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人开口:「方才在下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但若兄台确定对方真是武将出身,那么……在下许是知道捉婿之人是谁了。」
「谁?」
「两江总督家的公子。」
所有人瞬间站直身体,惊愕看向说话之人。
那人苦笑:「季总督家近日打京城来了位姑娘,前些日子还借总督府长孙的周岁宴邀请了不少适龄儿郎上门相看。在下也在受邀之列,宴会上与两位公子说过两句话。」
众人面面相觑,不少人心生退意。
他们可得罪不起总督府!
那人又道:「林兄也去了。」
这……
众人沉默,半晌,才有人试探着开口:「至少,通知一下林兄家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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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季戈三人将林淮捉上马车后立刻落荒而逃,等车后追赶之人消失不见,季戈才放心看向林淮:「在下季戈,不知公子姓名?」
林淮一愣:「在下虽知季姑娘是不拘小节之人,但还是不要随意告知他人闺名为好。世人多愚昧,若有心怀不轨之人得知姑娘闺名后添油加醋编些虚假故事出来,恐对姑娘名声有碍。」
季戈对此人愈发满意:「你又不是别人。」
林淮僵住:「季姑娘此话何意?」
季戈笑道:「从我将你捉上马车开始,你我二人的名声就绑在了一起,以后自然是要成亲共度一生的。你不会不想负责吧?」见林淮面色微红,她才继续问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名字呢。」
林淮笑容窘迫:「在下林淮。」
顿了顿,他迟疑道,「在下绝无不负责任的想法,只是婚姻攸关终身,万不可敷衍了事。还请姑娘先放在下归家,等在下禀明长辈,必当立刻上门提亲。」
季戈总觉得「林淮」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于是伸手戳了戳坐在车外的季锦:「九弟,你可听过林淮这个名字?」
季锦还未开口,旁边的季铠便答道:「林淮?我们过去捉人的时候,听见那些个书生提起今科解元的名字,好像就叫这个。」
季锦猛地掀开车帘,探头进来:「你是解元林淮?」
季戈看向林淮:「解元?」
林淮不好意思地点头:「今年运气不错,好些考题都在家复习过,这才侥幸中了解元。」
说完再次拱手,「姑娘既已知道在下姓名,日后随时可以打上门去,不必担心在下不负责任。所以,可否先让在下回家与长辈商议……」
「不不不,」季戈一把摁住林淮的手,「你若是解元,我就更不能让你走了。这种事最怕夜长梦多,我们还是先回府拜堂吧!」
林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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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拜堂当然只是说说而已,就算季戈自己不介意「闪婚」,但她这次出门本就是临时起意,成婚的喜服等物毫无准备不说,季世武夫妻也不可能同意她与毫无了解之人成婚。
正巧秋闱结束,季世武难得放假。
于是等季戈三人将林淮带回府,季世武弄清情况后便立刻抓着林淮审问身份过往,同时不忘让人前去姑苏调查。
林淮心里也有几分遐思,自然知无不言。
季戈这才知道,原来林淮所在的姑苏林家与京城文安侯府那个林家竟是同宗同族,林淮本人不但是林家族长嫡亲兄弟的独子,还与文安侯府这代独子是正经的堂族兄弟。
几人正说着话呢,门房通传,说是林家族长上门求见。
林淮赶紧解释:「前些日子大伯前来参加贵府长孙周岁宴,宴会结束后又觉得秋闱将近,便干脆留在了金陵,想着结果出来与我一起回姑苏。伯父今日上门,应是当时一起看榜的同窗去家中将此事告知了伯父。」
季世武一听,立刻让人将林家族长请进来。
族长被人引着入府,进门后先看了林淮一眼,确定他脸上并无牴触怨愤等情绪,这才放心下来。
彼此见礼之后,族长笑道:「今日在家得知淮儿考中解元,本觉得这已然是今年最好的消息,却不想贵府小姐与淮儿竟还有这般缘分,这可真是双喜临门。」
这便是认下了这门婚事。
甚至有几分急切。
可季戈家世虽好,却是武将家的姑娘。反观林淮,相貌家世都是顶尖,又刚中了举人,未来前程远大,季戈绝非林淮最好选择。
但林家族长这反应……
林淮嘆气:「大伯,季总督与季姑娘尚且不知侄儿情况。」
林族长本想立刻敲定婚事,见状也只能压下心中紧迫:「是老夫莽撞了。只是淮儿明年便要及冠,婚事却只有家中继母为其操持,至今没个着落,老夫一时欢喜,便有些失态。」
季戈敏锐地抓住重点:「继母?」
族长点头:「淮儿生母在生下他不久便离开人世,为照顾淮儿,其父不久续娶。一开始日子还算和乐,但好景不长,他也在淮儿十五那年重病没了,淮儿常年在外求学,家中便只剩下了继母与继母所出的妹妹两人。」
即便是没啥心眼的季家人,也听懂了族长的言外之意。
季世武皱眉:「他继母可会插手林淮婚事?」
林淮苦笑,怎可能不插手?
他正要开口,就见族长瞪了自己一眼。
族长肃容:「总督放心,贵府千金品貌俱佳世间难寻,淮儿母亲惯来疼爱孩子,绝不会拒绝这门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