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亲妈归来，小可怜们杀疯了》 第1章 重生归来 c国，秦若天睁开双眸的那一刻，眼前是一片模糊的光影，周遭慢慢聚焦，耳边传来嘈杂不断。 “欢迎大家来到uth拳击赛场，接下来拳皇的桂冠到底会花落谁家呢？” “是满贯拳皇周全还是后起新秀顾允礼呢！” “今晚最后一场决赛，让我们拭目以待！” 主持人激情澎湃的声音仿若一道凌厉的闪电，瞬间划破了赛场内喧嚣的长空。 强大的立体音响设备带着极具穿透力的回音萦绕在秦若天的耳廓间，不断嗡鸣。 在她看清眼前景象之前一段犹如走马灯般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飞速滑过。那画面仿若失控的幻灯片，一张接着一张频频闪现。 她本是国际上排名第一的赏金猎人，因为一场任务死在了26岁。 可如今，二十年的时光仿若一场虚幻的大梦，悄然流逝，而她却奇迹般地重生了。 更诡异的是，她的容貌和身体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她依然是那个26岁的她。 她有四个孩子，但她那四个孩子在失去母亲庇护的人生结局皆不尽人意，令人唏嘘不已。 大儿子误入歧途，混入了黑色组织，整日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最终在一次激烈的火拼中不幸惨死，结束了自己短暂而又黑暗的一生。 三女儿是个不折不扣的“恋爱脑”，为了一个渣男付诸前程，最后命丧火海。 至于最小的四儿子，原本天赋异禀，阳光开朗，但是后来性格逐渐变得孤僻偏执，一度抑郁自残，陨落于平庸。 至于二儿子，秦若天看向候场室的方向，一段画面瞬间灌入脑中。 她看到自己那性格倔强的二儿子顾允礼，在候场室里因周全挑衅谩骂对其一顿暴揍。 周全被打得头破血流，狼狈地倒在地上哀嚎。 就在这时，一群记者巧合地闯入这个混乱的场景。他们手中的相机疯狂地捕捉着这“劲爆画面”。 很快，一切都被报道出去，舆论瞬间席卷而来。 一时间，“顾允礼打兴奋剂后变身暴躁狂”、“顾允礼候场暗算周全”、“顾允礼输不起”等词条以惊人的速度冲上热搜，令人百口莫辩。 周全凭借着这些颠倒黑白的舆论，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拳皇”。 而原本在拳场即将绽放光芒、冉冉升起的新星就此陨落。 顾允礼用汗水、热血拼搏而来的一切荣耀，此刻都成为了他“作弊”的如山铁证，成了刺向他心口的利刃。 终于，在一个寒天雪地的夜晚，顾允礼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秦若天蓦地睁大双眼，从那噩梦中挣脱而出，眼前一切已然清晰起来。 她望着前方窗棂照映出来的自己的模样，一双锐利的眸射出一道道暗芒。 没有再思索什么，秦若天迅速找寻候场室的位置，她的脚步急促，一路奔过去。 所过之处仿若带起一阵旋风，旁人只觉眼前一花，她的身影就已然远去。 .......... 候场室。 原本按照赛制，选手应该是分开在两个地方候场的，这样既能保证公平，又能让选手们有相对安静的准备环境。 然而此刻，一个不速之客却直直地朝着顾允礼这边过来了。 候场室附近安静得可怕，仿若一座死寂的空城，一个工作人员都没有。那空旷的走廊和紧闭的房门，满是不寻常。 周全“崩”地一声把大门踢开，眼神朝着房间暗处扫了一眼，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再望向顾允礼的时候，神色已经变得无辜又无措。 “哎呀，走错了呢，顾大拳皇，别来无恙啊！”周全装模作样地双手作揖，笑得眼角的褶子一字排开。 顾允礼在周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已经站起身了，他整个人犹如竖起刺尖的刺猬，一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来人。 周全背对着房间内的某处地方，突然双手合十摆出求饶的动作，时而鞠躬，又时而点头，仿若在忏悔。 只是面对着顾允礼的时候，周全说出来的话却全然不像他的动作那般弱势。 周全扯着嘴角，一双写满阴谋诡计的眸睨着眼前人，他靠近顾允礼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大放厥词：“顾允礼，你是什么狗东西，也配跟我争拳皇？” “不识时务的垃圾，让你打假拳你还不乐意？年轻人啊太固执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吧，给脸不要脸，非要跟我作对，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毁了你！”周全越说越激动，面容越发扭曲。 顾允礼瞥了他一眼好似不在乎，但他垂下的双手紧紧握着拳头似乎就要按耐不住。 他深吸口气，那拳蓦地放开，唯有掌心发白的印子记录下方才那内心即将濒临的决堤。 顾允礼转过头向候场室大门走去。他并不是怕他，是怕自己忍不住打死他。 他深知自己的脾气，身体里那暴动的因子时不时就狂窜，唯有暴力才能让他安定下来，所以他选择了打拳，在擂台上尽情地宣泄。 而如今，因为周全那几句挑衅，他身体里的狂躁又涌了出来，几乎要控制不住。 顾允礼拧动门把手，门把手转动着却打不开。他敛起眉头，呼吸越来越急促，手上的动作也愈发用力，可是不管怎么拉，都打不开那扇门。 偏生后面那人还在靠近着不停逼逼叨： “别白费力气了，老子让人从外面用铁链锁起来了，待会时间到了就有人来打开了哈哈哈哈......” “我调查过你，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是吧，全家应该就死剩你一个了吧，所以你什么都不怕！” “死孤儿死野种！我看你都不知道你爹妈是谁吧，你爹妈都不要你了知不知道！就你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你凭什么跟我平起平坐！” “老子打拳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在哪穿纸尿片呢！你个死野种，你这种人凭什么跟我争！凭什么啊啊啊啊！” 顾允礼双手青筋爆出，拳头再度握紧，他的舌尖死死顶住后槽牙。 突然，他猛地转过身，瞳孔闪过一片疯狂的赤红。 只是还没等他作出动作，比他更快，身后的那扇被锁住的门突然爆出惊响，“崩”地一声门锁整个被砍了下来。 从外面冲进来一个身影，仿若一道黑色的闪电，飞快地掠过顾允礼，直直地冲向周全。 第2章 拯救二儿顾允礼 周全整个人被踢得悬空飞起朝后摔去，重重地跌倒在地。 顾允礼的耳边是一片“乒乒乓乓”的声响，而眼前是掠过的残影，他心中的火气突然就萎了下去。 他看着眼前的景象，整个人怔愣在原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秦若天踢完周全也没闲着，只是浅浅扫了一眼就发现了针孔摄像头的位置，动作干脆地将东西给扒拉下来。 她把那玩意儿塞进自己的衣兜里，转而看向一旁呆愣住的顾允礼。 他的手仍旧握着拳。 秦若天将顾允礼的手拉起来，用手指一点点地把他的拳头展开，直至见到手掌摊平朝上，掌心一片红。 “小礼，长话短说，外面有很多记者正朝着这个房间过来，你现在不能再待在这里，先跟我走。” 秦若天拉起顾允礼的手，也没等到他说什么回应她，不由分说地拉着人家就走。 似乎是感受到他手指的颤抖，她握着他手的力度又紧了几分。 而顾允礼感受着掌间传来的温度，心口的位置澎湃地跳动起来，手指微微发颤。 他刚刚垂眸时已经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他原本赤红的眸此刻盈动着希冀的水光，他嗫嚅着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他只是任由那突然出现又莫名其妙的人拉着他走，顺从着没有反抗。 他另一只手不禁摸向了自己衣兜里随身携带的怀表。手指加重力气握紧了那表盘外壳，紧张得手汗侵出。 ...... 秦若天紧紧牵着顾允礼的手，带着他一路穿梭在 uth拳击赛场错综复杂的后台通道。 不知绕过了多少个拐角，他们终于到达了某个安全的侧包间。 秦若天刚想松一口气，继续拉着顾允礼往包间更深处走去，却突然感觉手中一股大力传来，顾允礼的手猛地一收，竟拉不动了。 顾允礼定定地站在原地，此时的他已然比秦若天要高出一个多头了。 他垂眸望向秦若天，双眼不知道从何时起已然一片红。只是不同于方才的怒意赤红，现在的红含着苦涩，带着湿意。 秦若天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像是洞悉了一切，低头轻笑了一声。 “你是谁？”顾允礼开门见山地直接问出口，嗓音粗粝好像被砂石磨砺过，沉得可怕。 那声音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秦若天没有被那气势吓退，她靠着墙抱着双臂，状似轻松地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扬：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知道我是谁。” 顾允礼沉默了，像一座雕塑般定在了原地。 他紧绷着身体紧紧盯着秦若天的表情，看一秒神情便更沉一分，他努力地想要从那熟悉的面容上找出一丝破绽，却一无所获。 秦若天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一软，缓缓走近顾允礼。 她歪头笑了笑，双眼直视着那片赤红的双眸： “怎么样孩子，屁股那块还痛吗噗哈哈哈哈哈哈........” 说到这个秦若天没忍住笑出声来，只是眼前的人还是很严肃地盯着她，听到她的话时眼神沉的几乎要拧出墨来。 不过笑着笑着眸里却逐渐被水雾侵染，仿若两汪清泉被瞬间填满，一点点地模糊着她的视线。 她的语气也渐渐柔和认真了许多。 “那个时候只来得及帮你上一次药，后来有自己再上药吗？” “伤口还疼吗，之后有留疤吗？” “和你打架的那个同学，后来你打赢他了没有？” 秦若天说着，便从自己的兜里掏来掏去，可掏了半天，只摸到空空如也的布料。 她苦涩地拉起嘴角，将空空如也的两个衣兜亮了出来。 “你瞧，我说话不算话，说好回来的时候要给你带糖的，没给带，减一朵小红花。” 秦若天左右四顾，仿若在做一件极为机密的大事，偷偷摸摸地小声对着顾允礼说： “没事啊，我没告诉别人你爱吃糖，放心，你高大威猛的男子汉形象没有受损。” 顾允礼微微仰头望向天花板，心中的浮萍终是有了归处。脸上有些发痒，他失神地抬手去擦，原来是眼泪啊。 秦若天看着顾允礼，眸中升起一股热意，但是她还是强装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嘴角扯起一抹痞痞的笑。 她朝着顾允礼插在右边口袋里的手抬了抬下巴，动作潇洒又随意： “现在，可以物归原主了吧。” “时间过得有些快，没有这老伙计我都算不清时间了。” 顾允礼瞳孔骤缩，最后的怀疑在心里骤然打消。 他缓缓从兜里掏出一块怀表，空气沉默了下去，仿若整个世界都屏住了呼吸。 唯有表上的指针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明明只是轻微的响动，却好似震得两个人的五脏六腑都有了回响。 顾允礼拇指轻抬，那怀表被揭开，表头的另一边贴着一张照片。 照片有些糊了，表面微微泛黄，仿若被岁月蒙上了一层薄纱，只是照片上的女人那痞帅的笑意里满是张扬与桀骜，一点都没有被挡住。 顾允礼垂眸望向了那照片上的女人，她的面容逐渐和眼前的秦若天重合在一起，仿若一场梦幻与现实的交融。 顾允礼强忍着，倔强地将头转向一边去就是不看秦若天，仿若一个赌气的孩子，但是握着怀表的手没有忘记往前一递。 “还给你。” “不稀罕。” 听起来好像挺狠的，可秦若天却忍俊不禁，她知道，这孩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憋着哭呢。 她伸过手接过怀表，只是手没有收回去，她顺势握着顾允礼的手腕一拉，一手拍在他的肩膀上，一手环过他的腰，将他虚虚地环抱着。 “小礼，对不起，是妈妈来晚了。” 她的声音仿若一道温暖的春风，吹进了顾允礼的心里，化开了多年的冰雪。 在他们相拥过后，她的肩膀也悄悄湿了一角。 顾允礼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话不算话。” “明明说好晚上就回家，一直没回。” “我讨厌你。” 第3章 夺回拳皇 说着“讨厌”，手上拥抱的力度却又紧了几分。一时间，两人眼里都鼓起了湿意。 “你没回来，也没人管我，没再上药了。” “小的时候好几次被疼哭，留疤了。” “我故意约他出来单挑，我赢了。” 尾音上翘着，顾允礼隐忍的哭腔里带着得意，仿若一个凯旋的小英雄，让秦若天都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只是想起前面那些回答，嘴角又拉平了下去，仿若被现实拉回。 在母子相拥的背面，一道绚丽的灯光仿若一道从天而降的彩虹打了上来，七彩的光芒四处跳动着，主持人在高台上宣布着赛事正式开始，吹响了战斗的号角。 “有请顾允礼！”那声音高亢激昂，仿若雷声轰鸣，穿透了隔音门，传进了包间。 人群中高声欢呼着，他的支持者们双手高举着属于顾允礼的应援牌，齐声高喊： “顾允礼！顾允礼！顾允礼！”那呼喊声澎湃而有力。 秦若天从顾允礼的怀中退出来，她大手一捞转而搭上了顾允礼的肩膀，因为身高差顾允礼不免被她拉得微微弯起身子。 “小礼，回归你的赛场，在台上把那个憨货打趴下，把属于你的冠军拿回来。”她的声音仿若一道凌厉的军令，鼓舞着顾允礼迈向属于他的战场。 ..... 这一次，没有莫须有的巧合，没有证据周全只能跟顾允礼在擂台上真正地比拼。双方签过生死状，做好准备后对立而站。 整个赛场弥漫着紧张的气氛，观众们屏息以待，期待着两位高手的精彩表现。 终于，随着裁判那尖锐刺耳的哨声响起，划破长空，周全率先发动了攻击，每一招都蕴含着无尽的杀意，狠辣至极。 在擂台上，顾允礼宛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斥着狂暴与不羁。那原本潜藏于体内深处的躁动因子，在此刻如决堤之洪般汹涌而出，无法遏制。 伴随着每一次挥出拳头，那种拳拳到肉所带来的强烈冲击感和快感，犹如电流一般迅速传遍他的全身，令他的神经末梢都为之颤栗。此刻的他，已然忘却了周遭一切，心中唯有对胜利的极度渴望。 他的招式凌厉而凶狠，横踢、勾拳，每一击都蕴含着千钧之力，势必要将眼前的对手彻底击溃。 面对如此凶猛的攻势，周全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只能不断地左右躲闪，试图避开这狂风骤雨般的攻击。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顾允礼的进攻依旧如同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袭来。 现场观众们的热情也被点燃，他们声嘶力竭地呼喊着“顾允礼”的名字，那震耳欲聋的加油助威声响彻整个赛场。这激昂的氛围进一步刺激了顾允礼的斗志，使得他的攻击越发猛烈。 只见顾允礼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横扫拳呼啸而至，周全避无可避，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拳。 刹那间，一股剧痛涌上心头，周全忍不住吐出一口鲜红的血沫。他深知，如果继续这样被动挨打下去，自己很快便会输掉这场比赛。 于是，周全强忍着身体的伤痛，微微眯起双眼，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顾允礼。在那一瞬间，一道阴冷而狠厉的光芒从他的眼眸深处一闪而过…… 在顾允礼再度攻击而来之时，周全咬紧牙关，猛地一挥拳，带着破风之声直直地朝着顾允礼的眼睛砸去。就在周全的拳头快要触及顾允礼面门的瞬间，几根尖锐无比的刺尖竟然从他的手指中弹射而出，闪烁着寒光。 全场见此无不瞠目结舌，倒吸一口凉气。 尖叫声此起彼伏地在观众席响起。而其中一道目光更是紧紧锁着眼前两人，手上动作隐隐发作。 只是千钧一发的下一秒，顾允礼身形一闪，用极其刁钻的角度躲过这一阴险的攻击。随后，他顺势迅速转身，反攻向周全的面门。 紧接着，顾允礼瞅准时机，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周全的衣领，然后用力将他扛在了肩上。 最后，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顾允礼毫不留情地将周全重重地摔倒在地。这一摔力道极大，周全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身体像散架了一样，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顾允礼按照本能地想要再度一拳头下去让他血爆当场，但是拳头在落下的下一秒他突然顿住了动作，循着内心的直觉他看向了观众席。 那里人头攒动，她将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想起那抹身影，心中的戾气陡然散去。 但是躺着的周全却并不领情，依旧满脸狰狞。他恶狠狠地淬了一口，气若游丝仍旧不依不饶：“有种你就弄死我啊！弄死我！你个没爹没娘的死野种！有本事就弄死我！” 顾允礼一反常态没有暴怒，只是平静地直视着他，唇角勾起：“老子才不是野种，老子有妈，她很厉害的，你见过的，就是刚刚在包厢打你的那个。” “我不会打死你，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怎样拿到拳皇的桂冠，要你看着你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死，太便宜你了。” 顾允礼直起身来，与此同时，裁判迅速地移步到周全身旁，俯下身去开始数数。 观众们都屏住呼吸，全场寂静无声。 “一！” “二！” “三！” 随即，裁判激动地举起了顾允礼的手，高声喊道：“顾允礼——胜利！” 刹那间，场馆内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经久不息。 全场高呼“顾允礼”的名字，他在阵阵高呼之中将象征着至高无上荣誉的uth拳皇腰牌高高举起。腰牌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耀眼的光，全场瞩目。 他站在全场的中心，转头激动地在人群中寻找着，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了一个人影前。他的目光里盈着泪光，微微昂起头臭屁地抬了抬下巴。她忍俊不禁，但也朝着他扬了扬眉，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 第4章 儿子，你哭了? 倒在台上的周全被抬了下去，眼神依在恶狠狠地盯着顾允礼，眼神扫过他手上的金腰带，涣散出诡异的光。在赛场明亮的灯光下，那眼神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而顾允礼迈着沉稳的步伐下场，刚一露面，一群记者就如潮水般疯狂地涌了上来。他们高举着话筒，脖子伸得老长，争先恐后地将问题抛向他，嘈杂的声音几乎要将整个赛场掀翻： “顾允礼先生，请问您此刻获得冠军的心情是怎样的？” “周全突然对您使出阴招您却反败为胜，您能和我们分享一下当时的战术思路吗？” “顾允礼先生，作为新晋拳皇您有什么想分享的吗？” ... 然而，顾允礼仿若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他的眼神空洞而游离，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嘴唇机械地开合，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不好意思”，便匆匆拨开人群，向着观众席大步赶去。 他的脑袋不停地转动，眼睛急切地在人群中来回搜寻。他脚步急促，快速地巡睃着每一张面孔，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期待。 可一圈又一圈，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面色愈发阴沉。最终，那丝期待彻底熄灭，唯余失望。 再没有心情接受采访，虚与委蛇地在镜头前维持什么形象，顾允礼缓缓垂下脑袋，眼眶泛红。 明明是赛场上的冠军，此刻他却如同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孩子。他猛地推开了将他层层包围的记者，决然地转身，背离了那片为他欢呼呐喊的人群。 他的背影在灯光下被拉得很长很长，孤单而落寞，一步一步，透着极尽的悲凉，仿佛周身的喧嚣都与他无关，唯他独自走进了那片无人知晓的孤寂。 “又骗我。” “每次说话都不算话。” ..... 停车场。 顾允礼身着一袭黑色冲锋衣，那质地精良的面料贴合着他的身形，每一道缝线都勾勒出力量与敏捷的线条，使得他原本就修长挺拔的身材愈发引人注目。 宽肩窄腰，长腿笔直，行走间衣摆轻拂，宛如夜空中的一道黑色闪电，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冷峻气场。 那无数选手梦寐以求的金腰带被他随意地塞到背包里，背包随意地斜挎在肩头，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那不羁的模样反倒透出几分帅气酷炫。 然而，别人眼中的酷炫哥此刻压低了棒球帽的帽檐，帽檐下的阴影恰到好处地遮住了他泛红的眼眶。他的手时不时地抬起来，看似漫不经心地擦拭着脸庞，可指缝间却悄然抹过眼角的湿润。 顾允礼走到自己停车的位置，随手摁了摁车钥匙，“滴滴”两声清脆的鸣响打破了周围的寂静。与此同时，一声欢呼仿若穿破云层的阳光，伴着车身突兀地炸响。 “哇喔，冠军终于来啦！” “surprise~”尾音俏皮上扬，仿佛是精心策划许久的一场盛大演出拉开帷幕。 顾允礼猛地抬起头，原本带着些恍惚的眼眸瞬间瞪大，错愕如同闪电般在眼底划过。原本抿直的唇角悄然弯起，一声轻笑从喉间溢出。 只见秦若天正笑意盈盈地捧着一束如梦似幻的蓝色鲜花，鲜花上系着一条明晃晃的丝带，上面用醒目的金色字体夸张地写着：“我儿子最牛逼！”几个大字，张扬又肆意。 她的另一只手稳稳地提着个精致的蛋糕，奶油的甜香在空气中若有若无地飘散开来。她慵懒地倚在车门旁，随性又洒脱。 顾允礼想到什么突然又低下头去，慌张地把帽檐压了又压，只是这一动作怎么可能逃得过秦若天。 刹那间，她像是变了一个人，原本满面的笑容消失得干干净净。她单手拎着蛋糕和鲜花，身姿依旧挺拔，可周身那原本和善的气质却瞬息而变，寒意四起。 她走近他：“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顾允礼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言不发。这下子更让秦若天断定是有人欺负她儿子了，谁！ 周全？不能够吧，人就剩一口气了应该不至于。 那还有谁，不管是谁，干他！ 秦若天眉头微微一蹙，又朝着顾允礼走近了些。夜色朦胧，加之停车场的灯光昏暗，他的脸隐在帽檐阴影之下，看不真切。 于是，她轻盈地蹲下身子，昂头望向他。一个往下看，一个往上看，瞬间四目相对下，一个尴尬，一个震惊。 “小礼，你哭了？” 顾允礼像是被戳中了心事，连忙手忙脚乱地背过身去，声音带着些恼羞成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哪有你这样的。” 秦若天一步跨到他身前，纤细却有力的手如同钳子一般，一把将顾允礼扯过身来：“说，谁欺负你了，妈妈给你报仇去！” “都把我儿子欺负哭了，什么人啊，小孩子呢不知道让着点啊！” “不怕哈，你就说，是谁！” 秦若天一边说着，一边气鼓鼓地环顾四周，胸脯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她的双拳紧握在身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随时准备给那个让儿子受委屈的“坏人”来上一拳。 下一秒受害者的声音传来：“你。” 秦若天：？？？ 请苍天辨忠奸！ 她用食指指着自己，一脸不可思议：“我？” 秦若天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上的鲜花和蛋糕上：“儿啊，咱讲讲道理行不行？” “你妈我，早早离场去给你买花和蛋糕了，蛋糕还是选的你喜欢的巧克力味的，准备给你个惊喜，搁你车旁边等着呢。” “我啥也没干啊我，不是.....我啥都干了呀，不是，我说.....” “噗嗤——”顾允礼掩面偷笑，随手抬起擦了擦脸，接过秦若天手上的蛋糕和鲜花，然后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放进后座。 嘴里嘟囔着：“乱说，我根本没哭。” 然后又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把还在逼逼叨准备据理力争的秦若天塞了进去：“好好好，不是你不是你。” “那是谁？” “没人。” “那你咋哭了？” “没哭。” “我明明看见了。” “你看错了。” “没错” “有。” ..... 伴着莫名其妙的对话，车开向远方，连释出的尾气都道尽了主人的愉悦。 第5章 真是个傻孩子。 秦悦港湾a区。 秦若天双手随意地插在风衣口袋里，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跟着身旁的顾允礼一同往小区里走去。两人并肩而行，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修长，交叠又分开。 他们中间隔着一些距离，看起来并不亲近，明明看似疏离，可若是有人细心留意，便能发现两人的嘴角都微微上扬，默契地弯起了同样的弧度，像是藏着只有彼此才懂的小秘密。 秦若天看着一手捧着花，一手拿蛋糕的顾允礼，眼里闪过促狭：“要不要我帮你拿？” “不要，我就要自己拿。”话毕，顾允礼拿着礼物的双手又紧了紧。 “你这个小区的名字挺有意思啊。”秦若天微微侧头，目光扫过小区门口那块镌刻着名字的古朴石碑，脸上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随便找的。”顾允礼看似神色淡然，可嘴角却总是控住不住地上扬，时不时溢出笑意来。 “哦~”秦若天微微挑眉，带着上扬的语调，让一旁的人没绷住嘴角又扯开了一些。 “本来就是。” “好的。” ...... 顾允礼的手指轻轻在门锁上一按，随着清脆的“滴”一声，家门缓缓打开，感应灯依次亮起，暖黄的光线倾泻而出。 秦若天紧随其后，她微微抬眸，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套三室一厅的居所，整体装修风格是欧式简约风，时尚又不失格调。 客厅里，浅灰色的布艺沙发规整地摆放着，没有一丝褶皱，抱枕也整齐排列其上，一个个地排放居中；白色的大理石茶几光亮可鉴，不见一点水渍或杂物。 开放式厨房里，厨具按照大小顺序悬挂在架子上，水槽里空无一物，台面干燥整洁。就连走廊的地面，都光可照人，看不到一丝灰尘的踪迹。 出乎意料的整洁，好似这里一点生活痕迹都没有，仿若样板间一般。 秦若天轻轻踏进屋内，她的目光如同灵动的探照灯，只是短短几眼，就凭借着超强的记忆力和洞察力将房子的布局了然于心。 就在她的视线扫过走廊一侧的一间房间时，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细节——房间桌子上摆着一个相框，正位于中央。 她下意识地抬步走近，只见相框里镶嵌着一张微微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她抱着小顾允礼在一棵槐树下的合照。 那个时候他们正进行一场跑步比赛，秦若天作为老妈丝毫没有让一下孩子的觉悟，说比的刹那就飞出去了，小顾允礼蹦跶着小短腿死命在后边追。 后来，小短腿终于到达终点——老槐树后，秦若天就抱着他拍下了这张照片。 小顾允礼的脸蛋红扑扑的，额头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汗珠。 他那粉嫩的两腮鼓鼓的，仿若塞了两个圆滚滚的小团子，使得原本圆润可爱的小脸更显憨态可掬。 他微微蹙起的眉头下，一双黑亮的大眼睛里此刻正燃烧着一小簇怒火，那粉嫩的小嘴也不自觉地微微嘟起，仿佛能挂上个小油瓶。 整只团看上去生气又委屈，但是还是配合着老妈扯出笑意。 秦若天的手指轻轻抚上相框的边缘，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过往的回忆汹涌袭来。 一股酸涩涌上鼻尖，她深叹了口气放下了相框，转头间与站在房间门外的顾允礼对上了目光。 他们默契地一同偏过了头，没有深说这件事。一阵无言之后，顾允礼先打破了沉默： “这房间是我的，走廊尽头那间房是你的。” 秦若天侧头，眼神有些复杂：“那间房是主卧，为什么你不住？” 顾允礼抿了抿唇：“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乐意。”说完就抬脚离开了，没忘把鲜花和蛋糕拿走。鲜花被他带进了房间，蛋糕被他放进了冰箱，归置得很好。 独留秦若天站在客厅，心里的酸涩几乎要把她的心脏全然侵占，流到四肢百骸，让每一寸骨血都窒息到颤抖。 三室一厅的房子，最侧边的就是顾允礼的房间；紧邻着的另一间屋子，门半掩着，里面杂乱无章，各种旧物堆积如山，倒像个杂物房。 而走廊尽头那间是关着的，所以她刚刚没能留意到。 此刻，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鼓足勇气一般，缓缓抬脚，每一步都似带着千钧重量，向着走廊尽头走去。 终于，她站定在了那扇门前，手慢慢伸出去，触碰到冰凉的门把手，指腹摩挲着金属的纹理。 这一刻，她的心猛地揪紧，无端地心里突然泛起一阵怅惘，如同被一层薄纱轻轻笼罩，又混杂着丝丝缕缕的紧张，仿佛即将揭开一个被尘封许久的秘密。 她咬了咬牙，手上微微用力，拧开了房门的门把手。而就在这一瞬间，眼前的一切让她的瞳孔骤缩。房间里的一切摆设，竟都跟二十年前她的房间一模一样，熟悉得让她的心跳陡然加快。 与外头宅子整体呈现出的简约风格截然不同，这里更像是一个热血沸腾的训练场。 四周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训练器械，寒光闪烁的哑铃、韧性十足的拉力绳......还有几枚尖锐的飞镖稳稳地扎在镖靶上，似乎有人使用过。 目光游移，她瞥见桌上摆放着的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她笑容灿烂、意气风发，往昔的记忆汹涌袭来，将她瞬间淹没。 秦若天“嘭”地一下将门关上，背紧紧贴在墙上，大口地呼吸着，眼泪也在此刻濒临决堤。 她狠狠地咬着下唇，像是要用这疼痛来抑制即将决堤的情绪，牙齿深深嵌入唇肉之中，一丝腥甜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可即便如此，她也只是隐忍着，倔强地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只有肩膀微微颤抖泄露了她的脆弱。 眼泪倏然落下划过脸颊，在脸颊上冲出一道道蜿蜒的泪痕，像是岁月镌刻下的悲伤印记，无尽的痛苦与悔恨都顺着这些泪痕肆意流淌。 “傻孩子。” “真是个傻孩子。” 第6章 嘿，可以养孩子啦! 在c国，金融管理体系有着一条颇为特殊且严苛的规定。 无论你是腰缠万贯的商业巨擘，还是普普通通的市井小民.......管你是谁，只要你名下的账户二十年没有再登录使用，那么按照国家既定的法规流程，这笔资产就会被国家依法代为保管，说得直白些，也就是充公处理。 此刻秦若天坐在书桌前，面前的电脑屏幕散发着幽冷的光，照亮了她那张写满紧张与焦急的脸。 她死死地盯着屏幕，眼睛一眨都不敢眨，只见那账户信息栏上清清楚楚地显示着：19年364天23小时59分未登录了。 “我的妈呀！”秦若天忍不住惊呼出声，双手在键盘上咔咔一顿操作，手指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敲击着按键。 她心急如焚地完成了所有验证步骤，最后狠狠地按下回车键，页面开始加载，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终于，熟悉的账户界面映入眼帘，余额、交易记录等一切信息都安然无恙。秦若天紧绷的身体这才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在椅子上，随后长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仍心有余悸地嘟囔着： “好险好险，老娘的血汗钱差点就没了。回来的太及时了，差一点就二十年了。” 下一秒，悲伤后怕不再，秦若天猛地转起身来，伴随着一个潇洒利落的旋转动作，身下的人体工学椅子被她带动，也跟着轻盈地转了一圈，滚轮在光洁的地板上悄无声息地滑动。她脸上绽放出期待憧憬的笑容，抬手在空中清脆地打了个响指： “嘿，可以养孩子啦！” ..... 另外一边，顾允礼坐在床头一角，他也紧握着那个承载着往昔温暖的母子相拥的相框，手指在相框上方一寸一寸地缓缓描摹着。 二十年前那天，她说她晚上就回家，回家的时候会给他带糖。 可是等了很久很久她都没有再回来。有人说她已经死了，有人说她已经不要他们了，可是他就是不信，就是一直等着。 顾允礼的眼睛又泛起了酸涩的红潮，他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眼睛，而后看了一下手机屏幕，时间已经悄然滑到了晚上饭点。他身形一震，从深沉的回忆中骤然惊醒，连忙起身来。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脑海中思绪万千，最终还是拉开抽屉从中掏出了自己的银行卡，里面是他这些年打拳积攒下来的所有存款了。 在他的印象里，他的妈妈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女子，她好像什么都会，看似不靠谱实则很靠谱。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时隔二十年她却还是一如离开时的模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重生”、“穿越”这些光怪陆离的设定走马灯似的从他脑中划过，每一个念头都像是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但他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闭上双眼，将这些荒诞的想法一一压下心头，他告诉自己，不管怎样，那就是他等了二十年的至亲。 二十年时代日新月异，一切都不一样了。他妈妈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面对这全然陌生的世界，她现在或许也很无助很彷徨吧。想到这儿，顾允礼攥紧了手中的银行卡，准备迈步朝门外走去。 顾允礼刚走到门口，手还未来得及握上门把手，那门就被“嘭嘭嘭”地敲得震颤起来，节奏明快又带着几分迫不及待。门外响起了秦若天欢快的喊话： “儿子！儿子！小礼！吃饭啦！” “快出来呀！快出来呀！” 顾允礼满心疑惑，连忙快速拧动门把手，随着“咔哒”一声轻响，门被打开了。他一头雾水地站在门口，眼睛里满是问号。 在他的印象里，他老妈根本不会做饭啊。带着满心的好奇，他的目光朝桌上看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好家伙！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客厅中央饭桌上那摆得满满当当的一桌子吃食。凑近一瞧，全是些快餐，什么金黄酥脆、还冒着热气的炸鸡；那圆滚滚、夹着生菜和番茄的汉堡，酱料从边缘渗出来，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再看那边，烤得滋滋冒油的烧烤签子随意地插在纸盒里，肉串上的孜然和辣椒面星星点点，香气四溢；旁边的麻辣烫更是满满一大碗，红油浮在汤面上，热辣辣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只不过，这些食物瞧着虽然美味，可怎么看都不营养。 而站在桌子旁的秦若天一脸骄傲地昂起头，手还朝着桌子大大地展开，一副求夸夸的得意样子。 顾允礼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惊讶，他张了张嘴，半晌才吐出几个字：“您做的？” 秦若天像是被戳中了什么，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了一下，随即讪讪一笑，连忙摆手：“不是。” 那你骄傲个什么劲儿啊！ 顾允礼眼角抽了抽，眼神里满是询问，再次开口：“那....这些是？” 秦若天笑嘻嘻地举起手中崭新的最新潮的水果手机在顾允礼眼前晃了晃，一脸得意地说道： “点外卖啊！这都什么年代了，这你都不懂？”那语气，就好像她已经站在了时代前沿，掌握了世间最了不起的技能。 顾允礼看着她那副模样，嘴角不受控地抽了抽。 秦若天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根本停不下来，端起手机在那摆弄着，手指这摁摁那摁摁，一会儿点点这个图标，一会儿刷刷那个页面，眼睛都舍不得从屏幕上挪开，整个人沉浸其中，乐不思蜀。嘴里念叨着： “刚刚我用你电脑了解了好多新奇的东西啊，这二十年发展得真的好快，不过你妈我是谁啊，稍微摸索摸索，差不多都弄懂了。” “我刚刚就下单了手机和外卖，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你还真别说，这智能手机就是不一样，比我们那个年代的好多了，好玩死了.....” 顾允礼：“......” 突然觉得他还是小看他老妈了。 第7章 蛋糕革命 顾允礼握着银行卡的手顿了顿：“您......哪来的钱啊。” 秦若天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朝他招了招手。顾允礼满心狐疑地走上前，把耳朵慢慢凑过去，就听到秦若天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 “妈妈老有钱了，妈妈养你。”那语气里的自信与宠溺，让顾允礼一时有些无措，他别过脸去，心里却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他默默地把银行卡塞回到自己的口袋当中，秦若天只是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顾允礼走到餐桌前，这些油炸食品都不是他作为拳击运动员允许多吃的。不过他还是轻轻拉开椅子，动作自然地坐了下来，然后若无其事地伸手拿起一个汉堡，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边吃，那双深邃眼睛望向秦若天，语气里带着疑惑与探寻：“您很喜欢吃这些？” 秦若天也坐下来，嘎嘎吃起来，腮帮子吃得一鼓一鼓的，含糊不清地回道：“还行，这不是你们小孩子爱吃嘛！” 顾允礼的眼皮不受控制地抽了抽，哭笑不得：“我....我爱吃？” 秦若天拿起纸巾抹了抹嘴角的油渍，理所当然地说道：“网上都是这么说的。” 顾允礼被气乐了，笑声从胸腔里溢出，他无奈地摇摇头，眼神里带着几分嗔怪：“您要甄别网上的信息，还有.....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话落，两人对视了一瞬，一时间都有些无言，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顾允礼低了低头。 秦若天笑着摆了摆手：“没事，你说得本来就没错，因为你已经是大孩子了。” 顾允礼：“.....” 突然想起什么，秦若天的眼睛又陡然一亮，脸上满是期待地说道：“对了！我刚刚做了道小甜品，你要不要尝尝？” “我看网上教程做的，包好吃的！” “你肯定会喜欢的！” 顾允礼微微一愣，显然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转折，不过很快，他便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受宠若惊的神色。 秦若天起身，一进厨房，她径直走向橱柜，小心翼翼地把那个精心制作的小蛋糕从里面捧了出来。蛋糕摆在盘子里，整体的卖相实在有些欠佳。 原本应该蓬松柔软、色泽诱人的糕体此刻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沉，像是被抽干了生气一般萎靡地塌陷着，和她之前在网上教程里看到的精美范例简直判若两糕。 不过秦若天可丝毫没有气馁，她微微扬起下巴，满眼倔强与自信。她坚信自己每一个步骤都是复刻的，味道一定差不到哪里去。 对，肯定是这样的！ 秦若天双手稳稳地端着蛋糕，缓缓走到顾允礼面前。她微微弯下腰，脸上挂着一抹慈母般温柔宠溺的笑容，眼神里满是期待，轻声说道：“吃吧。” 顾允礼瞧见眼前这坨形状怪异、颜色暗沉得近乎黑色的“不明物体”，嘴角下意识地抽了抽，脸上挤出的笑容带着几分尴尬与勉强。 他心里安慰自己般思忖着蛋糕不可貌相，或许味道不错。于是，在秦若天期待的目光下，顾允礼用勺子舀了一大口塞进嘴里。 秦若天站在一旁，兴致勃勃地开始介绍起来，眼睛亮晶晶的，背书似的说道： “这蛋糕啊，那可是入口即化，细腻得不得了，香甜的味道瞬间就能溢满整个口腔，浓郁的奶香、清新的果香相互交织，一股脑地充斥着味蕾……” 她一边说着，一边咂了咂嘴，心里想着教程上的描述可真是诱人，自己做出来的肯定也差不离。 下一秒，顾允礼的神色以秒为单位疯狂变化，嘴角抽动得像个马达，他视死如归地想要吞咽，但最后还是败了，忍无可忍，惊天动地一声响： “呕......” 秦若天一脸疑惑，不好吃吗，不至于吧，有那么夸张吗，这小子不会是故意为难她吧。带着这么一丝不甘与赌气，她拿起叉子，狠狠叉了一大口蛋糕放进嘴里，用力嚼了几下。 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味在口腔里爆炸开来，那味道就像是过期的牛奶、发酸的水果加上烧焦的面粉混合而成的“生化武器”，直冲脑门。 秦若天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同款马达嘴角：“这啥玩意儿呀.....呕……” 下一秒，两人几乎是同时转身，朝着不同方向的厕所狂奔而去，只留下客厅里一片狼藉，以及还弥漫在空气中那股挥之不去的诡异味道。 “呕.....” “呕......” 此起彼伏，经久不息。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重新回到餐桌前。顾允礼掩唇咳嗽了几声，目光望向那黑暗蛋糕心有余悸地别过眼去，手还将那个蛋糕悄悄移开了一些：“我....我比较喜欢吃这些。” 他指了指那堆外卖。 秦若天抿了抿嘴唇，二话不说，伸手将那个“罪魁祸首”——黑暗蛋糕，迅速地往更远的地方挪去，动作一气呵成。挪完之后，她才长舒一口气：“这么巧，我也是。” 两人不约而同地又拿起一个汉堡开始吃起来，顿感人间美味，活着真好。 片刻，两人的目光竟又十分默契地缓缓聚集到那个被冷落在一旁、依旧散发着“黑暗气息”的蛋糕上。 瞬间，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刚刚那副被蛋糕折磨得几近“生不如死”的模样，嘴角先是微微一抽，下一刻又像是心有灵犀一般，都迅速地瞥了一眼对方。 这一眼，恰似一道冲破阴霾的光，刹那间，笑意如同决堤的洪水，从他们的眼底汹涌而出，迅速蔓延至整个脸庞。 “以后还是点外卖吧。” “我同意。” “冰箱里还有个蛋糕，吃不？” “我得先缓缓。” “噗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在屋内久久回荡，这场蛋糕革命，驱散了先前的所有尴尬与不适，只留下这满室的欢愉和愈发浓厚的默契。 第8章 新晋拳皇顾允礼候场室暴打前辈? 夜色来临，时针悄然滑过十二点，本应万籁俱寂的时刻，却与二十年前的夜晚氛围截然不同。 如今，科技的飞速发展让人们的生活节奏愈发紊乱，大多数人都已然变身成了“熬夜战神”，在这夜幕笼罩之下最为活跃。 而此时，网络世界更是一片沸腾。一条帖子毫无预兆地横空出世，以一种近乎诡异的速度沿着信息的洪流一路攀爬，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虚拟空间轰然炸裂，瞬间吸引了无数双眼睛。 #爆：新晋拳皇顾允礼候场室暴打前辈，周全失败原因竟是被迫带伤上阵# 我的偶像是周全：某人应该把金腰带还给真正的赢家，候场室把人家打伤了，人家大前辈君子协议赛前不动手，结果带伤上阵才输的，要脸不要啊~ 有视频有真相：【视频mp4】 那神秘的视频链接如同潘多拉魔盒，诱惑着每一个人伸手去开启，点开便见周全浑身是伤地从顾允礼的候场室里走出来。 紧接着，画面一转，记者采访周全的赛后感受，他双目饱含委屈，红着眼怒斥：“我会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下面的评论区已然炸开了锅。 【我的天啊，暴打前辈？@uth拳击赛事负责中心，你们不管吗？】 【我就说啊，一个新人怎么可能打得过周全啊，肯定是用了不良手段呗。】 【懒得喷，现在拳击圈都有内幕了吗，换周全一个公道！】 【恶心不恶心啊顾允礼，不会打滚回去啊！用这些龌龊手段，你给周大拳皇提鞋都不配！】 【有一种自己讨厌的人终于被发现的爽感。】 【顾允礼你还是人吗？把周全这个硬汉都逼哭了，这波相信周全。】 【就是说啊，周全一路稳扎稳打打过来的，这么些年守擂都没输过，怎么可能输给顾允礼呢！】 【不是，这视频能说明啥？我没看懂....他自己进人家房间摔了一跤，然后装模作样地走出来就怪顾允礼了？视频全程都没看见顾允礼不是吗。】 【楼上，你是顾允礼的狗吗，真相已经很清楚了不是吗。】 【就是啊，顾允礼滚出拳击圈，把拳皇金腰带还回来！】 【抵制顾允礼！抵制顾允礼！抵制顾允礼！】 ..... 各种恶评不断，很多人甚至跑到顾允礼的账号下疯狂辱骂，一条莫须有的视频就将所谓真相定义得明明白白。 一阵急促又尖锐的“嘀嘀嘀——”电话铃声陡然打破了房间内的安静。顾允礼被吵醒，满心的烦躁刹那间涌上心头。 他紧皱着眉头，眼睛都没完全睁开，手在床头柜上胡乱摸索着，一把抓起手机，冲着听筒就怒吼道：“说话！” 电话那头显然被他这暴脾气给吓到了，一时间没了声响，只传来微微颤抖的呼吸声。顿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自己来干嘛的，于是又继续硬着头皮：“顾允礼，你给我态度放好点，我可是你的老板！” “挂了，烦。” “别别别......你看网上的消息没有，你打周全了？” “没看！” “网上现在都在声讨你，让你滚出拳击圈，你要是打人了就赶紧去给我认错，别给我找麻烦！” “我没打。” 他老妈打的，他可不就是没打嘛。 “管你打没打，赶紧去给周全认个错这件事就这么完了，不然我可保不了你！” “我没错。” “啧.....你这人怎么这么倔呢，你可别忘了你和我们俱乐部可是有合同的，白纸黑字写着呢！要是别人觉得我们俱乐部出了个人渣，我们还怎么做生意！你死不死的我不管，让我们形象受损你可是要承担违约金的，把你这贱命抵出去都不够还的！快去认错！” “要认你自己认，滚！” “你.....” “嘟嘟嘟嘟——” 忍无可忍之下，顾允礼不等对方把话说完，便猛地将手机从耳边移开，重重地按下了挂断键。 挂了电话后，他烦躁地将手指插到头发里用力地揉搓了几下，头发瞬间变得凌乱不堪，几缕发丝耷拉在他布满血丝的眼前。 稍稍平复了一些情绪后，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拿过手机，拇指在屏幕上机械地滑动解锁。刚一点开社交软件，铺天盖地的信息提示便疯狂涌来。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那些评论区，一瞬间，一行行恶毒的文字直直刺入他的眼帘。看着这些，顾允礼的眼神渐渐变得冰冷而又愤怒，双手不自觉地再次握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 而主卧内，秦若天看着网上那一条条评论，原本姣好的五官此刻仿若被一层寒霜所覆盖，嘴角微微下撇，勾勒出一抹冷峻的弧度，脸颊两侧的阴影更是将她此刻的阴狠展露无疑。 那是一种深藏在骨子里的决绝与冷酷，仿佛被触碰到逆鳞的猛兽，正蓄势待发，光是让人瞧上一眼，便顿觉周身寒意骤起，不寒而栗。 她沉着脸扯出一抹笑：“let''s begin。” ..... 医院病房。 周全斜靠在病床上，柔软的枕头被他随意地堆叠在身后，他身前的小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宵夜。 除却那脖子上挂着的护脖器，还有那满面的青红色，此番姿态倒像是来度假的。 他吃着丰盛的宵夜，腮帮鼓动，吃得津津有味，右手则不停滑动着手机屏幕，浏览着网上最新的评论，眼中时不时闪过一抹阴鸷的笑意： “啧啧啧，顾允礼啊顾允礼，不识抬举的玩意儿！非要跟我作对，那就别怪我毁了你！” “小野种，我看你还怎么跟我倔！” 一旁的助理陈宇小心翼翼地将剥好的橘子递到周全面前，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轻声搭话道：“老大，我们的针孔摄像头被那女人拿走了，真的没关系吗？” 周全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猛地仰头大笑起来： “这有什么好怕的，那个摄像头录下来的就是她和顾允礼打我的罪证，她敢拿出来吗哈哈哈哈哈哈......还有，我早就将数据断掉了，就算她拿到那个东西又怎么样，里面是空的哈哈哈哈哈哈.....” “顾允礼一个新人，他拿什么跟我比哈哈哈哈哈哈......到时候我就让他跪在我脚边，看他还嚣张个什么劲儿！” “对了，我手机呢？带过来没有？” 陈宇有些踌躇，眼神有些躲闪：“没....没找到。” 迎接他的是一顿辱骂，要不是现在动弹艰难，恐怕躺在床上的人就变成他了。 第9章 那个时候妈妈是怎么教你的，你还记得吗?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轻薄的窗帘缝隙，艰难地挤入屋内，在地板上洒下几缕斑驳的光影。 顾允礼猛然惊醒，大脑尚有片刻的迟滞，意识却已驱使他伸手去摸索手机。当看到屏幕上那刺目的“九点多”字样时，他的眼神瞬间聚焦，原本惺忪的睡眼瞬间瞪大。 不行，他得快去给他老妈买早餐，他老妈二十年前就有胃痛的毛病，也不知道在外面做什么工作忙得很，时常餐无定数。只要她不吃早餐，就容易胃疼。 顾允礼连忙起身来，手机又突然不适时地叮叮咚咚地响起来，突兀又刺耳。 他的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不耐烦地瞥了一眼手机屏幕。那上面不停闪烁跳跃的消息提示让他内心的烦躁一股脑地往上涌。 心情好像喷涌的火山，暴躁因子在身体里开始乱窜，顾允礼“啧”了一声，但还是咬着牙，努力调动仅存的那点理智打开门准备先去买早餐。 一开门，香喷喷的食物味道涌入鼻尖，心中那火山突然就熄灭了，他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只见那餐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早餐，金黄酥脆的油条整齐地码放在盘中，旁边是热气腾腾的豆浆，白胖胖的包子褶子细密均匀，还有切成小块的新鲜水果....... 而秦若天就坐在餐桌不远处的椅子上，一条腿随意地搭在另一条腿上，正悠闲地刷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轻快地滑动着。 听到开门声，她迅速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惊喜，随即连忙站起身，脸上堆满笑容：“快来吃早餐，小礼！” 此刻，顾允礼原本烦躁无温的心渐渐回暖。顾允礼蓦然湿了眼眶，他不记得自己曾经幻想过多少遍，直到这一幕真的变成了现实发生在他的面前。 过了好几秒，他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双脚机械地向前挪动了几步，后又顿住脚步无措地挠了挠头：“我....我先去洗漱。”他转身朝着卫生间而去，却没有看到秦若天那同样红了的眼眶。 等顾允礼回来坐在餐桌旁时，两人的神色都恢复了正常。顾允礼拿起几个包子就开吃，想了想有些好笑地：“您又点的外卖？” 秦若天忍俊不禁，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又有几分打趣：“经过昨天那一遭，我实在是不敢随意做饭了，还是点外卖稳妥。”说着，她还故作夸张地拍了拍胸口，仿佛仍心有余悸。 顾允礼一本正经地来了句：“人无完人。” 秦若天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瞥了顾允礼一眼，勾唇：“行，那就当你安慰我了。” 母子俩就这么在餐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温馨的家常话交织着偶尔的笑声，让整个屋子都弥漫着暖融融的气息。 然而，就在这一片岁月静好之中，突兀响起的一通电话铃声瞬间打破了这片美好，原本舒缓的氛围瞬间紧绷起来。二人同时敛眉，迅速且精准地落到顾允礼放在桌侧的手机上。 此时，那部静静躺在桌面的手机，屏幕亮起，来电显示的备注赫然写着：“烦人”两个字。 看到这备注的瞬间，顾允礼心底一直强压着的暴躁情绪，犹如沉睡后被惊醒的猛兽，突如其来地疯狂反扑。 他眉头紧蹙，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显的厌烦，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迅速伸手挂断了电话。 挂完电话后的他，胸膛剧烈起伏，呼吸声变得有些急促，他下意识地又拿了几个包子，全然没了刚才的享受，狠狠地咬着。 谁能料到，那电话像是和他较上了劲，执着得近乎恼人，刚被挂断，立马又不屈不挠地打了过来。叮咚叮咚，手机屏幕疯狂闪烁，信息提示音此起彼伏，一条接着一条的信息不断刷屏。 顾允礼的手指慢慢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隐隐透着青色。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手机，眼神中的怒火几欲喷薄而出，此刻的他，真真切切地很想把这手机狠狠摔碎。但就在手掌即将扬起的瞬间，他的余光瞥见了对面的秦若天，动作猛地一顿。 那只扬起的手，就这么尴尬地悬在半空，原本满心满眼的暴躁，瞬间褪去了几分热度。他不想，真的一点儿也不想让秦若天看到这样被情绪完全操控、近乎失控的自己。 如果被她讨厌了.....她就会再次离开的吧，就会又一次不要他的吧。 最终顾允礼还是伸手把手机关机，随着屏幕的骤然熄灭，世界仿若一瞬间重回宁静，唯有心中烦躁还滚动在心头。 霎时，一只手从对面伸了过来，仿若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轻轻地覆在了他的手背上，慢慢将他心中的褶皱抚平。 秦若天又像初次重逢那般，慢慢帮顾允礼将那紧握的拳头松开，将掌心摊开。接着，她一瞬不瞬地盯着顾允礼：“小礼，看着我。” 听此，顾允礼原本垂下的眸慢慢掀起，迟疑片刻还是望向了秦若天。只是眼神略有闪躲，不肯直视。现在的他，一定很像个怪物，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秦若天没有再说什么，她握紧了顾允礼的手，温柔地轻笑着： “小礼，还记得小时候邻居家的小胖来找你打架那件事吗？” “那个时候妈妈是怎么教你的，你还记得吗？” 突如其来的两个问题让顾允礼有些怔愣，片刻脑中骤然划过零散的片段。 ...... 那个时候的他，还是个一脸稚气的懵懂小不点。突然有一天，邻居家那个比他大上几岁，身形活像小山丘似的小胖同学，迈着大步“咚咚咚”地跑了过来，径直冲到他家门口，叽里呱啦一大堆让他出来单挑。 他有些害怕，也有些气急，妈妈知道他跟别人打架会不会生气啊，但是不把这个小胖子打趴下他真的很不爽。 就在他内心纠结万分，攥紧小拳头，额头上都冒出细密汗珠的时候，就见他老妈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不慌不忙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轻轻走到他身边，缓缓蹲下身，一只手温柔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拢在嘴边，凑到他的耳朵旁边，轻声说…… 第10章 如果打不过，回来找妈妈。 “想去就去，不过.....如果打不过，回来找妈妈。” “记住了吗？” ... “你记起来了吗？” 往昔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回忆淡去，顾允礼缓缓回神，目光再次聚焦时，眼前的秦若天看着他的模样一如当初，和记忆中的人影严丝合缝地重叠起来。 顾允礼终于肯抬眸直视着秦若天的眼睛，他颤抖着身体，原本压抑的情绪在此刻全然崩塌。 那只张牙舞爪的小刺猬终于肯露出他脆弱的肚皮，披露的暴躁化作心底的委屈，他说：“妈妈。” 秦若天心中猛地一揪，她起身脚步匆匆地站到顾允礼的身边，缓缓伸出双臂，将他轻轻拥入怀中。 顾允礼只觉眼眶一点点变红，酸涩感不断上涌，滚烫的眼泪悄然滑落，打湿了秦若天的肩头。他颤抖着手紧紧地抱住秦若天，把自己埋进她的怀里：“妈妈.....” “这次，我好像.....打不过了.....” 秦若天微微眯眼，眼神犹如寒夜中的利刃，她手上的动作却依旧轻柔，一下一下地轻拍着顾允礼的背，语气坚定得不容置疑：“别怕，妈妈在呢。” 说着，她微微低头，轻柔地用指腹抹过顾允礼面上的泪痕，目光中满是疼惜，轻声问道：“小礼，你相信我吗？” 顾允礼忙不迭地点头。 秦若天见状，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刚刚还满是温情与凌厉的模样瞬间消失不见，又恢复成了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她潇洒地一摆手，笑着说：“那这几天.....玩去吧！” 顾允礼满心疑惑，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听妈妈的话总没错。 这两天的相处，他大概也明白了，他老妈确实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即便时隔二十年，依旧还是牛逼，时间根本带不走她的睿智和能力。他所担心的都是徒劳。 他心中暗自想着，既然有妈妈在，那自己或许真的不用再故作坚强了，这般想着，他乖巧地应答：“好。” ...... 只是短短一天，网上关于顾允礼的舆论已经到了高潮，无数网友声声讨伐着顾允礼，原本大多数人都在@uth拳击赛事负责中心，但不知怎的，后来突然多了很多言论带领着网友换了一个艾特的对象。 【这么恶劣的事情，大家不要只是艾特那个赛事中心啊，搞不好他们都是顾允礼背后的人啊，肯定保他啊！】 【对啊对啊，大家应该@c国拳击赛事中心，这个才对！】 【对对对，大家一起@c国拳击赛事中心，一定要还周大拳皇一个公道啊！】 【附议附议，家人们，@c国拳击赛事中心！！！】 .... uth拳击赛事属于c国一个民办性的赛事组织，但是因为后续关注的人越来越多，甚至一跃成为c国拳击赛事大热门，就变成了半公半私的成分。然而，这种公私交融的状态并没有带来想象中的规范与协同。 由于赛事组织内部利益关系错综复杂，在日常运营中，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悄然形成。uth拳击赛事和 c国拳击赛事中心时常是井水不犯河水，双方都秉持着一种“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 而这几天如海啸般汹涌的舆论喧嚣之下，c国拳击赛事中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深知再也无法置身事外，只能硬着头皮下场，信誓旦旦地对外宣称：“我们会调查清楚。” 然而，戏剧性的一幕紧接着发生了。就在c国拳击赛事中心发声后的下一秒，uth拳击赛事中心却完全不顾及官方组织的权威，越过了 c国拳击赛事中心，擅自直接面向大众发言。 @uth拳击赛事中心：我们已经调查清楚，群众反映即事实真相，顾允礼选手不尊重赛事规则，私自约周全选手前往候场室，伙同多人一起围殴周全选手，导致周全选手赛前受伤才痛失奖杯。 对此，我们将撤回顾允礼选手的荣誉，将拳皇荣誉物归原主。此外，我们将对外永远拉黑顾允礼此等不尊重前辈，不尊重赛事规则的选手。 【好啊，不愧是我粉的拳击赛事中心，uth做事就是快！】 【就是就是！顾允礼滚出拳击圈！】 【哈哈哈哈哈哈好啊！大快人心！坚决不要放过任何一个作弊的人！】 【@顾允礼，别隐身了，赶紧道歉！跟周全道歉！你这种人凭什么拿拳皇！把金腰带还给周全！】 【不是，你们不觉得有些奇怪的吗，之前uth都默不作声，怎么国家这边一下场他们就发声明了？】 【巧合呗，楼上阴谋论滚。】 【其实，我也感觉有点子奇怪.....】 【有些网友跟疯狗一样，甚至根本不混拳击圈就在这里当审判官，老子谁也不粉，但是那场比赛我去看了，我亲眼看见周全那狗子打不过顾允礼直接下阴招的，手里藏着银针，他能是什么好人？】 【呵呵，楼上是顾允礼的水军吧，他给你什么好处了，多少钱一条的？有钱带着兄弟一起赚呗。】 … 医院。 uth高管之一周盛，此刻满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怒目圆睁，伸出手指直直地指着周全的鼻子，用近乎嘶吼的声音怒骂道： “你的脑子被屎糊住了吗！闹一下就算了，还闹这么大，现在国家那边要来人调查，被查出来我们都得玩完！” 周全眼神中透露出些许慌乱，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嘴唇微微颤抖着说道： “哥，我……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如今这般田地啊，我当时就想着，稍微运作一下，利用舆论的力量，吓一吓他，给他扣上个作弊的帽子，让他在这一行里名誉扫地。” “以咱们以往的经验，这种事儿只要开头炒热了，后面网友们大多是人云亦云，哪会有人真的费心思去深挖真相，谁知道这次那些平日里看着挺好糊弄的蠢货网友，居然不知怎么的就捅到国家那儿去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第11章 【周全:野种】打脸无敌 他们还在吵架，却根本不知道此时网上已经天翻地覆。 就在c国拳击赛事中心下场表明会调查清楚的下一秒，一个神秘的id毫无预兆地顶了上来，紧接着它发出的一条视频仿若导火索，瞬间大爆。 那视频链接上明晃晃地写着：【周全：野种】，几个字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吸引着无数双好奇的眼睛。 此事热度颇高，一下子很多人都涌了进去，结果出来时都目瞪口呆，气愤填膺。 视频的开头是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现在顾允礼的候场室，戴着口罩安装好针孔摄像头。做完这一切后，他就悄悄离开。 顾允礼走了进来，他的眼神透着几分落寞，独自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握着个古旧的怀表。 那怀表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泽，他反复地将怀表看来看去，眼眸中流转着的思念仿若能溢出来，似是陷入了往昔的回忆深渊。 周全迈着大步，带着一脸虚伪至极的假笑进来了，可那笑容却怎么也掩盖不住眼底的阴鸷。 他面上像是在低声下气地求饶，那微微弓着的脊背，谄媚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跪地磕头，可一开口，却如淬了毒的利箭般狠毒： “哎呀，走错了呢，顾大拳皇，别来无恙啊！” “顾允礼，你是什么狗东西，也配跟我争拳皇？” “不识时务的垃圾，让你打假拳你还不乐意？年轻人啊太固执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吧，给脸不要脸，非要跟我作对，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毁了你！” 顾允礼没有理他，只是起身准备离去，但是不管他怎么拉门，那门都拉不开。 而顾允礼对周全的辱骂没有丝毫理会，只是缓缓起身，准备离去。 他迈着急促的步伐走向门口，伸手握住门把手，用力一拉，然而不管他怎么使劲，那门都纹丝不动。 而周全还在后面像个聒噪的乌鸦，喋喋不休地逼逼叨： “别白费力气了，老子让人从外面用铁链锁起来了，待会时间到了就有人来打开了哈哈哈哈......” “我调查过你，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是吧，全家应该就死剩你一个了吧，所以你什么都不怕！” “死孤儿死野种！我看你都不知道你爹妈是谁吧，你爹妈都不要你了知不知道！就你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你凭什么跟我平起平坐！” “老子打拳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在哪穿纸尿片呢！你个死野种，你这种人凭什么跟我争！凭什么啊啊啊啊！” 视频到此为止。 【我靠，这？？？】 【@周全，你大爷的把老子当日本人整是吧。】 【我服了，周全你个贼喊抓贼的贱人！】 【所以是周全故意来刺激顾允礼，想要他动手打他，然而顾允礼并没有动手。可想而出，如果顾允礼动手，他甚至上不了赛场。而他没有动手，所以周全才会故意模棱两可地在镜头前污蔑他。】 【好吓人啊，楼上真相了，这个摄像头怼着顾允礼那个方向的，周老装还时不时瞥向镜头，所以这是故意来演戏的？想拍顾允礼暴打自己的？】 【结果顾允礼没有按照剧本来，所以周全在搞他啊。】 【喵的，顾允礼好惨啊呜呜呜呜呜】 【顾允礼是忍者吗，第一句我就想干他了，还满嘴野种的。】 【好心疼啊啊啊啊我刚刚搜了他好像是孤儿？我的天啊呜呜呜呜.....】 【人家顾允礼才是真君子，赛前被骂成这样都不动手，赛上也没有打死他，他不偷着乐还污蔑人家，顾允礼才是uth拳皇冠军，你们这几天一直在维护一个真正作弊的人！】 【无语了.....@周全，别装了，恶心死了你。】 【@周全，你本可以体面地老去。】 【@周全，这么会演怎么不去当演员。】 .... 一下子，舆论风向瞬间扭转，声讨的对象从顾允礼变成了周全。而在医院的周盛周全二人也终于发现了网上的波澜。 周盛在短暂的惊愕之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那精明的商人头脑迅速开始运转，二话不说连忙安排uth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uth拳击赛事中心：此事完全是周全个人所为，我们也被蒙在鼓里。感谢各位的指正，我们将继续保留顾允礼的拳皇荣誉，谢谢大家。 【哟，之前不是还说站周全嘛。】 【我就说它怎么奇奇怪怪的，上一秒c国拳击赛事中心刚要调查，这货就跳出来说调查好了，现在被锤了又变脸了。】 【还搞什么拳击赛啊，你们去搞川剧变脸吧，肯定大有作为。】 【笑死，还不跟人家顾允礼道歉。】 【哭死，顾允礼也太惨了。这wth显然是周全那边的人啊。】 【顾允礼拿拳皇的含金量还在升高。】 【你们不要乱骂好吗，都是周全自己的问题，uth也是不知道啊，而且官方不是马上就回应了吗，你们还骂什么骂。】 【就是啊，uth这么好，为什么要骂他们。】 ..... 非常戏剧性的，uth官方发出声明后，那个神秘莫测的帖子又如幽灵般悄然浮现，再度强势闯入众人的视野。 这一次，帖子里的内容更是石破天惊。一大段转账信息和聊天截屏毫无保留、不打码地被赤裸裸地揭露出来，瞬间穿透了周盛和周全二人精心构筑多年的黑暗堡垒。 聊天截屏中，他们用最直白、最粗俗的语言交流着如何一次次地暗箱操作赛事，威逼利诱那些怀揣梦想、靠双拳打拼的选手打假赛。 不仅如此，截屏还显示出他们暗自吞并国家奖金、国家补助金....的丑恶行径，一笔笔金额清晰可辨，数字背后隐藏的无数罪恶交易，时间、账号等细节一应俱全，如同一串串罪证的链条，环环相扣，让人触目惊心。 一时间，网络彻底沸腾，网民们的愤怒如同火山喷发，再也遏制不住。 【笑死，跟个连续剧一样，疯狂打脸啊，刚刚发声明还在那装无辜，果然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周盛周全是表兄弟，你们不知道吗？】 第12章 顾允礼暴涨内疚粉 【呵呵，之前就说很奇怪了，结果你们都跟下了降头一样一直骂顾允礼，周盛也就那么一群脑残粉，实际上有点脑子都知道每次和他打比赛的选手输的都很奇怪....这样就不难理解了。】 【他不光让人打假赛，他还要威胁人家.....陪床？？？】 【周全是个bt＋gay，很早就爆出来了，只不过被洗白了而已。】 【我的天啊这个人面兽心的周全，呜呜呜呜呜他们好可怜。】 【他碰上硬茬了，顾允礼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拿拳皇，真的是无敌的。】 【还有吴祈啊呜呜呜呜......因为不同意打假赛被群殴致死我的天啊。】 【我竟然看到了陈岳？？？周全威胁陈岳打假赛了！！！我记得他后来输给周全以后好像没有再打比赛了。】 【顾允礼就是第二个陈岳，只不过顾允礼得以沉冤昭雪，但是陈岳就被骂到退圈....】 【并不只是退圈，周全通知人家打假赛，但是在赛场上把陈岳的腰废了，他瘫痪了后来，好像抑郁症自杀了。】 【为什么他们要打假赛啊，他们自己答应的，周全也没有逼他们啊。】 【楼上，是人吗就学别人玩手机。】 【第一，他们签约了俱乐部，被要挟不打就只能赔钱；第二，他们不打就会被禁赛；第三，资本的力量你别猜，最后，你大爷的不是个人。】 ..... 最终，wth赛事中心发布声明，将周盛革职，将周全所得所有荣誉取消，但是还是不能平息网友们的怒火。 c国赛事中心宣布因为此事过于恶劣，国家将抽离wth的公有成分，将它的等级降级，会严厉调查，如若贪污受贿属实，将所有涉事人等收监处理，要wth偿还这些年贪污的钱财。 自此，wth彻底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被赛事选手、赞助商、观众等多方抵制，曾经的辉煌不再，即便招牌尚在，也已然名存实亡，沦为业界笑柄。 此时，一切都如同拨云见日般清晰明了。网络上心疼顾允礼的风潮汹涌而起，大批网友怀着愧疚与疼惜之情蜂拥而至，成为了他的“内疚粉”。 许多热心且极具才华的网友将他这些年在赛场上挥汗如雨、浴血奋战打比赛的视频精心剪在一起，视频里顾允礼一次次出拳如闪电，躲避似灵蛇，跌倒又顽强爬起，再配上激昂奋进、令人热血沸腾的音乐，那股拼搏的劲儿透过屏幕直击人心，让人看了忍不住眼眶湿润，为他的坚韧与执着喝彩。 而后，这些网友又仿若正义的使者，将他后来被冤枉、被辱骂的帖子逐帧截出来。他坐在候场室默默看着怀表以及被周全恶语相向、骂作野种的视频片段被巧妙地拼接在一起。 之后再配上如泣如诉、悲伤婉转的音乐，那种悲愤与凄凉的感觉瞬间被放大，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疼落泪，恨不得穿越屏幕去为他撑腰。 就这样，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他，顾允礼自此成为了拳击赛圈人人争抢的香饽饽。 诸多国家级赛事的主办方在看到他身上蕴含的无限潜力、超高人气以及那股不服输的体育精神后，纷纷迫不及待地对他抛出橄榄枝，诚挚地邀请他去参加各种规格极高的大赛，期待他能在新的舞台上续写传奇，为拳击事业注入新的活力。 【心疼死我了，呜呜呜呜呜顾允礼他值得！！！】 【一个被骂野种，还是红着眼尊重比赛规则的人，他能差到哪里去？】 【哭死我了，那个怀表上面好像有个泛黄的照片，是不是他妈妈留给他的啊呜呜呜呜....】 【楼上，你别这样，我要哭死了。】 【好像是的，听说顾允礼每次比赛都会带着那个怀表，很多路拍都拍出来了，那个应该就是家里人留给他的。】 【我哥只是个看起来不好惹的小可怜罢了。】 【喜欢顾允礼很久了，他终于被看见了，真好。】 【很多人都说我哥脾气不好这不好那不好，但是他真的比谁都尊重赛场，礼糖们抬头挺胸，我们要升咖啦！】 【我纯路人，但是只有我觉得顾允礼真的长得好帅吗！！！！啊啊啊啊我要疯了！！！】 【点了哈哈哈哈刷到视频就被硬控了，真的一米八几大高个，会打架还会暗暗红着眼哭哭，性张力反差萌绝了啊啊啊啊啊啊！】 【斯哈斯哈.....】 【顾允礼都吸引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粉丝啊哈哈哈哈.....】 ...... 是夜，医院。 周全被全网抨击，他的社交账号被骂到注销，自食恶果。然而他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明明之前都很顺利的！ 法院已经给他传票了，他根本不够钱赔。他表哥周盛已经被抓了，很快就会供出他的。 恐惧与愤怒在他心中交织，让他的面容逐渐扭曲。他紧握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里恶狠狠地思忖着： “这都怪顾允礼，要不是他，我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等我逃出国了，一定要找人弄死他，让他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想到这儿，他猛地梗着脖子，朝着门外声嘶力竭地大喊： “陈宇，你死哪去了！东西都给我打包好了没有！”那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却如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一丝回应。 就在这死寂的氛围中，一道身影仿若从黑暗的深渊中缓缓浮现，出现在医院的走廊尽头。那脚步声，沉闷而迟缓，每一下都如同重锤般敲击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不止，渗人至极。 当行至监控摄像下方时，她微微扬起头，目光如炬，轻瞥了眼那只高悬在头顶、如同窥视之眼的监控摄像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紧接着，修长而白皙的手指轻轻一摁手中攥着的精巧器械。 刹那，位于医院安保中枢的总监控台，毫无预兆地剧烈闪了闪。原本平稳传输的图像瞬间扭曲、变形，仿佛陷入了一场混乱的电子风暴，而后又在短暂的失控后，竭力恢复了些许平静。 第13章 医院撒钱啦。 与此同时，走廊的灯光倏忽明灭起来。刹那间，光明与黑暗交替闪烁，光影在她的脸上疯狂交织、变幻，将她的面容切割得支离破碎。 在这昏暗灯光的掩映下，只隐约可见她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以及一双仿若能洞悉一切的深邃眼眸。 此时的她，恰似那古老传说中从地狱深处踏步而来、专为恶人索命的玉罗刹，周身散发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惊悚气息，带着笃定的步伐，向着周全的病房而去。 病房门被秦若天推开，在推开之际她望着黑暗的虚空顿了顿，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走进了病房。病房内，周全还在发疯乱叫，但是在看到秦若天的时候整个人都怔住了，脸上的疯狂之色瞬间凝固。 但不过眨眼工夫，他的面容又急剧扭曲，怒气如汹涌的潮水般横生，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秦若天，嘴里不干不净地叫嚷起来：： “又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你来干什么！” “都是你和顾允礼害得我！你们都该死！” 片刻，周全突然咧开嘴笑起来，露出一口泛黄且参差不齐的牙齿，脸上浮现出一种扭曲的得意： “你知道吗，在赛场的时候，那小野种跟我说了很好玩的笑话，你要不要听？”他刻意加重了“小野种”三个字的读音，眼中闪烁着报复的快感。 “他居然说他有妈妈哈哈哈哈哈哈，最搞笑的是他说他妈妈就是你哈哈哈，你们玩这么花？” 周全笑得前仰后合，身体因为过度激动而剧烈颤抖，刺耳的笑声在病房狭小的空间里不断回荡，愈发显得张狂。 过后，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色眯眯地盯着秦若天，眼中的贪婪毫不掩饰： “小贱人，我看你有点姿色，倒不如跟了我，我带你去国外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跟着顾允礼有什么好的，他能给你什么？跟着我才是明智之选。” 自始至终，秦若天面色都如寒潭般冰冷，没有半点改变，周全那些恶毒的话语、癫狂的模样都无法在她心间掀起丝毫波澜。 只是，当那刺耳的“小野种”三个字钻进她耳朵的瞬间，她的眼神陡然凌厉起来，实质的寒芒在眼眸中射出，令人不寒而栗。 她迈开步伐，步步紧逼周全。每一步落下，都似重锤敲击在地面，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气势。 她一句话都没有回答，只是在靠近周全的瞬间，突然毫无预兆地伸出手，修长纤细的手指如铁钳一般紧紧地扼住他的咽喉。 那力气之大，让周全瞬间脸色涨红，眼球凸出，顿感窒息。他双手拼命地去掰秦若天的手，双脚在床上胡乱蹬踹，喉咙里只能挣扎着发出微弱的气音，恐惧终于在这一刻爬上了他的眼眸。 重生那瞬所见的四个孩子的未来悲惨画面又再度在秦若天的脑海中浮现，一帧帧跳动恍若剜心。而就是因为眼前的周全，她的小礼蒙受不白之冤，被全网炮轰，自杀身亡。 思及此处，秦若天握着周全咽喉的手，力道又不自觉地紧了几分，指甲都几乎要嵌入他的皮肉之中。 她双眸仿若寒星，冷冷地看着周全在自己手中挣扎，那扭曲的面容、惊恐的眼神，却依旧无法平息她心中的怒火，她还是不满意地摇了摇头，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不够。 “死，还是不够。” “太便宜你了。”每一个字都仿若裹挟着冰碴，带着彻骨的寒意。 秦若天的目光一路游移到周全的腰侧，想起在网上评论区看到的某条评论，嘴角突然就勾起一抹弧度。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满是森冷。 她的手抚向周全的腰侧，下一秒，那只手毫不留情地猛然一用力，仿若有沉闷的炸裂声在寂静的病房内响起，那是骨裂的声音，清脆又残忍。 “啊啊啊啊啊！”周全撕心裂肺地痛苦却没有唤来一个人。 秦若天缓缓勾唇，走出病房。原本就要决然离去之际，想起什么似的，她又突然顿住了脚步，微微转过脸对着门侧那端如墨般浓稠的黑暗： “小伙子，我知道手机是你故意给我的，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秦若天下巴轻轻一抬，朝着病房内的方向示意了一下：“给你备了份礼物，不过温馨提示，你时间不多了。” 说完，秦若天就抬脚离去。 而在她的身后，片刻之后，从病房侧端那隐秘的黑暗中，缓缓走出来一个人。 他身形略显单薄，低垂着头，一顶黑色的棒球帽帽檐紧紧地压住额头，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半晌，他才沉沉地道了声：“谢谢。” “不过，我不在乎时间。”他轻声呢喃，仿若是在对自己述说，又仿若在向命运宣战。 随后，他手提一个看起来颇为沉重的大袋子，步伐缓慢地走进周全的病房。一入病房，映入眼帘的便是周全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躺在床上，他的四肢胡乱地伸展着，身体的弧度怪异得让人揪心。 他看到这一幕，突然就笑了，那笑容起初很小，渐渐扩大，到最后，笑着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潸然落下。 周全看到他，原本黯淡无光的瞳孔瞬间放大，他虚弱地张了张嘴，气若游丝：“你......陈.....宇....” 陈宇弯下腰，缓缓将那个一直提在手中、神秘兮兮的大袋子打开，随着袋口的松开，里面的东西赫然映入众人眼帘，竟然全是钱！ 一沓沓崭新的钞票整齐地堆叠在一起，闪烁着令人炫目的光泽，数额之大，足以令人咋舌。 然而，陈宇却仿若视若无睹，他双手紧紧抓住袋子的底部，将其拖到病房的窗口边，那窗口正对着医院楼下的一片空地。 