阿勒笑出了声:「你当我耍猴儿呢,少跟那俩贼娃娃来往,你当他们存好心呢,打着幌子套你话罢了,什么美人儿,一个没见着。」
「没有贴紧紧的?」龙可羡扭过头,拿眼睛瞟他。
「隔着三丈远,」阿勒没好气,把人拧过来,「为着这么点事儿给我挂脸子,和美人儿能干嘛你明白吗就在这干生闷气。」
龙可羡慌忙捂住脸,不让他掐了:「我知道。」
「说说看。」
龙可羡放下手,信心十足:「脱了衣裳——」
阿勒睨起眼。
龙可羡紧接着一口气说完:「泡泡水,洗干净,摆在家里,漂漂亮亮。」
「……」阿勒忍无可忍,揉了两把她的面颊,「聪明!」
龙可羡惊叫一声,反扑回去,俩人团在榻上,有来有回地闹了一阵儿,阿勒最终仰面躺下,给这事儿定了性:「日后不准为些鸡毛蒜皮的事儿甩脸。」
「不是小事,」龙可羡反驳,攥起拳头虚空挥了挥,「我不可以抱你,若是旁人可以,我要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她是个十分霸道的小孩儿,因为拥有的东西不多,所以必定要把自己的东西紧紧攥在手里,绝不允许旁人沾上一星半点儿。
「可是你说过,要避嫌,与其有关的异议半句不准提,所以我回来,不提,我乖的。」龙可羡声音低下来,小心翼翼地抓上他的手指头,拉起他的手,把脸埋进去,嗅嗅,不吭声了。
阿勒沉默了一会儿,龙可羡喜欢近乎狎昵的亲近,蹭蹭脸,打个滚,抱一抱,挂在身上,更像是动物性的亲昵。
他明令禁止,甚至用白纸黑字写在家规中,漠视她无助不解的眼神,这本来就是某种拒绝,是在用世俗的陈规腐矩曲解她。
她有什么错,她一根筋顶到天,只是想亲近他,无差别隔离所有人的独一无二的亲近。
掌心里团着她的呼吸,浅浅的,小小的,阿勒转过身,把她纳进怀里,在这春夜里如同互相依偎取暖的崽子。
「日后不要避嫌了。」阿勒说。
龙可羡抬起头,试探性地问:「可以一起睡觉了吗?」
阿勒点头:「你想,就可以过来,你的屋我不去。」
这是把决定权给了她,说完他自己都静了片刻,实在没想过他还有这般自处下风的时候,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摊上这么个祖宗,脾气都给她磨没了。
龙可羡欢快地蹭了蹭脸颊,兴奋得连耳朵都是通红的。她想到件事儿,突然爬起来,趴在榻上,掏出册子,飞快地涂掉了那个左拥右抱的大捲毛。
阿勒冷眼看着,哼声:「……果然写书骂我,真是出息。」
龙可羡不理他,挪了挪屁股,涂涂写写。
-图画,甲。【一黑一白两只猫崽子滚在一处,天上悬着一轮月。】
第二千三百一十九个甲等。
第73章 非君子
四月十二, 明丰帝遣人来请哥舒公子进宫,畅谈海外仙山福地。
内侍到了驿馆,连正主面都没见着, 只听里边传话出来, 道哥舒公子水土不服, 心神嚮往却病体难支, 憾甚。
这是种变相的施压,表明阿勒对装痴扮傻的和乐戏码没有兴趣, 水土不服么,若是得不到应有的反馈,再病几日,他就该打道回府了,届时, 雄踞百里之外的黑蛟军是进是退那就不好说了。
四月十五,海鱼洄游, 宗族兴行祈海祭礼, 明丰帝于祭祀礼上请神, 通明神谕,四方海神言明不宜兴起战事。明丰帝慨嘆万分, 称外海来客带回了将士英灵,当以宗礼待之, 故而恭请神谕,赐之万鱼绶带,祈结百岁和平。
四月十八,祈海祭礼之末, 哥舒策应邀,于祭祀大殿酬神祈福。
神祇是民众的信仰, 对于帝王而言,那是顺畅推行政令的工具。
至此,这场持续数年的明争暗斗落下帷幕,阿勒以数十座岛屿为基点,在海域初初建立巡回攻防布局,把控住了除西南以外的海域,而后内结主国,达成友好共识,开启风平浪静的携手路程。
这样一来,西南的计罗氏坐不住了,你不打他不打,局面上就剩个计罗氏在蹦跶,怎么看都像是被联合剿灭的份儿,于是计罗氏派出心腹,厚礼先至,满满当当八条船驶入了港口。
祈山是在这时候撞了枪口,黑蛟军还没有撤出主国辖域,在计罗氏船只靠过来时,双方发生了些许摩擦,计罗氏伤了两个人。
祈山掀袍要跪:「属下御下无方,请公子依军规责罚。」
阿勒连跪都没让他跪,先手搀了起来:「不过是些口角,祁叔也太当回事了,要说御下无方,这浑浑然二十万黑蛟军奉我为主,我岂不是更该先领个八十军棍。」
祈山顺势坐在下首,厉天上了茶就侍立在侧,听到他语气恳切:「公子是主,怎么能与我们混为一谈,公子若是不罚,属下也没有脸面留在军中,」
他顿了顿,搓了搓鬓边的白发,说,「护卫公子十二载,祁叔老了,家中老小都远在阿悍尔,我那幼子,去岁回去时,都不认得我这当爹的……」
他几度哽咽,最后垂头摆了摆手,不再言语,这般魁伟刚硬的汉子眼噙热泪,看得人心里跟着酸楚。
阿勒转了转茶碗,厉天立时奉上茶水,这小子油滑,见缝插针,扑通一声就跪在祈山膝下:「大山哥!您哪儿老了,前些日子营里操练,有哪个比得上您这体格儿,您思念家小,我愿跟公子请船去阿悍尔,替您将家小接来,保准儿安安稳稳的不出半丝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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