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邈笑道:「自然是藏在没人知道的地方。」
「少在这里故弄玄虚,」高永冷呵一声,戳穿道:「海澜谋害我爹当日,白卿毫无徵兆地离开剑南东川。你说,这帐册会否被她带去了西川?」
「是。」元邈回答得干脆,「她带着帐册去了西川,这几日长安派来保护她的人也该到了。」
身侧的铃兰忖了忖,内心慌张无比,高永的意思,拿不到帐册不会善罢甘休,若知册子拿不回来,会否直接要要他们今日殒命在此。
但她现在不确定真正的高永实力如何,她和元邈两人联手都不一定能敌得过高永。
于是转头对高永提议:「西川离东川其实不算远,要不我在这里做人质,让他去西川把帐册要回来?」
高永权衡利弊,耗在这里只能两败俱伤,不如带人手送他去西川。
待找到白卿后,当场就将二人灭口。同时也能威慑当今圣上,让他以后不敢再插手东川。
这么一想,他点头允了铃兰的提议,假惺惺地表示:「巴蜀地形险峻,路间埋伏不少害人性命的山贼,我派些人手护送你过去。」
元邈猜得出高永的打算,没有拒绝所谓「好意」,拱了拱手,「那多谢了。」
又抬头看向铃兰,嘱咐道:「这段日子你且慢慢思考我的提议,等我们回到长安,你再给我答覆。」
铃兰低声问:「必须回到长安再说?也可以现在….」
元邈「嗯」了一声,打断了铃兰的话语,「多些时间考虑考虑。」
铃兰被他这不自信的样子气笑了。
想快些答应他,他还推三阻四,几次三番强调「回长安再说」。可算是明白了,现在她说什么都是王八念经。
想到这里,她生起闷气,没好气地说:「行。那就长安再说。」
说完这话,高永派来的两名身材魁梧的下属进屋,带着元邈一道离开了。
铃兰望着元邈的背影,松了一口气。
她自愿做人质是权宜之计,只为让他顺利脱身,也没考虑过他能回来用帐册赎她。
毕竟刚才她摸到的应该是帐册无误。
元邈肯配合她演戏,同意让她扣押在这里人质,定也是下决心把家国放在儿女情长前。
铃兰并不怨恨割捨她的选择,若她面临同样的选择,也会做相同的决定,况且高永没有伤她的打算。只是高家实在太闷,等再住两天,她得寻个机会熘出去。
*
这日灰云压顶,遮天蔽日的树叶背面少了阳光照射,绿得更为黯淡。
铃兰清早起床,煮了点青梅酒,骗屋内侍奉她的丫鬟喝了,待到丫头睡得不省人事,她悄悄熘出院子。
走了十步不到,却听见有人唤她,转头瞧过去。
来人穿着一身红衣,头发高高盘起。
妇人走近铃兰,热情招呼:「铃兰娘子,前些日与那御史见过面了,你竟没能跟他一同出去,真是可惜。」
铃兰看着她,问道:「你是高永派来阻拦我的?」
妇人摇头,「我倒希望你能出去,还有那位御史,可惜除此之外,没有人这么希望。」
说罢,妇人拿出一封信,主动交给铃兰,「昨日出门时,有人递给我这信,说是一位郭姓妇人要我交给你。」
铃兰低头看信件的蜡封,蜡上面压着凹凸不平的花纹,与安宁司的章印一致。
刚伸出手,碰到信封时,她想起前几日高永送来的那封假信,犹豫地抽回手。
她不认识眼前的女子,又住在高家,此信说不准又是高永设下的圈套。
妇人猜出铃兰的顾忌,说道:「铃兰娘子,那夫人的随从让我问您,前年那对耳坠如何?」
铃兰碰了碰耳垂,摸到郭贵妃送她的暖玉耳坠,时隔一年手感越发滑腻而温暖,说道:「自然是喜欢,这耳坠基本没摘下过几次。」
「喜欢就好。」妇人重新递信,见铃兰这次爽快接下,继续道:「那夫人还有一物要交予你。」
「何物?」铃兰问。
妇人拿出一枚玲珑袖珍的钥匙,「她说,娘子喜洁净。耳坠戴出去一年了,难免会落灰需要清洗。她说用这个方便拆洗耳坠。」
铃兰这时惊觉,耳坠竟别有玄机,原本她只感慨僱主大方,却没想到耳坠是空心的,可以拆开。
她从妇人手中接过钥匙,小心包裹在手心里。
回到房间内时,她把屋内昏迷的丫鬟抬到院外,又把房间的门自内反锁。
天阴气沉,房间内更是暗得分不清昼夜。
铃兰点燃一根蜡烛,摆放在桌案中间,摘下双耳的玉石坠子,放在烛光下方打量。
两个坠子底端均有孔洞,与刚才妇人送她的钥匙的口径大小一致。
钥匙插入耳坠的孔洞,顺时针稍微一旋,耳坠迳自裂开成两瓣,里面装着压实的淡黄粉末,
铃兰担心粉末散开,重新合好耳坠,又拆开郭贵妃的信件。
信件的大致内容是说:
元邈已密奏圣上东川的事,现在只差正式的弹状。圣上目前在遴选接管东川的新节度使,所以请求铃兰留在东川稳住高永,以免权力交接之际出乱子。
而最后一段又告知铃兰:
前年送的耳坠里放着假死药,等新节度使到来后,她可以服下假死药,从高家金蝉脱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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