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隐隐品出危机,但自恃武艺不错,以为他们不过是寻常盗贼,仍慢条斯理地收拾摊位。
为首的那位贼人腰间配有一把刀,他的手渐渐摸向那刀鞘,慢慢把刀抽了出来。
刀面反射着余晖,白光在铃兰眼前晃着。
铃兰仍静静拾掇摊位,佯作不知,屏住呼吸,偷瞄一眼落在脚边的锄头。
贼人把刀伸向她拴在竹竿上的小鹿,割开牵着小鹿的绳索,那条小鹿觉察到来者不善,匆忙躲在铃兰背后。
铃兰不抬眼皮,冷声道:「五百文。」
贼人说道:「我们是出家人,讲究的是化缘。上乞佛法以通慧命,下乞衣食以养色身。娘子施捨一点便是于我等结缘。」
「若我不想结这个缘呢。」铃兰抱着那鹿的脖子,安抚着小鹿,重新替她挽好绳圈。
她重新站直身子,挺着腰杆,面向那贼人,「你刀鞘边缘沾着血,看颜色新鲜,怕不是洛阳城中百姓的血?」
听到铃兰的判断,那贼人朗声大笑,「正是。所以这位娘子是打定主意,要成为刀下另一道亡魂了?」
铃兰抄起脚边的锄头,与贼人搏斗起来。
但考虑对方有一群人,而她身后只有林姝和二哈,便对他们使眼色,「你们快走,回头通知那位。」
林姝也判断出铃兰恐难招架这群贼人,便对旁边的二哈嘱咐:「你先回去。等脱离危险后再去趟城里,记得把此事告知东都留守吕元膺。」
那位得了消息的二哈,脑子本就转不开磨,且一时慌了神,没听清林姝和铃兰的话。
他稍微回过神,开口却问:「你说去城里做什么?」
可此刻林姝已转身离开摊位,加入铃兰与贼人打斗,无暇回答他的话。
二哈听着林姝的前半段话,牵着那匹瑟缩的小鹿回到山上。
山棚人见二哈回来了,手里仍牵着那匹鹿,便道:「鹿今儿没卖出去,我一猜就是。」
他们往二哈身后瞅了瞅,见他身后空澌澌的,便问:「仙姑她们呢?」
二哈丧着脸,急得语无伦次:「被山上的和尚抓走了。好多个和尚想要抢鹿,仙姑不让。」
山棚人听了觉得古怪,「和尚怎么会吃荤腥,你莫不是诓我们?」
二哈急得大喘气,不久后又道:「仙姑掐指一算,说那和尚是在城里人刚杀过人的,所以不给。然后她跟那几个和尚打起来了,叫我上山。」
山棚人乱作一团,长老们挤在一起,抄起傢伙下山去集市,打算和那几个和尚。
二哈把鹿拴在柱子旁边,摸着脑袋,好像自己还忘了什么,过了一会儿,脑袋里忽闪现到一束亮光。
「对了,林娘子说,等到安全了之后,得去洛阳城,去.....」
二哈耸拉着脸,想了半天没想到后半句是什么,但急匆匆要推开村落围栏的门。
守门的老叟正打着盹,瞧见二哈跑过来,便问:「二哈要去哪里?这么晚的天,你是要做什么?」
二哈道:「去洛阳城,仙姑她们说让我去洛阳城。」
守门老叟尚不清楚先前发生了什么,迷迷糊糊劝了一句:「这三更半夜的,洛阳城可不能去,那里现在可是有去无回。」
二哈听了老叟的劝告,便悻悻归去,想着转日天亮时再去趟洛阳。谁料到隔日,他竟将此事彻底忘记了。
*
铃兰在山上苦等了三日,迟迟不见吕元膺上山来营救她。
她往紧闭的窗口望了一眼,这里嵩山中岳寺,先前在洛阳城中作乱的贼人,全都藏匿在此地。
这里如今的主持方丈是圆静和尚,那圆静和尚如今有八十岁高龄,在古代实属罕见,且老当益壮,大抵是练了什么金刚不坏神功。
铃兰便是圆静亲自抓进中岳寺的,如今铃兰和林姝两人被锁在寺庙后院的柴房里。
圆静不给铃兰和林姝吃食,她们已经饿了整整三天。铃兰不打算坐以待毙,便与林姝小声嘀咕两句。
关押她的柴房的门传来「吱啦」响动,似乎门锁落下。
她闻声,警惕地抬起头。
凝竹穿着一身夜行衣,推门进来。
铃兰仰着头,瞟一眼门外,见门口看守的两贼人倒地。
凝竹走进来便解开铃兰身上的绳子,又丢给两人胡饼解饿,又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随我下山。长安的那位和山里那些村民都在等着你呢。」
铃兰愣愣地望着凝竹,询问凝竹近来事态走向。
长安那面裴度带兵与王承宗正式开战,目前已经离开了长安,而元邈在长安留守。
洛阳这边吕元膺仍在城内剿匪,山棚人并未将她们的消息透露给吕元膺,倒是僱佣了凝竹和墨琴两位去山上营救铃兰。
铃兰啃完胡饼,便把绳子重新拴好,「那个圆静和尚虽有八十岁,但孔武有力,武元衡武艺精湛,仍是被当街斩断头颅,你估计打不过他。」
铃兰又道:「凝竹,趁着行踪尚未暴露,你先下山通知吕元膺,让他多带些兵上山替我们解围。。」
凝竹听了铃兰的话,随后独自下了嵩山。
隔日她便去了洛阳城见了吕元膺。
但吕元膺并不相信凝竹,问道:「你说你是夫人派来送信的,有什么证据,莫不是贼人使诈?」
凝竹从怀中掏出锦囊,正好是元邈给铃兰的那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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