他毫无预兆地猛地一抬手，双手用力一掀，袋子里的钱如同雪花般纷纷扬扬地从空中飘落而下，一张张钱币在空中打着旋儿，闪烁着微光，缓缓向着地面坠去。 周全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眼睛瞪得仿若铜铃，眼眶因为极度的愤怒快气得裂开了，眼珠子仿佛都要蹦出来。他努力地发出声音： “你.....干什么！” “你个废物！你在干什么！快停下来！” 第14章 帮我走个后门，录取她。 做完这一切，陈宇大步走到周全身边。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睨着周全，喉中发出让人脊背发凉的渗人笑声。他的眼神犹如利刃，似要将周全千刀万剐。 “周全，你还记得陈岳吗？” 周全躺在床上，原本气愤填膺的面庞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整个人双眼瞪大，瞳孔急剧收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变得惨白如纸。 “是你，你这个人渣，你这个畜生！” “你威胁我哥哥打假拳，还强迫他跟你做那种事！你明明答应了他，打最后一次假拳就可以放过他，但是你却在赛场上把他的腰打断！让他后半生瘫痪！害得他吞药自杀！” 每一个字都带着陈宇多年来积压的仇恨与痛苦，从牙缝中挤出，在空气中回荡，震颤着五脏六腑。陈宇的目光缓缓移动，最后定格在周全的腰上： “疼吗？被打断的感觉怎么样，难受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伸出手，近乎癫狂地握拳朝着周全本就断裂的腰骨狠狠捶打下去，每一下都带着无尽的快意与报复的快感： “疼吗哈哈哈哈哈哈.....”那刺耳的笑声在病房内不断回荡，愈发显得张狂。 “不枉我这么多年呆在你身边，我终于可以为哥哥报仇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是让我帮你收拾现金带你逃去国外吗哈哈哈哈哈哈......你的钱我都帮你收拾好扔出去了！你完蛋了，你等着坐牢吧你哈哈哈哈哈哈.....” “你再也没有机会了！” 一阵警笛声骤然响起，秦若天走在医院的走廊，耳边混杂着凄厉的风声和癫狂的喊叫，风刮过她的面庞，带起一片悲凄。 她与警察擦肩而过，踏步而去，后面混乱一片，是尖锐刺耳的警笛声，是癫狂的喊叫，是路人捡到钱的惊喜贪婪呐喊.....宛如一首充满讽刺意味的交响乐，奏响在这光怪陆离的街头，诉说着人间百态，又似在为她的离去增添一抹荒诞的背景音。 片刻，就在这片混乱逐渐被她甩在身后，喧嚣声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之时，她却顿住了脚步。 风轻轻撩起她的发丝，她站在街边的拐角处，身姿在光影交错间显得有些落寞。 沉默片刻，她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调出一个陌生的号码，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出去。 q：【帮我走个后门，录取她。】 消息刚一发出，对面几乎是秒回，一连串的惊叹号率先映入眼帘：【！！！】 l：【你.....你是.....你没有死！】 l：【你现在怎么样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l:【你在哪里！我马上去找你！】 q：【不用找我，帮我。】 对方的消息依旧急切地跳了出来： l：【好好好，听你的，帮帮帮，那你现在安全吗？还有什么忙需要我帮？还有吗还有吗？】 q：【放心，一切安好，帮我搞个身份证，要求是......】 l：【我就知道，凭你的本事，肯定不会这么容易死的呜呜呜呜.....】 l:【不过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帮人家找工作？还有，你怎么知道她来我们这儿面试，她跟你什么关系.....】 【为啥你身份证年龄还需要办26岁的？你今年多大你心里没点数吗？咋回事......】 ... 对方啰啰嗦嗦又发了一堆，字里行间都是关切与好奇，可秦若天却没有再理会。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层层叠叠的高楼大厦，看向远处那片乌云密布的天。天空阴沉沉的，厚重的乌云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吞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可秦若天却在这如墨般的天色下笑了，那笑容里有释然，有坚定，还有旁人难以读懂的深邃。 “有的时候，黑暗也是一种力量。” 她轻声呢喃，声音飘散在风中，像是对着这天地诉说着自己的心声，又似在给自己这一路走来的选择一个无声的注解。 风愈发猛烈地吹着，她整了整衣角，再次融入这喧嚣的城市，身影渐渐消失在街头巷尾，只留下那一抹耐人寻味的余韵，任由旁人揣测。 ..... 秦若天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沿着街边缓缓走着，她的身影在路灯的映照下拉得修长，透着几分落寞与洒脱交织的韵味。 不知不觉间，她走到了街角的位置，那里有一家温馨的蛋糕店，暖黄色的灯光透过橱窗洒在外面的街道上，给乌云密布的凉天增了几分暖意。 秦若天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她不由自主地顿住了脚步，眼神里流露出些许复杂的情绪。 而就在这一瞬间，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她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掏出一看，是顾允礼的电话。她微微扬起嘴角，划动屏幕接起电话：“喂，小礼，咋啦？” 电话那头，顾允礼的声音透着小心翼翼，貌似有些着急：“妈，你去哪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秦若天轻笑了一声，笑声清脆悦耳，驱散了些许周围的寂静：“怎么，想我了？” 罕见地没有否认，顾允礼：“嗯。” 秦若天的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光芒，故意逗着他说：：“我在买做蛋糕的材料呢，准备回来给你做蛋糕吃。” 电话那头明显顿住了，一时间没敢吱声，良久：“妈，我....能拒绝吗。” 秦若天佯装严肃，不容置疑地回道：“不可以。” 顾允礼无奈地叹了口气，妥协道：“行，我准备一下。” 秦若天笑意更浓，追问道：“准备什么？” 顾允礼一本正经地：“急救的药品，通知邻居帮忙打120......” 秦若天再也忍不住，“噗哈哈哈哈哈哈......”地笑出了声，笑声在这街角回荡，引得路过的行人侧目。笑够了，她才温柔地说道：“好了别贫了，妈妈快回来了，等着吧。” 电话那头也轻笑着：“嗯。” 挂了电话，嘴角还噙着一抹未散尽的笑意，秦若天抬脚迈进了那家充满香甜味道的蛋糕店。 她沿着展示柜一步步向前挪动，终于，她的目光定格在一个粉嘟嘟的蛋糕上。 那蛋糕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最娇艳的樱花，通体粉嫩，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蛋糕的顶部用新鲜的草莓切成薄片，精心摆成了一个爱心的形状，周围簇拥着一圈白色的奶油花边，细腻而精致，如同给爱心戴上了一条华丽的项链。 在爱心的下方，用淡粉色的奶油挤出了一行小巧的字：“给可爱的你”。 第15章 是一个很可爱的小男孩。 店员手脚麻利地将秦若天选中的那个粉嘟嘟的蛋糕精心包装着，粉色的丝带在店员的指尖灵动地穿梭，不多时，一个精致得如同礼物盒般的包装就完成了。 店员抬起头，脸上挂着热情洋溢又透着好奇的笑容，眼睛亮晶晶地看向秦若天，开口问道：“是买来送人吗？” 秦若天被店员这股子热乎劲儿感染，嘴角上扬，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店员见此，兴致愈发高涨，眼睛里闪烁的光亮更甚，一边将包装好的蛋糕双手递向秦若天，一边滔滔不绝地夸赞起来：“小姐姐，您真有眼光呀！这款蛋糕是我们店里的新款呢，她很受小女孩们的欢迎哦。” “相信您家里的小妹妹一定会喜欢的！她肯定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店员的眼神里满是笃定，嘴角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秦若天笑着伸出双手，稳稳地接过蛋糕，目光在蛋糕上停留片刻，眼中的笑意愈发温柔，她轻声说道：“是啊，是一个很可爱的小男孩。” 店员原本灿烂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嘴巴微张，显然是被这个答案惊到了。不过，这店员也是个机灵人，短暂的错愕后，脸上又迅速恢复了笑容： “可....可不是嘛！哈哈哈哈哈哈.....” 秦若天忍俊不禁，拿着蛋糕转身而去：“你也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 店员瞬间笑靥如花，声音甜甜的：“谢谢姐姐~欢迎下次光临哦~我们这些蛋糕也很受可爱的小男孩们的欢迎哦~” ...... 秦悦港湾a区。 秦若天拿着蛋糕回家，当她站在自家门口，刚从包中翻找出钥匙，还未来得及插入锁孔，门便“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顾允礼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前，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随即用他那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说道：“您回来了。” 秦若天先是微微一愣，显然没料到门会如此迅速地打开，随即嘴角上扬，眼神促狭：“怎么可以随便开门呢，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顾允礼一听，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微微扬起下巴，闷声说道：“那就打爆他。” 秦若天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禁歪了歪头，眼睛微微眯起，颇有警告的意味：“嗯？” 顾允礼连忙站直了身子，认真补充道：“我知道是您才这样的。” 秦若天笑意更浓，她轻轻扬起手，将手中那个粉色包装的盒子朝着顾允礼潇洒地扔了过去。随后，她迈着优雅的步伐跨过门槛，走进屋里。 顾允礼反应敏捷，双手迅速伸出，稳稳地将盒子接了过来，就在这时，耳边传来秦若天温柔又带着几分俏皮的话：“奖励你，今天很乖，好好地在家等妈妈。” 顾允礼低头看着手里的粉色礼盒，里面香甜的蛋糕味传来，他轻声笑了。手上的手机又提示有新消息，他账号底下全是网友们的道歉和夸赞，他抬头望着那抹走进房间的身影，暗自呢喃： “有妈妈真好。” ..... 而另外一边，周全作为主谋，罪证确凿，被依法收押进了那高墙电网之内。 而陈宇，因在整个案件进程中，或有意无意地为周全提供协助，扮演了帮凶的角色，同样没能逃脱法律的制裁，也被一同收押。 监狱里，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之中，周全躺在冰冷坚硬的病床上，那惨白的床单与他同样毫无血色的面庞相互映衬。 他因为脊椎受损，腰骨断裂被确诊为四肢瘫痪，此时他僵硬无力，面如死色地望着天花板，心里依旧愤愤不平。 就在这压抑得让人窒息的时刻，病房的门被缓缓推开，发出一阵刺耳的嘎吱声。 走进来一个身着素净工作服的护工，她身形消瘦，脚步轻盈却又带着几分刻意的拖沓。然而，她踏入病房后的举动却与常人迥异，并没有第一时间来检查周全的身体。 她径直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周全。她双手垂在两侧，紧紧地握着拳头，并未言语。 片刻的寂静之后，她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却又透着一股让人脊背发凉的寒意，仿若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吐着信子，一字一句地说道： “周全，我终于等到你了。” “你还记得吴祈吗？” “他是我丈夫。” 那简单的几句话，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周全的心上炸开。刹那间，周全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彻底昏死了过去，徒留病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唯有墙上的挂钟，还在滴答滴答，机械地记录着这被仇恨填满的时光。 虽然人微言轻，但是他们依旧会躲在暗处，永远等待着一个复仇的时机，前仆后继，在所不惜。 ...... 秦若天的手机嘀嘀嘀传来声响，她打开一看，又是之前她找的那个人。 l：【我已经录取她了，她说她要去看顾那个叫周全的犯人，我也答应了。怎么样，够意思吧~】字里行间透着一股邀功的自得，仿佛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秦若天盯着这条消息，手指轻轻在屏幕上摩挲了几下，片刻后，回复道：【嗯，谢了。】 l:【你现在情况怎么样，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q：【帮我找人。】 l：【谁？】 ... l：【等我消息。】 ..... 和l聊完，秦若天指尖轻点，点进了顾允礼的社交账号主页。 页面加载的瞬间，入眼尽是网友们潮水般的道歉和赞誉，那些或长或短的文字，像是一封封饱含愧疚与敬意的信笺，密密麻麻地铺满了屏幕。她终于如释重负地笑了。 接着，她又点进周全的社交账号，清一色全是骂的，只是其中一条评论吸引了她的注意：【顾允礼才不是野种！他有妈妈！他妈妈老厉害了！】 秦若天轻瞥向顾允礼的房间方位，笑着摇了摇头，但笑没多久嘴角又拉平了。 第16章 复盘 实际上，顾允礼比赛那天她不只是去买蛋糕和鲜花，悄然离开现场，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找寻证据。对她来说，让一个人死很简单，但是没有意义。因为活着，远比死亡更痛苦。 受害者绝望地死去，死对他们来说是解脱；但是对于加害者而言，死太轻松了。 她的小礼在她面前绝望自杀的画面像一个噩梦时常浮现于脑海之间，区区一个周全，完全不够解心头之气。 这样一场蓄谋已久的造谣，如果没有上面的人应允，怎么可能做到如此“巧合”。这些人，一个都跑不掉！ 她在候场室找到的针孔摄像头被周全断掉了主控设备，所以里面的资料丢失了，但是恰好她可以用这个东西反追踪看看到底是哪部手机。 所以她一路寻到周全的候场室，本着还需要耗费一番周折，没想到那连接的手机就这么明晃晃地被放在茶几旁，还放在正中央的位置，生怕她看不见似的。 她眼神轻瞥，在门旁看到了一个鬼祟的身影。只不过，看得出来，对方和她的目的是一样的，敌人的敌人就是友军，那她就将计就计拿走了那部手机。 再后来，她将手机里的内容看了个遍，发现这周全果然不是个好人。 更让她惊喜的是，随着深入挖掘，竟如同触发了蝴蝶效应一般，牵出了一连串的秘密，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仇家一个接一个地浮出水面，其中就包括陈宇和吴祈的妻子。 她在调查中敏锐地察觉到，二十年的时间， c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其中变化最大的当属网络。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舆论的力量犹如汹涌的潮水，一旦掀起波澜，便不容小觑。 她深知，如果此刻贸然宣布真相，对于大多数麻木不仁、只图看个新鲜乐子的吃瓜群众来说，这件事或许很快就会如过眼云烟般被其他热点压下去，根本无法达到她想要的复仇效果。 但倘若能够巧妙地把握网民热衷于吃瓜的心态，通过精心策划，制造反转再反转的剧情，充分调动起大众的情绪，让他们沉浸其中，感同身受，那么这件事就必然会被持续关注，成为全民热议的焦点。 周全不是想要大闹一场吗？那她就顺水推舟，帮他把这场闹剧闹得更大。 她雇佣水军，让他们在网络上大肆支持周全，装作义愤填膺的模样，引导网民们主动找寻c国拳击赛事中心的帮助，试图让国家的赛事中心陷入舆论的漩涡，迫使他们骑虎难下，无奈之下只能弃车保帅，内部自相残杀。 果不其然，这一招效果显着，随着事态的不断发酵，当国家被牵扯进来后，整个事件的关注度瞬间达到了火热的高潮。 而届时，她瞅准时机，将手中掌握的所有确凿证据一股脑地摆了出来，让那些原本盲目支持周全的人瞬间恼羞成怒，转而疯狂回踩。 舆论风向彻底逆转，比她想象中的效果还要好得多。 一时间，许多网民出于对真相的震惊与愧疚，纷纷成为了她儿子的“内疚粉”，顾允礼的名字也在网络上迅速蹿红，关注度一路飙升，因祸得福。 最后，在利益的无情驱使下，一切都朝着她预想的方向发展。国家为了平息众怒，果断要将 wth扔出去当作替罪羊。 wth内部也开始分崩离析，为求自保，又妄图将周盛和周全抛出来承担所有罪责。这上上下下的人，永远都想着让底下的人当炮灰，当替罪的羔羊，却不知，这正合她意。 然而，即便大局已定，仇恨的火焰依旧在她心中燃烧。直到最后，她还是没能忍住内心深处那股想要亲手了结周全这个人渣的冲动。 毕竟，他可是导致自己孩子走向死亡的直接凶手。当她来到医院，看到躺在病床上还口出狂言的周全时，原本决绝的心却突然泛起一丝别样的情绪， 她觉得就这么轻易拧断他的脖子，似乎太过简单，难道不该有更好玩的方式吗？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病房角落那抹熟悉的身影，又联想到此前暗中调查的那个神秘女人，或许，她该给别人一个机会，让他们也参与到这场复仇的终章之中。 对于他们这些在黑暗中蛰伏多年、饱受痛苦煎熬的人来说，仇恨值早已累积到了极致，丝毫不会比她少。 如今，周全已然身败名裂，那么，不妨就让他再尝尝自己亲手种下的“恶果”吧。毕竟，对于受害者而言，这场与罪恶的较量，唯有不死不休，方能让冤魂安息，让正义得以伸张。 ..... 秦若天看着那条评论，她深叹一口气，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出房门。 室外，夜色愈发深沉，微风轻轻拂过，带着丝丝凉意。秦若天抬眼望去，只见顾允礼静静地站在阳台边上。 阳台的围栏在夜色中勾勒出一道冷硬的线条，顾允礼双手随意地搭在横栏上，身姿挺拔却又透着几分落寞。 他微微仰头，目光直直地望向夜空，仿若要将那无尽的深邃看穿。手中握着的啤酒瓶，在月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瓶口时不时凑近唇边，轻抿一口。 秦若天悄然走到他的身旁，嘴角勾起一抹故作嗔怪的弧度，轻声说道：“有酒喝不带我？” 顾允礼转头看向她，嘴角瞬间扬起一抹灿烂的笑，他手腕轻轻一扬，将一瓶未开封的啤酒朝着秦若天扔了过去，动作潇洒而利落。 秦若天眼眸微眯，抬手稳稳地接住了啤酒，纤细的手指握住冰凉的瓶身，似是握住了这片刻的安宁。 紧接着，两人默契地同时举起酒瓶，仰头灌下一口酒。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阵微微的刺痛，却又在心底泛起丝丝暖意。 他们并肩而立，一同静静地望着夜空，那浩瀚无垠的夜空之下，两颗心似是被这夜色悄然拉近，彼此陪伴，无需多言，便已足够。 第17章 小礼，可以原谅妈妈吗? 冬夜的寒风如冰刀般割过脸颊，一时间，秦若天和顾允礼就那样静静地伫立在空旷的天台之上。两人都无言，只是任凭冷风吹拂，发丝在风中肆意狂舞，衣角也被吹得猎猎作响。 许久的沉默之后，突然，他们又都不约而同地开口： “你.....” “我.....” 短暂的错愕后，两人都相视一笑。秦若天率先打破僵局，朝着顾允礼举了举手中的啤酒，易拉罐在风中发出轻微的晃动声，她嘴角上扬，轻声说道：“你先说。” 顾允礼抿了抿唇，缓缓开口：“那个.....谢谢。”声音不大，却在呼啸的风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秦若天缓缓转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难言的悲伤，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孩子，你不必同我说谢谢，应该是我要向你道歉。” 顾允礼微微侧头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眉头轻皱。 秦若天举起啤酒，仰头连饮了几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却浇不灭她心头的愧疚与心疼。 她抬头望着漆黑如墨的夜空，没有什么星星闪烁，那无尽的黑暗仿佛要将人吞噬，黑得让人心惊。 她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沉：“在你们成长的这二十年里，妈妈从来没有守护过你们。你不该对我说谢谢，反倒是我应该向你道歉。” 她顿了顿，目光依旧停留在夜空，像是在对夜空倾诉，又像是在质问自己：“我不在的时候，你也是自己一个人看着这样的天空吗？” 没有等顾允礼回答，秦若天又暗自说着：“这天空一颗星星都看不见，一点都不好看。” 顾允礼垂眸笑了笑，眼睛眨动着好似掩饰着什么，他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地：“哪有您说的这么惨，我以前天天忙着训练，哪有闲情看天空啊。” 话落，他也举起啤酒，大口饮了几口。 秦若天转向他，伸手把他肩上不知何时落下的灰尘掸走，动作轻柔而又饱含关切，她目光灼灼地看着顾允礼，认真地说：“小礼，可以原谅妈妈吗？” “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守护你吗？” 顾允礼抬眸看向她，眼神中交织着犹豫与忐忑，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 “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你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秦若天点了点头，眼神真挚：“当然。” 顾允礼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直视着秦若天的眼睛问道：“那个时候，您是故意抛下我们的吗？” 秦若天迅速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诚恳与急切，声音拔高了几分：“这并非我的本意，不管你相信与否，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抛下你们。” 顾允礼一颗高悬的心瞬间安了下去，紧绷的肩膀也随之松弛，他突然释然地笑了：“我答应你。” 秦若天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道：“什么？” 顾允礼提高音量，语气中带着一丝欢快：“我说，我原谅您了。” 两人对视之间，热意在眼眶中盘旋，两人都默契地转过身去。 秦若天抬手假意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一丝鼻音，佯装抱怨道：“哎呀，风太大了，有点迷眼睛。” 顾允礼也跟着抬手揉眼，连连点头，附和道：“巧了，我也是。” 半晌，秦若天吸了吸微微泛红的鼻子，随后，她高高举起手中的啤酒，易拉罐在风中发出“簌簌”的声响，像是在为她此刻的决心呐喊助威。 她仰头望向那如墨般漆黑的夜空，大声喊道：“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那声音带着几分洒脱，在空旷的夜空下回荡，似要冲破这沉沉的黑暗。 顾允礼眼中的笑意慢慢晕染开来，他走上前，手中的啤酒稳稳举起，易拉罐与秦若天手中的轻轻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叮”的一声，在风声中格外清晰。 他微微低头看着秦若天，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亲昵与欢快：“好，不醉不归。” 这一刻，寒风不再刺骨，夜色也仿佛没那么深沉，母子二人之间那多年的隔阂，似也随着这一声碰杯，渐渐消散在风中。 ..... 凛冽的寒风在屋外呼啸，屋内却弥漫着一股暖融融的啤酒香气。秦若天和顾允礼相对而坐，身旁那一大袋啤酒已被一瓶瓶开启，易拉罐散落一地，见证着两人情绪的起伏。 不知不觉间，等把那一大袋的啤酒喝完，秦若天都没有半点醉意。反倒是顾允礼面色潮红，脚步虚浮。 秦若天将顾允礼扶到床上躺下，给他盖好被子。就在这时，顾允礼传来几声呢喃，声音轻柔又带着无尽的委屈，像是受伤的小兽在暗夜中低鸣。 秦若天心中一紧，她俯下身，侧耳去听，听到他说： “不是的......妈妈不会丢下我们.....我不是野种.....我不是.....”，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锐利的匕首，直直刺进秦若天的心窝。 她看向顾允礼，只见两横眼泪从他的眼眶中顺着脸颊无声地滑下，那泪水晶亮，却又如此灼人。 秦若天抬手去帮他擦眼泪，手指微微颤抖，手抚向他的面庞，触感温热。 只是收手时，她的一滴热泪也不受控制地滴落到手背上，滚烫滚烫的，与顾允礼的泪水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安置好顾允礼后，秦若天拖着沉重如铅的双腿，一个人回到阳台。 她仰头看向那漆黑的夜色，眼眶早已泛红，眼中的血丝在微光下若隐若现。二十年前，她因为一次任务突然要离开，临行之前她将四个孩子托付给了好友。 但没想到，所托非人，那人背叛了她。后来，四个孩子被福利院收养，只是命运多窜，福利院因为经费不足，难以经营下去，所以将孩子们送往其他福利院。 他们因此失散了，而因为二十年前信息没有现在这样发达，她至今未能追查出下落来。秦若天的双拳紧握，指甲嵌入掌心。 “等着妈妈，我一定会找到你们的。” 第18章 那个陌生又熟悉的男孩 清晨，柔和的阳光透过轻薄的窗帘缝隙，悄然洒落在顾允礼的脸颊上。 他悠悠转醒，刚一睁眼，便察觉到身上的被子被盖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仿佛将所有的清晨凉意都隔绝在外。 他下意识地动了动身子，目光顺势扫向床头，只见一杯还冒着丝丝热气的温水稳稳地放在那里。在阳光的映照下，杯壁上凝起的水珠闪烁着微光。 看到这一幕，顾允礼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弯起。他缓缓起身，趿拉着拖鞋走向客厅，还未完全清醒的惺忪睡眼在瞥见客厅桌上已然摆放整齐的早餐时，瞬间亮了几分。 走近些，只见桌角贴着一张粉色的便贴纸，上面的字迹娟秀而熟悉： “妈妈有事要出去一趟，记得吃完早餐以后再去训练。到饭点记得点外卖。” 顾允礼站在桌前，静静凝视着这张便签，许久都未曾挪动脚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伸出手，轻轻拈起那张便签纸，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纸张的边缘。 他小心翼翼地将便签纸沿着原有的折痕折叠起来，珍而重之地放进自己的口袋。这才听话地在餐桌前坐下，准备享用早餐。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顾允礼瞥了一眼屏幕，备注又是那个“烦人”，他微微皱眉，面露不耐之色， 犹豫了一瞬后，还是没好气地摁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刚一接通，对方的态度与之前截然相反，一开口便是一连串的嘘寒问暖。 “那个，允礼啊～昨晚休息得还好吗？”那声音刻意地拔高了音调，带着几分谄媚与讨好，传入顾允礼耳中，让他瞬间汗毛直竖。 顾允礼不禁打了个寒颤，满脸嫌弃地回道：“别这么恶心，大老爷们有事说事。” “那个哈哈哈哈哈哈.....我就是想跟你说哈，之前我说那些话都是开玩笑的，你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跟我计较哈哈哈哈哈.....”电话那头的笑声显得有些干巴巴的，似乎试图用笑声来掩盖此刻的尴尬与心虚。 “诶，你想什么时候来训练就什么时候来训练，还有这边有很多赛事等你选择呢。”对方的语速越来越快，像是生怕顾允礼会突然挂断电话，一股脑地将所有“好话”都倒了出来。 “当然你想先休息一段时间也未尝不可，刚辛苦完一场比赛是吧哈哈哈哈哈哈.....” 顾允礼听着这些言不由衷的话语，心中毫无波澜，只是淡淡地回应道：“不必，我今天就去训练。”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果然是顾大拳皇，这个自律就是非常人能比的......” 电话那头还在自顾自地说着奉承话，顾允礼却已经没了耐心，没等对方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他可不想让这些噪音继续影响自己享用这难得温馨的早餐。 ..... 繁华都市的喧嚣在车水马龙间沸腾着，人潮如涌，川流不息。 而此时，秦若天正孤身一人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辗转于各家福利院之间。 她已经用尽手段，但目前还是没有眉目。无法，她不想干等，只能用“最笨”，也是最直接的方式——到福利院附近碰碰运气。 那曾经在国际上赫赫有名的特工女王，此时也只是一位寻常的母亲。 她手里紧紧攥着厚厚的一叠资料，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与孩子们相关的点点滴滴，从出生日期到儿时的一些细微特征，事无巨细。 她沿着街道，询问着每一个驻扎此处的本地人。可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从清晨到日暮，走过了无数条街道，问遍了无数张陌生的面孔，换来的却依旧是失望。 天色渐暗，华灯初上，秦若天拖着满身疲惫，手捧着那堆资料，不知不觉间停在了一个幽静的巷子口。 昏黄的路灯洒下黯淡的光，将她孤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她的眼里满是颓然，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时隔二十年，岁月的洪流无情地冲刷着一切，城市早已改天换地，物是人非，想要在这茫茫人海中找几个人，真的好比大海捞针。 她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那些资料上，那一张张泛黄的纸张上，印着的都是那三个孩子小时候的模样，纯真无邪的笑脸仿佛还带着温度，刺痛着她的心。 她颤抖着伸出手，用拇指缓缓摩挲着那些图片，指尖轻轻划过孩子们稚嫩的脸庞，酸涩之意如同汹涌的潮水，渐渐涌上心头，眼眶也不自觉地泛红。 她根本不敢想象，小小年纪的她们，失去了家长的庇护，会经历怎样的苦难，又是怎样一步步走上那绝境。每一个念头闪过，都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割着她的心。 忽而，一阵轻柔的微风拂过，带着些许凉意。一个穿着浅蓝色校服的男孩单肩背着书包，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缓缓从巷子里走出来。 他身形单薄，脊背微微佝偻，像是承载了太多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重负。 他的目光里黯然一片，像是被一层厚厚的阴霾所笼罩，看着周遭的眼神冰冷无温，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又似乎对这世界早已失望透顶。 刺眼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落下来，他下意识地抬手挡住太阳，那露出的一截白皙手腕上，几道触目惊心的割痕赫然入目。 他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过秦若天的背影，彼时，夕阳的余晖如刺芒般闪烁，迷了他的眼，让他看得并不真切。 他本能地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略带嘲讽的嗤笑，而后便继续迈着机械的步伐往前走去。 而秦若天却突然意有所感地回头，目光扫向后方。就在看到那抹浅蓝的身影时，她微微一叹，尽是无奈。 因为多年在枪林弹雨、生死一线间执行任务，所以她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敏锐感知，助她在绝境中逢生。 然而这一次，她却止不住地发笑，笑声中透着悲凉与自嘲。 第19章 来，往这儿刺 她错过了孩子们成长的每一个瞬间，岁月如飞刀，即便当年最小的四儿子，如今掐指一算，应该也到了上大学的年纪了吧，眼前这个陌生又带着满身伤痛气息的男孩，又怎么会是他呢。 她重新转过身去，低头看向手中的资料，手指下意识地抓紧手中的文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片刻后，她猛地抬眸，眼中的颓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决然之色，仿佛有熊熊烈火在燃烧： “不管前路有多艰难，我都一定要找到他们。” 那坚定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口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融入夜色之中。 ..... 浓稠如墨的夜色，宛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铺展在城市的上空，将白日的喧嚣与繁华尽数掩盖。 又是那条幽深而寂静的小巷，一抹浅蓝色的身影出现在昏黄的路灯下。 那路灯仿若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散发着微弱且摇曳不定的光芒。 灯光轻柔地遮覆在少年的身上，像是给他披上了一层诡异的薄纱，映衬得他身上满是忧郁的蓝光。 男孩依旧是单肩随意地背着书包，身姿尽是慵懒，毫无生气，像一幅没有灵魂的躯壳。 他的身姿略显单薄，背影总是透着孤寂与落寞。 他的脸庞线条分明，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冷峻，而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依旧一如既往地淡然，仿若世间的一切纷扰都无法在他眼中激起丝毫涟漪，平静得让人有些心悸。 他的右手手指下意识地摆弄着一个开合式的小刀，那小刀的刀刃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刀刺被他一开一合地玩弄着，每一次开合，都在寂静得让人窒息的小巷子里发出“咔哒、咔哒”的可怖声音，如同暗夜中恶魔的低语，打破了夜的宁静。 然而，危险也在悄然间逼近。 他的身后，逐渐出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影子，那些影子像是暗夜中的鬼魅，脚步轻盈却又透着一股森然的恶意，缓缓地靠近。 随着距离的拉近，四个和他一样身着浅蓝校服的男孩逐渐显露出身形。 他们的脸上带着嚣张跋扈的神情，一步步向他逼近。 突然，为首的一人一个箭步上前，粗壮的手臂瞬间紧箍住男孩的脖子，顺势往后狠狠一拉。 力道之大，让男孩的身体猛地后仰，脖颈处传来一阵剧痛。 那人恶狠狠地怒斥着，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 “顾允然，今天考试我让你把答案给我抄，你怎么不给？” “你知道得罪我的代价吗？” “你一空降兵，你还想在广珩附中混吗？” 话落，后面几个人一拥而上，一把将顾允然推到墙边。粗糙的墙壁擦破了顾允然的手肘，他却眉头都未皱一下。 “老大，他这种刺头不给他点教训他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一个身形瘦小的男生在一旁煽风点火，脸上带着谄媚的笑，试图讨好为首的那个“老大”。 “就是啊，我们都跟了他这么多天了，他一直独来独往的，家里根本没人。”另一个男生附和着，满脸戏谑。 “除了成绩好以外，他还有什么牛的，他能比得过老大您嘛，校董的儿子，何等的尊贵！”又有人阿谀奉承地说道，那刻意拔高的语调，在这夜色笼罩的小巷中显得格外刺耳。 “就是就是！” ... 然而，在这被恶意与威胁填满的逼仄空间里，顾允然就像一座岿然不动的冰山。 他眼神里依旧没有半分畏怯，那深邃的双眸仿若寒夜中的冷星，甚至微眯起的眼眸中还隐隐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期待。 仿佛眼前这场危机根本不是困境，而是他期盼已久的某个契机。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握着那把开合式的小刀，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刀刃闪烁着森冷的光。 紧接着，他做出了一个令人惊愕的举动，他把手中的小刀径直怼向为首被叫作“老大”的那人。 递过去的时候，他的动作沉稳且自然，甚至还没有忘记将刀刃朝着自己，刀柄对着对方。 很讲礼貌，很有仪式感，很……吓人。至少刘鑫等人是这么觉得的。 “给你。”顾允然的声音低沉而平静，没有丝毫的颤抖，仿若这只是一句日常的问候。 那所谓的“老大”，平日里在校园里横行霸道、作威作福，何曾见过这般阵仗。 此刻，他瞪大了双眼，惊愕地看着手中那把寒意逼人的刀，嘴唇微微张开，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他咽了咽口水，试图压下心中的慌乱：“你.....你做什么？”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方才的嚣张气焰已消散大半。 顾允然仿若未闻，他缓缓垂眸，目光落在那人胸前那块明晃晃的胸牌上——刘鑫。原来是传说中那个校园恶霸。 瞬间，他眼里卷起兴奋的光，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握住刘鑫的手腕，猛地用力，将刀怼向自己的心脏。 顾允然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决绝：“刘鑫是吗，来，往这儿刺。”他的声音不高，甚至可以说是平静，却字字诛心。 刘鑫和一众小弟顿时被吓得瞠目结舌，他们平日里仗着人多势众，大多数时候都是骂骂人，过过嘴瘾、耍耍威风。 可他们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真的面临如此惊悚的场景，更遑论要动手杀人了。 刘鑫瞬间被吓得脸色惨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他拼命挣扎着，声音带着哭腔： “你....你有病啊，放开！” 可怕的是，刘鑫惊愕地发现对方力气很大，自己尽管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挣脱不开。 那只被握住的手仿佛被铁钳夹住一般，动弹不得。 其他小弟们也乱成了一锅粥，他们慌慌张张地围在一旁，手足无措。 “老.....老大，快.....快放手啊，会坐牢的！”一个小弟带着着急喊道，其余的小弟也纷纷附和，他们眼中的嚣张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恐惧。 第20章 真的错了呜呜呜呜呜不敢了 顾允然不退反进，他一步步靠着那尖刃而去，带着刘鑫的手将刀一点点地、不容抗拒地移向自己的心脏。昏黄的灯光下，他勾起戏谑的嘴角，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 刘鑫此刻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他使出全身力气使劲往外移，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双脚也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 小弟们在旁边围成一圈，个个脸色惨白，他们瞪大了眼睛，根本不敢随便乱动，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生怕一不小心直接酿成杀人的大祸，豆大的汗珠从他们额头滚落，砸在地面上。 “怎么了，不是要教训我？”顾允然的声音打破了僵局，冰冷无温。 “你神经病啊，快放开我！”刘鑫带着哭腔嘶吼道，声音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跋扈，惊恐万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巷口仿若被一道神圣之光劈开，出现了一个身影。 她逆着光，周身仿若被一层金色的光晕笼罩，看不清面容，只能瞧见手捧着一沓资料。紧接着，一声冷斥炸响：“你们干什么呢！” 顿时，巷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了她。 顾允然看着秦若天，目光有些复杂，难以言说的情绪莫名在心底翻涌：“又是她。” 刘鑫趁着顾允然走神的机会，用力挣脱他的手，慌乱之中，他一不小心划伤了顾允然的小臂。 刹那间，一道血口子裂开，鲜血汩汩涌出，顺着顾允然的手臂蜿蜒而下，滴落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血花。 刘鑫颤抖着看着手上满是血的小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哆嗦着：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小弟们也跟着吞咽着口水，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身体如同筛糠一般抖动着。 而顾允然看向自己流着血的手臂，眼神里没有什么波动，仿若这伤口根本不在他身上。 若有若无地，眸中还透着淡淡的失望，似是对这场闹剧没有按照他预期的方向发展而感到沮丧。 秦若天见状，心急如焚，迅速走进巷子，脚下生风。 刘鑫等人见势不妙，怕得马上就要往外逃开，脚步慌乱，你推我搡。秦若天一个箭步上前，身手敏捷如猎豹，一把抓住他们几个。 她的手指如同铁钳一般紧紧锁住他们的臂膀，让他们动弹不得。 随后她用力拧起刘鑫的手腕，他再也握不住刀，手指一松，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在寂静的巷子里发出清脆而又惊悚的声响，回音久久回荡。 “小小年纪不学好，拿着刀想干什么！”秦若天怒目圆睁，再次斥责道，眼中的怒火仿若能将他们点燃。 刘鑫吓得双目无神，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声音颤抖得厉害：“我.....我没有.....不是.....不是我的刀。”他拼命地摇头，试图为自己开脱。 小弟们也连连附和：“对对对.....不是我们的，是.....是他的。”他们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顾允然。 “我....我们只是想吓一吓他，不.....不小心的呜呜呜呜呜......”刘鑫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哭声一抽一抽的，惨兮兮的。 听此，秦若天的眼神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顾允然。触及秦若天的目光，他心里突然没由来地涌起一丝慌乱，别开了眼神。 秦若天横跨在巷口挡住刘鑫等人的去路，视线落到顾允然的小臂上时，她眉梢瞬间高高扬起，眉心深深皱了皱，轻“啧”了一声。 她一天毫无收获本来想着要回家的，但是眉头总是突突地跳，脑海中总是浮现起今天见到的那个穿着校服的男孩。 本能地，她再次相信了自己的直觉，在巷口附近徘徊。谁知，就看见四个人拿着刀对着那个男孩。 那一刻，她只觉心脏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疯狂地跳动着，仿佛要冲破胸膛，如今手指还在后怕地颤抖。见惯了大场面的她，按理来说不应该啊，秦若天在心里暗自思忖。 职业习惯，秦若天随身携带着手套、证据封口袋、止血带等工具。她迅速从随身小包里拿出止血带，眼神专注，双手熟练地将止血带轻柔而又精准地捆在顾允然的伤口处。 一圈又一圈，边捆边留意着伤口的出血情况，随着压力的施加，鲜血的涌出渐渐止住，她这才如释重负地舒下口气来，紧绷的肩膀也微微松弛。 她不慌不忙地戴好手套，缓缓蹲下身，目光冷峻地凝视着地上那把沾染着鲜血的凶器，小心翼翼地将刀装进了早已备好的塑料袋里，动作一丝不苟，眼中一片严肃。 秦若天拿起手机怼向刘鑫几人，随后，她手腕轻轻一转，镜头灵活地移动，又精准地转到二人的胸牌上，那明晃晃的胸牌上，姓名、班级等信息一览无余。 下一瞬，镜头再次下移，聚焦在塑料袋中的刀上，那沾染着鲜血的刀刃，在灯光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 她嘴里严肃地：“我记住你们了，广珩附中高二三班的刘鑫、王文、叶庆、张三。你们刚刚用这把刀伤到了这位同学的手臂，你们是否承认这个犯罪事实。” 她的目光如炬，从每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眼神犀利。 “你们只需要回答我，是或不是。” 刘鑫等人此刻早已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哆哆嗦嗦地站在那里。他们相互对视，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助，嘴唇支吾了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是.....但.....” “好了，不必多说。” 秦若天打断了他们的话语，她结束了拍摄，摇了摇手中的手机，那手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吸引着众人的目光。接着，她伸出食指，指了指那装着刀的密封袋，义正言辞地说道： “这是你们的犯罪证据，你们已经供认不韪了。” 刘鑫等人听到这句话，彻底慌了神，他们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泪水夺眶而出，哭声此起彼伏：“呜呜呜呜呜我们错了，真的错了呜呜呜呜呜不敢了。” 第21章 孩子你是木头人吗 秦若天依旧板着脸，她向前跨了一步，质问道：“之前为什么敢？” 说罢，她又举了举手中的手机和那个装着染血小刀的密封袋，眼神故作凶狠，紧紧盯着刘鑫等人，故意用低沉而阴森的声音说道： “证据都在我这儿了，确凿于此，跑不掉的哦。不过，我大发慈悲给你们一次机会。” 随后，秦若天葱指轻点，指向顾允然，眼神中的凶狠瞬间化作一抹关切，柔声道： “条件是，以后你们不可以再欺负他，不然我就报警抓你们。” 顿了顿，她微微弯下腰，与刘鑫等人平视，脸上浮现出一抹略带夸张的惊恐之色，绘声绘色地描述道： “监狱里面很多老鼠很多蟑螂的，还有很多超级无敌坏的人，他们专门欺负小孩，晚上还有.....” 她故意拖长了声音，后续有啥就是不说。 秦若天刚好站在顾允然的前面，那跨出一步的架势好像在护着他。顾允然看着眼前的身影，暗自垂眸。 他的心中泛起层层涟漪，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护着他，这种被保护的感觉，陌生而又温暖。 他微微失神，悄悄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女子，她明明是一个很年轻的姐姐，面容姣好，身姿轻盈，透着青春的活力。但不知为什么，她给他的感觉却像是...... 刘鑫等人被吓得魂飞魄散，双腿发软，站立不稳。他们涕泪横飞，哭泣不止，连连跟顾允然道歉。 随后，他们如惊弓之鸟一般转身就跑，慌乱的脚步声在小巷中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只留下秦若天和顾允然站在原地。 秦若天转头看向顾允然，只见他身姿笔挺地伫立在那里，身量颇高，秦若天下意识地在心里估量着，他竟比自己高出一个多头不止。 之前在巷口偶然遇见，只是匆匆瞥了一眼那道离去的背影，而如今，两人这般面对面地站定，她才得以细细打量。 顾允然眉眼生得极为清秀，双眸仿若藏着一泓清泉，澄澈而深邃。鼻梁高挺，线条刚硬却不失柔和，薄唇的色泽略显苍白，却更衬出一种别样的破碎少年感。 再搭配上那高大挺拔的身形，当真是帅气得让人移不开眼。 顾允然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一句话也没有说，仿若一尊沉默的雕塑。他清晰地感受到秦若天的目光，但他只是微微垂着眸，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片刻的寂静之后，秦若天率先打破了僵局，轻言了一句“跟上”，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容置疑。言罢，她便抬脚大步走出了巷子。 只是，她一连走了好几步，都没有听到身后随行的脚步声。心中涌起一丝疑惑，秦若天停下脚步，转过身去。 这一看，却瞧见顾允然根本没有跟上来，他还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巷子深处。 昏黄的灯光从他的头顶洒下，勾勒出他略显单薄的身形，光影交错间，让他整个人仿佛被一层孤寂的光晕笼罩着，透着无尽的落寞。 秦若天见状，眉头微微一蹙，随即折返回去。她几步走到顾允然跟前，伸出手扯住他的校服衣袖： “跟我走。” 她再次开口，语气里多了几分急切。奇特的是，这一回，顾允然竟然十分顺从地跟着她走了。 只不过，他的步子迈得极小，每一步都像是带着千钧重负。如若秦若天不扯着他，他就好像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活像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任由人牵拉操控。 终于把顾允然一路拉到对面那家药店，秦若天停下来了：“在这等我。”语毕，她便转身快步走进了药店。 顾允然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秦若天离去的方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药店内人来人往，光影在他脸上不断闪烁，他仿若石化了一般，眼神专注而执拗地睁着。 直到眼睛酸涩得几乎要涌出泪水，那股刺痛让他再也难以忍受，他才缓缓别过眼去。 嘴角勾起一抹自嘲似的嗤笑，那笑声极低极轻，仿若一声无奈的叹息，转瞬即逝。 尽管满心的复杂情绪翻涌，可他还是没有挪动脚步，依旧直直地站在那里，不移动分毫。 秦若天踏入药店，她熟稔地穿梭在货架之间，迅速挑选好了生理盐水、碘伏、纱布等处理伤口必备的东西。刚刚只是草草帮顾允然止血了，还得好好处理伤口。 思及刚才无意间瞥见他手腕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割痕，她又抓取了一盒止血贴。她手上的动作愈发迅速起来，拿好药品后又连忙快步走向收银台结账。 结好账，她匆匆忙忙地走了出来，抬眼一望，结果发现顾允然还真的乖乖地等在那里，身姿挺拔如旧，连姿势都没有丝毫改变。 他依旧单肩随意地背着个书包，那书包的肩带有些松垮，他的一只手轻轻扶着书包肩带，另一只手则无力地随意垂下。 就在秦若天走出来的瞬间，一直低垂着眼眸、神色木然的顾允然，却像是感知到了什么，脑袋倏忽一转，目光精准地看向她。 原本黯淡无光的眸中，竟隐隐闪烁起一些光亮，仿若夜空中微弱的星辰，一闪即逝。 可是，等秦若天快步走到他面前再定睛一看，刚才那一抹光亮又好像只是自己眼花产生的错觉。此刻的他，眼神依旧木木的，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平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秦若天瞧着眼前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木头人”，一时之间，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哭笑不得。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 你说他听话吧，喊他走又不走；你说他不听话吧，让他搁这儿等着，还真的一动不动。 这般想着，秦若天也不多废话，继续伸手扯着他的校服袖子，往一旁的公共椅上走去。来到椅子前，她手上微微使力，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把他摁在椅子上，准备着手处理伤口。 第22章 因为——这不仅是他们的凶器，也是你的。 秦若天不由分说地拉过顾允然受伤的那只手，但是处理伤口的时候又很温柔。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捏住止血带的一端，小心翼翼地将其缓缓扯下。 随着止血带的移除，那道伤口赤裸裸地暴露在眼前，有些干涸的血迹凝结在伤口周围，呈现出一片片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秦若天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生理盐水，轻轻挤压瓶身，让澄澈的水流缓缓淌过伤口，将那些干涸的血迹一点一点地冲洗干净。她的目光专注而认真，紧紧盯着伤口，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 冲洗完毕，她又换了一瓶碘伏，用棉签蘸取适量的碘伏，沿着伤口的边缘，轻柔地涂抹着，消毒的过程中，她还时不时地抬眼观察顾允然的表情。 做完这一切，她才不紧不慢地扯下一段纱布，双手熟练地缠绕、打结，将伤口包扎得严严实实。 顾允然的目光落在秦若天的面上，他看着她温柔地为他处理伤口的样子，脑海中有什么熟悉的身影猛然穿过。 霎时，他突然有一种想要多受伤让她多帮忙包扎的感觉。片刻，他又闷声一笑，自嘲自己的自不量力。 终于，他像是从一场美好的自我梦境中陡然清醒，眼眸中的光亮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他微微压着嗓子，声音里不含一丝温度，冷言出声：“你的目的是什么？” 秦若天处理好他手臂上的伤，眼神落到那手腕处的割痕，有些难过地别开眼。她抬眸看向顾允然，此刻他不再是一个木头人，而是一个将刺尖竖起的刺猬，警惕地看着她。 秦若天见状，勾唇轻笑着开口：“目的吗，目的就是……”她故意拖长了声音，眼神中闪过一丝促狭。 顾允然的眉头下意识地皱了皱，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下一秒，秦若天不紧不慢地吐出几个字：“目的是……为了帮你。” 顾允然顿时怔愣住了，他的眉头皱得更深，眼中满是疑惑与不信，继续追问道：“原因呢？” 秦若天又笑了笑，身子往椅子后一躺，顺势翘起二郎腿，瞬间又变回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原因啊……嗯，让我想想哈。”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煞有介事地用手指轻轻敲打着太阳穴，像是真的在绞尽脑汁思考。 迟迟等不到答案，顾允然有些急躁，他催促着：“怎么想这么久。” 秦若天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忍俊不禁：“思考的时间也要规定啊，啧.....好霸道。” “好了，不逗你了，原因是.....为了帮你。” 顾允然：？？？ 人言否？ 顶级逻辑。 因为帮你，所以帮你。 秦若天微微扬起下巴，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讥讽的嗤笑，而后身形一转，利落地转过来，目光直直地看着顾允然： “你这孩子，我只是吓唬他们，没有真的把事情闹大，没有带他们去警察局或者是找老师。” “不是为了帮你，你以为是为什么呢？” 秦若天把那装着血刀的密封袋掏出来在他面前甩了甩，故意提高了声调：“因为——这不仅是他们的凶器，也是你的。” 她叹了口气，语速不紧不慢，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在顾允然的心坎上： “你这种刀很容易将指纹印上去，我蹲下捡刀的时候发现，有两个交错的指纹印在上面，却都是向内的。按理说如果你在制止他们伤害你，应当是将刀往外推，指纹的落处便是向外。” “但是这两个指纹都向内，说明.....” 秦若天的眸光突然变得锋利：“你将刀往里带，你试图借助他的手伤害自己。” 顾允然脸上瞬间浮现出惊愕的神情，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轻笑了一声：“还挺厉害。” 顿了顿，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开口问道：“不过你怎么能够确定这两个指纹分属二人呢？不是因为刘鑫推力向前而印出来的两个指纹呢？” 秦若天听到这个问题，突而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爽朗而肆意。笑够了，她朝着顾允然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侧耳过来。 顾允然虽满心疑惑，但还是顺从地附耳过来，就听到她贼兮兮地压低声音说：“因为……我根本看不清那指纹，我懵你的。” 说完，她又得意地扬起了头，挑了挑眉，补充道：“不过，显然我猜对了。” 顾允然一时无言，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阴险狡诈之人。一向对外物都无感的少年第一次倍感生气，胸脯起起伏伏，看着秦若天一阵无语。这样一来，这木头人看上去倒像个真人了。 顾允然突然抱起书包，整个人急剧转身，一下子转向另一边，将自己的后背毫无保留地朝向秦若天，然后“扑通”一声重重坐下。 这突如其来的大幅度动作，让身下的椅子都剧烈地晃了晃，发出“嘎吱嘎吱”的抗议声，引得周围几个路人纷纷侧目。 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委屈与愤怒，委屈又生气：“那你直接告诉别人嘛，帮我干什么！” 明明是生气的，但是声音也不怎么大，软绵绵的像一坨棉花。 秦若天看着顾允然这一连串孩子气的举动，嘴角勾了勾，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里有几分宠溺，几分无奈。她丝毫不在意顾允然的抗拒，依旧没脸没皮地挪动脚步，朝着他贴了过去。 来到他身旁，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臂：“生气啦？” 顾允然此刻就像一只气鼓鼓的河豚，脸颊因为生气而微微泛红。他闷声闷气地回答道：“哼，你老耍我，我不该生气嘛。” 秦若天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眼中闪过一抹沉重，她轻轻地将顾允然的手拉了过来，又极其缓慢地翻过他的手，让手腕朝上。 随着动作的进行，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割痕逐渐显露出来，那些割痕或深或浅，像一条条狰狞的小蛇蜿蜒在他白皙的手腕上。 第23章 我把他们弄丢了。 秦若天又掏出一盒创可贴，轻轻打开盒子，一张一张地拈起那些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在顾允然手腕上那些已然结痂、却依旧触目惊心的割痕上。 顾允然原本低垂着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这时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下意识地低头看下去。 只见自己的手腕上，不知何时已贴满了印着奥特曼图案的创可贴。原本可怖的伤口被奥特曼覆盖，好像带着那童年光的力量，显得可爱又温暖。 一时间，他心底涌起一股复杂莫名的情绪，不上不下地卡在喉咙里，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顾允然怔愣片刻，随即反应过来，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又好气的神情：“我这都已经好了，只是留了疤，你还贴创可贴做什么？” 秦若天噗嗤一声笑出来：“这样好看呀。” 顾允然听闻，白了她一眼，撇撇嘴道：“哪里好看了，丑死了。” 话虽如此，可他的手指却不自觉地轻轻摩挲着那些奥特曼创可贴，唇角悄悄勾起。 秦若天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眼神里透着几分欣慰： “你看，这就对了嘛，生气的时候就勇敢地生气，开心的时候就咧起嘴角，这才像个孩子嘛，死气沉沉的倒像个木头人了。” 顾允然抿了抿唇，低头看着手腕上那一排奥特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若天握着他的手没有放开，顾允然的手有些发冷，秦若天就一点点地帮他暖手。 她的声音继续传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这么伤害自己，但你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吃了很多的苦。” “我没有别的目的，我只是想要帮你。”秦若天微微侧头，目光直视着顾允然的眼睛。 “真的要说原因的话.....”她顿了顿，缓缓抬起头，望向了那片漆黑的夜空。 今夜，天空难得地清澈，看得见星星闪烁。那些星星像是在黑暗中点亮的希望之火，也像是秦若天眼中闪烁的泪光。 “因为我是一个母亲，我也有我的孩子，但是我把他们弄丢了。”说到这儿，她的声音微微哽咽，眼中的泪光愈发明显。 听此，顾允然缓缓转过头望向身旁的秦若天。只见她的眉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悲伤。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他们或许也像你一样.....”秦若天顿住，转过头看向他，伸手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这里受伤了”，她的视线又落在顾允然手腕上的割痕：“所以遍体鳞伤。” 秦若天嘴角微微上扬，温柔地凝视着顾允然，轻声探问：“小朋友，你相信缘分吗。” “我的小儿子呢，应该比你大一些。”秦若天微微仰头，仿若要从浩瀚夜空里找寻往昔的星子，目光有些空茫。 “但是很奇怪啊，之前在巷口见到你的那一瞬，我就想起他了。” 她又自嘲地笑了笑：“说起来你或许不相信，我走的那一年，他才三岁，我根本不知道他长大以后的样子。但我就是觉得.....应该至少是你这个样子的。” 顾允然听着听着眼眶微红，听到这话的时候也忍俊不禁：“他有我帅吗？” 秦若天刹那间仿若换了个人，刚刚的哀愁凄惨如冰雪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骄傲自豪。 她高高地昂起头，仿若一只昂首挺胸的孔雀，全然没了刚才沉稳温婉的仪态，大声叫嚷道： “那必须有啊，不是说了至少你这个样子嘛，我儿子肯定比你帅！我儿子打小就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长大了准是个让姑娘们脸红心跳的大帅哥。” 顾允然听后笑得前仰后合，胸腔都跟着剧烈颤动：“你儿子都比我大了，那你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 秦若天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滑溜溜的脸蛋，还故意忸怩作态地撩了撩头发，眨了眨眼：“保养得好呗。” 她又佯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吓唬顾允然：“专门骗你这样的小朋友，把你们拐卖了都不带眨眼的。” 顾允然轻笑一声，又垂眸看向手腕上的奥特曼止血贴。片刻，他突然间前后不搭地说了一句：“你说的那把凶器，我从来没有用它伤害过别人。” 他的头埋得更低了：“我.....只伤害我自己。”我不是坏孩子。 他的声音很低，低得仿若要被微风卷走，消散在夜色里。 下一秒，秦若天高高扬起手用力地一拍他的肩膀。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瞬间将顾允然的悲伤都打散了，原本惨兮兮一人变得懵逼逼。 他整个人一个激灵，脸上的悲伤被这股大力打掉了大半，唯余满脸的惊愕，嘴巴微张，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直地望向秦若天。 秦若天嘴角释出一抹笑意，眼眸中蕴着温柔的复杂：“所以我没收了。” 说着，她微微探身向前，轻轻摊开顾允然紧紧攥着的掌心，把剩余的那一盒奥特曼止血贴放到他的手里。 “拿走你一样东西，我就还你一样。以后呢，一有伤害自己的念头，你就像这样.....”她一边说着，一边撕下一张止血贴贴到顾允然的手腕处。 肌肤带着些许寒意，但触及那奥特曼止血贴又好像回温了些许。 “你看，这样是不是比你原先那样好看多了.....” 顾允然：“.....” “用完呢就再找我拿，管够！”秦若天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豪爽。 顾允然捏着止血贴盒子的手紧了紧，低低地又问了一句：“我.....我还能再找你？” “当然了。”秦若天不由分说地扯过他的书包，在书包的内层摸索了一阵，果然从里面找到了纸和笔。 她迅速地将笔帽拔下，笔尖在纸上摩挲，咔咔地写下一串号码，字迹刚劲有力。写罢，她仔细地把纸条叠好，再放回到书包里，拍了拍书包，然后又把它怼到顾允然的怀里。 整个过程迅速的很，丝毫不顾及人家当事人反应不反应得过来。 秦若天半开玩笑地说着：“我的电话号码在这里，随时可以找我。我这个人嘛，没有别的爱好，就是爱管闲事。” 第24章 做你的孩子，一定很幸福吧。 她又伸出手，带着几分亲昵地拍了拍顾允然的肩膀：“我很有空的，不用怕打搅我！” 顾允然脑海中闪过之前在巷口见到她的画面，那个时候的她手里拿着一堆资料，逢人就着急地问几句，看上去很难过，也很忙。 下一瞬，他下意识地紧了紧双臂，将书包紧紧地抱在怀里，轻声说了一句“好”。 “滴滴——”秦若天的手机提示音响起，她看了一眼屏幕，唇角微勾。 她将手机放回口袋，站起身来，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衣角，抬头望向夜空，感慨道：“好了，有些晚了，该回家了。” 顾允然听到这句话，眸中不自觉地闪过一抹失落，如同夜色中的薄雾悄然弥漫开来。 他微微低下头，默默地背起书包，动作有些迟缓。随后，他也站起身来，身形在路灯下显得有些孤清。 秦若天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她转过头看向顾允然，眼神里满是询问与关心：“我送你回家好不好？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不太放心。” 顾允然微微摇了摇头，他抬起头，看着秦若天轻声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秦若天见他态度如此坚决，也不再勉强。她走上前，再次抬起手拍了拍顾允然的肩膀，力度比之前更重了一些。 她目光深深地凝视着他，语重心长地说道：“记得我说的话，有事给我打电话。” 说完，她便毅然转身，潇洒地挥手告别，那股子说走就走的劲头，看得顾允然心里有些惘然，仿若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正从指尖悄然溜走。 也罢，那不是会为他停留的人。 顾允然站在原地，心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挣扎了一番。 最终，他还是鼓起勇气，对着那逐渐远去的身影喊了一声：“等一下！”声音在空旷的公园里回荡，带着一丝颤抖，一丝急切。 秦若天听到呼喊声，转过身来，眼神里满是疑惑。 顾允然眼眸弯起，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月牙。月色如水，轻柔地照在他的眼睛上，将眸中隐含的水光照亮。 他微微扬起下巴，将诚挚的祝愿大声诉出：“希望你早日找到你的孩子！” 秦若天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面上带笑，轻声说道：“谢谢。” 话落，她转身走去，步伐从容，背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顾允然依旧站在原地，像是被钉住了一般。直至她的身影已然看不见，他还是直直地站在那里，身形愈发显得落寞。 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影子孤独地投射在地面上，唯有那眼眸还在期待着看向远方，像是在期盼着什么未知的美好，又像是在等待着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到来的回应。 “做你的孩子，一定很幸福吧。”顾允然轻声呢喃着，声音低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 秦若天迅速打车回家，路上打开手机，那些信息看得她心里暖暖的。 小礼：【妈，我吃完早餐了，去训练了。】 【妈，我吃完午餐了，去训练了。】 【妈，我吃完晚餐了，去训练了。】 【妈，我回来了，您怎么还没回家？】 【妈，您要回来了吗？】 【您吃饭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呢，要回来了吗？】 ... 秦若天看着这些信息，忍不住笑出声来。刚刚在处理顾允然的事情，还没功夫看手机，一时没注意时间，结果顾允礼一直在发信息问她回来了没有。 她微微叹了一声，她还是没有给足小礼安全感。她摁动手机键盘，一条条地回复过去。 【吃完早餐再去训练的是乖宝宝。】 【嗯，妈妈知道了你吃了午餐啦。】 【好的吃了晚饭的乖宝宝。】 【今天有点事情处理，没注意看时间，抱歉。】 【现在回来。】 【吃过了，现在回来。】 【是的呢。】 ... 当秦若天站在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那扇熟悉的门时，屋内昏黄柔和的灯光瞬间倾泻而出，映入眼帘的是顾允礼蜷缩在沙发上的身影。 他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微皱着。听到开门声，他的身子轻轻颤动了一下，见到秦若天，他连忙站起身来。 “小礼，怎么在这里睡，在等我吗？”秦若天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眼神中泛起一抹疼惜。 顾允礼挠了挠头，蓬松的头发被挠得更乱了几分：“我看您还没回来，有点担心。” 秦若天心头一暖，嘴角上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她将手中一直拎着的精致小袋子放在一旁的茶几上，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蛋糕，朝着顾允礼递过去。 随后牵起他微凉的手，回到沙发上坐下：“给你带的宵夜，快尝尝。” 顾允礼看着那粉色的蛋糕，不禁挑了挑眉，嘴角带着一丝无奈：“您把我当小朋友哄啊。” 秦若天看着他这副模样，眼中满是笑意，抬手揉了揉顾允礼的头发：“在妈妈眼里，你一直都是小朋友啊。” 顾允礼听到这话，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眼里泛起柔和的光泽。 他低下头，轻轻打开蛋糕的包装，拿起小勺吃着蛋糕，香甜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让他的心情愈发愉悦。 秦若天就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关切，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开口： “小朋友，你的妈妈我呢，不是需要保护的弱质女流，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 “再者，妈妈答应你的事情永远不会变，我会回家，不会再扔下你。” 顾允礼笑着连连点头，嘴里还塞着蛋糕，腮帮一鼓一鼓的，模样煞是可爱。 自从秦若天回来以后，他很少再情绪激动了，即便今天去俱乐部训练看到那些谄媚的嘴脸，他都不生气，内心平静了许多。 他的喜怒哀乐，都被他的妈妈看见，他的每一句，都会被回应。情绪有了出处，再也不会决堤。 顾允礼咽下口中的蛋糕，看着秦若天欲言又止。 秦若天看着他，笑了笑：“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第25章 是.....妈妈的感觉。 顾允礼抿了抿唇，问：“您今天在忙什么？” 他鲜少看到秦若天如此匆忙的样子，早出晚归。 说到此，秦若天的笑意慢慢淡下去，眼角浮现一抹红，她微微叹息一声。 “我去找我们家另外三个小朋友。” 听此，顾允礼手中正准备送入口中的蛋糕，瞬间停在了半空。 他脸上的笑意也迅速淡了下去，缓缓放下吃蛋糕的勺子。 “我之前也努力地找过，但是还是找不到，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他的眼神逐渐暗淡，作为家里的二哥，他一直将照顾兄长和弟弟妹妹视为己任，如今亲人离散，他满心自责，觉得自己没有尽到应有的责任。 秦若天拍了拍他的背，将蛋糕的勺子重新放入他的手中：“傻孩子，别把不属于自己的责任揽到身上。” “这件事，是妈妈的错。” “放心，妈妈会把他们全部都找回来，我们一家会团聚的。” “你现在的任务是——把蛋糕吃掉，然后去睡觉。” 顾允礼看着秦若天坚定的模样，心中那股压抑的情绪也稍稍缓解。 他成功被逗乐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他点了点头，重新拿起勺子，继续吃蛋糕。 那香甜的蛋糕此刻仿佛也带着家的味道，让他倍感温暖。他知道，只要有妈妈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万籁俱寂的深夜，浓重如墨的夜色仿佛将整个世界都包裹其中，唯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才稍稍划破这无边的静谧。 屋内，暖黄的台灯倾洒下柔和的光晕，顾允然静静地坐在书桌前。 此刻，他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间，轻轻捏着秦若天给他写的那张纸条，纸条的质地微微有些粗糙，却被他攥得格外紧实。 在那昏黄灯光的映照下，纸条上的字迹清晰可见，除却一串电话号码以外，下面还有一行俏皮又温馨的话语：“你笑起来真好看，要多笑笑哦～”。 字尾处还画了一个用简笔画勾勒出的微笑的表情，圆乎乎的眼睛和上扬的嘴角，透着一股憨态可掬的劲儿。 顾允然瞧着这一行字和那个小表情，冷峻的面容瞬间瓦解，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满是笑意。 他微微侧过脸，目光投向立在桌上的那面镜子。当他的视线触及镜中自己的笑容时，他带着笑意的眼眸瞬间怔愣住了。 那笑容映在镜子里，眉眼弯弯，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眼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这好像是他记事以来，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见自己这般纯粹的笑容，没有为了应酬他人而习惯性带上的礼貌疏离，也不掺杂一丝虚情假意，完完全全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他又轻轻笑了笑，嘴角的弧度愈发明显。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这寂静的夜里轻轻回荡：“好看吗？” 那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探寻，仿佛是在向镜中的另一个自己发问，又像是在对纸条的主人确认。 他看向那一盒奥特曼的止血贴，又捏了捏那张纸条，暗自感慨。 很熟悉的感觉啊，看起来很不靠谱，但是又很靠谱。 顾允然缓缓抬起头，目光仿若穿越了层层云雾，遥望着那天边高悬的月亮。 月光如水，倾洒而下，给整个世界都披上了一层银白的薄纱。他静静地凝视着，发现那月亮不知何时，正慢慢变得更圆了，宛如一个温润的玉盘，散发着柔和的光辉。 在记忆的深处，因为年纪太小，他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但是感觉依在，他时常忆起一个温柔的女人，他也是这样时而跳脱地带着他疯玩，时而沉稳地跟他讲各种大道理，就是这般既不靠谱又很靠谱。 他觉得，那是他的妈妈。 顾允然的眼神逐渐迷离，就这么怔怔地望着远方，手中捏着那张纸条，好似穿过虚空看见了谁的身影，暗自呢喃：“是.....妈妈的感觉。” 好一会儿，顾允然才缓过神来，他将那串电话号码存进自己的手机通讯录，还添加了相应的社交账号。 他点进去发现这竟然是个新号，崭新的头像、空白的个性签名，以及好友列表里寥寥无几的联系人，无一不在昭示着它的“年轻”。 顾允然微微挑起眉，心中暗自揣测，在如今这个时代，很多人出于工作、生活或是隐私保护等诸多缘由，往往都不止拥有一个电话号码，或许这是秦若天的小号吧。 管她呢，反正是她的号。这么想着，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些许，眼眸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过了一会儿对方就同意添加了，没有多问，直接就确定是他。顾允然的嘴角咧得更开了。 q：【小朋友，快睡觉了。】 顾允然看着这条信息，眸中满是笑意，似乎都能想象到秦若天那副臭屁的模样，他迅速回复。 然：【嗯。】 手指按下发送键后，他便就这么静静地盯着聊天界面，眼神专注而温柔，嘴唇勾起。沉浸在这简单却温馨的互动之中，久久不愿移开目光。 突然，手机接连震动了几下，屏幕上瞬间跳出几条来自别人的信息，将这片刻的宁静与温馨打破。 顾允然原本上扬的嘴角瞬间拉平，像是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脸上还隐约含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眼神里更是闪过一抹淡淡的厌烦。他低头看去。 周院长： 【然，在学校还习惯吗，感觉自己有好一些吗？】 【如果还是不高兴，那还是回来研究院吧。】 【我们最近新开了一个研究项目，我想你会感兴趣的。】 然： 【不回，别理我。】 语气生硬而决绝，没有丝毫犹豫，按下发送键后，顾允然便将对方的消息屏蔽了。 做完这一切，他才长舒一口气，重新调回和秦若天的聊天界面，眼神再度变得柔和，好似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寻得片刻安宁与慰藉。 