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琴道:「你可真是神仙病,可惜生了凡胎了。难怪古晏廷被你迷得团团转,到我这里却是一点入不得眼。」
铃兰笑言:「义父所言极是。任何黑的东西和您相比,都成了白棉花。您天生就是四时会的魂核,可您为何金盆洗手?」
这话阴阳怪气的,墨琴听见之后不禁挑了挑眉,仿佛听到了夸奖。
不过在回忆起四时会的风风雨雨过后,墨琴嘆了一口气,说道:「四时会被你们渗透成筛子了,逛我一个人还怎么支撑起组织?」
铃兰看着墨琴,暗自感慨。
不管是做忠臣良将,还是做乱臣贼子,都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涿郡赵家终究会取代陇西李家,但这替代要等到至少百年,那时无论是铃兰还是墨琴,都早就化成一抔黄土了。
这对义父女而后聊起过去在四时会的往事,旁边门板突兀地「咚咚」作响两声。
门外传来一道声音,「仙姑现在有空吗?可否为我两人开示一二?」
这段日子以来,因铃兰的「神迹」出现,这伙贼人将她奉若神明,成日找她来忏悔罪过。
铃兰趁机弄了个忏悔室,专门引导心虚的贼人们说出自己的罪行,又令林姝躲在后方记录下那些人的恶行。
墨琴走后,林姝照理躲在屏风后面回避。
前来造访的两人分别名为訾嘉珍与门察,此两人是李师道的心腹,形容凶神恶煞,走夜路能将鬼怪吓跑。
訾嘉珍刚见到铃兰,扑通一声跪下,嚷道:「仙姑救我。」
「这是怎么了?」铃兰不冷不热地问道。
訾嘉珍道:「近几日心绪不宁,自己占了一卦,却是下下卦。近十天以来,每次占卦都是下下卦,想着莫不是最近要大劫,便想着找仙姑忏悔。」
「那你要忏悔什么?」铃兰又看向跪在旁边的门察,「你为何也来到这里。」
门察道:「他要忏悔的事,我也有参与。我怕他解释不清楚,便跟着一起。」
铃兰纳闷地看了两人一眼,「那便继续吧。」
訾嘉珍道:「去年六月初三时,武元衡被杀以及裴度遇刺,都是我们两人做的。」
他们杀害武元衡的事情供出来,原来当日訾嘉珍和圆静和尚负责斩杀武元衡,而门察和前两日惨死的头目负责处置裴度。
李师道命令他们斩杀武元衡和裴度,以此震慑满朝文武,令朝臣不敢再在讨伐淮西一事上坚持主张攻打吴元济。
至于元邈和古晏廷两人,李师道并不想杀他们,他们两人纯粹是因为巧合在场而被牵连进案子。
李师道在长安和洛阳的暗线极多,事发前便打听到不少事。
譬如,王承宗与武元衡之前有过节,而他的部下张晏的母亲在元邈府上做事,并且打算毒害元邈的家眷。
于是李师道便在暗中推波助澜,将行凶的罪过祸水东引到王承宗身上。
接着他又挑动王承宗跟吴元济合併军队对抗唐军,而他在一旁在东都洛阳起事,逼朝.廷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兵力解救东都。
杀害武元衡的凶犯是圆静和尚,圆静原先是史思明的部下,在安史之乱后对朝.廷心怀恨意。
圆静在长安行凶后,便被李师道送回洛阳。
回到洛阳后的圆静也不安分,带着李师道的养着的贼兵在洛阳城中烧杀掠夺。等吕元膺的人到来时,圆静再带着贼兵上嵩山,藏匿在中岳寺之中。
中岳寺是大寺,任谁都想不到这等佛门清净之地竟然藏污纳垢。
铃兰听过此话后,朝着身后看了一眼,林姝从屏风后面走出,对铃兰微微点头。
铃兰知晓林姝已经将口供记录完毕,便算是安下心,又吩咐道:「林娘子先出去一趟,这两人罪孽深重,得做些清净术,你不宜观看。」
林姝点头离去。
屋内静悄悄的,铃兰将咬了一口的苹果摆在供桌前,手里握着一根杨柳枝。
訾嘉珍和门察两人卸下铠甲,将武器搁置到铃兰身后,只穿着单薄的白色里衣,虔诚地跪在铃兰面前,「求仙姑原谅。」
铃兰拿着树枝,蘸了蘸混着迷药的清水,往两人脸上和背上洒水。
訾嘉珍觉得脑袋一片昏沉,心当是消业障了,问道:「仙姑,我们的罪过是要消了么?」
铃兰笑着收回杨柳枝,抬头瞄向紧闭的门,瞧见门纸上浮动着影子,便冷笑道:「你们的忏悔我听到了,但能否原谅你们是阎王爷的事,我只能在黄泉路上送你们一程。」
此话刚落下,门嘎吱一响,突然间开启。
官兵鱼涌而入,两名官兵的围住。
铃兰以为是吕元膺,缓步上前,来人却是两个保养得极好的妇人,满头珠翠,锦衣华锻。
那两人是郭贵妃和她的四姨母郭云旎。
铃兰怔了怔,躬身朝着郭贵妃行大礼,却被郭云旎所拦:「在外面哪有朝母亲行这等礼的。」
母亲?
郭云韶铁了心主意要扮演好贵妃的角色,并且打算一辈子不认她了,这会提起母亲是怎么回事?
郭贵妃的表现倒没令铃兰失望,没有理睬郭云旎的话,只对身后跟随的官兵吩咐:「还不快将现场的叛兵拿下?」
那些叛兵一夕之间被擒住,郭贵妃并无打算停留,转身朝门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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