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
祁国公今日难得想起去看看刚出生的小女儿。
因着还在喂母乳,莲姨娘相比以往,更多了分母性和诱人。
祁国公在陶氏走后本就素了一段时间,此时看着看着小女儿,目光便忍不住落到她身上。
当即,吩咐下人将孩子带下去,不顾莲姨娘推阻强行将人揽入怀……
祁书羡便在这时,沉着脸闯入。
看到眼前场景,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阴沉,但此时他也顾不得这些。
冷声道:“父亲,出事了!您现在立即去母亲的院子,我有话要说。”
说罢,他目光扫了眼莲姨娘怀中的孩子,转眸便走。
祁国公回过神,他人已经不见身影。
“这府里,真是越发没规矩了!”被儿子看到这些,祁国公老脸也臊得慌。
“国公爷快去吧,兴许,世子找您是有正事说。”莲姨娘站起身,巴不得他快走。
祁国公冷哼:“能有什么正事?八成是文汐院那边又找事了。”
自从书朗死后,崔氏便没消停过。
书朗也是自己的儿子,他死了,自己难道不难过吗?偏偏崔氏一副自己欠了她的架势。
“算了,我过去看看。”祁国公到底还是起身。
等到了文汐院。
不止崔氏和书羡在,非蕊居然也在。
见到他,床上的崔氏一张嘴便是阴阳:“怎么,儿子没了,想到那小贱蹄子生的女儿了?”
“是想女儿,还是想那个小贱蹄子?还是你想让那小贱蹄子再给你生个儿子?”
“你……”
眼见二人又要吵起来,祁书羡头疼欲裂,“啪”一下重重拍在桌上。
三人吓了一跳。
祁书羡面色灰白得再难掩饰:“国公府大难临头,父亲母亲在这时还要继续吵吗?!”
“什么?”祁国公一愣。
祁书羡深吸口气:“父亲不是想知道盛央在临州做了什么惹陛下不快吗?不是害二皇子,而是临州瘟疫,是盛央一手炮制!”
“什么?”祁国公愣住。
“今日盛央在争鸣宴当众说出此事,如今她已被揪拿入宫,我……”祁书羡咬咬牙:“我知道这事时已经晚了,此事不仅是盛央所为,还同三殿下有关,所以,陛下也是知情的,但陛下不可能让盛央将三殿下供出来。”
“所以,盛央必定会死,但国公府,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如今能猜到最可能的结果是流放千里……”
“嘭!!”崔氏眼前一黑,重重倒在床上。
祁书羡此时却丝毫顾不得她,语速极快道:“陛下圣旨稍候便要到了,府中若有不能见人的东西,现在赶紧处理。”
“另外,若有现银,现在便拿出来让无尘带走,以备后患。”
无尘便是祁书羡身边暗卫的名字。
他话落,房内死寂。
三个人谁都没动,崔氏大张着嘴喘粗气。
祁国公手抖得厉害:“书羡、你……你说真的?”
盛央,炮制了瘟疫?!
祁国公只觉晴天霹雳!
祁非蕊亦是浑身瘫软在椅子上,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话,流放千里……
怎么会这样?
他们国公府、明明前途光明,兄长文武双全,年轻有为,她自己才名远播,只要兄长能够再上一步,便是连嫁给皇子也并非不可能。
可现在、怎么就走到这地步?
流放、千里?
不……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呢?
祁非蕊嘴角一扯,似哭又似笑地抓住祁书羡的衣摆:“兄长,可是在开玩笑?”
“是真的。”祁书羡闭上眼。
崔氏大喘着的粗气终于缓了过来,然后便是长长的一声哭嚎:“杀千刀的盛央!灾星!扫把星!都是她害了我国公府!”
“要不是她,知婉怎么会跟你和离?这一切都不会有的!”崔氏悔得捶胸顿足、悔得哭天抹地。
她错了!
她真的错了!
当初在书羡将盛央带回来的时候,她就该一巴掌狠狠甩在盛央的脸上,让这个扫把星有多远滚多远,而不是为了踩下盛知婉的脸面,偏要为一个农女出头!
她悔啊!悔不当初!
甚至有些埋怨祁书羡,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他为什么非要带一个盛央回来?
现在好了,因为她一个,牵连整个国公府!
要是盛知婉还在的话……
崔氏心口拍得作响。
祁国公气怒下一巴掌狠狠甩在她脸上:“现在后悔,当初做什么了?好好的公主儿媳不要,偏要为一个农女出头,我把国公府后院交给你,你就是这样为国公府招祸的!”
“你怪我?你当初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崔氏反手也抓向他。
“够了!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祁书羡心里都要着火了,可他的至亲一个比一个拎不清。
“再说下去,便是连留后路的机会都没有。”他咬牙。
祁国公终于冷静下来,顶着一脸的血痕去处理东西、拿现银。
可如今的国公府简直一贫如洗,哪怕连祁非蕊都将压箱底的银钱都拿出来,也仅仅凑了一千多两。
“去当铺!我那里还有些东西值钱……”祁国公开口。
“还有我……”祁非蕊脸色煞白。
祁书羡摇头:“来不及了。”
“无尘,若是陛下要国公府的命,这些银子你便带走;若是流放,你便一路看着打点……”祁书羡将银钱交到无尘手上。
无尘颔首。
哭哭啼啼的崔氏这时忍不住道:“怎么能走?就算是陛下要国公府的命,他也该为我们打点走动!”
“母亲!”祁书羡打断她,对无尘摆摆手:“快走。”
“世子,保重。”无尘是祁书羡的人,临去之前,也只对祁书羡作别。
等他的身影消失,崔氏便不满地看向祁书羡:“你怎么能让他拿着银子走?那可是府中最后的银钱了啊!”
“……今时不同往日,没了国公府,还有什么能束缚他?我这般说,反而能让他记着恩情……”
祁书羡心底深深疲惫。
他这边话音刚落,外头便传来杂乱惊叫的声音,一队官兵横冲直撞冲入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