看着看着，他微微叹了口气：“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呢？” ..... 第26章 小然!快点跟上!男子汉要从小抓起哈哈哈哈哈哈....... 翌日，广珩附中高二三班。 顾允然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眼皮微掀地看向讲台上逼逼叨不停的老师。 “同学们，这道题是送分题啊，这肯定是不能犯错误的啊。一分能干掉一操场的人了，你们想想这分你们丢得起嘛！还有啊......” 顾允然撇了撇嘴，眼睛困得一睁一合，他不明白，为什么人可以啰嗦成这个样子。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高中学校的老师一个个都跟催眠大师一样，管你来的时候多么精神抖擞，听多几分钟就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 讲台上的老师注意到顾允然了，然而老师特别和颜悦色：“顾同学~昨晚学习太晚了，没休息好吧~要是累了可以休息休息，不要伤到身体了哈。” 和颜悦色的老师看向了另外一边趴在桌上睡觉的男生，义正言辞：“诶，周一，你怎么回事！怎么可以上课睡觉呢！一分能干掉一个操场的人......”又是那套逼逼叨公式。 周一打了个哈欠：“老师，我也是昨晚学得太晚了。” 老师：“呵呵，该睡觉就睡觉，一点都不注意效率有什么用，讲课又不听！” “大家都要像顾允然同学学习哈，人家是年级第一，多向人家问问经验，学习方法，适用于学霸的不一定适用你们，明白吗？” 晚上真的学习了的周一：“......” 昨晚根本没在学习的顾允然：“.......” 别问，问就是天赋异禀。 ... 下了课，顾允然背起书包站起身来，大摇大摆地走出课室。受不了了，学生时代跟他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一点都不好玩。 本来就想死，现在更想死。 他走到走廊的地方，迎面而来就是刘鑫那一伙人，他嗤笑一声准备好迎接一场恶战。 几目相对下，一边笑，一边哭。 下一瞬，刘鑫等人一个滑步向后转！全都跑了，那跑姿活像见鬼了。 顾允然：“......” 真没意思，懒得喷。 顾允然继续走啊走，终于来到学校后门，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墙体的高度，左右四顾。确认可行性后，他往后退了几步，随即一个助跑上来三两下攀到了墙上。 别看他瘦弱的很，实际上身材是精瘦精瘦的，该有的力气那是一分不少。一个臂力支撑，身体一旋，一个漂亮的翻身，他直接翻越了高墙，安全落地。 他往后看了看学校，轻笑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学校实在太无聊了，他还以为会是救赎，没想到更烦了。 本来就烦，手机上又叮咚响起来，他一看，那周院长又给他发信息了。说了别理他，还是要理他。 周院长： 【然，不回来是学校的治疗有效吗？我真替你高兴，在学校感受一下平凡的校园生活也好，只要你慢慢好起来，这比什么都强。】 【然，现在心情怎么样，比起以往好些了是吗。】 【这个学校好玩吗，如果你不喜欢，或者玩腻了，我们可以换一个学校，换一个年级......只要你想。】 【我们期待着你的归来，研究院需要你，亲爱的然。】 顾允然看着那一条条信息，心里一片复杂，每次都是这样，说些关心的话，到头来又拐到研究院的事情上。 根本不是在关心他，至始至终，都不过是为了那些研究项目罢了。 他没有回信息，把手机随意地揣到兜里，然后继续往前走。漫无目的的，任凭心意的，就是这么走着。 学校没意思，没有让他快乐的地方，老师很虚伪，同学很疲惫，家长很疯狂......每个人都跟机器人一样，比他还没有生气。 他继续往前走着，不知不觉地走到一个公园前面，他抬起头来，门匾上赫然写着“欢欢咕咕小公园”的字眼，莫名有点眼熟。 他抬脚走进去，欢声笑语顺着风揉进他的耳朵里，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喜笑颜开的面庞，那些小孩子们身边跟着自己的家长，陪着他们嬉戏打闹。 一个个家庭欢乐地从他身边穿梭而过，带着喜悦的风，划过他的身旁。只是那将他衣角吹起的风，倏忽变得清冷，不再伴着温暖，正如他此刻的心一般，满是寂寥。 他逆行而上，和一个个嬉戏打闹的家庭擦肩而过，心沉了又沉。 他独自走到一棵大榕树下，盘腿而坐，将书包放到身侧，从中掏出了一张白纸和画笔。他遥遥向远处望去，湖面很平静，但他的心却没由来的又有些烦躁了，那种愚蠢的念头又涌了上来。 他知道，那种感觉叫做嫉妒，叫做羡慕，叫做不安.....他暗暗地又看向了自己的手腕，手中对着纸张的笔一个转弯，又怼向了手腕那脆弱的血管处。 他怔怔地望着，即将用力的一瞬，耳边忽而响起一道声音： “以后呢，一有伤害自己的念头，你就像这样.....” “你看，这样是不是比你原先那样好看多了.....” 顾允然喉中溢出笑意，他微微叹了口气，还是移开了笔尖，放到了地上。他扯过一旁的书包，拉开链子从里面掏出一盒奥特曼止血贴，从中撕出一张贴到自己的手腕处。 “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他看着奥特曼，唇角划过一抹笑，他往后靠在身后的树桩上，眼神再度遥望向远方，感觉清明了不少。 他深吸一口气，绿叶青葱的气息笼在身旁，感觉灵魂都得到了洗涤。顾允然重新拿起笔和纸张，嘴角轻勾，开始作画。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他望着不远处的一块草坪脑海中却不自觉地跳出一个身穿白色风衣的身影，她手里拿着一只风筝快步地穿过绿丛，风筝在她手上飞舞着，带着自由与狂欢。 她朝后激动地喊着：“快放线，小然，放线哈哈哈哈哈哈......” 顾允然微微皱眉，头突然疼得厉害，他抬手摸向自己的太阳穴轻轻揉了揉，脑中画面并没有停止，一帧帧地重现。 而那欢快的女声比他以往听过的任何声音都要动听，让他心安，也....很熟悉。 “小然！快点跟上！男子汉要从小抓起哈哈哈哈哈哈.......” 第27章 之前你让我找的人，有些眉目了 他怔怔地愣在原地，扶着太阳穴的手缓缓放下，眼神直直地望向那块草坪，口中不自觉地呢喃： “妈妈.....” 他迅速将手中的画纸摆正，执起画笔认真地将脑中的身影勾勒于纸上，时不时望向那块草坪，一点点地丰满纸上的人物。不多时，那道白色的身影跃然纸上。 她穿着一身风衣，手高举一个小太阳风筝，一面往前跑。 她回过头来望向身后，眸中闪烁着鼓励的芒点。 太阳透过树影斜斜落下，一道在她的身上，一道在风筝上头，晶莹闪耀的光泽拢在这一人一物之上。 顾允然看着手中的画作，望着那留白的右半边，心下有些惘然。 他记得那个时候，他好像很开心，他尽情地跟随着眼前的身影奔跑着，吹过的风不是孤冷的，是自由和欢快的。 时间太久了，有的时候，他总是分不清，那到底是曾经的过往还是自己幻想被爱的梦境。 他将画纸高举于草坪的位置，视觉上看，好像那道身影真的存在于草坪之间，他微微歪头调整着画作悬于空中的位置，想要达到更加逼真的效果。 纸张一转，一道白色的身影竟真的出现在草坪之上，顾允然猛地放下纸张，纸在风中刮过一道长痕，像是劈开重逢的大门。 顾允然紧紧地盯着那道身影，她身着画上一模一样的白色风衣，手里依旧拿着一个小太阳的风筝。 她张扬狂野的笑声在风中涌动不停，周身飒爽的模样似乎连风都对她极尽的偏爱，一次次笼在她的身旁，与她并驾齐驱。 她跑着跑着倏忽往后看，说话声中带着爽朗的笑： “快放线，小礼，放线哈哈哈哈哈哈......” “你行不行啊！不行我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麻溜地放！” 顾允然站起身来，手上卸了力气，那画纸随风飘动着，转向远方。 而他无暇顾及那画纸，只是一步步地朝着那身影而去。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不多时，一道黑色身影也出现了。 “妈，你慢点哈哈哈哈哈哈.....我在放啦！” 来人身材高大，身着一身冲锋衣，他手里握着那风筝线的控制摇，紧追着前方那道白色身影而去。风吹而过，将两人的发丝都吹至同一方向，默契又和谐。 如此美好的场面，顾允然又退缩了，这并不属于他。 他默默顿住了向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直到后面他头也不回地狂奔而去。 他要离那美好远远的，远到再也看不见，就不会自卑，难过，羡慕，嫉妒，恨..... 意有所感的，炽热的目光几乎在下一秒就吸引了秦若天的注意，只是还未等她看过去，一张白色的画纸朝她飘来，稳稳地落到她的手上。 像是命中注定，倒也本该如此。 她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风筝，接住了那张画纸，入眼的瞬间她瞳孔皱缩，猛地看向不远处一棵大榕树下。 那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孤零零的书包。 顾允礼看秦若天表情不对，也走了过来：“妈，怎么了？” 他的目光看向了那张画纸，心里也是一惊，这画上的人不是他的妈妈吗？ “这是怎么回事？谁画的？”顾允礼接过那张画纸，微微敛眉，左右四顾。 秦若天匆匆跑向那大榕树下，她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的草坪，仍有余温，刚刚走没多远。 她目光一转，一把抓起那书包就往外跑去，口中大喊着： “是谁呀，谁的书包掉啦！” “白色的书包啊，是谁呀！” “好像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呢，大家有没有看到谁之前背着个白色的书包啊！” 她就这样绕着公园一路跑，一路问，终于有个散步的老大爷走了过来，他看着秦若天手上的书包眯了眯眼，有些不确定地说： “嘶.....我刚刚好像看到一个小伙子背着这个书包进来的。” 秦若天眸中的紧张几乎要溢出，她追问道：“大爷，那个小伙子看起来多大，长什么样子，他跑到哪里去了？” 一连串的问题让大爷有些呆愣，他挠了挠头，指了指公园出口：“挺年轻的，穿着个校服，他刚刚急匆匆地跑出去了啊。” “好像是吧。” 秦若天道了谢，直直地朝着公园外跑去，追了几百米，一路张望，却依旧不见人影。 秦若天抓着书包站在原地，眉宇间的愁绪越来越深，一种本能的感觉在心头绽放。 或许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就是一个随性的画家，看到好看的画面就忍不住画了下来。 但是秦若天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偶然，任何一个巧合。 为什么刚好是这个画面，为什么刚好画的是她，为什么等她看过去了就急匆匆地跑开了，为什么要走，为什么刚好是这个书包...... 她近乎变态的直觉让她的心跳陡然加快，她脑中疯狂思索着，突然她的眼神一亮，她猛地提起手中的书包，迅速拉开拉链打开。 果然，书包里空的不行，只有内格还有一样东西。 看起来这个书包的主人很宝贵这个东西，放在了最内格的位置，还要用一个医用小包装着，裹了一层又一层。 秦若天三下两除二地打开，里面是一盒奥特曼的止血贴。她彻底怔住了。 第一次，见到他，想起了小然。 第二次，见到他，想要保护他。 第三次，没有见到他，但是确定是他。 他的小然从小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很快，他会画画，喜欢画她。 仿佛是时机到了，手机“嘀嘀嘀”地响起来，秦若天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打开一看，她手都在颤抖。 l：【之前你让我找的人，有些眉目了。其中有个孩子呢，他从小就很聪明，所以经手的人对他印象很深。】 【在那家福利院倒闭之前，他就已经被领养了，但是后来好像因为那养父母又有了新的孩子，就又给送回去了。】 【但是送回去的时机不对，福利院那个时候已经倒闭了，所以几经周折他又被领养了，只是不知怎的，一直被领养一直被退回去。】 【最后一次的记录，他被一个d国人带走了，联系了d国那边的同志，帮忙查了说他长大以后又回来了。对外说是回来上学的，感受c国的风土人情。】 【所以，我可以确切地告诉你，他现在就在c国。】 第28章 驻时光里装着的是妈妈。 秦若天看了，努力平复心情，迅速回复：【哪个学校知道吗？】 l：【很遗憾，暂时没有消息，再给我一些时间。】 q：【好，谢谢。】 l：【我们之间，什么时候需要说谢谢了？二十年不见，倒是客气了不少，一点都不像你了呜呜呜呜呜......没爱了。】 q：【滚。】 l：【嘻嘻，对味了。】 .... 夜色笼罩在城市上空，顾允然却没有开灯，任由夜色覆上房间，将周遭都变得黑漆无光。 此刻，他失神地坐在床尾，一动不动。片刻后，他的手慢慢攀上脖颈处，从衣服里掏出一条隐藏在内的项链。 项链是普通的银链，但是底下的吊坠可不一般，晶莹剔透的球体状是用高科技产品研发而来的，可以保存一些东西不受岁月侵蚀。它有个浪漫的名字叫做“驻时光”。 “驻时光”极其稀有罕见，目前因为其带有一些不确定性，功效作用极其优质，所以尚未面世推广。目前，只有这个项目的高级研究人员拥有其使用权。 顾允然的指腹摩挲着那“驻时光”，即便周遭黑暗无光，但是那“驻时光”却迸发出灼亮的光芒，闪烁在漆黑之间。 顾允然将“驻时光”从脖子上取下来，他的眉头轻皱，脑中仍旧浮现今天见到的那一幕，让他心头猛颤，至今未平。 从前，他一直以为自己脑中时常浮现出来的温柔，侠气，潇洒，美丽......的身影是自己虚构而来，他认为那是他幻想中母亲的样子。 时间太长，以致于他都忘记了，即便记起来也时常怀疑那到底是真还是假。是现实尘封的记忆还是梦中虚构的场景。 直到今天，那道白色的身影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完全失去理智想要冲上去，但是看到她身边有人后，他又好似被冷水当头一淋。 理智瞬间回笼，之前的勇气化作羞愧，让他想要逃开。 只是他想逃，却又不想逃，他卑劣地想要窥探别人的幸福，想要站在暗处感受，幻想......这是他的习惯，也是他的特长。 就这么悄悄地看一会儿，没关系的。 于是，他停下了逃跑的步伐，悄然绕到了凉亭的后面，像一只鸵鸟一样将自己缩在凳子旁边。 狼狈是狼狈了点，但是视野绝佳，对这个本就不怎么大的小公园来说，他可谓是一览无余。 就在他准备探头看向草坪那边时，一道白色身影迅速跑了过来，看起来比他还要着急。他定睛一看，眼里一片讶异，这不就是刚刚放风筝的那位...... 然后他就看到她拎着他的书包一路吆喝，知道的明白她是在找人，不知道的以为她在抓小偷。他躲得更深了，他不好意思。 咋说？有点子丢人。 没找到人，她也没有放弃，随机抓了个老大爷来问。 听力绝佳的顾允然全然听到了那段对话，听到她问起他时，他的心脏跳动得极快，再听到老大爷似乎知道他在哪的时候，他的心几乎要从口中跳出来。 还好，老大爷是个忽悠人的，啥也不是，乱说一通，他压根没走出过公园外。 还好，问了个不靠谱的，顾允然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暗自缓了缓气息。 只是，这一放松下来，他就感觉不对劲了。 聪明劲儿上来了，他突然发现这个声音很熟悉，他微微倾身向前，刚好那道身影环顾四周看向了他这边。 “是她！” 那张脸转过来的时候，他当下就被定住了，呼吸都好像停止了。 复杂的心绪在四肢百骸流经而过，一种不可思议的念头在脑海中掠过，还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直到回到家的时候，他的四肢都是麻的，除了蹲太久蹲麻的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仿佛天上掉馅饼，把他给砸得晕乎乎的。 顾允然低头看向那“驻时光”，正犹豫着打开的时候，手机“叮铃”着提示他有信息。 他顺势放下“驻时光”，打开手机，发现又是周院长。只不过这一次，还真有正事。 周院长： 【然，我们发现d国这边，有人在打探你的消息。对方来势汹汹，似乎还是军方的人，我们拦不住。】 【他们在打探你的行踪，想知道你现在在哪个学校，我们不知道对方是好是坏，不敢贸然做主，始终对你学校的事情闭口不提。】 顾允然看到信息的时候，并没有半分的畏怯或是厌恶，那“驻时光”在他隐约的摩挲动作中转了转，微量的光照进他的眼睛里，将那眸中隐藏的光芒显露出来。 他发颤着打出一行信息。 【透露出去，毫无保留。】 周院长： 【你确定吗？我们这边还是可以撑一段时间的，你可以换一个学校暂避风头。】 然： 【我确定，按照我说的。】 周院长： 【好。】 顾允然放下手机，和秦若天相遇的一幕幕在他的脑中重现。 是初见时她在街头着急地找人的身影，是后来她在巷口挡在他身前护住他的身影，是坐在长椅上宽慰他的身影..... 她说： “因为我是一个母亲，我也有我的孩子，但是我把他们弄丢了。” “小朋友，你相信缘分吗？” “我的小儿子呢，应该比你大一些。” “说起来你或许不相信，我走的那一年，他才三岁，我根本不知道他长大以后的样子。但我就是觉得.....应该至少是你这个样子的。” “那必须有啊，不是说了至少你这个样子嘛，我儿子肯定比你帅！我儿子打小就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长大了准是个让姑娘们脸红心跳的大帅哥。” ..... 从前那些觉得巧合的事情，此刻都被一点点地串联起来，形成了答案的雏形。 或许此刻还不够证据确凿，但是感觉依在。 他觉得她像他的妈妈，她觉得他像她的儿子。 顾允然不再犹豫，他深吸一口气，唇角释出一抹笑来，他缓缓打开“驻时光”。 晶莹的球体被旋转着打开，里面露出来一张白纸。白纸被保存得近乎完好无损。 第29章 你是对的，那是妈妈。 顾允然将那张纸拿出来，他没有第一时间去看，而是拉出抽屉，从中又掏出了另外一张纸，那是前几天秦若天给他写的电话号码。 他垂下眸，神情变得认真，好像在研究项目一样专注。 两张纸被他摊开放平，而第一张纸竟然也写着电话号码，只是两张纸上的电话号码不一样，但...... 顾允然看着那两张纸上的号码，眉眼释出一抹笑来，眼眶渐渐蓄了些泪。 很好，两只张上的电话号码刚好都有“9”，“3”，“2”这些数字。 而跟别人不一样，那张来自“驻时光”的纸上，“9”这个数字被她写得很特别，她喜欢把那个尾巴勾出去，拉得长长的，像书法里面的“草书”。 写“3”的时候也一样，尾端依旧带着一个长长的，刚劲有力的尾巴。 写“2”的时候，下面的一横会习惯性地往上提一个隐隐约约的勾子。 顾允然双手发颤着摸向秦若天给他的那张电话号码，“9”和“3”都有那特别的小尾巴，“2”也有最后的小勾勾。 和“驻时光”那张纸的字迹一模一样！ 没有谁能把数字写成这样了，扑面而来的桀骜潇洒。 是她。 就是她。 “滴答——”，一滴泪落到了电话号码上，在数字“9”上洇开一片圆圈来。 在他很小的时候，这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张就在他的口袋里了，他一直都说： “那是妈妈！是妈妈！是我妈妈！” 别人帮忙打过电话了，永远都是忙音，没有人接听。 久而久之，别人都跟他说，那不是妈妈，那是一群乱码，根本打不通的。 “你已经没有妈妈了，你要接受这个事实。” “你妈妈已经不要你了，好好想想怎样让新爸爸妈妈喜欢吧。” “你有个锤子妈妈。” “一天天就知道拿着那张破纸，你是幻想症不成！” ... 年纪尚小的他不懂得什么叫做恶意，但是就是委屈。 不管去到哪里，他至始至终将那张纸紧紧地护着，他总是自己喃喃：“是妈妈.....” 再后来，他经历了很多的事情，小小年纪却辗转各地，他的记忆渐渐混乱了，他忘记了很多，很多东西都想不起来了.....只是，那张纸还在，还被他放到了“驻时光”里。 在潜意识里，他身上没有任何值得留念的东西，除却这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 他记得，小小的“他”让长大后的“他”要记得保护好这张纸，因为它是“妈妈”呀。 顾允然的眼眶泛红，眼泪落下一滴又一滴，他往后仰了仰，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他不是木头人嘛，不是什么都无感了嘛，不是满心满眼就是死嘛，为什么还会哭，还会高兴.....还会期待..... 不过，他并不打算拿纸巾擦眼泪，他似乎在享受这样的感觉，他有多久没有感情了，多久没有流过眼泪了，已经记不清了。 窗外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那雨声听在顾允然的耳朵里，像一位明白他的友人在替他哭泣，动听，直达心底。 他突然就笑了，笑面上还挂着几行哭痕，他望着窗棂处倒映出来的自己： “你是对的，那是妈妈。” ...... 另外一边，秦若天回家后也没闲着，她拿着那画纸细细地看着，越看越觉得自己心底的猜想是对的。 她的小儿子喜欢画画，他的画画很有自己的风格，他喜欢留白。 对于很多画者来说，会把画画的主体放在画纸的中心，那才叫主角嘛。 但是她小儿子不是，他是个小奇葩，他喜欢把自己画画的主体放在画纸偏左的位置，相当于只用画纸的三分之一的位置来画，剩下那三分之二都是留白。 她还记得他一脸贼兮兮地笑着：“留白别人就会好奇呀，就会对我更喜欢啦~，我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可爱~” 而这张画纸，画出来的人最多占了画纸的三分之二，剩下那三分之一都是留白的。大差不差是这个风格。 秦若天就在客厅里一直看着这张画纸，一动不动，眉眼时不时皱起，又时不时透着些惊喜。 顾允礼在一旁有些担心，他走过来：“妈，怎么了？这张画纸有什么问题吗？” 秦若天抬头看向他，眸里盈着晶莹的泪光，她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小礼，妈妈好像找到你弟弟了。” 顾允礼同样是又惊又喜，他也连忙过来从秦若天的手中抽出那张画纸，仔仔细细地看。 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他略微皱了皱眉，疑惑地歪了歪头：“妈，您凭借这张画就能确认是他？” 秦若天笑了笑，点了点头。 “傻孩子，没有妈妈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 “只要你们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会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冥冥之中引领着我。” “我远比你想象的，要更加了解你。” ..... 两个人都确认了对方，但是没有马上相认，他们心中都有自己的踌躇。 但是默契地，两人都打开了对方的社交账号，敲着键盘删删减减。 次数多了，竟然时常发现对方也是——【正在输入中.....】 最终，秦若天还是先发出去。 【小朋友，睡了吗？】 顾允然秒回： 【没有。】 q：【在干嘛？】 然：【你猜。】 q：【你猜....我猜不猜。】 然：【。】 然：【你总能让我有点生气。】 q：【荣幸之至。】 然：【。】 q：【。】 然：【你为什么发句号？】 q：【就你能发？】 然：【只有我可以发。】 q：【这么霸道啊。】 然：【嗯，就是这样，不可以吗？】 q：【。可以】 然：【！！！】 q：【~~~】 然：【？？？】 q：【！！！】 .... 就是这样，小奇葩是大奇葩生的，母子相知的那一刻并没有热烈地展开双臂，哭着拥抱对方。 还是这样，奇葩地聊着。 很难评。 不过..... 然：【如果我说，我有你以前的电话号码，你信吗？】 q：【不信。】 正当顾允然有些失落的时候，对方又说。 q：【现在打来，能接通你信吗。】 然：【。】 他真的有点生气啊啊啊啊啊！！！ 但是又很开心，怎么回事。 .... 第30章 你可以帮我找妈妈吗? 秦若天握紧了手机，手心微微有些发汗。二十年过去了，她以前那个号码早就已经失效了。 只不过以前经常有人打这个号码，所以很多经手的人都不愿意再用了，纷纷投诉这个号码很烦人。 于是，这号码就这么一直空置了下来。 直到二十年后，秦若天又重新来办号码，还指定这个旧号码。 哎呀这可把电话通信业务部的人给乐坏了，手里的烫手山芋终于给它送出去了。 秦若天现在有两个号码，一个呢是对外的新号码，另外一个就是现在存在手机里的旧号码。 但是旧号码没什么人知道，知道的都天天给消失的她打电话，要么无人接听，要么接听的不是本人。二十年了，也就真的没有人再打过来了。 实际上，秦若天不在乎过去的谁谁谁，她之所以重新办这个卡，是因为在等待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她在等一个电话。 更确切地说，她是在等待一个人。 ..... 然而，她一直在这边等，电话都没有响。 秦若天疑惑地皱了皱眉，返回去一看结果顾允然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然：【明天周六，上午十点，“欢欢咕咕小公园”见。】 q：【你不是要打电话吗？？？】 然：【我什么时候说要打电话？】 q：【我一直在等。。。。。。。。】 然：【发那么多句号干嘛，我问你信不信而已，没说要打呀。】 秦若天看到信息的时候也没忍住磨牙了，她上辈子是国际排名榜第一的赏金猎人，她的职业不允许她情绪不稳定。 她也以为她是一个情绪很稳定的人，也应该会是一个情绪稳定的母亲，结果她现在真的很想顺着网线把那家伙揪出来打屁股。 耍老娘呢？ 老娘都酝酿好了，你说不打就不打啦？ 秦若天笑着深呼吸了几下，努了努嘴，保持微笑，露出八齿，看着屏幕的眼神温柔，如果忽略打字打得“彭彭”声的话。 q：【你小子。】 然：【？】 q：【别迟到。】 看到这，顾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实在忍不住。 他身子带动椅子转了个圈，一连在房间里头滑来滑去，连那轮子在地上“滋滋啦啦”的声音都满是愉悦。 哎呀，总算扳回一局了。 人体工学座椅被他滑回桌前，他看着镜子前的自己，顿了顿。 这一脸奸笑，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的是......他？ 不过也就顿了顿，看到屏幕上秦若天那不用想都觉得是咬牙切齿的回复，他就控制不住地想乐。 谁让你扔下我这么久的。 我决定也让你生气一下下。 一晚上吧，明天我就乖乖的。 这样想着，顾允然唇角勾得弯弯的，第一次满心欢喜地跑到衣柜那里找衣服搭配，还打扮上了。 “这件是不是太素了，不是很好。” “这件又太花里胡哨了，公园里头本来就多花花草草，这样衬起来我成什么了？” “哎呀这件也不是很好看，感觉有点太死板了。” “唉....早知道多买点衣服了，怎么全是这些，总不能穿校服吧。” ....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寻常的，连那原本漆黑的夜空也闪烁着美丽的星点。 那个总是怔怔地坐在窗前，时不时就拿起小刀划过手腕的阴鸷少年，此刻却情感饱满地在镜子前比划来比划去。 面上都是期待与惊喜。 而另外一边，秦若天看着那手机屏幕，也憋不住笑了。 刚刚佯装的生气此刻烟消云散，脸上尽是笑意与欣慰。 她眉眼又缓缓拧起，眸中盈起一抹复杂来，她看着一旁的白色书包和那盒奥特曼的止血贴，微微垂眸，低声： “这样才对啊，会生气才对啊，我的小朋友。” “妈妈对不起你。” ...... 翌日，“欢欢咕咕小公园”。 秦若天早早地等在了这里，就在之前放风筝的那个位置。 回忆随着风一点点地吹过她的面庞，一直灌入心底。 她以前也带过她的小然来这里，那一天的天气和今天差不多，没有大太阳，是多云。 时不时掠过微凉的风，丝丝缕缕很舒服。 虽说是多云，实际上那云已经慢慢笼成了乌云，多出来的是乌云——简称多云。 风也愈发凉快。 对于别人来说，这天气不适合出行，可对于秦若天一家来说： 谁说这天气差啊？这天气可太好了！ 一模一样的天气，却是不一样的我们。 秦若天还是身着那间白色风衣，身影直直地立在草丛间，她的目光望着天边的乌云，它们正在一点点地朝着这边蔓延，聚拢。 爽，她和他都喜欢这样的天气。 ..... 突然，后面慢慢传来了脚步声，那脚步声起初有些着急，像是跑着的，后面慢慢变慢，却靠她越来越近。 但是在离她还有几步路的距离，脚步停下来了。 她刚刚想要转过头，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只是屏幕入目的一瞬，瞳孔骤缩。 对方打的是她之前的那个鲜为人知的旧号码。 她想都没想，迅速接听将手机放到耳旁，结果对方第一句就是：“别回头。” 秦若天顿住在原地，她握着手机的力度紧了又紧，只是她还没有想好说什么，对方又开口了。 这个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也是从身后传来。 “你可以帮我找妈妈吗？” “我妈妈叫做秦若天，身高172，今年26岁了。” “她长得很漂亮很显年轻，很多人见到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都问我，她是不是我的姐姐。” “我妈妈臭屁得很，又很爱演，时常就让我跟她演起姐姐弟弟的戏码，说什么我们的妈妈不要我们了，她作为姐姐一个人把我拉扯大.....我问她为啥这样，她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说.....”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她怕我走丢，所以她给了我一张纸条，纸条上是她的电话号码。” “妈妈说.....如果不小心走丢了，就找警察叔叔或者其他靠谱的工作人员帮忙打电话，她会很快来接我的。” .... 第31章 妈妈你为什么先找他，没有先找我。 “但是她骗我，因为电话根本打不通，她也没有来接我。” “可是我很乖啊，我一直一直留着那张纸条，我天天给她打电话，我打了十年了，有时候有人接，但不是她，后来根本就打不通。我也就放弃了。” “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幻想症啊，那张纸条是不是我随便捡的啊，根本没有这个人是吗，根本没有人爱我对不对.....” “在我终于肯面对我自己，承认自己有病，病得无可救药的时候，我又遇到了一个很像她的人。” “她说她在找孩子，她看起来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孩子，我羡慕坏了，我在想我要是她的孩子就好了。” 那声音愈发哽咽，带着难言的酸涩，让那前方站着的身影不住地颤抖，她紧紧地闭着双眼，眼泪完全决堤。 她握着手机的手紧紧地扣着手机的边缘，直至划过一条条划痕。 “所以，如果你找到了我妈妈，能不能帮我问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又为什么扔下我。” 最后这一句，那声线颤抖着，带着委屈，带着怨意，带着期待..... 终于，秦若天还是没有听话，她转过身来，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顾允然。 没有比她好多少，他亦是泪流满面，眼眶红红的，眼眸往下垂着，整个人耷拉着。 见到她转过来，他擦了擦眼泪，轻哼一声别过眼去。 他看起来很生气，拒人于千里之外，言语中都是决然。 但在秦若天看来，那是一只耷拉着的，无家可归的红眼小狗。 他努力地装作很凶的样子，面上都是“你不许靠近我，我讨厌你”，实际上，他言不由衷。 他在说：你抱抱我吧，你爱爱我吧，求求你了。 眼泪顺着面颊滑到嘴唇，秦若天抿了抿嘴，努力地弯起一抹温柔的微笑： “你好，重新认识一下。” “我叫秦若天，身高172，今年46岁。” 她的嘴唇弯得更开了，她挑了挑眉：“不过.....也可以说是26岁。” 一滴泪再度滑下，她努力地压下哽咽：“毕竟——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嘛。” “我的小儿子被我弄丢了，但是最近我遇到了一个跟他很像的人，我在想，如果他是我的儿子就好了。” “但是.....我又害怕他真的是。” 她的视线落在顾允然的手腕上，说话气息都有些不稳了，她努力地深呼吸着，压下心中不断涌上来的酸涩与难忍。 秦若天向着顾允然走过去，一步一步地靠近。只是她走近一步，顾允然就后退一步。 她顿住脚步，只是灼灼地望着他：“妈妈从来没有想过要扔下你，从来没有。” “不接电话，没来接你，是因为妈妈那个时候回不来了。” “二十年了，我终于回来了，你相信吗，回来的那个瞬间我没有多激动，多开心.....我是满心绝望无助啊.....” “小然，二十年啊！我整整错过二十年啊！那二十年不在我的身上，但是.....它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你们的身上啊。” “我是你的妈妈呀，孩子，让我抱抱你好不好，好不好.....” 秦若天没有再往前走，她就站在原地张开了双臂，她依旧笑着，笑得很温柔。 顾允然一边听，一边仔细地用目光描摹着她的五官，结合她说的话，那天方夜谭的猜想在脑中掠过。 或许别人难以接受，但是.....他缓缓摸向了脖上的“驻时光”，他觉得这完全有可能。 如果是这样的话.....顾允然的眼神不再悲愤，原本就是一只披着老虎皮的小兔子，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在质问，实际上软趴趴地。 其实，秦若天今天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会原谅她的。 只要她说一句，她还要他。 只是真相实在出乎意料，是他未曾想过的，他又开始反思自己了。 妈妈得多疼....她自己一个人突然消失，又突然回来，她得多委屈啊..... 他还这样欺负她。 他主动地往前走，慢慢走近秦若天的面前，他微微垂着双眸，眼眶红红的，说话软软的，委屈巴巴地： “妈妈，我错了，我之前不知道是这样子的。” “我.....” 话还没有说完，他就被秦若天一把扯进了怀里，她紧紧地抱住他。 “小然，是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她的小然啊，是四个孩子之中，最活泼开朗，最可爱最话痨的。 他的笑容很甜，像蜜糖，他总是软趴趴地撒娇。他很聪明，学什么都会。 知道她喜欢吃好吃的但是厨艺不好，他就去学，才三岁大的孩子啊，别人都看动画片，只有他天天看烹饪的教材书。 他从小天赋异禀，可他至始至终想着的，爱着人是她啊，他的天赋都用来爱她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乖这么甜的孩子。 可是如今，她的小然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只是那远远地望过去，那一弯背影都盛满了落寞和悲寂。 他的手腕上是一条条触目惊心的割痕。 他低垂着头说出的那一句——“我只伤害自己，不伤害别人”，天知道她听了以后心有多痛。 那个时候她还在想，这孩子的妈妈要是知道了得有多心疼啊。 上天跟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她就是那个此刻心痛得快要碎裂的母亲。 ... 顾允然回抱着秦若天，他把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眼泪逐渐洇湿衣服，留下一片泪迹。 这一刻，他在梦里想过一遍又一遍，妈妈的怀抱果然很温暖，暖到让他想要留在这个世界上.... 他不想死了，他不想了，他想要陪着妈妈。 他从来不是被抛弃的小可怜，他的妈妈很爱很爱他，她在努力地寻找着他，在努力地爱他。 他妈妈没有不要他..... “妈妈....”软绵绵的声音又传来。 “嗯？” “我的止血贴没了，是不是在你那。” “对啊，那天你看见我了干嘛要跑？” 顾允然答非所问：“那个时候你身边那个人是谁？你很喜欢他吗？” 秦若天轻笑了声：“说什么呢，那是你二哥顾允礼。” 顾允然眼神亮了亮：“二哥？” 秦若天点头：“对呀。” 下一秒：“妈妈你为什么先找他，没有先找我。” “为什么跟他放风筝不跟我放？” 秦若天：“......” 第32章 妈妈，二哥好用力。 “叮咚——” 顾允礼连忙将门打开，门外就只有秦若天一人，他左右张望了一番。 他又抬眸看向秦若天，注意着她的脸色，好吧看不出来什么，他小心翼翼地： “妈，怎么只有您一个人？” “所以他不是吗。” “没关系啦，现在还有我陪着您，终有一天......” 话还没有说完，秦若天身后一个脑袋歪了出来：“hello？” 顾允礼吓了一跳，差点就本能反应一拳挥过去了，此刻他看着顾允然：“你....” 又看向秦若天：“妈，这.....他是....小然吗？” 秦若天轻笑着点了点头，她的眼眸深处还微微泛起红色，此刻情绪刚刚平静下来，面上有些疲惫，却止不住的欣喜。 顾允然主动上前，微微站在秦若天的面前，好巧不巧就站在了秦若天和顾允礼的中间。 他礼貌地伸出手： “是的，我是小然，二哥，好久不见。” 秦若天微微挑了挑眉，总觉得哪里不大对。 以前的顾允然大概是这个样子的，但是现在这样就.....毕竟他可是一个可以把刀递给别人，拉着别人的手来捅他自己的狠人。 再不济，就是哭哭啼啼的小软包。 他这一副文质彬彬，成熟稳重的模样她还真是不习惯呢。 顾允礼哪知道这么多啊，他作为二哥，看到自己的四弟终于找回来了，高兴坏了。 他头脑一根筋，纯属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阿呆。 这不，连忙伸出手来跟顾允然握手，微微哽咽着：“老四，你终于回来了，好久不见。” 紧接着，他就感觉握着他的那只手有点用力，他也没多想，可能是弟弟也比较激动，所以他也跟着用力，甚至更加用力。 顾允然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下一瞬他挣脱了顾允礼的手，委屈巴巴地转头看向秦若天。 他把爪子递过去，白皙的手上泛起了些红痕：“妈妈，二哥好用力。” 秦若天混迹黑白两道，她有什么看不懂的。心里当即呵呵一声。 不过，毕竟孩子是自家孩子，该哄还得哄。 秦若天演技爆发，垂眸一看顾允然的手，满脸震撼：“oh天啊，太可怜了，妈妈马上送你去医院。” 她拉住顾允然的手就往外奔：“快走！来不及了！” 顾允然：？？？ 顾允礼：？？？ 顾允然也回过味来，他老妈陪他演呢，他忍俊不禁，把手挣脱开：“哎呀我觉得自己可以好的，就不用去医院了。” 顾允礼是全场最懵逼的一个人，怎的握个手就进医院了，事情是怎么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他也冲过来拉起顾允然的手一看，哎呀还真有点红，不过这玩意儿用不着去医院吧。 但是他是二哥，他没注意自己的牛力，弄伤弟弟了确实是他的错，他看着顾允然说： “老四，是二哥不好，我给你涂点药。” 顾允然不动声色地把手从顾允礼的手上移开，笑意盎然：“不用了，是弟弟不好，都是我太娇弱了。” 顾允礼更加愧疚了：“都是我不好。” 顾允然：“不，是我不好。” 顾允礼：“我不好。” 顾允然：“是我。” 顾允礼：“我。” .... 秦若天抽了抽嘴角，没管他们，自己进屋子了。 秦若天一走，顾允然就想跟上，偏生顾允礼还是个倔强的，非拉着他继续说。 顾允然：“对对对，你不好，都怪你。” 说完他就撤了，独留顾允礼站在屋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为什么不好，为啥都怪他。 想不通。 .... 走进屋内，顾允然环顾了四周，扁了扁嘴：“妈妈，这里没有我住的地方吗？” 顾允礼听到这个也来不及想刚刚的不对劲，马上说：“不是的，我这还有个杂物房，你可以住那里。” 结果顾允然眼眸都耷拉下来了：“好的，没关系的，我可以住杂物房。” 顾允礼心想完了，这语调神态他看了都觉得不对劲，他连忙找补： “不不不，二哥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那个.....他.....” 秦若天看着顾允礼着急地看向她的模样，又看向小绿茶.....啊不对，是顾允然的委屈巴巴标准神态，轻笑了一声。 “你二哥的意思是，这里还有一间空房，之间一直没有人住，所以他拿来放点杂物。” “那间房间，你可以住。” “不过呢，妈妈倒是觉得是时候买个更大点的房子了，过几天妈妈就去看房。” 顾允礼倒是知道他老妈的，毕竟之前刚相认没多久她老人家就搁那装上了。 顾允然倒是好奇了，生怕伤到秦若天的自尊心，他小心翼翼地： “妈妈，您有钱？” “现在.....那个房价跟二十年前不一样了，就是.....贵了很多。” “没关系的，我不在意住哪里，只要跟您在一起就行。” 秦若天伸出食指晃了晃：“no~no~no，我可是5g冲浪达人，房价多少我早就了然于心，放心。” “啧啧啧，放心放心，你妈我有钱，包的！超乎你想象！包的！” 秦若天拍得胸脯邦邦响，又抬了抬下巴，那装的嘞。 顾允礼没眼看，别过头偷笑。 顾允然嘴巴张大，情绪价值拉满：“哇~妈妈你好厉害啊~” 您瞧瞧，这话说的，就是舒心。 秦若天听后通体顺畅，他拍了拍顾允然的背，又走过去拍了拍顾允礼，一个不落，雨露均沾。 “有妈妈在，能让你们露宿街头吗？” “excuse me？” “说话！” 顾允然，顾允礼瞬间立正，异口同声：“那不能够！” 古早的肌肉记忆还在，两个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都猝不及防。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确认过肢体语言，都是老妈的兵。 秦若天满意地点了点头，招呼着两个儿子坐下，结果自己先坐下了，还坐在了最舒服的单人沙发上。 刚当照顾孩子的老妈没几秒，这就原形毕露了：“我饿了，小礼快去点外卖啊。” 门外：“叮咚——您好，外卖到了。” 顾允礼笑着说：“妈，我早就点好外卖了，想着你们回来就能吃上。” 秦若天朝着门口的外卖竖起大拇指：“赞！” 第33章 小绿茶会演戏:二哥怎么这样～ 哎呀又被表扬了，顾允礼压不住嘴角，走到门外去拿外卖。 顾允然看了看秦若天，又看了看顾允礼，撇了撇嘴，轻哼了一声。 顾允礼拿了一堆外卖，全是之前秦若天点过的那些，什么炸鸡汉堡，麻辣烫烧烤，小蛋糕马卡龙......应有尽有。 得秦若天真传，他点的没一个有营养。 但是母子俩都老开心了，秦若天：“哇，真得我心啊小礼。” 顾允礼拎着一堆外卖放到桌上，食指中指贴合从眉眼处往上一提，做了个“respect”的手势： “那是当然。” 顾允然看着这两人默契的举动，笑了笑，满眼复杂。 过了一会儿，他走过来看了看那桌上的外卖，眼珠子转了转。 傻大个顾允礼还热情地招呼着：“老四，快坐下吃啊，别客气，看看喜欢吃啥。” 顾允然笑得温和：“不用了。” 下一瞬，他转过头看向秦若天，泪汪汪的：“妈妈，我好心疼您......您真的好可怜啊.....” 秦若天看到一堆好吃的，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咋一下听到这，嘴角就僵在那了。 我.....我又可怜了？ 顾允礼还在把汉堡摆出来，这一下动作也顿住了，他看向顾允然，满眼就是四个字： “愿闻其详。” 翻译过来就是：你大爷的二舅的三奶的四姑爷的......你说什么呢！ 顾允然一副林妹妹的别扭模样，睨着看了一眼桌上的外卖，又用四十五度角瞟了一眼顾允礼，最后才潸然泪下地看向秦若天。 好家伙，这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耐人寻味。 秦若天：“怎....怎么了？” 顾允然又看了看顾允礼，头歪了歪，眼尾泛起一抹红：“我....我能说嘛。” 顾允礼丝毫不知道危险来临，看到弟弟要哭了，还给人家递纸：“老四，有话好好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顾允然用力接过纸，象征性地抹了把眼泪：“可是....可是我看到妈妈受这些委屈，我.....我忍不住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啊。”那语调简直是闻者落泪啊。 就你有文化？ 就你会拽诗文？ 秦若天眼皮跳得十分厉害，总觉得不寻常：“额.....所以我到底怎么了，小然你直说吧，没事。” 这听在顾允然耳朵里就是：请开始你的表演。 下一瞬，顾允然的眼泪就飙出来了，他痛苦地看着秦若天摇了摇头： “妈妈.....您怎么可以吃这些没有营养的东西呢？” “这二十年您不知道，可是....二哥也不知道嘛！”他回头看了一眼顾允礼，那眼神满是指责。 “现在的外卖啊，很多都不卫生的，会吃坏肚子的。” “更何况.....这些都是油炸食品，是致癌的加速剂啊！” 此话一出，顾允礼垂下了脑袋，无措地抿了抿唇。 老四说得没错啊，二十年，秦若天不知道，他难道还不知道吗。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妈妈呢。 秦若天看顾允然真哭了，连忙站起身来哄孩子。 她抽了几张纸巾就糊顾允然的脸上了：“别哭别哭，没事没事的，偶尔吃嘛。” “主要不怪你二哥，怪我怪我，是我让他点的，我俩都不会做饭呀。” “妈妈跟你说啊，我努力过的，我做那个饭啊，真的还不如吃外卖呢.....” “下次我点些健康的外卖好不好，不哭了哈....” 顾允然被秦若天那纸糊得差点窒息了，他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道： “这不是借口，二哥没有好好照顾妈妈，是事实。” 顾允礼也走过来认错：“妈，老四说得没错，是我的错。” “是我没有照顾好您。” 秦若天摆了摆手：“不不不，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们，我是妈妈呀，都是我的错。” 她把顾允礼也扯过来，拍拍这个的背，拍拍那个的肩：“好好好，都不难受哈。” 两个崽都泪眼汪汪地望着她，秦若天咽了咽口水：“我....那要不然我....我做饭？” 顾允礼的眼眶肉眼可见地变得更红了：“别。” 顾允然虽然不是很理解为啥二哥这么排斥，但是他也是认同的： “妈妈，以后我给你做饭。” “我会做饭，做得可好吃了。” 秦若天鼓掌鼓得很卖力：“好啊好啊。” 她心里微微叹气，从回来以后开始，她每天晚上都会看《养娃日记》。 她也是第一次做别人的妈妈，她也有很多事情都不懂，她在努力地学。 其中有一条呢，被作者标红了： 【养娃很重要的是：要多鼓励，给予更多的支持。】 所以不管顾允然做成什么样子，做成她之前那样，她也会忍着头皮吃完的。 她是一个优秀的妈妈。没错，就是这样的！ 果然效果很明显啊，被鼓励以后的顾允然破涕为笑，高高兴兴地跑到厨房去了。 没过多久，门口：“叮咚——您好您的菜都到了。” 顾允礼和秦若天对视一样，满是疑惑。 顾允然跑出来了，兴高采烈地开门：“哎呀我的菜到了。” 秦若天恍然大悟：“唉，儿子，你蓄谋已久啊！” 顾允然抱着菜：“我.....我就是想给您做饭嘛。” 秦若天大马金刀就是往沙发上一坐，没关系，啥也不用干，正好。 养孩子也很简单嘛，多难似的。 “好好好，妈妈和哥哥等你的大菜哈，小然真棒！” 顾允然满意地点点头：“好好好。” 秦若天见顾允礼还一脸担心地看向厨房，招呼着他坐下来： “小礼，咱等着吃就好，要多给小然一些鼓励。” 顾允礼面露难色：“不是，自从您上次下厨以后，我就害怕，寻思着那些调味料也快过期了，我就都给扔了，现在的厨房......” 下一瞬，厨房传来一声惊呼： “这什么厨房这是！啥都没有！” 于是，兴奋奋的顾允然变成了蔫哒哒的，他又去下单了一堆调料。 “二哥，怎么这样啊......” 顾允礼又被逼逼叨了一顿。 只不过不同周全的那种，现在这种嘛，能说吧，他有点被骂爽了。 顾允礼恍若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但是嘴角却微微勾起。 秦若天比较可怜：“呜呜呜呜呜真的好饿啊，真的不能吃一个汉堡吗。” 第34章 老四，辛苦了，还有.....欢迎你回家。 秦若天趁着没人注意，她的罪恶之手悄默默伸向了一串烧烤，摸到了竹签，很好，要得逞了！ 就在她准备缩手拿过去的时候，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摁住了她的手，她往上一看，是一张笑意吟吟的面庞： “妈妈，您干什么？” 秦若天讪讪地笑了笑，缩回了爪子：“没....没.....就是伸展伸展，运动运动。” 顾允然恍然大悟一般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啊。” 他一边笑着，一边将所有的外卖都打包好，不知道放哪去了。 “有忌口吗？” 秦若天，顾允礼：“无。” 就是饿。 顾允然了然地眨了眨眼，就走进厨房了，再也没出来过。 .... 客厅里，顾允礼和秦若天面面相觑。 秦若天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里面咕咕叫的：“儿子，我好饿。” 顾允礼耸了耸肩：“我也。” 顾允然进厨房了，里面噼里啪啦的，两个外行人听着那动静就是觉得挺牛逼的。 终于，过了好一会儿，厨房飘出了阵阵菜香，像一只魅惑的爪子，勾得秦若天和顾允礼拖着软趴趴的步伐来到厨房前。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两个饿鬼可谓是目瞪口呆。 只见顾允然一个利落的颠勺，那锅里头色泽鲜美的菜随着他颠起的动作旋出一个漂亮的弧线。 他单手操台，另外一边还兼顾着汤和甜品，整个人站在厨房间，走来走去，但是不见丝毫混乱，周遭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所谓乱中有序，可见一斑。 顾允礼更加内疚了，看看人家老四，他想到那些外卖，越发觉得人家确实是骂得对的。 秦若天双眼放光，望到那一旁的桌上已经摆了几道做好的菜式，精致的摆盘恍若五星级酒店的排场。 此时此刻，秦若天还真的突然有一种不厚道的想法： “为啥不先找四儿子呢，对吧。” 本来还想着要鼓励人家，以为是青铜，没想到人家是王者啊，还是“传奇王者”，失敬失敬。 顾允然自然注意到了那两道鬼祟的身影，他缓缓勾起唇角，各种骚操作一一展示。 一顿饭，做得跟个秀场一样。 终于，他收手了，五菜一汤。 清蒸石斑鱼、葱烧海参、红烧肉、油焖大虾、清炒时蔬以及金汤佛跳墙，色香味俱全。 顾允然缓缓解开身上的围裙，灯光洒在他的身上，圈起一层层的光圈，映衬得他好似一个矜贵的大厨。 做好一切，他才不经意地回头，惊讶地看着秦若天和顾允礼： “诶，你们怎么在这，什么时候来的？” “饿了吗？马上就可以吃了。” 秦若天兴奋地跳到他跟前，拉着他的手转圈圈：“哇，小然你好厉害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天啊，你简直就是大厨啊！” “宝宝宝宝好喜欢你啊啊啊啊！” 顾允然的嘴角根本压不住一点，还想着矜持一下，但是奈何他老妈是个妥妥的大直球。 那种热烈而真诚的表达，带着无穷的活力，注入他的内心，将那欣喜变得若狂。 “凑活吧，本来想做多一些的，但是时间还有调味品都不太够，勉勉强强吧。” 顾允礼也赞叹地连连摇头：“小然，你实在太厉害了，你骂的对，我之前真的太不应该了。” “我....我负责洗碗吧，这个我在行。” 顾允然嘴角又咧开了点，扭扭捏捏的：“嗯。” ..... 顾允礼和秦若天迅速动作，将菜和汤都端到了桌上，将碗筷都摆得整整齐齐。 两人默契地看了一眼对方，同时对着一个座位作出欢迎的手势：“来，请大厨上座。” 顾允然被逗乐了，配合着缓缓入座，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好了好了，你们快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 顾允然夹了一块鱼，还挑好了刺，接着再夹到秦若天的碗里：“妈妈，快尝尝，您以前不是最喜欢吃鱼吗？” 秦若天开心得忍不住捏了捏顾允然的脸颊，对方也顺从着没有挣扎，此情此景，倒是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样。 “我滴乖乖，你还记得呀。” 顾允然只是看着她：“都记得。” 秦若天夹起那块鱼放进嘴里，入口的瞬间那鲜美浓郁的汁水炸满口腔，随着咀嚼动作那鲜嫩的口感几乎是入口即化。 秦若天忍不住满足地摇摇头，手舞足蹈地像个小孩子一样：“好好吃啊啊啊啊啊！” 顾允然喉中溢出笑来，望着秦若天的眸中闪烁着星点，也泛起盈盈的水光来。 突然，碗中多了一块红烧肉，他顺着筷子抬眼去看，是顾允礼。 “老四，辛苦了，还有.....欢迎你回家。” 顾允然勾起唇角望着他，眼中褪去那莫须有的敌意，真挚涌在其上。 他同样动筷夹了一只虾放到顾允礼的碗里： “谢谢，二哥。” 两人相视一笑，一低头，两人的碗里都多了一只海参。 秦若天：“吃饭喽！” 三人齐齐动筷，不过大多数时候顾允然都在为秦若天布菜，剔刺，装汤...... 顾允礼也学着他的样子，粗糙的硬汉慢慢变得细心而柔软。 而秦若天一开始也说不用啦不用啦，但是后来发现被两个儿子照顾的感觉真的很好，于是就心安理得地承受了。 她吃她的，他们伺候他们俩的。 秦若天：“小然，你做饭怎么这么好吃啊，专业的啊。” 顾允然刚剥开一只虾：“还行，凑活吧，您喜欢就好。” 顾允礼：“真的很好吃，比饭店的还要好吃。” 顾允礼又看了眼秦若天，揶揄地笑了笑：“咱妈也会做饭。” 顾允然挑了挑眉，看向秦若天，又摆出那一脸委屈的绿茶模样：“妈妈，为什么给二哥做饭，不给我做。” 秦若天拍了拍他的肩：“好说好说，有机会一定。” 顾允礼掩唇偷笑，饶是顾允然很聪明，这时也有些不明白。 不过，妈妈给做饭，这是一个天大的喜讯嘻嘻嘻.... 但是不久的将来，他就会后悔了。 ..... 这顿饭，吃了很久，满是欢声笑语。 即将中秋佳节，外面挂起的月亮愈发圆，一点点地将边缘扩成圆润的边，好像也在诉说着： ——团圆。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第35章 顾允然，他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一切小心 吃过饭以后，顾允然说要回家收拾东西，他已经迫不及待马上搬过来了。 秦若天跟着去帮忙搬东西，顾允礼留下来负责收拾好那个“杂物房”。 ..... 秦若天和顾允然并肩走着，越往他“家”的方向走着，他就越是平静，就好像变回原来那个样子，有些没有生气。 突然，顾允然感觉手间一暖，他垂眸看下去，是秦若天牵起了他的手。 她握紧了他的手，掌间的温度慢慢变得暖融融的，他抬眸看过去的时候，她只是在温柔地笑着。 什么都没有问，也没有都没有说。 终于到了，两人走进屋内，入目便是整洁干净的两室一厅。 装修风格简约，条件不错，至少没有半分窘迫的模样，反倒是整间屋子显得很精致，应有尽有。 只不过明明是个大厨，但是冰箱里，厨房里.....竟然都是空的，甚至比顾允礼家里的还要干净。 冷清，没有活人的气息，这是秦若天当下的第一反应。 但是她依旧保持着那副温柔的模样，坐在沙发上：“去吧，我在这等你。” 见顾允然木木的，没有什么反应，她又歪了歪头说： “还是说，要妈妈帮你收拾？” 顾允然轻笑：“我长大了，我自己来就好，您在这里等我。” 秦若天比了个“ok”的手势，双手抱臂靠在沙发上。 顾允然走进房间，一进到房间，嘴角的笑意就散了下去，他的眸沉了沉，缓缓靠在门边，有些无措。 他的眉拧了拧，纠结覆在眉眼之间，他的目光落在前方的镜子前，看到那里面的自己，他突然没有勇气看了，猛地垂下了头。 “我想跟妈妈回去。” “我不想再回去那个鬼地方。” “不可以吗。” “不可以吗！” 他的拳头紧握着，后又猛地松开，他大口深呼吸着，眸中贯起的，像是濒临溺水的绝望。 突然，手机屏幕亮了，一条短信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周院长： 【然，很抱歉，上头并不允许我们把你的资料暴露出去，我们无法向对方透露更多关于你的消息。】 【还有，上头下达的指令是——如果你觉得好些了，就该回来了。】 【还是那句话，研究院需要你。】 看见这些，顾允然的手上瞬间脱力，那手机滑落在地，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身体靠着墙体滑落而下直至蹲在地上。 脖颈好像被恶魔掐住，内里的生气一点点地被往外挤出去，独留一个无力的躯壳。 突然，一声喊叫把他唤醒：“小然，你好了吗！” “怎么收拾这么久呀，实在用久了的放到废品站，妈妈给你买新的好不好！” “磨磨蹭蹭的，啧啧啧.....” 顾允然深呼吸着，意识慢慢恢复过来，他站起身来，努力装作没事的样子： “好，我知道了，再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 而秦若天则靠在那房间门边，两人隔着一扇门背对而站，秦若天敛眉转向那扇门。 声音不对劲。 她举起手机，上面是l给她发的信息。 l：【线索链到了d国那边就查不出来了，有股很强的势力在遮掩着。】 l：【我们唯一能够得到的信息就是——顾允然，他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一切小心。】 q：【知道了。】 .... 终于那扇门后面响起了收拾行李的动静，秦若天退开几步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来。 她将手机屏幕关闭，神情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依旧笑意满盈，眸中蓄着温柔。 过了一会儿，顾允然拖着一个行李箱出来了。 秦若天看过去，眼几不可察地眯了眯。 他的面上有些发白，头发也凌乱了些许，额上还留有些汗。 秦若天连忙走过去将他的行李箱抢了过来：“我来我来。” “走，我们回家喽！” 秦若天欢快地推着行李箱，行李箱轮子滑过地板，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顾允然没有跟着走，脚步顿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问道： “妈妈，你有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声音很沉，全然没有刚刚在顾允礼家时候的样子。 秦若天眼神一顿，她定在原地，转过身来时眉眼带笑： “没有呀，怎么了？” 顾允然眸中沉淀着赤红，一圈圈打转，那抹红似乎洇到了咽喉，使得说出口的话都带着绝望的红色。 “您为什么没有想问的？” “您应该有很多话想问的才对啊。” “为什么我该上大学的年纪却在读高中。” “为什么我突然空降而来，一点征兆都没有。” “为什么我来自d国。” “为什么.....” 他将手腕展示出来，将那上面的奥特曼止血贴全然撕下来，露出那一条条触目惊心的割痕。 他将长袖撩起，不止是手腕，连那一整条的手臂都满是伤痕。 “您不害怕吗？” “还要带我回家吗？” “您确定吗？” 一字一句，带着全身的力气，一抹血红从顾允然的眼眶中落下，滑落到脸颊。 在那原本就惨白的面上，打上了死寂的烙印。 秦若天面上笑意不再，她的眼神变得锐利，直直地望着顾允然......身上的各种伤痕。 头顶的明明是暖灯，但是映照在秦若天的眸中，却显得那么可怖，活像弑杀的火光。 秦若天缓缓走向顾允然，她双手用力地捧住他的脸，不由得他挣扎半分： “顾允然，你看着我。” 她的声音比他更沉。 她直直地望向他，逼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四目相对下，顾允然才猛然发现他妈妈的眼睛里尽是锐利的眸光，像一道道无法提防的暗箭，带着决然的嗜血意味。 这样的她和刚刚一起吃饭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只是这样，他却莫名松了一口气。 原来妈妈.....也是这样吗。 妈妈好像更吓人，她应该不会怕我的吧。 “顾允然，如果你想要说的话，妈妈非常愿意成为你的倾听者。” “但如果你不想说，那也没有关系，因为这一点都不重要。” “我不管你是谁，有怎样的过去，我只知道，你是我秦若天的儿子！” “既然我找到了你，那我就管定了！” “你真当你妈妈是hello kitty吗！” 秦若天松开顾允然，一把扯过那行李箱往前走： “跟上。” “跟我回家。” “磨磨唧唧的。” 第36章 你哭了，因为我没给买奥特曼的被子? 等他们回到家的时候，顾允礼已经将“杂物房”收拾好了，床都铺好了，一切都弄得整整齐齐。 最近天气渐凉，那大老粗竟然也没有忘记多抱几床被子分别放到秦若天和顾允然的房间。 活像一个“男妈妈。” 秦若天将行李箱推进顾允然的房间，门一打开，入目的一切让她没忍住“哇”了一声，笑着将行李箱推了一下，滑轮在地上欢快地咕咚咕咚。 秦若天转过身去，微微侧过身：“来，小然，看看你二哥给你布置的房间。” 顾允然本来不以为意，跟着抬脚进去，一看心里也颤了颤，眼角抽了抽。 房间里贴满了哆啦a梦的贴纸，床上，窗台榻上摆满了哆啦a梦的玩偶，有蓝色的，有粉色的，还有绿色的..... 哆啦a梦，是他小时候喜欢的。 顾允然一时间怔在原地，不敢踏进去，只是站在原地，浓密的眼睫垂下，遮住一方神情。 秦若天眸色一软，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然，妈妈知道的，时隔二十年，你很难接受突然出现的至亲。” “妈妈是你的例外，我很荣幸。” “但我想，你可以多试着去接受更多，因为....只是多了些人爱你。” “你二哥，他是个憨憨来着，对外嘛脾气好不到哪里去，但对你，他就是一只小猫咪。” “他跟你一样，也在慢慢接受这一切，但他作为哥哥，真的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 顾允然的眼眶慢慢红了，他好像今晚格外地脆弱，情感也变得特别的丰富。 那曾经的木头人被注入了很多很多，以致于他自己都有些难以承受。 一滴泪悄无声息地滑落，明明木木地看着这一切，但眸中都是酸涩。 秦若天抬起指腹为他擦去那一滴泪水，掐了掐他的脸，轻轻地拥住他。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妈妈和哥哥都会在你的身边。” “我的小然，你再也不是一个人，你不用怕，妈妈和哥哥都没有你想象的脆弱。” 她握住顾允然的肩膀，直视着他的眼睛： “如果有一天，你想要告诉我你的故事，我非常愿意听。” “但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一句话都不会问。” 她握着他的手腕往上一抬，一张哆啦a梦的止血贴被她贴到他的手腕处。 “不过，我依旧会管着你......” 一盒新的哆啦a梦止血贴被放到顾允然的手心，他紧紧地握住，两行泪再度滑落。 秦若天抽了几张纸巾扔给他，他猝不及防，手忙脚乱地接住。 “儿子，你是水做的啊？” “咋那么能哭啊。” “不擦了，你自己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yue.....”秦若天做了个嫌弃的鬼脸，转身就走。 顾允然看着手上的纸巾，就这么挂着几行泪一直笑着。 顾允礼刚好又搬了床被子过来，径直走到他房间将被子放到他的床上，还在细致地铺床： “小然啊，你看看这被子你喜不喜欢，你小时候很喜欢哆啦a梦和奥特曼的，我刚刚下楼想要买，人家店里只有哆啦a梦的款式了，没有奥特曼了。” “我一开始呢，还想着都买了，这样你可以换着盖。” “一天哆啦a梦，一天奥特曼的。” “就是人家没有了，啧，我待会去网上给你挑挑，现在这被子啊，想要盖得舒服啊......” 顾允然就这么傻站着听他二哥在那逼逼叨，关键是什么呢？ 他二哥想半天，觉得他可能不满意的点在于没有奥特曼，压根没有想过二十年了，他是不是已经不喜欢这些卡通了。 在顾允礼的眼里，心里，他依旧是那个三岁的小弟弟，是他要保护的小弟弟。 即便他一开始就带着敌意而来，话里话外地阴阳着，他都一点不在意。 他二哥不是个憨憨，对外他二哥敏感的很，但对于家人，他总是像个傻子。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啊。 自从确认了妈妈不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很多东西他都记起来了。 毫无保留。 记起来了。 他向着身前忙碌着的身影走去，抬手擦了擦眼泪，瓮声瓮气地： “二哥，被子我还要奥特曼的，你给我买。” “玩偶也缺了，我还要懒羊羊，小灰灰的。” 顾允礼愣了愣，下瞬笑意盈在眼眶里：“好好好，我待会就给你买，马上给你下单，整个羊村都给你买回来。” 顾允礼转头，两兄弟四目相对，笑意连连。 过了半晌，顾允礼才瞧见不对劲来：“你哭了？” “因为我没给买奥特曼的被子？” “你今年还是三岁啊？” 顾允然理所当然地抬起下巴：“那咋了？” “你不给我买，我委屈还不行吗。” “连哭都不让哭，你做哥哥的怎么这么霸道呜呜呜呜呜.....” 顾允礼：“我服了。” “我错了。” 不过，他还是任劳任怨地去下单了，他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心里甚至觉得顾允然就是因为这个才哭的。 还暗自感慨自己一个硬汉，以前打比赛天天训练受伤的，缝针做手术的，一滴眼泪都没流过。 怎么就有个哭包弟弟呢？ 难道他们家眼泪都遗传到老四身上了？ 男孩子一天天的就知道哭哭哭，怪.....怪可爱的。 ..... 顾允然留在房间里，看着满屋子的哆啦a梦，释然地笑了。 头上的暖灯缓缓落下，撒下一片橙黄进他的眼眸之中，倾泻而出的是一片赤诚的暖意。 顾允礼的记性很好，所以他还原了秦若天的房间。 但从前，几个孩子的房间都是一同设计的简约风，没有这么奇葩的。 只是恰缝小的时候顾允然脱口而出的那些孩子话： “我要房间里全部都装满奥特曼和哆啦a梦。” “被子是，枕头是，地板是，天花板也是.....还要很多很多的玩偶。” 做哥哥的不理解，但是还是记住了。 这一记，就是二十年。 好像他们之间都装着一个关于对方的记忆囊，封尘在旧时光里。 但只要你出现，那个囊球就打开了。 ..... 顾允然看着摆了一地的哆啦a梦，他随机抓了一只抱在怀里，香喷喷的还是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 他笑得开怀，直面着的落地窗前照映出他的笑容。 他看着窗前的自己，笑意更深了。 第37章 妈妈又做蛋糕啦～ 顾允然洗好澡，穿着一身哆啦a梦的睡衣，走出房间。 家里不再是冷清的了，相反，聒噪的很。 还没看清人呢，已经传来震天响的吼叫声： “上啊，走位啊！你的脑子被屎糊住了吗！” “这都能输，对面笑死了，因为对手都在梦游！” “你不行你吱一声啊，占着茅坑不拉屎，打出来一坨又一坨！” “喂，到底能不能专注点啊，一直送人头对面都肥成啥样了，咱们经济快跟不上啦。” .... 顾允然疑惑地看过去，他老妈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一直在激情开麦。 好凶，不敢过去。 转头看到顾允礼系着围裙在洗碗，看起来很贤惠。 顾允然默默移步走向顾允礼，顾允礼转头看向他，手上还没有停止洗碗的动作。 顾允然的下巴往客厅的方向抬了抬： “这是在？” 顾允礼看向秦若天那边，笑了笑：“妈在打游戏呢，习惯就好。” “咱妈聪明得很，这玩了几把就摸透了，还说游戏难度太低，队友太废。” “她这几天玩这些激战游戏，直接成为国服榜一了，后来又去国际服还是榜一。” “个人战稳赢，团战不行，老被拖后腿，一堆人都想跟老妈组队，天天被骂还是心甘情愿。” 顾允然低头闷笑：“咱妈还是太前卫了。” 顾允礼拿起满是泡沫的碗筷开始过水：“谁说不是呢？” 顾允然也拿起几个碗开始过水：“我来。” 顾允礼：“不用，我这都快好了。” 顾允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我嫌你洗得不干净。” 顾允礼嗤笑一声，还是继续洗着，直到顾允然将他手上的碗都抢走，他才无语地准备离开。 就在他准备抬脚离开的瞬间，顾允然叫住了他。 “哥。” “二哥。” “谢谢你。” 顾允礼勾起嘴角，他转过头看向顾允然，掏了掏耳朵：“你刚刚说什么？” 顾允然继续洗着碗，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一个：“没什么。” 顾允礼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傻。” “要真想谢谢我，明天你继续洗碗。” “想屁吃。” “你不是嫌我洗得不干净？” “明天我就习惯了，明天你洗。” .... 顾允然咔咔几下把碗都洗干净，沥好水放回橱柜里，来到客厅坐下。 两兄弟不约而同地坐在秦若天的两侧，自己干自己的事情，时不时耳边传来秦若天玩游戏的骂人声，两兄弟缓缓勾起嘴角，心中安定一片。 过了一会儿，秦若天终于打完游戏了。 她看看左右两边，两个儿子都在身边，既然人这么齐，那么就..... “嘿，儿子们，我打算做蛋糕给你们吃......” 她话还没有说完，一旁本来在喝水的顾允礼差点被呛死：“咳咳咳咳咳.......” 秦若天顺着他的背：“瞧把你高兴的，这次你妈我总结了上次的失败经验，肯定能成功。” “真的，儿子你相信我，我这个人啊，进步神速，学习能力很强的，做蛋糕这件事也不例外的。” 顾允礼突然站起身来，使劲摆手，那频率能抡出残影来：“妈，我那个.....最近在做饮食调整，不宜吃蛋糕，下....下次一定。” 说完就拿起张纸巾开始擦嘴，一直捂着嘴不肯放下来。 秦若天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转而看向一旁期待得双眼放光的顾允然。 “哎呀，小然，你有福了。” 顾允然狐疑地看了一眼顾允礼，不过在秦若天慈爱的眼神中，他还是感性战胜了理性，满心欢喜地点头。 “妈妈，印象里您好像第一次做小蛋糕诶。” 秦若天摸了摸下巴，一脸沉思的样子：“也是，你们小的时候我很忙，只能给你们买。” 马上她就笑得开怀：“现在好了，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陪你们啦，虽然我之前有一次失败的经验，但是失败是成功的妈咪，我相信这一次我一定可以做好的。” 妈妈脑顾允然举起双手赞成：“对，就是这样的！” 顾允礼缩在角落当鹌鹑，不敢说话。 他妈妈或许在别的事情上确实是天赋异禀，但是在做饭这件事上，当真是.....无药可救。 秦若天进入厨房一通“噼里啪啦”，那动静活像在里面造火箭似的，顾允然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记得做蛋糕好像.....很温柔才对啊，怎么妈妈做蛋糕像.....鲁智深倒拔垂杨柳呢。 算了，他还是相信妈妈的。 他又坐了下来准备等吃的，嘴角缓缓勾起，想起以前别的小朋友来上学的时候都带着妈妈做的便当，还来到他面前炫耀嘲讽，现在.....他也有啦！ 便当算什么，他妈妈做的蛋糕才是最好吃的。 终于，一顿操作完毕，只听“叮”的一声，蛋糕做好啦。 秦若天迫不及待地将蛋糕从烤箱中拿出来，看这个卖相确实是比之前要好一些了，跟教程上的图一模一样。 可不是嘛，这次她选的这个蛋糕就是黑不溜秋的，还跟上次她那个失败品长得奇像。 不得不说，秦若天在做黑蛋糕上是有点天赋的。 只能说不是她做的蛋糕像人家实物图，而是人家实物图像她的惊天创作。 秦若天不以为然，满身都是使不完的自信，她将蛋糕捧出来放在桌上：“噔噔蹬蹬~快看我的蛋糕好啦。” 顾允然笑着走过去，还没看清蛋糕的样子呢，嘴巴已经张开了：“哇喔~妈妈你真的好棒呀~这蛋糕可太......” 等他走到近前看到那蛋糕的庐山真面目时，嘴角猛抽，他看向顾允礼，眉头戏剧性地挑了挑： “这是正常的吗？” 顾允礼压了压眉角：“基操。” 顾允然放下心来，二哥都说妈妈的厨艺是基操了，那应该是正常发挥很好吃的意思。 接着，他又转过头去大夸特夸：“哇~妈妈你可以呀。” “当然啦。” “哇~黑黑的诶，这是什么蛋糕啊。” “黑森林。” “哇~” 顾允礼使劲在后面给顾允然打眼色，奈何都是抛给瞎子看的。 顾允然寻思着二哥怎么这么啰嗦，他知道这个蛋糕很好吃啦，他比他先一步吃到妈妈做的蛋糕。 他什么意思，一直给他眨眼，是在炫耀吗？ 果然，二哥什么的，最讨厌了。 第38章 妈妈的爱好沉重，都沉到医院去了。 只见秦若天将“黑森林”放到桌上，将勺子递给顾允然：“乖儿子，快吃。” 顾允然接过勺子，故意朝着角落顾允礼的方向看了看，只见顾允礼把脸捂住了，看上去很嫉妒的样子。 顾允然轻哼一声，他在秦若天期待的目光下，舀了很大一勺，在秦若天愈发热忱的视线下，他张大嘴巴一下子全塞进嘴里。 嘴角弯起，享受地咀嚼，就算不好吃，又能差到哪里去，他会全部吃光，味道真........？？？ 顾允然的眉头开始不正常地抽动起来，眼珠子转来转去似乎要飞出去，他的嘴角猛然顿住了咀嚼的动作，五官扭曲在一起，一时间看不清是什么神色。 顾允礼在一旁将捂脸的手指张开，露出一点点的缝隙，目光透过这缝隙看过去，视野的小并不影响他看到顾允然惊人的表情。 他不敢看，又将五指并拢，连那视觉缝隙都全然遮盖了。 顾允然看向手中的勺子，上面还有没吃干净的“黑森林”，他颤抖着想咽下去又咽不下去，整个人萦绕在一种无边的绝望之中。 口腔完全被那股子怪味炸开，酸甜苦辣咸仿佛乱七八糟的人生味道透过味蕾直冲他的天灵盖，几乎要将头盖骨给掀飞。 可怜的孩子现在还在想着他老母亲的自尊心，努力地从扭曲的面容中透出一抹笑容来。 深知自己的表情管理实在控制不住，他背过身去。 但秦若天着急地想要知道自己的成果如何，也要去看他的表情。 他转向右，她也转向右；他向左转，她也跟着，他转圈圈，她也跟着转圈圈。 最终，顾允然还是转不过他的妈妈，秦若天握住了顾允然的肩膀，制止了他逃离的动作。 “儿子，怎么样呀，好吃吗？我跟你说，这个蛋糕是我的升级版，这次我加入了很多自己的想法和创新，你能懂我吗？” 顾允然无助地望向了角落里的顾允礼，顾允礼给他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面上是致敬英雄的崇高敬意。 顾允然努力地从扭曲到无法正常摆出表情的面上扯出一丝笑容来，他看着秦若天： “好......懂，懂......呕！” “呕......好吃.....懂......呕.......” “呕......呕......呕.......” 呕吐的感觉直冲上来，顾允然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冲向厕所。 在厕所呕吐的空隙也没有闲着，他还在竭尽全力地回复着秦若天。 一声声壮烈的声响在厕所中传来，震颤着整个屋子。 秦若天满脸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 她这次长记性了，舀了一小口蛋糕拉近鼻尖，没有直接尝味道。 瞬间，咸湿的怪味席卷鼻腔，她浑身都颤了一个机灵。 “完蛋，好像搞错了，把酱油当巧克力酱了，还有别的好像都弄错了.....” “儿子，儿子，你还好吗？” “小然，小然？” 本来厕所一直传来呕吐声，但是过了一会儿声音就停了，厕所一点动静都没有。 秦若天和顾允礼连忙拍厕所门，可是不管怎么呼唤顾允然都没有回答。 秦若天拧开门把手把门打开，一开门心脏差点骤停。 只见顾允然正面色惨白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小然！” “老四！” ..... 医院。 顾允然醒过来的时候，耳边叽叽喳喳的，当他虚弱地睁开眼时，看到一个约莫五六十岁的医生正义正言辞地指责着秦若天。 而他那个牛逼轰轰的妈妈此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两手交握垂在前，医生骂一句，她就缩一下。看上去又可怜又好笑。 “可以这样随便乱吃东西吗？病人他本来肠胃就不好，平常还要吃胃药，你们还给他吃这些猎奇的东西！” “这些乱七八糟的加在一起会对胃刺激很大的，可大可小的。” “如果不是及时送来医院洗胃，病人进入休克状态，很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你们年轻人啊就知道寻求刺激，好好的饭不吃，竟吃些黑暗料理！” ... 顾允然轻笑了一声，他缓缓伸出手拉了拉医生的白大褂，气若游丝地： “医生，别骂了。” “是我不小心吃错东西的，跟他们没有关系。” 医生重重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不是骂你们，是担心你们。” “下次不可以再这样乱吃东西了，很危险的，知道吗？” 医生的目光在秦若天三人之间巡睃了一番，看到他们都乖巧地点头了这才面色稍缓。 还好，还是听话的孩子。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嘱咐着：“这几天清淡饮食，好好休息，过几天就出院了。” 秦若天：“谢谢医生。” “不客气。” 医生走了，秦若天和顾允礼连忙围到顾允然的身边。 “小然，你怎么样了，哎呀妈妈对不起你。”秦若天怒锤胸口，看着顾允然满脸疼惜。 顾允然止住了她的动作：“没事，我真没事，你们别担心。” 顾允礼给他倒了杯热水，叹了声：“你吓死我们了。” 秦若天给顾允然掖了掖被角，又将一旁的白粥拿过来打开：“来，别着凉，先喝点这个，你的胃都空了，折腾这么久，肯定很难受。” 顾允然发白的薄唇抿出一抹笑来：“妈妈，那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秦若天舀起一小口粥轻轻吹了吹，望着顾允然的眸间满是担心：“好好好，你说你说，妈妈什么都答应你。” 顾允然瞟了一眼顾允礼，又看向秦若天：“这几天我住院不在家，你们千万要记得点外卖，不要自己做饭，知道吗？” 语重心长，满眼诚恳。 秦若天和顾允礼对视一样，没忍住笑出声来，秦若天将勺子递到顾允然的嘴边： “来，乖，喝粥。”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再也不会做饭了，我这个人就是没有厨艺细胞，做出来的都是生化武器。” 顾允然听后，这才舒展起眉头，放心地喝粥。 秦若天又舀一勺粥递到顾允然的嘴边： “你都不知道，我看到你晕在厕所，都要吓坏了，寻思着才刚刚找回你没多久，这就把你毒死了，我的天呐。” 顾允然顾允礼都憋不住笑。 顾允然：“妈妈的爱自然是沉重的。” 顾允礼：“可不是，都沉到医院去了。” 第39章 开家长会啦。 秦若天亲自坐在床边喂顾允然喝粥，他小口小口地喝着，一碗简单的白粥，他却觉得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他稍稍抬眸朝着眼前两人看过去，妈妈在喂着他喝粥，哥哥在旁边给他倒水。 他的眉眼逐渐变得柔和，眼睫轻颤下满是温情。 对于医院来说，他是常客。 但是这次进医院，他没有像往常那般麻木了，他甚至享受此刻的.....幸福。 好想一直这样.....在医院...... 下一秒，秦若天好像会读心术一样看着他说：“快点好起来，回家给我煮饭吃。” “妈妈我吃过细糠，吃不了粗糠了，我不想吃外卖了儿子呜呜呜呜呜.....” 顾允然想也没想：“好，回家。” ..... 广珩附中高二三班。 一张通知被下发到各个同学的手中，讲台上的班主任黄老师开始滔滔不绝： “同学们啊，下周一就是家长会了，你们务必将这张通知交到家长的手里，会议内容重要，能来的一定都要来。” “届时，我们将向各位家长展示各位同学在这开学一个多月以来的学习成果。” 此话一出，怨声载道。 “哎呀我的成绩，完啦完啦芭比q啦。” “我考的跟屎一样，前几天我爹还问我考得怎样了，我还说成绩没出，这下子是彻底瞒不住了！” “呜呜呜呜呜听说还要宣布排名，我都吊车尾了。” .... 每每提起家长会，很多同学都会因此而焦虑。顾允然也并不例外。 不过作为学校榜一，他不是担心自己的成绩，而是因为......从前他根本没有家长。 说是麻木，实际上就是晚上回去拿自己的手腕泄愤罢了。 但是今天，听到这个消息，顾允然摊开手中的《致家长的一封信》，笑意盈在他的眸中，心中裹起一层层的激动兴奋。 黄老师敲了敲讲台，咳嗽了几声以示安静：“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说完，就扬长而去。 他一出去，班里就炸了，怨气滔天。 “哎呀，你们家谁来啊，我爸说等家长会到了，他请假都要来，要看我考成什么鸟样。” “我家母上大人呗，还能是谁，回去免不了一顿毒打。” “呵呵，我哥来，到时候回去告状，我还得被混合双打。” “谁不是啊呜呜呜呜.....太难了。” 顾允然突然起身了，他缓缓走到人群之中：“这次是我妈妈来。” 谁问你了？？？ 等一下！ 这.....这不是大佬吗！ 众人满脸震惊地盯着顾允然，怎么大佬突然这么主动，还专程过来跟他们搭话？ 顾允然在班里一直以高冷着称，他成绩好，长得好，但是人很冷，惜字如金。 别人跟他说话，他永远都是用“嗯”、“好”、“行”诸如此类的字眼来回答。 在很多同学眼中，他就是高岭之花，不喜欢和他们为伍也很正常。 只是后来这大学霸啊进医院了，听说是食物中毒，住院几天回来以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他变得特别的温和，还愿意教别人题目，说话也从一个字扩展到一个句子了。 如今他还专门过来跟他们搭话，难道说学霸之前是因为太内向了，所以不好意思？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的，学霸很努力地想要融入他们，他们却还误以为人家高冷没人情味，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他们怎能这样啊？ 于是，一个个都热情地围在顾允然的身边： “学霸，你妈妈来呀。” “好期待，我之前都没见过你家长呢。” “就是啊，也不知道之前是谁乱说，还说你是孤儿，简直神经病！” 神经病本人刘鑫眼皮直跳，心中那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 直到一旁的小弟过来跟他说：“老大，听说顾允然的妈妈会来家长会，他不是没妈的吗？” 刘鑫吓得一把捂住那小弟的嘴巴，凶神恶煞地：“闭嘴！” “你管呢！他有老大的！” “别招惹他！别连累我！” 小弟想起被之前在巷口遇到的那个女魔头，瞬间噤声。 ..... 而另外一边，顾允然特别健谈，看不出半分内向的模样。 