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间伤口被扯动,血潺潺地流,她感觉不到眩晕,暴涨的气劲蹿在四肢百骸,让她产生了类似回光返照的充沛感。
她是在与本能搏斗。
小少君在荒山野林里搏杀,连夜里都不敢睡死,半点风吹草动就能让她惊醒,无差别地剿杀身边所有威胁,是刻在骨子里的生存本能,她平日里把这点暴虐的杀性掩饰得很好,但此次……
龙可羡手指骨节在咔咔响,她面无表情,繫紧蒙眼的帕子,一掌往肩头打去,直打得右肩脱臼,而后直愣愣地往后躺倒:「一刻钟,一刻钟后我就会忍不住把肩掰正,你能处理好吗?」
阿勒看着她不自然下垂的手,眼底情绪晦涩,不置一词地把她右肩正好。
「对,对不起……我会伤你,甚至会杀死你,我……我不是乖崽……」
未出口的话被阿勒咬进了嘴里,他吻得很重,像掺了积年的情绪,有点儿悔,有点儿恨,更多的是心疼。
「胡说八道,」阿勒把龙可羡摁在胸口,抚摸她后脑,「无论何时将保护自己放在第一位,龙可羡就是乖崽,下回若是别玩儿那自损八千的傻招,就是天底下最乖的崽子。」
龙可羡从他怀里挣出来,伸出手:「你,捆住我手,还有腿。」
「不,」阿勒挑起她的下颌,帮她找准位置,「你亲我,我喜欢重一点儿。」
龙可羡不由分说地往前猛撞,两人唇挨上唇,连牙都磕在了一起,但没有人在意,他们鼻息相连,周身热度节节攀升。
而在龙可羡看不到的地方,一只手指上的纱布被一圈圈扯下,露出被血浸红的指头。
伤口下方,渗出的血液被迅速擦去,阿勒闭着眼,他对龙可羡的身体有超乎寻常的熟悉度,依着方才着重记下的位置,熟稔地挑掉皮肉下潜藏的血痂。
刺痛感和入侵感同时传来。
龙可羡蓦地睁开眼,手指颤抖,嵴背惊凉,额上的汗打湿蒙眼的帕子,濡得双眼酸涩。
她没忍住。
牙是尖的,咬破舌侧时,铁锈味剎那间瀰漫在口腔,阿勒稍稍拉开点距离,而后更猛烈地吻下去。
龙可羡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痛感细密,纱布和手指头的触感区别感受得异常清晰。
腰间伤口红肿,皮肉湿软地包裹住阿勒的手指,血液温热,黏稠地裹满了他的掌心。
第38章 沦陷
龙可羡不知道一个吻能够既饱含鲜血, 又暗藏柔情。
夜风在舷窗外呼啸而过,潮浪卷着白沫,一波一波地拍打船身, 舱内灯影缭乱, 在墙上曳出两道紧密贴合的身影。
两人明面上唇舌缠连, 匿影处五指翻动。
龙可羡汗涔涔的手搭在阿勒臂上。
伤口横陈在小腹, 被数次翻开,入侵, 挑出血痂,带落鲜血,再度合拢,这过程周而复始,她无时无刻不想把手伸进阿勒胸口, 掏出那颗血淋淋的心脏。
阿勒顺当地挑出三点血痂,背上也覆了层汗, 龙可羡胸口起伏不定, 气息紊乱, 说:「你,熟练。」
「从前养过……」
话未讲完, 龙可羡呼出口气,「小豹子。」
「啊, 」阿勒笑,汗珠从眉骨滚落,「是,小豹子, 第一回 受伤,也是这样凶得六亲不认, 有经验了。」
「很凶?」龙可羡皱眉。
「凶着,嗯……会咬人,边咬边哭,边咬边后悔,」阿勒用药汁净手,道,「可怜又可气。」
「哦,」龙可羡闷闷的,不大乐意他用这样溺爱的神情提起旁的,连小豹子也不可以,但不乐意,还要自作自受地忍不住问,「后来呢?」
「后来……」阿勒把手抽出来,重新含住她的唇,「清完讲给你。」
绢帕蒙眼,龙可羡仰着脖颈,细密的汗珠连成线,顺着颈部蜿蜒而下,他们没有对彼此的关系下过明确定义,哪怕亲吻过,拥抱过,在彼此身上探索愉悦,那都是一种无伤也无损,在安全范围之内的意识放纵。
刺激度再高,也仅仅停留在颅内范畴。
此刻不一样。
阿勒再往里探一寸,就能轻而易举拽出龙可羡半条命,意识沦陷与交付性命,对龙可羡来说,必定是后者更加致命。
她把命毫无保留地递到了阿勒手中。
本能和意志来回拼杀,让龙可羡眼前阵阵发黑,胸口堵得像要炸开,在来回折磨里,龙可羡想——
这简直是种灭顶的浪漫,少君是疯了。 明知这是道深渊,但意识深处有道声音催促着她往下跌落,只要人是对的,所谓无底深渊,跳下去,也是万里前程。
清理还在继续,阿勒不能停,他和龙可羡没有视线相接,可二人就是莫名地建立了某种联结似的,他感知到她的自我对抗,因此下手越发利落。
阿勒残忍地破坏她,又温柔地缝补她。
手下带出的鲜血越多,阿勒给的吻越重,就连胸腔里忍不住逸出的哼声都成了绝妙的安抚。
龙可羡喜欢这种亲吻,亢奋的脉搏和撕咬的欲/望相互交缠,手指数次陷入他的皮肤中,但她遏制着,忍耐着,不断地抬高下巴,哆哆嗦嗦地苛求阿勒吻得再凶一点儿。
只剩最后一块血痂了,阿勒把指头浸在药液里,带来热辣触感,接着用纱布把掌心缠紧,哄过她的舌尖,准备将血痂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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