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是另一种纵容,连龙可羡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纵容。
此地昏暗,光线都识趣,龙可羡没有察觉到阿勒在短短的时间内都想了些什么,她左看右看,看不出什么名堂,又把手贴在自己额头:「没觉着热。」
阿勒刷地拉下她的衣裳,盖得严严实实:「谁家姑娘日日掀自己小衣,盯着自己肚子看个没完。」 「我看伤……」龙可羡嘟囔一句。
阿勒捉着她的手腕,用自己面颊去贴她掌心:「没觉着热,是因为你连掌心也在发烫,是不是?再过会儿龙可羡不必煮,自就熟透了,这皮儿一搓就掉,正好教我拆骨剔肉,吞吃入腹。」
「……」龙可羡摸着阿勒,在黑暗中摸索到他额头,仿佛揉着冰皮似的,奇怪的是,他的额头丝毫缓和不了她的热度,反而被带得温热。
龙可羡越摸越忧心,这是失控的前兆,可阿勒的话驱散了那点焦虑,她收回手,「你日日惦记着咬我,我……我不要搓皮,也不要拆骨剔肉。」
「怎么不要,」阿勒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个东西,「你不喜欢我?」
龙可羡:「……讨厌你。」
阿勒咔地把银环扣在她右臂:「又讨厌我。」
沉水钢冰寒,排列在银环内侧,细如牛毛,但扣在臂间又是另一回事,龙可羡感受到凉意的同时,也久违地感受到痛感,皱了下眉:「疼的。」
「疼就对了,」阿勒把锁扣压实,手掌贴在她后嵴几处要穴,「好点儿了?」
龙可羡霎时直身,浑身僵得宛如木头做的,气劲乖顺,可远比乱窜时要让人心惊肉跳,它们集体反叛,听从了阿勒的摆布,收敛了咆哮翻腾的凶气,在他手掌下,凝成柔软的水滴,沿着四肢百骸温顺地流淌。
暖洋洋的。
龙可羡发誓,她自个儿掌控身体时,气劲从来都像炸毛的猫,绝没有这般乖巧过,她不习惯,扭着肩膀:「别顺了,再顺就没气了。」
「?」阿勒好心被当作驴肝肺,手下错劲,龙可羡汗都飙出来了。
不是疼的,因为那弧耳廓也悄悄地晕红,这种操控有别于皮肤触摸,比方才伤口的指探还要可怕,是让人忍不住战慄的入侵。
太放肆,也太隐秘。
像是把自己敞开了,毫无保留地对袒露给他。
龙可羡咬着牙,受着气劲流淌间带起的麻,阿勒不熟练,经过关窍时总让她痛,这痛更要命,竟然让她感到飢饿。
「别,别往那儿去。」
阿勒专心致志,半点心思也没有,掌心下的热度正在消退,闻言抬了头,在暗色里听出了隐忍,一下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天老爷,这门道还挺花花。
阿勒有心要探索一番,但地方不对,时辰也不对,收回手说起正事:「方才看清人了吗就往戏台里钻。」
龙可羡松口气,跟着站起来:「看见衣角了。」
「见着块衣角就往戏台里钻,不怕是个套?」
「不怕……」龙可羡反过来讲,「你也钻进来了。」
「小傻子愣往里钻,我能如何,我只能跟。」
龙可羡硬邦邦地呛:「万一是你呢,一片衣角也是线索,我能如何,我只能跟。」
阿勒笑。
半个时辰前,两人从后台走到厢房的这段路程,阿勒便察觉到似有人在暗处窥探,这窥探的指向性并不明确,似乎是在广撒网,并不能确定他们就是昨夜烧楼的人。
而阿勒披着镇南王府世子的皮,多少要受到忌惮,他们对镇南王府是不是当真与龙可羡扯上关系有疑虑,这层麻烦要是剥掉,他们便能逮着龙可羡一探究竟。
与其没头苍蝇似的乱查一通,不如勾对方出手。
故而他们在绕着镇南王府这个话题来回纠缠时,阿勒借着甩门而出的机会,隐在了暗处。
果然,龙可羡落单之后,后边的手便探了出来,将她当作鱼来钓,阿勒再配合着玩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楼门里的线索便逐渐地浮上了水面。
「你还生气,」想到这里,龙可羡语气不善,「生气也不准跑走,要在我面前。」
将计就计是将计就计,吵嘴也是真吵,但阿勒就是这么与龙可羡吵吵闹闹大的,他和尚似的忍了那么多年,对爱这一字的理解怪僻且独到,与寻常人不同。
阿勒想了想,先把这事捋清:「这般说吧,你我之间,若能两情相悦,那就当是助兴,是锦上添花的东西。」
龙可羡没明白:「若是不能呢?」
「……」阿勒看她,眼神里压着某种危险的试探,「若是不能,那也不要紧。」
龙可羡还想问,可她扭过头,两道眼神在黑暗中擦碰,隐约从那「不要紧」当中听出了些不一样的东西——阿勒擅长的并不是解决问题,大多数时候,他解决那个制造问题的人。
迟昀算个什么东西,龙可羡即便喜欢迟昀呢,杀掉迟昀,龙可羡不就只喜欢他了么。
燕楼金鍊小臂环,哪样不是情调。
求爱么,路子不要走太窄。
***
在窄廊里走了两刻钟,阿勒要龙可羡走路带点声儿。
「回声也能判断方位。」
龙可羡刻意放重步伐,和阿勒讲起进入几间盒子小屋的顺序:「我看见另一个我,跪在石台前,跪在……数百座牌位前,好狼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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