他笑眯眯的，满面和善，不厌其烦地对着每一个同学重复着： “对的，是我妈妈来。” “嗯呢，我妈妈来。” “对呀，她之前比较忙，这几天一闲下来就说要来我家长会，怎么劝都不听。” 同学一脸艳羡：“哎呀你成绩这么好，你妈妈哪里需要担心，她肯定是太爱你了，所以想参与你的学校生活。” 顾允然重重点头：“唉，我觉得还是大人的事重要些，其实没必要，但是我妈妈坚持要来。” “对了，我哥哥也要来，真是没办法.....” 顾允然看起来很苦恼，同学们纷纷安慰： “没关系呀，证明你妈妈和哥哥他们都很爱你重视你呀，所以可能严格一些吧。” “对啊，可能他们担心你在学校的情况呀，所以都要来。” “呜呜呜呜呜好羡慕啊，妈妈和哥哥那么忙都要来，成绩这么好还是这么关心你诶。” “就是啊就是啊学霸太低调啦，我们之前见你独来独往的，还以为.....” “原来是这么有爱的家庭啊，人家学霸是家里的团宠诶。” “对啊对啊.....” 顾允然笑得很开心，然后回座位了。 然而，此时的秦若天和顾允礼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家长会了。 但是短短几天的相处，顾允然已经“恃宠生娇”了，他坚信，他们会来的。 一定会来的。 ..... 放学回家。 秦若天一见到顾允然回来就两眼放光： “小然，你回来啦，我和小礼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就等你了......” “等你做饭！” 于是，上了一天学的顾允然撸起袖子进厨房做饭去了。 饭后，秦若天一如往常地拿起手机准备开黑，顾允礼也准备去训练了。 就在这时，顾允然“啪”地一下甩出一张通知。 “咳咳.....” 秦若天&顾允礼：？？？ 顾允然见他们顿住，又把通知往桌子中间怼了怼：“我们学校要开家长会，就在下周一。” “如果你们有时间的话.....” 秦若天一把抽起那张通知，看完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好玩！我要去哈哈哈哈哈哈.....” 顾允然悄然勾起唇角，视线又扫向了一旁的顾允礼。 顾允礼：“我也去。” 顾允然满意地将碗筷都收拾走了，留下一句：“今晚，我洗碗。” 第40章 没事，下次妈妈早点来，卷死他们。 广珩附中高二三班，周一。 家长会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墙上的电子表上显示13：10. 虽然还没有正式到家长会的时间，但是班级走廊旁已经围了不少家长，很多学生都走出来拉着家长来到自己的座位旁。 不多时，顾允然周边的座位已经围满了家长，耳边充斥着他们之间的对话。 “小子，这次考这么差，回去把你游戏机没收了。” “哎呀我错了爹，别别别，有话好说。” “呵呵，不好说。” ... “乖女儿，这次真棒，进步了好多啊。” “嘻嘻嘻，那当然啦，也不看看我最近多用功！” “再接再厉！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哦！” “哈哈哈哈好！” .... “孩子你小时候头是不是被门夹了，不然怎么能考个位数呢。” “有可能。” .... 那些温馨严厉，或是幽默的对话萦绕在顾允然的耳畔，属于别人的热闹扩散而来，却依旧散不掉他满身的冷清。 他手里握着自己的成绩单，那上面全科榜一，完美得无可挑剔。很多家长不经意间瞥了一眼，都收不回目光。 他们望着顾允然的眼神里满是复杂，“梦中情儿”莫过于此。 待会看到人家的家长要好好问问育儿经验才行。 很多家长都带着自家孩子来跟顾允然打招呼，要知道啊，在学校这样的人物可是“香饽饽”。 “孩子，你成绩这么好啊，有没有什么秘诀啊。” “哇孩子你就是顾允然啊，听我家臭小子说过了，你是学霸啊。” “学霸轻了，是学神才对啊。” ... 顾允然始终礼貌地回应着，不卑不亢。同学们已经自动给顾允然贴上了“内向i人”的标签，很努力地要把自家家长带走。 但是人群中亦有异类，除了真的单纯欣赏顾允然的，还有一些人....纯嫉妒。 “哎呀你家长怎么还没来啊，这都快两点了，该不会是不来吧哈哈哈哈哈哈.....” “对啊，唉这些大学霸的家长一般都不怎么重视孩子，资源堆砌的结果。” “可不是，我刚刚看这孩子高冷的很，应该是家里没什么关爱的，所以只能一股脑死学，怪可怜的。” ... 这番话听起来怪别扭的，一些家长看了那几个“酸酸梅”家长，敛了敛眉。 但也不乏一些家长，听后还真的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向了顾允然。 顾允然自然是听到，也看到了。他依旧木着神情，没有一点反应，只是手里的成绩单又被他握紧了几分，不发一言。 他的视线落在前方的电子表上，上面显示13：55。 失落化作团团雾气埋在他的眸中，突然周遭有些看不清了，只能听到心里那矛盾的挣扎声。 “她不会来了。” “她答应过会来，那就一定会来。” ... “不，她可能忘了吧。” “不可能，她只是看起来不靠谱，但很靠谱的。” ... “呵呵，你忘了二十年前了吗，她食言了。” “那只是意外，她没有食言，二十年后她还在遵守诺言，不要乱说！” ... 顾允然猛地垂下头，双手捂住耳朵，嘈杂化作一片翁鸣声。 就在这时，走廊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徐徐而来，从容不迫。 秦若天身着皮衣外套，衣服上的铆钉随着动作碰撞而在空气中炸出一片桀骜。 大波浪的卷发配上烈焰红唇，只是抬眸时寒芒尽显，丝毫没有收敛住的气场全然释放。 高挑的身材只是随意地穿梭在人群之间，也忍得众人侧目，频频回头。 她像是生来的女王，对那些目光视若无睹，她只在乎....她想在乎的人。 她一一扫过各个班级牌，很快锁定了高二三班的位置，径直朝前走去。 恰逢寒风袭过，将她额发吹乱，她随意地伸手穿过头发，随便地撩拨了一番整理好，这才转头看向班级里。 原本嘈杂的班级，突然像被摁了静音模式一样，安静了一瞬。 下一秒，全场炸锅： “不是，这是谁啊，这么漂亮？” “oh my god！啊啊啊啊啊女神姐姐，好帅好美啊啊啊啊啊！” “我的天啊，那个姐姐好酷啊啊啊啊，好像女明星啊。” “谁的家长啊？以前开家长会没见过啊，哇这是真实存在的颜值嘛。” “我看我爸丑的跟驴似的，我心里难受，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明显。” “哈哈哈哈哈哈这可能是谁的姐姐吧？” 下一刻，他们口中的女神姐姐朝着顾允然走去。 她反扣指节，在他的桌上敲了敲，“咚——咚——咚”，顾允然那遍布寒霜的眸子木然地抬起，在见到眼前人之时，眸中瞬时春暖花开，以秒为单位。 顾允然怔了怔，抿起的嘴角也微微弯起，其实他是第一次见到秦若天这般模样。 秦若天本来就是天生丽质，素颜已经很美了，只是寻常打扮就已经让人眼前一亮。 然而比起她的外貌，她的跳脱多变.....一系列不符合她女神形象的东西更为可爱，那是一种舒服而又珍贵的美丽，寻常时已经是万里挑一的纯丽。 只是今天，她特地打扮了一番，烈焰红唇配上那酷炫的皮衣，完美地与她自身的桀骜融合，将那种纯然的美拉到一个新的高度，入眼时便是一种直击眼球，带着冲击力攻击力的美。 即便是顾允然，心里也不由得感慨，他的妈妈真的好漂亮，美得不像这个次元的人。 没有人护着的时候，总是变得安静，觉得可以独自承受。 只是当那可以依靠的人来了以后，那自诩坚韧的心瞬间软化，变成一滩一滩的委屈。 “妈妈，你怎么来得这么慢呀，我等了你好久了，哼。”委屈巴巴的，听起来心都要化了。 秦若天诧异了一瞬，抬起手腕看了下表，一脸无辜：“我都提前五分钟了诶，我早到了。” 顾允然：“......”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若天看了下周围拥挤的人群，这么多人。 她又矮下身在顾允然耳边说：“没事，下次妈妈早点来，卷死他们。” 说完，她抬了抬下巴。 非常好哄的顾允然——瞬间由阴转晴。 第41章 把妹王秦若天。 秦若天从包中翻出一盒药来，又掏出一个保温杯放到顾允然的桌面，温柔地： “儿子，你出门忘记带药了，现在吃。” 一句“儿子”，周围盯向这里的几双眼睛纷纷瞪大，一下子看看顾允然，一下子又看向秦若天。 这是母子？！ 别人多惊讶不知道，但是顾允然心里都乐开花了。秦若天嗤笑一声，自己儿子什么德行还不知道嘛。 她催促着：“快吃药。” “儿子。” 又重喊了一遍。 顾允然美滋滋地拿起药，端起那保温杯就开始吃药了，那架势姿态看起来不像是吃药，像是品尝什么珍馐美味。 原本还想着来问秦若天育儿经验的几个妈妈，现在已经把什么成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当务之急，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要问！ 那就是：“允然妈妈，您是怎么保养的？” 顾允然又恢复成了社牛姿态，挡在秦若天面前：“我妈妈天生丽质呀，她什么都没用哒，但是就是漂亮，” “我妈妈相由心生，人美心善，没办法的。” “我妈妈.....” 秦若天听着，笑得都快直不起身了，拍了拍他：“差不多得了。” 顾允然撇了撇嘴，绕到秦若天后面去了，任由她妈妈开始社牛状态。 只听秦若天随便一吹，什么健身护肤心态啊，哔哩吧啦，唬得那几个妈妈一愣一愣的，都信以为真。 主要她说就说吧，那眼睛媚如丝，看谁都深情，时不时还亲昵地拍拍人家的肩膀，摩挲人家的手背。 嘴甜滋滋地：“哎呀，姐姐您这么漂亮还问我保养方法啊，您这太谦虚了吧。” “哎哟哎哟您看看您的气质啊，这哪里还需要什么保养方法啊，倒是我想向您学习呢。” “啧啧啧姐姐你太谦虚了哈哈哈哈哈哈.....您瞧瞧您这身段啧啧啧......” ... 这一下子妈妈团顷刻就被秦若天给收复了，人家心想这位妈妈可太厉害了。浑身的气质面貌啊，说话气度啊，那哪是一般人。 孩子还这么优秀，简直是羡煞旁人。 妈妈们都朝着秦若天涌过来了，活像小粉丝见偶像，有的问保养，有的问穿搭，有的单纯被秦若天撩到了.....连顾允然都被挤出包围圈了。 14点整，黄老师来了，疑惑的眼神扫向黑板，“家长会”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他的视线又落到面前的“粉丝见面会现场”，确实是家长会啊，怎么回事？ “咳咳咳.....家长们啊。” 没人理他。 “家长们！” 几个刚刚挤到秦若天身边的妈妈满脸被打扰的不满，看向黄老师。 黄老师咽了咽口水：“那个.....家长会要开始了哈哈哈哈哈哈.....” “同学们暂时出去自习吧。” 几个妈妈回头看向秦若天：“宝，我们待会儿来找你哈。” 秦若天热情地点头：“嗯呐嗯呐~” 一回头，她就看见满脸幽怨的顾允然：“咋了，儿。” 顾允然扁了扁嘴，轻哼了一声：“你都不理我，就只跟她们玩。” 秦若天赶紧顺毛，顾名思义乱给她儿子揉头发，软趴趴的特别舒服，自己玩爽了这才开始忽悠： “儿子，你不懂，妈妈这是为你着想呢。你想啊，跟其他家长们打好关系了，以后班里谁敢欺负你啊，咱直接告状对不对？” “这是一种保护你的方式呀，你不知为娘用心良苦啊。” 聪明的顾允然遇上自家老妈，就活生生变成个小傻蛋。 他听进去了，并且深信不疑，心里还内疚起来了。 原来妈妈这么为我着想，我还埋怨他，我怎么这样啊。 “妈妈，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单纯享受撩妹的秦若天笑了笑，跟斜对桌的一个妈妈抛了个媚眼：“没关系，我原谅你。” “那妈妈，我先出去了。” “等一下。” 秦若天拉住顾允然，将一个礼盒交给了他：“带着一起出去吧，不过你的话，得过一会儿才可以吃。” 顾允然抛了抛手中的礼盒，还沉甸甸的：“这是什么？” 秦若天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这是人情世故。” 说完就推了他一把让他出去。 他刚刚出去没多久，妈妈粉丝团就开始发挥作用了。 妈妈们鄙夷地看向之前那几个“酸酸梅”家长：“哎呀，也不知道谁没长眼似的，人家家庭幸福有爱，竟在那胡说八道。” “就是啊，叽叽歪歪的，可不就是嫉妒人家成绩好嘛。” “可不是嘛，什么人都有啧啧啧....” “唉是谁啊，这么没品？” “谁知道啊，一个个酸的嘞。” 酸酸梅们：“......” ... 顾允然一脸懵逼地带着“人情世故”出去了，果不其然，他一出去同学们纷纷围住了他，好奇地： “这是什么呀学霸，这个礼盒这么漂亮啊。” “哇这个礼盒好精致啊，你家长还给你带礼物啊，好羡慕啊。” “我爸只给了我一顿毒打，其他什么都没给我。” 顾允然将礼盒打开，里面满是各种大牌的零食，什么巧克力啊，薯片啊，糖果啊.....应有尽有，每一样都包装得极其精致。 “哇！是hsd家的巧克力，这个很贵的！” “您看看是hd家的糖果诶，听说这些口味很难买的，学霸你集齐七龙珠了，七个口味都有诶！” “我的天啊，每一个都好漂亮好精致啊，呜呜呜呜羡慕了。” .... 随着一声声惊叹传来，顾允然终于懂了自家老妈的意思了，他大方地将零食们分出来给围在他身边的同学们。 这几个同学对他挺好的，之前他们爸爸妈妈围过来的时候，他们还怕他内向，还给拉走了。 几个同学感动得眼泪汪汪：“呜呜呜呜呜学霸你对我真好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好好吃，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呜呜呜，我妈都不舍得给我买，学霸给我买了呜呜呜....” “呜呜呜呜学霸我爱你。” ... 顾允然一开始还是笑着的，后面越听越不对劲：“......”大可不必。 人群中突然讨论起来了：“诶，话说怎么没看见刘鑫他们？” “对啊，刚刚还在的，怎么突然消失了？” “我刚刚好像看见他们几个急匆匆地跑开了，看上去很惊慌的样子。” “那几个家伙也会害怕的吗？看见谁了怕成那样？” 顾允然悄悄勾起了嘴角。 “谁知道呢。” 第42章 偶像剧 讲台上，黄老师开始了自己的逼逼叨。 有的人能够成为母子，是有原因的，秦若天从黄老师开讲三秒过后已然进入深度睡眠。 旁边的妈妈团一开始还戳戳她，寻思着你这也太明显了，整个人都趴下了。 后来突然想起人家儿子是顾允然，那趴下咋了？ 不把床搬过来那都是轻的！ 黄老师也是这样想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啥也没说。 走廊外的顾允然一直留意着秦若天的动静，看到他老妈的骚操作，也是忍俊不禁。 直到——黄老师终于开始讲排名了。 “我们高二级的第一名是——我们班的顾允然同学。” “顾允然同学一向沉稳，虽然是插班生，但是自从开学初来到学校就迅速适应，调整好学习状态，每一次考试都是第一名......” “歘”地一下，那熟睡的人突然就清醒过来了，秦若天挺直了腰杆，左右四顾： “诶，那是我儿子！” “对对对，我儿子，第一名那个！” “姐妹，你听见没，我儿子第一名！” 妈妈团宠溺地：“是是是，你儿子第一名。” 没有边界感的秦若天还扒拉人家旁边的家长，人家长根本不想理她，但是她认出来了，那男的就是之前被妈妈团阴阳的“酸酸梅”之一。 秦若天笑容灿烂，张嘴就是：“诶，第一名，我儿子，知道不，厉害不？” 妈妈团：“噗哈哈哈哈哈哈.....” 酸酸梅无语地白了她一眼。 结果秦若天跟没看见似的，又自来熟地问人家：“你儿子多少名？” 问完，又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哎呀，抱歉抱歉我忘了，刚刚黄老师批评你儿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倒数对不对哈哈哈哈哈哈.....” “你多给点爱的鼓励，要有爱知道吗？” “不然一直倒数也不行呀！” 酸酸梅：“......” 没见过这么小心眼的。 秦若天轻哼了一声，跟外面的顾允然对上了视线，她朝着窗外竖起大拇指：“赞！” 顾允然哑然失笑，他就这么看着秦若天，笑意连连。 他妈妈.......怪可爱的。 另外，走廊旁几个同学也看着秦若天热烈地讨论着： “唉，那个漂亮姐姐是谁啊？” “她好有气质啊，笑起来好好看啊，以前都没见过她呀。” “对啊对啊，应该是谁的姐姐吧？” “呜呜呜呜呜我也想有这样的姐姐。” 顾允然走过去：“对啊，那是我妈妈。” 几人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但很快那话更加吓得他们一跳。 “你妈妈？？？” 另外一边也有人开始讨论秦若天，顾允然又走过去莫名其妙地开口：“是我妈妈。” “嗯，我妈妈。” “对，很漂亮，那是我妈妈。” ...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他妈妈。 顾允然故意走到门口的位置，秦若天意有所感地看过去，看到他身边站满了同学，她了然地轻笑了一声，给他比了个心。 顾允然含蓄地收下了心心，也悄悄用垂在腿侧的手比了个心。 “哇，学霸你妈妈好漂亮好年轻啊。” “呜呜呜呜呜呜我也想要这样的妈妈。” “难怪你长得这么好看，原件正确，复印件才正确啊。” 顾允然喉中溢出轻笑，轻轻点了点头。 后面，很多同学还来问他题目，他比起以往都要更加耐心和温柔。 同学们：“学霸你好温柔啊，你妈妈一定也很温柔。” “温不温柔不知道，但你妈妈肯定很爱你。” “之前我还以为你高冷呢，学霸肯定是内向不好意思。” “对啊对啊，我也以为是高冷，其实应该是内向。” 顾允然眸中弯起一滩滩柔情笑意，不置可否，他看向班里的秦若天，听完黄老师讲排名以后，她又睡了。 他的笑眸中渐渐带出一抹泪光，他的妈妈来到了他的家长会，和梦里一样爱着他。 这副冷情的身体被注入了爱，冰冷的心化作一团团软泥，温柔亦暖意。 ..... 家长会结束了，秦若天睡醒了，黄老师也无语了。 顾允然走进来，收拾好东西，准备将老妈带走了，结果妈妈团还拉着他妈妈。 顾允然皱了皱眉：“妈妈，我们要回家了啦~” 尾音还翘翘的，撒娇的意味十足，软趴趴的。 秦若天跟妈妈团们依依惜别，带着小绿茶走了。 妈妈团们还是不舍得秦若天，又生拉硬拽着自己还没有收拾好东西的孩子跟上了。 ...... 校门外。 一身腱子肉的小麦色肤色男人倚在一台sind车旁，只是简单地穿着黑色的小背心，那手臂上的肌肉裸露在外，充斥着绝对的力量。 他戴着墨镜，就这么看着校门口的位置，双手抱臂，一副拽酷炫的模样，引得家长同学纷纷侧目。 刘鑫等人也被这一人一车吸引住了，男生没几个不喜欢车的，更何况还是这最新款的sind（作者乱说的）。 秦若天和顾允礼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个大骚包出现在校门外，旁边还挤满了人。 顾允然：“这人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秦若天：“你二哥说要晚点到，说要准备一下。” 顾允然和秦若天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敛眉，下一刻瞪大了眼睛看向那个大骚包。 环顾了一圈终于找到目标人物，顾允礼朝着他们走过来，声音跟军训点名似的：“顾允然！” 顾允然：“.....” 顾允礼一手搭在顾允然的书包上，啪地一下激动到把书包都锤扁了。 “二哥来接你回家了。” 顾允然嘴角猛抽：“谢谢啊。” 顾允礼：“不客气。” 说完，他又环顾四周，气震山河：“在学校有没有人欺负你啊，跟二哥说！” 刘鑫等人屁股夹紧，身体抖得跟筛子似的：“快.....快跑啊！” 他们迅速地冲出了包围圈，一路跑出去，整个家长会也就放学的时候敢露脸，结果这下子又跑没影了。 顾允然瞟了一眼那几道逃跑的身影，嘴角划过一丝讥讽，他看向顾允礼：“玩这么大？” 顾允礼的墨镜下是一片清澈的瞳仁：“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顾允然敛眉思考：“什么剧。” 顾允礼：“偶像剧。” 顾允然：“......” 第43章 顾允然今天很开心? 顾允然一脸嫌弃地坐进了sind，顾允礼看着秦若天满面无辜：“妈，我做错了吗？” 秦若天双眼含着笑，附在顾允礼的耳边：“做得超对的。” 秦若天也跟着上车，本来想坐在副驾驶，但是她刚走过去后边就传来顾允然幽幽的呼唤： “妈妈~” 秦若天转动方向，朝着后座走去。 这之后，顾允然的故事就传开了，学校的风云人物——无敌榜一顾允然，有个长得很漂亮的妈妈，还有一个像黑社会大佬的二哥。 总之就是，这人自己很牛，他的家庭更牛，惹不起。 ..... 车上。 顾允然不经意地一提：“这车怎么之前没见过？” 顾允礼充当司机，听后认真地回答：“之前随便买的，这些天都在家里，所以没怎么开。” 秦若天之前是见过这车的，uth拳击赛那天，赛事结束以后顾允礼就是开的这台车。 这车很牛吗？二十年的壁垒，她还真不懂现在的品牌。 她连忙用手机去查这个品牌，哟还行，挺有面的，有时间也去搞一台装装。 顾允然又重复了一遍：“随便买的。” 顾允礼无辜地：“对啊，去4s店的时候，店员推荐的。” 顾允然轻声一句“憨憨”，他打开车窗，任由暖风灌入吹起他的头发，铺面而来的是凉爽肆意。 他缓缓勾起唇角，这一刻，他只是顾允然，是有妈妈有哥哥的顾允然。 是被人护着的顾允然。 再无其他。 ..... 夜晚，月亮慢慢和太阳达成了协议，渐渐攀上了夜空之间，洒下一片温柔的皎洁。 饭桌上，顾允礼和秦若天坐在饭桌两旁，看着桌上一盘盘美味佳肴，垂涎三尺。 秦若天咽了咽口水：“今晚好多硬菜啊。” 以往顾允然也做饭，变着法的做饭，但是因为上学原因，时间不够，所以工作日的时候都会做一些简易的家常菜，只有周末节假日的时候会做些硬菜。 但是今天周一诶，他刚刚一回家就马不停蹄地去买菜了，一晚上都在厨房捣鼓，饭菜香味飘来飘去，勾得秦若天和顾允礼两人不用喊都早早地坐在了饭桌前。 顾允然乐不思蜀地从厨房和客厅往返跑，两人说要帮忙他还不乐意，面上看上去淡淡的，但是动作依旧殷勤。 他甚至还做了甜点和饮料。 顾允礼的目光从桌上的饭菜中流连，东坡肉色泽鲜美，佛跳墙汤汁浓郁，红烧狮子头外焦里嫩，东安子鸡鲜嫩爽滑，东星斑蒸滑嫩鲜美，梅菜扣肉软烂咸香.......还有各种甜点，自调的饮料。 拿出来一盘又一盘硬菜后，顾允然还在往返厨房和客厅之间。 顾允礼看向秦若天，满面不可思议：“妈，小然今天很高兴吗？怎么这么突然？” 他挠了挠头，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回来的时候气嘟嘟的，也没看出来高兴啊。” 秦若天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些菜式，手上的筷子已经一开一合，准备发动。 她看了一眼顾允然，他刚刚又进厨房拿菜了，秦若天这才小声跟顾允礼说：“你弟弟，傲娇怪。” “他心里高兴死了。” 顾允礼闷声一笑：“真的啊？” 秦若天挑了挑眉：“当然。” 顾允然恰在这时又捧着一道甜品走出来：“说什么呢？” “不用等啦，直接开吃吧。” 秦若天摆了摆手，筷子已经准备往一块东坡肉的方向移动了，但是嘴上功夫还是特别漂亮： “没说什么，夸你菜硬呢！” “我们哪里敢先吃，那不能够啊，大厨还没到呢！” 顾允礼是憨没错，但是跟着他老妈逼逼肯定没错，于是他也有样学样：“对啊对啊，那必须等小然来了才齐齐整整啊！” 顾允然的表情管理彻底失败，一边还想着注意形象包袱，一边又控制不住飞起的心情，于是那个嘴角就不停地抽搐着。 一下子弯起，一下子压平；下一秒弯起快咧到后脑勺了，又马上恢复回来，像还在康复期的病人。 顾允然缓缓坐下：“快吃吧快吃吧，辛苦啦。” 下一秒，那本来就已经蠢蠢欲动的两人开始了狼吞虎咽模式，嘴里还含糊着：“不辛苦不辛苦。” “你比较辛苦哇哇啊啊哇哇.....好好吃！” “嗷呜，这个也好吃！” “这个也好吃！” “我的天啊好吃好吃好吃！” .... 再后面，完全不说话了，都在埋头吃，争分夺秒。 顾允然的脑袋跟拨浪鼓似的，看看这边的秦若天，又看看那边的顾允礼，笑意连连地点头。 他的肠胃不是很好，吃不了什么东西，但是看顾允礼和秦若天吃得这么香，他倒是也想多吃几口了。 秦若天和顾允礼两人也不光自己吃，时不时还夹点菜到顾允然的碗里。 很有意思的，他们不是一下子夹一大堆，而是一点点地夹。 看到只是一点点，觉得自己可以吃完，顾允然就动筷了。 他这一吃完碗里的，那两人又继续给他夹，一点点地夹，他又继续吃。 循环往复，最后他吃得还挺多。 秦若天和顾允礼默契地对视一样，狡黠漫在视线之间，深藏功与名。 ..... 一顿饭下来，三人都很满足。 顾允礼和顾允然一起收拾好了碗筷，秦若天又美滋滋地躺在沙发上开黑。 厨房。 顾允礼刚准备戴手套，顾允然就抢过了他的手套，把他挤开：“今晚我洗。” 顾允礼：“为啥？” 顾允然：“我乐意。” 顾允礼看着那一堆碗筷：“太多了，你今天做饭很辛苦了，我来就好，哥哥知道你乖了。” 顾允然轻咳一声：“那一起。” 顾允礼：“好啊。” 两人一开始还是各洗各的，后来开始流水线作业，一个负责抹泡泡，一个负责冲泡泡，交替进行。 两人无言，唯有那碗筷碰撞和水流声灌入耳际，只是不知道谁突然轻笑了一声，另外一个也跟着笑了。 “今天，你很开心吗？” “嗯，开心。” “开心就好。” “下次家长会，你还来吗？” “那必须来啊。” “嗯。” “明天还一起洗碗。” “行。” 客厅，将一切尽收眼底的秦若天，今晚对队友都温柔了一些。 第44章 团团圆圆大蛋蛋——双生子。 洗好碗，顾允礼坐在沙发上，眼神直勾勾地望着手机屏幕。 屏幕上是一场关于赛车的预热直播，满屏的酷炫跑车飞驰在赛道中，漂移、旋转、猛刹.....各种高能动作层出不穷。 那独特的赛车轰鸣声隔着屏幕将观众们的热血点燃，将心情调到极点。 直播说明，下周三晚上八点将开展一场赛车比赛，这次比赛的主办方tub娱乐集团，他们将邀请众多来自世界各地的赛车能手，届时来一波真正的决赛。 高手云集，谁是榜一大佬，我们届时见分晓，全程高能直播！ 而冠军将获得一个带有“团团圆圆大蛋蛋”的双生蛋模型勋章，一分为二，世界再无第二套，是二十年前的卡通人物的绝版。 一颗蓝色，一颗粉色，两颗蛋蛋圆鼓鼓的，蓝色是团团，粉色是圆圆。 蓝色的团团是哥哥，一脸冷酷，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但是时常跟在妹妹后面保护她。 粉色的圆圆是妹妹，头顶的部位稍稍尖一些，挂着一串珍珠项链，她笑容甜甜，两颊比粉色皮肤要显得更红一些，是一颗容易害羞的蛋蛋妹妹。 秦若天被那激昂的声音吸引，也走到顾允礼的旁边，探头看了一眼他手机上的直播，看向他：“喜欢？” 顾允礼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此刻的表情有些像团团——蛋蛋哥哥。他摇了摇头，双眸的注意力都在那双生蛋上，并未留意那些赛车。 “我不喜欢车。” “我喜欢那两颗蛋。” 秦若天又细看了一番，看到那两颗蛋突然觉得有些熟悉：“这两颗蛋，怎么这么眼熟？” 顾允礼笑了笑，笑不达底，尽头倒是有些发苦。 “是小时候的卡通人物，双生蛋，团团和圆圆。” 他微叹了口气，看着那双生蛋的眼神有些悠远，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又突然笑了笑： “以前很喜欢的。” “二十年了，已经没有厂家再做这款卡通了，它逐渐淡出市场，这剩下的最后的绝版，就是这里面的奖品。” 秦若天转头看向顾允礼，她直视着他的眼睛，那里面分明很悲伤，流淌着的隐隐红端，刺痛了她的心。 双生蛋吗？ 她记不清这些卡通，只不过印象深刻的是二十年前，一对可爱双生兄妹很爱角色扮演。 他们很猎奇，别人喜欢扮演公主和王子，只有这两个小傻子喜欢扮演两颗蛋，一颗蓝色，一颗粉色。 他们说，他们的组合叫做——蛋黄派，是最厉害的反派。 回忆尽在眼前，秦若天的唇角划过一抹温柔的弧线，她一把抢过顾允礼的手机仔细看了那参赛规则，比赛时间.....一系列信息。 顾允然恰在这时洗好澡出来，他还在用毛巾擦头发，好奇地走过来：“你们看什么这么入迷呀。” 秦若天唇角霎时勾起，眼神漂移之间她做了一个决定，接着就把手机还给了顾允礼： “我们一起去看这个比赛吧。” 顾允礼接过手机，面上有些惊讶：“可是下周三小然要考试啊，会不会影响他？” 秦若天嗤笑一声：“你弟弟什么实力不知道啊，他会受影响吗？” 话落，秦若天朝着顾允然抬了抬下巴：“去不去？” 顾允然：“那必须去啊！” 虽然他根本不知道他们说什么，要去哪里，但是跟着去就是了。 考试什么的，这不是洒洒水咩。 他用脚考都能拿第一。 顾允礼迅速拿手机开始抢观赛票，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响：“那我马上买观赛票！” 虽然没有蛋蛋，但是他们一家子出去也算亲子活动了。 秦若天双手交叉放置颈部往后倚靠在沙发上，唇角勾起一抹肆意的笑，眼里闪过跃跃欲试。 ...... 周三。 三人如约而至，整个赛场座无虚席，人声鼎沸，台上观众大多是一些选手的粉丝，手上举着闪亮的应援牌，大声呐喊着他们的代号。 “九爷万岁！九爷无敌！九爷天下第一！” “人生萨克冲冲冲！我们萨克斯永相随！” “啊啊啊啊啊啊逆鳞！是逆鳞啊啊啊啊！” .... 于此同时，直播间也是挤满了人，一度让官方自己都卡掉线。 【我的天啊九爷！啊啊啊啊没抢到票太可惜了！】 【我喜欢的选手都在啊！怎么做到的，云集这么多飙车大佬！】 【tub娱乐集团你以为是干什么的？资本的力量你别猜。】 【听说是tub的公子跟朋友打赌谁才是飙车王榜一，他们之间的答案不一，为了证实到底谁是对的，开了这个比赛。】 【我的天，我还以为这个比赛的奖品已经很潦草了，没想到比赛的由来更加潦草。】 【哈哈哈哈点了，谁真的是为了那两颗蛋去的啊，分明就是都想通过这次机会争榜一啊。】 【话说tub怎么突然搞这个？他们不是娱乐公司吗？】 【头部娱乐公司，但是对于资本来说，这只是冰山一角，你懂的。】 【怎么我看选手表还有我不认识的？】 【可能是凑人数？总不能都是大佬吧，总得有陪衬啊。】 【那不一定，高手在民间。】 【不核实一下吗，我看有些选手都没有赛事记录的.....】 .... 主持人登场，一上来就是一句激情问候：“观众朋友们，爽不爽！” 观众席热烈地呐喊：“爽！” “想不想更爽！” “想！”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回归主题哈，欢迎大家来到tub娱乐集团主办的‘赛车王榜一’大赛，今晚就让我们亲眼见证一场速度与激情的奔赴！” “接下来，请允许我为大家介绍本次大赛的规则。” “我们的比赛将分成两个进程，第一是随机抽选各位选手成为一个小组，每个小组进行决赛，最快到达‘弯道大跃进’终点的将以小组第一的头衔晋级下一场比赛！” “如若没有晋级，那便无缘榜一。”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后一瞬彻底沸腾。 【我的天，一上来就这么猛吗？弯道大跃进？这不是之前赛车比赛的决赛赛道吗？】 【我的天，果然民办的就是刺激，太爽了！你敢信这是第一场比赛？】 【谁懂啊这个直接爽啊，第一就晋级，下面的全淘汰！第一赛场开始就是奔第一去的，超绝扣题！】 第45章 高燃赛车!!! 【弯道大跃进吗，之前能完成这个的也没几个人了，现在还要加上速度，好家伙，太牛了，选手都签好生死状了吗？】 【好了，我懂为什么选手情况不用核实了，大爷的一开始就这么猛，没两把刷子谁敢拿命玩？】 【行外人，有没有人懂的解释一下，为什么观众席突然安静了？被吓到了吗？】 【科普来了：弯道大跃进的含金量啊，全长21.78公里，包含179个弯道，一上去就是狭道、陡坡、急弯......沿山地起伏，最大垂直落差达 400米，被誉为赛车界最危险的玩命赛道。】 【不是，这“弯道大跃进”都只是第一场比赛？我想知道后面还有多变态。】 .... 主持人继续介绍着：“目前，我们共组成了六个小组，依次进行比赛，每个小组的第一名晋级下一场，其余人员落榜再见。” “有请第一组，选手嘛就不介绍了，我们只想知道最后的组一是谁，对不对朋友们！” 疯狂地呐喊嘶吼透过立体环绕的音响设备传遍全场，将观众的情绪点燃到高潮： “对！” 就是这样简单直接又变态的玩法，直播间爆满，源源不断的观众点进来，再也出不去了。 秦若天坐在最中间，两边分别坐着顾允然和顾允礼，他们相对于别人来说，略显平静。 顾允礼是拳击赛手，他打比赛的时候也是这种近乎嘶吼的场面，他已经习惯了。他的热血，留在属于他的赛场。 现在，他的注意力更多的在那两颗蛋上面，有些遗憾了，怎么就不举办拳击比赛呢。 而顾允然嘛，他本来就是个奇怪的人，除却他在乎的人，其余的事情和人对他来说，都是浮云。他身体的血液只为了特定的人而燃烧。 秦若天，她只是缓缓勾起唇角，眼底闪过久违的火光，蓄势待发。 .... 很快，第一组七名组员上场了，没有半句废话，机器猛然爆发出一个出发口令，七辆车同时踩动油门，飞似的蹦出去。 红车、黄车、蓝车......一系列彩色在拥挤的狭道上疾驰，丝毫不让，你追我赶，近乎撕裂大地的摩擦声响彻整个赛场，白烟轰隆弥漫。 看似一场仙境，却是一道陷阱。 再度看过去，最前面的红车被撞飞开来，横劈向狭道，直直坠落，却依旧猛踩油门，车毁人伤。 后面的车继续追赶，过了狭道，面前是拥挤成山的陡坡，一峦接着一峦蜂拥而至，将赛车颠簸得近乎散架，好几辆散成片状，血流满地。 继续往前奔，继续不要命地踩尽油门，原本的七辆赛车现在只剩下四辆，急弯漂移一个比一个迅猛。 在这唯一比较平地的地方，是一个最好的超越机会，弯道超车，四辆车的漂移转向几乎一比一复刻，谁都不想慢，就像相对静止一样疯狂地压着。 最后竟然全然贴在一切，不知道中间的哪辆车开始猛然发力，一个猛撞，不管不顾地伤敌一百自损八十，两辆车最后同归于尽。 剩下两辆车继续往前，油门踩到底，轰鸣贯彻耳际，白烟冒起一团又一团，将肾上腺素拉到顶端，可怕的是他们都坠落在最后的关卡——山地垂直。 主持人恰时宣布：“第一组结果出来——无人通关。” 全场观众一开始都屏住呼吸，刚刚比赛太过精彩，忘记了呐喊，到现在一组比赛结束，满场只剩下疯狂的喊叫声。 【我靠，我刚刚根本不敢呼吸，这太猛了，太变态了吧。】 【赛车人致死的浪漫，死也不松油门。】 【我的天？？？】 【这个赛道谁能过去啊，玩命吗不是？】 【都飞起来了我的天，太刺激了，好恐怖啊，第一组无人晋级这是真的吗？】 【我记得第一组有个拿过冠军的啊，怎么还是过不去？】 【楼上，你要知道“弯道大跃进”，能过的已经是国际上的狠人了，那些个国内冠军根本不够看的！】 【神仙打架，我根本不敢说话。】 【我觉得已经很牛逼了啊，我靠我真服了。。。。】 .... 没有一丝一毫的废话，仿佛死亡的宣判，一组接一组，毫无间歇。 主持人继续宣布：“第二组，准备！” 第二组依然是神仙打架，但是情况比第一组要糟糕一些，最后七辆车全然毁在群拥的峦峰之间，没有一辆车闯到最后的关卡。 主持人面无表情：“第二组依旧无人晋级，第三组，准备！” 第三组有一辆车过了最后的关卡，但是到达终点的时候车身已经磨损，整台车报废。 选手迅速开门跑出去，纵身一跃，在他后面车身突然爆炸，燃起一片火花。 【我靠啊啊啊啊真的玩命啊！】 【是萨克！是萨克！是萨克！啊啊啊啊萨克过了！】 【吓死我了，他差点死了。】 【反应好快，换做是我，在我享受胜利的喜悦的时候已经挂了。】 【我觉得他们根本不需要比速度，能过去的已经赢了好吗。】 【楼上有所不知，选手之间不可能让的，这就是这个比赛颠的操作，明明努力稳一把过去有可能赢，但是除却恐怖的赛道环境之外，选手之间本能癫狂的攻击才是致命的！】 【我是跪着看的，现在全身都在发抖，我想知道现场的观众们还好吗。】 【一群疯子。】 现场观众并不好，一开始还很火热，现在浑身都是瑟瑟发抖，严峻地看着赛况。 太残酷，太残忍，就像一场生存游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当爱好成为了执念，榜一成为了信仰，生命成了儿戏，血溅当场。 秦若天摇了摇头，望过去的目光有些复杂，悲悯不全然，更似一种绝望的麻木。 主持人只是挥了挥手，一群职业人员跑过去将火熄灭，整理好赛道以后。 主持人的夺命音效再度传来：“第三组萨克晋级，第四组，准备！” 第四组好几个选手当场临阵脱逃，太可怕了他们不比了，原本的七个组员现在只剩下了四个。 第46章 这特么不是弯道大跃进吗，全程提速??? 剩下的人，他们似乎摸清了游戏的规则，看透了真相，能够凭实力过去这条赛道已经很猛了，就不要再互相残杀了。 因此，他们这一组相当和平，你比我快那你就去，最后榜一是唯一平稳安全到达的——九爷。 他们这一组四个人都没有受伤，很平稳，但在资方的眼里.....很无趣。 【最聪明的一组。】 【我的天，我的小心脏终于可以从嗓子眼掉下来了。】 【谁懂，我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比赛。】 【还好还好，九爷晋级了，我担无敌！智勇双全！】 .... 主持人瞥了一眼那些选手，嗤笑一声，继续：“第四组，九爷晋级。第五组，准备！” 主持人一声落下，机器爆出第一声口令的时候，紫车猛然发力。 但是它没有往前奔，而是诡异地往后退，几个炫技般的漂移让其他选手以为它在发神经，争先恐后地往前飞去。把它远远地落在后面。 但是，就在这时！ 紫车开始发力了！ 它不要命似的踩尽油门，丝毫不顾及狭道的危险，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前开去，前面有车堵着，撞开它，撞飞它，撞死它！ 紫车如同控场的存在，在狭道上掌控着其他车的命脉，最后他一个冲刺将所有的竞争者撞进狭道缝隙之间，自己稳稳地继续开向前。 最后，紫车没有竞争对手，开始稳固策略，不再冒进，慢慢地开到了终点。 【我靠，好卑鄙啊。】 【你猜他为什么叫逆鳞？变态的这家伙，为了赢什么都敢做。】 【说什么呢，本来就是赢了就好啊，你别管反正我担现在是组一。】 【呵呵，粉随其主，胜之不武。】 【朋友们，如果在一条正常平坦的赛道上，在前面是有主力优势的，但是别忘了这特么是“弯道大跃进”，在这里后面的那台车如果想要搞死前面的，易如反掌，几乎控场。】 【这一组的人都是要强的，不会像九爷那一组那样，相安无事，所以逆鳞的策略就是先搞死他们，他自己一个人上岸。】 【太吓人了，我靠，我来看的时候不知道这么残酷啊，我以为只是单纯一个赛车比赛啊卧槽。】 【呵呵，赛车比赛你不了解，资本你还不了解吗？】 【这个比赛就是颠的，很多选手因为国界，档期，赛事进程各种原因没有办法聚在一起，所以散则各自牛逼，没有人知道谁更厉害。这个比赛利用选手疯狂的好奇，疯狂的好胜，将他们聚在一起。】 【点了，看似游戏，实则博弈，生死博弈！】 主持人依旧公事公办地走上前来，宣布：“第五组，逆鳞晋级，第六组，准备！” 顾允礼和顾允然敛了敛眉，深吸了口气，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旁边的位置，接着两人对视一眼：？？？ 妈妈呢？？？ 什么时候走的？ 可怕的是，明明她就坐在两人的中间，明明两人也没有完全被赛车吸引，就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 好似鬼魅，悄无声息。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就在这时，一道身穿蓝白色赛车服的身影出现在赛场，一个“6”号黑标固于其肩，修长的腿缓缓走来，随意一瞥抬腿来到了六号组员的赛道。 长发被她随意地扎起，凌乱的额发随风飒爽晃荡，那桀骜锐利的眉眼尽显其间。 不似其他组员的浑身紧绷，她微微昂头，眼皮微掀望了一眼终点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弧线，满是慵懒。 顾允然和顾允礼猛地看向那道身影，刹那怔在原地，那双眸朝着他们看过来，四目相对下，两人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 那双锐利的眸在接触到他们的目光时，瞬间化开一抹柔软，不羁地挑了挑眉梢，随后就别开了眼去。 顾允礼和顾允然两人的手心开始发汗，紧张地双手交握，微微战栗，一句话都喊不出来。 秦若天甩了甩头发，将头盔戴好，眼眸微眯，只是紧盯着前方。随后，她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 一手握在方向盘上，一手摸在手刹上，微微摩挲。 久违了。 她依是那一句戏谑无温的台词：“let''s begin.” 话落，主持人一声令下，机器爆发“出发”的命令。 只听“蹦”的一声，六号赛道的蓝车以离弦箭之势猛地飚飞出去，连观众都只能看见车的蓝色残影。 那落在后面的组员猛追，一开始还能看到蓝色的车尾，只是眨眼的功夫，连一丝蓝色影迹都看不见。使劲往前，疯狂往前，根本看不见！ 蓝车去哪里了！已经坠落了吗！ 此时，观众席爆出惊人呐喊，连那一直坐在评委席，从比赛开场到现在都一副高高在上的凌霄都不由得站起身来，满脸震撼地往下面的赛道看去。 只见蓝车遥遥领先，别人眼中危险盘旋的狭道，它如履平地，全然加速前行。蓝色身影漂移打转，白烟怦然聚起，一团团遮住视线。 那蓝色的身影在滚滚白烟之中若隐若现，耳边震颤的引擎轰鸣不断彰显着它还在奔驰，但是就是看不清它到底哪里去了。 等狭道滚滚白烟散尽，观众们才发现它已经到达了陡坡，崎岖环绕，险象环生，但是那蓝车依旧一骑绝尘，尾气不断后泻，疯狂提速，上坡下坡速度丝毫不减。 最后一道关卡——山地垂直，它终于慢了下来，众人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这才对嘛。 还没有喘口气，下一幕只见那蓝车往后打转了几米，接着一个冲刺直直地冲了过去，蓝色的车身在空中跃起，带起一阵剧风，一道漂亮的弯弧在天际划过。 “嘭”地一下，蓝车安稳落地，最后一个打转漂移在地上刮过一条刺拉拉的黑线，后车尾隆起一团白雾，它落在了终点线上。 所有人目瞪口呆，连主持人都忘记了动作，只是呆愣地站在原地，一时没有反应。 片刻，掌声雷鸣，呐喊声震颤整个赛场。 【我靠，这还是人吗？哪路神仙驾到啊，没见过这么骚的操作啊！】 【鲤鱼跃龙门！！！】 【不是，这特么不是“弯道大跃进”吗，全程提速？？？】 第47章 姐们代号六，六神无敌! 【我以为前面的已经很牛了，没想到大神在这，全程我就看到这里燃起一阵白雾，那里冒起一团浓烟，再看见它已经到终点了。】 【降维打击，具象化了，这是真神没得说，就算是之前打破过记录的萨克，也做不到全程提速。】 【无敌，之前的预言家刀了，真是高手在民间。】 【家人们，更可怕的是，我刚刚去查了，这个六号选手没有任何的赛事记录，她腾空冒出来的！】 【笑死，那后面的车一直吃六号蓝车尾气，人家车尾都没看明白，才刚在狭道转悠，人家已经到终点了。】 【我看错了吗，刚刚那几辆车好像一开始就想拦截蓝车？】 【你没看错，这一组除了蓝车剩下那几个是同一个俱乐部的，他们想要捧粉车上位，要一起干掉蓝车，没想到蓝车这么猛，压根追不上。】 【笑死，快到你都没法耍花招，没别的办法，硬牛！】 .... 顾允礼和顾允然颤抖着身体，全身的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他们随着观众们高声大喊： “六号！六号！六号！” 此刻，那英姿飒爽的身影不再只是他们的妈妈，而是那桀骜肆意的——秦若天。 他们只是跟随着本能去呐喊，不是因为是她的儿子，而是完全被臣服。 随着人群高声的呐喊，一双修长的腿缓缓伸出，秦若天将头盔取下，烈风吹拂起她的发丝，耀眼的灯光落下一道道亮色的光辉，根根发丝随风晃荡着张扬着微微弯成一个亮色的圈，衬得她好似天边的主宰，占据一方。 她远远地站在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垂直山巅之上，左手抱住头盔，右手插兜。遥遥望去，只是一个影子，就让人想要跪地臣服。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站在那的女子，是真正的王。 她转过身来，从安全道一路返回，步步慵懒从容，聚齐了所有人的目光。 所到之处，均是雷鸣呐喊与掌声，她置若罔闻，只是抬脚走回观众席盯着主持人看。 主持人发愣地看着她，一时之间没有动作。 秦若天不耐地敛眉，手朝着观众席抬了抬，瞬间全场噤声。 她朝着主持人打了个响指，只一句：“回神。” 主持人咽了咽口水，拿起麦克风准备宣布结果的时候，一个身着蓝色西装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从他手中夺过了麦克风。 主持人愠怒地看过去，这一看瞬间低眉弯腰：“凌少。” 凌霄高声呐喊：“第六组——” 他翻看着手中的档案记录，想知道这位横空出世的六号是什么赛车代号，这一看，嘴角猛抽。 “第六组，6晋级！其余淘汰！” 镜头直指向秦若天，她面无表情，对着镜头抬手举了个“六”的手势，接着就走开了，镜头都抓不住她。 【我嘞个雌鹰！真正的雌鹰！】 【神，这是六神，长得太神了，我的天，又好看又会飙车，帅得我一脸啊！】 【老天，我终于知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美貌，是她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姐姐杀我！！！！姐姐我要给你生猴子啊啊啊啊啊啊！】 【楼上你不是逆鳞的粉吗？】 【滚，凑男人滚！我要六姐，六姐无敌，无敌六！】 【六六大神，六六大顺，老六们永相随！】 【哈哈哈哈哈哈口号都出来了，这姐们代号是6啊哈哈哈哈哈哈.....】 【这冲出来的男的是谁啊？主持人一脸谄媚害怕的丫子。】 【tub集团公子，这次比赛的投资方金主爸爸——凌霄。】 【呵呵，我的感觉是，不如六神。】 【好搞笑，刚刚凌霄宣布的时候看到六神的代号嘴角猛抽。】 【咱六神何尝不是言简意赅呢？咱就是六！！！】 .... 秦若天在镜头前比“六”的视频在网上疯传，自此，手势“六”风靡全网。 很多人赢了比赛以后，都开始比“六”，以示装逼。当然，这是后话了。 主持人回过神来，正色继续澎湃地cue流程： “观众朋友们！第六组简直是一场无与伦比的视觉盛宴，对不对！” “对！” “好的，接下来，将进行今晚的最后巅峰对决！” 尾音被拉得很长，一场残酷变态的帷幕再度拉开。 “接下来各个小组晋级的组一同场竞争，再度穿越‘弯道大跃进’，最快到达的就赢！” “但是！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no~no~no，哈哈哈哈哈哈......”主持人的食指贱兮兮地摇了摇，脸上晃过狡黠。 “我们在赛道上不同的位置加了润滑油成分，意味着这条路更危险了，随时翻车哦~” “同时，我们的要求是——最快到达终点的就是赢家，过程我们不在乎哦~” 此话一出，观众席哗然一片，顾允礼和顾允然都紧张地握紧了拳头，互看一眼，担心地望向远处的秦若天。 秦若天回头看向他们，抬眉笑了笑，做了个安慰的手势。 接着，一道目光如同淬了毒般射向她，秦若天直截了当地看回去，嗤笑一声。 毛头小子，还装上了。 老娘玩车的时候，你还在穿纸尿片呢。 逆鳞恶狠狠地瞪着秦若天，这家伙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如果没有她，他稳拿榜一才是！ 女人就应该待在家里，没事瞎跑出来干什么！ 而九爷在遥望赛道，想估计一下自己什么战术比较好压弯，毕竟打滑很危险，纯老实人思想。 两耳不闻窗外事。 除却那道烦人的目光，还有一道目光很是炽热，秦若天转头看过去，萨克正一脸激动地看着她，见她看向他，他使劲地挥着手臂，蹩脚地用中文问好： “泥嚎！” 秦若天：“hello.” 顾允礼和顾允然瞬间眯眼，紧皱着眉头，这小子干嘛呢！ 一脸发春样。 很快，现场被布置好了，不管是现场的还是直播间的观众们都骇然。 那本来就通关困难，危险恐怖的“弯道大跃进”，被他们倒了一层又一层的润滑油。 此时，夜幕笼罩，树影被冷风吹得沙沙作响，摇曳得如同暗夜巫灵，各种声音交织混响，像索命的亡音。 第48章 车身倒挂，逆鳞谋杀! 【这是魔鬼吗？倒这么多润滑油，我的天，太吓人了。】 【规则是只认最快通过赛道的人，但是过程不计算，所以这不是变相的玩自相残杀吗。】 【大多数人都被那润滑油模糊了视线，以为润滑油就是王炸的，实际上对于这些能够安全通过‘弯道大跃进’的选手来说，操纵花式赛车可以增大摩擦力对抗润滑油，他们经验老手能够做到的。真正的致命是——你猜。】 【参照之前第一次进程比赛，各个小组冲组一，疯狂虐杀，那个时候的组员车技参差不齐都玩得这么吓人，你猜这四个神人要是放到同一赛道会怎样？】 【真正致命卖点——兽性绝杀！】 【我现在只希望每一个选手都能平安归来，我不想知道榜一是谁了。】 【六神姐姐注意安全！！！！我们老六等你！！！我们已经创好粉丝群啦！！！】 【你们粉丝名字怎么这么难听？】 【你们只需要让逆鳞少干点恶心的勾当，他们会安全很多的。】 【楼上，你逼逼什么？逆鳞怎么你了？我哥哥也是组一上来的好不好？】 【小心逆鳞，只能说到这了。】 【九爷，你别太老实，求求了，安全归来好吗。】 【萨克萨克！！加油！！！不求你第一，一定要安全归来啊啊啊啊！我们萨克斯永远等着你！！！】 .... 观众席。 顾允然坐立不安，他眉头紧紧地拧着，呼吸越发急促，他想要站起身来，顾允礼却抬手压住了他的肩膀。 顾允然语气里满是着急：“太危险了，他们是疯的，我去找妈妈让她别比了，我们走吧！” 顾允礼依旧沉着脸，他另一只手紧紧握拳，压在顾允然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坐下。” 顾允然不明地看向顾允礼，他从未见过脸色这般沉的二哥。 顾允礼目光落在前方那道蓝白色的身影上，手上压着他的力气依旧不变，不容置喙地继续说道： “如你所见，她不仅是我们的妈妈，她更是她自己。” “二十年前，我们只知道她是妈妈，但从未认识过她；现在二十年过去，她依旧鲜妍年轻，我们也长大了.....” 顾允礼转过头来看向顾允然，紧绷的神色努力释出一抹笑容：“我们现在可以真正认识她了，不是吗？” “你相信吗？我们的妈妈，她优秀到超乎你我的想象。” “我们是她的儿子，要永远支持她，不拖她后腿才是，对不对？” 顾允然深叹一口气重新坐下来，垂眸压下一片心悸，再抬头时他唇角溢出笑意：“好，我相信她。” “不过.....” 顾允然的眼神突然变得阴森，像吐露的蛇信子勾向逆鳞：“如果有人敢欺负她....”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诡异可怖的弧度：“我一定不惜一切代价，让他有去无回。” ..... 四个参赛选手就位，主持人一声令下，机器再度爆发出发口令来。 “嘭”的一声，四台车轰鸣交替，瞬间大地颤震，随着车身迅速掠过，带起一阵阵剧风划破周遭空气。 蓝车依旧稳稳在前，紫车紧随其后，另外分别是橙车和绿车。 四台车出乎意料地和平，都只在自己的赛道上奔驰，没有干预。 但是，就在一个弯道来临之时，紫车突然打滑开来，但是逆鳞没有半分要稳住车身的欲望，只是借着打滑之势猛打方向盘往蓝车车道横向劈过去。 整个车身打滑而来，除非你接住我，给我增大摩擦力，稳住我，不然大家一起翻车。 然而....蓝车在紫车劈来之时，一个压弯直接变道，直接就在润滑油那条道上奔驰而去。 漂移旋转，车尾甩向....一系列操作，一团团白雾包裹着尾气掩盖着车身，等到人们看清之时，蓝车已经疾驰而去。 此时，那所谓的润滑油倒成了她的加速剂，丝毫不影响，只是更酷炫了。 逆鳞怒目圆睁，狠击方向盘，怒吼：“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就变道，还不打滑！怎么可能啊啊啊啊啊！” 一旁，橙车也紧随着蓝车的方向而去，超越了紫车，绿车紧随其后，几乎又要超越紫车。 可怖的神色遍布逆鳞的脸，他一个拐向突然横扫向绿车，绿车被他撞到一滩润滑油上，车身迅速打滑几乎要失去平衡，一路旋转。 九爷迅速调整平衡，不断猛刹，旋转，最终以极其刁钻的角度稳住了车身，变道继续疾驰向前。 嘴里怒骂着：“能不能手脚干净一点！” 随着一声嗤笑，紫车迅速追向前，车尾甩向橙车，橙车躲闪开来撞回去，车尾碰车尾，一声巨响在空气中炸开。 两辆车就这样从车尾开始往前贴合，直到完全贴在一起继续疾驰向前，时不时同时往左，时不时同时往右，你挤我我挤你，谁也不让！ 萨克透过车窗，一双眼望着对方，透着嫌恶：“恶心。” 逆鳞不怒反笑，用力往右打盘，逼他靠边直捣入那边的润滑油当中：“规则如是。” 萨克一个猛踩油门，蓄力往左一靠：“畜生规则，你也认？赛车界有自己的原则！” 逆鳞笑得奸邪，笑意在空气中回荡，听起来渗人得很，他望了一眼前方的蓝车，恶狠狠地：“我只要榜一！” “没时间了，带着你的原则去死吧！” 紫车不要命地压弯，紧接着逆鳞一拉操纵杆往后猛退直直倒进润滑油当中，在后方绿车追上来的一刻，他瞬间打拐往左横去，两辆车被他撞在一起，紧紧地贴合。 下一瞬，紫车故技重施，在路障的第二个横截面横向压弯，直直地用全车身的力量压过去，顺着润滑油的助力，另外两辆车根本动弹不得。 “这个位置，是我为你们准备的礼物哦。” “可惜了，只有你们两个呢。” 此时，三车同时往右飞去，撞力太大竟然将栏杆都截开两半，围栏在剧烈撞击下碎开一大块从空中悬空掉落，橙车绿车半个车身倒挂其上！ 他们的下面是无边的海洋，海浪汹涌翻滚，弯道建筑到海洋的高度直达四十几层高楼，车入海，生死有命，凶多吉少。 橙车和绿车疯狂发动，试图重新压回车身回到平地，轰鸣不断，垂死挣扎。 第49章 熊孩子，碰碰车，可不是这样玩的呢。 萨克：“你疯了！你这是在杀人！” 九爷：“你有病啊逆鳞！为了个榜一你要成杀人犯啊！” 裁判见了也有些着急了，主要现在还是在直播啊，这特么直接将建筑都毁了可咋整，而且逆鳞那玩意儿直接就是蓄意谋杀啊。 最糟糕的是，现在这三人都是赛车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不好交代啊。 一声“哔——”吹响喊停，但是没有人管。 观众席尖叫连连，场面一度混乱。 【我靠，逆鳞搞什么！这是谋杀吗！神经病吧！】 【这货一开始想横挡六神姐姐，但是人家实力开挂，完全不受影响，直接飞出他的干扰圈，后面他又去挑衅九爷，我以为他单纯犯贱，没想到为了这一波。】 【楼上，怎么说，细说一下，怎么突然这样了？】 【他去挑衅九爷的绿车，九爷车身打滑，为了稳住车身必须变道，逆鳞故意的！紧接着，他往前贴向萨克橙车，车身挨着车身达到相对静止的状态，在弯道的位置等到九爷追上来，他再趁机拐向让道，九爷老实人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撞车所以会继续变道贴向萨克。】 【懂了，这逼好阴森，开个赛车直接算人心。】 【等到橙色绿色两车达到相对静止状态的时候，他一个爆冲撞飞他们，只是我想不通，一般也就是车翻或者车废跑不动，怎么整座栏都被撞烂了？】 【按照弯道大跃进的建筑架构，不应该啊？？？这两车都悬挂了，稳一稳还能起来，但是掉下去就死了，车入海，完锤了。】 【工作人员还不喊停吗！很危险啊！非要出人命吗！争什么榜一啊啊啊啊！】 【快报警啊！这是谋杀！】 【太巧合了不是吗？怎么他算的这么准，刚好就在那个位置呢？逆鳞该不会动了手脚吧！那两节横砖为什么看起来跟别的不一样，图片jpg.】 【点了，tub集团不至于省这点建筑费，不是现在赶紧救人啊！】 逆鳞挑了挑眉，下一瞬他望了一眼那疾驰而去的蓝车，暴怒起来：“老子不在乎！老子要赢！你们去死吧！啰嗦什么！” “还是低估你们了，这都不掉！” 紫车继续往后退一段距离，准备猛撞过去给橙绿两辆车最后一击，将他们彻底撞下去。 霎时，由远及近，一声轰鸣作响，越靠越近，一抹蓝色的车影从远处疾驰而来。 逆鳞完全来不及反应，等他懵头看过去之时，蓝车已然到达猛地将紫车撞开，冲力几乎让紫车掀飞在地。 蓝车一个横摆挡在橙绿两车之前，车窗被秦若天摇下来，她冲窗外大喊： “橙车，迅速向右打拐方向盘，猛踩油门！” “绿车，迅速向左打拐方向盘，直刹调整再踩油门！” “快！” 萨克（橙车）和九爷（绿车）本能地应答：“是！” 顾不上任何思考，两人迅速按照秦若天的指令操作。 然而那被撞开的紫车依旧不服气，看着蓝车又折返回来，眼中闪过阴翳的笑，车身轰鸣作响，他再度朝着蓝车猛地飚飞而来。 “你们三个都去死吧！哈哈哈哈哈哈.....” 橙绿两车还在操作，努力操盘回到平地之间，耳边却传来那紫车疾驰而过的夺命轰鸣，九爷和萨卡都着急地加快了动作。 它们得赶紧回到平地，不然蓝车也会有危险的！ 这个位置太危险了，根本不知道哪边的栏杆突然就被撞飞了！ 然而，耳边传来一声戏谑的轻笑，带着不耐：“熊孩子，你真的有点烦了。” “碰碰车，可不是这样玩的。” 秦若天唇边划过一抹阴冷的笑，头盔的遮盖下那双锐利的眼眯了眯，下一瞬，她迅速打拐方向盘，脚上猛踩油门。 蓝车车身爆出惊人轰鸣，后力直推向前，车尾爆闪火光，车尾近乎闪现地漂移摇摆狠狠地撞上紫车。 紫车招架不住往后倒退，逆鳞继续打拐要重新撞回来，他还没有调整好，蓝车乘胜追击继续撞，头对头地撞，紫车继续往后猛地被创向狭道边缘。 就在这时，橙绿两车回到平地，但萨克和九爷没有离去，而是一左一右跟在蓝车的两边，护在两个栏杆的位置，呈现左右护法的保护之势。 紧接着，蓝车在前，橙绿两车紧紧跟随在其左右两边，同时朝着紫车疾驰而去。 四辆车远离终点背道而驰，直直地开始了一场真正的厮杀！ 紫车见情况不妙迅速往后倒退，然而蓝车根本不给他机会，只见蓝车迅速摆尾，左右漂移之间猛地撞向紫车，两车相撞摩擦之间擦出刺眼的火花。 蓝车继续直直往前冲，橙绿两车跟着她往前漂移打转，完美配合，依旧保持在它左右两边。 三车继续疾驰而来，无死角地夹击，紫车只能和蓝车头贴着头继续往后倒退。 就在这时，蓝车猛地继续发力，车身冲向润滑油道上一个打旋，后车身火花四溅，白雾疯狂冒出，它猛地撞飞紫车，紫车彻底被掀飞，在空中旋起一个弯弧。 只听“崩”地一声，紫车轰然侧翻倒下，轰鸣声在几度挣扎过后完全停转。 很巧妙的是，紫车倒退之间，竟然倒在了起点的位置。 结果如何，很明显，紫车出局，完全无翻身之力。 秦若天微微探头，锐利的眸光直直地穿过扎堆的人群，射向了那身着蓝色西装的人影身上。 凌霄顿感浑身一窒，迅速摆手，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连忙跑过去将逆鳞从车中拉出来，暴扣他一顿，再将血迹斑斑的他拖出赛场。 观众席拍手叫好，和谐地呼喊着三个人的代号，一声更比一声高。 【好！好啊！逆鳞滚！大快人心！】 【谁懂，无敌精彩，死亡之吻！左右护法！无敌打旋暴击！我全看到了，死而无憾了！】 【明明六神可以不管，直接拿榜一的，但是她回来了！她回来了！老子要粉她一辈子！】 【六神指挥萨克和九爷那一瞬真的无敌帅啊！这女人真的无敌！】 【本技术控全然被六神全程硬控，她开回来挡在萨克和九爷的车的前面，要是一般人那逆鳞开过去的时候她也会被打滑撞飞的，结果这神人直接一个猛拐撞过去了，这个操作我只能说这是真的狠人！】 第50章 小朋友们，我们来一场堂堂正正的比赛，如何? 【科代表一句话总结：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但不是每个人都能这么敢的，一个不小心那种情况下就是玩命。所以，我的意思是，六神无敌！】 【萨克和九爷也是好样的，上来了直接当左右护法了，显然看出来那围栏地界出问题了，怕六神也出事，挡在边缘两边。】 【结果咱六神完全不在怕的，她完全控场谁懂啊！】 .... “六神无敌！六神无敌！六神无敌啊啊啊啊啊！” “萨克！萨克好样的！萨克啊啊啊啊！” “九爷九爷！加油啊啊啊啊！” .... 观众席，在一众的欢呼声中顾允礼握紧的拳头终于松了下来，他颤抖地重新舒展开手掌，掌心一片红印。 而顾允然说要出去透口气，一直没有回来，不知所踪。 .... 逆鳞的双腿满是鲜血，他被保镖粗鲁地拖出赛场，随便朝着救护车就是一扔。 然而，一个戴着口罩的人突然从救护车旁走过，他没有停留，只是在经过救护车的时候随手洒下一片粉尘，伴着风全然灌入那救护车上，再飘落在逆鳞的腿上。 没有人注意到，那双腿的鲜血开始发黑，上面的伤口迅速腐烂渗入骨髓..... 等保镖再度看过去的时候，那个人影已经消失了，奇怪的是连他刚刚穿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再然后....连刚刚看见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几个保镖对视一眼，疑惑地：“你看那里干嘛？” “不记得了。” “算了，赶紧把这瘟神弄走，老板要生气了！” “知道了，这货真的够烦的！” “就是，真没品！” ... 顾允然重新回到观众席，顾允礼转头看他，面上带着笑意：“刚刚去哪了？” 顾允然耸了耸肩，嘴角勾起，看上去心情很好：“就转了转。” 两人的目光齐齐地往下看过去，这场比赛还没有结束。 不过没有了害群之马，凭着她的本事，他们也安心了。 ... 此时，蓝、橙、绿三车都倒退回了起点线，秦若天张扬地笑着出声： “小朋友们，我们来一场堂堂正正的比赛，如何？” 萨克爽朗地大笑，在风中吼着回答：“好啊六神姐姐，我也是很厉害的哦！” 九爷闷声一笑：“来呗，前辈，求之不得！哈哈哈哈哈哈.....” 三人的笑声交织在一起，伴着风声回响，机器再度爆发出发的口令，三车齐驱前行。 蓝车依旧乘着不可抵挡之势往前疾驰而去，车身轰鸣响彻山谷之间，风声激荡伴着那酷炫的车吼，将自由的彻骨飘洒于人间。 “芜湖哈哈哈哈......” “啊啊啊啊啊啊......” “吼吼吼吼吼.......” 萨克和九爷两车并驾齐驱，他们再不顾忌什么榜一不榜一，只是享受此刻的无边快乐。 渐渐地，橙车超越了绿车，三车一前一后，竖排于车道中飞驰着。 两个小将跟随着秦若天而去，渐渐地摸到了门道，车速越来越快，进步神速，那无边的信任从心底绽放，跟着她的方向和节奏而去，对“弯道大跃进”的抵触和恐惧逐渐淡去。 取而代之的，满是与山巅同舞的松弛和自豪，爽朗的笑意伴着车身极尽的火花轰鸣在空气中回荡，在山谷之间撞来撞去，风吹得更加猛烈，自由的意味更加强烈。 此时此刻，没有比赛，没有榜一，只有自由和奔驰，满是速度与激情。 【卧槽啊，真的泪目了，看了前面那样厮杀，看到最后这一幕我觉得我可以原谅这个世界三秒钟时间。】 【这才是真正的赛车啊！是速度与激情，是极致追求风与自由的“疯子”向往的一切，单纯是热爱，没有那么多功利与杂质。】 【当初很多人都不理解飙车党，认为他们是害群之马，全然将他们说成是不爱生命的傻子。实际上，没能力去玩命的叫傻子，但有能力极尽奔赴的是疯子啊！疯子不是一个贬义词，疯子有疯的权利！】 【你们真的知道弯道大跃进的由来吗？这条道最开始是为了热爱所着的，是“疯子”们一起创造的巅峰之道，但是他们内部都是通过了考核，做好一切安全措施才能驰骋于此的，是他们的欢乐神谷。现在都变味了。】 【对啊，看着这三辆车这样热烈地驰骋，突然想到了自己的青春，泪目了唉.....】 【什么都不想说，感觉此刻安静了，我的心，我的灵魂彻底地宁静了，没有烦躁没有不安，我想至少此刻，我和这三位大神一样，是自由的！】 【再逼逼一句：六神无敌！】 【我接，萨克不赖哦！】 【咱九爷也还行吧！】 【哈哈哈哈哈哈好和谐你们哈哈哈哈......】 【本该如此。】 ..... 毫无悬念，蓝车是榜一。 主持人刚想拿起话筒，凌霄抢先一步夺过话筒：“我正式宣布，本次比赛最终的榜一获得者是——六！” “六神无敌！六神无敌啊啊啊啊啊！” “六！六！六！” “六六姐姐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六神无敌！老六永相随！” “妈妈我爱你，你是无敌女英雄啊啊啊啊啊！” “妈！你最牛逼！” 观众们看向喊人家妈妈的两个男孩，眼神有些复杂....多冒昧你们。 秦若天回到观众席听到的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面，她哑然失笑，眼神望向观众席的每一副可爱的面孔，带着慈爱的笑意。 二十年过去，人们没有那么含蓄了，都很勇敢地表达自己。 孩子们，真好。 不过，别人的孩子固然很好，但还是自己家的孩子最好。 秦若天转头望向顾允礼和顾允然，抬手比了个心，宠溺一笑。 这一下子点燃了观众们嫉妒的心，凭啥他们有心心，我们没有！ 难道...... 六神喜欢别人喊她妈妈？？？ 难怪了。 于是。 “六神妈妈！我们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妈妈我爱你！妈妈！妈妈我永远追随你！” “妈妈！妈妈！” 母子三人：“.....” 顾允然撇了撇嘴，喊得更热切了，然而人家以为他是粉丝，都跟他较劲儿呢，人家也继续呐喊着，他声音还不够人家大。 给孩子委屈得不行，泪汪汪地看向自家二哥。 结果二哥也没辙，二哥也委屈。 本来就是他们妈妈嘛。 这些人自己也有妈妈呀，干嘛乱喊别人家的妈妈。 讨厌死了。 第51章 我为了那两颗蛋来的。 萨克一双狗狗眼望向秦若天，满是崇拜：“六神姐姐，你好厉害啊！” “姐姐，谢谢你救了我~” “跟着你学到好多东西呀~” 萨克年纪很小，大概跟顾允然差不多大，也就是上大学的年纪。 他是外国人，一双蓝眸好像水晶，脸上洋溢青春笑容，活力四射： “姐姐，姐姐~” 看到这样的小乖乖，真的是忍不住母爱泛滥，想要顺毛。 秦若天一向感觉至上，想干啥就干，从不委屈自己，一般都委屈别人。 这不，她这就上手了，秦若天抬手摸了摸萨克的脑袋，意料之中那头发很柔顺，毛茸茸的特别好摸。 萨克被摸头也很开心，还配合得晃了晃脑袋。 秦若天眼中：母慈子孝。 修狗狗萨克眼中：姐姐姐姐~ 顾允然内心恶龙咆哮：啊啊啊啊啊把你的头从我妈妈手上撒开！！！ 讨厌这样的狐狸精！ 没事装什么可爱！ 你这个年纪根本不适合装可爱！ 讨厌你！ 顾允礼稳重多了，他倒是觉得顾允然和萨克挺像的，都是那挂的，可可爱爱的，有时候装装的。 九爷年纪稍微大一些，按照身体年龄的话，其实跟现在的秦若天是差不多大的，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但是他纯老实人，认有“真本事”的人，所以看待秦若天眼里满是崇敬。 他朝着秦若天拱了拱手：“前辈，受益匪浅。” 秦若天轻笑着摆了摆手：“哪里的话，你们本身就很优秀。” 被如此能者夸赞当然开心，萨克和九爷面上都敞开笑意，准备继续接受夸赞。 结果，秦若天下一句就是：“可惜，你们遇到了更优秀的我。” 萨克：“对呀对呀，姐姐超厉害哒~” 秦若天：“对。” 九爷忍俊不禁：“前辈非一般人也。” 秦若天：“自然。” 【笑死我了，六神姐姐怎么这么臭屁。】 【我以为她还要继续夸，结果下一句夸自己哈哈哈哈.....】 【我还以为是高冷女神呢，更喜欢了呢~】 【萨克你之前不是很酷酷不爱说话的吗，为什么现在这么奶。】 【九爷乐了，老实人乐了哈哈哈....】 【六神姐姐好像喜欢别人喊妈妈呀，之前两个男生喊她妈妈，她还给人家比心心诶。】 【这样啊，那以后我们喊六神妈妈吧，怎么样？】 【附议啊，咱们粉丝内部改一下那个昵称呗。】 【行啊....】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粉丝们以为秦若天喜欢别人喊妈妈，于是她突然多了很多的好大儿好女儿。 凌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挺直腰板拿起话筒，推开主持人来到秦若天的身边： “接下来我们来采访一下榜一选手——六，你好。” 秦若天之前一看他，就知道他是这里的话事人。 她只是笑容淡淡地：“嗯。” 凌霄依旧笑意满盈：“大家都很喜欢你呢，作为榜一，有没有什么想要跟大家说一下的呢？” 秦若天思忖片刻，直接夺过话筒，面向大众： “想跟主办方说，下次比赛的时候，应该要人道一些，保护好选手安全。” 她的眼神瞥向凌霄，眸中闪过一丝警告。 主办方在比赛之前，并没有跟选手们说好比赛的规则，赛道，对手.....纯粹是一场盲盒屠杀。 单纯用“榜一”“tub集团主办”等的噱头来迷惑别人，手段有些微妙。 凌霄被那眸光盯着，不知为啥心里直发毛，感觉她和他也差不多大啊，为啥这人气场这么强。 就像刚刚，逆鳞的紫车被撞侧翻倒地，他都没反应过来，还觉得这样的场面蛮有意思的，但是突然她就这么朝他看了一眼，他就慌张地连忙让人拖走了逆鳞。 太奇怪了，那种眼神怎么形容呢，他的直觉——这人沾过血，不是一般人。 强大，神秘，张扬.....太吸引人了，明知道危险他还是想要探寻。 凌霄脸上挂起标准假笑：“当然当然，我们也是第一次办，没什么经验，还得您这样的大佬来指正才是。” 一般人都是顺着杆子往下爬，谦虚地说“哪里哪里，算不得大佬”这样子。 结果呢，秦若天：“嗯，你这倒是没说错。” “办得确实不咋地。” 凌霄的笑意一下子僵在脸上，半晌才调整过来：“大家都喊你六神姐姐呢，这次比赛你收获了很多粉丝哦。” 【凌总，你2g网了，现在都喊六神妈妈了。】 【哈哈哈哈开头喊：六，你好，笑颠我了。】 【神特么六你好哈哈哈哈.....】 秦若天听到这个面上还显露些笑意来：“六神？六神花露水？小朋友们很可爱啊。” 【哎哟我去，我才发现，我就说六神这个称呼怎么哪里怪怪的，六神花露水哈哈哈哈....】 【六神花露水结一下广告费，谢谢。】 【人家想要狂拽炫的搞个代号：6，谁知道你们这群老六给人家取一个这么中二的名字。】 【切切切，你们就是嫉妒，没听到麻麻夸我可爱嘛，还说我是小朋友诶，她真的喜欢当麻麻耶~】 【好啦，人家已经决定好啦，我要当六神妈妈的大粉，我们粉丝名字叫做——花露水。】 【看把粉丝调成啥了。】 凌霄看气氛缓和一些了，胆子又大起来了，这又问道：“那请问您来参赛是为了争取榜一吗？” 凌霄心里也是不爽的，你不也来争榜一吗，搞得这么高尚干嘛。 虽然他没有讲明白赛事规则，但是还是很多选手趋之若鹜啊，他做错什么了，大家都喜欢这样变态的，不是吗。 秦若天：“不啊，我是为了奖品来的，就是那两颗蛋。” 凌霄转头看向那两颗傻了吧唧的蛋，一时无语。 此话一出，观众席和直播间的朋友们爆笑如雷。 而摄像也很上道，知道这是个搞笑点，镜头一转，转到那两颗蛋上面。 【笑得我像羊癫疯一样，这六神妈妈怎么这么抽象啊。】 【真的有人为了那两颗蛋来的啊哈哈哈哈.....】 【镜头一转，那两颗蛋真的.....一言难尽，我甚至跟蓝蛋对视了，像个傻子一样。】 【你才傻子！！团团和圆圆是最可爱的蛋蛋！你懂个锤子！我跟麻麻是同一个童年的嘻嘻~】 第52章 是国民妈咪呀～ 凌霄将那两颗蛋拿了过来，递给秦若天，眉眼中蕴着半信半疑：“六神，喜欢这双蛋模型所以就来参加比赛了？” 就这么简单？ 秦若天话语中带着宠溺的笑，她接过那团团和圆圆，抬眸时望向的是观众席。 她和顾允礼对视着，顷刻间方才比赛时的桀骜和锐利都散却，眼神中化开一片柔和： “是啊，家里的小朋友喜欢，所以就来了。” 那些话随着麦克风在赛场两端震颤着，那音波灌入顾允礼的耳廓之间，幻成一双温柔的手掌，将那一直紧张又担心的心脏温柔地摊开，一下又一下地顺着。 掌心很暖，不冷不热，刚刚好让整颗心脏变得温暖又舒服。 顾允礼望着那站在领奖台的蓝白身影，她举起两颗蛋蛋朝着他挑了挑右眉，依旧是那副放荡不羁的模样。 但是他亲眼见证她的赛程，或许她很强大，但是危险并不是假的，无边的后怕依旧充斥在他的心底。 他不知道自己又是怎么说服自己的，他没有去阻止她，只是定定地坐在这观众席，不敢离开半步。 他要看着她，要一直看着她。 顾允礼的眉眼渐渐舒展开来，笑意蕴在那双墨眸之间，将里面的沉着一点点地融化，化开一片的澄澈。 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举起发颤的左手，学着之前秦若天的样子，在空中比了半个心。 秦若天笑着将两颗蛋归至左手，她同样举起了右手，比了半个心。 顾允礼看着左手的半颗心，面上是盎然的笑意。 突然之间，那左手的“半颗心”被另外一只手触碰到了，他也同样举起右手比了“半颗心”，和他的心组合成一起，变成了一颗完整的心。 顾允礼眉宇之间颤了颤，他朝着另外那手看过去，顾允然对着他笑了笑：“还有我呢。” 见到秦若天比心心，观众们都激动了，以为是偶像在跟他们互动，于是大家都纷纷比心心。 在现场的个个都开始各种花式比心，在直播间的也在屏幕前比心。 顾允礼：“......” 顾允然：“......” 全世界都在跟我们抢妈妈。 【听到没有，我妈喊我小朋友诶，嘻嘻嘻嘻~】 【楼上，你搞错了，六神妈咪在喊我。】 【世上只有妈妈好~】 【所以，她家里的小朋友是谁？她这么年轻已经是妈妈了吗？】 【六神，你还缺孩子吗？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孩子啊。】 【我看你年纪比六神都大。】 【妈咪妈咪，比心比心，我在这里呀~】 【妈咪家里的小朋友是我呀~】 【六神看起来最多二十五，不能再多了。】 ... 秦若天拿好两颗蛋以后，潇洒地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一般人家这种冠军不得先装一下，然后跟着接受一下采访什么的，加固一下自己的人气的嘛，像她这样的拿了蛋就走，丝毫不带留念的，着实是奇葩。 凌霄愣在原地，一时之间没有动作，满脑子：真的是为了那两颗蛋来的？？？ 秦若天带着两颗蛋，如获至宝跑向观众席，一堆人涌上来：“妈妈！妈妈！妈妈！” “六神妈妈！” 秦若天：？？？ 哪来那么多孩子。 顾允礼和顾允然都挤不进去。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在秦若天眼里，这些年轻的孩子们，热爱赛车，满身热血的，都是好孩子。 于是，社牛属性爆发，她朝着人群挥手，面上带着热情笑意：“孩子们，你们好呀！” “你好！” “你们还好吗？” “妈妈~有你真好！” 整个跟领导巡查似的。 【呜呜呜呜妈妈，可恶啊啊啊我竟然不在现场。】 【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论妈咪的蜕变史：六——六神——六神姐姐——六神花露水——六神妈妈——妈咪~】 【哭死，她问我还好吗呜呜呜，妈咪我不好，我有好多作业啊，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它们全部都欺负我！】 【妈咪妈咪，我爱你呀~】 ..... 因为粉丝太过热情了，秦若天也破天荒地感受了一次来自二十年后的大型粉丝见面会。 把每一个孩子都哄得好好的，她终于熬到了退场的时候。 别人家的孩子们心满意足地跟自己的网络妈咪say goodbye~ 结果她自家的孩子委屈巴巴地站在原地，满眼幽怨地看着她。 顾允礼：“咳咳....妈咪？” 顾允然：“妈咪~你到底是谁的妈咪~” 秦若天哥俩好地跑过来搂住俩娃：“哎呀哎呀，不要这么小气嘛，乖，妈妈请你们吃饭好不好~” 顾允礼抱臂看向左边：“勉强答应你。” 顾允然抱臂看向右边：“如果你哄哄我们的话。” 两人看左看右就是不看中间的秦若天，给她气笑了，她走过来伸手一边一个扯着他们的脸颊： “哎呀，一会儿不见，你们俩倒是默契了是吧。” 秦若天扯着顾允礼的脸颊，那黝黑的皮肤上都浮起了些红色来，恶狠狠地：“哄你。” 秦若天又扯着顾允然的脸蛋，捏得人家的脸红通通的，泪汪汪的：“哄你。” “哄完，走啦，吃饭。” 秦若天抬腿向前，顾允礼和顾允然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搓了搓，相互看了一眼，委屈。 两人正想着跟上，结果凌霄突然追了上来，还想要绕开他们跟上秦若天。 “六神姐姐，留步！我很喜欢你啊，你可不可以.....” 话还没说完，两道身影闪现而来，好像两座大山横挡在他跟前。 他微微敛眉，抬眸，但对方的脸色可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这是我们妈妈，你想干嘛？” 秦若天转过头来，耸了耸肩：“他们说的是真的，我只是保养的好，年纪也能当你妈。” 凌霄继续往前挤，想要挣脱面前两座大山的束缚，口中高喊着： “年龄不是问题！” “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想.....” 顾允礼像抓小鸡一样拎起他的衣领往后拉，顾允然在旁边冷冷地补充：“不，你不想。” 秦若天看着俩孩子，开口时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好啦别太粗鲁。” “你俩先到前面等我。” .... 第53章 原来你这么想当我儿子? 顾允礼满脸不情愿地放开了凌霄，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就往前走去。 顾允然轻哼一声，眼神闪过一抹阴鸷。 但是不管多不爽，还是听话地走开，一起到前面去等秦若天。 只是经过秦若天身旁的时候，顾允然脸色又变得软乎乎的，说话也是温声细语的： “妈妈，那我们在前面等你。” “嗯。” “要快一点哦。” “嗯。” “真的要快一点哦。” “嗯。” “妈妈呀，我们待会儿吃.....” “好啦，快点去。”秦若扣起手指，用指节敲了敲顾允然的额头打断了他的话。 顾允然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瞪了一眼凌霄，慢慢吞吞地挪向前了。 ..... 终于，场下只剩下他们二人。 凌霄嗤笑一声，眼神闪过玩味：“他们真的是你儿子？” 秦若天将团团圆圆两颗蛋塞进衣兜里，拉好拉链拍了拍，这才抬起头看向他：“对。” 凌霄耸了耸肩，摊了摊手，依旧保持绅士的笑，从始至终：“你真的很特别，很神秘，也很危险....我对你很感兴趣呢。” “我什么都不在意。” “你看，我们今天穿的颜色也很搭，都是蓝色呢。” 他缓缓走上前，笑容依旧很温柔，但是眼里毫无温度，话语里带着难言的蛊惑：“这么有缘，不如.....你做我的....” 话还没有说完，一只手伸过来将他的上下唇封在一起，像鸭子嘴一样。 秦若天：“做你的妈妈？”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赛车服，又看了看凌霄身上的蓝色西装：“就因为我们穿的亲子装？” 凌霄：？？？ 秦若天继续扯着人家的嘴唇，思忖一会儿，目光将他从上之下地打量了一番，突然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那不行！” 凌霄挣脱她捏着他嘴的手，还没有经过脑子思考就脱口而出：“为什么不行？” 秦若天一脸惋惜：“你刚刚看见我两个儿子没？一个两个的都长得各有特色，帅得那是没话说。” “啧.....你这长相我觉得有点冒昧。” 凌霄破防了，那绅士的笑荡然无存，他瞪大了眼睛：“你说我不帅？怎么可能！” 他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西装：“他们都说我帅的！” 秦若天耐人寻味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身去准备走，结果凌霄一个箭步跑到她前面，不管不顾地大喊： “你说清楚！” “我哪里不帅啦！凭什么我不能当你儿子！” 秦若天：“噗哈哈哈......抱歉原来你这么想当我儿子，凑合凑合也行吧，乖儿子。” 凌霄气得哑口无言：“你.....我.....我不是这意思！” 秦若天一脸无辜：“那你几个意思嘛？” 秦若天继续往前走，独留凌霄在后面暗自复盘，这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表情管理都控制不住了，整个人的面部极尽抽搐？ 上赶着给人家当儿子是怎么回事，他本来是想....啧..... 下一瞬，秦若天又猝不及防地转过头来，朝着他大喊：“嘿，儿子！” 凌霄被吓得一个机灵，本能地应答了一声：“诶！” 下一刻，他一巴掌扇在自己的嘴上：“呸！” 秦若天笑得前仰后合：“我是想提醒你，可别被人当枪使了，只有聪明人才能当我儿子哦。” “你长相凑合，智商我还得考验一下呢。” 凌霄气得咬牙：“我长得哪里凑合了，我也很聪明，用不着你说我肯定处理好，我当你儿子绰绰有余！” 秦若天喉中溢出笑意：“行，儿子。” 说完摆了摆手又走了。 凌霄眉头紧紧地拧着，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好半晌，他终于清醒过来了，一手拍在自己的额头上：“我干的什么蠢事啊啊啊啊啊！” “我到底在干什么！” 接着，他对着已经早就走远的人影怒吼着：“谁是你儿子啊啊啊啊啊！” ..... 餐厅。 顾允然切着牛扒，嘴里嘟囔着：“妈妈，你刚刚跟那个蓝精灵说什么呢，说这么久。” 秦若天一口汽水差点喷出来：“蓝....蓝精灵？” “噗哈哈哈哈哈哈.....” 顾允然努了努嘴，切牛扒的手用力了些，嘴里阴阳怪气地：“怎么了嘛，你不许我这么说他呀？” 顾允礼没有吭声，默默把耳朵竖了起来。 秦若天跟顾允然坐在一起，此刻她侧过身又往顾允然那水嫩的腮帮子掐过去： “你这孩子，一天到晚就知道乱吃飞醋。” “我就跟他说了两分钟的话，说的全是难听的，把他气得都控制不住那张面具脸了。” 顾允然唇角勾起，变如脸：“真的啊，妈妈你好厉害啊！” “不过两分钟也很久了嘛。” 秦若天轻笑了一声，把自己那盘切好的牛扒换到了顾允然的面前，将他那盘牛扒放到了自己跟前。 话语里掩盖不住那笑：“吃吧，啰啰嗦嗦的，小醋包。” 顾允然的面上笑意盎然，他大口大口地叉起牛扒吃：“妈妈真好~谢谢妈妈~” 顾允礼轻瞥了一眼对面顾允然的牛扒，眼里闪过一抹委屈，但是啥也没说。 下一瞬，秦若天将一剥好的虾推到他的面前：“小礼，你爱吃虾，多吃点。” “最近训练很辛苦吧，看你瘦的。” 顾允礼轻“嗯”了一声，虽然他没有觉得辛苦，但是妈妈觉得辛苦的话，他突然也觉得自己辛苦了。 两腮悄悄鼓起笑意，顾允礼又瞥了一眼顾允然的牛扒，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谢谢妈。” 秦若天看着两个儿子，他们的小动作逃不过她的眼睛，她忍俊不禁。 两个小醋包。 ..... 另外一边，凌霄回到办公室。 他马上叫来了助理，神色已经变回原本那般绅士温柔，双眼含笑： “去查，这次赛车比赛，谁和逆鳞有接触，那条路是谁动的手脚。” “查出来以后，直接处理掉。” “是。” 助理刚想走，凌霄又叫住他：“等一下。” 助理：？ 凌霄：“结果出来以后，高调一点，务必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处理好了。” 他又强调了一遍：“所有人。” 助理点头，心想自家少爷果真有想法，用这样的方式来扭转舆论，挽回tub集团的声誉，果然厉害！ 助理：“是！” 第54章 妈妈，我....我觉得妹妹好像就在这里。 吃过饭，秦若天郑重地从包里掏出两颗蛋，一颗蓝色，一颗粉色。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了两个精致的小盒子，两颗蛋被分装在两个盒子里。 盒子和蛋蛋一样，一个蓝色，一个粉色。 秦若天将两个盒子朝着顾允礼的方向递过去，抬了抬下巴，眼神里带着极尽的温柔： “小礼，给你。” “幸不辱命。” 顾允礼双手接过那两个盒子，笑意嵌在嘴角，散在眼睛里，碎起星星点点的芒： “谢谢妈妈，我很喜欢。”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将团团和圆圆从中掏出，还是和小时候的记忆一样，它们没有变过。 只是他变了，他们变了。 他们终究只剩下了他。