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传来几声赞同的应和。
金融男顺势说道：“我平常工作对时间把握比较强，可以负责record时间。”
“切，装什么逼！”
杀马特一把拍开金融男的手，不甘示弱道：“那老子来数台阶！你们都给我跟紧了！”
他突然提高音量，铆钉靴重重踏上第一级台阶：“1！”
声音在狭窄的台阶中炸开，震得老法师一个哆嗦。
“2！3！4！”
杀马特故意用夸张的语调报数，每一声都像在炫耀自己的领先位置。
他一步步向前摸索着，刻意放大的计数声清晰地传回众人耳中。
“……60！”
杀马特叉着腰，像是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众人。
只不过他什么都看不到。
他得意地朝金融男说道：“怎么样！老子用了多久？”
金融男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始用专业的口吻报时：“第一分钟，完成60级台阶。”
杀马特的报数声再次响起：“61！62！63……”
他拖长尾音，在近乎密闭空间里形成沉闷的回响。
沐清跟在队伍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墙面。
她的眉头紧锁，呼吸比平时略微急促——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因为逐渐清晰的认知。
与此同时，其他人的眼神也随着攀爬凝重起来。
沐清七人都很清楚，「死门」游戏从来不会如此仁慈。
9999级台阶看似可以轻松完成，但杀马特和老法师都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在这完全封闭的黑暗空间里，他们没有任何补给。
不常运动的几个人，喉咙已经感到微微发干。
以这样的运动强度，人体每小时至少会流失500毫升水分。
没有水源补充，不出24小时就会面临脱水。
她能感觉到，在最前方带动队伍的杀马特的步伐已经开始变得拖沓。
更可怕的是食物。
十天的时间，完全空腹状态下进行高强度运动，光是低血糖就足以致命。
9999级台阶或许一天就能完成，但正如东方良所说，在这个诡异的游戏里，等待他们的恐怕远不止这些……
沐清不动声色地调整着呼吸节奏，尽可能保存体力。
前方的杀马特还在兴高采烈地报数，却不知真正的考验尚未开始。
“214！215！216……”
杀马特的声音已经减弱了几分。
在绝对的黑暗中，众人逐渐察觉到异样。
——脚下的路径似乎并非笔直向上。
沐清的手指沿着墙面滑动，突然停住了脚步。
“等等。”
她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我们不是在直线上升。”
狄云霆闻言也停了下来，手沿着墙面摸到台阶和墙面的夹角处。
“确实如此。我们似乎是在一直向右上方旋转，只不过这个角度并不明显。”
杀马特的报数声突然中断了片刻。
黑暗中传来他困惑的自语：“见鬼……刚才这段怎么像是下坡？”
他的铆钉靴在台阶上不安地磨蹭着，发出刺耳的声响。
金融男想到了什么，说道：“会不会是莫比乌斯环？”
东方良的声音从他后方传来：“不一定，按照目前的情况，向上的台阶有287级，向下的台阶只有138级，我们还是在一直向上的。”
“具体是不是莫比乌斯环，还要更多的数据才行。”
老法师气喘吁吁地扶着墙，“管它是什么方向，爬呗，爬到9999不就行了！”
他的话说得轻松，但颤抖的双腿已经出卖了他。
众人继续向上爬去。
杀马特的报数声变得越来越迟缓：“497……498……499……”
每个数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的豹纹紧身裤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紧贴在颤抖的大腿上。
原本张扬的紫红色刘海现在湿漉漉地黏在额头上，随着他沉重的喘息轻微晃动。
“500！”
这个数字几乎是从他嘶哑的喉咙里撕扯出来的。杀马特突然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瘫坐在台阶上。
“c！老子……不干了……”
“你们谁爱计数谁计数吧！”
他扯着已经红肿的喉结，指甲在皮肤上留下几道白痕，却缓解不了半分灼烧般的疼痛。
老法师的情况同样糟糕。
汗水顺着他布满青筋的脖颈流进衣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明显的颤音。
但听到杀马特的狼狈，他还是忍不住教育道：“你们年轻人……就是身体差！”
众人被迫跟着杀马特停下脚步。
黑暗中，此起彼伏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
五分钟后，队伍再次启程。
但这一次，楼梯间里只剩下沉重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杀马特像条死狗一样拖着疲惫的身体，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干呕声。
他的报数声，早已消失在无尽的黑暗里。
当杀马特踏上第999级台阶时，他的铆钉靴突然踢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
黑暗中传来塑料瓶“咕噜噜”滚动的声音。
“嗯？”
杀马特立刻蹲下，双手在冰冷的台阶上急切摸索。
当指尖触碰到光滑的塑料瓶身时，他浑身一震，随即发出压抑的狂喜声：“c！是水！”
他颤抖着拧开瓶盖，完全不顾瓶口可能沾染的灰尘，仰头就灌。
喉结剧烈滚动着，发出“咕咚咕咚”的吞咽声。
水珠顺着下巴滑落，他却浑然不觉。
后方队伍被迫停下。
金融男敏锐地捕捉到液体流动的声音，一个箭步上前，在黑暗中准确扣住杀马特的手腕。
“你在干什么？！”
他厉声质问，同时用力夺过水瓶。摇晃的瓶身发出令人心碎的轻响。
1.5升的水只剩不到一半。
杀马特满足地打了个水嗝，懒洋洋地瘫坐在台阶上：“急什么？我又不是……”
话没说完，就被金融男打断：“自私的底层渣滓！”
杀马特没力气跟他斗嘴，只是隔空向后者竖了个看不到的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