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以后，顾允然说要回家收拾东西，他已经迫不及待马上搬过来了。


    秦若天跟着去帮忙搬东西，顾允礼留下来负责收拾好那个“杂物房”。


    .....


    秦若天和顾允然并肩走着，越往他“家”的方向走着，他就越是平静，就好像变回原来那个样子，有些没有生气。


    突然，顾允然感觉手间一暖，他垂眸看下去，是秦若天牵起了他的手。


    她握紧了他的手，掌间的温度慢慢变得暖融融的，他抬眸看过去的时候，她只是在温柔地笑着。


    什么都没有问，也没有都没有说。


    终于到了，两人走进屋内，入目便是整洁干净的两室一厅。


    装修风格简约，条件不错，至少没有半分窘迫的模样，反倒是整间屋子显得很精致，应有尽有。


    只不过明明是个大厨，但是冰箱里，厨房里.....竟然都是空的，甚至比顾允礼家里的还要干净。


    冷清，没有活人的气息，这是秦若天当下的第一反应。


    但是她依旧保持着那副温柔的模样，坐在沙发上：“去吧，我在这等你。”


    见顾允然木木的，没有什么反应，她又歪了歪头说：


    “还是说，要妈妈帮你收拾？”


    顾允然轻笑：“我长大了，我自己来就好，您在这里等我。”


    秦若天比了个“ok”的手势，双手抱臂靠在沙发上。


    顾允然走进房间，一进到房间，嘴角的笑意就散了下去，他的眸沉了沉，缓缓靠在门边，有些无措。


    他的眉拧了拧，纠结覆在眉眼之间，他的目光落在前方的镜子前，看到那里面的自己，他突然没有勇气看了，猛地垂下了头。


    “我想跟妈妈回去。”


    “我不想再回去那个鬼地方。”


    “不可以吗。”


    “不可以吗！”


    他的拳头紧握着，后又猛地松开，他大口深呼吸着，眸中贯起的，像是濒临溺水的绝望。


    突然，手机屏幕亮了，一条短信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周院长：


    【然，很抱歉，上头并不允许我们把你的资料暴露出去，我们无法向对方透露更多关于你的消息。】


    【还有，上头下达的指令是——如果你觉得好些了，就该回来了。】


    【还是那句话，研究院需要你。】


    看见这些，顾允然的手上瞬间脱力，那手机滑落在地，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身体靠着墙体滑落而下直至蹲在地上。


    脖颈好像被恶魔掐住，内里的生气一点点地被往外挤出去，独留一个无力的躯壳。


    突然，一声喊叫把他唤醒：“小然，你好了吗！”


    “怎么收拾这么久呀，实在用久了的放到废品站，妈妈给你买新的好不好！”


    “磨磨蹭蹭的，啧啧啧.....”


    顾允然深呼吸着，意识慢慢恢复过来，他站起身来，努力装作没事的样子：


    “好，我知道了，再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


    而秦若天则靠在那房间门边，两人隔着一扇门背对而站，秦若天敛眉转向那扇门。


    声音不对劲。


    她举起手机，上面是l给她发的信息。


    l：【线索链到了d国那边就查不出来了，有股很强的势力在遮掩着。】


    l：【我们唯一能够得到的信息就是——顾允然，他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一切小心。】


    q：【知道了。】


    ....


    终于那扇门后面响起了收拾行李的动静，秦若天退开几步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来。


    她将手机屏幕关闭，神情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依旧笑意满盈，眸中蓄着温柔。


    过了一会儿，顾允然拖着一个行李箱出来了。


    秦若天看过去，眼几不可察地眯了眯。


    他的面上有些发白，头发也凌乱了些许，额上还留有些汗。


    秦若天连忙走过去将他的行李箱抢了过来：“我来我来。”


    “走，我们回家喽！”


    秦若天欢快地推着行李箱，行李箱轮子滑过地板，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顾允然没有跟着走，脚步顿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问道：


    “妈妈，你有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声音很沉，全然没有刚刚在顾允礼家时候的样子。


    秦若天眼神一顿，她定在原地，转过身来时眉眼带笑：


    “没有呀，怎么了？”


    顾允然眸中沉淀着赤红，一圈圈打转，那抹红似乎洇到了咽喉，使得说出口的话都带着绝望的红色。


    “您为什么没有想问的？”


    “您应该有很多话想问的才对啊。”


    “为什么我该上大学的年纪却在读高中。”


    “为什么我突然空降而来，一点征兆都没有。”


    “为什么我来自d国。”


    “为什么.....”


    他将手腕展示出来，将那上面的奥特曼止血贴全然撕下来，露出那一条条触目惊心的割痕。


    他将长袖撩起，不止是手腕，连那一整条的手臂都满是伤痕。


    “您不害怕吗？”


    “还要带我回家吗？”


    “您确定吗？”


    一字一句，带着全身的力气，一抹血红从顾允然的眼眶中落下，滑落到脸颊。


    在那原本就惨白的面上，打上了死寂的烙印。


    秦若天面上笑意不再，她的眼神变得锐利，直直地望着顾允然......身上的各种伤痕。


    头顶的明明是暖灯，但是映照在秦若天的眸中，却显得那么可怖，活像弑杀的火光。


    秦若天缓缓走向顾允然，她双手用力地捧住他的脸，不由得他挣扎半分：


    “顾允然，你看着我。”


    她的声音比他更沉。


    她直直地望向他，逼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四目相对下，顾允然才猛然发现他妈妈的眼睛里尽是锐利的眸光，像一道道无法提防的暗箭，带着决然的嗜血意味。


    这样的她和刚刚一起吃饭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只是这样，他却莫名松了一口气。


    原来妈妈.....也是这样吗。


    妈妈好像更吓人，她应该不会怕我的吧。


    “顾允然，如果你想要说的话，妈妈非常愿意成为你的倾听者。”


    “但如果你不想说，那也没有关系，因为这一点都不重要。”


    “我不管你是谁，有怎样的过去，我只知道，你是我秦若天的儿子！”


    “既然我找到了你，那我就管定了！”


    “你真当你妈妈是hello kitty吗！”


    秦若天松开顾允然，一把扯过那行李箱往前走：


    “跟上。”


    “跟我回家。”


    “磨磨唧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