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那颗粉色的“圆圆”，眼神里掠过一抹潸然，轻眨着眼睛压下涌起的酸楚，他又将团团和圆圆都放回盒子里，小心翼翼地攥紧。 顾允然微微垂眸，罕见得没有吃醋，也没有说话。只是他也会怔怔地望向那颗粉色的“圆圆”，神色有些失落。 秦若天一直在旁留意着顾允礼的反应，她跟随着他的视线看向那两颗蛋蛋，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她抿了抿唇，突然有些挫败，勾起的嘴角显得有些发苦。 她望向街边，那里人群冗杂，每一个人都步履匆忙。 突然几滴雨落下，人们的步伐便更加紧张。一张张脸在她的眼前掠过，却都是那样的陌生。 她又重新将目光落到那两颗蛋蛋的身上，沉默着。 .... 从前，一对可爱的龙凤胎降临在世上，女孩总是甜甜地笑着，男孩总是酷酷地抿着嘴角。 妹妹和哥哥几乎形影不离，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存在感应，无法解释的感应。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得对方的人，也是最互补的人。 妹妹看起来是甜的，哥哥看起来是苦的。 但是甜里总带着苦，苦中总是伴着甜。 他们一直喜欢着一个卡通人物——双生蛋，蓝色的蛋是哥哥，叫做团团；粉色的蛋是妹妹，叫做圆圆。 他们总觉得这双生蛋跟他们好像呀，所以小小的人儿就开始cosy了。 “哥哥是团团，我是妹妹圆圆~” “好，我是团团，你是圆圆。” 这是他们之间的故事，关于双生蛋的默契，关于团圆的秘密。 “如果我们走散了怎么办呀？” “蛋蛋会带哥哥找到我哒，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哒~” “好哒！” 他们说，团团终将会找到圆圆的。 .... 秦若天用指节敲了敲桌子，叩击声让顾允礼回过神来，他将两颗蛋蛋分别装进自己的口袋里。 口袋很深，足以保护一颗小小的蛋玩偶。 秦若天温柔地注视着他们，轻声开口：“我们走吧。” 大家都有些沉默，暗暗“嗯”了一声，便起身准备离去。 停车场在附近不远处，于是他们便一同沿着街角散步前行。 雨势越来越大，在地上晕起一片片水花，他们各自打着一把伞穿梭在熙攘的人群之间。 一路无言，唯有眼前的雨幕，以及耳廓间的淅沥雨声。 此刻，周遭好像幻化成一场讲述离别与重逢的默剧，听得见又好像听不见。 .... “抱歉抱歉，我马上来！马上马上！”一个女孩从远处跑来，她将手中的帆布包高高举至头顶，可是雨滴仍然顺着她的发梢落下，打湿了她的面庞。 她在人群中极尽奔跑，闪躲不断，迅速超前疾去，一手还艰难拿着手机跟对方解释着什么，眉宇之间尽是着急。 就在这时，一个不留神，她和一个人擦肩而过，肩膀碰肩膀。 对方似乎怕弄伤她，本能地斜了斜手上的伞，雨点随着那轨迹而动，恰巧在空中带起一个圆形的弯弧。 对方身形高大，即便被她撞了一下，依旧岿然不动。 但是她身形较为娇小，反而自己倒退了几步，她自知理亏，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真的不好意思啊！” 对方轻声一句“没事”，便继续往前走。 两人迎面而来，相撞继续向前，却都没有回头。 只是走着走着，顾允礼霎时敛眉，他猛地摸向自己的心脏。 心脏的位置疯狂地跳动起来，不似正常的涟漪，倒像一种感应的信号，频率逐渐加快，但是随着他前行而去又慢慢地减弱。 顾允礼想到什么，他猛然回头左右四顾。 秦若天来到他身边，担心地看着他：“小礼，怎么了？” 顾允礼的额头突然冒出汗来，他着急地站在原地看来看去，时不时越近人群之间，眼神一路巡睃。 “妈妈，我....我觉得妹妹好像就在这里。” 秦若天和顾允然对视一瞬，迅速抬头在人群中望过去，入目的依旧是熙攘的人群，毫无特别之处。 她眸中满是担忧地望着顾允礼，顺了顺他的背：“小礼，我们会找到她的。” 顾允然也拍了拍顾允礼的肩膀：“二哥，我们一家一定会团聚的。” 顾允礼失望地垂下眸，点了点头，转身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只是在他们走后不久，那原本急匆匆跑开的身影又折返回来，她失神地将举起的包放下，双手垂落着，往原本的方向走去。目光着急地四处寻找着什么。 冰冷的雨点浇灌在她的身上，只是她依旧失神地往前走着，好似一抹游魂。 雨水顺着脸颊落下，带起一滴滴冷热交织的水珠，落在手背上，滚烫。 她缓缓抬起手摸向自己心脏的位置，那里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雨越来越大了，路上的人变得越来越少，她就这么独自站在街角，昂起头看向那阴沉的天空。 时间太长了，她努力地成为自己的避风港。 可是当有一天，却莫名告诉那个坚强的她：其实你忘了吧，你不是一个人。 满心的委屈就像这场莫名其妙的大雨，无情又汹涌地在心头翻滚落下，她自嘲地勾起唇角，准备回去。 只是在转身之前，余光却猛然略见一个粉色的圆滚滚的东西。 她依照奇异的本能走过去，蹲下身捡起了它，瞳孔骤缩。 粉色的圆圆笑靥如花，好像在说：我终于找到你了。 第55章 六神妈咪包养的小黑脸和小白脸。 傍晚，网络热搜榜上好几条热闻吸引了吃瓜群众的眼睛。 #tub集团绝不姑息：逆鳞选手私自贿赂内部人员毁坏弯道大跃进，我们将一告到底# #六神妈咪一家三口# #震惊：曾经的全能顶流沦落到当餐厅服务员# ... 好多瓜瓜，网友们噼里啪啦点进去一看，首先是第一条要闻，关于之前的赛车比赛。 弯道大跃进的围栏被破开，导致两位选手差点命丧于此？！ tub集团迅速展开调查，发现是逆鳞伙同公司内部人员进行的一场“谋杀策划”，为的就是成为比赛的榜一，成为赛车界之最。 逆鳞故意设计，使得两车横向撞于围栏处第二个横截面的位置，以此想要制造“意外事故”，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经过tub集团的调查，逆鳞这般操作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大多数时候都是靠这种阴险手段获得胜利。 因此，tub集团联合其他赛事组织，共同将“逆鳞”划入黑名单，取消他之前的相关荣耀，还要他配合刑事调查。 另外，tub集团此次态度十分坚决，将那中饱私囊的内部人员送进大牢。 要将逆鳞一告到底，义正言辞。 【就这个tub爽啊！】 【虽然tub搞出来这次比赛有点骚，但是不得不说，后续这个操作是负责任的。】 【话说之前tub不是慢慢吞吞的嘛，站队从来边界模糊，从来不搞这种一刀切的，怎么这么突然？】 【凌霄受什么刺激了？】 【他绝对买热搜了哈哈哈哈哈哈，我刚刚看了明明六神的才是热搜第一的，几分钟他又冲上去了。】 ... 吃瓜网友们再火速点进第二条热搜，此次tub举行的赛车比赛榜一大热选手——神秘的六神妈妈，竟然真的已经是一位妈妈？ 一张图片被爆出来，图片上六神妈妈宠溺地摸向一个男孩的脸，眼神里满是母爱。 而另外一边，一个健硕的男人则是满眼幸福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可谓是一家三口！ 【天啊，六神妈妈真的是妈妈了吗？】 【她儿子都这么大了啊，可是她看起来只是个小姑娘啊。】 【可能只是儿子长得比较高吧，显得大，不过六神妈咪的老公好帅呀。】 【斯哈斯哈....我也觉得，我妈咪和爸比真的好帅呀~】 【楼上，没睡醒就刮自己两巴。】 【等一下，你们不觉得这位“老公”有点眼熟？？？】 【嗯.....你还真别说。】 【顾允礼？】 【我以为只有我这么觉得。】 【！！！】 网友们的爱好还是很广泛的，喜欢赛车的，刚好也有喜欢拳击的，更何况前期的一场拳击比赛，顾允礼可是大热金牌选手。 很快，这条热搜就被顶了上去，同时还衍生出来很多的帖子。 【震惊：六神爸比是uth拳击大赛的冠军顾允礼？】 【原来帅气的女神姐姐已为人妻，人母。】 【六神妈咪的儿子已经这么大了。】 .... 此时，秦若天三人也在吃瓜，她看着那些脑洞大开的帖子，笑得合不拢嘴，满屋子都是她震颤的笑声。 然而，故事的另外两个主人公可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顾允然和顾允礼对视着，嫌弃地别过了眼。 顾允然：我二哥是我爹？ 顾允礼：我老弟是我儿子？ 合理吗！！！ 无语。 顾允礼点开自己的社交账号，里面涌满了红泡泡，全是来问候他的。 【哥，看不出来啊你这么厉害，已经喜当爹了？】 【嫂子真漂亮啊。】 【你儿子看上去很水灵诶。】 【藏得够深的啊你小子。】 ... 顾允礼：“......” 他无奈地看向秦若天：“妈，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笑.....” 顾允然也看向秦若天，撇了撇嘴：“就是，吃你自己的瓜都这么开心。” 秦若天还是笑得停不下来，因为很快那上面的内容又换了，网络瞬息万变。 原本都在说他们是一家三口的，但后来又有睿智的网友发现不对劲，不同意了。 【不是你们有毛病啊，顾允礼今年才25，图片上另外那个男孩看起来也20来岁啊，他上哪生这么大的孩子啊。】 【他五岁就生孩子？】 【哈哈哈哈哈哈也就网上这些乐子会信，你说六神妈咪包养男神我都信啊，你说这是一家三口哈哈哈哈笑得我癫狂。】 【还真别说，六神妈咪那放荡不羁的样子，一看就是火气很猛的，嘿嘿嘿....】 【楼上，我怀疑你在涩涩。】 【妈咪在给我选爹地呢，你们不要逼逼叨啦。】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大，之前说一家三口的时候我倒是觉得顾允礼的表情不对劲，看上去有些不高兴，好像是吃醋了。】 【破案了，六神妈咪包养男神！一包包俩！】 【哇，六神妈咪真的很会诶，一个小奶狗，一个小狼狗，嘿嘿嘿，大女人就是大女人！】 ..... 于是，等顾允礼再无奈地看向手机的时候，评论又变了，他不是爹地了，他是被包养的小白脸。 【顾允礼，你为爱当小白脸啊。】 【他不白啊，他是小黑脸。】 【哈哈哈哈哈哈你多冒昧啊。】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情根深种啊。】 【你当时为什么吃醋，因为妈咪喜欢小奶狗不喜欢你吗？】 【《讨女人喜欢的108件事》，链接给你，不用谢。】 顾允礼：“.....” 顾允礼扣下手机屏幕，眼不见为净，他看向笑得已经跌坐在地上的秦若天，唇角也无奈地释出笑来：“您就乐成这样啊？” “妈，您看他们说的，他们说我是您的小黑脸。” 顾允然也委屈巴巴地转过来：“他们说我是小白脸。” 秦若天：“噗哈哈哈哈哈哈......” “好啦好啦，人家这么说，说明啥，你们长得好看呀！” “那要长得丑的，人家能夸你们小白小黑嘛，是不是这么个理嘛！” 顾允然皱了皱眉，好像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顾允礼嘴角抽了抽：小黑脸咋听都不像是夸人的词啊。 顾允礼苦着一张脸：“妈，我要澄清。” 第56章 亲妈来啦!!! 顾允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秦若天的眼神，心中忐忑又焦灼。 他想要告诉别人，这是他的妈妈。 他很想很想，告诉别人，他有妈妈。 儿时那几近疯狂的渴望，随着年纪破土而出，生根发芽。 秦若天敏锐地感知到了顾允礼的认真，她的笑意淡了下去，神情变得认真而诚挚： “当然，我已经迫不及待大家知道我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儿子。” 顾允礼望着秦若天的眼里闪过一抹泪光，他点了点头背过身去，开始噼里啪啦地敲击着键盘。 手指雀跃着，聚起心中无尽的欢喜。 而一旁的顾允然安静了下来，他静静地望着顾允礼，眼神中覆上了一抹复杂，那里面分明是羡慕，是欣慰，也是.....他又将目光投向秦若天，自嘲般勾起了唇角，微微叹了叹气。 很快，顾允礼就在自己的社交平台上发布了一条消息回应： @顾允礼：我不是小黑脸，他也不是小白脸。这是我妈妈和弟弟，亲生的。 【哈？？？】 【不是，今天是愚人节吗？？？】 【你是说，你.....你特么是六神妈咪的亲儿子？？？】 【哈哈哈哈哈哈他说他不是小黑脸，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有点搞笑。】 【六神妈咪真是你妈咪！！！】 【不是，我有点懵逼，这....】 【哥们，你开什么惊天大玩笑？？？我想到那个小白脸是你儿子，我都没想过六神妈咪真的是你妈咪啊啊啊啊！】 ... 当tub的直播一播出，六神妈咪——秦若天一跃成为国民妈咪，她收获了大量的粉丝，名字叫做——六神花露水。 然而，等花露水们兴冲冲地跑到社交平台搜索的时候，却查无此人。大家纷纷要秦若天注册一个账号，她们想要关注妈咪。 受到那么多人的喜欢，对于秦若天来说，是一种福分。其次，对于二十年后的今天而言，也是一样武器。 她迅速注册社交账号，粉丝剧增。 如今，幸好她早就操作好一切，倒是派上用场了。 @秦若天：谢谢大家的关注，图片里的都是我儿子，亲生的。谢谢大家支持我家小宝贝@顾允礼。 【？？？】 【！！！】 【我靠，不是，我以为玩抽象呢？？？】 【你们说半天，结果小白脸和小黑脸都是人家儿子？】 【倒反天罡啊，说人家妈咪包养自家儿子哈哈哈哈哈哈.....】 【妈咪，你怎么真的是妈咪啊。】 【你们就是看人家小白小黑帅，乱说，我当时看妈咪的眼神，我就觉得她特别慈爱，哪有你们说的那些个事啊。】 【马后炮。】 【顾允礼是小黑哈哈哈哈....】 【小白真的好奶啊，妈咪那你缺儿媳嘛，小白小黑都可以呀。】 【楼上，你应该去公园相亲角，而不是在这里。】 【只有我一个人想知道妈咪是怎么保养的吗，有一说一，她看起来比小黑还年轻。】 ... 这样反转又反转的瓜，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很好玩。大家大多没有恶意，知道秦若天真的是妈咪以后，更喜欢了。 毕竟，一个年纪能当他们妈咪的人，人美又飒，开得了赛车，装得了逼，实在是太有魅力了。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愁，那本来就在第一时间关注了秦若天的萨克倒是委屈了，他好喜欢这个姐姐，没想到.....人家已经有儿子了，儿子甚至还比他大一些。 不知道，姐姐.....还缺不缺儿子。 有人是乐意吃瓜的，但对于顾允礼的粉丝来说，那叫一个扬眉吐气，心疼至极。 【从此，我看哪个狗敢说我哥是野种。】 【@周全，你才是野种，看见没！亲妈来了！贼拉牛逼的亲妈！】 【呜呜呜呜我一直以为我哥可怜，结果发现我才最可怜，呜呜呜呜呜我被耍了，人家不仅有妈咪，妈咪又好看又牛逼。】 【哎呀，我喜欢顾允礼，后来又喜欢六神妈咪，结果发现我两个担是一家人，谁懂啊啊啊啊啊。】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发现没有，两个人都是酷酷的诶！！！顶级dom啊啊啊啊！】 【直觉告诉我，小白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人，有人知道咩？？？】 【小白是谁？】 【小黑是顾允礼，你说小白是谁？】 【哈哈哈哈哈哈有毒啊你们。】 【小黑，我也想当妈咪的儿子，这样你就有个新弟弟了，开心吗？】 【小黑，我来当妈咪的女儿啦啦啦~】 【我也要我也要！！！】 【小黑哥哥，我是你弟弟~】 【我是你妹妹呀~小黑~】 【我想要小白~】 .... 顾允礼嘴角带笑，看着自己社交账号底下的评论，一天天地读过去。 网友们真可爱。 他又辗转到网站上去搜索他自己，底下妈咪那一栏标着——tub赛车榜一六神。 嘴角咧开的幅度越来越大，最后也没忍住笑出声来，难言的欣喜卷在胸腔，带着曾经的酸涩涌出心脏，从此身体和他都是.....焕然一新。 秦若天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顾允礼，看着他暗自高兴的模样，她的嘴角微微扬起，眼底一片柔和。 顾允然微微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是突然间，他的手掌被覆上一片暖意，他抬眸看过去，秦若天握住了他的手，一路往上，握在了手腕的位置。 “小然，也是我的小宝贝。” 失落瞬间被赶出去，他轻轻“嗯”了一声，眼神不在暗淡，揉开一片星晴。 ..... 而另外一边，少有人注意到那频频下落的热搜条，原本顶在上端的位置，此刻也落后了后面。 #震惊：曾经的全能顶流沦落到当餐厅服务员# 【昕昕子，呜呜呜呜你该出现在舞台，而不是在这里。】 【你真的退圈了？】 【永远忘不掉三年前霸屏全舞台的允昕，可惜了。】 【曾经全能艺人啊啊啊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啊啊啊啊！】 【为什么这三年什么都不干了？？？这就是你对粉丝的态度吗！！！】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鬼样子，配得上莫城吗？赶紧滚吧！莫城值得更好的！】 【恋爱脑，活该。】 【你辜负了粉丝，懒得喷。】 【贱女人！！！你离我家哥哥远一点！！你配不上他！】 【@莫城赶紧分手吧，别让她再蹭热搜了，都糊成什么样子了，还以为自己是当初的天才爱豆嘛！】 【糊咖糊咖！！！】 第57章 她认出了妈妈.... 【莫城最近又有新剧了哈，跟悠悠姐姐要配啊啊啊啊啊，赶紧让这个糊咖滚啊啊啊！】 【抹油cp万岁！！！！而你，糊咖，滚！！！】 【别占着我家哥哥，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糊咖你也配！！】 【就知道耍这些手段，花了多少钱送自己上热搜的？没想到直接被刷下来了吧。】 【三天两头就上热搜的，你恶心不恶心，烦死了！！！】 【感觉好巧啊，她工作的这个餐厅就是六神妈咪一家去的餐厅诶！】 【连人家六神妈咪的热度也要蹭，这个女人真的想红想疯了。】 【你们别太过分了，讲得这么难听！她实力很强的，都怪那个渣男！】 【三年前的——昕时代，无人能及，这是事实。你们这些黑子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 【哎呀，这种废人还有粉丝啊呵呵呵....】 .... 无数的辱骂映入眼帘，中间夹杂着维护她的言论，但是还是被黑子冲走了。 顾允昕将手机屏幕反扣，单间房内唯一的光亮就此熄灭，她整个人融进一片黑暗之间。 她坐在窗边，抱住自己的双膝，目光落到落地窗外的灯红酒绿之间，那些璀璨的光簇拥而来，毫不留情地射入她的眼睛。 她却依旧睁着眼睛，毫无反应，这是作为一名合格的爱豆最基本的功夫。 只是她的眼神里，虽然倒映着光斑陆离，但是底处还是一片黯然。 “叮咚——”，手机提示音骤然响起，在寂静的黑暗之间显得尤其突兀，像绝望的谶语。 顾允昕深吸一口气，手指不自觉地区起，痉挛的感觉从手指一路往上蔓延，直至到整副躯体都在不正常地颤抖着。 她发颤着拿起手机，那上面信息频频而出： “打算什么时候还钱？” “你就打算出去当服务员还违约金？未免太异想天开。” “我真是小看你了，三年了，你还能上热搜。” “你不要打算找莫城，他不会帮你。” .... 顾允昕再度将手机反着扣起，她挤在墙角的位置，紧紧地环住自己的双臂，浑身战栗不止。 呼吸越发急促，一下又一下，但是身体里的生息还是以更快的速度散出去，当吸抵不住呼。 当痛苦大于力量时。 她最后连环住双臂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无力地垂落着双手，倚靠在墙角边。 “就这样睡过去吧。” “再也不要醒了。” 她只是这样想着，便真的闭上了双眼。 突然，“咚咚咚——”，什么东西从裤子口袋里滚落下来，和地板发出碰撞声，将黑暗的寂静打破，将绝望的沉默撕开。 顾允昕睁开双眼，视线落到地板上，看到了那颗粉色的蛋蛋。 这是她昨天在地上捡到的，她等了一会儿也没有人来找她，于是她就带回了家。 那双疲惫得充满红血丝的眼眸之间，露出一抹笑意来，只是看着这颗粉色的蛋蛋，就觉得胸腔的位置舒畅了些许。 她颤抖着手将粉色的蛋蛋拿起来，无法控制地双眼溢泪： “圆圆，好久不见。” “你哥哥在哪里呀，你也走丢了吗。” 她将“圆圆”抱在怀中，身体不受控地继续颤抖着，几乎用气音哽咽着： “妈妈.....你们在哪里呀？” “我快等不了了。” “叮咚——”又是一条信息推送。 顾允昕又将手机拿过来，想来又是来催的，刚想回复什么，但是屏幕一打开，发现是社交平台推送的热搜消息。 #六神妈咪更喜欢小黑还是小白# #怎么才能做六神妈咪的孩子# #有六神妈咪这样的妈妈护着是不是什么都不怕了# 这个“六神妈咪”之前和她一起上热搜的，她已经瞧见很多回了。 一开始还以为是娱乐圈的新人，以为“妈咪”只是一个艺名，但现在看来又好像不是，于是顾允昕点开了关于“六神妈咪”的热搜链接。 第一条视频，是秦若天开赛车的剪辑视频，配上高能酷炫的音乐，衬得她飒气逼人。 她为了救人，从终点的位置折返回来，近乎神级的赛车技能一路展现。 一句“小朋友们，我们来一场堂堂正正的比赛，如何？” 随着风张扬而去，带起一片自由的激荡轮回。 顾允昕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抹蓝白身影，手机几乎要贴到脸上去，她一看再看。 看不清脸，但是不管是身影还是声音都......好像啊。 继续看。 第二条视频，是网友发在社交平台的tub赛车榜一大赛的直播录屏，是秦若天被凌霄采访的那一段。 “那请问您来参赛是为了争取榜一吗？” “不啊，我是为了奖品来的，就是那两颗蛋。” “是啊，家里的小朋友喜欢，所以就来了。” ... 屏幕上的那张脸，近乎完美的轮廓，双眸明明是笑着的，但是笑意并不达底，在深处的地方掩埋着不易觉察的清冷。 面上的每一寸，五官近乎雕刻，那张扬的一瞥一望皆是极尽之最。 此刻，一双眸紧紧地盯着视频上的脸，她们同样敛着眉，习惯性地压一压眉角，神韵相似。 大滴大滴滚烫的泪从眶中直流，滴落到手机屏幕上，就在那张让她日思夜想的脸庞上洇开。 “妈妈....” 即便身体依旧在痉挛地颤抖着，但是此刻她却激动地笑意满盈，她继续翻动词条，一条一条的看过去。 第三个热搜，是一张照片，秦若天温柔地看着一个男孩，而她的对面也坐着一个男孩，一开始网友们猜测那是她包养的“小白”和“小黑”。 后来知道答案以后都啼笑皆非。 原来，“小白”和“小黑”都是秦若天的儿子，亲生儿子。 再往下看，是关于儿子“小黑”的比赛视频，他是uth拳击大赛的冠军得主——顾允礼！ 顺着网友指路，继续看，是顾允礼和周全的事情。 那个被周全污蔑为“野种”的男孩，最终本着超硬的实力，战神了资本的束缚，成为了那一场大赛的冠军得主。 他在社交平台上最新发布的一条消息是： @顾允礼：我不是小黑脸，他也不是小白脸。这是我妈妈和弟弟，亲生的。 第58章 你说你感应到了妹妹，是吗? 手机就此在指缝之间滑落，明晃晃的“顾允礼”三个字映在她的眼眸深处，顾允昕面上带笑，那满是笑意的瞳仁却一点点地发红。 她抬头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任由泪水流下，她的手摸向自己衣角的位置，那里别着一个粉色的蛋蛋发夹。 顾允昕将发夹拿起，连同那颗粉色的蛋蛋一起抱在怀里，她哽咽着： “妈妈，妈妈.....” “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哥哥，弟弟，是你们吗.....” 外头又突然轰隆作响，乌云将本就阴沉的天空绘得更加地漆黑，狂风呼啸着，冷雨漂泊着，刷刷作响。 她就这么坐靠在窗边，又哭又笑，那深切的呢喃好像幼兽在呼唤自己的母亲，带着无助的哽咽，带着坚强的隐忍。 就在此刻，顾允昕横在地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亮，她的社交平台账号上有一条新信息提示。 【有新用户关注您。】 不过，这被她自动设置的“消息免打扰”模式给消除了。 她不会知道，她在这边顺着热搜榜单找到了故人，那一边秦若天同样顺着热搜榜单关注了她。 ..... 秦若天顺着热搜榜单，同样看到了那条#震惊：曾经的全能顶流沦落到当餐厅服务员# 她点了进去，看到一张图片，图片上的女孩带着口罩，头发看上去湿透了，整个人身形消瘦。 尽管看似狼狈的境地，她的背依旧挺得直直的，虽然只是露出一双眼眸，但搭配起那一身凌乱湿意的头发，满是清美的破碎感。 她望向窗外，带着疲惫，眼中盈动着水光，像绝望，又像期待。 只是一张图，美得惊人，充斥在一种莫名和谐的矛盾之间，就像电影的海报。 如此一个人物，即便是秦若天都不免看多了几眼。 而这张图，正好就在他们昨天去的那家餐厅拍的，也正好是他们离开不久后拍的。 秦若天怔怔地望向图片上的女孩，敛眉思忖了片刻，她循着直觉继续查询这个女孩的消息。 她的名字是顾允昕，是横空出世的天才爱豆。 六年前，年仅19岁的她参加当年的唱跳舞台海选，在超越第二名500多分的成绩夺得冠军。 同年，她签约了当时c国和h国联合打造的娱乐公司，只身前往h国系统学习唱跳。 在h国这样一个唱跳舞台绝佳的国家，她依旧厮杀出一条夺冠之路，以当年榜一的成绩成团，成为当时红极一时的uw女团队长。 三年，她参演无数比赛，依旧横扫榜一，被圈内封为“业务女王”。 后来，她横跨演艺圈参演了h国的几部电影，表演尤其出色，连前辈都不禁感叹其“天赋异禀”。 所有人都说，这个女孩是天生吃这碗饭的，无论是唱跳爱豆，还是演员，与她的同龄人之间，她都几乎无敌。 三年时间，她成为了红遍y洲的顶流女神。所有人都看好她，期待着她的未来璀璨之路。 然而，第三年因为c国与h国之间矛盾频发，公司被解散，团也冷禁，她回到了c国。 那个时候，她还没有签约公司，却依旧参加唱跳舞台，演戏....粉丝与日俱增，根本没有受这件事的影响。 无数的娱乐公司朝她抛来橄榄枝，其中包括了c国最大的造星娱乐——tub娱乐公司。 然而，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她并没有选择这些优秀高资源的公司，而是选择了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娱乐公司——成玉娱乐。 在爆火的那一年，她高调官宣自己的圈内男朋友——莫城，那个时候的他，只是一个十八线的小男星。 就这样，后来的三年时间，仿佛一场命运的对换，她失去了所有的资源，而他得到了很多的资源。 她人人喊打，他红极一时。 她跌落神坛，他步步登顶。 她成为了“过气女明星”，他成为了“当红小生”。 三年前，大家说他配不上她。 三年后，大家说她配不上他。 像是吸走了所有的运势，她动弹不得。 三年又三年，她的第一个三年，是毋庸置疑的女王；第二个三年，她近乎销声匿迹。 而最近的这条略带讽刺的热搜，则是这后三年来，她屈指可数的热搜之一。 但是幸运的是，这次这条热搜将她又带到了大众面前，最重要的是，带到了她的面前。 秦若天一条条视频地看过去，关于顾允昕的每一次舞台表演，每一个角色剪辑的视频，全然看过去。 看着那双熟悉的眸子，她总是忍不住顿住自己的目光。 她的眼睛好漂亮，像星星一样，在黑夜中尽是闪耀。 她又再度看向那张热搜照片，敛起的眉越来越深，慢慢地眉头舒展开来，眼里闪过雀跃的光点。 秦若天突然猛地站起身来，换了一台设备操作，那上面是l在她参加赛车比赛的时候发的信息。她之前大略看了一下，对方让她等待，所以她暂时没有细问。 l：【另外两个孩子，有一个我还需要做最后的确定，另外一个至今仍旧无下落。】 【我迟点给你回复。】 q：【hudahudaiojdi】 秦若天给l发了一个链接，那上面是顾允昕的所有资料烤盘，她亲手规整的。 q：【其中一个，是她吗？】 l还没有回复，秦若天的心却冷静不下来了。 重生归来，她的唯一愿望就是找到几个孩子，将他们从泥泞的边缘拉回来。 这是她这一世唯一所想。 她所看见的，三女儿的结局最后是——遇到车祸，车身自燃，葬身火海。 她不知道她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那可怕的一幕在她的脑海中浮现而来。 她看不清她的脸，只是能够听得见她最后绝望又虚弱地呢喃着： “救我....救救我.....” “好疼....” “妈妈....带我回家....我好想你....” 所以实际上，她回来以后第一时间想要找到的是她。 秦若天又想起什么，她焦急地冲向房门外，顾允然和顾允礼恰巧还在客厅。 他们看见秦若天这样着急，都担心地围过来。 秦若天迅速锁定顾允礼：“小礼，昨天回家的时候，你说你感应到了妹妹，是吗？” 第59章 你们凭什么欺负她! 一说起这个，顾允礼面上又一片担忧，眉头聚起蓄满愁绪。 他不确定自己的感觉是不是对的，他很怕因为他的原因影响到了妈妈寻人的方向，会害了他的妹妹。 良久，他还是点了点头：“对。” 顾允然看向他：“二哥，你确定吗？” 顾允礼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发沉：“抱歉，我也不知道。” 在那个雨天，他感受到了心脏的信号，他不管不顾地就在人群中寻找，那个时候他好像是确定的。 但是现在，他也不知道了..... 毕竟，感应这种事，太玄妙了不是吗。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以相信。 二十年了，他们之间还可以有这种亲情链接吗。 妈妈不会突然问的，所以一定发生了什么，顾允礼猛然抬眸望向秦若天，她也在沉吟着，神色多变。 “妈，是有妹妹的消息了吗？” 顾允然也看过来，眼里漫起希冀。 秦若天从沉思中抽离，她努力压下心底的苦涩，抬起眸来温柔地望着他们： “没关系，不确定也没关系，相信妈妈，一定会找到她的。” 说完，秦若天就急匆匆地出门了。 .... 顾允礼和顾允然心情都很复杂，这些天的相处和了解，他们知道秦若天是一个做事很有条理的人。 她做什么，说什么，一定是有原因。 所以，或许真的有她的消息了，只是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好还是坏。 顾允然拍了拍顾允礼的肩膀，二哥和三姐是双生子，他们之间的感情和联系是不可比拟的。 虽然他作为弟弟也很担心想念姐姐，但是此时此刻，二哥一定比他更加的痛苦。 “一切都会好的。” “嗯。” 顾允礼失神地走回了房间，他从衣服的口袋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蓝色盒子，他又翻转另外一边的口袋，但是手摸进去，竟然空空如也。 他瞬间醒神，动作迅速地将两个口袋翻来覆去，依旧没有那另外的粉色盒子的踪影。 他心下凉了半截，脑中尽数回忆起昨天的事情，画面一帧帧地跳动着。 在哪里掉的呢？ 突然，一个画面“歘”地再现于脑海之间，他的瞳孔骤然缩起。 雨幕将天与地连接在一起，人际匆匆之间，一个女孩猛然从远处跑来，她和他相撞开来，口中不断说着抱歉。 口袋很深，他们之间相撞的角度却很巧合地将那粉色的盒子抛了出来，那抛物线就像他们之间链接的圈形雨点，帧帧幅度都写满了不可思议的奇迹。 思来想去，那个时候心脏莫名跳动的感觉就是在那个时候产生的，所以—— “那个女孩！” 顾允礼猛然抬脚走出房间，也急匆匆地出去了。 独留顾允然在家，他独自走到窗边，冷空气夹杂着雨水将层层雾气喷绘上来，将整个窗口掩在了一片朦胧之间。 顾允然抬手用食指在窗上画了一个笑脸，两个弯弧往下曲着，作为眼睛；一个简单的勾打在下面，末端微微上翘着，作为微笑的嘴巴。 以前小的时候，他和姐姐就喜欢这样的天气，这样就可以在窗口涂涂画画，画错了也用不着擦掉，呵口气就行。 除了妈妈，他最喜欢的就是姐姐，哥哥们都比他大一些，次次都说男子汉大丈夫要怎样怎样。 只有姐姐总是说，我家弟弟只是个宝宝，不要委屈为难自己。 顾允然轻笑出声，看着窗上的笑脸，微微垂着眸：“姐姐，快点回家吧。” ...... 秦若天来到了昨天的餐厅，她站在窗边的位置，透过窗棂看到了那个站在收银台的女孩。 她依旧戴着一个黑色的口罩，头发简单地扎起一个马尾，身上系着褐色的围裙。 她被几个店员点来点去，只是片刻的时间，她已经被吩咐做了很多的事情。 明明是冷风之季，她却身着单薄，明明看上去瘦弱得很，但是却搬搬抬抬了不少东西。 她好像很不舒服，微微弯着身体，一只手握成拳头捶了捶自己的腰。 她的脸依旧让她看不真切，只是那露出来的一双眸比图片上更加发亮，看着那双眼就好像照镜子一样。 秦若天的手缓缓攀上窗间，借着角度用指腹描摹着远处女孩的眼睛，只是那远处的女孩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突然也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 秦若天迅速转身，躲向了一旁的墙体后边。 她紧紧抿着唇，心口直跳，谁又会知道昔日的王牌特工此刻像个小偷一样，躲在暗处，心中满是怯意呢？ 此刻的她像一只鸵鸟，一点也不帅气，一点也不潇洒。 秦若天背靠在墙边，双手微微颤动着，她努力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心底的那块地方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脆弱。 如果是儿子，她可能会不管不顾地走过去，直截了当地跟你说：“我是你妈。” 可是是女儿，她不敢。 是她的允昕，她更加不敢。 她秦若天是个孤儿，从小就皮实，她没有少女的矜持含羞，在后来的人生里一贯活得像个糙汉子。 后来，她有了儿子，她依然觉得，男孩子嘛，就该好好锻炼，娘们唧唧的算什么样子？ 所以，不管是和他们玩跑步的游戏，还是什么其他的游戏，她从来不让。 孩子们摔倒了她还能在前面哈哈大笑地给她儿子拍丑照，激烈他们继续站起来往前跑。 可是后来她有了自己的女儿，女孩子好可爱啊，小小的一只，温温柔柔软趴趴的，甜滋滋的像一颗奶糖。 她的心也软得像一滩水，什么原则全然抛之脑后，累了咱就不练了哈，摔倒了妈妈抱抱好不好，说话都是用叠词的，什么“吃饭饭啊”、“睡觉觉啊”、“吃糖糖啊”..... 她将她一生最大的柔软给了她的女儿，她是她此生最大的偏爱。 但是现在..... 秦若天不知道用什么词语去形容自己的心情，她在网上看完了她所有的经历，看到她为了练舞满身伤痕，看到她在感情里被辜负，看到她被全网讥讽..... 这是她的宝宝啊，她可爱的宝宝啊。 你们凭什么欺负她！ 第60章 你动她一下试试? 顾允昕刚将一桶冰块提上来，她弯腰捶着自己的腰部，面上一片痛苦之色。 所谓的天赋异禀，不过是负重前行，在早年的训练生涯里，她的身上落下了各种不可逆的旧患。 餐厅的工作并不容易，各种杂活都要做，但最起码她还可以有尊严地活着。 她的腰间系着那颗粉色的蛋蛋，头上别着粉色的蛋蛋发夹，周身的清冷破碎感在这两样东西的衬托下回温了许多。 明明相悖，却又矛盾地显得和谐，稚气又可爱，又仿佛本该如此。 她故意系着这只粉色的蛋蛋，上面带着一个小卡牌，写着：失物招领。 她是在餐厅外面那条街上捡到的粉色蛋蛋，这只蛋蛋做工精致，按照年份计算，这几乎是二十年前的卡通人物了。 这样的小手办是很珍贵的，它的主人或许很着急。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体会时不时地发生躯体化反应，不过昨晚那奇妙的幻想倒是让她觉得很幸福。 她把那个年轻又美丽的赛车手姐姐当做了妈妈，又把那个跟他哥哥同名同姓的拳王当做了哥哥。 那个瞬间，她觉得好像就是这样的。 但是等她清醒过来以后再一想，又怎么可能呢？ 二十年了，她妈妈如果真的活在世上，怎会和以前长得一模一样；二十年了，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又怎会刚好是哥哥。 她和哥哥弟弟已经失散这么久，又怎么可能这么巧在这样的机缘下重逢。电视剧都不敢这么写。 她不相信，自己这样倒霉的人，会拥有这么美好的幸运。 人有相似，名有相同，仅此罢了。 就在她还在暗自思忖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指着她的鼻子： “你怎么做事的！我要的明明是黑咖啡，你给我的是什么！” “还有这些，我明明点的是b套餐，你给我的是什么东西啊！” “有你这么做事的吗！都过气了还在这里耍大牌是吧！” 这个男人刚刚过来点单，顾允昕认得他，她不卑不亢：“先生，您刚刚点的确实是橙汁和a套餐，我们这里有录音设备作证明的。” 她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个来找事的了，有人在故意针对她。她早就习惯了。 然而那男人依旧不依不饶，破口大骂，被旁边的路人指点了一番，他更加恼羞成怒冲过来作势要打人。 顾允昕往后缩，本能地闭上双眼，用手挡住头。 然而那攻击并没有落下，男人的辱骂暴怒声也戛然而止，一道修长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将她整个人笼在了自己的影子里。 一道低沉的女声灌入耳畔：“你动她一下试试？” 顾允昕缓缓睁开双眼，挡在她身前的女人要比她高一些，身形修长，但是力量绝佳。 她只用一只手就抓住了那男人粗壮的手臂，仿佛铁钳般箍住他，让他动弹不得。 而后，似乎她更加用力，在空气中竟然听到了那骨骼作响的声音，男人惨叫连连。 “救命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杀人了啊！” “放开我，放开我啊啊啊，痛死我了啊啊啊啊！” 秦若天没有放开他，眼睑微微垂着，仿佛眼前的是一坨蛆肉，嫌恶地眯着眼。 她转而抓住了男人的头发，往上一扯，强行将他的头昂起来对向摄像头的位置： “看到没有，这里有摄像头的。” “刚刚聋了吗，人家不是说了有录音吗。” “来这找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么东西。” 一字一句压着嗓子，带着狠意，听在男人的耳朵里，像兽鸣嘶吼。 男人是社会上的混子，能让他胆寒战栗的，唯有更血腥的混子。 来自求生的本能驱使着，男人谄笑连连，忍着脑袋的疼痛笑着打哈哈蒙混过关： “哈哈哈哈哈哈看来是我搞错了，我确实点的是那些东西，那个.....我先走了。” 秦若天手上一用力将他的头“嘭”地往墙上一压，他的额头瞬间溢出血来，她嗤笑一声： “搞错了，手滑。” 她笑着看向男人，笑眸中阴寒得好似恶鬼索命，轻微歪着头看着他这副鹌鹑般的模样，笑得更深了。 男人摸着自己满脸的血痕：“没....没关系。” 在秦若天的眼神示意下，他还用自己的衣服将墙上的血迹擦掉，一边抚着自己受伤的额头，一边狗腿地笑着。 秦若天挑了挑眉，朝着门外抬了抬下巴：“滚。” 男人拔腿就跑，不敢耽搁半分。 秦若天浑身的戾气依旧在起伏不定，她警告地扫视了周围一番。 那群围观的人接触到她的目光后都吓得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突然，一个温柔的，在她听来像小兔子一样轻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姐姐，谢谢你。” 陡然间，那暴动的戾气顷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身的忐忑，秦若天定在了原地，竟然有些不敢回头。 “姐姐？” 秦若天缓缓转过身来，她同样戴着黑色的口罩，头发随意地向上挽起，一身休闲服。 四目相对之时，双方都怔愣住了，同样一双丹凤眼，熟悉的轮廓包裹着，眼尾的位置翘起一条边。 唯一不同的是，顾允昕的眼尾处伴着丝缕殷红，抬眸之间尽是破碎的淡然；而秦若天的眼尾末端总是伴着一抹掩盖的戾气，一瞥一望下满是桀骜的锋芒。 她们都看不全对方的整张脸，但是对上了眼睛，又好像什么都懂了。 默契的，对视的瞬间眸中尽是层层水雾，一个委屈，一个心疼。 秦若天的手抬起，但在触碰到她的间隙又停了下来，眸光略过那粉色的蛋蛋发夹，只敢低声地说着：“不怕了，好不好....” 和以前一样，她总是说“好不好，好不好.....” 顾允昕看着那双熟悉的眸子，努力地压下心中的酸涩，她笑着说：“姐姐，我可以请你喝杯咖啡吗？” 秦若天：“我....我是.....可以。” 秦若天第一次这么烦自己，纠结又乱七八糟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她就小心翼翼地看着顾允昕，拿到了那杯咖啡以后，她迟迟不移开自己的脚步。 直到顾允昕再次被叫开去做别的事情，她才跟着她移动，选了个靠近她工作区域的位置坐下。 第61章 因为她真的很像....像妈妈，像她的妈妈。 顾允昕感受到了那炽热的目光，她时不时也看向秦若天，她就是六神妈咪吧。 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她，因为她真的很像....像妈妈，像她的妈妈。 接下来，每次顾允昕需要搬什么重物的时候，秦若天都会过去帮她做。 她受惊得像只小兔，疑惑又惊喜地看着她。 这个时候，她总算敢揉一揉她毛茸茸的脑袋，轻声说：“我来。” 帮她做好，秦若天又会回到座位上，喝完的咖啡续了一杯又一杯，就指定要她过来帮忙点单。 顾允昕一空下来，秦若天又去点单，不知不觉，她已经点了两桌子，店长愣是没机会再让顾允昕忙活其他的事情。 店长：“.....” 看了一眼那满桌子的东西，好吧大客户，神经点就神经点吧。 店长还专门找顾允昕说：“你负责好这个大客户，再哄她买多点。” 顾允昕忍俊不禁，她点了点头。店长刚一走开，秦若天又喊着要点单了。 顾允昕笑着走过来：“这位客人，点这么多了，你还要点呀？” 秦若天看着她笑了，她也笑：“你喜欢吃什么？” 顾允昕沉吟了片刻，看着那满桌子的美食，她打趣道：“你点的这些，我都喜欢。” 秦若天点了点头：“你什么时候下班？” 顾允昕抬手看向手表：“还有40分钟，怎么了？” 秦若天拿起一杯美式啜了一口，敛了敛眉：“好。” 顾允昕从一堆的咖啡中找出了一杯拿铁：“我猜，你会更喜欢这个。” 秦若天接过那杯拿铁，还没有喝，已经弯起唇角：“我喜欢。” 我家昕昕给的，妈妈都喜欢。 顾允昕瞳孔缩了缩，她垂下眸来，笑着点了点头，背过身去。 只是顷刻之间，一滴泪从眼眶中落下，在口罩边缘洇开一片圈晕来。 这样不加遮掩的保护和偏爱，只是一个瞬间就会让她的心猛颤。 一个缺爱的孩子就像迷失在黑色森林的里的囚徒，突然感受到了一点的光亮，她就将那一丁点的星光视作了救赎。 一点点就好，一点点就够。 但如果连一点点都没有，她会疯的。 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利用价值，所以她并不担心秦若天是否别有目的，她已然跌入尘埃，倒也无畏。 而秦若天朝着她的背影伸出了手，却又颤抖着落下。 她眼睑垂下，遮盖一片无措和难过，她知道她错得离谱。 男孩子和女孩子是不一样的，她确定这一点。 在野蛮生长这一条路，女孩子会更艰难。 ..... 而另外一边，顾允礼沿着昨天经过的路途一路找来，周边都找过了，都没有粉色蛋蛋的踪迹，因此他又重新来到了昨天和女孩相撞的那条街道。 他步行而去，朝着街道背着他昨日的方向而去，旁边的一个街角传来几声咒骂。 “有个很吓人的女人，力气大得要命，我根本近不了那个顾允昕的身。” “我想打她一顿来着，没机会啊，那个女人一直待在她身边。” “我找不到机会靠近她啊，那个不会是她请的保镖吧。” “不过那个臭女人现在走投无路了，我觉得那个人应该就是多管闲事吧！我迟一点再去一趟，保证把她.....” 几声恶心的奸笑传来，停在顾允礼的耳朵里，“顾允昕”三个字足以让他顿住脚步，浑身的暴戾肿胀在肌肉之间，不爆发真的很不舒服。 顾允礼脚步一个转向，朝着那个男人而去，拳头握紧的时候骨头摩擦发出“滴里搭拉”的声音：“你刚刚说什么？” “你想要把谁怎么样？” 别说他妹妹就叫顾允昕，任何一个女孩都不应该被这样的人渣欺负。 从对话来听，这人绝对不是好人。 顾允礼一个箭步过去，一拳落在那个男人脸上，男人瞬间倒在地上，门牙被打落下来，口吐血沫。 他一只手捂着额头，一只手捂着嘴，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特么的怎么跑到哪儿都被人打啊啊啊啊！ “你谁啊你，有病啊！随便打人！” 顾允礼：“我刚刚录下来了，你在密谋，我有理由怀疑你要犯罪。” 男人：现在的人怎么天天就知道录证据，这么未卜先知的？ 他摸着自己的嘴，讪讪地：“哈哈哈哈哈哈你听错了，我开玩笑的。” 顾允礼一手提起他的衣领：“你说的顾允昕，在哪里？” 顾允礼对待别人可一点都没有在家时的憨厚气息，满身的肌肉爆发开来，绝对高大的身形只是看一眼就让人变成鹌鹑，更别提他现在正用一种要弄死他的眼神盯着他。 那个男人吓得都成筛子：“好汉饶命啊啊啊，我只是听命行事，顾允昕就是在前面街口那家餐厅的服务员，她之前是个女明星。” 顾允礼将他提得更高，手收得更紧：“奉谁的命？” 男人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脸色吓得惨白：“我真的不知道，具体是谁不知道，我就只是个混子，拿钱办事的，我没见过雇主。” “我只知道他安排了很多我这样的人，时不时就去餐厅那里欺负顾允昕，想让老板赶她走。”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别杀我求求你！” 顾允礼一手将他甩开，低声一句：“滚。” 实际上，他刚刚气急地就过来打他了，根本没有录什么音，这里还是监控死角。他乱说的，吓唬男人的。 不过....他说的顾允昕？ 女明星？ 顾允礼面上一片凝重，随后他掏出手机在网上搜索起来，很快顾允昕的比赛视频，演戏片段....都一一出现。 只是看到那双眸子，那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庞，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心底漫开。 “昕昕。”他口中缓缓念出这个名字，伴随着一声长叹。 他继续向前，朝着那家餐厅而去。 ..... 然而，等顾允礼到达那家餐厅的时候，顾允昕已经下班了。 顾允礼眼底埋起失望，突然想到什么眼眸发亮，他问店员：“请问你们有人捡到一个粉色的蛋蛋玩具吗？” 第62章 所以，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店员频频点头：“对，允昕捡到了一个粉色的蛋蛋玩偶，好像是卡通圆圆。” “她今天一直戴着呢，就是想找寻失主，那个蛋蛋玩偶是您的吗？” 听此，顾允礼面上展开一片笑意，激动得视线都莫名变得模糊。 他重重点头：“是，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她？” 店员面上划过一抹遗憾： “抱歉，她轮休，得过两天吧，或者您把电话号码留下，等她回来上班了我们通知您过来好吗？” 顾允礼面上的笑意淡了一些，眼尾划过一抹红，胸腔中好似在打鼓，剧跳不已。 “好，这是我的电话号码，麻烦您务必通知我。” “好的。” …… 夜色如墨，在天空中洇开一片凄美的黑色。 几颗星星点缀其上，挂起的月亮愈发圆满，连那无边的暗夜都变得温馨和谐。 顾允昕走在一条暗黑的大道上，越往里走，光亮就削减几分。 一路走来，路上璀璨的灯红变成年久失修的残光，时不时扑闪着，在这暗夜中叫嚣着。 顾允昕扶向自己的腰，夜深寒重，老毛病又犯了。 她的眉头拧起，声息轻颤着发出一声疲惫的轻叹，顾允昕将口罩摘下，冷风灌入鼻息，她缓缓蹲下身来，双手抱膝，整个人已经无法直起身。 路灯一亮一闪地，将那本就孤清的影子拉得更长，将它压在诡谲的漆黑之间，反复扭转。 秦若天站在离她十来米的地方看着她，手微微颤着接着握成拳头，手掌之间满是指甲深嵌的红痕。 她依旧戴着那黑色的口罩，那双眸潜藏在黑夜之间，却被泪水连绵。 她的呼吸声很重，扑进风里，带起重重的寒气。 秦若天从衣服里袋里掏出一个粉色的蛋蛋发夹，和顾允昕别在头发上的那一枚一模一样。 她紧紧地握住那枚发夹，拇指摩挲着夹口边缘，尖端刺到皮肤，带起丝缕刺痛，她却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只是目光依旧望向前方那孤单无助的身影，她的身体似乎也要跟着摇摇欲坠，心抽痛在一起，连一呼一吸都变得困难。 突然，“叮咚—”一声，手机发出信息提示音，将心中的沉闷打破。 l：【是她。】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她过得不是很好。】 【这些是全部的资料#文件包#】 秦若天看到第一句的时候心里激荡起扑动的浪花，但在看到第二句的时候那心里的汪洋都要结成了冰地，破开，再爆发疯狂的海啸。 还在纠结什么呢？ 懦弱地站在暗处，这是在干什么呢？ 不要再等了，一刻也不能！ 瞻前顾后地不敢面对，只会带来更糟糕的结局。这从来不是她秦若天的风格。 她不允许她的昕昕还是走向那个悲惨的结局。 既然她回来了，找到她了，就是绑也要将她绑在身边。 她要保护她，用她的方式。 她秦若天就是这样，霸道又不讲道理，她的宝宝可以慢慢接受这一切，但是必须待在她的身边。 想通一切，秦若天嘴角浮起一抹释然的勾弧，朝着顾允昕走去。 就在她走来的前一刻，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摇晃着身子靠近顾允昕，嘴里吐着酒气，脸上满是猥琐的笑意： “哎呀，小姐姐，一个人吗？” “交个朋友吧，大晚上的一个人哪里好玩啊？” “哈哈哈哈哈哈来来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顾允昕用力地支起身子，迅速走开，嘴里大喊着：“滚开！我报警了啊！” 那男人依旧不怕，不依不饶地要继续靠过来，顾允昕惊恐地看过去，腰已经痛得直不起来，她还在挣扎着跑开。 然而她踉踉跄跄地跑开，却没有听到有人跟上来的声音，侧过头去看，男人正被一个身影掐着脖子，嘴里只能发出窒息的气音，身体软下来近乎跪地。 “救救......饶.....命....” 一声嗤笑在风中荡漾开来，带着戏谑与嘲弄：“不是醉了吗？” “怎么还会求饶啊哈哈哈哈哈哈......” 顾允昕听着那声音觉得熟悉，便又重新折返回去，只是几步路的距离，她缓缓靠近看清了那道身形，一如今天见到的见义勇为的姐姐。 年久失修的路灯依旧眨闪不断，一下又一下衬得眼前那人像从地狱里出来索命的恶鬼，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倒在地上的醉鬼，掌管着他的生死命脉。 看到她的那一刻，顾允昕的心彻底安定了下去，她松了一口气。 那在别人看来阴狠的面容，在她心底却是那样的和善美好。 “姐姐？” 又是这样一声叫喊，那英姿飒爽的女人再度萎了下去，手上的力气猛然一松，醉鬼倒在地上。 但是他又迅速找准机会跑开来，路线清楚，脚步稳固，哪有刚才醉得不清醒的样子。 “等我一下。”秦若天说完就朝着醉鬼跑去，一个干脆利落的手刀将他打晕，接着随意一扔将他扔到了旁边的巷子里。 这里地处偏僻，路灯都失修残旧，所以总是事故频发，是犯罪的集中地。 所以，秦若天也正好借此“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秦若天快步走到顾允昕的身边，看着她额头冒汗，眼里隐忍着疼痛，身体微躬，她再不顾什么慢慢来的战术，不由拒绝地将她扶到一旁的石凳子上坐下。 石凳子很小，容不下两个人，于是，她便在她的面前，单膝扣地。 一个俯视，一个仰视，良久不曾言语，谜底却好似就此在对视之中蔓延。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就住在这里？” 她们同时问起了对方，又默契地同时回答。 “跟着你来的。” “是的。” 顾允昕执拗地望着那双熟悉的眸子，那个天方夜谭般的设想又从脑中冒出：“为什么跟着我？” “为什么要保护我？” “为什么是我？” 她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她的手攀上了秦若天的肩膀，手指攥着她的衣襟：“为什么？” “你是六神妈咪吗？” “那个赛车手女神？” “顾允礼的妈妈？” .... “所以，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第63章 因为你是我的昕昕啊。 一声声的问话，从一开始的平静到后来的歇斯底里，顾允昕的眼眶通红，泪水夺眶而出。 她浑身颤抖着，呼吸沉重。 秦若天抬着眸看着顾允昕，看见她哭她心里更加的痛，像被一根根细长的针头扎进皮肉，伤口看不出来，但是疼入骨髓。 她慢慢抬手将脸上的口罩摘开，面容全然暴露出来，顾允昕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瞳孔骤缩。 之前在网上看到秦若天的照片的时候，她还能说可能是角度，光线，感觉.....的原因，才觉得她像。 但此刻，当这张脸就这么出现在她的视线之间，从额头到眼睛，从鼻梁到嘴唇....五官尽显，全然是记忆当中的模样。 这种疯狂的冲击将她心底所有的疑虑冲散，将她那自认为愚蠢天真的设想再度拉出来，盘旋又拉扯。 “昕昕，你不认得妈妈了吗？” “为什么是你？因为.....” 秦若天面上漫起一抹笑来，笑眸中滑落下一滴泪。 “因为你是我的昕昕啊。” “我的宝宝，妈妈回来了，妈妈回来了啊.....”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来晚了，来晚了.....” 秦若天反手握住顾允昕的手腕，紧紧地握着，她能够感受到对方的身体同样在颤抖着，仿佛每一寸骨血都在沸腾着。 顾允昕紧紧地抿着嘴角，一发不言，眼神不定地不敢看秦若天，但是那眼泪却丝毫挡不住濒临的决堤。 “你骗我。” “妈妈不会回来了。” “她不会回来了。” 她只是木然地呢喃着，任由秦若天握着她的手，霎时像个空洞的灵魂。 秦若天将一枚粉色的蛋蛋发夹拿出来，将她的手掌展开，将发夹放到她的掌心。 她只是轻轻地述说，娓娓道来，像讲述一个久远的故事。 “这是我的昕昕，亲手给我做的，她说这个发夹是限量款呢，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 “一个在我这里，一个在她那里。” “明明我是妈妈呀，她有的时候就喜欢喊我姐姐，她说我们前世可能是一对双生姐妹花。” “我的昕昕啊，从小就很乖很可爱，明明我愿意宠着她纵容着她，但是她从来不会娇气。” “还记得有一次啊，我教她骑自行车，她摔倒了，我要来抱她，她不让哈哈哈哈.....” “我说昕昕啊，妈妈抱抱好不好，你猜她说什么？” 秦若天面上都是泪痕，将那久远深沉的记忆一点点地挖出来再摊开，仿佛将那破碎的心脏掏出，将刺痛的疤痕挣开。 她只是温柔地说着，温柔地看向顾允昕，一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她颤抖的肩膀。 顾允昕慢慢地将目光移到她的身上，对视间泪水疯狂地喷涌而出。 声线已经听不出原来的样子，酸涩将哽咽拉到了极点，带着无尽的哭腔，顾允昕说： “她说，妈妈，昕昕想要成为您的骄傲，昕昕会是一个勇敢坚强的宝宝，昕昕不怕疼。” 秦若天的眼睛已经红了，无边的笑意和悲伤从里面争先恐后地跑出来，她缓缓地朝着顾允昕张开双臂。 用她记忆中那温柔又纵容的声线说着：“妈妈抱抱，好不好....” 顾允昕哭着将自己塞进秦若天的怀里，手紧紧地抱着她，像小时候那样，受了委屈什么都不肯说，就是回家紧紧地抱住妈妈。 那哭声在黑夜之间显得是那样的悲伤无助，但是尾声却是带着笑意的，凉风袭来，静悄悄地将归家的讯号传遍每一个角落。 “妈妈，妈妈，妈妈.....” “我好累啊，我快受不了了，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 “我好难受啊，我好难受呜呜呜呜呜.....” 她哭得像个孩子，但在秦若天的眼中，她确实只是一个孩子。 她伸手在她的背上一下又一下地拍着，一下又一下地轻扫着。 “不怕，昕昕不怕，有妈妈在，天塌下来妈妈顶着。” “不怕了，我们不怕了，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这是秦若天经常对她说的。 此刻，顾允昕点头如捣蒜，如果这是一个梦，就让她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好，好，好.....” ..... 然而，这显然不只是个梦，因为等顾允昕回过神来的时候，她还是被妈妈抱在怀里，像小时候那样。 妈妈的怀抱很温暖，和记忆里的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秦若天抬手用自己的衣袖将顾允昕的眼泪都擦干，牵起她的手。 “小哭包。” “现在带我去你那个小破屋，把东西都收拾好，然后跟我走。” 语气不容置喙，霸道。 但是顾允昕却牵起了嘴角，乖巧地应答着：“嗯，就在前面呢。” 秦若天没有忘记她腰上的伤，一步步走得极慢，牵着她的力道很深。 一路上，她们聊得很好，完全没有隔阂，什么都讲不完，好像要把这二十年没有来得及说的话，都说完。 “妈妈，你现在做饭还是很差劲吗？” “怎么说话的，我这不是还在研究当中呢，人怎能一蹴而就呢。” “可是您什么都会，就是做饭，一直不会呀。” “嗯.....好吧哈哈哈哈.....可是我现在会点外卖了！” “这么厉害啊！” “对啊，不过不行，我们家有个大厨呢，大厨不让点外卖。” “是....哥哥？” “不对，哥哥做饭也很差的，不过比妈妈稍好一些，毕竟能吃。” “你就不能记我点好啊。” “妈妈除了做饭，什么都好呀。” “嗯，这倒也是，不是你妈我吹啊，我啊真的很牛逼的啊......” “好啦~知道你厉害，你还是赛车冠军呢，所以我们家的大厨是谁呢？” “你猜猜看。” “我猜.....是小然。” “这么聪明，一猜就准。” “因为小时候他就很会做饭啦。” ..... 她们就这样一路聊着天，默契地她们都只聊着那些令人高兴的话题，那些过往的悲痛都被双方掩藏着。 顾允昕看到了那张上热搜的照片，里面只有两个男孩，所以.....大哥哥还没有找到。 她没有提。 而顾允昕过往发生的那些故事，秦若天一个字都没有问。 她们就是这样，手牵着手，恍若一对寻常母女，散着步。 第64章 好巧哦，我也找到她了。 秦悦港湾a区。 “叮咚——”家门铃一响，顾允礼就立马站起身来，神色着急。 顾允然也连忙跟着起身，他同样着急地看向门口。 顾允礼今天回来的时候告诉他，他很有可能找到顾允昕了，所以要等妈妈回来把这件事告诉她。 即便他们已经长大了，但是自从秦若天回来以后，他们还是习惯性地有什么事都会问她的意见，让她做决定。 不管是二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后，妈妈永远是他们的主心骨。 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眼眶有些发红的秦若天，她手上还拉着个行李箱。 大脑反应不过来，但是嘴先动作了，顾允礼握着秦若天的手臂： “妈，我好像找到昕昕了，她在我们上次吃饭的那家餐厅工作。” “我怀疑我上次在路上碰到的那个女孩就是她。” “那颗粉色蛋蛋玩偶不见了，我今天去那家餐厅了，他们说确实是顾允昕捡到了那颗蛋蛋。” “妈，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我找到她了。” 秦若天面上瞬间展开一抹笑，她挑了下右眉，眼珠子转了转，一副思忖的模样： “好巧哦，我也找到她了。” 秦若天向后退了一步，从旁边走过来一道清瘦的身影，她缓缓而来，步步踏入他们的视野中央。 她的笑眸中盈着晶莹的泪光，眨动着仿佛暗夜星点：“是在说我吗？” 女孩腰上还是系着那颗粉色的蛋蛋，头上依旧别着粉色的蛋蛋发夹，她看向顾允礼，嘴角从弯弧化作了一条直线，最后微微向上拱起。 胸腔里积攒的酸意在这一刻再也化不开，像是终于找到了多年以来丢失的开关按钮，只是轻微一摁，那些委屈酸涩就这么疯狂漫出来，涌向四肢百骸。 她的视线落到了顾允礼口袋上冒出来的蓝色蛋蛋玩偶上，眼眶红了再红，眼泪决堤： 她的声线颤抖着：“哥哥。” 双胞胎是默契的，和顾允昕一样，顾允礼的目光也落在了她腰间的粉色蛋蛋玩偶上，那周身熟悉的气息毫无征兆地蔓延而来，心脏又如同之前那般剧烈地跳动着。 他们之间不需要证明，她的存在，就是最伟大的证明。 只要你出现，我就知道是你。 一定是你。 顾允礼向前走近几步，他的眼眶红得不像话，隐忍克制着心情。 他缓缓抬起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大掌轻轻抚向她的头顶，就像小时候那样，温柔地揉着。 “妹妹，哥哥终于找到你了。” 话落，兄妹俩相拥在一起，他们身上的蓝色粉色的蛋蛋玩偶相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团团终究还是找到了圆圆。 那个幼稚的秘密，成就了最幸运的结局。 顾允然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兄妹相拥的一幕，习惯性冷情的他也不免暗自落泪。 他悄悄在一旁抹眼泪，然而顾允昕还是和以前那般细心，她从顾允礼的怀中退出来，走到他的面前，张开双臂。 “小然，姐姐可以抱抱你吗？” 顾允然主动地走向她，轻轻地抱住她，似乎是同道中人，他总是敏锐一些，他的目光落在了她微微颤抖的手指上，神色微肃。 但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但是手上抱住顾允昕的力度又紧了几分：“姐姐，欢迎回家。” 明明家里已经备好了很多菜，这是顾允然的习惯。然而，此番他又兴致昂昂地下楼买菜去了。 等他回来以后，就回到厨房捣鼓，一方天地传来各种声响，饭菜香味满盈溢出。 顾允昕也会做饭，还想着进去厨房帮忙，结果一家人默契得很，顾允然将她赶出了厨房，秦若天将她拉回到沙发上坐下，顾允礼给她递零食。 “姐姐，我自己来，你少捣乱。” “昕昕，自己坐着玩哈。” “妹妹，来，这个糖你最喜欢吃了。” 把她当成小朋友。 饭前，她就这样一直被顾允礼投喂着，旁边的秦若天眯了眯他们，咳嗽了几声：“两个小朋友，不能吃太多，待会儿吃饭了。” 顾允昕乖巧地点了点头，顾允礼偷摸又给她塞了一块巧克力：“嗯。” 顾允昕握着那块巧克力，明明是平常的东西，却被她握得紧紧的，手心触碰的肌肤也变得滚烫，和她此刻的心一样。 一切都好像小时候那样，没有变过。 她作为家里的女孩子，是毋庸置疑的团宠小公主。 她微微垂着眸，里头泛着泪光，却是真切幸福的模样。 终于，菜都上齐了，各种硬菜被盘盘端出，完全没有半点夸张，真是大厨的分量。 顾允昕被安排坐在了中心的位置，另外三个人一落座就急着给她夹菜。 “来，宝宝，吃这个，好吃。” “妹妹，先喝点汤。” “姐姐，这个甜品特地给你准备的。” 她将碗递过来这边，又递过去那边，久违的众星拱月般的宠爱，让她再度红了眼眶。 一家人介绍着自己目前的情况，顾允然说自己在上学，顾允礼说自己在打比赛，秦若天说自己很牛逼..... 他们也是挑着好的说，那些不好的默契地未曾说出口。 只是，他们都感受到了。 吃着吃着，顾允礼突然想起来什么，说：“妈，我待会儿把房间收拾出来，让妹妹住我的房间吧，我睡客厅就好。” 秦若天一拍自己的脑袋：“哎呀我忘了，等再过段时间妈妈就去看房。” “昕昕今晚跟我睡，你睡你自己房间就好。” 顾允礼疑虑地看向顾允昕，结果她眼泪汪汪地望着秦若天，瓮声瓮气地：“嗯，跟妈妈睡。” 显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他释然一笑。 二十年了，不变的，妹妹还是很黏妈妈。 ..... 饭后，顾允昕将自己的行李箱推进秦若天的房间，一打开房门她便怔愣在原地，这个布置装横跟以前近乎一模一样。耳畔边传来客厅的欢声笑语。 笑意爬上了她的脸，恍若隔世，却又好似从前。 一切都未曾变。 她拿出自己的小枕头放到了秦若天的枕头旁边，她轻笑着压了压柔软的棉花，心中满是安全感。 第65章 从今天开始，不管你去哪里，都要和妈妈一起， 客厅。 秦若天正翻看着网络上的热帖，很多都很搞笑。 #喝醉酒不小心吃了狗吃剩下的饭，会怎样# 热榜回答：【会像你这样，到处问。】 #喜欢吃鸡还是吃鸭# 热榜回答：【喜欢吃屎。】 #锐评一下我的长相# 热榜回答：【奇丑。】 ... “嘎嘎嘎嘎嘎嘎嘎.......哈哈哈哈哈哈......” 秦若天笑得快厥过去了，笑声像嗓子里卡了一农场的鸭子。顾允昕耳朵里听到的“欢声笑语”都从她这里来的。 然而，两个儿子都已经习以为常，面色不变，各做各的事情。 但是听着秦若天魔性的笑声，还是忍不住弯弯唇角。 然而，笑声突然戛然而止，秦若天眯了眯眼：“逆鳞赛后双腿溃烂，紧急截肢保命？” 她的眼神晦暗，面上一片思索之色。 她记得之前比赛的时候，逆鳞是被她撞飞出去的，但是按照力度和方位而言，他用不着截肢。 她是经验老手了，这个判断还是有的。 这条可不是什么娱乐媒体报道的，而是官方报道的，所以逆鳞真的截肢了。 他那样的疯批，若不是危机性命，一定不会出此下策。 想着想着，秦若天突然看向了顾允然，他正在看书，明明看的是《恐怖命案》，眼里没有半分不适，嘴角牵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翻书姿态慵懒，尽显愉悦。 秦若天记得刚刚她还没有念出这个新闻的时候，他看书的时候还是挺严肃的，断没有现在看起来近乎“享受”的夸张状态。 突然又想起之前l跟她说过的：【顾允然，他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一切小心。】 秦若天的唇边弯起一抹弧度，她轻笑出声，笑声跟之前放浪形骸的“嘎嘎嘎”不一样。 她的眼神扫向顾允然，意味不明地：“小然，很讨厌他吗？” 顾允然突然被cue，神色突然变得有些紧张，他别开眼没有跟秦若天对视，又频繁地翻动了几页书： “妈妈，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我讨厌谁？” 秦若天就这么定定地望着他，笑而不语。 顾允然被那目光盯得头皮发麻，他深呼一口气：“哦哈哈哈哈，您是说那个逆鳞吗，他之前那样对妈妈，我当然讨厌他啊。” “听说他被截肢了啊，竟然伤得这么重啊，恐怕以后都不能赛车了吧。” 没有半分惋惜，言语里全是忍不住的得意。 秦若天还是看着他，笑着没有说话，听着他的话笑意更深了。 顾允然又翻动了几页书，讪笑了几声，眼神左右不定：“妈妈，怎么了？” 秦若天突然又“嘎嘎嘎”地笑了起来，和刚才看笑话帖子的时候一样，好像那些压迫性的感受全是他的错觉。 紧接着，眼前的人突然发问：“小然，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顾允然将书本阖上，轻笑着：“我哪有紧张，您看错了。” 秦若天点了点头，突然间又问：“哈哈哈哈哈哈书好看吗？” 顾允然冷汗直冒，他硬着头皮回答：“还行。” 射在他身上的那道视线突然看向了别处，等他再抬眸时秦若天又看了回来，温柔地注视着他，好像刚才是他太敏感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她没有怀疑他。 秦若天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注意别用眼过度，看一会儿就去阳台眺望一下远方。” 顾允然松了一口气：“好的，妈妈。” 说完，秦若天就走开了，好像就真的只是在嘱咐他。 顾允礼在一旁暗自看着这一场奇异的对话，心中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更别提现在还在擦汗的顾允然了，他心里更加不安。 ..... 是夜，今晚的月亮朝着人间洒下一片温柔的银光，透着窗棂倾泻而出，将白墙的清冷照成了暖白。 床上，顾允昕将脑袋埋进秦若天的怀里，她以为自己长大了，会尴尬或不好意思。 然而等秦若天真的躺在她的身侧的时候，她身体的动作比脑子要迅速，二十年了没有把肌肉记忆弄丢，她紧紧揽住秦若天的腰身，将自己的脑袋埋进她的怀里。 还是和记忆一样温暖，满是安全感。 实际上，她总是失眠，她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她从来不睡在床上，她一般躺在地上。 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总是想很多很多，眼睛清明得睁着，直到日光来临。 而睡在地上的时候，地板发硬又透着寒意，反倒是睡着了。与其说是睡着的，倒不如说是身体变得虚弱了，晕过去的。 她总是害怕夜晚的来临，害怕睡觉的时间，她已经找不回自己，也看不见未来。 绝望大过了憧憬，快乐完全被痛苦代替，她什么都没有了。 顾允昕紧紧地抱住秦若天，秦若天也侧过身去抱住她，一如从前轻扫着她的背，嘴里哼着熟悉的摇篮曲。 “我的宝宝，睡觉吧，妈妈在这里，不怕了。” “乖乖睡觉了，好不好....” 顾允昕紧紧地闭着双眸，眼泪不受控地从中流出，滴落到枕头上，洇开一片残痕。 秦若天视若无睹，她继续拍着她的背，嘴里温柔地：“昕昕是最乖的宝宝啦，睡觉觉才能长高高....” 顾允昕抱着秦若天的手又紧了紧，她依旧阖着眼眸，但轻言开口。声音很小，像悄悄话。 “妈妈，您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 秦若天抚向她的头，轻轻地揉着：“妈妈永远会在昕昕的身边，永远。” 最后两个字说得很重，却像一把锤子将顾允昕心中的石头捶爆，捶烂。 “那么，昕昕答应妈妈一件事好吗？” “什么？” “从今天开始，不管你去哪里，都要和妈妈一起，你绝对不能单独出去，明白吗？” 顾允昕嘴唇弯起，两行泪又从紧闭的眼睛里流出来，她大约是以为这是妈妈在用行动回应她。 她想都没有想，她求之不得。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急切，带着渴望，带着欣喜：“好，妈妈永远陪着我，保护我。” “昕昕是有妈妈的孩子。” 第66章 这个弟弟还很不对劲，像个妹妹。 秦若天醒来的时候，顾允昕已经起身了，她比所有人都起得早，早早就买好了早餐摆满了一桌子。 四个碗被放得整整齐齐，摆在每一个人的座位上，满满当当的，是一家人。 她望着那些早餐，也不去喊人吃饭，只是呆愣地坐在座位上，就这么等着。 神色复杂，眼神空洞满是悲寂。 等秦若天出来的时候，她又突然换上了一副开心的面容，热情地招呼着大家： “快起来吃早饭啦，妈妈，哥哥，弟弟....” 她去每一个人的房间都喊了几句，那些称谓在她口中反复着，带着极致的情谊。 终于，一家人坐在了座位上，一起吃着早饭。 秦若天摸了摸顾允昕的头：“还是女儿贴心啊，不过呢，下一次啊就让你哥哥弟弟们准备就好啦，女孩子要多睡一些，不用这么勤快的。” 歪理，秦若天从小对女儿的教育就是这样。 顾允昕噗嗤一声笑出来，看向一旁的顾允礼和顾允然。 然而，这一家人脑回路搭的就是同一条线路，顾允礼和顾允然深以为然。 顾允礼夹了一个水晶饺放到顾允昕的碗里：“妹妹，你不用这样，如果你饿了就跟哥哥说，我提早起来准备早餐。” “哥哥应该照顾你才是。” 顾允然深深地看了一眼顾允昕的蜷缩着隐隐颤抖的手指，似乎是注意到顾允然的目光，她将衣袖拉了拉，挡住了手指。 顾允然别开目光，面上展开一片笑意：“对，我和哥哥可以轮着来，姐姐就好好休息啦，你看你的黑眼圈大的。” 秦若天掐了掐顾允昕的腮帮：“听见没有，下次不用起这么早。” 顾允昕点点头，笑得有些难过：“我只是想为你们做些什么。” 秦若天将她拉过来正对着自己，语气严肃认真：“你看着妈妈的眼睛。” “对于我们来说，只要你存在，对我们来说就是幸福。” 顾允昕眸中泛着泪光，嘴角牵起，眼泪落到唇边，抿了抿，口腔中一半咸一半苦。 吃过早饭，顾允昕说有事要去一趟以前的娱乐公司，她没有忘记昨晚秦若天的嘱咐，便问她是否要一起前行。 秦若天牵起她的手：“当然，妈妈陪着你一起，无论什么事情。” 两人出门了，顾允然还在盯着顾允昕的背影看，顾允礼看出了他的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顾允然拉起苦涩的嘴角：“姐姐，她不开心。” “她....好像也生病了。” 顾允礼皱起眉头，眼眸满是担忧：“那我带她去医院？” 顾允然笑着摇了摇头：“医生治不了，得妈妈慢慢治。” “就像我之前那样。” 顾允然抬起手腕，上面横着几条奥特曼的止血贴，他看着它们的目光很轻柔。 他的身影嵌在透过窗棂而来的阳光之间，仿佛也逐渐融进了轻柔的光里。 ..... 成玉娱乐公司。 顾允昕来到的时候，他们并没有阻止她，但却并不允许秦若天一起上办公楼。 秦若天单手握住顾允昕的手臂，拧着眉。 顾允昕安抚似的拍了拍秦若天的手：“没事的，我只是上去拿点东西，我会在半个小时内下来，如果没有，您就来找我。” 秦若天这才点头，放开她，目送着她上去。 而她则大马金刀地往前台沙发上一座，二郎腿一翘，目光扫视之间，无形的压迫感涌向众人。 本来还有保安想要过来“请”她出去的，但是她那气势实在是.....保安单单看一眼就觉得算了。 “叮咚——” 秦若天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添加她为好友。 备注信息是：【六，你好，记得我吗？凌霄。】 秦若天添加了他，回复： 【我记得你，你想当我儿子。】 凌霄在另外一头欣喜着，看着那一栏“对方正在输入中”，心里还期待着。结果看到那条信息的时候简直两眼一黑。 他装不下去了，直接回复：【谁想当你儿子啊啊啊啊啊！】 秦若天：【你。】 秦若天笑出声来，这小朋友就是好逗。 凌霄：【我是想来告诉你，你上次说我被人当枪使了，我这把枪转头就把他们崩了，看见逆鳞和那几个内鬼没，我清理的。】 整条信息读起来就一个意思：夸我。 秦若天都被逗乐了：【真棒。】 凌霄嘴角忍不住牵起，还没维持多久，看到下一条信息的时候瞬间就萎了下去。 秦若天：【智商过关，可以当我干儿子。】 凌霄生气了：【凭什么是干儿子？我可以当你正儿子，我比你儿子帅多了，还聪明！】 秦若天：【好的，儿子。】 凌霄摸了摸鼻子，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这对话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没功夫多想，此刻他坐在一间酒店包厢里，满脸无语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妈妈早逝，结果他的渣爹带着外头的女人登堂入室，他莫名其妙多了个弟弟。 这个弟弟还很不对劲，像个妹妹。 今天，又是他们家恶心的“家庭聚会”。也就是他还没有完全拿到遗产，还得哄着他那天天嘴上喊着“家和万事兴”，但是对他渣爹在外面做的事丝毫不管的伪人爷爷。 他实在是难受得紧，偏生他爷爷还老是cue他： “凌霄，你看看你弟弟，多棒啊自己在外面开公司，你得多帮衬着点，知道吗？” 凌霄斜眼看着眼前的“弟弟”，整天扭捏作态的，哄得他爷爷跟朵花似的，嘴上马屁功夫那都不带重复的。 天天穿的跟个花孔雀似的，还开什么娱乐公司，还抢走他想要的艺人，抢了又不好好培养，用人家的名气吸引别的艺人，硬生生地熬死人家，这种腌臜手段他根本看不上。 他凌霄虽然也变态，爱看一些生死时速的比赛，但那绝不至于做成他那个所谓的“弟弟”那样，恶心死了。 一个大男人，整天扭扭捏捏的，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 凌老爷子看凌霄瞪着凌宇半天没有反应，给了他一个肘击：“听到没有，你不是也有一家娱乐公司，你有经验，多带带你弟弟，他公司的名字很好听的，叫做——成玉娱乐。” 第67章 你这老实孩子，咱不明着玩，咱玩阴的 凌霄不耐地“啧”了一声，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随意地应着：“嗯。” 凌宇笑得灿烂，一手顺着凌老爷子的胸口而下：“爷爷~不要生气~哥哥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啦，我们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哒~” 凌霄忍着恶心继续喝酒，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打着。 凌霄：【这男的怎么能这么恶心呢？还弟弟呢，我呸.....】 【我们家啊，真是逆天.....】 【我跟你说啊，我爷爷也是个老眼昏花的伪人.....】 【我那个渣爹我都不想说他......】 【真的没一个好人，我从小就没妈，你说......】 【为啥子他们这么恶心呢，还家庭聚会呢老天.....一屋子就我们仨，我渣爹又出去鬼混了.....】 【这些人真的是.....】 【我也不懂为啥子想要跟你说吧，反正就是觉得你是个好人，难怪网上都喊你妈咪，你还真有点当妈的样子.....】 【你是第一个夸我的人，还真有眼光。】 【.....】 他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反正自从见到秦若天第一面开始，他就没捞着好，也没能保持什么优雅的形象。 整个傻大个似的。 于是，他也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将二哈性子发展到极致，全然将秦若天当成了树洞。也不管人家回不回他，自己就在那里逼逼叨，发个没完。 秦若天看了一通老凌家的家长里短，压根没兴趣，这些事她见得多了。 她秦若天又不是什么普度众生的圣母，不是谁家的事她都要管的，也就看个乐子。 她可没有那么空闲将每一个人都划入自己的保护圈内。 本来还想着把凌霄设成免打扰，但是对方在下一瞬发过来的信息当中一个关键词跳到了她的眼里。 【我那个弟弟就是个野种，他还专门给我弄了个对家娱乐公司，我爷爷还不让我把这破公司搞没，叫什么成玉娱乐。】 【他们还说这名字好听.....】 【....】 秦若天手上的动作一顿，如同鹰隼瞄准了猎物，兴趣瞬间提了起来。 秦若天：【所以你弟弟是成玉娱乐的老板，而你是tub娱乐的老板，你们之前抢一个艺人，结果你输了？】 这话一出来，凌霄就火冒三丈，看向凌宇的眼光更加是烈焰焚烧。 凌霄：【说起这个就生气！那个艺人也是个不长眼的，一手好牌打稀巴烂，她当时可是国内之最，结果去了那破公司，硬生生被压了三年，完全没通告，全是负面新闻，他们就捧着那个男的呗，叫什么玩意儿，对了，是莫城。】 【她也是没眼光啊，她要是签来我的公司，那肯定是捧飞她啊，我们双赢啊，一起赚大钱不好吗。】 【....】 秦若天嘴角一勾，好玩的来了：【想不想搞垮你那个妹妹。】 凌霄皱了皱眉，满脸疑惑：【什么妹妹？】 秦若天：【不是说不像弟弟，像个妹妹？】 您瞧瞧这话说得，简直说到他心里去了，凌霄那叫一个感动啊，原来我说的你都认真看了呜呜呜.... 凌霄：【但是我爷爷不让我搞。】 秦若天：【你这老实孩子，咱不明着玩，咱玩阴的，我这有点东西，正愁找谁看呢，给你看看？】 【文件包.】 凌霄下载一看，目瞪口呆，嘴角抽搐，再抬眸看向对面那人，简直不忍直视。 凌宇给他夹了个丸子，他一下子就扔开了。 结果桌上两人都看着他，凌霄又夹到他爷爷碗里去了。 凌老爷子：“.....” 凌霄：【这么炸裂的东西，妈咪你....】 秦若天：【儿子啊，妈妈看不得你受欺负呢，干他？】 凌霄：【倒是求之不得，不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给我这些资料我受了，那么你呢，想要什么？】 秦若天：【一个机会，堂堂正正的机会。】 ..... 此时，楼上。 顾允昕脚步不停，一路走至莫城的办公室。 是了，从一开始他在这个公司就有自己的办公室，但是那个时候的她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顾允昕一把推开办公室门，莫城抬头一看是她，眼里闪过一抹厌烦，但瞬间神色又变得温柔。 他站起身来：“昕昕，你怎么来了？” 顾允昕眼睛瞬间就红了，她紧紧地抱住他，大力到将他推到了墙边：“莫城，你不是说熬完今年，你就会跟公司解约吗？” “你不是说，会带着我一起离开吗？” “你不是说，你在努力赚我们的解约费吗？” “你不是说，你爱我吗？” ... 莫城推开顾允昕，搓了搓自己被她碰过的皮肤，背过身去：“是啊，我不在努力了吗？” “昕昕，你不要无理取闹，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你知道的，因为你又上了热搜，我的事业被你影响到了。” “这样我还怎么赚钱，怎么帮你还解约费啊。” “你又不答应去....” 他止住了话头，顾允昕的眸完全沉了下去，双手也无力地垂在两旁，像一个被抽干生气的木偶人。 莫城突然转过身来，他抓住顾允昕的双臂，语气循循善诱：“昕昕，如果你肯帮我的话，我们可以很快就完成这些目标的。” “你要帮我.....我不在意那些的，你也不要在意，好不好....” 同样是“好不好”，但听他说，怎么就显得这么恶心。 顾允昕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抬起一双亮晶晶眸子，还是那样温柔地问：“莫城，你帮我解约。从此，我不影响你的星途。” 莫城握着她肩膀的力气大了几分，顾允昕疼得皱起了眉，轻呼出声，但是他完全不在意： “你在说什么，你就这样不愿意为我牺牲吗？你们女生就是这样满嘴谎话吗，说爱我，却根本不愿意为我多做一些吗？” “你们的感情就是这样，是吗？” “我能怎么帮你解约，我哪里赔得起那些解约金。” “昕昕，你不要为难我。” ... 顾允昕挣开他的手，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淌：“莫城，我当然爱你啊。” “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我才会这样胡言乱语，你不要生气呜呜呜呜.....” “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呜呜呜呜呜.....” “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听此，莫城才面色好转一些。 第68章 不开心的时候，跟妈妈说:哄我。 等顾允昕下楼的时候，那眼睛已经肿的不成样子，凉风带着冰冷的湿气将她的额发吹杨，散进风里的，是止不住的悲凉。 顾允昕走到秦若天的跟前，扯出一抹笑，欢快地：“好了，妈妈我们走吧。” 秦若天走向前，她望着顾允昕的眼睛，什么都没有说。 她牵起她的手走出了公司，手掌紧紧包裹着她的掌心，那是近乎发烫的温度。 顾允昕的掌心渐渐回温，连带着那冻成冰窟的心也被烤得炽热。 她垂眸看着那交握的双手，接着又抬眸看向秦若天，但她只是目视着前方，神情看不真切。 顾允昕任由秦若天带着她走，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本能地跟着走。 终于，秦若天将顾允昕带到了一个小巷子，她拉着她走近深处，人迹罕至。 秦若天停了下来，顾允昕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妈妈，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秦若天转过身，她微微倾身向前，右手举起，仿佛变魔术一般一串彩虹糖从指缝间垂落下来。 不同糖果的风味聚在一起，随着动作微微晃动着，包装袋之间摩擦着发出“呲呲”的声响。 顾允昕看到那熟悉的彩虹糖的时候，瞳仁之间也被映衬出一段彩色的光，手指不受控地摸向那彩虹糖，摩挲着熟悉的包装边缘。 秦若天依旧温柔地看着她：“好了，现在可以哭了，哭饿了就有糖吃了。” “这里没有人看你，你可以随便哭。” “如果害羞的话，妈妈背过身去。” “好不好？” 顾允昕的手指都在发颤，一滴滴的泪垂落，也落到了包装袋上。 层层叠叠的彩虹糖印进了晶莹的泪珠里，逐渐地朦胧着幻化成一个彩色的圈晕，落到了地面上，炸起一小圈的涟漪。 .... 从前，有一个小女孩输了语文的默写比赛，猛哭鼻子。 她好胜心太强了，不管老师同学怎么哄，她都是哭哒哒的。 她哥哥来接她的时候，也没法子，只能牵着这个哭唧唧的小人儿回家。时不时给她喂点水，怕她把自己哭枯萎了。 就这样，她的眼睛仿佛连着深海，根本停不下来，撒了一路。 终于，她回到家了，看见了妈妈，小人儿哭得更来劲儿了，直冲冲地像个小炮弹一样钻进了妈妈的怀里。 “呜呜呜呜呜.....妈妈我输了，呜呜呜呜.....” 她妈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大串彩虹糖递给她： “好啦，哭饿没？” “来点补给。” 小人儿也还是泪汪汪的，但是终于不哭唧唧了，哭声止住，眼睛直晃晃地盯着那串彩虹糖，手抬起握得紧紧的。 “妈妈，平常你都不给我这么多糖糖，是要宝宝哭才有糖糖吃嘛~” 奶声奶气的，眼睛大大的满是好奇。 “平常不让你吃这么多，是因为宝宝吃多了糖糖会蛀牙。” “但是现在是特殊情况，你再哭下去，眼睛要瞎瞎啦，所以用糖糖哄你。” “下次难受了直接跟妈妈说：妈妈哄我，就省去了哭的环节了，又有糖糖吃，又不用哭哭，是不是更方便呀？” 小女孩挠了挠头，揉了揉自己肉嘟嘟的小脸蛋，眼睛里满是疑惑，是这样的吗？ 妈妈给她抛了一个奇怪的逻辑链，她使劲想着，好像确实是这么个理儿啊，一时间都忘记了哭。 小女孩用衣服袖子抹了把眼泪：“好，那我以后就不哭啦，我直接酱紫就好了啦~” “对嘛。” “对哒，下次我就喊妈妈哄我，酱紫妈妈就给我糖糖。” “好哦，一言为定。” “对哒，妈妈记得哦，宝宝不开心的时候，要过来哄昕昕宝宝，然后还要给糖糖吃啦。” “十二种口味都要哦，一个都不能少哦~” “知道啦，小哭包。” .... 顾允昕手上握着那串彩虹糖，十二种口味，一个不差。 她笑得肆意，笑意从那蕴着悲伤的瞳孔间渐次而出，每笑一下就带走一抹悲哀，最后那印在脸上的笑容，近乎孩子般的纯真。 顾允昕紧紧地抱住了秦若天，她吸了吸鼻子，说话瓮声瓮气的，那些强忍的委屈都在此刻无尽地宣泄而出。 她笑着，也哭着。声音带着孩子气的撒娇意味：“妈妈，光给糖还不行，您还没有哄我呢。” 秦若天笑着将她搂得更紧，她轻轻揉搓着她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我的小姑娘啊，闺女，宝宝，昕昕，那些不好的，不配的，不乖的，我们扔掉，好不好。” “我们以后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了，感觉风水也不行，那个装修啊，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简直是两眼一黑。” “再等一等，妈妈呀，带你去一个更好的地方。” “好不好....” 顾允昕没有回答，她只是将头埋进了秦若天怀里，含糊地轻轻应了一声。 “我们回家。” “好。” ..... 秦悦港湾a区。 一家人又像往常那般一起吃饭，其乐融融，顾允昕一直笑着，仿佛心底的阴霾全然消散。 她的眼睛始终注视着每一个人，好像要将他们的面容都记在心里，永远不忘记。 她夹了一块肉到秦若天的碗里： “妈妈，我想明天下午出去采购点零食，就在楼下的便利店。” “我不会走远的，您就不用跟我一起啦。” 秦若天笑着点了点头：“好，但是还是要注意安全，有事要记得给妈妈打电话。” 说着，她把一个粉色的蛋蛋发夹别到了顾允昕的头上：“你戴这个真好看，要一直戴着哦。” 顾允昕摸了摸头上的发夹，指腹边缘在发夹上摩挲着，她近乎发誓般郑重： “好，我会一直戴着。” “直到死亡的到来。” ..... 第二天，一条热搜悄无声息地涌了上来。 #大爆：当红男星竟然被潜规则，而对象竟是.....# 一条视频被疯传，高清无码，白花花缠着白花花，如胶似漆，贴合无边。 镜头设置的方位也很刁钻，似乎清楚他们的动向，竟然将两张脸拍得清清楚楚，近乎怼脸拍。 【这不是......？？？】 第69章 她秦若天的种啊，又怎么可能会是小白兔啊! 网上炸开了锅，吃瓜群众疯狂涌出，而因为这次涉及的主人公太过于炸裂，所以评论区都被挤爆了。 这条视频被疯狂转载，收藏，完全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莫城你？？？】 【另外一个是.....谁啊啊啊我靠？】 【办公室y！！！！我靠！！！好激烈啊！！！】 【em....是成玉娱乐的老板，凌宇。】 【不是，等一下，我是比别人多一段记忆吗，那顾允昕是怎么回事？】 【救命，怎么这么炸裂啊啊啊啊啊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哥们看起来不像被迫啊哈哈哈哈哈哈.....还怪享受的。】 【玩得真花。】 【和莫城合作过的女演员们，老天，工伤啊啊啊啊！】 【只有我好奇这个视频是谁整出来的吗，太牛逼了这个角度。】 【莫城，老娘粉你这么久，你.....简直懒得喷，恶心。】 【家人们，你们想深一层，如果视频里的才是莫城的正主的话，那顾允昕是怎么回事？】 【我们昕昕很牛的啊啊啊！粉丝说的话你们根本不听，我们姐姐一直唱跳俱佳，她这些年根本没有任何通告啊！她没有懈怠！她也没有耍大牌！那些莫须有的全是谣言！】 【大家细想，顾允昕这三年黑料不断，但是就是不见她出来澄清，工作，三年近乎冷冻，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如果说.....情敌是自家公司的老板的话，就不奇怪了。】 【我的天，我翻到了几个帖子，顾允昕一直在餐厅被人找麻烦！！！】 【我也翻到了，她一直被人造谣啊。】 【都这样了，他们还要欺负她？？？贱不贱！】 【这个公司早就传出来过了，把女星当商品，明码标价。】 【恶心啊啊啊啊！顾允昕好样的！不和这些人同流合污。】 【细思极恐，所以故意要毁了她的星途？？？】 【懂了，顾允昕是接盘侠，别人才是真爱，她只是一个挂名的。】 【太惨了....】 【@顾允昕，错怪你了，呜呜呜呜姐姐好惨。】 【@顾允昕，你复出吧，我们所有人都支持你！】 【@顾允昕，对不起。】 .... 一时间，流言满天飞，顾允昕的社交账号满是内疚粉以及潜藏多年的粉丝的问候。 然而，无人回复。 秦若天看着网上的热搜消息，满意地勾起了唇角，她抬头看了看钟表，离顾允昕下去买东西已经10分钟了。 等她回来了，她要好好让她看清楚那个渣男的真面目。 想到此，她想到了某个小朋友，这事做的，风格直接又一针见血，特别像她。总得表扬一下人家才对。 几乎同时，对方也发来了一条信息。 秦若天：【这事做得不错啊。】 凌霄：【你动手怎么比我还快？】 下一瞬，两人都顿感不妙，迅速反应过来。 秦若天：【怎么回事？】 凌霄：【我这边还在组织证据链呢，准备先铺垫铺垫的，这不是我放出来的。】 秦若天心中猛然一紧，她刚刚看乐子没反应过来，她给凌霄的文件包里根本没有这段视频！ 不是她，不是凌霄，那是谁？！ 她又看了一遍那视频，背景是在办公室，眉头狠狠一拧，她迅速给顾允昕打电话。 然而电话传来“嘟嘟嘟”的忙音，提示对方已经关机。 而这个时候，顾允然去上学了，顾允礼也去训练了。 对于她来说，确实是个.....好时机。 秦若天心脏剧烈跳动，她冲刺一般往楼下去，直奔便利店。 自从顾允昕回来以后，秦若天经常带着她散步散心，每每经过便利店就会拉着她进去买点东西，所以老板娘都认识她们。 秦若天：“老板娘，有见过我们家昕昕吗？” 老板娘满脸疑惑，嗑着瓜子：“她今天没来啊，你们不是晚上才来吗？” 秦若天的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毫无底线地下沉。 突然，一条信息发送到手机里，秦若天马上拿起手机。 是顾允昕发过来的，但打过去依旧是忙音，显然对方设置了定时发送。 她动作迅速地打开信息栏。 【妈妈，谢谢您回到了我的身边。但是很抱歉，昕昕已经不是当初的昕昕，我让您失望了，我再也不是那个可以让您骄傲的女儿。 您来晚了一些，我的心已经碎了，拼不起来了。 我时常像一个疯子一样歇斯底里，我太害怕了，每每跟您和哥哥弟弟们相处的时候，我总是压制着自己。 我好怕我有一天控制不住了，我又发疯了，我不受控地颤抖，梦游，失眠，发狂.....我会看见你们害怕的，失望的，难过的神情。 我不想这样，我希望在你们的眼里，心里，我永远是那个可爱的，乖巧的，优秀的昕昕。 我很努力很努力地劝说自己，我重新见到了您，我该放下的。但是我做不到。 我见不得那些人渣还能快乐地，自如地，幸福地活在这个世界上，这是我这么些年来不愿意就这么平白故去的原因。 这是我不能死的理由，也是我该死的理由。 妈妈，谢谢您，在我最后的余生里，将那久违的无私的爱意带给我。可是我知道，我已经配不上了。 对不起，妈妈。昕昕食言了。 二十年了，昕昕没有您想象得那么乖了，昕昕其实很坏的。 这场复仇，我等了太久了，我抛不下，我要他们一起下地狱！ 妈妈，原谅我，下一辈子，我还能做您的女儿吗？】 秦若天死死地咬着下唇，她拼命地压下心中涌上的澎湃，她闭紧了双眸，再次抬眸之间，眼神满是赤血。 她狂奔到车库，拉开车门进入驾驶座，接着猛地踩尽油门。车身迅速飞驰而去，只余留缭绕的车尾雾气和一路上扑通的尘土。 一切都很明了了，她错了，大错特错了！ 她看见了顾允昕死于一场车祸引发的爆炸事故。 她一直待在顾允昕的身边，保护她。她至始至终以为是别人伤了她的女儿，但从未想过真正的凶手是——她自己！ 她这辈子很少看错过人，但对她的亲生女儿，她轻敌了。 她怎么就不明白呢，她秦若天的种啊，又怎么可能会是小白兔啊！ 第70章 同归于尽，去死吧! 顾允昕是故意的，从一开始上的那个热搜，说什么曾经当红女顶流变成落魄服务员，她本来就是故意的。 她早就听说了餐厅附近有个赛车比赛，云集目光。 所以不管最后的榜一是谁，她都会去蹭这个热度。只不过刚好，榜一就是她的妈妈。 她就是要将大家的视线都重新拉到她的身上，为接下来的爆料蓄热。 当重磅消息出现的时候，人们就会第一时间联想到她。 而那些来骚扰欺负她的人，都是她自己雇来的。 那些人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老板就在眼前，还自以为做得很好，一直各种给她找麻烦。 每当这个时候，网上就会出现一个帖子，有人以一个路人的视角记录着这一场精心策划的霸凌。 有多少人关注，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这个帖子它出现了。 等到时机成熟，它们的作用就来了。 当一个惊雷炸在了网上，人们就会开始关注本就不起眼的余震。 余震云集，再根据所谓的蛛丝马迹，遐想出来的就是人们认为的真相。 混迹娱乐圈这么久，她顾允昕能是什么小白兔？ 只不过是一腔深情喂了狗，那么这只狗准备好承受主人的怒火了吗？ 她顾允昕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遇到良人，她会以命相护；遇到坏人，那就同归于尽。 不管是死还是活，那都是轰轰烈烈，是刻进骨子里的疯狂与肆意。 她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是并不没有预料到在这场“自我毁灭”的计划中会出现这样一个伟大的“变数”。 她曾经动摇过的，但是痛苦远远大于那些渴望，她痛得无法呼吸，再也理智不了。 这颗糖她等了太久，短暂的甜糖如何抵挡这些年的苦楚，灭亡的海潮还是将她淹没了。 ..... 此时的莫城刚刚结束一场party，对于现在的他在娱乐圈的地位，纸醉金迷那都是开胃小菜。 不管发生什么，他的小男友都会帮他解决好的。 至于那个傻子嘛，女人嘛，榨干她的价值，没用就丢掉。 他酒气熏熏的朝着一辆法拉利走去，这是他的小贴心帮他找的代驾，此时他还在与凌宇通话。 “放心吧宝宝，那个女人已经答应我了，她会去见黄总的，到时候哈哈哈哈哈哈.....” “对啊，她就是个恋爱脑，死心塌地的，黄总答应我了，要是能够让她陪一晚马上就把那部电影的男主角安排给我。” “放心放心，到时候投资商肯定有你一个位置。” “我们成玉娱乐肯定会在里面啊，我都跟黄总他们说好了，哈哈哈哈哈放心吧没变数。” 他拉开车门坐进后排的位置，随意地扯了扯衣领，满脸不屑地： “那个女人？哈哈哈哈她能是什么变数，现在是她最后的价值了，等她帮我安抚好黄总以后，直接踢开她就行了。” “我演得好累啊宝宝，她也太恶心了，真是的.....” “我也想你，嗯呢.....” 此时，驾驶座上的司机身着一身黑衣，戴着个黑色的鸭舌帽，帽檐被压得很低，将大半张脸都遮挡住，唯有露出那略带讥讽的唇角。 冷风呼啸而过，将她的衣领掀起晃了晃，那靠里的位置别着一个粉色的蛋蛋发夹。这一抹光亮的色彩，和这周身的黑意格格不入。 她拉动手刹，踩油门，车身开始行驶出去。 ..... 另外一边，同样在路上驰骋的秦若天，一边急速踩着油门摇摆着方向盘狂奔而去，她的目光时不时落在手机屏幕上，她越来越靠近那个红点了。 但是红点的速度也很快，她的目的地是——荒芜的东区，那里因为生态问题被荒废了下来，没有人会经过那里。 秦若天的面上一片焦急，一双眼几乎赤红。 她该说什么好，顾允昕说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她在最后自毁的时刻都选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她到底又做错了什么？ 脚上继续猛踩油门，车身再度奔腾而去。 秦若天继续拨打着顾允昕的电话，不停地打，但是依旧是已关机的忙音。 她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冰冷下去，整颗心都要停止跳动，她只是不停地说着： “昕昕，等等妈妈，再等等妈妈，等等.....”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 而一路行驶而去的莫城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这条路不对劲啊。 他轻松地笑了笑，一脸甜蜜： “宝宝，你给我请的代驾师傅怎么走这条路，你要给我什么惊喜吗？” 而电话那头却惊颤了一声，凌宇尖叫着：“莫莫，你在说什么？” “我给你请的代驾师傅现在才出发啊，他还没有来呢？” “你上了什么车，你现在在哪里啊？” “还有啊，黄总说那个女人根本没有去啊！怎么回事啊！” 话落，一个车身迅猛摆转，莫城整个人猛地撞向车门，手机被甩飞了出去。 他大惊，转头看向驾驶座：“你是谁！你在干什么！还不快停车！” “听见没有！快停车！我让你停车！” 然而，车没有停下，速度反而更快了，莫城终于慌了。 “等一下，你是我的粉丝吗，我给你签名好吗，你不要这样。” “私生饭吗，我不报警，你不要再开了，我们回头是岸好吗。” “这样，我给你钱，我给你很多的周边，你快停车好不好？” “好不好？” 触发关键词了，“好不好”也是你能说的？ 一个暴击甩向，莫城又一下猛地撞到车门，接下去他就这么整个人被甩来甩去，时而撞向右边车门，时而撞向左边车门，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 “你到底是谁啊！” “你神经病吧你！快点停车！” 终于，那沉默已久的人终于说话了，只是出口时的声音冰冷无温，只是在陈述： “莫城，你好狠的心。” “我助你一步步登顶，你视我如草芥。” “你把我当成一个垫脚石，把我当成你们这对狗男人的遮羞布。” “不过你听好了，我顾允昕不是任人欺辱，任人宰割的蠢货！我能够带你去山顶，我就能拉你下地狱！” “你还不知道吧，你们之间的小情趣都被公之于众了，成玉娱乐的股价暴跌，你们本来就根基不稳，一群扶不上墙的烂泥，很快全都会变成废墟。”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不是爱吗，那我偏要你们阴阳相隔，我偏要你与我同死相生哈哈哈哈.....” 第71章 如果今天我不能带你走，那我就跟你一起走! 那癫狂的笑声伴着外面呼啸不断的冷风，像一曲凄厉恐怖的战歌，将车内的氛围拉到了诡谲之巅。 莫城整颗心都慌乱了，他疯狂地踢踹车门，但是车身紧紧地闭着。而他，也渐渐没有了力气，整个人软成了一滩水。 这个时候，他才迥然发现车里的味道不对。 眼皮很困很困，困到完全抬不起来了....他彻底昏了过去。 ..... 东区荒芜之地，寂静无人，唯有耳边掠过的犀利风声，像恶魔的诅咒。 顾允昕将一大桶的汽油浇灌在车身上，从头淋到尾，兴奋的因子在身体里跳动着，眼神里闪过血红的快意。 她哼着小曲儿，那是她出道的第一首主打歌，明明是明媚欢乐的曲风，但此刻在她的哼唱下，显得那么阴森可怖。 而莫城此时正躺在车里的后座上，整个人不省人事。 她不想活了，那他也不能活。 利用我的爱，那就要接受我的恨。 我的爱多缱绻，我的恨就有多可怖。 顾允昕捡起一块长木，将其点燃，木的起始端燃起一团火，火光乍现而出，随着风速而晃着，那张扬的火舌舔舐着她的影子。 热意躁动着，空气里弥漫着焚烧的气味，直冲冲地涌入鼻腔。 顾允昕勾了勾唇，准备走向车身。 一切都该结束了，她阖上了双眸，另一只手伸向了自己的衣领口，指腹温柔又深刻地摩挲着那发夹，面上照亮着的，是幸福的火光。 下一瞬，她的后面传来一声熟悉又着急的呐喊： “顾允昕！你敢！” 顾允昕心下猛然一跳，她转过头去，瞳孔骤缩。 她手执火把，火舌席卷着爆成一团团，而她的对面，秦若天正拿着一把小刀直直地捅向自己的咽喉。 四目相对，一个眸中燃着癫狂的火光，一个蓄着满是血红的绝望。 只是这一刻，她们似乎比重逢的任何一刻都要贴近彼此，二十年后，唯有现在才真真正正重新认识了对方。 她是疯子，不是小白兔。 她也是疯子，不是什么温柔可人的母亲。 潸然一片，她破碎得不能再破碎，顾允昕发颤着嗓音：“妈妈.....” “顾允昕，你要是敢踏过去，你爆炸的那一刻，我就把这把刀捅进我的喉咙。” “如果我今天不能带你走，那我就跟你一起走！” 顾允昕朝着秦若天大喊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你不可以！” 秦若天比她喊得更大声：“凭什么不可以？” 顾允昕死死咬着唇，不停地摇着头：“难道你不要哥哥和弟弟了吗！” 秦若天依旧呐喊着，但是声音也在发颤： “我没有办法！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女儿去死！” “我想不到那么多，我只是知道，现在老娘就是这么想的！” “你知道的，我从来说什么就做什么，我不跟你开玩笑！” 顾允昕破口大骂：“你特么就是个疯子！神经病啊！” 秦若天的面上绽起张扬的笑，她的眉角微微挑了挑，那把刀又被她用力地抵了抵，一滴血染上了刀尖，又滴落到地上。 “这不就巧了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顾允昕看得心惊胆战，她颤抖着身体往秦若天的方向走了一步：“别！你给我停下来！” 秦若天也朝着她走了一步，她依旧保持着刀抵喉咙的姿势，面上依旧是那么张扬又桀骜的笑容。 只是目光再落到顾允昕身上时，她的眼睛里也烁着无尽的泪光，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用力地吸着鼻子： “昕昕，如果今天必须要有人死，那一定不会是你，最该死的人是我！” “二十年，我回来以后的每一天都在忏悔，都在痛苦，都在绝望.....我的孩子们都经历了什么啊，在我不在的这二十年了，他们到底怎么了啊？” “你的哥哥，一个人熬下来，身上多少伤，多少痛，自己一句话都不讲。” “你的弟弟，满手腕的刀疤，我刚见到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握着一把刀准备结束自己。” “我的昕昕啊，那么热忱的一个人被两个贱男人骗得满身是伤，整颗心都碎掉了，到结束还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 “还有你的大哥，我到现在都找不到他一点踪迹，他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 “最该死的那个人是我！是我啊！” 顾允昕泪流满面，双手颤抖着，那火把被她紧紧地握着，然后她又朝着秦若天走了几步。 秦若天停在原地，将那把小刀扔了，张开双臂： “孩子，你一直一直一直是妈妈的骄傲，从来都没有变过。” “求你了，妈妈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保护你们，让我守护你们，好不好？” “好不好.....” 顾允昕跑向秦若天，将那火把递给了她，秦若天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大罐水，迅速浇在了火把上，头部位置残留着黑灰，烧焦的气味在空中窜着。 突然，倾盆大雨毫无预兆地落下，将那火把的星光火花都全然浇灭，噼里啪啦地将空气中的气味净化着，雨水混杂着泥土的味道，清醒又庆幸。 秦若天一把将顾允昕扯入怀里，她紧紧地抱住她，用力箍住她，连身体都在发颤着： “死孩子！” “老娘跟你说，从今往后，你特么都没有机会了你知道吗。” “还想着去便利店？你想屁吃！” “以后你拉屎老娘都要跟着你！听见没有！” “噗哈哈哈哈哈哈.....” 顾允昕爽朗的笑声在雨声里激荡着，她笑得越来越大声，仿佛和雨声比赛似的，妄图要用自己的笑声遮盖那雨声。 秦若天：“笑得这么吓人干什么！” 顾允昕依旧在笑着，只是那眼泪也随着那笑意的鼓动疯狂涌出，融进了雨滴里，消散在泥土里。 “我在想，我拉屎的时候怎么办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要是拉稀了怎么办啊，哈哈哈哈哈哈.....” “妈妈，你怎么办啊哈哈哈哈哈哈......” 秦若天：“死孩子哈哈哈哈哈哈......” 第72章 热心市民秦女士和顾女士 医院。 顾允昕躺在病床上，双眸闭合。只是她的睡颜很安详，唇边淡淡地勾起一抹笑容，好像梦见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外头暖暖的光晕透过细薄窗棂穿透进来，将她的影子嵌在阳光的笼罩之下。那光并不显得刺眼，而是暖洋洋的。 秦若天、顾允礼和顾允然都坐在一旁，他们望着眼前的女孩，眉眼中聚起层层疼惜。 此时，病房外，医院走廊上响起一阵喧闹声，几人看着那熟睡过去的女孩，都皱起了眉头。 顾允然率先走到顾允昕的身边，他将双掌拢在她的耳朵旁，替她隔绝那些吵闹的声响。 秦若天和顾允礼则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莫城刚醒过来没多久，他拉着警察大喊着： “是顾允昕！是她故意要杀了我！” “我要告她，我要告她！她是杀人犯！” 然而，警察反而扒拉着莫城不让他在这里逼逼叨，捂着他的嘴： “我们已经调查过了，人家热心市民秦女士和顾女士啊，救了你，你不要恩将仇报！” “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还做碰瓷那一套！” “你不要在这里妨碍公务了，这里是医院，不是你的剧组！” 秦若天带着顾允礼走过来，一脸慈爱地看着莫城： “孩子啊，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闹自杀呢，真的是。” “还好我和我女儿经过啊，不然你可怎么办啊。” 警察一脸不认同地看着莫城，反而对着秦若天态度友好地： “多谢您了，秦女士。” 秦若天也笑着点了点头，一脸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嗐，没事。” 只是笑意并不达底，在看向莫城的时候，他总感觉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 被捂嘴拼命呜呜呜呜呜的莫城：？？？ 你们在说什么鸟话？ 他是被谋杀的啊啊啊啊啊啊！ 神特么热心市民啊啊啊啊啊！ 随后，警察拖着莫城就走了，嘴里还骂着： “你啊，证据确凿了还在这赖别人，自己要自杀结果别人救了你又赖别人！” “你看看你还有没有个人样！” “都是因为你这种人，所以现在的人都不敢见义勇为了！” .... 莫城全场都是懵逼的，主要因为他吸入了迷药，其实现在身子还是软的。 警察一路拖着他，他连还嘴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气得什么都说不出来，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而顾允礼一看见他拳头就握得紧紧的，骨头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他呼吸变得重起来，忍不住朝前跟去。 都怪这个死渣男！ 还想让他妹妹变成tong妻？ 弄死他！ 结果他才刚走出去几步，就被秦若天拽住了：“不可以！” 顾允礼的气息还是很沉，鼻腔里不停地发出怒息，犹如猛兽暴怒的嘶吼。 他不明就里地望向秦若天，眉头不解地皱起，还是停了下来： “妈，为什么？” “您对他态度这么好干什么，都是因为他，把昕昕害成什么样子了！” 秦若天没有回答，只是她的目光依在被拖向远处的莫城身上，唇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深笑。 唇是笑着的，但是那双眸之间却并没有半分笑意，只是静静地注视着。 那沉不见底的瞳仁之间，好似翻动着扑腾着一浪又一浪。那看似平静的海面，只是海啸来临前的预告。 顾允昕也吸入了车内的迷药，所以后来也昏了过去。 至于那莫城，就是个搭的，顺便一起带进医院里面。 至于现场嘛，布置环境，制造“证据”，毫无破绽。那可是秦若天的“拿手好戏”。 莫城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他自己还不知道，但是别人都知道啊。 这警察来了一看，哟，自己不好意思了，于是闹自杀了。合情合理。 秦若天将顾允礼带回顾允昕的病房，顾允然还在这照顾姐姐，寸步不离。 看到他们俩回来，顾允然：“怎么了，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秦若天摇了摇头：“没事。” “你们俩在这保护好昕昕，我有事出去一趟。” “很快就回来。” 离开之前，秦若天又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顾允昕，眼里涌动着火光。 接着，她就抬腿走出了病房，离去时步履迅速，带起一阵风。 顾允礼和顾允然互看一样，顿感不对劲，顾允礼还是跟了出去。 这个眼神，他们俩都很熟悉，老妈要教训人的时候，就是这个眼神。 初次，出现这个眼神的时候，周全被踢飞了。 后来，出现这个眼神的时候，刘鑫等人被吓得屁滚尿流。 所以.... ..... 莫城骂骂咧咧地走出来，手机也没了，都因为那个疯女人！ 结果现在莫名其妙的，她倒是成为了见义勇为的热心市民，这不是神经病嘛！ 这些警察都不知道怎么办案的！ 等他回去见到他的宝宝，他一定要告状！ 不听话的女人，留着干什么用！竟然没去找黄总！ 莫城走到停车场，脚猛然一踹其中一辆车，车身发出“嘀嘀嘀——”的警报声，他这才突然惊醒自己根本没有开车过来啊。 所以他怎么回去？？？ 结果，他刚一回头，一堆记者群涌而出，摄像机对着他嘎嘎一顿拍，那问话一个接一个，让他猝不及防。 “莫城，你真正的性取向竟然是？所以顾允昕只是你的挡箭牌吗？” “莫城，你被成玉娱乐老板潜规则多次，你对这件事有什么回应吗？” “莫城，大家都说你的表情挺享受的，所以你是自愿的吗？” “莫城，你跟成玉娱乐的创始人凌宇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在顾允昕之前，还是之后？” ..... 莫城一开始还故意装作憔悴的样子出现在镜头前，想要立一波敬业人设，结果那些问题让他把脖子越缩越低。 他抬起衣袖挡住脸：“你们在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都是顾允昕的问题，你们去问顾允昕啊！” “没有没有，乱说，我要告你们，造谣是犯法的知道吗！我要告你们诽谤！” 记者一点不慌，越走越近，几乎要把麦克风怼到莫城的嘴巴里： “所以，您现在是心虚吗？” “为什么从医院出来的？” “是因为动作太猛了吗？” “噗哈哈哈哈哈哈......” 第73章 停车场有猪头鬼啊啊啊啊啊! 突然，一个身影从记者后面窜出来，带着莫城就往前奔。 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莫城那叫一个感动涕零啊，这肯定是自家宝宝派来拯救他的人啊！还是他的宝宝对他最好啊呜呜呜呜呜..... 是的，那道身影带着莫城迅速突出包围圈，莫城十分配合地跟着她跑出了人群之外，直到跑到了一个暗角，一个没有监控的暗角。 他刚想说句谢谢，结果被对方猛头一罩，一个麻袋瞬间套到了他的身上。 莫城眼前是真正的两眼一黑：？？？ 对方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邦邦邦的拳头一下又一下地落到他的身上，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打出来了。 那怒气通天的气力让他完全招架不住，对方是真的往死里打的，因为他感觉自己已经看见太奶了。 他只能紧紧地蜷缩着身子，抱住头，求饶着： “饶命啊！饶命啊！我有很多的钱，我给你钱！别打了！” “求你了！饶了我吧！别打了！”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你是谁啊你！到底是谁让你来的！我出双倍！” 是了，不说还好，一说那力气落到他身上时，真的是双倍。 一开始莫城还在求饶，但是后面真的被打到满眼金星，整个人都没有气力了，虚得快没了。 顾允礼看不下去了，冲出来握住了秦若天的手臂，朝着她摇了摇头。 秦若天被握住手臂的那一瞬，刹那看过去的时候，眼里都是杀意，即便是顾允礼经常打拳见血，心里都不自觉地缩了缩。 顾允礼又朝着那麻袋补了一脚，然后拉着秦若天走了。 他压低了声音：“妈，您再打下去，他就死了。” 秦若天还不死心地往后看，似乎还想要回去继续打。 顾允礼继续拉着她走：“妈，您刚刚不是还说不可以吗！” 秦若天被拉着走了好一段路，深叹口气，还没打够呢，这才哪到哪。 她拍了拍手掌，感觉自己的手不干净了，眼里都是嫌弃。 “我说的是在那里不可以打，明着打肯定不行啊！” “得套麻袋啊！套麻袋打懂不懂！” 顾允礼哑然失笑，一时无言。 他一路跟着他妈，结果就看见秦若天拉着莫城就跑，他非常疑惑，全然懵逼。 他还以为他老人家是过去帮忙的，结果下一秒他老妈把人家带到一个旮旯角，一个麻袋就给人家套上了，整个过程十分丝滑。 一看就是惯犯。 嘎嘎一顿捶，拳拳到肉，他站在后面都能听到那肉被痛扁的声音，骨裂的声音.....伤得不是一般的重啊。 本来心里特别的生气，但全程看下来，心里都不气了，面上都是快意的笑。 笑着笑着，眼睛也红红的。 这种被妈妈护着的感觉，虽然这次的主角不是他，但是他依然很感动，很开心。 “好，下次我知道了，我会套麻袋的。”顾允礼十分正经地回答。 这次倒是换秦若天笑了，她捶了一把顾允礼：“只可以打坏人哦。” 顾允礼轻笑着点头，也捶了一把秦若天：“当然，您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两人并肩回病房，把后面的那个麻袋视若无睹。 “妈，我要是不阻止您，真要把他打死啊？” “我知道你跟在后面，差不多了你就会来阻止我的。” “哈？万一我不阻止呢？” “呵，你猜？” 顾允礼：“.....” 他每天都在刷新自己对老母亲的认识。 不过这种慢慢探索的感觉，倒是不赖。 他的妈妈很强大，他很清楚，他所了解的或许只是那冰山一角。 ..... 麻袋....啊不对，是莫城整个人气若游丝，他缓缓爬起来，面上鼻青脸肿，恍若一个猪头。 他左右四顾，想要站起来但是伤势太毒辣，他浑身都痛得不行，实在站不起来，只能缓缓往前爬。 他一直在努力地往前蠕动，因为不知道会不会又有变态过来爆捶他一顿，他得快点离开。 然而他实在是多虑了，他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没有人认得出来的。 .... 夜晚慢慢来临，黑色笼罩城市，停车场的“安全通道”横牌照出一道道绿光，跟那黑色映衬一齐，恍若一个幽灵世界。 保安打着手电筒在停车场内巡逻着，照照左边，照照右边，突然—— 保安顿感不对劲，刚刚照左边的时候好像看见了什么，看得不大真切，再看一眼？ 于是，保安又拿着手电筒照了回去，这一看整个人都被钉在了原地，双腿瑟瑟发抖，冷汗直流。 “嗬嗬嗬嗬.....” 下一瞬，保安终于反应过来，他将手电筒一扔，飞似的往后跑了，嘴里大喊着： “救命啊啊啊啊有鬼啊啊啊啊！” “有鬼啊啊啊啊啊！” 而他的后面，一具身体正在往他的方向蠕动着，暗绿的光照在那人身上，他抬起满是血的脸，嘴里发车可怕的气音，手还往保安抬起： “嗬嗬嗬嗬嗬.....救......” “救.....嗬.....救命.....” 结果人家比他喊得大声：“救命啊啊啊啊啊停车场有猪头鬼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啊啊啊啊！” 莫城彻底绝望了，整个人往地上一摊，猪脸对着天花板。 ..... 此时，网上对莫城和凌宇的讨伐真正进入了高潮。 之前的一段双n视频全网火爆，但只是一个开胃菜，随着更多的人关注进来，一些自称是内部工作人员的网友站了出来，将一系列的证据直怼上前。 a网友：“其实这个成玉娱乐，就是个空壳公司，要不是签了顾允昕，谁会来？结果后来他们也不培养艺人，不管男的女的，都要卖身处理，不听话就雪藏。打官司也没用，反正就熬呗，想要走只能赔巨额违约金。” 本来只是网友这么一说，其他网民也只是半信半疑看个乐子。 但是后续讨论热烈起来以后，真的有相关受害艺人顶风出现，将合同照片，被威胁的聊天记录，被迫陪人的照片.....各种证据都披露出来。 【太恶心了吧，主要这些艺人出去那啥为的不是自己，是为莫城的通告？？？】 【所有人都是捧莫城的燃料罢了，所有人都是他上位的垫脚石！】 【我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顾允昕三年没有通告了，这姐冰清玉洁又刚烈！我挺她！】 【呜呜呜我是姐姐的事业粉，我还埋怨她恋爱脑不搞事业呜呜呜呜呜.....】 第74章 真相大白:莫城滚出娱乐圈!!! 事件被越炒越烈，更多奇妙的网友出现来讲述事情的经过，一条瓜吃出了前因后果，连根拔出。 b网友：忍不了了，真的，实际上莫城和顾允昕是高中同学，我是他们的同班同学。那个时候莫城对顾允昕，那叫一个嘘寒问暖。后来，我们都以为这是一对金童玉女。谁知道.... c网友：图片jpg（n张） 图片上是莫城和凌宇相贴的照片，图片上的两人的面庞都略显青涩，而照片的记录日期也是莫城的高中时段。 d网友：好了，看不下去了，大家不用猜了！据知情人士爆料，莫城和凌宇才是一对的。但是高中的时候，莫城不敢让家里人知道，母亲又特别喜欢当时的高中班长顾允昕，所以莫城就将自己的“对象”模棱两可为顾允昕，借用顾允昕的名义行便利。 再后来，三年后，顾允昕回国，她成为了万众瞩目的顶流。恰逢凌宇开娱乐公司——成玉娱乐，莫城当时只是个十八线的小男星。 为了支持凌宇的事业，莫城再度追求顾允昕，哄着她签约成玉娱乐。因为顾允昕的名气，很多的艺人都趋之若鹜。至此，成玉娱乐才慢慢发展起来。 但是成玉娱乐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们逼迫顾允昕以不正当的方式帮助莫城换取通告。 但是顾允昕不肯，于是公司就将她的通告一压再压，雪藏三年。她的媒体账号已经被这家黑公司接管了，她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状态。 但是最后，她还是很好地保护了自己，也不曾向这些人低过头，所以她去当服务员了。 【家人们还记得吗，三年前顾允昕最火的时候，她官宣莫城是她的男朋友。】 【如果不是顾允昕，谁知道莫城？】 【在外，顾允昕是莫城的女朋友，实际上她被骗成tong妻啊。】 【之前路透，我总觉得莫城对顾允昕一点喜欢的感觉都没有，那种生理性厌恶的感觉是装不了的。】 【懂了，这两个人从一开始就将顾允昕当成一个挡箭牌，从她高中的时候就盯上了她，到后来又继续利用她！】 【我的天啊，没有看不起任何性取向的意思，但是为什么要这样伤害一个女孩子？她的感情难道不是真的吗？不值得尊重吗？非要将她变成你们y的一环吗？】 【我的昕昕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啊，我们一直都在等你啊啊啊！我们一直都在期待你的归来啊！】 【其实每一个关于昕昕的帖子，都有粉丝在维护，但是粉丝全都被黑粉炮轰，所有维护的话语都被掩盖在一片诋毁之间。】 【是啊，其实评论区被冲下去的很多是星星们的对昕昕的保护呜呜呜呜.....】 【刚刚去看了，顾允昕已经三年没有更新过动态了，但是粉丝数没有减少，喵的有点感人。】 【两个贱男人！！！！欺骗别人的感情的等天收吧！】 【滚啊莫城！！！！】 【莫城滚出娱乐圈！！！】 【抵制成玉娱乐！！！！】 .... 在一片抵制当中，各个和莫城合作过的艺人和公司都站出来了，纷纷指责莫城不讲理、耍大牌、不敬业.....各种合作方都提出要和他解除合作，要和成玉娱乐解除合作。 最后，警方官方账号下场，将这一场闹剧真正推上了高潮。 国家警方官v：据调查，成玉娱乐黑色交易，阴阳合同等违法行为情况属实，我们将依法逮捕其创始人凌宇等几位涉事股东..... 后面，陆续有各种网友爆料，带着相关的图片，视频，聊天记录.....爆帖。 至此，就是这样一环扣着一环，很多关键人物带着一堆的证据链条，将莫城和凌宇完全盯死在耻辱柱上，毫无反抗之力。 成玉娱乐被大量抛股，面临破产，法人凌宇也铃铛入狱。 莫城被全网炮轰，人人喊打，但是目前不知道人在哪。 ..... 莫城大量粉丝脱粉回踩，曾经的“梦女”纷纷跑到成玉娱乐门前扔臭鸡蛋，举牌怒骂： “莫城，滚出来！不要当缩头乌龟！” “死渣男！全民偶像你也配？” “滚出娱乐圈！！！” “人呢？滚出来！！！” .... 成玉娱乐已经被正式查封了，但是大家还是很生气，依旧对着那紧闭的大门破口大骂。 就在这时，一个长得跟个猪头脸似的人冲了出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公司怎么封了？”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几个满面怒意的粉丝转头一看他，眉头紧皱，怎么会有丑得这么牛逼的人。 “你谁啊你！边儿去！别挡在这，我们还要骂莫城呢！” “就是啊，我们在等莫城！” 猪头脸瞪大了眼睛：“你们找莫城干什么？” 粉丝因为近距离看猪头脸，眼睛被丑得抽痛，她们把猪头脸推远了些： “当然是打他骂他！” “你看他像话嘛！欺骗别人感情的死渣男！” “我们要为广大女性报仇！” “就是就是！” “你谁啊，你也是来骂莫城的吗？” 猪头脸被吓坏了，欲盖弥彰地抬起衣袖遮住猪脸，夹着嗓子： “嗯，那个.....对....不过为啥要这样对莫城啊，他那么好....” 此话一出，猪脸被一个气愤填膺的粉丝肘击了：“你说什么呢！莫城就是个死渣男！你不知道吗！” “他欺骗顾允昕，欺骗粉丝，还骗人家女孩当tong妻，实际上是个tong，还天天装作霸总的样子，你没上网吗！” “滚开！” 猪脸被扔出了人群，那群人还在呐喊着：“莫城快出来！不要当缩头乌龟！滚出来！” “做得出就别怕认！举头三尺有神明！快滚出来给粉丝一个交代！” “就是！滚出来！” .... 然而，她们并不知道，实际上莫城早就出来了，但是因为丑得太牛逼没被人认出来，倒是因猪得福了。 凌宇铃铛入狱，而莫城也因为欠下了巨额赔款而东躲西藏，犹如过街老鼠，再也翻身之日。 而他们两个之间，也是各自焦头烂额，从无暇顾及彼此到后来各自埋怨。 第75章 她呜呜呜呜.....她摸我呜呜呜呜..... 这时，秦若天正站在走廊外，她刷了一下网上的热搜，嗤笑一声，朝着一个账号又发了一条： 【等凌宇进去了，替我好好关照他。】 发完，她又重新转回和凌霄的聊天页面。 凌霄：【妈咪呀~我干的怎么样呀~】 【我开心死了，我爷爷知道凌宇在外面的丑事以后快气疯了，他都气到进医院了开心死哈哈哈哈开心死我了】 【我爷爷完全不管他，他这个人最爱面子了，现在知道我好了。】 【现在啊，我完全没有竞争对手啦，家里的产业都是我的啦哈哈哈哈....】 【妈咪~你给我的资料都好棒啊啊啊，我好崇拜你呀~】 【你真的当我妈咪好不好呀，我会给你养老哒~】 秦若天看着那“喋喋不休”的消息，明明只是用眼睛看的，但是耳朵都感觉聒噪一片。 她捏了捏眉心，刚见面的时候这凌霄不是个霸总来的吗，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这都变成啥了？ 这孩子真的是。 秦若天：【做得不错。】 刚发一条，对方又突突突地发了好几条，直接给她刷上去了。 【妈咪妈咪~你夸我啦~】 【真的我觉得我们前世肯定也是母子来的，前世的缘分未尽所以这世补回来了，您看看我当时就是在人群中多看了您一眼.....】 【我感觉妈咪你真的特别有眼光，你可是第一个夸我的人呀~】 【....】 秦若天大致扫了几眼那些信息，心中也是莫名一软，这孩子看上去有点可怜。 算了，也没啥，多个小傻子当儿子也不错。 秦若天：【嗯嗯，很好，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件事吗？】 凌霄：【当然啦，你说的报酬我都记得呢，“一个堂堂正正的机会”，放心很快就来了。】 【顺便告诉她，我很期待她的表现。】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们只看中真才实学，行就行，不行就是不行。】 秦若天勾唇一笑：【当然。】 凌霄：【妈咪，为什么你对她这么好呀，我都吃醋了。】 秦若天：【以后你会知道的。】 凌霄：【好吧，听妈咪哒~】 秦若天：【乖。】 凌霄：【嗯呐嗯呐~】 ..... 凌霄坐在办公椅上，面上一片笑意，暗棕的瞳仁之间闪烁着孩童般的纯真。 只是当秘书走上前的下一秒，他就放下了手机，脸上又恢复了那一套严肃与压迫。 “老板，医院那边来电话，说凌老先生在医院想您了，想要见您。” 凌霄只是微微抬眸，眼皮慵懒地微微掀开：“晚了。” “跟他说，我忙着呢，忙着给他那个乖孙擦屁股。” 这秘书是老爷子那边的人，他面露难色，但是在那极具压迫性的目光之中，还是点了点头。 “是。” ..... 医院，秦若天将手机放回衣兜，走进病房。 顾允礼正坐在旁边给顾允昕削水果，顾允然正在给顾允昕布菜。 实际上，在顾允昕晕倒住院以后，她并未能像“猪头脸”那样，醒后就出院。 因为她并不只是因为吸入了迷药而昏迷，而是因为身体过于虚弱，旧患复发。 经过医生的诊治，他们才知道，顾允昕已经有两年的抑郁病史，她有很严重的躯体化反应。 加上她以前女团训练强度太大，身上落了很多的伤，后来又为了生计奔波，所以身体日益亏损。 外忧内患，所谓于此。 秦若天不允许她出院，要让她好好调养身体，而她的哥哥和弟弟会一直在这里陪着她。 所以这几天在医院的日子，顾允昕感觉是自己后来的人生里最幸福的时光。 她不用装作很乖的模样，也不用担心会被抛弃，更不用策划那些“复仇大计”。 她只需要蜷缩在妈妈的怀里，在她的保护圈下做自己。 秦若天走进病房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顾允昕享受得摇头晃脑的样子，她的脸沐浴在阳光下，额发边缘映出一段段的暖光。只是一个侧颜，都写满了轻松惬意。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快乐，并不像从前那般强装的模样。 秦若天走到顾允昕的身边，摸了摸她的头：“怎么样，好些了吗？” 顾允昕抬起头，笑得像一只餍足的猫咪，伸了伸懒腰：“很好，从未这么好过。” 她举高的手缓缓落下，一手一个搭在了顾允礼和顾允然的手臂上，像流氓一样摩挲着人家的皮肤： “面前有美人作陪。” 那犯贱的手又摸到了秦若天的身上：“还有保镖相护。” “日子，何其美哉！” 秦若天一巴掌拍到了她的脑袋上：“看来是好得差不多了。” 顾允昕吃痛捂住脑袋，看向顾允礼和顾允然：“哥哥，弟弟~你们看她，她怎么这样呀~” 顾允礼摇了摇头，没眼看，把水果摆好盘就扔她面前了。 之前就说顾允昕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小时候那个皮猴劲儿，怎么就蔫成那样了。 结果......狗改不了吃屎。 他回头看了一眼顾允昕，她还在撒泼打闹，顾允礼勾起唇角，多日拧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这样，才对啊。 顾允然扭了扭身子，小绿茶这种事他可是专业的呢。 他根本不需要夹嗓子，只要把眼角往下一耷拉，委屈的狗狗眼现世界： “妈妈~姐姐怎么这样呀~” “她呜呜呜呜.....她摸我呜呜呜呜.....” 顾允昕目瞪口呆，叹为观止，悄摸竖起了大拇指。 秦若天同样一掌甩在了顾允然的脑袋上，主打一个雨露均沾。 “两个戏精，边儿去。” 接着，她把被子一掀就坐在了床上，朝着顾允昕抬了抬下巴： “说正事呢，正经点。” 顾允昕瞬间正色，还举起右手敬了个礼：“是，长官！” 秦若天嘴角一抽，手又痒了。 “看了网上的消息没有？” 顾允昕努了努嘴：“看了。” 秦若天：“什么感想？” 顾允昕：“爽。” 不过这话说出来可并没有半分爽意，声音低低的，脸上的精气神又散了些许。 秦若天看在眼里，她的手掌覆上了顾允昕的手上，拍了拍。 接着，她看了一眼顾允礼和顾允然，他们两个点了点头走出了病房，将空间留给了这两母女。 第76章 再试一次，敢吗? 秦若天不由分说地将顾允昕拉到自己的怀里，揉了揉她的脑袋，握拳到她的面前再展开，里面是一串彩虹糖。 “吃糖。” 顾允昕弯起唇角，将糖纸撕开，不加犹豫地将糖果塞进嘴里，入口化开一片甜味，将那些掩藏五感的苦涩冲开。 顾允昕将头埋进秦若天的怀里，紧紧地揽着她，不自觉间秦若天的衣襟被打湿了一片。 她只是轻轻地诉说着，情绪很平，像在讲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 但秦若天却心中钝痛，她一下又一下地轻扫着顾允昕的背。 哪怕她歇斯底里，可如今这样的平静也不知道是经历了多少次的复盘与绝望才形成。 “妈妈，我曾经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 “你不见了，哥哥弟弟也不见了，这个世界上好像就没有人再爱我了。” “我以为我可以一直习惯孤单，我可以一直勇敢，但直到他出现了。” “他真的很关心我，无微不至。在这样一个感情如快餐的时代，他愿意陪着我慢慢来。” “我总是跟他诉说着，他也总是温柔地回应着我，我以为我们是一对灵魂伴侣，柏拉图的爱恋终将在现实里实现。” “我想，一个人总不能装这么久，真爱确实很难，但或许它就降临在我头上了呢？” “后来，我亲眼见证了他们，我才发现他并非没有欲望，也并未一直平静温柔，他真正爱恋着一个人的时候是那样的疯狂缱绻。” “我不知道当我发现这个真相的那一天是怎么度过的，或者说后来的每一天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 “这一场关于真心的赌注，我输了一切。” 顾允昕微微抬头看向秦若天，眼泪从她的眼角斜着滑落，那眼里的破碎和外头的暖阳格格不入。 秦若天温柔地看着她的眼睛，抬手用指腹抹去她的泪痕： “傻瓜，你小看自己了，才输了多少呀？” “一个男人算什么？” “妈妈在你身边，哥哥弟弟也在你的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是你的后盾。” “赌？妈妈也很擅长啊，不管结果多拉胯，我都能给你逆风翻盘，你信不信？” 顾允昕轻笑出声，她浑身一震，重新坐起身来。她抬起衣袖狠狠把眼泪狠狠一抹，仿佛打了鸡血一般： “没错，男人算什么！” “大不了重新开始！” “我现在有妈妈，有哥哥，有弟弟，我还怕什么！” 秦若天看着顾允昕这副样子，眼底散出安心的笑，她将一份报名表递到了她的面前。 顾允昕疑惑地接过，一张彩色的海报上醒目的几个大字映入眼帘：《这就是舞台！》 海报上几个黑色的影子身着酷炫的舞服，顺次渐变着，影子变幻着动作，刚好是一套舞蹈动作姿势。 黑影旁边渲染着酷炫的喷漆装饰，最中间画着一面涂鸦墙，上面盯着一个巨无霸麦克风，旁边七彩色的大字上写着： “谁与争锋！” 顾允昕的眼神定在那张海报上面，整个人怔住了，那冷却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一寸寸地鼓动着直捣心脏的部位，扑通扑通地将生机与鲜活涌向四肢百骸。 顾允昕的双眸盛满了热切，她歪头看向秦若天，秦若天朝着她痞气地抬了抬：“再试一次，敢吗？” 顾允昕将海报抱在怀里，眼里层层叠叠地落下水光，她微微侧身，暖阳再度透过窗棂照在她的身旁，将她浑身勾勒起毛茸茸的边。 “当然！” ..... 过了几天，网络上爆发出一条惊人消息，tub集团旗下的tub娱乐公司进行全国海选，全力举办女子选秀综艺《这就是舞台！》。 所有人都可以来参加，毫无门槛开始海选，下限不限，你随意竞争，但是最终只有30强有机会签约tub娱乐公司。 竞争厮杀十分激烈，但依然很多人趋之若鹜。不为别的，因为tub娱乐仍旧是当前c国最有分量的娱乐公司。 公司内部厮杀更加激烈，但是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背靠tub集团，大企业不跟你玩弯弯绕绕，全凭实力说话。 有实力就有资源，没实力滚一边。 【哇哇哇！！！！太猛了这个是全开麦舞台！】 【全程高能直播，我爱了！！！太刺激了！！！】 【我家悠悠会来参加诶！她必是榜一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对我老婆很有信心。】 【我的天啊啊啊啊啊，大神云集！！！】 【在h务工人员回国必入四强好吧，舞台这一块还得是老h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期待期待…】 …… 很快，《这就是舞台！》直播上线，各路网友纷纷涌入，粉丝云集。 虽说节目组没有明说谁会来参加，但是这样一个资源无敌的竞赛场，哪个偶像会不来？ 别说专业的就想要一个这样的唱跳舞台，不专业的也想来赚一波流量，还有那些埋没人间的民间高手… 不用说，只是tub这个名号，足够吸引全民视线。 毕竟，他们举办的前一场赛车大赛实在是太出圈了。 很多人甚至还问六神妈咪会不会来… 一身蓝色西装，她面上堆起职业笑容，引发场内观众声嘶力竭的呐喊。 “hello大家好，我是主持人何意，欢迎大家来到《这就是舞台！》录制现场，欢迎！” 掌声如澎湃的浪潮，猛烈刺激地撞击着整个会场。 【我的天，主持人是何意？？？】 【tub果然大手笔啊啊啊啊啊，主持一姐何意啊啊啊啊啊！】 【你可以永远相信何意参加的节目，之前有黑幕这姐直接开麦哈哈哈哈哈…】 … 何意眉眼含笑，端庄自持，纯正的主持腔调再度出声： “好，接下来由我来介绍本次比赛的评委。” “首先，欢迎我们歌坛情歌王子—秦珅！” 秦珅站起身来，热情跟观众们打着招呼。 他是爸爸妈妈辈迷恋的偶像，没有架子，慈眉善目，眸子全然是对表演歌唱的热爱。 即便四五十岁，依旧显得青春活力，使劲挥舞着双手。 【哇喔哇喔我妈妈的男神！】 【真正的情歌王子啊啊啊，之前听他到声音迷的不行，谁知道年纪跟我爸差不多呜呜呜…】 【真的越老越帅！】 第77章 观众投票，全开麦舞台!!! 何意：“第二位评委导师，是我们从h国回归的初代优秀爱豆—kiwi佟梓玥！” kiwi一头红色大波浪卷发，一身红黑相衬的街舞服，眼神炯亮。她站起身来鞠了一躬，面上笑意淡淡。 “大家好，我是kiwi。” 【卧槽啊啊啊啊啊啊kiwi，我要疯了，怎么tub这么能藏事，kiwi来了都不发通告啊啊啊啊啊啊！】 【tub：那咋了？】 【你可以永远相信tub的财力和眼光，tub出台必火！】 【我的天，我突然好期待啊，我还以为又像之前那些选秀节目一样呢，乱来捧出来都是一坨坨。】 【楼上，我怀疑你在说《造星计划》哈哈哈哈哈哈，守护…】 【有何意在，你可以相信节目的公正性；有kiwi在，你可以相信最后闯关出来的三十强必是实力派。】 … 何意继续介绍着：“接下来，欢迎我们的词曲鬼才—穆生！” 穆生面上有些腼腆，他起身不太自然地朝着观众席点了点头。 【天啊穆生都请来了，tub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社恐出门啦哈哈哈哈哈哈哈…】 【穆生：没办法，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可能很多人不认识他，但你一定听过他写的歌，你推要是牛逼的话可能唱过他的歌。音乐制作鬼才，每一首曲目都是各大平台榜一，连获四届词曲“玉帛奖”。】 ….. 何意微微欠身，神色一转，望向镜头时晃过一抹神秘： “观众朋友们，这次我们的节目和以往不一样哦，刚刚跟你们介绍了三位导师，但这三位导师的作用是什么呢？” 她轻笑一声，用开玩笑的语气：“导师就真的只是导师哦！导师只拥有表达权。” 下一刻，她情绪高涨起来，声调转高：“他们将用最专业的眼光去评判我们的参赛选手，让大家更好地明白每一个选手好在哪里？那么——” “最终，真正使得她们能够晋级的权利在你们手里！” “不管是在场的观众朋友们，还是直播间观赛的朋友们，你们都拥有至关重要的投票权利。最终，能够入围的选手，是你们投出来的！” “歘”地一声，全场观众静默一秒，又高声讨论起来。 一般这种晋级赛事都是导师来决定选择与晋级的权利，鲜少从一开始就全程以观众为主导。 观众爽爆了！我是话事人！我决定！ 那么这个节目我可就不只是观众了，我是主导的人！ 原本只是想要稍作停留的路人们，在这一秒钟决定好留在了这个直播间。 结果，接下来何意的话更是将这个选秀综艺的热度拉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接下来，由我向各位尊贵的投票者们介绍本次大赛的规则，我们的晋级赛事分为歌唱，舞蹈，全开麦唱跳舞台三个维度。” “而我们今天的第一轮赛事考验的就是各位选手的——唱功！” “选手在开始的时候，她们站在舞台上演唱并不能打光，所以我们将看到的只是一个倩影，只有当后续她演唱时，观众喜欢她的歌声，为她投票，光才会打在她的身上。” “如果最终没有达到打光的票数，那么她将被淘汰，没有面世的机会。而达到了打光的票数，我们将用最炽热的光芒打在她的身上！” “唯有被打光的人，才能晋级下一轮！” “大家，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卧槽好爽啊啊啊啊啊！】 【我的天啊太刺激了，如果没有达到打光的票数，这个人是谁都没人知道，太猛了我的天，一如既往的残酷啊。】 【tub真的从来不让人失望，太牛逼了这个。】 【所以全凭实力啊老铁，唱功不好的直接被吊了，根本没有卖惨博流量的机会啊。】 【当我看见这几个导师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选手们，我们准备好为你转身哈哈哈哈哈哈.....】 【好久没有这种纯粹看实力的节目了，一定追到底！！！我就不信c国出不了人才！！！】 【这样很好地排除了看脸看自担乱投票的情况，好！！！c国需要真正的实力舞台爱豆了，我受不了那些又装又烂的花瓶了！！！】 【不过也难说，因为如果这个人她的音色很熟悉的话，很有可能被粉丝认出来的。】 【确实....如果烂的很突出的话吗，确实会被认出来。】 ..... “接下来有请第一位选手。” 选手走出来，只是她站在舞台的幕后，全黑的幕条遮盖着她的面庞，唯有暗光投下一个轮廓影子。 音乐响起，她娓娓唱出，但是很遗憾，一曲终了，票数都没有达到打光的标准。 “这位选手遗憾退场。” “有请，下一位。” 就是这样，毫不间歇，依旧是那残酷又血淋的规则，一个又一个失败，一个又一个上台。 有几个选手达到了票数标准，成功打光，晋级下一轮。 “有请下一位，选手。” 选手站在幕条背后，虽然只是一个轮廓，但是她穿衣很有自己的风格，因为每一次出现在台上都是那样双马尾的甜妹风。 很快，她只是站在那里，很多人就已经认出她。 【等一下！！！是不是悠悠啊啊啊啊！！！这个打扮！！！】 【绝对是，看影子我都能认出我家老婆呜呜呜赶紧投票！！】 【这算不算作弊啊？】 【我老婆就是最牛逼的，最牛逼，你们这些黑子给我滚！滚开啊！】 【投票投票！！！】 “想对你说，我爱你~我爱你~” “你像一颗很甜很甜的糖果~” “留下糖衣在我的心~” “想对你说我爱你~我爱你~” .... 【绝对是我家老婆啊啊啊啊！！！给我投票啊啊啊啊啊！】 【不投票的今晚遇袭！！！赶紧投票！！！】 【你们粉丝有病吧，最讨厌这种强制威胁别人的。】 【她每次唱歌都这样夹起来，旋律就这么单一，一直平调重复，没有什么难度吧。】 【那你去唱啊这么牛逼！】 【呵呵，粉丝又让我去唱了。】 【守护了老铁，《造星计划》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第78章 《活埋》诞生! 【你们就是嫉妒我老婆长得好看，嫉妒她唱歌唱的好，你们就是一群没用的喷子！】 【就是，不投票的什么成分啊，恶心。】 【我老婆可是冠军呀，你们这些小垃圾，要不是我老婆来，这破节目都玩得动嘛。】 【无语了孩子们，怀疑任悠悠的粉丝都是，还是那种还没开智的。】 【笑死，你们怎么拿的冠军心里没数？当时唱功谁好谁坏一目了然，投票结果是不公布的，是公布榜首前一天就签约冠名公司的。】 【谁信《造星计划》谁傻逼好吧，还不如《喜洋洋与灰太狼》的演出呢。】 【笑死。】 但是最终粉丝们很给力地投票，光束还是打到了她的身上，任悠悠唇边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垂眸而下鼻腔溢出一声轻哼。 不似表面上那么甜妹单纯，眼中的复杂再次被她掩盖在伪装之中。 何意略带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任悠悠，晋级成功。” 任悠悠满面笑意地走出来，她朝着底下的三位导师鞠了一躬： 将嗓子夹得尖儿细：“hello，导师们好，我是任悠悠。” 三位导师的面前拥有一个按钮，如果导师们也觉得这个选手无懈可击，可以摁下按钮为她打call。 导师们自己就是拥有一个巨大粉丝团的人物，所以他们要是愿意摁下眼前的按钮为选手打call，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为她接下来的比赛保驾护航。 任悠悠歪了歪头：“导师们，我是上一届《造星计划》的歌唱冠军，和俊峰娱乐公司也有很深的合作哦，啊我记得秦坤老师也是这个公司哒，好有缘哦。” “还有我之前在比赛的时候，kiwi姐姐还鼓励我说我可以哒，如果没有您我感觉我就没有今天。” “还有穆生老师，如雷贯耳，我一直想要跟您合作呢。” 【无语了，这一上来就整这是吧。】 【这暗示得不要太明显。】 【是真可爱还是装可爱，老娘一眼就看得出来。】 【受不了了，威胁秦坤？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只是和俊峰娱乐有合作，并不是卖身给他们了，他这个年纪和咖位还怕个啥？真以为资本无敌？】 【kiwi不是鼓励每一个选手了吗，怎么到她嘴里就这么....模棱两可。】 【谁不想跟穆生合作，求求你了放过穆生，他刚刚听你唱歌的时候脸都皱成葡萄干了。】 【穆生哈哈哈哈.....本来上班就烦，还要被虐待哈哈哈....】 【这种夹着嗓子唱甜歌的，在穆生这种音乐人听来无异于——魔音贯耳。】 【呕哑嘲哳难为听。】 ... 台上三位都是人精，混到现在还有什么看不懂的？ 不过，看得懂却不想看懂，秦坤依旧笑着，笑容里满是慈祥：“嗯，好的。” kiwi睫毛轻颤，垂眸间神色看得并不真切，她淡淡地点了点头：“对大家，我一向是一视同仁地鼓励。” 穆生就直接多了，他年少成名，家境殷实，社恐在家，大多数时候只愿意和音乐为伍。 音乐在他心中是至高无上的纯粹，他不愿意任何东西玷污他的热爱。 他说：“我觉得你暂时还不够格。” 任悠悠顷刻表情管理失败，错愕停在她的脸上，化开一片阴翳。 【爽，爽，爽！！！】 【好，从这里开始入坑，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节目我会一直追下去！】 【不受资本干预的舞台，我必支持！！！】 【哈哈哈哈“嗯，好的”，好敷衍啊。】 【tub出台，你可以永远相信它们赛事的公正，因为它们喜欢厮杀出来的“孤狼”！】 【任悠悠以为她是谁？还想一手遮天吗？】 【她是俊峰娱乐股东的女儿，所以她以为可以一直这样。】 【人外有人，更大的资本在这呢，俊峰在tub面前算个屁。】 【她故意让粉丝认出来，也有人故意用弹幕说是她，引导粉丝投票....】 .... 三位导师都没有摁下手中的按钮，任悠悠黑着脸下台。 比赛还在继续，但是都大差不差，并没有特别出彩的人，逐渐的三位导师和观众们都感觉有些乏味了。 【感觉都差不多。】 【em....暂时还没有那种王炸级别的，我去拉个尿先。】 【当个下饭综艺看呗，听听歌啥的。】 【还行吧。】 .... 直到，一个身影缓缓而来，她一步步地踏过赛事连廊，那条路在她走来，像荆棘丛生后的康庄之丽。 她站在黑色的幕台背后，黑色的倩影伴着立体的轮廓，和那幕条相融，像是天生从暗夜诞生而来。 她低垂着头，任由长发垂落在两肩，身体无力地松懈着，像一个颓然的囚徒。 【这是谁？为什么我感觉....】 【好漂亮。原来真的有人连影子都这么美。】 【希望不要开口反差....好几个草包了，我受不了了。】 【呵呵，先看看吧。】 ..... 没有人注意到，kiwi在看到那抹身影的时候，眼神里掠过一抹热切。只是数秒之间那抹热切又褪去，浓烈的失望掩盖在她的双眸之间，她深叹口气又低下了头。 怎么可能是她呢。 三年了，怎么可能呢。 是她想太多。 .... 配乐是现场的各个奏乐老师即时完成的，并不是机器播放。 小提琴手，大提琴手，钢琴手....准备就位，之前为选手奏乐都像机器复刻一般，她们没有什么表情。 但是这一次，她们的眼里漫出可视化的殷切，她们握着手里的乐器微微用力，像是迫不及待开始一场疯狂而漂亮的演奏。 而在节目组打出来的选手歌曲介绍栏中是这样写的：曲目《活埋》由选手自创。 选手们有些会从已有的歌曲当中进行翻唱，而有些会用自己的原创尚未面世的作品来表演。 这没有什么出奇的。 前奏响起，大提琴开始低沉地悠悠诉说着，像一个委屈的孩子。 慢慢地钢琴、小提琴、吉他加入其中，却并没有将安慰带给那个委屈的孩子，只是在另外一边欢乐着它们的盛宴。那欢呼的高兴的狂欢逐渐将大提琴的低沉诉说掩盖。 逐渐的，再也听不到大提琴的委屈，但它还在演奏着，还在努力坚持着。 音乐到这里戛然而止，一声空灵的转音从此拉开了演唱的帷幕。 “我的世界，从暗夜里诞生。” 第79章 王者归来!她是queen! 伴着低沉的大提琴音，那深沉混过砂砾的嗓音低声唱着： “我的世界，从暗夜里诞生。” “它曾将荒诞的盛宴摆在我的眼前。” “一次次以为那是绝望前的曙光。” “却不知那是将我掩埋的沙土。” “有一双疯狂的来自地狱的恶手，将我拉下去。” “狠狠地全部的窒息。” “地下的世界里，带着浓烈的血腥，厚重的尘土。” “那是在活埋，活在地下的埋。” .... 转音不断，明明在唱歌却又好像娓娓道来的故事，如同那歌名一样，将绝望与窒息掩埋了观众。 原本因为疲惫而有些嘈杂的观众席全然安静了下来，她们沉着身子盯着那抹暗夜中的身影，整个人沉在了一片失落的海里。 那噼里啪啦的弹幕也在此刻消失殆尽，唯有零星几条，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kiwi从她演唱第一句的时候就在此抬起了头，没有像之前那样涂涂画画地记录下选手的问题和特点，她双手垂落着只是紧盯着那抹身影。 秦坤皱着眉头，时不时点点头，耳朵侧过去，细细地听，欣赏与欣慰遍布面上。 穆生原本曲着不自然的身体瞬间挺直，他沉着的面庞逐渐散开一片近乎癫狂的兴奋。 .... 低音过后，钢琴声和小提琴疯狂地加入进来，像一场怪诞的盛宴，将疯狂的愉悦霸凌般地撕扯开那低吼的诉说。 将整个曲调拔高，一次次地撕裂着大提琴的低音，大提琴开始竞争般地将调子往上扯，整个乐调都在一种莫名的不和谐与矛盾之间，拉扯着听众们的神经。 那微弯的身体重新站直，昂起头。 那女音怒吼着，用癫狂的怒音，全然没有方才的温柔，像一个破开面具的疯子： “那就掩埋！进入窒息的埋！” “全然的疯子，破开掩埋的土埃！” “将她拉下去，那就是活埋，活着的埋！” “get out！” 一声怒吼将音乐的矛盾撕开，低沉的大提琴调子开始高频而迅速，它用力地压住了钢琴和小提琴，将怪诞的欢乐彻底压下去！ 钢琴和小提琴开始变得慢，开始被带乱，甚至开始加入了大提琴的节奏！ 鼓点从此刻开始击打着，一下又一下沉重地将大提琴的沉带出来，将那些不和谐的怪诞拐下去！ 和谐了，一切都和谐了，委屈变成了怒吼，怒吼变成了主宰！ 鼓点滂湃起来，钢琴和小提琴跟随着大提琴，将疯狂和肆意点燃每一寸空气，拉到顶峰！ “让世界更混乱，这样我就会习惯。” “放弃规则，放弃尊严，放弃自我！” “那是疯狂的埋，疯狂的埋！” “但我再也不会畏惧，因为我无法再失去！” “再不是给我的活埋！” “那是老娘给你们的埋！” “给你的掩埋！接近骨髓的死神归来！” “归来！” 高音一路回环，那是撕开天际的怒吼，震颤无边得好像将生死传唱，将地狱的门锁扔到脚下的酷拽。 寂静在这一刻被打破，她直指前方，一个影子都带着无法撼动的力量，全场爆炸性地欢呼着，激烈地回应着。 那投票数在此刻疯狂上涨，直线上升冲向计数器的顶端，红线飙升！ 【卧槽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特么谁啊救命这个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哪个不要命的敢活埋我姐，我全程跪着听的啊！】 【哪个不要脸的说这是个下饭综艺的，我听着这一段我浑身都在颤抖啊！我现在激动得想要下去跑十个圈！】 【这个声音呜呜呜呜呜.....我知道她。】 【谁啊，楼上，是艺人还是素人？什么时候内娱有这么个人物了我的天。我要粉她！！！】 【给老子投票啊啊啊啊！！！给我投她啊啊啊啊啊！我管她是谁！给我上去啊啊啊啊啊！刚刚那些都是什么鬼啊啊啊啊！我要她赢啊啊啊啊！！！我要疯了！！！！】 【这位一出来，我感觉前面都是史。】 【自从她回国以后，再无火花。但我一直知道，我一直等着，只要她回来，一定会掀起一阵飓风。不混h圈的不知道她，只将她的往事随意嘲讽。现在我终于可以骄傲地告诉别人，我担真的超级无敌牛逼的啊！你们都给我闭嘴！】 【谁啊？】 【六年前，uw女团队长——queen！！！】 【这么说吧，kiwi都是她的后辈。】 .... 投票数更快地飙升，很快那挡在她面前的幕条落了下去，聚光灯全然极具在她的身上，可是她丝毫不眨眼，迎着光看去。 她将长发别至而后，表情管理极致，眼睛微微睨着看向镜头，唇角勾起自信又久违的笑意。 她就这么站在那里，所有的光芒在她身后炸开，像迎光而来的女王，下压的眼神里带着压迫与调笑，一瞥一笑，尽显风情肆意。 全场惊呼下，她继续演唱着，那高音信手拈来，一次次让观众折服。 他们跟着她开始唱起来，整个会场跟随着躁动的鼓乐，将气氛拉到了极点。 原本的比赛变成了顾允昕的演唱会。 【顾允昕！！！！我靠！！！！怎么会是她！！！】 【姐，对了，就是用这种看狗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吃过瓜了，支持她回来。之前被死渣男陷害，吸光了运势，现在女主归位了朋友们！】 【如果没有莫城，现在她就是导师中的导师。】 【死莫城！！！害我这么久才遇到我担！！！顾允昕，我粉你一辈子！！！】 【之前那个谁说她是冠军我就想笑，顾允昕，在h国代号queen，是uw唯一的队长，参加过二十多场比赛，全部榜一，每一次比赛的含金量都是top1级别的。】 【我哭死了，我终于等到她回来了呜呜呜呜.....我特么快哭死了，谁懂啊啊啊啊！！！我老婆回来了啊啊啊啊！！！】 【现在是演唱会时间哈哈哈....】 【有的人，天生就属于舞台。】 【顾允昕在舞台上，真的发光。】 【姐姐忘记那个死渣男，我们事业批！心中无男人，拔刀自然神！！！】 .... 演唱结束，她缓缓走近导师，就在此时，导师前方的三个按钮同时被摁动。 第80章 我们共同见证了对方的巅峰 何意拍着手掌走上台来，她看向顾允昕的目光里映着些热意： “恭喜顾允昕晋级，三位导师同时为你摁下按钮，也将意味着他们非常喜欢你的表演，他们将为你打call。” 顾允昕双手合十，微微欠身：“谢谢观众们，谢谢导师，也谢谢.....” 她看向何意，顿了顿，笑眸中也带上了些难言的意味：“谢谢何老师。” 何意拍了拍她的肩膀，面向着观众：“顾允昕，其实很早我就认识她了，三年前她回国以后参加了第一个国内的唱跳舞台，当时的主持人也是我。” “我看着这个一路厮杀而来的女孩，她是被誉为当年最强爱豆的gueen，对于当时的c国来说，这是一份荣誉。” “因为允昕的原因，很多艺人也开始前往h国学习，后来我们国内的唱跳舞台越来越成熟。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是当之无愧的开辟者。” 何意转过身来看向顾允昕，这位成熟的大姐姐用一种称得上是欣慰的眼神望向她： “所以看见你回归舞台，我真心为你开心。” “谢谢。” 两人相拥在一起，这个画面被无数人录屏，在后来每当人们讲起“女性力量”的时候，总是会想起这个画面。 【我见过你站在山顶的样子，所以我比任何人都相信你可以做到。】 【何意是之前给她颁奖的我的天啊，现在她回归，还是何意主持，这个宿命感我的天。】 【她望向她的眼神里，没有雌竞，全部是女性的欣赏和喜欢。】 【何意的婚姻也不幸福，她之前退圈过，现在离婚了重新当主持；而昕昕也是重新回归舞台，这一刻，好像回到了三年前。】 【我哭死，宿命感拉满了。】 【我们共同见证了彼此的顶端，所以我们共同为那陨落惋惜，直到我们再次并肩回到了巅峰。】 【卧槽我真的哭了，死渣男能不能离我们优秀的姐姐远一点啊啊啊啊！！！】 ... kiwi已经忍不住发言了，她像个小朋友一样举起手来，迫不及待地：“到我啦。” “我觉得对于顾允昕，您这样的选手来说，我没有什么可以去评判的。” “观众朋友们，我就是何意姐说的，因为顾允昕去h国学习舞蹈的其中之一，因为允昕姐的成就，我们在h国收到了很多的礼遇。” “我的目标至始至终是向她靠近，她是我的前辈，按照她的能力，她完全可以坐在我这个位置。” “所以....” kiwi再次摁下了那个按钮，摁了好几次：“我永远为你打call！我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完全以一个迷妹的身份。” “我爱你，queen！” “待会下台了我要好好抱抱你，你是我努力的动力。” 顾允昕脸有些红，被人这么直接的表白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现场一片调笑，她捂了捂心口： “谢谢你，喜欢我。” kiwi本来都放下麦克风了，这一听忙不迭地补充着：“不不不，不是喜欢，我是爱你！” 顾允昕：“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我的天啊，什么时候见过高冷kiwi这一面的，她看见咱昕昕整个双眼放光，我怀疑要不是在舞台，她直接就扑上去了。】 【楼上，把怀疑去掉。】 【好和谐，好爱这种纯粹的女孩子之间的美好，没有那些莫名其妙的雌竞和矛盾，真好。】 【kiwi一直很喜欢queen的，作为她的粉丝，我也很为她高兴，同时我们也为queen重新站到舞台上感到高兴。】 【昕昕！！！我的宝贝！！！我的老婆，欢迎你回来！！！】 【昕昕宝，我们一直在等你呀！！！从来没有离开过！！！】 【星星们一直在等顾允昕，她的粉丝真的等了三年了，好可怜，也好忠诚。】 【因为顾允昕，她值得。】 【如果你见过她在练习室从早练到晚，见过她腰上缠着的厚厚的绷带，见过她跨越冬天雪地给粉丝送热奶茶，见过她给粉丝写信.....你也会等她，心甘情愿的。】 【爱过顾允昕以后，很难再爱别人，她太强大了。】 .... 秦坤同样学着kiwi摁了好几遍身前的按钮，这一波综艺效果拉满，台下观众哄笑连连。 秦坤挠了挠头：“哎呀，怎么不能再摁几遍呢，唱得实在是太好了！” 顾允昕鞠躬，面上满是尊敬：“谢谢老师。” 秦坤满眼欣慰，认真地：“我很高兴看到年轻血液沸腾的力量，你今天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年轻人。” “我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舞台。” 顾允昕再次：“谢谢老师，谢谢。” 画面一转到穆生的时候就搞笑多了，他直接看着顾允昕发愣，是真的纯傻笑的那种样子。 【？？？】 【不是穆生，你....】 【说好的社恐不敢看人呢，哈哈哈哈穆生你这是在做什么？】 【笑死我了，碰到顾允昕以后，三个导师都崩人设了。】 .... 穆生一把拿过麦克风，激情开麦：“我想问问，这首歌从词到曲，都是你自己一个人做的吗？” 顾允昕：“是的。” 穆生：“我的天啊，你可以问问你花了多长时间做出来吗？” 顾允昕：“最近一个月。” 穆生的眼睛瞪得老大，整个一副“oh my god”的样子，他还想感慨的时候，顾允昕继续解释： “虽然成曲成词时间较短，但是它们都是基于我对过往的一些感受，所以按照这个维度的话，其实是三年。” 穆生认真点头，嘴里还在感慨着：“那也很厉害啊！我可以为你写歌吗，我觉得你的声线和阅历非常适合，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合作一定会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顾允昕再次鞠了一躬，不卑不亢：“谢谢老师，这是我的荣幸。” 【三年的心酸，一个月的创作，神曲一般都是从磨难痛苦中诞生的，直击心灵的力量。】 【我患抑郁症两年了，慢慢躯体化，对很多东西都没有反应了，我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我甚至连转移痛苦都做不到了。但是我刚刚听《活埋》，那一种疯狂向上而生的力量在那一刻在我心底燃起，我突然很想挣脱出来。】 【姐妹，可以的！我们一起努力好吗！不要放弃！加油！】 【加油！愿我们永远有不被活埋的勇气！】 【这是一个很温柔的评论区，我爱你们。】 第81章 不惜一切代价，签下她。 至此，顾允昕的票数达到了全场之最，在三位导师共同摁下按钮后，她成功晋级走上舞台中央。 她的社交账号是重新注册的，当时顾允昕还没有复出舞台，她的粉丝不语，只是一味追随而去。 而经过这次舞台，她的粉丝数以秒剧增，三年空窗，可如今粉丝数目直达三千万。 却依旧有黑子酸子出现诋毁：【为什么顾允昕粉丝数涨这么快？抱大腿了？】 【楼上，屎吃多了，真臭。】 【她可不是新人，粉丝本来就很多的好不好。】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之前没有舞台，粉丝只是流落民间了，现在正主归位，粉丝也该归位了】 【还有很多粉丝是h国的，《这就是舞台》是直播的，很多外国的都涌过来了。】 【你不要低估顾允昕在国外的影响力好吗？】 【粉丝闻着味就来了，这才哪到哪？等视频转载以后会更猛的。】 【因为她是天生的爱豆，没有别的原因，酸子黑子滚吧！】 【滚，我的昕昕我来护！再逼逼我弄你信不信！】 【滚＋】 ..... 这些争议发生的时候，顾允昕一点都不知道，因为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可怜了。 女王归来以后，她的护卫们也回来了。这些小打小闹，已经不需要她自己去面对了，自会有人为她摆平。 而此时顾允昕站在舞台的中央朝着观众深深地鞠躬，光束打在她的身上，她感受着皮肤上那暖融融的触感，这种久违的感觉撞击着心脏，让她眼眶微红。 她是真的喜欢舞台，这三年来无数次想要离开绝望的深渊，将自己掩埋起来。 可是只有真正站在舞台上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是想要“活”，想要漂亮地“活”。 其实，将她活埋的是她自己，但是重新冲破致命的土埃的也是她自己。 台下为她欢呼着，当她缓缓起身的时候目光却被两个身影吸引，他们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显眼。 他们长得很帅并不是原因，真正吸引眼球的是他们的手上高举着属于她的应援牌。 “昕昕最棒！昕昕第一！昕昕无敌！” 顾允礼和顾允然就是这样，从她上台开始就一直举着，他们并不懂追星，他们只是知道，别人有的，他们的昕昕也要有。 顾允昕看过去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对上目光。因为他们正忙着.....保护应援牌。 顾允昕的舞台太精彩了，现场很多人都开始变成她的激推了，环顾整个会场就只有这一个应援牌，她们过来开抢了： “给我们吧！我们花钱买行不行！” “不行不行，我们自己弄的。” “哎呀给我们吧，大老爷们搞个粉色的像什么话，给我给我，我到时再还你一个蓝色的行不行！” “粉色怎么了！诶诶诶！怎么抢呢！不讲道理！” 顾允昕远远看着这一闹剧，忍俊不禁。 她的双眸中嵌着泪水，转身回到了候场室，而她的身后，万千观众依旧在呼唤着她的名字。 她，真的回来了。 ..... 顾允昕回到候场室的时候，是跑着回去的，此刻她不再像在舞台上那样稳重。 她像一个获得了糖果的小朋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奔跑着，直到跑到了——她的怀里。 “妈妈，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呜呜呜呜呜我真的做到了！” “我回到了我的舞台呜呜呜呜.....” 秦若天稳稳地接住了冲到怀里的小炮仗，她的双手揽住顾允昕的腰，抱着她转起了圈圈。 “哇，我家昕昕也太棒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 顾允昕长大以后再也没有过这种双脚离地的感觉了，因为莫城根本抱不动她，甚至还总是吐槽她的体重。 这样腾空而起的瞬间，惊喜从心尖溢过，她笑得开怀本能地揽住秦若天的脖子： “哇哇喔哈哈哈哈哈哈好玩！” “好玩哈哈哈哈哈哈.....” “妈妈，再转快一点啦哈哈哈哈......” 秦若天：“包的！” 秦若天化身人形旋转器，顾允昕适应好后完全信赖地展开双臂，她们就站在连廊的风口处迎着凉风转圈圈。 迎风而转，那张扬的发丝在暖阳的映照下勾起一个漂亮的弯弧，将此刻的肆意与骄傲都诉说到了风里。 ..... 而在办公室同样在看直播的凌霄邪魅一笑，打了个响指，旁边的助理连忙上前。 “不惜一切代价，签下她。” “顾允昕。” 这样的人，天生就该在荧幕下，太亮眼了。 他随手点开社交账号，看了看顾允昕如今的粉丝数目，连连感慨。 不敢想象，这是一棵多么耀眼的摇钱树。 他们tub竟然和这棵树错过了三年，这一次，他志在必得！ 真得感谢他的妈咪啊，太有眼光了，她不只是在帮她，也是在帮他呀。 凌宇彻底倒台了，他要拿出更多的东西，更大价值量的武器，才能坐稳tub执行者的位置。 tub业务很广，但是娱乐范围涉猎最大，tub娱乐的艺人都大差不差了，进入一个稳固阶段以后也就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惊喜了。 他现在特别需要新鲜的血液，一个近乎“巅峰”的存在。 凌霄看向屏幕上的顾允昕，双眼都在发光，像在看一个会发光的金子。 ..... 当晚，热搜榜单上满是这位回归到大众视野的爆灯选手——顾允昕。 #顾允昕回归# #queen的实力你别猜# #离开渣男之后姐姐太帅了# #顾允昕超话# #六神妈咪一家三口来支持顾允昕# 最后一个热搜也很微妙，比赛场内的照片流出。 顾允礼和顾允然长得太过显眼，一下子就被爆出图来了，他们手上拿着顾允昕的应援牌，马上引起了众多关注。 虽然照片里没有出现秦若天，但是因为之前的热搜就是他们一家三口，所以现在一有点风吹草动就拉上她一起上热搜了。 标题党的鬼把戏。 这实在太有节目了，之前顾允昕和秦若天也是同一天一起上热搜，但是那个时候是她夺冠，而顾允昕落魄服务员的消息。 而今又一起上热搜，但是却是秦若天带着一家人来支持她的消息。 【就三个字——宿命感。】 【顾允昕，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你跟六神妈咪什么关系啊？】 【闺蜜？】 【顾允昕和六神妈咪的儿子差不多大啊，应该是六神妈咪闺蜜她女儿吧。】 .... 第1章 重生归来 c国，秦若天睁开双眸的那一刻，眼前是一片模糊的光影，周遭慢慢聚焦，耳边传来嘈杂不断。 “欢迎大家来到uth拳击赛场，接下来拳皇的桂冠到底会花落谁家呢？” “是满贯拳皇周全还是后起新秀顾允礼呢！” “今晚最后一场决赛，让我们拭目以待！” 主持人激情澎湃的声音仿若一道凌厉的闪电，瞬间划破了赛场内喧嚣的长空。 强大的立体音响设备带着极具穿透力的回音萦绕在秦若天的耳廓间，不断嗡鸣。 在她看清眼前景象之前一段犹如走马灯般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飞速滑过。那画面仿若失控的幻灯片，一张接着一张频频闪现。 她本是国际上排名第一的赏金猎人，因为一场任务死在了26岁。 可如今，二十年的时光仿若一场虚幻的大梦，悄然流逝，而她却奇迹般地重生了。 更诡异的是，她的容貌和身体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她依然是那个26岁的她。 她有四个孩子，但她那四个孩子在失去母亲庇护的人生结局皆不尽人意，令人唏嘘不已。 大儿子误入歧途，混入了黑色组织，整日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最终在一次激烈的火拼中不幸惨死，结束了自己短暂而又黑暗的一生。 三女儿是个不折不扣的“恋爱脑”，为了一个渣男付诸前程，最后命丧火海。 至于最小的四儿子，原本天赋异禀，阳光开朗，但是后来性格逐渐变得孤僻偏执，一度抑郁自残，陨落于平庸。 至于二儿子，秦若天看向候场室的方向，一段画面瞬间灌入脑中。 她看到自己那性格倔强的二儿子顾允礼，在候场室里因周全挑衅谩骂对其一顿暴揍。 周全被打得头破血流，狼狈地倒在地上哀嚎。 就在这时，一群记者巧合地闯入这个混乱的场景。他们手中的相机疯狂地捕捉着这“劲爆画面”。 很快，一切都被报道出去，舆论瞬间席卷而来。 一时间，“顾允礼打兴奋剂后变身暴躁狂”、“顾允礼候场暗算周全”、“顾允礼输不起”等词条以惊人的速度冲上热搜，令人百口莫辩。 周全凭借着这些颠倒黑白的舆论，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拳皇”。 而原本在拳场即将绽放光芒、冉冉升起的新星就此陨落。 顾允礼用汗水、热血拼搏而来的一切荣耀，此刻都成为了他“作弊”的如山铁证，成了刺向他心口的利刃。 终于，在一个寒天雪地的夜晚，顾允礼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秦若天蓦地睁大双眼，从那噩梦中挣脱而出，眼前一切已然清晰起来。 她望着前方窗棂照映出来的自己的模样，一双锐利的眸射出一道道暗芒。 没有再思索什么，秦若天迅速找寻候场室的位置，她的脚步急促，一路奔过去。 所过之处仿若带起一阵旋风，旁人只觉眼前一花，她的身影就已然远去。 .......... 候场室。 原本按照赛制，选手应该是分开在两个地方候场的，这样既能保证公平，又能让选手们有相对安静的准备环境。 然而此刻，一个不速之客却直直地朝着顾允礼这边过来了。 候场室附近安静得可怕，仿若一座死寂的空城，一个工作人员都没有。那空旷的走廊和紧闭的房门，满是不寻常。 周全“崩”地一声把大门踢开，眼神朝着房间暗处扫了一眼，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再望向顾允礼的时候，神色已经变得无辜又无措。 “哎呀，走错了呢，顾大拳皇，别来无恙啊！”周全装模作样地双手作揖，笑得眼角的褶子一字排开。 顾允礼在周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已经站起身了，他整个人犹如竖起刺尖的刺猬，一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来人。 周全背对着房间内的某处地方，突然双手合十摆出求饶的动作，时而鞠躬，又时而点头，仿若在忏悔。 只是面对着顾允礼的时候，周全说出来的话却全然不像他的动作那般弱势。 周全扯着嘴角，一双写满阴谋诡计的眸睨着眼前人，他靠近顾允礼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大放厥词：“顾允礼，你是什么狗东西，也配跟我争拳皇？” “不识时务的垃圾，让你打假拳你还不乐意？年轻人啊太固执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吧，给脸不要脸，非要跟我作对，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毁了你！”周全越说越激动，面容越发扭曲。 顾允礼瞥了他一眼好似不在乎，但他垂下的双手紧紧握着拳头似乎就要按耐不住。 他深吸口气，那拳蓦地放开，唯有掌心发白的印子记录下方才那内心即将濒临的决堤。 顾允礼转过头向候场室大门走去。他并不是怕他，是怕自己忍不住打死他。 他深知自己的脾气，身体里那暴动的因子时不时就狂窜，唯有暴力才能让他安定下来，所以他选择了打拳，在擂台上尽情地宣泄。 而如今，因为周全那几句挑衅，他身体里的狂躁又涌了出来，几乎要控制不住。 顾允礼拧动门把手，门把手转动着却打不开。他敛起眉头，呼吸越来越急促，手上的动作也愈发用力，可是不管怎么拉，都打不开那扇门。 偏生后面那人还在靠近着不停逼逼叨： “别白费力气了，老子让人从外面用铁链锁起来了，待会时间到了就有人来打开了哈哈哈哈......” “我调查过你，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是吧，全家应该就死剩你一个了吧，所以你什么都不怕！” “死孤儿死野种！我看你都不知道你爹妈是谁吧，你爹妈都不要你了知不知道！就你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你凭什么跟我平起平坐！” “老子打拳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在哪穿纸尿片呢！你个死野种，你这种人凭什么跟我争！凭什么啊啊啊啊！” 顾允礼双手青筋爆出，拳头再度握紧，他的舌尖死死顶住后槽牙。 突然，他猛地转过身，瞳孔闪过一片疯狂的赤红。 只是还没等他作出动作，比他更快，身后的那扇被锁住的门突然爆出惊响，“崩”地一声门锁整个被砍了下来。 从外面冲进来一个身影，仿若一道黑色的闪电，飞快地掠过顾允礼，直直地冲向周全。 第2章 拯救二儿顾允礼 周全整个人被踢得悬空飞起朝后摔去，重重地跌倒在地。 顾允礼的耳边是一片“乒乒乓乓”的声响，而眼前是掠过的残影，他心中的火气突然就萎了下去。 他看着眼前的景象，整个人怔愣在原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秦若天踢完周全也没闲着，只是浅浅扫了一眼就发现了针孔摄像头的位置，动作干脆地将东西给扒拉下来。 她把那玩意儿塞进自己的衣兜里，转而看向一旁呆愣住的顾允礼。 他的手仍旧握着拳。 秦若天将顾允礼的手拉起来，用手指一点点地把他的拳头展开，直至见到手掌摊平朝上，掌心一片红。 “小礼，长话短说，外面有很多记者正朝着这个房间过来，你现在不能再待在这里，先跟我走。” 秦若天拉起顾允礼的手，也没等到他说什么回应她，不由分说地拉着人家就走。 似乎是感受到他手指的颤抖，她握着他手的力度又紧了几分。 而顾允礼感受着掌间传来的温度，心口的位置澎湃地跳动起来，手指微微发颤。 他刚刚垂眸时已经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他原本赤红的眸此刻盈动着希冀的水光，他嗫嚅着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他只是任由那突然出现又莫名其妙的人拉着他走，顺从着没有反抗。 他另一只手不禁摸向了自己衣兜里随身携带的怀表。手指加重力气握紧了那表盘外壳，紧张得手汗侵出。 ...... 秦若天紧紧牵着顾允礼的手，带着他一路穿梭在 uth拳击赛场错综复杂的后台通道。 不知绕过了多少个拐角，他们终于到达了某个安全的侧包间。 秦若天刚想松一口气，继续拉着顾允礼往包间更深处走去，却突然感觉手中一股大力传来，顾允礼的手猛地一收，竟拉不动了。 顾允礼定定地站在原地，此时的他已然比秦若天要高出一个多头了。 他垂眸望向秦若天，双眼不知道从何时起已然一片红。只是不同于方才的怒意赤红，现在的红含着苦涩，带着湿意。 秦若天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像是洞悉了一切，低头轻笑了一声。 “你是谁？”顾允礼开门见山地直接问出口，嗓音粗粝好像被砂石磨砺过，沉得可怕。 那声音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秦若天没有被那气势吓退，她靠着墙抱着双臂，状似轻松地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扬：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知道我是谁。” 顾允礼沉默了，像一座雕塑般定在了原地。 他紧绷着身体紧紧盯着秦若天的表情，看一秒神情便更沉一分，他努力地想要从那熟悉的面容上找出一丝破绽，却一无所获。 秦若天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一软，缓缓走近顾允礼。 她歪头笑了笑，双眼直视着那片赤红的双眸： “怎么样孩子，屁股那块还痛吗噗哈哈哈哈哈哈........” 说到这个秦若天没忍住笑出声来，只是眼前的人还是很严肃地盯着她，听到她的话时眼神沉的几乎要拧出墨来。 不过笑着笑着眸里却逐渐被水雾侵染，仿若两汪清泉被瞬间填满，一点点地模糊着她的视线。 她的语气也渐渐柔和认真了许多。 “那个时候只来得及帮你上一次药，后来有自己再上药吗？” “伤口还疼吗，之后有留疤吗？” “和你打架的那个同学，后来你打赢他了没有？” 秦若天说着，便从自己的兜里掏来掏去，可掏了半天，只摸到空空如也的布料。 她苦涩地拉起嘴角，将空空如也的两个衣兜亮了出来。 “你瞧，我说话不算话，说好回来的时候要给你带糖的，没给带，减一朵小红花。” 秦若天左右四顾，仿若在做一件极为机密的大事，偷偷摸摸地小声对着顾允礼说： “没事啊，我没告诉别人你爱吃糖，放心，你高大威猛的男子汉形象没有受损。” 顾允礼微微仰头望向天花板，心中的浮萍终是有了归处。脸上有些发痒，他失神地抬手去擦，原来是眼泪啊。 秦若天看着顾允礼，眸中升起一股热意，但是她还是强装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嘴角扯起一抹痞痞的笑。 她朝着顾允礼插在右边口袋里的手抬了抬下巴，动作潇洒又随意： “现在，可以物归原主了吧。” “时间过得有些快，没有这老伙计我都算不清时间了。” 顾允礼瞳孔骤缩，最后的怀疑在心里骤然打消。 他缓缓从兜里掏出一块怀表，空气沉默了下去，仿若整个世界都屏住了呼吸。 唯有表上的指针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明明只是轻微的响动，却好似震得两个人的五脏六腑都有了回响。 顾允礼拇指轻抬，那怀表被揭开，表头的另一边贴着一张照片。 照片有些糊了，表面微微泛黄，仿若被岁月蒙上了一层薄纱，只是照片上的女人那痞帅的笑意里满是张扬与桀骜，一点都没有被挡住。 顾允礼垂眸望向了那照片上的女人，她的面容逐渐和眼前的秦若天重合在一起，仿若一场梦幻与现实的交融。 顾允礼强忍着，倔强地将头转向一边去就是不看秦若天，仿若一个赌气的孩子，但是握着怀表的手没有忘记往前一递。 “还给你。” “不稀罕。” 听起来好像挺狠的，可秦若天却忍俊不禁，她知道，这孩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憋着哭呢。 她伸过手接过怀表，只是手没有收回去，她顺势握着顾允礼的手腕一拉，一手拍在他的肩膀上，一手环过他的腰，将他虚虚地环抱着。 “小礼，对不起，是妈妈来晚了。” 她的声音仿若一道温暖的春风，吹进了顾允礼的心里，化开了多年的冰雪。 在他们相拥过后，她的肩膀也悄悄湿了一角。 顾允礼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话不算话。” “明明说好晚上就回家，一直没回。” “我讨厌你。” 第3章 夺回拳皇 说着“讨厌”，手上拥抱的力度却又紧了几分。一时间，两人眼里都鼓起了湿意。 “你没回来，也没人管我，没再上药了。” “小的时候好几次被疼哭，留疤了。” “我故意约他出来单挑，我赢了。” 尾音上翘着，顾允礼隐忍的哭腔里带着得意，仿若一个凯旋的小英雄，让秦若天都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只是想起前面那些回答，嘴角又拉平了下去，仿若被现实拉回。 在母子相拥的背面，一道绚丽的灯光仿若一道从天而降的彩虹打了上来，七彩的光芒四处跳动着，主持人在高台上宣布着赛事正式开始，吹响了战斗的号角。 “有请顾允礼！”那声音高亢激昂，仿若雷声轰鸣，穿透了隔音门，传进了包间。 人群中高声欢呼着，他的支持者们双手高举着属于顾允礼的应援牌，齐声高喊： “顾允礼！顾允礼！顾允礼！”那呼喊声澎湃而有力。 秦若天从顾允礼的怀中退出来，她大手一捞转而搭上了顾允礼的肩膀，因为身高差顾允礼不免被她拉得微微弯起身子。 “小礼，回归你的赛场，在台上把那个憨货打趴下，把属于你的冠军拿回来。”她的声音仿若一道凌厉的军令，鼓舞着顾允礼迈向属于他的战场。 ..... 这一次，没有莫须有的巧合，没有证据周全只能跟顾允礼在擂台上真正地比拼。双方签过生死状，做好准备后对立而站。 整个赛场弥漫着紧张的气氛，观众们屏息以待，期待着两位高手的精彩表现。 终于，随着裁判那尖锐刺耳的哨声响起，划破长空，周全率先发动了攻击，每一招都蕴含着无尽的杀意，狠辣至极。 在擂台上，顾允礼宛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斥着狂暴与不羁。那原本潜藏于体内深处的躁动因子，在此刻如决堤之洪般汹涌而出，无法遏制。 伴随着每一次挥出拳头，那种拳拳到肉所带来的强烈冲击感和快感，犹如电流一般迅速传遍他的全身，令他的神经末梢都为之颤栗。此刻的他，已然忘却了周遭一切，心中唯有对胜利的极度渴望。 他的招式凌厉而凶狠，横踢、勾拳，每一击都蕴含着千钧之力，势必要将眼前的对手彻底击溃。 面对如此凶猛的攻势，周全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只能不断地左右躲闪，试图避开这狂风骤雨般的攻击。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顾允礼的进攻依旧如同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袭来。 现场观众们的热情也被点燃，他们声嘶力竭地呼喊着“顾允礼”的名字，那震耳欲聋的加油助威声响彻整个赛场。这激昂的氛围进一步刺激了顾允礼的斗志，使得他的攻击越发猛烈。 只见顾允礼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横扫拳呼啸而至，周全避无可避，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拳。 刹那间，一股剧痛涌上心头，周全忍不住吐出一口鲜红的血沫。他深知，如果继续这样被动挨打下去，自己很快便会输掉这场比赛。 于是，周全强忍着身体的伤痛，微微眯起双眼，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顾允礼。在那一瞬间，一道阴冷而狠厉的光芒从他的眼眸深处一闪而过…… 在顾允礼再度攻击而来之时，周全咬紧牙关，猛地一挥拳，带着破风之声直直地朝着顾允礼的眼睛砸去。就在周全的拳头快要触及顾允礼面门的瞬间，几根尖锐无比的刺尖竟然从他的手指中弹射而出，闪烁着寒光。 全场见此无不瞠目结舌，倒吸一口凉气。 尖叫声此起彼伏地在观众席响起。而其中一道目光更是紧紧锁着眼前两人，手上动作隐隐发作。 只是千钧一发的下一秒，顾允礼身形一闪，用极其刁钻的角度躲过这一阴险的攻击。随后，他顺势迅速转身，反攻向周全的面门。 紧接着，顾允礼瞅准时机，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周全的衣领，然后用力将他扛在了肩上。 最后，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顾允礼毫不留情地将周全重重地摔倒在地。这一摔力道极大，周全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身体像散架了一样，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顾允礼按照本能地想要再度一拳头下去让他血爆当场，但是拳头在落下的下一秒他突然顿住了动作，循着内心的直觉他看向了观众席。 那里人头攒动，她将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想起那抹身影，心中的戾气陡然散去。 但是躺着的周全却并不领情，依旧满脸狰狞。他恶狠狠地淬了一口，气若游丝仍旧不依不饶：“有种你就弄死我啊！弄死我！你个没爹没娘的死野种！有本事就弄死我！” 顾允礼一反常态没有暴怒，只是平静地直视着他，唇角勾起：“老子才不是野种，老子有妈，她很厉害的，你见过的，就是刚刚在包厢打你的那个。” “我不会打死你，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怎样拿到拳皇的桂冠，要你看着你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死，太便宜你了。” 顾允礼直起身来，与此同时，裁判迅速地移步到周全身旁，俯下身去开始数数。 观众们都屏住呼吸，全场寂静无声。 “一！” “二！” “三！” 随即，裁判激动地举起了顾允礼的手，高声喊道：“顾允礼——胜利！” 刹那间，场馆内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经久不息。 全场高呼“顾允礼”的名字，他在阵阵高呼之中将象征着至高无上荣誉的uth拳皇腰牌高高举起。腰牌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耀眼的光，全场瞩目。 他站在全场的中心，转头激动地在人群中寻找着，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了一个人影前。他的目光里盈着泪光，微微昂起头臭屁地抬了抬下巴。她忍俊不禁，但也朝着他扬了扬眉，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 第4章 儿子，你哭了? 倒在台上的周全被抬了下去，眼神依在恶狠狠地盯着顾允礼，眼神扫过他手上的金腰带，涣散出诡异的光。在赛场明亮的灯光下，那眼神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而顾允礼迈着沉稳的步伐下场，刚一露面，一群记者就如潮水般疯狂地涌了上来。他们高举着话筒，脖子伸得老长，争先恐后地将问题抛向他，嘈杂的声音几乎要将整个赛场掀翻： “顾允礼先生，请问您此刻获得冠军的心情是怎样的？” “周全突然对您使出阴招您却反败为胜，您能和我们分享一下当时的战术思路吗？” “顾允礼先生，作为新晋拳皇您有什么想分享的吗？” ... 然而，顾允礼仿若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他的眼神空洞而游离，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嘴唇机械地开合，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不好意思”，便匆匆拨开人群，向着观众席大步赶去。 他的脑袋不停地转动，眼睛急切地在人群中来回搜寻。他脚步急促，快速地巡睃着每一张面孔，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期待。 可一圈又一圈，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面色愈发阴沉。最终，那丝期待彻底熄灭，唯余失望。 再没有心情接受采访，虚与委蛇地在镜头前维持什么形象，顾允礼缓缓垂下脑袋，眼眶泛红。 明明是赛场上的冠军，此刻他却如同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孩子。他猛地推开了将他层层包围的记者，决然地转身，背离了那片为他欢呼呐喊的人群。 他的背影在灯光下被拉得很长很长，孤单而落寞，一步一步，透着极尽的悲凉，仿佛周身的喧嚣都与他无关，唯他独自走进了那片无人知晓的孤寂。 “又骗我。” “每次说话都不算话。” ..... 停车场。 顾允礼身着一袭黑色冲锋衣，那质地精良的面料贴合着他的身形，每一道缝线都勾勒出力量与敏捷的线条，使得他原本就修长挺拔的身材愈发引人注目。 宽肩窄腰，长腿笔直，行走间衣摆轻拂，宛如夜空中的一道黑色闪电，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冷峻气场。 那无数选手梦寐以求的金腰带被他随意地塞到背包里，背包随意地斜挎在肩头，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那不羁的模样反倒透出几分帅气酷炫。 然而，别人眼中的酷炫哥此刻压低了棒球帽的帽檐，帽檐下的阴影恰到好处地遮住了他泛红的眼眶。他的手时不时地抬起来，看似漫不经心地擦拭着脸庞，可指缝间却悄然抹过眼角的湿润。 顾允礼走到自己停车的位置，随手摁了摁车钥匙，“滴滴”两声清脆的鸣响打破了周围的寂静。与此同时，一声欢呼仿若穿破云层的阳光，伴着车身突兀地炸响。 “哇喔，冠军终于来啦！” “surprise~”尾音俏皮上扬，仿佛是精心策划许久的一场盛大演出拉开帷幕。 顾允礼猛地抬起头，原本带着些恍惚的眼眸瞬间瞪大，错愕如同闪电般在眼底划过。原本抿直的唇角悄然弯起，一声轻笑从喉间溢出。 只见秦若天正笑意盈盈地捧着一束如梦似幻的蓝色鲜花，鲜花上系着一条明晃晃的丝带，上面用醒目的金色字体夸张地写着：“我儿子最牛逼！”几个大字，张扬又肆意。 她的另一只手稳稳地提着个精致的蛋糕，奶油的甜香在空气中若有若无地飘散开来。她慵懒地倚在车门旁，随性又洒脱。 顾允礼想到什么突然又低下头去，慌张地把帽檐压了又压，只是这一动作怎么可能逃得过秦若天。 刹那间，她像是变了一个人，原本满面的笑容消失得干干净净。她单手拎着蛋糕和鲜花，身姿依旧挺拔，可周身那原本和善的气质却瞬息而变，寒意四起。 她走近他：“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顾允礼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言不发。这下子更让秦若天断定是有人欺负她儿子了，谁！ 周全？不能够吧，人就剩一口气了应该不至于。 那还有谁，不管是谁，干他！ 秦若天眉头微微一蹙，又朝着顾允礼走近了些。夜色朦胧，加之停车场的灯光昏暗，他的脸隐在帽檐阴影之下，看不真切。 于是，她轻盈地蹲下身子，昂头望向他。一个往下看，一个往上看，瞬间四目相对下，一个尴尬，一个震惊。 “小礼，你哭了？” 顾允礼像是被戳中了心事，连忙手忙脚乱地背过身去，声音带着些恼羞成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哪有你这样的。” 秦若天一步跨到他身前，纤细却有力的手如同钳子一般，一把将顾允礼扯过身来：“说，谁欺负你了，妈妈给你报仇去！” “都把我儿子欺负哭了，什么人啊，小孩子呢不知道让着点啊！” “不怕哈，你就说，是谁！” 秦若天一边说着，一边气鼓鼓地环顾四周，胸脯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她的双拳紧握在身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随时准备给那个让儿子受委屈的“坏人”来上一拳。 下一秒受害者的声音传来：“你。” 秦若天：？？？ 请苍天辨忠奸！ 她用食指指着自己，一脸不可思议：“我？” 秦若天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上的鲜花和蛋糕上：“儿啊，咱讲讲道理行不行？” “你妈我，早早离场去给你买花和蛋糕了，蛋糕还是选的你喜欢的巧克力味的，准备给你个惊喜，搁你车旁边等着呢。” “我啥也没干啊我，不是.....我啥都干了呀，不是，我说.....” “噗嗤——”顾允礼掩面偷笑，随手抬起擦了擦脸，接过秦若天手上的蛋糕和鲜花，然后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放进后座。 嘴里嘟囔着：“乱说，我根本没哭。” 然后又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把还在逼逼叨准备据理力争的秦若天塞了进去：“好好好，不是你不是你。” “那是谁？” “没人。” “那你咋哭了？” “没哭。” “我明明看见了。” “你看错了。” “没错” “有。” ..... 伴着莫名其妙的对话，车开向远方，连释出的尾气都道尽了主人的愉悦。 第5章 真是个傻孩子。 秦悦港湾a区。 秦若天双手随意地插在风衣口袋里，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跟着身旁的顾允礼一同往小区里走去。两人并肩而行，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修长，交叠又分开。 他们中间隔着一些距离，看起来并不亲近，明明看似疏离，可若是有人细心留意，便能发现两人的嘴角都微微上扬，默契地弯起了同样的弧度，像是藏着只有彼此才懂的小秘密。 秦若天看着一手捧着花，一手拿蛋糕的顾允礼，眼里闪过促狭：“要不要我帮你拿？” “不要，我就要自己拿。”话毕，顾允礼拿着礼物的双手又紧了紧。 “你这个小区的名字挺有意思啊。”秦若天微微侧头，目光扫过小区门口那块镌刻着名字的古朴石碑，脸上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随便找的。”顾允礼看似神色淡然，可嘴角却总是控住不住地上扬，时不时溢出笑意来。 “哦~”秦若天微微挑眉，带着上扬的语调，让一旁的人没绷住嘴角又扯开了一些。 “本来就是。” “好的。” ...... 顾允礼的手指轻轻在门锁上一按，随着清脆的“滴”一声，家门缓缓打开，感应灯依次亮起，暖黄的光线倾泻而出。 秦若天紧随其后，她微微抬眸，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套三室一厅的居所，整体装修风格是欧式简约风，时尚又不失格调。 客厅里，浅灰色的布艺沙发规整地摆放着，没有一丝褶皱，抱枕也整齐排列其上，一个个地排放居中；白色的大理石茶几光亮可鉴，不见一点水渍或杂物。 开放式厨房里，厨具按照大小顺序悬挂在架子上，水槽里空无一物，台面干燥整洁。就连走廊的地面，都光可照人，看不到一丝灰尘的踪迹。 出乎意料的整洁，好似这里一点生活痕迹都没有，仿若样板间一般。 秦若天轻轻踏进屋内，她的目光如同灵动的探照灯，只是短短几眼，就凭借着超强的记忆力和洞察力将房子的布局了然于心。 就在她的视线扫过走廊一侧的一间房间时，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细节——房间桌子上摆着一个相框，正位于中央。 她下意识地抬步走近，只见相框里镶嵌着一张微微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她抱着小顾允礼在一棵槐树下的合照。 那个时候他们正进行一场跑步比赛，秦若天作为老妈丝毫没有让一下孩子的觉悟，说比的刹那就飞出去了，小顾允礼蹦跶着小短腿死命在后边追。 后来，小短腿终于到达终点——老槐树后，秦若天就抱着他拍下了这张照片。 小顾允礼的脸蛋红扑扑的，额头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汗珠。 他那粉嫩的两腮鼓鼓的，仿若塞了两个圆滚滚的小团子，使得原本圆润可爱的小脸更显憨态可掬。 他微微蹙起的眉头下，一双黑亮的大眼睛里此刻正燃烧着一小簇怒火，那粉嫩的小嘴也不自觉地微微嘟起，仿佛能挂上个小油瓶。 整只团看上去生气又委屈，但是还是配合着老妈扯出笑意。 秦若天的手指轻轻抚上相框的边缘，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过往的回忆汹涌袭来。 一股酸涩涌上鼻尖，她深叹了口气放下了相框，转头间与站在房间门外的顾允礼对上了目光。 他们默契地一同偏过了头，没有深说这件事。一阵无言之后，顾允礼先打破了沉默： “这房间是我的，走廊尽头那间房是你的。” 秦若天侧头，眼神有些复杂：“那间房是主卧，为什么你不住？” 顾允礼抿了抿唇：“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乐意。”说完就抬脚离开了，没忘把鲜花和蛋糕拿走。鲜花被他带进了房间，蛋糕被他放进了冰箱，归置得很好。 独留秦若天站在客厅，心里的酸涩几乎要把她的心脏全然侵占，流到四肢百骸，让每一寸骨血都窒息到颤抖。 三室一厅的房子，最侧边的就是顾允礼的房间；紧邻着的另一间屋子，门半掩着，里面杂乱无章，各种旧物堆积如山，倒像个杂物房。 而走廊尽头那间是关着的，所以她刚刚没能留意到。 此刻，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鼓足勇气一般，缓缓抬脚，每一步都似带着千钧重量，向着走廊尽头走去。 终于，她站定在了那扇门前，手慢慢伸出去，触碰到冰凉的门把手，指腹摩挲着金属的纹理。 这一刻，她的心猛地揪紧，无端地心里突然泛起一阵怅惘，如同被一层薄纱轻轻笼罩，又混杂着丝丝缕缕的紧张，仿佛即将揭开一个被尘封许久的秘密。 她咬了咬牙，手上微微用力，拧开了房门的门把手。而就在这一瞬间，眼前的一切让她的瞳孔骤缩。房间里的一切摆设，竟都跟二十年前她的房间一模一样，熟悉得让她的心跳陡然加快。 与外头宅子整体呈现出的简约风格截然不同，这里更像是一个热血沸腾的训练场。 四周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训练器械，寒光闪烁的哑铃、韧性十足的拉力绳......还有几枚尖锐的飞镖稳稳地扎在镖靶上，似乎有人使用过。 目光游移，她瞥见桌上摆放着的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她笑容灿烂、意气风发，往昔的记忆汹涌袭来，将她瞬间淹没。 秦若天“嘭”地一下将门关上，背紧紧贴在墙上，大口地呼吸着，眼泪也在此刻濒临决堤。 她狠狠地咬着下唇，像是要用这疼痛来抑制即将决堤的情绪，牙齿深深嵌入唇肉之中，一丝腥甜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可即便如此，她也只是隐忍着，倔强地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只有肩膀微微颤抖泄露了她的脆弱。 眼泪倏然落下划过脸颊，在脸颊上冲出一道道蜿蜒的泪痕，像是岁月镌刻下的悲伤印记，无尽的痛苦与悔恨都顺着这些泪痕肆意流淌。 “傻孩子。” “真是个傻孩子。” 第6章 嘿，可以养孩子啦! 在c国，金融管理体系有着一条颇为特殊且严苛的规定。 无论你是腰缠万贯的商业巨擘，还是普普通通的市井小民.......管你是谁，只要你名下的账户二十年没有再登录使用，那么按照国家既定的法规流程，这笔资产就会被国家依法代为保管，说得直白些，也就是充公处理。 此刻秦若天坐在书桌前，面前的电脑屏幕散发着幽冷的光，照亮了她那张写满紧张与焦急的脸。 她死死地盯着屏幕，眼睛一眨都不敢眨，只见那账户信息栏上清清楚楚地显示着：19年364天23小时59分未登录了。 “我的妈呀！”秦若天忍不住惊呼出声，双手在键盘上咔咔一顿操作，手指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敲击着按键。 她心急如焚地完成了所有验证步骤，最后狠狠地按下回车键，页面开始加载，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终于，熟悉的账户界面映入眼帘，余额、交易记录等一切信息都安然无恙。秦若天紧绷的身体这才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在椅子上，随后长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仍心有余悸地嘟囔着： “好险好险，老娘的血汗钱差点就没了。回来的太及时了，差一点就二十年了。” 下一秒，悲伤后怕不再，秦若天猛地转起身来，伴随着一个潇洒利落的旋转动作，身下的人体工学椅子被她带动，也跟着轻盈地转了一圈，滚轮在光洁的地板上悄无声息地滑动。她脸上绽放出期待憧憬的笑容，抬手在空中清脆地打了个响指： “嘿，可以养孩子啦！” ..... 另外一边，顾允礼坐在床头一角，他也紧握着那个承载着往昔温暖的母子相拥的相框，手指在相框上方一寸一寸地缓缓描摹着。 二十年前那天，她说她晚上就回家，回家的时候会给他带糖。 可是等了很久很久她都没有再回来。有人说她已经死了，有人说她已经不要他们了，可是他就是不信，就是一直等着。 顾允礼的眼睛又泛起了酸涩的红潮，他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眼睛，而后看了一下手机屏幕，时间已经悄然滑到了晚上饭点。他身形一震，从深沉的回忆中骤然惊醒，连忙起身来。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脑海中思绪万千，最终还是拉开抽屉从中掏出了自己的银行卡，里面是他这些年打拳积攒下来的所有存款了。 在他的印象里，他的妈妈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女子，她好像什么都会，看似不靠谱实则很靠谱。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时隔二十年她却还是一如离开时的模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重生”、“穿越”这些光怪陆离的设定走马灯似的从他脑中划过，每一个念头都像是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但他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闭上双眼，将这些荒诞的想法一一压下心头，他告诉自己，不管怎样，那就是他等了二十年的至亲。 二十年时代日新月异，一切都不一样了。他妈妈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面对这全然陌生的世界，她现在或许也很无助很彷徨吧。想到这儿，顾允礼攥紧了手中的银行卡，准备迈步朝门外走去。 顾允礼刚走到门口，手还未来得及握上门把手，那门就被“嘭嘭嘭”地敲得震颤起来，节奏明快又带着几分迫不及待。门外响起了秦若天欢快的喊话： “儿子！儿子！小礼！吃饭啦！” “快出来呀！快出来呀！” 顾允礼满心疑惑，连忙快速拧动门把手，随着“咔哒”一声轻响，门被打开了。他一头雾水地站在门口，眼睛里满是问号。 在他的印象里，他老妈根本不会做饭啊。带着满心的好奇，他的目光朝桌上看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好家伙！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客厅中央饭桌上那摆得满满当当的一桌子吃食。凑近一瞧，全是些快餐，什么金黄酥脆、还冒着热气的炸鸡；那圆滚滚、夹着生菜和番茄的汉堡，酱料从边缘渗出来，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再看那边，烤得滋滋冒油的烧烤签子随意地插在纸盒里，肉串上的孜然和辣椒面星星点点，香气四溢；旁边的麻辣烫更是满满一大碗，红油浮在汤面上，热辣辣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只不过，这些食物瞧着虽然美味，可怎么看都不营养。 而站在桌子旁的秦若天一脸骄傲地昂起头，手还朝着桌子大大地展开，一副求夸夸的得意样子。 顾允礼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惊讶，他张了张嘴，半晌才吐出几个字：“您做的？” 秦若天像是被戳中了什么，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了一下，随即讪讪一笑，连忙摆手：“不是。” 那你骄傲个什么劲儿啊！ 顾允礼眼角抽了抽，眼神里满是询问，再次开口：“那....这些是？” 秦若天笑嘻嘻地举起手中崭新的最新潮的水果手机在顾允礼眼前晃了晃，一脸得意地说道： “点外卖啊！这都什么年代了，这你都不懂？”那语气，就好像她已经站在了时代前沿，掌握了世间最了不起的技能。 顾允礼看着她那副模样，嘴角不受控地抽了抽。 秦若天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根本停不下来，端起手机在那摆弄着，手指这摁摁那摁摁，一会儿点点这个图标，一会儿刷刷那个页面，眼睛都舍不得从屏幕上挪开，整个人沉浸其中，乐不思蜀。嘴里念叨着： “刚刚我用你电脑了解了好多新奇的东西啊，这二十年发展得真的好快，不过你妈我是谁啊，稍微摸索摸索，差不多都弄懂了。” “我刚刚就下单了手机和外卖，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你还真别说，这智能手机就是不一样，比我们那个年代的好多了，好玩死了.....” 顾允礼：“......” 突然觉得他还是小看他老妈了。 第7章 蛋糕革命 顾允礼握着银行卡的手顿了顿：“您......哪来的钱啊。” 秦若天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朝他招了招手。顾允礼满心狐疑地走上前，把耳朵慢慢凑过去，就听到秦若天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 “妈妈老有钱了，妈妈养你。”那语气里的自信与宠溺，让顾允礼一时有些无措，他别过脸去，心里却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他默默地把银行卡塞回到自己的口袋当中，秦若天只是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顾允礼走到餐桌前，这些油炸食品都不是他作为拳击运动员允许多吃的。不过他还是轻轻拉开椅子，动作自然地坐了下来，然后若无其事地伸手拿起一个汉堡，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边吃，那双深邃眼睛望向秦若天，语气里带着疑惑与探寻：“您很喜欢吃这些？” 秦若天也坐下来，嘎嘎吃起来，腮帮子吃得一鼓一鼓的，含糊不清地回道：“还行，这不是你们小孩子爱吃嘛！” 顾允礼的眼皮不受控制地抽了抽，哭笑不得：“我....我爱吃？” 秦若天拿起纸巾抹了抹嘴角的油渍，理所当然地说道：“网上都是这么说的。” 顾允礼被气乐了，笑声从胸腔里溢出，他无奈地摇摇头，眼神里带着几分嗔怪：“您要甄别网上的信息，还有.....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话落，两人对视了一瞬，一时间都有些无言，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顾允礼低了低头。 秦若天笑着摆了摆手：“没事，你说得本来就没错，因为你已经是大孩子了。” 顾允礼：“.....” 突然想起什么，秦若天的眼睛又陡然一亮，脸上满是期待地说道：“对了！我刚刚做了道小甜品，你要不要尝尝？” “我看网上教程做的，包好吃的！” “你肯定会喜欢的！” 顾允礼微微一愣，显然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转折，不过很快，他便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受宠若惊的神色。 秦若天起身，一进厨房，她径直走向橱柜，小心翼翼地把那个精心制作的小蛋糕从里面捧了出来。蛋糕摆在盘子里，整体的卖相实在有些欠佳。 原本应该蓬松柔软、色泽诱人的糕体此刻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沉，像是被抽干了生气一般萎靡地塌陷着，和她之前在网上教程里看到的精美范例简直判若两糕。 不过秦若天可丝毫没有气馁，她微微扬起下巴，满眼倔强与自信。她坚信自己每一个步骤都是复刻的，味道一定差不到哪里去。 对，肯定是这样的！ 秦若天双手稳稳地端着蛋糕，缓缓走到顾允礼面前。她微微弯下腰，脸上挂着一抹慈母般温柔宠溺的笑容，眼神里满是期待，轻声说道：“吃吧。” 顾允礼瞧见眼前这坨形状怪异、颜色暗沉得近乎黑色的“不明物体”，嘴角下意识地抽了抽，脸上挤出的笑容带着几分尴尬与勉强。 他心里安慰自己般思忖着蛋糕不可貌相，或许味道不错。于是，在秦若天期待的目光下，顾允礼用勺子舀了一大口塞进嘴里。 秦若天站在一旁，兴致勃勃地开始介绍起来，眼睛亮晶晶的，背书似的说道： “这蛋糕啊，那可是入口即化，细腻得不得了，香甜的味道瞬间就能溢满整个口腔，浓郁的奶香、清新的果香相互交织，一股脑地充斥着味蕾……” 她一边说着，一边咂了咂嘴，心里想着教程上的描述可真是诱人，自己做出来的肯定也差不离。 下一秒，顾允礼的神色以秒为单位疯狂变化，嘴角抽动得像个马达，他视死如归地想要吞咽，但最后还是败了，忍无可忍，惊天动地一声响： “呕......” 秦若天一脸疑惑，不好吃吗，不至于吧，有那么夸张吗，这小子不会是故意为难她吧。带着这么一丝不甘与赌气，她拿起叉子，狠狠叉了一大口蛋糕放进嘴里，用力嚼了几下。 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味在口腔里爆炸开来，那味道就像是过期的牛奶、发酸的水果加上烧焦的面粉混合而成的“生化武器”，直冲脑门。 秦若天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同款马达嘴角：“这啥玩意儿呀.....呕……” 下一秒，两人几乎是同时转身，朝着不同方向的厕所狂奔而去，只留下客厅里一片狼藉，以及还弥漫在空气中那股挥之不去的诡异味道。 “呕.....” “呕......” 此起彼伏，经久不息。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重新回到餐桌前。顾允礼掩唇咳嗽了几声，目光望向那黑暗蛋糕心有余悸地别过眼去，手还将那个蛋糕悄悄移开了一些：“我....我比较喜欢吃这些。” 他指了指那堆外卖。 秦若天抿了抿嘴唇，二话不说，伸手将那个“罪魁祸首”——黑暗蛋糕，迅速地往更远的地方挪去，动作一气呵成。挪完之后，她才长舒一口气：“这么巧，我也是。” 两人不约而同地又拿起一个汉堡开始吃起来，顿感人间美味，活着真好。 片刻，两人的目光竟又十分默契地缓缓聚集到那个被冷落在一旁、依旧散发着“黑暗气息”的蛋糕上。 瞬间，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刚刚那副被蛋糕折磨得几近“生不如死”的模样，嘴角先是微微一抽，下一刻又像是心有灵犀一般，都迅速地瞥了一眼对方。 这一眼，恰似一道冲破阴霾的光，刹那间，笑意如同决堤的洪水，从他们的眼底汹涌而出，迅速蔓延至整个脸庞。 “以后还是点外卖吧。” “我同意。” “冰箱里还有个蛋糕，吃不？” “我得先缓缓。” “噗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在屋内久久回荡，这场蛋糕革命，驱散了先前的所有尴尬与不适，只留下这满室的欢愉和愈发浓厚的默契。 第8章 新晋拳皇顾允礼候场室暴打前辈? 夜色来临，时针悄然滑过十二点，本应万籁俱寂的时刻，却与二十年前的夜晚氛围截然不同。 如今，科技的飞速发展让人们的生活节奏愈发紊乱，大多数人都已然变身成了“熬夜战神”，在这夜幕笼罩之下最为活跃。 而此时，网络世界更是一片沸腾。一条帖子毫无预兆地横空出世，以一种近乎诡异的速度沿着信息的洪流一路攀爬，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虚拟空间轰然炸裂，瞬间吸引了无数双眼睛。 #爆：新晋拳皇顾允礼候场室暴打前辈，周全失败原因竟是被迫带伤上阵# 我的偶像是周全：某人应该把金腰带还给真正的赢家，候场室把人家打伤了，人家大前辈君子协议赛前不动手，结果带伤上阵才输的，要脸不要啊~ 有视频有真相：【视频mp4】 那神秘的视频链接如同潘多拉魔盒，诱惑着每一个人伸手去开启，点开便见周全浑身是伤地从顾允礼的候场室里走出来。 紧接着，画面一转，记者采访周全的赛后感受，他双目饱含委屈，红着眼怒斥：“我会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下面的评论区已然炸开了锅。 【我的天啊，暴打前辈？@uth拳击赛事负责中心，你们不管吗？】 【我就说啊，一个新人怎么可能打得过周全啊，肯定是用了不良手段呗。】 【懒得喷，现在拳击圈都有内幕了吗，换周全一个公道！】 【恶心不恶心啊顾允礼，不会打滚回去啊！用这些龌龊手段，你给周大拳皇提鞋都不配！】 【有一种自己讨厌的人终于被发现的爽感。】 【顾允礼你还是人吗？把周全这个硬汉都逼哭了，这波相信周全。】 【就是说啊，周全一路稳扎稳打打过来的，这么些年守擂都没输过，怎么可能输给顾允礼呢！】 【不是，这视频能说明啥？我没看懂....他自己进人家房间摔了一跤，然后装模作样地走出来就怪顾允礼了？视频全程都没看见顾允礼不是吗。】 【楼上，你是顾允礼的狗吗，真相已经很清楚了不是吗。】 【就是啊，顾允礼滚出拳击圈，把拳皇金腰带还回来！】 【抵制顾允礼！抵制顾允礼！抵制顾允礼！】 ..... 各种恶评不断，很多人甚至跑到顾允礼的账号下疯狂辱骂，一条莫须有的视频就将所谓真相定义得明明白白。 一阵急促又尖锐的“嘀嘀嘀——”电话铃声陡然打破了房间内的安静。顾允礼被吵醒，满心的烦躁刹那间涌上心头。 他紧皱着眉头，眼睛都没完全睁开，手在床头柜上胡乱摸索着，一把抓起手机，冲着听筒就怒吼道：“说话！” 电话那头显然被他这暴脾气给吓到了，一时间没了声响，只传来微微颤抖的呼吸声。顿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自己来干嘛的，于是又继续硬着头皮：“顾允礼，你给我态度放好点，我可是你的老板！” “挂了，烦。” “别别别......你看网上的消息没有，你打周全了？” “没看！” “网上现在都在声讨你，让你滚出拳击圈，你要是打人了就赶紧去给我认错，别给我找麻烦！” “我没打。” 他老妈打的，他可不就是没打嘛。 “管你打没打，赶紧去给周全认个错这件事就这么完了，不然我可保不了你！” “我没错。” “啧.....你这人怎么这么倔呢，你可别忘了你和我们俱乐部可是有合同的，白纸黑字写着呢！要是别人觉得我们俱乐部出了个人渣，我们还怎么做生意！你死不死的我不管，让我们形象受损你可是要承担违约金的，把你这贱命抵出去都不够还的！快去认错！” “要认你自己认，滚！” “你.....” “嘟嘟嘟嘟——” 忍无可忍之下，顾允礼不等对方把话说完，便猛地将手机从耳边移开，重重地按下了挂断键。 挂了电话后，他烦躁地将手指插到头发里用力地揉搓了几下，头发瞬间变得凌乱不堪，几缕发丝耷拉在他布满血丝的眼前。 稍稍平复了一些情绪后，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拿过手机，拇指在屏幕上机械地滑动解锁。刚一点开社交软件，铺天盖地的信息提示便疯狂涌来。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那些评论区，一瞬间，一行行恶毒的文字直直刺入他的眼帘。看着这些，顾允礼的眼神渐渐变得冰冷而又愤怒，双手不自觉地再次握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 而主卧内，秦若天看着网上那一条条评论，原本姣好的五官此刻仿若被一层寒霜所覆盖，嘴角微微下撇，勾勒出一抹冷峻的弧度，脸颊两侧的阴影更是将她此刻的阴狠展露无疑。 那是一种深藏在骨子里的决绝与冷酷，仿佛被触碰到逆鳞的猛兽，正蓄势待发，光是让人瞧上一眼，便顿觉周身寒意骤起，不寒而栗。 她沉着脸扯出一抹笑：“let''s begin。” ..... 医院病房。 周全斜靠在病床上，柔软的枕头被他随意地堆叠在身后，他身前的小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宵夜。 除却那脖子上挂着的护脖器，还有那满面的青红色，此番姿态倒像是来度假的。 他吃着丰盛的宵夜，腮帮鼓动，吃得津津有味，右手则不停滑动着手机屏幕，浏览着网上最新的评论，眼中时不时闪过一抹阴鸷的笑意： “啧啧啧，顾允礼啊顾允礼，不识抬举的玩意儿！非要跟我作对，那就别怪我毁了你！” “小野种，我看你还怎么跟我倔！” 一旁的助理陈宇小心翼翼地将剥好的橘子递到周全面前，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轻声搭话道：“老大，我们的针孔摄像头被那女人拿走了，真的没关系吗？” 周全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猛地仰头大笑起来： “这有什么好怕的，那个摄像头录下来的就是她和顾允礼打我的罪证，她敢拿出来吗哈哈哈哈哈哈......还有，我早就将数据断掉了，就算她拿到那个东西又怎么样，里面是空的哈哈哈哈哈哈.....” “顾允礼一个新人，他拿什么跟我比哈哈哈哈哈哈......到时候我就让他跪在我脚边，看他还嚣张个什么劲儿！” “对了，我手机呢？带过来没有？” 陈宇有些踌躇，眼神有些躲闪：“没....没找到。” 迎接他的是一顿辱骂，要不是现在动弹艰难，恐怕躺在床上的人就变成他了。 第9章 那个时候妈妈是怎么教你的，你还记得吗?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轻薄的窗帘缝隙，艰难地挤入屋内，在地板上洒下几缕斑驳的光影。 顾允礼猛然惊醒，大脑尚有片刻的迟滞，意识却已驱使他伸手去摸索手机。当看到屏幕上那刺目的“九点多”字样时，他的眼神瞬间聚焦，原本惺忪的睡眼瞬间瞪大。 不行，他得快去给他老妈买早餐，他老妈二十年前就有胃痛的毛病，也不知道在外面做什么工作忙得很，时常餐无定数。只要她不吃早餐，就容易胃疼。 顾允礼连忙起身来，手机又突然不适时地叮叮咚咚地响起来，突兀又刺耳。 他的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不耐烦地瞥了一眼手机屏幕。那上面不停闪烁跳跃的消息提示让他内心的烦躁一股脑地往上涌。 心情好像喷涌的火山，暴躁因子在身体里开始乱窜，顾允礼“啧”了一声，但还是咬着牙，努力调动仅存的那点理智打开门准备先去买早餐。 一开门，香喷喷的食物味道涌入鼻尖，心中那火山突然就熄灭了，他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只见那餐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早餐，金黄酥脆的油条整齐地码放在盘中，旁边是热气腾腾的豆浆，白胖胖的包子褶子细密均匀，还有切成小块的新鲜水果....... 而秦若天就坐在餐桌不远处的椅子上，一条腿随意地搭在另一条腿上，正悠闲地刷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轻快地滑动着。 听到开门声，她迅速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惊喜，随即连忙站起身，脸上堆满笑容：“快来吃早餐，小礼！” 此刻，顾允礼原本烦躁无温的心渐渐回暖。顾允礼蓦然湿了眼眶，他不记得自己曾经幻想过多少遍，直到这一幕真的变成了现实发生在他的面前。 过了好几秒，他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双脚机械地向前挪动了几步，后又顿住脚步无措地挠了挠头：“我....我先去洗漱。”他转身朝着卫生间而去，却没有看到秦若天那同样红了的眼眶。 等顾允礼回来坐在餐桌旁时，两人的神色都恢复了正常。顾允礼拿起几个包子就开吃，想了想有些好笑地：“您又点的外卖？” 秦若天忍俊不禁，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又有几分打趣：“经过昨天那一遭，我实在是不敢随意做饭了，还是点外卖稳妥。”说着，她还故作夸张地拍了拍胸口，仿佛仍心有余悸。 顾允礼一本正经地来了句：“人无完人。” 秦若天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瞥了顾允礼一眼，勾唇：“行，那就当你安慰我了。” 母子俩就这么在餐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温馨的家常话交织着偶尔的笑声，让整个屋子都弥漫着暖融融的气息。 然而，就在这一片岁月静好之中，突兀响起的一通电话铃声瞬间打破了这片美好，原本舒缓的氛围瞬间紧绷起来。二人同时敛眉，迅速且精准地落到顾允礼放在桌侧的手机上。 此时，那部静静躺在桌面的手机，屏幕亮起，来电显示的备注赫然写着：“烦人”两个字。 看到这备注的瞬间，顾允礼心底一直强压着的暴躁情绪，犹如沉睡后被惊醒的猛兽，突如其来地疯狂反扑。 他眉头紧蹙，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显的厌烦，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迅速伸手挂断了电话。 挂完电话后的他，胸膛剧烈起伏，呼吸声变得有些急促，他下意识地又拿了几个包子，全然没了刚才的享受，狠狠地咬着。 谁能料到，那电话像是和他较上了劲，执着得近乎恼人，刚被挂断，立马又不屈不挠地打了过来。叮咚叮咚，手机屏幕疯狂闪烁，信息提示音此起彼伏，一条接着一条的信息不断刷屏。 顾允礼的手指慢慢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隐隐透着青色。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手机，眼神中的怒火几欲喷薄而出，此刻的他，真真切切地很想把这手机狠狠摔碎。但就在手掌即将扬起的瞬间，他的余光瞥见了对面的秦若天，动作猛地一顿。 那只扬起的手，就这么尴尬地悬在半空，原本满心满眼的暴躁，瞬间褪去了几分热度。他不想，真的一点儿也不想让秦若天看到这样被情绪完全操控、近乎失控的自己。 如果被她讨厌了.....她就会再次离开的吧，就会又一次不要他的吧。 最终顾允礼还是伸手把手机关机，随着屏幕的骤然熄灭，世界仿若一瞬间重回宁静，唯有心中烦躁还滚动在心头。 霎时，一只手从对面伸了过来，仿若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轻轻地覆在了他的手背上，慢慢将他心中的褶皱抚平。 秦若天又像初次重逢那般，慢慢帮顾允礼将那紧握的拳头松开，将掌心摊开。接着，她一瞬不瞬地盯着顾允礼：“小礼，看着我。” 听此，顾允礼原本垂下的眸慢慢掀起，迟疑片刻还是望向了秦若天。只是眼神略有闪躲，不肯直视。现在的他，一定很像个怪物，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秦若天没有再说什么，她握紧了顾允礼的手，温柔地轻笑着： “小礼，还记得小时候邻居家的小胖来找你打架那件事吗？” “那个时候妈妈是怎么教你的，你还记得吗？” 突如其来的两个问题让顾允礼有些怔愣，片刻脑中骤然划过零散的片段。 ...... 那个时候的他，还是个一脸稚气的懵懂小不点。突然有一天，邻居家那个比他大上几岁，身形活像小山丘似的小胖同学，迈着大步“咚咚咚”地跑了过来，径直冲到他家门口，叽里呱啦一大堆让他出来单挑。 他有些害怕，也有些气急，妈妈知道他跟别人打架会不会生气啊，但是不把这个小胖子打趴下他真的很不爽。 就在他内心纠结万分，攥紧小拳头，额头上都冒出细密汗珠的时候，就见他老妈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不慌不忙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轻轻走到他身边，缓缓蹲下身，一只手温柔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拢在嘴边，凑到他的耳朵旁边，轻声说…… 第10章 如果打不过，回来找妈妈。 “想去就去，不过.....如果打不过，回来找妈妈。” “记住了吗？” ... “你记起来了吗？” 往昔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回忆淡去，顾允礼缓缓回神，目光再次聚焦时，眼前的秦若天看着他的模样一如当初，和记忆中的人影严丝合缝地重叠起来。 顾允礼终于肯抬眸直视着秦若天的眼睛，他颤抖着身体，原本压抑的情绪在此刻全然崩塌。 那只张牙舞爪的小刺猬终于肯露出他脆弱的肚皮，披露的暴躁化作心底的委屈，他说：“妈妈。” 秦若天心中猛地一揪，她起身脚步匆匆地站到顾允礼的身边，缓缓伸出双臂，将他轻轻拥入怀中。 顾允礼只觉眼眶一点点变红，酸涩感不断上涌，滚烫的眼泪悄然滑落，打湿了秦若天的肩头。他颤抖着手紧紧地抱住秦若天，把自己埋进她的怀里：“妈妈.....” “这次，我好像.....打不过了.....” 秦若天微微眯眼，眼神犹如寒夜中的利刃，她手上的动作却依旧轻柔，一下一下地轻拍着顾允礼的背，语气坚定得不容置疑：“别怕，妈妈在呢。” 说着，她微微低头，轻柔地用指腹抹过顾允礼面上的泪痕，目光中满是疼惜，轻声问道：“小礼，你相信我吗？” 顾允礼忙不迭地点头。 秦若天见状，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刚刚还满是温情与凌厉的模样瞬间消失不见，又恢复成了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她潇洒地一摆手，笑着说：“那这几天.....玩去吧！” 顾允礼满心疑惑，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听妈妈的话总没错。 这两天的相处，他大概也明白了，他老妈确实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即便时隔二十年，依旧还是牛逼，时间根本带不走她的睿智和能力。他所担心的都是徒劳。 他心中暗自想着，既然有妈妈在，那自己或许真的不用再故作坚强了，这般想着，他乖巧地应答：“好。” ...... 只是短短一天，网上关于顾允礼的舆论已经到了高潮，无数网友声声讨伐着顾允礼，原本大多数人都在@uth拳击赛事负责中心，但不知怎的，后来突然多了很多言论带领着网友换了一个艾特的对象。 【这么恶劣的事情，大家不要只是艾特那个赛事中心啊，搞不好他们都是顾允礼背后的人啊，肯定保他啊！】 【对啊对啊，大家应该@c国拳击赛事中心，这个才对！】 【对对对，大家一起@c国拳击赛事中心，一定要还周大拳皇一个公道啊！】 【附议附议，家人们，@c国拳击赛事中心！！！】 .... uth拳击赛事属于c国一个民办性的赛事组织，但是因为后续关注的人越来越多，甚至一跃成为c国拳击赛事大热门，就变成了半公半私的成分。然而，这种公私交融的状态并没有带来想象中的规范与协同。 由于赛事组织内部利益关系错综复杂，在日常运营中，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悄然形成。uth拳击赛事和 c国拳击赛事中心时常是井水不犯河水，双方都秉持着一种“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 而这几天如海啸般汹涌的舆论喧嚣之下，c国拳击赛事中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深知再也无法置身事外，只能硬着头皮下场，信誓旦旦地对外宣称：“我们会调查清楚。” 然而，戏剧性的一幕紧接着发生了。就在c国拳击赛事中心发声后的下一秒，uth拳击赛事中心却完全不顾及官方组织的权威，越过了 c国拳击赛事中心，擅自直接面向大众发言。 @uth拳击赛事中心：我们已经调查清楚，群众反映即事实真相，顾允礼选手不尊重赛事规则，私自约周全选手前往候场室，伙同多人一起围殴周全选手，导致周全选手赛前受伤才痛失奖杯。 对此，我们将撤回顾允礼选手的荣誉，将拳皇荣誉物归原主。此外，我们将对外永远拉黑顾允礼此等不尊重前辈，不尊重赛事规则的选手。 【好啊，不愧是我粉的拳击赛事中心，uth做事就是快！】 【就是就是！顾允礼滚出拳击圈！】 【哈哈哈哈哈哈好啊！大快人心！坚决不要放过任何一个作弊的人！】 【@顾允礼，别隐身了，赶紧道歉！跟周全道歉！你这种人凭什么拿拳皇！把金腰带还给周全！】 【不是，你们不觉得有些奇怪的吗，之前uth都默不作声，怎么国家这边一下场他们就发声明了？】 【巧合呗，楼上阴谋论滚。】 【其实，我也感觉有点子奇怪.....】 【有些网友跟疯狗一样，甚至根本不混拳击圈就在这里当审判官，老子谁也不粉，但是那场比赛我去看了，我亲眼看见周全那狗子打不过顾允礼直接下阴招的，手里藏着银针，他能是什么好人？】 【呵呵，楼上是顾允礼的水军吧，他给你什么好处了，多少钱一条的？有钱带着兄弟一起赚呗。】 … 医院。 uth高管之一周盛，此刻满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怒目圆睁，伸出手指直直地指着周全的鼻子，用近乎嘶吼的声音怒骂道： “你的脑子被屎糊住了吗！闹一下就算了，还闹这么大，现在国家那边要来人调查，被查出来我们都得玩完！” 周全眼神中透露出些许慌乱，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嘴唇微微颤抖着说道： “哥，我……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如今这般田地啊，我当时就想着，稍微运作一下，利用舆论的力量，吓一吓他，给他扣上个作弊的帽子，让他在这一行里名誉扫地。” “以咱们以往的经验，这种事儿只要开头炒热了，后面网友们大多是人云亦云，哪会有人真的费心思去深挖真相，谁知道这次那些平日里看着挺好糊弄的蠢货网友，居然不知怎么的就捅到国家那儿去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第11章 【周全:野种】打脸无敌 他们还在吵架，却根本不知道此时网上已经天翻地覆。 就在c国拳击赛事中心下场表明会调查清楚的下一秒，一个神秘的id毫无预兆地顶了上来，紧接着它发出的一条视频仿若导火索，瞬间大爆。 那视频链接上明晃晃地写着：【周全：野种】，几个字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吸引着无数双好奇的眼睛。 此事热度颇高，一下子很多人都涌了进去，结果出来时都目瞪口呆，气愤填膺。 视频的开头是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现在顾允礼的候场室，戴着口罩安装好针孔摄像头。做完这一切后，他就悄悄离开。 顾允礼走了进来，他的眼神透着几分落寞，独自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握着个古旧的怀表。 那怀表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泽，他反复地将怀表看来看去，眼眸中流转着的思念仿若能溢出来，似是陷入了往昔的回忆深渊。 周全迈着大步，带着一脸虚伪至极的假笑进来了，可那笑容却怎么也掩盖不住眼底的阴鸷。 他面上像是在低声下气地求饶，那微微弓着的脊背，谄媚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跪地磕头，可一开口，却如淬了毒的利箭般狠毒： “哎呀，走错了呢，顾大拳皇，别来无恙啊！” “顾允礼，你是什么狗东西，也配跟我争拳皇？” “不识时务的垃圾，让你打假拳你还不乐意？年轻人啊太固执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吧，给脸不要脸，非要跟我作对，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毁了你！” 顾允礼没有理他，只是起身准备离去，但是不管他怎么拉门，那门都拉不开。 而顾允礼对周全的辱骂没有丝毫理会，只是缓缓起身，准备离去。 他迈着急促的步伐走向门口，伸手握住门把手，用力一拉，然而不管他怎么使劲，那门都纹丝不动。 而周全还在后面像个聒噪的乌鸦，喋喋不休地逼逼叨： “别白费力气了，老子让人从外面用铁链锁起来了，待会时间到了就有人来打开了哈哈哈哈......” “我调查过你，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是吧，全家应该就死剩你一个了吧，所以你什么都不怕！” “死孤儿死野种！我看你都不知道你爹妈是谁吧，你爹妈都不要你了知不知道！就你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你凭什么跟我平起平坐！” “老子打拳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在哪穿纸尿片呢！你个死野种，你这种人凭什么跟我争！凭什么啊啊啊啊！” 视频到此为止。 【我靠，这？？？】 【@周全，你大爷的把老子当日本人整是吧。】 【我服了，周全你个贼喊抓贼的贱人！】 【所以是周全故意来刺激顾允礼，想要他动手打他，然而顾允礼并没有动手。可想而出，如果顾允礼动手，他甚至上不了赛场。而他没有动手，所以周全才会故意模棱两可地在镜头前污蔑他。】 【好吓人啊，楼上真相了，这个摄像头怼着顾允礼那个方向的，周老装还时不时瞥向镜头，所以这是故意来演戏的？想拍顾允礼暴打自己的？】 【结果顾允礼没有按照剧本来，所以周全在搞他啊。】 【喵的，顾允礼好惨啊呜呜呜呜呜】 【顾允礼是忍者吗，第一句我就想干他了，还满嘴野种的。】 【好心疼啊啊啊啊我刚刚搜了他好像是孤儿？我的天啊呜呜呜呜.....】 【人家顾允礼才是真君子，赛前被骂成这样都不动手，赛上也没有打死他，他不偷着乐还污蔑人家，顾允礼才是uth拳皇冠军，你们这几天一直在维护一个真正作弊的人！】 【无语了.....@周全，别装了，恶心死了你。】 【@周全，你本可以体面地老去。】 【@周全，这么会演怎么不去当演员。】 .... 一下子，舆论风向瞬间扭转，声讨的对象从顾允礼变成了周全。而在医院的周盛周全二人也终于发现了网上的波澜。 周盛在短暂的惊愕之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那精明的商人头脑迅速开始运转，二话不说连忙安排uth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uth拳击赛事中心：此事完全是周全个人所为，我们也被蒙在鼓里。感谢各位的指正，我们将继续保留顾允礼的拳皇荣誉，谢谢大家。 【哟，之前不是还说站周全嘛。】 【我就说它怎么奇奇怪怪的，上一秒c国拳击赛事中心刚要调查，这货就跳出来说调查好了，现在被锤了又变脸了。】 【还搞什么拳击赛啊，你们去搞川剧变脸吧，肯定大有作为。】 【笑死，还不跟人家顾允礼道歉。】 【哭死，顾允礼也太惨了。这wth显然是周全那边的人啊。】 【顾允礼拿拳皇的含金量还在升高。】 【你们不要乱骂好吗，都是周全自己的问题，uth也是不知道啊，而且官方不是马上就回应了吗，你们还骂什么骂。】 【就是啊，uth这么好，为什么要骂他们。】 ..... 非常戏剧性的，uth官方发出声明后，那个神秘莫测的帖子又如幽灵般悄然浮现，再度强势闯入众人的视野。 这一次，帖子里的内容更是石破天惊。一大段转账信息和聊天截屏毫无保留、不打码地被赤裸裸地揭露出来，瞬间穿透了周盛和周全二人精心构筑多年的黑暗堡垒。 聊天截屏中，他们用最直白、最粗俗的语言交流着如何一次次地暗箱操作赛事，威逼利诱那些怀揣梦想、靠双拳打拼的选手打假赛。 不仅如此，截屏还显示出他们暗自吞并国家奖金、国家补助金....的丑恶行径，一笔笔金额清晰可辨，数字背后隐藏的无数罪恶交易，时间、账号等细节一应俱全，如同一串串罪证的链条，环环相扣，让人触目惊心。 一时间，网络彻底沸腾，网民们的愤怒如同火山喷发，再也遏制不住。 【笑死，跟个连续剧一样，疯狂打脸啊，刚刚发声明还在那装无辜，果然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周盛周全是表兄弟，你们不知道吗？】 第12章 顾允礼暴涨内疚粉 【呵呵，之前就说很奇怪了，结果你们都跟下了降头一样一直骂顾允礼，周盛也就那么一群脑残粉，实际上有点脑子都知道每次和他打比赛的选手输的都很奇怪....这样就不难理解了。】 【他不光让人打假赛，他还要威胁人家.....陪床？？？】 【周全是个bt＋gay，很早就爆出来了，只不过被洗白了而已。】 【我的天啊这个人面兽心的周全，呜呜呜呜呜他们好可怜。】 【他碰上硬茬了，顾允礼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拿拳皇，真的是无敌的。】 【还有吴祈啊呜呜呜呜......因为不同意打假赛被群殴致死我的天啊。】 【我竟然看到了陈岳？？？周全威胁陈岳打假赛了！！！我记得他后来输给周全以后好像没有再打比赛了。】 【顾允礼就是第二个陈岳，只不过顾允礼得以沉冤昭雪，但是陈岳就被骂到退圈....】 【并不只是退圈，周全通知人家打假赛，但是在赛场上把陈岳的腰废了，他瘫痪了后来，好像抑郁症自杀了。】 【为什么他们要打假赛啊，他们自己答应的，周全也没有逼他们啊。】 【楼上，是人吗就学别人玩手机。】 【第一，他们签约了俱乐部，被要挟不打就只能赔钱；第二，他们不打就会被禁赛；第三，资本的力量你别猜，最后，你大爷的不是个人。】 ..... 最终，wth赛事中心发布声明，将周盛革职，将周全所得所有荣誉取消，但是还是不能平息网友们的怒火。 c国赛事中心宣布因为此事过于恶劣，国家将抽离wth的公有成分，将它的等级降级，会严厉调查，如若贪污受贿属实，将所有涉事人等收监处理，要wth偿还这些年贪污的钱财。 自此，wth彻底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被赛事选手、赞助商、观众等多方抵制，曾经的辉煌不再，即便招牌尚在，也已然名存实亡，沦为业界笑柄。 此时，一切都如同拨云见日般清晰明了。网络上心疼顾允礼的风潮汹涌而起，大批网友怀着愧疚与疼惜之情蜂拥而至，成为了他的“内疚粉”。 许多热心且极具才华的网友将他这些年在赛场上挥汗如雨、浴血奋战打比赛的视频精心剪在一起，视频里顾允礼一次次出拳如闪电，躲避似灵蛇，跌倒又顽强爬起，再配上激昂奋进、令人热血沸腾的音乐，那股拼搏的劲儿透过屏幕直击人心，让人看了忍不住眼眶湿润，为他的坚韧与执着喝彩。 而后，这些网友又仿若正义的使者，将他后来被冤枉、被辱骂的帖子逐帧截出来。他坐在候场室默默看着怀表以及被周全恶语相向、骂作野种的视频片段被巧妙地拼接在一起。 之后再配上如泣如诉、悲伤婉转的音乐，那种悲愤与凄凉的感觉瞬间被放大，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疼落泪，恨不得穿越屏幕去为他撑腰。 就这样，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他，顾允礼自此成为了拳击赛圈人人争抢的香饽饽。 诸多国家级赛事的主办方在看到他身上蕴含的无限潜力、超高人气以及那股不服输的体育精神后，纷纷迫不及待地对他抛出橄榄枝，诚挚地邀请他去参加各种规格极高的大赛，期待他能在新的舞台上续写传奇，为拳击事业注入新的活力。 【心疼死我了，呜呜呜呜呜顾允礼他值得！！！】 【一个被骂野种，还是红着眼尊重比赛规则的人，他能差到哪里去？】 【哭死我了，那个怀表上面好像有个泛黄的照片，是不是他妈妈留给他的啊呜呜呜呜....】 【楼上，你别这样，我要哭死了。】 【好像是的，听说顾允礼每次比赛都会带着那个怀表，很多路拍都拍出来了，那个应该就是家里人留给他的。】 【我哥只是个看起来不好惹的小可怜罢了。】 【喜欢顾允礼很久了，他终于被看见了，真好。】 【很多人都说我哥脾气不好这不好那不好，但是他真的比谁都尊重赛场，礼糖们抬头挺胸，我们要升咖啦！】 【我纯路人，但是只有我觉得顾允礼真的长得好帅吗！！！！啊啊啊啊我要疯了！！！】 【点了哈哈哈哈刷到视频就被硬控了，真的一米八几大高个，会打架还会暗暗红着眼哭哭，性张力反差萌绝了啊啊啊啊啊啊！】 【斯哈斯哈.....】 【顾允礼都吸引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粉丝啊哈哈哈哈.....】 ...... 是夜，医院。 周全被全网抨击，他的社交账号被骂到注销，自食恶果。然而他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明明之前都很顺利的！ 法院已经给他传票了，他根本不够钱赔。他表哥周盛已经被抓了，很快就会供出他的。 恐惧与愤怒在他心中交织，让他的面容逐渐扭曲。他紧握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里恶狠狠地思忖着： “这都怪顾允礼，要不是他，我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等我逃出国了，一定要找人弄死他，让他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想到这儿，他猛地梗着脖子，朝着门外声嘶力竭地大喊： “陈宇，你死哪去了！东西都给我打包好了没有！”那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却如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一丝回应。 就在这死寂的氛围中，一道身影仿若从黑暗的深渊中缓缓浮现，出现在医院的走廊尽头。那脚步声，沉闷而迟缓，每一下都如同重锤般敲击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不止，渗人至极。 当行至监控摄像下方时，她微微扬起头，目光如炬，轻瞥了眼那只高悬在头顶、如同窥视之眼的监控摄像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紧接着，修长而白皙的手指轻轻一摁手中攥着的精巧器械。 刹那，位于医院安保中枢的总监控台，毫无预兆地剧烈闪了闪。原本平稳传输的图像瞬间扭曲、变形，仿佛陷入了一场混乱的电子风暴，而后又在短暂的失控后，竭力恢复了些许平静。 第13章 医院撒钱啦。 与此同时，走廊的灯光倏忽明灭起来。刹那间，光明与黑暗交替闪烁，光影在她的脸上疯狂交织、变幻，将她的面容切割得支离破碎。 在这昏暗灯光的掩映下，只隐约可见她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以及一双仿若能洞悉一切的深邃眼眸。 此时的她，恰似那古老传说中从地狱深处踏步而来、专为恶人索命的玉罗刹，周身散发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惊悚气息，带着笃定的步伐，向着周全的病房而去。 病房门被秦若天推开，在推开之际她望着黑暗的虚空顿了顿，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走进了病房。病房内，周全还在发疯乱叫，但是在看到秦若天的时候整个人都怔住了，脸上的疯狂之色瞬间凝固。 但不过眨眼工夫，他的面容又急剧扭曲，怒气如汹涌的潮水般横生，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秦若天，嘴里不干不净地叫嚷起来：： “又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你来干什么！” “都是你和顾允礼害得我！你们都该死！” 片刻，周全突然咧开嘴笑起来，露出一口泛黄且参差不齐的牙齿，脸上浮现出一种扭曲的得意： “你知道吗，在赛场的时候，那小野种跟我说了很好玩的笑话，你要不要听？”他刻意加重了“小野种”三个字的读音，眼中闪烁着报复的快感。 “他居然说他有妈妈哈哈哈哈哈哈，最搞笑的是他说他妈妈就是你哈哈哈，你们玩这么花？” 周全笑得前仰后合，身体因为过度激动而剧烈颤抖，刺耳的笑声在病房狭小的空间里不断回荡，愈发显得张狂。 过后，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色眯眯地盯着秦若天，眼中的贪婪毫不掩饰： “小贱人，我看你有点姿色，倒不如跟了我，我带你去国外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跟着顾允礼有什么好的，他能给你什么？跟着我才是明智之选。” 自始至终，秦若天面色都如寒潭般冰冷，没有半点改变，周全那些恶毒的话语、癫狂的模样都无法在她心间掀起丝毫波澜。 只是，当那刺耳的“小野种”三个字钻进她耳朵的瞬间，她的眼神陡然凌厉起来，实质的寒芒在眼眸中射出，令人不寒而栗。 她迈开步伐，步步紧逼周全。每一步落下，都似重锤敲击在地面，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气势。 她一句话都没有回答，只是在靠近周全的瞬间，突然毫无预兆地伸出手，修长纤细的手指如铁钳一般紧紧地扼住他的咽喉。 那力气之大，让周全瞬间脸色涨红，眼球凸出，顿感窒息。他双手拼命地去掰秦若天的手，双脚在床上胡乱蹬踹，喉咙里只能挣扎着发出微弱的气音，恐惧终于在这一刻爬上了他的眼眸。 重生那瞬所见的四个孩子的未来悲惨画面又再度在秦若天的脑海中浮现，一帧帧跳动恍若剜心。而就是因为眼前的周全，她的小礼蒙受不白之冤，被全网炮轰，自杀身亡。 思及此处，秦若天握着周全咽喉的手，力道又不自觉地紧了几分，指甲都几乎要嵌入他的皮肉之中。 她双眸仿若寒星，冷冷地看着周全在自己手中挣扎，那扭曲的面容、惊恐的眼神，却依旧无法平息她心中的怒火，她还是不满意地摇了摇头，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不够。 “死，还是不够。” “太便宜你了。”每一个字都仿若裹挟着冰碴，带着彻骨的寒意。 秦若天的目光一路游移到周全的腰侧，想起在网上评论区看到的某条评论，嘴角突然就勾起一抹弧度。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满是森冷。 她的手抚向周全的腰侧，下一秒，那只手毫不留情地猛然一用力，仿若有沉闷的炸裂声在寂静的病房内响起，那是骨裂的声音，清脆又残忍。 “啊啊啊啊啊！”周全撕心裂肺地痛苦却没有唤来一个人。 秦若天缓缓勾唇，走出病房。原本就要决然离去之际，想起什么似的，她又突然顿住了脚步，微微转过脸对着门侧那端如墨般浓稠的黑暗： “小伙子，我知道手机是你故意给我的，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秦若天下巴轻轻一抬，朝着病房内的方向示意了一下：“给你备了份礼物，不过温馨提示，你时间不多了。” 说完，秦若天就抬脚离去。 而在她的身后，片刻之后，从病房侧端那隐秘的黑暗中，缓缓走出来一个人。 他身形略显单薄，低垂着头，一顶黑色的棒球帽帽檐紧紧地压住额头，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半晌，他才沉沉地道了声：“谢谢。” “不过，我不在乎时间。”他轻声呢喃，仿若是在对自己述说，又仿若在向命运宣战。 随后，他手提一个看起来颇为沉重的大袋子，步伐缓慢地走进周全的病房。一入病房，映入眼帘的便是周全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躺在床上，他的四肢胡乱地伸展着，身体的弧度怪异得让人揪心。 他看到这一幕，突然就笑了，那笑容起初很小，渐渐扩大，到最后，笑着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潸然落下。 周全看到他，原本黯淡无光的瞳孔瞬间放大，他虚弱地张了张嘴，气若游丝：“你......陈.....宇....” 陈宇弯下腰，缓缓将那个一直提在手中、神秘兮兮的大袋子打开，随着袋口的松开，里面的东西赫然映入众人眼帘，竟然全是钱！ 一沓沓崭新的钞票整齐地堆叠在一起，闪烁着令人炫目的光泽，数额之大，足以令人咋舌。 然而，陈宇却仿若视若无睹，他双手紧紧抓住袋子的底部，将其拖到病房的窗口边，那窗口正对着医院楼下的一片空地。 他毫无预兆地猛地一抬手，双手用力一掀，袋子里的钱如同雪花般纷纷扬扬地从空中飘落而下，一张张钱币在空中打着旋儿，闪烁着微光，缓缓向着地面坠去。 周全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眼睛瞪得仿若铜铃，眼眶因为极度的愤怒快气得裂开了，眼珠子仿佛都要蹦出来。他努力地发出声音： “你.....干什么！” “你个废物！你在干什么！快停下来！” 第14章 帮我走个后门，录取她。 做完这一切，陈宇大步走到周全身边。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睨着周全，喉中发出让人脊背发凉的渗人笑声。他的眼神犹如利刃，似要将周全千刀万剐。 “周全，你还记得陈岳吗？” 周全躺在床上，原本气愤填膺的面庞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整个人双眼瞪大，瞳孔急剧收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变得惨白如纸。 “是你，你这个人渣，你这个畜生！” “你威胁我哥哥打假拳，还强迫他跟你做那种事！你明明答应了他，打最后一次假拳就可以放过他，但是你却在赛场上把他的腰打断！让他后半生瘫痪！害得他吞药自杀！” 每一个字都带着陈宇多年来积压的仇恨与痛苦，从牙缝中挤出，在空气中回荡，震颤着五脏六腑。陈宇的目光缓缓移动，最后定格在周全的腰上： “疼吗？被打断的感觉怎么样，难受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伸出手，近乎癫狂地握拳朝着周全本就断裂的腰骨狠狠捶打下去，每一下都带着无尽的快意与报复的快感： “疼吗哈哈哈哈哈哈.....”那刺耳的笑声在病房内不断回荡，愈发显得张狂。 “不枉我这么多年呆在你身边，我终于可以为哥哥报仇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是让我帮你收拾现金带你逃去国外吗哈哈哈哈哈哈......你的钱我都帮你收拾好扔出去了！你完蛋了，你等着坐牢吧你哈哈哈哈哈哈.....” “你再也没有机会了！” 一阵警笛声骤然响起，秦若天走在医院的走廊，耳边混杂着凄厉的风声和癫狂的喊叫，风刮过她的面庞，带起一片悲凄。 她与警察擦肩而过，踏步而去，后面混乱一片，是尖锐刺耳的警笛声，是癫狂的喊叫，是路人捡到钱的惊喜贪婪呐喊.....宛如一首充满讽刺意味的交响乐，奏响在这光怪陆离的街头，诉说着人间百态，又似在为她的离去增添一抹荒诞的背景音。 片刻，就在这片混乱逐渐被她甩在身后，喧嚣声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之时，她却顿住了脚步。 风轻轻撩起她的发丝，她站在街边的拐角处，身姿在光影交错间显得有些落寞。 沉默片刻，她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调出一个陌生的号码，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出去。 q：【帮我走个后门，录取她。】 消息刚一发出，对面几乎是秒回，一连串的惊叹号率先映入眼帘：【！！！】 l：【你.....你是.....你没有死！】 l：【你现在怎么样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l:【你在哪里！我马上去找你！】 q：【不用找我，帮我。】 对方的消息依旧急切地跳了出来： l：【好好好，听你的，帮帮帮，那你现在安全吗？还有什么忙需要我帮？还有吗还有吗？】 q：【放心，一切安好，帮我搞个身份证，要求是......】 l：【我就知道，凭你的本事，肯定不会这么容易死的呜呜呜呜.....】 l:【不过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帮人家找工作？还有，你怎么知道她来我们这儿面试，她跟你什么关系.....】 【为啥你身份证年龄还需要办26岁的？你今年多大你心里没点数吗？咋回事......】 ... 对方啰啰嗦嗦又发了一堆，字里行间都是关切与好奇，可秦若天却没有再理会。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层层叠叠的高楼大厦，看向远处那片乌云密布的天。天空阴沉沉的，厚重的乌云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吞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可秦若天却在这如墨般的天色下笑了，那笑容里有释然，有坚定，还有旁人难以读懂的深邃。 “有的时候，黑暗也是一种力量。” 她轻声呢喃，声音飘散在风中，像是对着这天地诉说着自己的心声，又似在给自己这一路走来的选择一个无声的注解。 风愈发猛烈地吹着，她整了整衣角，再次融入这喧嚣的城市，身影渐渐消失在街头巷尾，只留下那一抹耐人寻味的余韵，任由旁人揣测。 ..... 秦若天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沿着街边缓缓走着，她的身影在路灯的映照下拉得修长，透着几分落寞与洒脱交织的韵味。 不知不觉间，她走到了街角的位置，那里有一家温馨的蛋糕店，暖黄色的灯光透过橱窗洒在外面的街道上，给乌云密布的凉天增了几分暖意。 秦若天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她不由自主地顿住了脚步，眼神里流露出些许复杂的情绪。 而就在这一瞬间，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她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掏出一看，是顾允礼的电话。她微微扬起嘴角，划动屏幕接起电话：“喂，小礼，咋啦？” 电话那头，顾允礼的声音透着小心翼翼，貌似有些着急：“妈，你去哪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秦若天轻笑了一声，笑声清脆悦耳，驱散了些许周围的寂静：“怎么，想我了？” 罕见地没有否认，顾允礼：“嗯。” 秦若天的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光芒，故意逗着他说：：“我在买做蛋糕的材料呢，准备回来给你做蛋糕吃。” 电话那头明显顿住了，一时间没敢吱声，良久：“妈，我....能拒绝吗。” 秦若天佯装严肃，不容置疑地回道：“不可以。” 顾允礼无奈地叹了口气，妥协道：“行，我准备一下。” 秦若天笑意更浓，追问道：“准备什么？” 顾允礼一本正经地：“急救的药品，通知邻居帮忙打120......” 秦若天再也忍不住，“噗哈哈哈哈哈哈......”地笑出了声，笑声在这街角回荡，引得路过的行人侧目。笑够了，她才温柔地说道：“好了别贫了，妈妈快回来了，等着吧。” 电话那头也轻笑着：“嗯。” 挂了电话，嘴角还噙着一抹未散尽的笑意，秦若天抬脚迈进了那家充满香甜味道的蛋糕店。 她沿着展示柜一步步向前挪动，终于，她的目光定格在一个粉嘟嘟的蛋糕上。 那蛋糕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最娇艳的樱花，通体粉嫩，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蛋糕的顶部用新鲜的草莓切成薄片，精心摆成了一个爱心的形状，周围簇拥着一圈白色的奶油花边，细腻而精致，如同给爱心戴上了一条华丽的项链。 在爱心的下方，用淡粉色的奶油挤出了一行小巧的字：“给可爱的你”。 第15章 是一个很可爱的小男孩。 店员手脚麻利地将秦若天选中的那个粉嘟嘟的蛋糕精心包装着，粉色的丝带在店员的指尖灵动地穿梭，不多时，一个精致得如同礼物盒般的包装就完成了。 店员抬起头，脸上挂着热情洋溢又透着好奇的笑容，眼睛亮晶晶地看向秦若天，开口问道：“是买来送人吗？” 秦若天被店员这股子热乎劲儿感染，嘴角上扬，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店员见此，兴致愈发高涨，眼睛里闪烁的光亮更甚，一边将包装好的蛋糕双手递向秦若天，一边滔滔不绝地夸赞起来：“小姐姐，您真有眼光呀！这款蛋糕是我们店里的新款呢，她很受小女孩们的欢迎哦。” “相信您家里的小妹妹一定会喜欢的！她肯定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店员的眼神里满是笃定，嘴角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秦若天笑着伸出双手，稳稳地接过蛋糕，目光在蛋糕上停留片刻，眼中的笑意愈发温柔，她轻声说道：“是啊，是一个很可爱的小男孩。” 店员原本灿烂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嘴巴微张，显然是被这个答案惊到了。不过，这店员也是个机灵人，短暂的错愕后，脸上又迅速恢复了笑容： “可....可不是嘛！哈哈哈哈哈哈.....” 秦若天忍俊不禁，拿着蛋糕转身而去：“你也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 店员瞬间笑靥如花，声音甜甜的：“谢谢姐姐~欢迎下次光临哦~我们这些蛋糕也很受可爱的小男孩们的欢迎哦~” ...... 秦悦港湾a区。 秦若天拿着蛋糕回家，当她站在自家门口，刚从包中翻找出钥匙，还未来得及插入锁孔，门便“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顾允礼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前，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随即用他那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说道：“您回来了。” 秦若天先是微微一愣，显然没料到门会如此迅速地打开，随即嘴角上扬，眼神促狭：“怎么可以随便开门呢，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顾允礼一听，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微微扬起下巴，闷声说道：“那就打爆他。” 秦若天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禁歪了歪头，眼睛微微眯起，颇有警告的意味：“嗯？” 顾允礼连忙站直了身子，认真补充道：“我知道是您才这样的。” 秦若天笑意更浓，她轻轻扬起手，将手中那个粉色包装的盒子朝着顾允礼潇洒地扔了过去。随后，她迈着优雅的步伐跨过门槛，走进屋里。 顾允礼反应敏捷，双手迅速伸出，稳稳地将盒子接了过来，就在这时，耳边传来秦若天温柔又带着几分俏皮的话：“奖励你，今天很乖，好好地在家等妈妈。” 顾允礼低头看着手里的粉色礼盒，里面香甜的蛋糕味传来，他轻声笑了。手上的手机又提示有新消息，他账号底下全是网友们的道歉和夸赞，他抬头望着那抹走进房间的身影，暗自呢喃： “有妈妈真好。” ..... 而另外一边，周全作为主谋，罪证确凿，被依法收押进了那高墙电网之内。 而陈宇，因在整个案件进程中，或有意无意地为周全提供协助，扮演了帮凶的角色，同样没能逃脱法律的制裁，也被一同收押。 监狱里，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之中，周全躺在冰冷坚硬的病床上，那惨白的床单与他同样毫无血色的面庞相互映衬。 他因为脊椎受损，腰骨断裂被确诊为四肢瘫痪，此时他僵硬无力，面如死色地望着天花板，心里依旧愤愤不平。 就在这压抑得让人窒息的时刻，病房的门被缓缓推开，发出一阵刺耳的嘎吱声。 走进来一个身着素净工作服的护工，她身形消瘦，脚步轻盈却又带着几分刻意的拖沓。然而，她踏入病房后的举动却与常人迥异，并没有第一时间来检查周全的身体。 她径直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周全。她双手垂在两侧，紧紧地握着拳头，并未言语。 片刻的寂静之后，她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却又透着一股让人脊背发凉的寒意，仿若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吐着信子，一字一句地说道： “周全，我终于等到你了。” “你还记得吴祈吗？” “他是我丈夫。” 那简单的几句话，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周全的心上炸开。刹那间，周全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彻底昏死了过去，徒留病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唯有墙上的挂钟，还在滴答滴答，机械地记录着这被仇恨填满的时光。 虽然人微言轻，但是他们依旧会躲在暗处，永远等待着一个复仇的时机，前仆后继，在所不惜。 ...... 秦若天的手机嘀嘀嘀传来声响，她打开一看，又是之前她找的那个人。 l：【我已经录取她了，她说她要去看顾那个叫周全的犯人，我也答应了。怎么样，够意思吧~】字里行间透着一股邀功的自得，仿佛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秦若天盯着这条消息，手指轻轻在屏幕上摩挲了几下，片刻后，回复道：【嗯，谢了。】 l:【你现在情况怎么样，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q：【帮我找人。】 l：【谁？】 ... l：【等我消息。】 ..... 和l聊完，秦若天指尖轻点，点进了顾允礼的社交账号主页。 页面加载的瞬间，入眼尽是网友们潮水般的道歉和赞誉，那些或长或短的文字，像是一封封饱含愧疚与敬意的信笺，密密麻麻地铺满了屏幕。她终于如释重负地笑了。 接着，她又点进周全的社交账号，清一色全是骂的，只是其中一条评论吸引了她的注意：【顾允礼才不是野种！他有妈妈！他妈妈老厉害了！】 秦若天轻瞥向顾允礼的房间方位，笑着摇了摇头，但笑没多久嘴角又拉平了。 第16章 复盘 实际上，顾允礼比赛那天她不只是去买蛋糕和鲜花，悄然离开现场，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找寻证据。对她来说，让一个人死很简单，但是没有意义。因为活着，远比死亡更痛苦。 受害者绝望地死去，死对他们来说是解脱；但是对于加害者而言，死太轻松了。 她的小礼在她面前绝望自杀的画面像一个噩梦时常浮现于脑海之间，区区一个周全，完全不够解心头之气。 这样一场蓄谋已久的造谣，如果没有上面的人应允，怎么可能做到如此“巧合”。这些人，一个都跑不掉！ 她在候场室找到的针孔摄像头被周全断掉了主控设备，所以里面的资料丢失了，但是恰好她可以用这个东西反追踪看看到底是哪部手机。 所以她一路寻到周全的候场室，本着还需要耗费一番周折，没想到那连接的手机就这么明晃晃地被放在茶几旁，还放在正中央的位置，生怕她看不见似的。 她眼神轻瞥，在门旁看到了一个鬼祟的身影。只不过，看得出来，对方和她的目的是一样的，敌人的敌人就是友军，那她就将计就计拿走了那部手机。 再后来，她将手机里的内容看了个遍，发现这周全果然不是个好人。 更让她惊喜的是，随着深入挖掘，竟如同触发了蝴蝶效应一般，牵出了一连串的秘密，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仇家一个接一个地浮出水面，其中就包括陈宇和吴祈的妻子。 她在调查中敏锐地察觉到，二十年的时间， c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其中变化最大的当属网络。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舆论的力量犹如汹涌的潮水，一旦掀起波澜，便不容小觑。 她深知，如果此刻贸然宣布真相，对于大多数麻木不仁、只图看个新鲜乐子的吃瓜群众来说，这件事或许很快就会如过眼云烟般被其他热点压下去，根本无法达到她想要的复仇效果。 但倘若能够巧妙地把握网民热衷于吃瓜的心态，通过精心策划，制造反转再反转的剧情，充分调动起大众的情绪，让他们沉浸其中，感同身受，那么这件事就必然会被持续关注，成为全民热议的焦点。 周全不是想要大闹一场吗？那她就顺水推舟，帮他把这场闹剧闹得更大。 她雇佣水军，让他们在网络上大肆支持周全，装作义愤填膺的模样，引导网民们主动找寻c国拳击赛事中心的帮助，试图让国家的赛事中心陷入舆论的漩涡，迫使他们骑虎难下，无奈之下只能弃车保帅，内部自相残杀。 果不其然，这一招效果显着，随着事态的不断发酵，当国家被牵扯进来后，整个事件的关注度瞬间达到了火热的高潮。 而届时，她瞅准时机，将手中掌握的所有确凿证据一股脑地摆了出来，让那些原本盲目支持周全的人瞬间恼羞成怒，转而疯狂回踩。 舆论风向彻底逆转，比她想象中的效果还要好得多。 一时间，许多网民出于对真相的震惊与愧疚，纷纷成为了她儿子的“内疚粉”，顾允礼的名字也在网络上迅速蹿红，关注度一路飙升，因祸得福。 最后，在利益的无情驱使下，一切都朝着她预想的方向发展。国家为了平息众怒，果断要将 wth扔出去当作替罪羊。 wth内部也开始分崩离析，为求自保，又妄图将周盛和周全抛出来承担所有罪责。这上上下下的人，永远都想着让底下的人当炮灰，当替罪的羔羊，却不知，这正合她意。 然而，即便大局已定，仇恨的火焰依旧在她心中燃烧。直到最后，她还是没能忍住内心深处那股想要亲手了结周全这个人渣的冲动。 毕竟，他可是导致自己孩子走向死亡的直接凶手。当她来到医院，看到躺在病床上还口出狂言的周全时，原本决绝的心却突然泛起一丝别样的情绪， 她觉得就这么轻易拧断他的脖子，似乎太过简单，难道不该有更好玩的方式吗？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病房角落那抹熟悉的身影，又联想到此前暗中调查的那个神秘女人，或许，她该给别人一个机会，让他们也参与到这场复仇的终章之中。 对于他们这些在黑暗中蛰伏多年、饱受痛苦煎熬的人来说，仇恨值早已累积到了极致，丝毫不会比她少。 如今，周全已然身败名裂，那么，不妨就让他再尝尝自己亲手种下的“恶果”吧。毕竟，对于受害者而言，这场与罪恶的较量，唯有不死不休，方能让冤魂安息，让正义得以伸张。 ..... 秦若天看着那条评论，她深叹一口气，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出房门。 室外，夜色愈发深沉，微风轻轻拂过，带着丝丝凉意。秦若天抬眼望去，只见顾允礼静静地站在阳台边上。 阳台的围栏在夜色中勾勒出一道冷硬的线条，顾允礼双手随意地搭在横栏上，身姿挺拔却又透着几分落寞。 他微微仰头，目光直直地望向夜空，仿若要将那无尽的深邃看穿。手中握着的啤酒瓶，在月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瓶口时不时凑近唇边，轻抿一口。 秦若天悄然走到他的身旁，嘴角勾起一抹故作嗔怪的弧度，轻声说道：“有酒喝不带我？” 顾允礼转头看向她，嘴角瞬间扬起一抹灿烂的笑，他手腕轻轻一扬，将一瓶未开封的啤酒朝着秦若天扔了过去，动作潇洒而利落。 秦若天眼眸微眯，抬手稳稳地接住了啤酒，纤细的手指握住冰凉的瓶身，似是握住了这片刻的安宁。 紧接着，两人默契地同时举起酒瓶，仰头灌下一口酒。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阵微微的刺痛，却又在心底泛起丝丝暖意。 他们并肩而立，一同静静地望着夜空，那浩瀚无垠的夜空之下，两颗心似是被这夜色悄然拉近，彼此陪伴，无需多言，便已足够。 第17章 小礼，可以原谅妈妈吗? 冬夜的寒风如冰刀般割过脸颊，一时间，秦若天和顾允礼就那样静静地伫立在空旷的天台之上。两人都无言，只是任凭冷风吹拂，发丝在风中肆意狂舞，衣角也被吹得猎猎作响。 许久的沉默之后，突然，他们又都不约而同地开口： “你.....” “我.....” 短暂的错愕后，两人都相视一笑。秦若天率先打破僵局，朝着顾允礼举了举手中的啤酒，易拉罐在风中发出轻微的晃动声，她嘴角上扬，轻声说道：“你先说。” 顾允礼抿了抿唇，缓缓开口：“那个.....谢谢。”声音不大，却在呼啸的风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秦若天缓缓转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难言的悲伤，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孩子，你不必同我说谢谢，应该是我要向你道歉。” 顾允礼微微侧头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眉头轻皱。 秦若天举起啤酒，仰头连饮了几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却浇不灭她心头的愧疚与心疼。 她抬头望着漆黑如墨的夜空，没有什么星星闪烁，那无尽的黑暗仿佛要将人吞噬，黑得让人心惊。 她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沉：“在你们成长的这二十年里，妈妈从来没有守护过你们。你不该对我说谢谢，反倒是我应该向你道歉。” 她顿了顿，目光依旧停留在夜空，像是在对夜空倾诉，又像是在质问自己：“我不在的时候，你也是自己一个人看着这样的天空吗？” 没有等顾允礼回答，秦若天又暗自说着：“这天空一颗星星都看不见，一点都不好看。” 顾允礼垂眸笑了笑，眼睛眨动着好似掩饰着什么，他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地：“哪有您说的这么惨，我以前天天忙着训练，哪有闲情看天空啊。” 话落，他也举起啤酒，大口饮了几口。 秦若天转向他，伸手把他肩上不知何时落下的灰尘掸走，动作轻柔而又饱含关切，她目光灼灼地看着顾允礼，认真地说：“小礼，可以原谅妈妈吗？” “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守护你吗？” 顾允礼抬眸看向她，眼神中交织着犹豫与忐忑，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 “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你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秦若天点了点头，眼神真挚：“当然。” 顾允礼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直视着秦若天的眼睛问道：“那个时候，您是故意抛下我们的吗？” 秦若天迅速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诚恳与急切，声音拔高了几分：“这并非我的本意，不管你相信与否，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抛下你们。” 顾允礼一颗高悬的心瞬间安了下去，紧绷的肩膀也随之松弛，他突然释然地笑了：“我答应你。” 秦若天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道：“什么？” 顾允礼提高音量，语气中带着一丝欢快：“我说，我原谅您了。” 两人对视之间，热意在眼眶中盘旋，两人都默契地转过身去。 秦若天抬手假意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一丝鼻音，佯装抱怨道：“哎呀，风太大了，有点迷眼睛。” 顾允礼也跟着抬手揉眼，连连点头，附和道：“巧了，我也是。” 半晌，秦若天吸了吸微微泛红的鼻子，随后，她高高举起手中的啤酒，易拉罐在风中发出“簌簌”的声响，像是在为她此刻的决心呐喊助威。 她仰头望向那如墨般漆黑的夜空，大声喊道：“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那声音带着几分洒脱，在空旷的夜空下回荡，似要冲破这沉沉的黑暗。 顾允礼眼中的笑意慢慢晕染开来，他走上前，手中的啤酒稳稳举起，易拉罐与秦若天手中的轻轻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叮”的一声，在风声中格外清晰。 他微微低头看着秦若天，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亲昵与欢快：“好，不醉不归。” 这一刻，寒风不再刺骨，夜色也仿佛没那么深沉，母子二人之间那多年的隔阂，似也随着这一声碰杯，渐渐消散在风中。 ..... 凛冽的寒风在屋外呼啸，屋内却弥漫着一股暖融融的啤酒香气。秦若天和顾允礼相对而坐，身旁那一大袋啤酒已被一瓶瓶开启，易拉罐散落一地，见证着两人情绪的起伏。 不知不觉间，等把那一大袋的啤酒喝完，秦若天都没有半点醉意。反倒是顾允礼面色潮红，脚步虚浮。 秦若天将顾允礼扶到床上躺下，给他盖好被子。就在这时，顾允礼传来几声呢喃，声音轻柔又带着无尽的委屈，像是受伤的小兽在暗夜中低鸣。 秦若天心中一紧，她俯下身，侧耳去听，听到他说： “不是的......妈妈不会丢下我们.....我不是野种.....我不是.....”，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锐利的匕首，直直刺进秦若天的心窝。 她看向顾允礼，只见两横眼泪从他的眼眶中顺着脸颊无声地滑下，那泪水晶亮，却又如此灼人。 秦若天抬手去帮他擦眼泪，手指微微颤抖，手抚向他的面庞，触感温热。 只是收手时，她的一滴热泪也不受控制地滴落到手背上，滚烫滚烫的，与顾允礼的泪水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安置好顾允礼后，秦若天拖着沉重如铅的双腿，一个人回到阳台。 她仰头看向那漆黑的夜色，眼眶早已泛红，眼中的血丝在微光下若隐若现。二十年前，她因为一次任务突然要离开，临行之前她将四个孩子托付给了好友。 但没想到，所托非人，那人背叛了她。后来，四个孩子被福利院收养，只是命运多窜，福利院因为经费不足，难以经营下去，所以将孩子们送往其他福利院。 他们因此失散了，而因为二十年前信息没有现在这样发达，她至今未能追查出下落来。秦若天的双拳紧握，指甲嵌入掌心。 “等着妈妈，我一定会找到你们的。” 第18章 那个陌生又熟悉的男孩 清晨，柔和的阳光透过轻薄的窗帘缝隙，悄然洒落在顾允礼的脸颊上。 他悠悠转醒，刚一睁眼，便察觉到身上的被子被盖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仿佛将所有的清晨凉意都隔绝在外。 他下意识地动了动身子，目光顺势扫向床头，只见一杯还冒着丝丝热气的温水稳稳地放在那里。在阳光的映照下，杯壁上凝起的水珠闪烁着微光。 看到这一幕，顾允礼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弯起。他缓缓起身，趿拉着拖鞋走向客厅，还未完全清醒的惺忪睡眼在瞥见客厅桌上已然摆放整齐的早餐时，瞬间亮了几分。 走近些，只见桌角贴着一张粉色的便贴纸，上面的字迹娟秀而熟悉： “妈妈有事要出去一趟，记得吃完早餐以后再去训练。到饭点记得点外卖。” 顾允礼站在桌前，静静凝视着这张便签，许久都未曾挪动脚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伸出手，轻轻拈起那张便签纸，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纸张的边缘。 他小心翼翼地将便签纸沿着原有的折痕折叠起来，珍而重之地放进自己的口袋。这才听话地在餐桌前坐下，准备享用早餐。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顾允礼瞥了一眼屏幕，备注又是那个“烦人”，他微微皱眉，面露不耐之色， 犹豫了一瞬后，还是没好气地摁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刚一接通，对方的态度与之前截然相反，一开口便是一连串的嘘寒问暖。 “那个，允礼啊～昨晚休息得还好吗？”那声音刻意地拔高了音调，带着几分谄媚与讨好，传入顾允礼耳中，让他瞬间汗毛直竖。 顾允礼不禁打了个寒颤，满脸嫌弃地回道：“别这么恶心，大老爷们有事说事。” “那个哈哈哈哈哈哈.....我就是想跟你说哈，之前我说那些话都是开玩笑的，你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跟我计较哈哈哈哈哈.....”电话那头的笑声显得有些干巴巴的，似乎试图用笑声来掩盖此刻的尴尬与心虚。 “诶，你想什么时候来训练就什么时候来训练，还有这边有很多赛事等你选择呢。”对方的语速越来越快，像是生怕顾允礼会突然挂断电话，一股脑地将所有“好话”都倒了出来。 “当然你想先休息一段时间也未尝不可，刚辛苦完一场比赛是吧哈哈哈哈哈哈.....” 顾允礼听着这些言不由衷的话语，心中毫无波澜，只是淡淡地回应道：“不必，我今天就去训练。”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果然是顾大拳皇，这个自律就是非常人能比的......” 电话那头还在自顾自地说着奉承话，顾允礼却已经没了耐心，没等对方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他可不想让这些噪音继续影响自己享用这难得温馨的早餐。 ..... 繁华都市的喧嚣在车水马龙间沸腾着，人潮如涌，川流不息。 而此时，秦若天正孤身一人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辗转于各家福利院之间。 她已经用尽手段，但目前还是没有眉目。无法，她不想干等，只能用“最笨”，也是最直接的方式——到福利院附近碰碰运气。 那曾经在国际上赫赫有名的特工女王，此时也只是一位寻常的母亲。 她手里紧紧攥着厚厚的一叠资料，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与孩子们相关的点点滴滴，从出生日期到儿时的一些细微特征，事无巨细。 她沿着街道，询问着每一个驻扎此处的本地人。可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从清晨到日暮，走过了无数条街道，问遍了无数张陌生的面孔，换来的却依旧是失望。 天色渐暗，华灯初上，秦若天拖着满身疲惫，手捧着那堆资料，不知不觉间停在了一个幽静的巷子口。 昏黄的路灯洒下黯淡的光，将她孤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她的眼里满是颓然，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时隔二十年，岁月的洪流无情地冲刷着一切，城市早已改天换地，物是人非，想要在这茫茫人海中找几个人，真的好比大海捞针。 她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那些资料上，那一张张泛黄的纸张上，印着的都是那三个孩子小时候的模样，纯真无邪的笑脸仿佛还带着温度，刺痛着她的心。 她颤抖着伸出手，用拇指缓缓摩挲着那些图片，指尖轻轻划过孩子们稚嫩的脸庞，酸涩之意如同汹涌的潮水，渐渐涌上心头，眼眶也不自觉地泛红。 她根本不敢想象，小小年纪的她们，失去了家长的庇护，会经历怎样的苦难，又是怎样一步步走上那绝境。每一个念头闪过，都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割着她的心。 忽而，一阵轻柔的微风拂过，带着些许凉意。一个穿着浅蓝色校服的男孩单肩背着书包，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缓缓从巷子里走出来。 他身形单薄，脊背微微佝偻，像是承载了太多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重负。 他的目光里黯然一片，像是被一层厚厚的阴霾所笼罩，看着周遭的眼神冰冷无温，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又似乎对这世界早已失望透顶。 刺眼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落下来，他下意识地抬手挡住太阳，那露出的一截白皙手腕上，几道触目惊心的割痕赫然入目。 他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过秦若天的背影，彼时，夕阳的余晖如刺芒般闪烁，迷了他的眼，让他看得并不真切。 他本能地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略带嘲讽的嗤笑，而后便继续迈着机械的步伐往前走去。 而秦若天却突然意有所感地回头，目光扫向后方。就在看到那抹浅蓝的身影时，她微微一叹，尽是无奈。 因为多年在枪林弹雨、生死一线间执行任务，所以她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敏锐感知，助她在绝境中逢生。 然而这一次，她却止不住地发笑，笑声中透着悲凉与自嘲。 第19章 来，往这儿刺 她错过了孩子们成长的每一个瞬间，岁月如飞刀，即便当年最小的四儿子，如今掐指一算，应该也到了上大学的年纪了吧，眼前这个陌生又带着满身伤痛气息的男孩，又怎么会是他呢。 她重新转过身去，低头看向手中的资料，手指下意识地抓紧手中的文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片刻后，她猛地抬眸，眼中的颓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决然之色，仿佛有熊熊烈火在燃烧： “不管前路有多艰难，我都一定要找到他们。” 那坚定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口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融入夜色之中。 ..... 浓稠如墨的夜色，宛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铺展在城市的上空，将白日的喧嚣与繁华尽数掩盖。 又是那条幽深而寂静的小巷，一抹浅蓝色的身影出现在昏黄的路灯下。 那路灯仿若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散发着微弱且摇曳不定的光芒。 灯光轻柔地遮覆在少年的身上，像是给他披上了一层诡异的薄纱，映衬得他身上满是忧郁的蓝光。 男孩依旧是单肩随意地背着书包，身姿尽是慵懒，毫无生气，像一幅没有灵魂的躯壳。 他的身姿略显单薄，背影总是透着孤寂与落寞。 他的脸庞线条分明，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冷峻，而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依旧一如既往地淡然，仿若世间的一切纷扰都无法在他眼中激起丝毫涟漪，平静得让人有些心悸。 他的右手手指下意识地摆弄着一个开合式的小刀，那小刀的刀刃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刀刺被他一开一合地玩弄着，每一次开合，都在寂静得让人窒息的小巷子里发出“咔哒、咔哒”的可怖声音，如同暗夜中恶魔的低语，打破了夜的宁静。 然而，危险也在悄然间逼近。 他的身后，逐渐出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影子，那些影子像是暗夜中的鬼魅，脚步轻盈却又透着一股森然的恶意，缓缓地靠近。 随着距离的拉近，四个和他一样身着浅蓝校服的男孩逐渐显露出身形。 他们的脸上带着嚣张跋扈的神情，一步步向他逼近。 突然，为首的一人一个箭步上前，粗壮的手臂瞬间紧箍住男孩的脖子，顺势往后狠狠一拉。 力道之大，让男孩的身体猛地后仰，脖颈处传来一阵剧痛。 那人恶狠狠地怒斥着，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 “顾允然，今天考试我让你把答案给我抄，你怎么不给？” “你知道得罪我的代价吗？” “你一空降兵，你还想在广珩附中混吗？” 话落，后面几个人一拥而上，一把将顾允然推到墙边。粗糙的墙壁擦破了顾允然的手肘，他却眉头都未皱一下。 “老大，他这种刺头不给他点教训他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一个身形瘦小的男生在一旁煽风点火，脸上带着谄媚的笑，试图讨好为首的那个“老大”。 “就是啊，我们都跟了他这么多天了，他一直独来独往的，家里根本没人。”另一个男生附和着，满脸戏谑。 “除了成绩好以外，他还有什么牛的，他能比得过老大您嘛，校董的儿子，何等的尊贵！”又有人阿谀奉承地说道，那刻意拔高的语调，在这夜色笼罩的小巷中显得格外刺耳。 “就是就是！” ... 然而，在这被恶意与威胁填满的逼仄空间里，顾允然就像一座岿然不动的冰山。 他眼神里依旧没有半分畏怯，那深邃的双眸仿若寒夜中的冷星，甚至微眯起的眼眸中还隐隐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期待。 仿佛眼前这场危机根本不是困境，而是他期盼已久的某个契机。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握着那把开合式的小刀，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刀刃闪烁着森冷的光。 紧接着，他做出了一个令人惊愕的举动，他把手中的小刀径直怼向为首被叫作“老大”的那人。 递过去的时候，他的动作沉稳且自然，甚至还没有忘记将刀刃朝着自己，刀柄对着对方。 很讲礼貌，很有仪式感，很……吓人。至少刘鑫等人是这么觉得的。 “给你。”顾允然的声音低沉而平静，没有丝毫的颤抖，仿若这只是一句日常的问候。 那所谓的“老大”，平日里在校园里横行霸道、作威作福，何曾见过这般阵仗。 此刻，他瞪大了双眼，惊愕地看着手中那把寒意逼人的刀，嘴唇微微张开，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他咽了咽口水，试图压下心中的慌乱：“你.....你做什么？”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方才的嚣张气焰已消散大半。 顾允然仿若未闻，他缓缓垂眸，目光落在那人胸前那块明晃晃的胸牌上——刘鑫。原来是传说中那个校园恶霸。 瞬间，他眼里卷起兴奋的光，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握住刘鑫的手腕，猛地用力，将刀怼向自己的心脏。 顾允然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决绝：“刘鑫是吗，来，往这儿刺。”他的声音不高，甚至可以说是平静，却字字诛心。 刘鑫和一众小弟顿时被吓得瞠目结舌，他们平日里仗着人多势众，大多数时候都是骂骂人，过过嘴瘾、耍耍威风。 可他们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真的面临如此惊悚的场景，更遑论要动手杀人了。 刘鑫瞬间被吓得脸色惨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他拼命挣扎着，声音带着哭腔： “你....你有病啊，放开！” 可怕的是，刘鑫惊愕地发现对方力气很大，自己尽管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挣脱不开。 那只被握住的手仿佛被铁钳夹住一般，动弹不得。 其他小弟们也乱成了一锅粥，他们慌慌张张地围在一旁，手足无措。 “老.....老大，快.....快放手啊，会坐牢的！”一个小弟带着着急喊道，其余的小弟也纷纷附和，他们眼中的嚣张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恐惧。 第20章 真的错了呜呜呜呜呜不敢了 顾允然不退反进，他一步步靠着那尖刃而去，带着刘鑫的手将刀一点点地、不容抗拒地移向自己的心脏。昏黄的灯光下，他勾起戏谑的嘴角，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 刘鑫此刻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他使出全身力气使劲往外移，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双脚也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 小弟们在旁边围成一圈，个个脸色惨白，他们瞪大了眼睛，根本不敢随便乱动，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生怕一不小心直接酿成杀人的大祸，豆大的汗珠从他们额头滚落，砸在地面上。 “怎么了，不是要教训我？”顾允然的声音打破了僵局，冰冷无温。 “你神经病啊，快放开我！”刘鑫带着哭腔嘶吼道，声音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跋扈，惊恐万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巷口仿若被一道神圣之光劈开，出现了一个身影。 她逆着光，周身仿若被一层金色的光晕笼罩，看不清面容，只能瞧见手捧着一沓资料。紧接着，一声冷斥炸响：“你们干什么呢！” 顿时，巷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了她。 顾允然看着秦若天，目光有些复杂，难以言说的情绪莫名在心底翻涌：“又是她。” 刘鑫趁着顾允然走神的机会，用力挣脱他的手，慌乱之中，他一不小心划伤了顾允然的小臂。 刹那间，一道血口子裂开，鲜血汩汩涌出，顺着顾允然的手臂蜿蜒而下，滴落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血花。 刘鑫颤抖着看着手上满是血的小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哆嗦着：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小弟们也跟着吞咽着口水，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身体如同筛糠一般抖动着。 而顾允然看向自己流着血的手臂，眼神里没有什么波动，仿若这伤口根本不在他身上。 若有若无地，眸中还透着淡淡的失望，似是对这场闹剧没有按照他预期的方向发展而感到沮丧。 秦若天见状，心急如焚，迅速走进巷子，脚下生风。 刘鑫等人见势不妙，怕得马上就要往外逃开，脚步慌乱，你推我搡。秦若天一个箭步上前，身手敏捷如猎豹，一把抓住他们几个。 她的手指如同铁钳一般紧紧锁住他们的臂膀，让他们动弹不得。 随后她用力拧起刘鑫的手腕，他再也握不住刀，手指一松，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在寂静的巷子里发出清脆而又惊悚的声响，回音久久回荡。 “小小年纪不学好，拿着刀想干什么！”秦若天怒目圆睁，再次斥责道，眼中的怒火仿若能将他们点燃。 刘鑫吓得双目无神，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声音颤抖得厉害：“我.....我没有.....不是.....不是我的刀。”他拼命地摇头，试图为自己开脱。 小弟们也连连附和：“对对对.....不是我们的，是.....是他的。”他们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顾允然。 “我....我们只是想吓一吓他，不.....不小心的呜呜呜呜呜......”刘鑫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哭声一抽一抽的，惨兮兮的。 听此，秦若天的眼神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顾允然。触及秦若天的目光，他心里突然没由来地涌起一丝慌乱，别开了眼神。 秦若天横跨在巷口挡住刘鑫等人的去路，视线落到顾允然的小臂上时，她眉梢瞬间高高扬起，眉心深深皱了皱，轻“啧”了一声。 她一天毫无收获本来想着要回家的，但是眉头总是突突地跳，脑海中总是浮现起今天见到的那个穿着校服的男孩。 本能地，她再次相信了自己的直觉，在巷口附近徘徊。谁知，就看见四个人拿着刀对着那个男孩。 那一刻，她只觉心脏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疯狂地跳动着，仿佛要冲破胸膛，如今手指还在后怕地颤抖。见惯了大场面的她，按理来说不应该啊，秦若天在心里暗自思忖。 职业习惯，秦若天随身携带着手套、证据封口袋、止血带等工具。她迅速从随身小包里拿出止血带，眼神专注，双手熟练地将止血带轻柔而又精准地捆在顾允然的伤口处。 一圈又一圈，边捆边留意着伤口的出血情况，随着压力的施加，鲜血的涌出渐渐止住，她这才如释重负地舒下口气来，紧绷的肩膀也微微松弛。 她不慌不忙地戴好手套，缓缓蹲下身，目光冷峻地凝视着地上那把沾染着鲜血的凶器，小心翼翼地将刀装进了早已备好的塑料袋里，动作一丝不苟，眼中一片严肃。 秦若天拿起手机怼向刘鑫几人，随后，她手腕轻轻一转，镜头灵活地移动，又精准地转到二人的胸牌上，那明晃晃的胸牌上，姓名、班级等信息一览无余。 下一瞬，镜头再次下移，聚焦在塑料袋中的刀上，那沾染着鲜血的刀刃，在灯光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 她嘴里严肃地：“我记住你们了，广珩附中高二三班的刘鑫、王文、叶庆、张三。你们刚刚用这把刀伤到了这位同学的手臂，你们是否承认这个犯罪事实。” 她的目光如炬，从每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眼神犀利。 “你们只需要回答我，是或不是。” 刘鑫等人此刻早已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哆哆嗦嗦地站在那里。他们相互对视，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助，嘴唇支吾了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是.....但.....” “好了，不必多说。” 秦若天打断了他们的话语，她结束了拍摄，摇了摇手中的手机，那手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吸引着众人的目光。接着，她伸出食指，指了指那装着刀的密封袋，义正言辞地说道： “这是你们的犯罪证据，你们已经供认不韪了。” 刘鑫等人听到这句话，彻底慌了神，他们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泪水夺眶而出，哭声此起彼伏：“呜呜呜呜呜我们错了，真的错了呜呜呜呜呜不敢了。” 第21章 孩子你是木头人吗 秦若天依旧板着脸，她向前跨了一步，质问道：“之前为什么敢？” 说罢，她又举了举手中的手机和那个装着染血小刀的密封袋，眼神故作凶狠，紧紧盯着刘鑫等人，故意用低沉而阴森的声音说道： “证据都在我这儿了，确凿于此，跑不掉的哦。不过，我大发慈悲给你们一次机会。” 随后，秦若天葱指轻点，指向顾允然，眼神中的凶狠瞬间化作一抹关切，柔声道： “条件是，以后你们不可以再欺负他，不然我就报警抓你们。” 顿了顿，她微微弯下腰，与刘鑫等人平视，脸上浮现出一抹略带夸张的惊恐之色，绘声绘色地描述道： “监狱里面很多老鼠很多蟑螂的，还有很多超级无敌坏的人，他们专门欺负小孩，晚上还有.....” 她故意拖长了声音，后续有啥就是不说。 秦若天刚好站在顾允然的前面，那跨出一步的架势好像在护着他。顾允然看着眼前的身影，暗自垂眸。 他的心中泛起层层涟漪，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护着他，这种被保护的感觉，陌生而又温暖。 他微微失神，悄悄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女子，她明明是一个很年轻的姐姐，面容姣好，身姿轻盈，透着青春的活力。但不知为什么，她给他的感觉却像是...... 刘鑫等人被吓得魂飞魄散，双腿发软，站立不稳。他们涕泪横飞，哭泣不止，连连跟顾允然道歉。 随后，他们如惊弓之鸟一般转身就跑，慌乱的脚步声在小巷中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只留下秦若天和顾允然站在原地。 秦若天转头看向顾允然，只见他身姿笔挺地伫立在那里，身量颇高，秦若天下意识地在心里估量着，他竟比自己高出一个多头不止。 之前在巷口偶然遇见，只是匆匆瞥了一眼那道离去的背影，而如今，两人这般面对面地站定，她才得以细细打量。 顾允然眉眼生得极为清秀，双眸仿若藏着一泓清泉，澄澈而深邃。鼻梁高挺，线条刚硬却不失柔和，薄唇的色泽略显苍白，却更衬出一种别样的破碎少年感。 再搭配上那高大挺拔的身形，当真是帅气得让人移不开眼。 顾允然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一句话也没有说，仿若一尊沉默的雕塑。他清晰地感受到秦若天的目光，但他只是微微垂着眸，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片刻的寂静之后，秦若天率先打破了僵局，轻言了一句“跟上”，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容置疑。言罢，她便抬脚大步走出了巷子。 只是，她一连走了好几步，都没有听到身后随行的脚步声。心中涌起一丝疑惑，秦若天停下脚步，转过身去。 这一看，却瞧见顾允然根本没有跟上来，他还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巷子深处。 昏黄的灯光从他的头顶洒下，勾勒出他略显单薄的身形，光影交错间，让他整个人仿佛被一层孤寂的光晕笼罩着，透着无尽的落寞。 秦若天见状，眉头微微一蹙，随即折返回去。她几步走到顾允然跟前，伸出手扯住他的校服衣袖： “跟我走。” 她再次开口，语气里多了几分急切。奇特的是，这一回，顾允然竟然十分顺从地跟着她走了。 只不过，他的步子迈得极小，每一步都像是带着千钧重负。如若秦若天不扯着他，他就好像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活像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任由人牵拉操控。 终于把顾允然一路拉到对面那家药店，秦若天停下来了：“在这等我。”语毕，她便转身快步走进了药店。 顾允然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秦若天离去的方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药店内人来人往，光影在他脸上不断闪烁，他仿若石化了一般，眼神专注而执拗地睁着。 直到眼睛酸涩得几乎要涌出泪水，那股刺痛让他再也难以忍受，他才缓缓别过眼去。 嘴角勾起一抹自嘲似的嗤笑，那笑声极低极轻，仿若一声无奈的叹息，转瞬即逝。 尽管满心的复杂情绪翻涌，可他还是没有挪动脚步，依旧直直地站在那里，不移动分毫。 秦若天踏入药店，她熟稔地穿梭在货架之间，迅速挑选好了生理盐水、碘伏、纱布等处理伤口必备的东西。刚刚只是草草帮顾允然止血了，还得好好处理伤口。 思及刚才无意间瞥见他手腕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割痕，她又抓取了一盒止血贴。她手上的动作愈发迅速起来，拿好药品后又连忙快步走向收银台结账。 结好账，她匆匆忙忙地走了出来，抬眼一望，结果发现顾允然还真的乖乖地等在那里，身姿挺拔如旧，连姿势都没有丝毫改变。 他依旧单肩随意地背着个书包，那书包的肩带有些松垮，他的一只手轻轻扶着书包肩带，另一只手则无力地随意垂下。 就在秦若天走出来的瞬间，一直低垂着眼眸、神色木然的顾允然，却像是感知到了什么，脑袋倏忽一转，目光精准地看向她。 原本黯淡无光的眸中，竟隐隐闪烁起一些光亮，仿若夜空中微弱的星辰，一闪即逝。 可是，等秦若天快步走到他面前再定睛一看，刚才那一抹光亮又好像只是自己眼花产生的错觉。此刻的他，眼神依旧木木的，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平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秦若天瞧着眼前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木头人”，一时之间，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哭笑不得。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 你说他听话吧，喊他走又不走；你说他不听话吧，让他搁这儿等着，还真的一动不动。 这般想着，秦若天也不多废话，继续伸手扯着他的校服袖子，往一旁的公共椅上走去。来到椅子前，她手上微微使力，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把他摁在椅子上，准备着手处理伤口。 第22章 因为——这不仅是他们的凶器，也是你的。 秦若天不由分说地拉过顾允然受伤的那只手，但是处理伤口的时候又很温柔。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捏住止血带的一端，小心翼翼地将其缓缓扯下。 随着止血带的移除，那道伤口赤裸裸地暴露在眼前，有些干涸的血迹凝结在伤口周围，呈现出一片片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秦若天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生理盐水，轻轻挤压瓶身，让澄澈的水流缓缓淌过伤口，将那些干涸的血迹一点一点地冲洗干净。她的目光专注而认真，紧紧盯着伤口，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 冲洗完毕，她又换了一瓶碘伏，用棉签蘸取适量的碘伏，沿着伤口的边缘，轻柔地涂抹着，消毒的过程中，她还时不时地抬眼观察顾允然的表情。 做完这一切，她才不紧不慢地扯下一段纱布，双手熟练地缠绕、打结，将伤口包扎得严严实实。 顾允然的目光落在秦若天的面上，他看着她温柔地为他处理伤口的样子，脑海中有什么熟悉的身影猛然穿过。 霎时，他突然有一种想要多受伤让她多帮忙包扎的感觉。片刻，他又闷声一笑，自嘲自己的自不量力。 终于，他像是从一场美好的自我梦境中陡然清醒，眼眸中的光亮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他微微压着嗓子，声音里不含一丝温度，冷言出声：“你的目的是什么？” 秦若天处理好他手臂上的伤，眼神落到那手腕处的割痕，有些难过地别开眼。她抬眸看向顾允然，此刻他不再是一个木头人，而是一个将刺尖竖起的刺猬，警惕地看着她。 秦若天见状，勾唇轻笑着开口：“目的吗，目的就是……”她故意拖长了声音，眼神中闪过一丝促狭。 顾允然的眉头下意识地皱了皱，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下一秒，秦若天不紧不慢地吐出几个字：“目的是……为了帮你。” 顾允然顿时怔愣住了，他的眉头皱得更深，眼中满是疑惑与不信，继续追问道：“原因呢？” 秦若天又笑了笑，身子往椅子后一躺，顺势翘起二郎腿，瞬间又变回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原因啊……嗯，让我想想哈。”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煞有介事地用手指轻轻敲打着太阳穴，像是真的在绞尽脑汁思考。 迟迟等不到答案，顾允然有些急躁，他催促着：“怎么想这么久。” 秦若天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忍俊不禁：“思考的时间也要规定啊，啧.....好霸道。” “好了，不逗你了，原因是.....为了帮你。” 顾允然：？？？ 人言否？ 顶级逻辑。 因为帮你，所以帮你。 秦若天微微扬起下巴，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讥讽的嗤笑，而后身形一转，利落地转过来，目光直直地看着顾允然： “你这孩子，我只是吓唬他们，没有真的把事情闹大，没有带他们去警察局或者是找老师。” “不是为了帮你，你以为是为什么呢？” 秦若天把那装着血刀的密封袋掏出来在他面前甩了甩，故意提高了声调：“因为——这不仅是他们的凶器，也是你的。” 她叹了口气，语速不紧不慢，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在顾允然的心坎上： “你这种刀很容易将指纹印上去，我蹲下捡刀的时候发现，有两个交错的指纹印在上面，却都是向内的。按理说如果你在制止他们伤害你，应当是将刀往外推，指纹的落处便是向外。” “但是这两个指纹都向内，说明.....” 秦若天的眸光突然变得锋利：“你将刀往里带，你试图借助他的手伤害自己。” 顾允然脸上瞬间浮现出惊愕的神情，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轻笑了一声：“还挺厉害。” 顿了顿，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开口问道：“不过你怎么能够确定这两个指纹分属二人呢？不是因为刘鑫推力向前而印出来的两个指纹呢？” 秦若天听到这个问题，突而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爽朗而肆意。笑够了，她朝着顾允然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侧耳过来。 顾允然虽满心疑惑，但还是顺从地附耳过来，就听到她贼兮兮地压低声音说：“因为……我根本看不清那指纹，我懵你的。” 说完，她又得意地扬起了头，挑了挑眉，补充道：“不过，显然我猜对了。” 顾允然一时无言，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阴险狡诈之人。一向对外物都无感的少年第一次倍感生气，胸脯起起伏伏，看着秦若天一阵无语。这样一来，这木头人看上去倒像个真人了。 顾允然突然抱起书包，整个人急剧转身，一下子转向另一边，将自己的后背毫无保留地朝向秦若天，然后“扑通”一声重重坐下。 这突如其来的大幅度动作，让身下的椅子都剧烈地晃了晃，发出“嘎吱嘎吱”的抗议声，引得周围几个路人纷纷侧目。 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委屈与愤怒，委屈又生气：“那你直接告诉别人嘛，帮我干什么！” 明明是生气的，但是声音也不怎么大，软绵绵的像一坨棉花。 秦若天看着顾允然这一连串孩子气的举动，嘴角勾了勾，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里有几分宠溺，几分无奈。她丝毫不在意顾允然的抗拒，依旧没脸没皮地挪动脚步，朝着他贴了过去。 来到他身旁，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臂：“生气啦？” 顾允然此刻就像一只气鼓鼓的河豚，脸颊因为生气而微微泛红。他闷声闷气地回答道：“哼，你老耍我，我不该生气嘛。” 秦若天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眼中闪过一抹沉重，她轻轻地将顾允然的手拉了过来，又极其缓慢地翻过他的手，让手腕朝上。 随着动作的进行，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割痕逐渐显露出来，那些割痕或深或浅，像一条条狰狞的小蛇蜿蜒在他白皙的手腕上。 第23章 我把他们弄丢了。 秦若天又掏出一盒创可贴，轻轻打开盒子，一张一张地拈起那些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在顾允然手腕上那些已然结痂、却依旧触目惊心的割痕上。 顾允然原本低垂着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这时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下意识地低头看下去。 只见自己的手腕上，不知何时已贴满了印着奥特曼图案的创可贴。原本可怖的伤口被奥特曼覆盖，好像带着那童年光的力量，显得可爱又温暖。 一时间，他心底涌起一股复杂莫名的情绪，不上不下地卡在喉咙里，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顾允然怔愣片刻，随即反应过来，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又好气的神情：“我这都已经好了，只是留了疤，你还贴创可贴做什么？” 秦若天噗嗤一声笑出来：“这样好看呀。” 顾允然听闻，白了她一眼，撇撇嘴道：“哪里好看了，丑死了。” 话虽如此，可他的手指却不自觉地轻轻摩挲着那些奥特曼创可贴，唇角悄悄勾起。 秦若天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眼神里透着几分欣慰： “你看，这就对了嘛，生气的时候就勇敢地生气，开心的时候就咧起嘴角，这才像个孩子嘛，死气沉沉的倒像个木头人了。” 顾允然抿了抿唇，低头看着手腕上那一排奥特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若天握着他的手没有放开，顾允然的手有些发冷，秦若天就一点点地帮他暖手。 她的声音继续传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这么伤害自己，但你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吃了很多的苦。” “我没有别的目的，我只是想要帮你。”秦若天微微侧头，目光直视着顾允然的眼睛。 “真的要说原因的话.....”她顿了顿，缓缓抬起头，望向了那片漆黑的夜空。 今夜，天空难得地清澈，看得见星星闪烁。那些星星像是在黑暗中点亮的希望之火，也像是秦若天眼中闪烁的泪光。 “因为我是一个母亲，我也有我的孩子，但是我把他们弄丢了。”说到这儿，她的声音微微哽咽，眼中的泪光愈发明显。 听此，顾允然缓缓转过头望向身旁的秦若天。只见她的眉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悲伤。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他们或许也像你一样.....”秦若天顿住，转过头看向他，伸手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这里受伤了”，她的视线又落在顾允然手腕上的割痕：“所以遍体鳞伤。” 秦若天嘴角微微上扬，温柔地凝视着顾允然，轻声探问：“小朋友，你相信缘分吗。” “我的小儿子呢，应该比你大一些。”秦若天微微仰头，仿若要从浩瀚夜空里找寻往昔的星子，目光有些空茫。 “但是很奇怪啊，之前在巷口见到你的那一瞬，我就想起他了。” 她又自嘲地笑了笑：“说起来你或许不相信，我走的那一年，他才三岁，我根本不知道他长大以后的样子。但我就是觉得.....应该至少是你这个样子的。” 顾允然听着听着眼眶微红，听到这话的时候也忍俊不禁：“他有我帅吗？” 秦若天刹那间仿若换了个人，刚刚的哀愁凄惨如冰雪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骄傲自豪。 她高高地昂起头，仿若一只昂首挺胸的孔雀，全然没了刚才沉稳温婉的仪态，大声叫嚷道： “那必须有啊，不是说了至少你这个样子嘛，我儿子肯定比你帅！我儿子打小就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长大了准是个让姑娘们脸红心跳的大帅哥。” 顾允然听后笑得前仰后合，胸腔都跟着剧烈颤动：“你儿子都比我大了，那你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 秦若天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滑溜溜的脸蛋，还故意忸怩作态地撩了撩头发，眨了眨眼：“保养得好呗。” 她又佯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吓唬顾允然：“专门骗你这样的小朋友，把你们拐卖了都不带眨眼的。” 顾允然轻笑一声，又垂眸看向手腕上的奥特曼止血贴。片刻，他突然间前后不搭地说了一句：“你说的那把凶器，我从来没有用它伤害过别人。” 他的头埋得更低了：“我.....只伤害我自己。”我不是坏孩子。 他的声音很低，低得仿若要被微风卷走，消散在夜色里。 下一秒，秦若天高高扬起手用力地一拍他的肩膀。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瞬间将顾允然的悲伤都打散了，原本惨兮兮一人变得懵逼逼。 他整个人一个激灵，脸上的悲伤被这股大力打掉了大半，唯余满脸的惊愕，嘴巴微张，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直地望向秦若天。 秦若天嘴角释出一抹笑意，眼眸中蕴着温柔的复杂：“所以我没收了。” 说着，她微微探身向前，轻轻摊开顾允然紧紧攥着的掌心，把剩余的那一盒奥特曼止血贴放到他的手里。 “拿走你一样东西，我就还你一样。以后呢，一有伤害自己的念头，你就像这样.....”她一边说着，一边撕下一张止血贴贴到顾允然的手腕处。 肌肤带着些许寒意，但触及那奥特曼止血贴又好像回温了些许。 “你看，这样是不是比你原先那样好看多了.....” 顾允然：“.....” “用完呢就再找我拿，管够！”秦若天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豪爽。 顾允然捏着止血贴盒子的手紧了紧，低低地又问了一句：“我.....我还能再找你？” “当然了。”秦若天不由分说地扯过他的书包，在书包的内层摸索了一阵，果然从里面找到了纸和笔。 她迅速地将笔帽拔下，笔尖在纸上摩挲，咔咔地写下一串号码，字迹刚劲有力。写罢，她仔细地把纸条叠好，再放回到书包里，拍了拍书包，然后又把它怼到顾允然的怀里。 整个过程迅速的很，丝毫不顾及人家当事人反应不反应得过来。 秦若天半开玩笑地说着：“我的电话号码在这里，随时可以找我。我这个人嘛，没有别的爱好，就是爱管闲事。” 第24章 做你的孩子，一定很幸福吧。 她又伸出手，带着几分亲昵地拍了拍顾允然的肩膀：“我很有空的，不用怕打搅我！” 顾允然脑海中闪过之前在巷口见到她的画面，那个时候的她手里拿着一堆资料，逢人就着急地问几句，看上去很难过，也很忙。 下一瞬，他下意识地紧了紧双臂，将书包紧紧地抱在怀里，轻声说了一句“好”。 “滴滴——”秦若天的手机提示音响起，她看了一眼屏幕，唇角微勾。 她将手机放回口袋，站起身来，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衣角，抬头望向夜空，感慨道：“好了，有些晚了，该回家了。” 顾允然听到这句话，眸中不自觉地闪过一抹失落，如同夜色中的薄雾悄然弥漫开来。 他微微低下头，默默地背起书包，动作有些迟缓。随后，他也站起身来，身形在路灯下显得有些孤清。 秦若天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她转过头看向顾允然，眼神里满是询问与关心：“我送你回家好不好？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不太放心。” 顾允然微微摇了摇头，他抬起头，看着秦若天轻声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秦若天见他态度如此坚决，也不再勉强。她走上前，再次抬起手拍了拍顾允然的肩膀，力度比之前更重了一些。 她目光深深地凝视着他，语重心长地说道：“记得我说的话，有事给我打电话。” 说完，她便毅然转身，潇洒地挥手告别，那股子说走就走的劲头，看得顾允然心里有些惘然，仿若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正从指尖悄然溜走。 也罢，那不是会为他停留的人。 顾允然站在原地，心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挣扎了一番。 最终，他还是鼓起勇气，对着那逐渐远去的身影喊了一声：“等一下！”声音在空旷的公园里回荡，带着一丝颤抖，一丝急切。 秦若天听到呼喊声，转过身来，眼神里满是疑惑。 顾允然眼眸弯起，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月牙。月色如水，轻柔地照在他的眼睛上，将眸中隐含的水光照亮。 他微微扬起下巴，将诚挚的祝愿大声诉出：“希望你早日找到你的孩子！” 秦若天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面上带笑，轻声说道：“谢谢。” 话落，她转身走去，步伐从容，背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顾允然依旧站在原地，像是被钉住了一般。直至她的身影已然看不见，他还是直直地站在那里，身形愈发显得落寞。 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影子孤独地投射在地面上，唯有那眼眸还在期待着看向远方，像是在期盼着什么未知的美好，又像是在等待着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到来的回应。 “做你的孩子，一定很幸福吧。”顾允然轻声呢喃着，声音低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 秦若天迅速打车回家，路上打开手机，那些信息看得她心里暖暖的。 小礼：【妈，我吃完早餐了，去训练了。】 【妈，我吃完午餐了，去训练了。】 【妈，我吃完晚餐了，去训练了。】 【妈，我回来了，您怎么还没回家？】 【妈，您要回来了吗？】 【您吃饭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呢，要回来了吗？】 ... 秦若天看着这些信息，忍不住笑出声来。刚刚在处理顾允然的事情，还没功夫看手机，一时没注意时间，结果顾允礼一直在发信息问她回来了没有。 她微微叹了一声，她还是没有给足小礼安全感。她摁动手机键盘，一条条地回复过去。 【吃完早餐再去训练的是乖宝宝。】 【嗯，妈妈知道了你吃了午餐啦。】 【好的吃了晚饭的乖宝宝。】 【今天有点事情处理，没注意看时间，抱歉。】 【现在回来。】 【吃过了，现在回来。】 【是的呢。】 ... 当秦若天站在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那扇熟悉的门时，屋内昏黄柔和的灯光瞬间倾泻而出，映入眼帘的是顾允礼蜷缩在沙发上的身影。 他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微皱着。听到开门声，他的身子轻轻颤动了一下，见到秦若天，他连忙站起身来。 “小礼，怎么在这里睡，在等我吗？”秦若天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眼神中泛起一抹疼惜。 顾允礼挠了挠头，蓬松的头发被挠得更乱了几分：“我看您还没回来，有点担心。” 秦若天心头一暖，嘴角上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她将手中一直拎着的精致小袋子放在一旁的茶几上，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蛋糕，朝着顾允礼递过去。 随后牵起他微凉的手，回到沙发上坐下：“给你带的宵夜，快尝尝。” 顾允礼看着那粉色的蛋糕，不禁挑了挑眉，嘴角带着一丝无奈：“您把我当小朋友哄啊。” 秦若天看着他这副模样，眼中满是笑意，抬手揉了揉顾允礼的头发：“在妈妈眼里，你一直都是小朋友啊。” 顾允礼听到这话，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眼里泛起柔和的光泽。 他低下头，轻轻打开蛋糕的包装，拿起小勺吃着蛋糕，香甜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让他的心情愈发愉悦。 秦若天就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关切，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开口： “小朋友，你的妈妈我呢，不是需要保护的弱质女流，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 “再者，妈妈答应你的事情永远不会变，我会回家，不会再扔下你。” 顾允礼笑着连连点头，嘴里还塞着蛋糕，腮帮一鼓一鼓的，模样煞是可爱。 自从秦若天回来以后，他很少再情绪激动了，即便今天去俱乐部训练看到那些谄媚的嘴脸，他都不生气，内心平静了许多。 他的喜怒哀乐，都被他的妈妈看见，他的每一句，都会被回应。情绪有了出处，再也不会决堤。 顾允礼咽下口中的蛋糕，看着秦若天欲言又止。 秦若天看着他，笑了笑：“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第25章 是.....妈妈的感觉。 顾允礼抿了抿唇，问：“您今天在忙什么？” 他鲜少看到秦若天如此匆忙的样子，早出晚归。 说到此，秦若天的笑意慢慢淡下去，眼角浮现一抹红，她微微叹息一声。 “我去找我们家另外三个小朋友。” 听此，顾允礼手中正准备送入口中的蛋糕，瞬间停在了半空。 他脸上的笑意也迅速淡了下去，缓缓放下吃蛋糕的勺子。 “我之前也努力地找过，但是还是找不到，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他的眼神逐渐暗淡，作为家里的二哥，他一直将照顾兄长和弟弟妹妹视为己任，如今亲人离散，他满心自责，觉得自己没有尽到应有的责任。 秦若天拍了拍他的背，将蛋糕的勺子重新放入他的手中：“傻孩子，别把不属于自己的责任揽到身上。” “这件事，是妈妈的错。” “放心，妈妈会把他们全部都找回来，我们一家会团聚的。” “你现在的任务是——把蛋糕吃掉，然后去睡觉。” 顾允礼看着秦若天坚定的模样，心中那股压抑的情绪也稍稍缓解。 他成功被逗乐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他点了点头，重新拿起勺子，继续吃蛋糕。 那香甜的蛋糕此刻仿佛也带着家的味道，让他倍感温暖。他知道，只要有妈妈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万籁俱寂的深夜，浓重如墨的夜色仿佛将整个世界都包裹其中，唯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才稍稍划破这无边的静谧。 屋内，暖黄的台灯倾洒下柔和的光晕，顾允然静静地坐在书桌前。 此刻，他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间，轻轻捏着秦若天给他写的那张纸条，纸条的质地微微有些粗糙，却被他攥得格外紧实。 在那昏黄灯光的映照下，纸条上的字迹清晰可见，除却一串电话号码以外，下面还有一行俏皮又温馨的话语：“你笑起来真好看，要多笑笑哦～”。 字尾处还画了一个用简笔画勾勒出的微笑的表情，圆乎乎的眼睛和上扬的嘴角，透着一股憨态可掬的劲儿。 顾允然瞧着这一行字和那个小表情，冷峻的面容瞬间瓦解，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满是笑意。 他微微侧过脸，目光投向立在桌上的那面镜子。当他的视线触及镜中自己的笑容时，他带着笑意的眼眸瞬间怔愣住了。 那笑容映在镜子里，眉眼弯弯，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眼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这好像是他记事以来，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见自己这般纯粹的笑容，没有为了应酬他人而习惯性带上的礼貌疏离，也不掺杂一丝虚情假意，完完全全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他又轻轻笑了笑，嘴角的弧度愈发明显。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这寂静的夜里轻轻回荡：“好看吗？” 那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探寻，仿佛是在向镜中的另一个自己发问，又像是在对纸条的主人确认。 他看向那一盒奥特曼的止血贴，又捏了捏那张纸条，暗自感慨。 很熟悉的感觉啊，看起来很不靠谱，但是又很靠谱。 顾允然缓缓抬起头，目光仿若穿越了层层云雾，遥望着那天边高悬的月亮。 月光如水，倾洒而下，给整个世界都披上了一层银白的薄纱。他静静地凝视着，发现那月亮不知何时，正慢慢变得更圆了，宛如一个温润的玉盘，散发着柔和的光辉。 在记忆的深处，因为年纪太小，他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但是感觉依在，他时常忆起一个温柔的女人，他也是这样时而跳脱地带着他疯玩，时而沉稳地跟他讲各种大道理，就是这般既不靠谱又很靠谱。 他觉得，那是他的妈妈。 顾允然的眼神逐渐迷离，就这么怔怔地望着远方，手中捏着那张纸条，好似穿过虚空看见了谁的身影，暗自呢喃：“是.....妈妈的感觉。” 好一会儿，顾允然才缓过神来，他将那串电话号码存进自己的手机通讯录，还添加了相应的社交账号。 他点进去发现这竟然是个新号，崭新的头像、空白的个性签名，以及好友列表里寥寥无几的联系人，无一不在昭示着它的“年轻”。 顾允然微微挑起眉，心中暗自揣测，在如今这个时代，很多人出于工作、生活或是隐私保护等诸多缘由，往往都不止拥有一个电话号码，或许这是秦若天的小号吧。 管她呢，反正是她的号。这么想着，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些许，眼眸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过了一会儿对方就同意添加了，没有多问，直接就确定是他。顾允然的嘴角咧得更开了。 q：【小朋友，快睡觉了。】 顾允然看着这条信息，眸中满是笑意，似乎都能想象到秦若天那副臭屁的模样，他迅速回复。 然：【嗯。】 手指按下发送键后，他便就这么静静地盯着聊天界面，眼神专注而温柔，嘴唇勾起。沉浸在这简单却温馨的互动之中，久久不愿移开目光。 突然，手机接连震动了几下，屏幕上瞬间跳出几条来自别人的信息，将这片刻的宁静与温馨打破。 顾允然原本上扬的嘴角瞬间拉平，像是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脸上还隐约含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眼神里更是闪过一抹淡淡的厌烦。他低头看去。 周院长： 【然，在学校还习惯吗，感觉自己有好一些吗？】 【如果还是不高兴，那还是回来研究院吧。】 【我们最近新开了一个研究项目，我想你会感兴趣的。】 然： 【不回，别理我。】 语气生硬而决绝，没有丝毫犹豫，按下发送键后，顾允然便将对方的消息屏蔽了。 做完这一切，他才长舒一口气，重新调回和秦若天的聊天界面，眼神再度变得柔和，好似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寻得片刻安宁与慰藉。 看着看着，他微微叹了口气：“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呢？” ..... 第26章 小然!快点跟上!男子汉要从小抓起哈哈哈哈哈哈....... 翌日，广珩附中高二三班。 顾允然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眼皮微掀地看向讲台上逼逼叨不停的老师。 “同学们，这道题是送分题啊，这肯定是不能犯错误的啊。一分能干掉一操场的人了，你们想想这分你们丢得起嘛！还有啊......” 顾允然撇了撇嘴，眼睛困得一睁一合，他不明白，为什么人可以啰嗦成这个样子。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高中学校的老师一个个都跟催眠大师一样，管你来的时候多么精神抖擞，听多几分钟就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 讲台上的老师注意到顾允然了，然而老师特别和颜悦色：“顾同学~昨晚学习太晚了，没休息好吧~要是累了可以休息休息，不要伤到身体了哈。” 和颜悦色的老师看向了另外一边趴在桌上睡觉的男生，义正言辞：“诶，周一，你怎么回事！怎么可以上课睡觉呢！一分能干掉一个操场的人......”又是那套逼逼叨公式。 周一打了个哈欠：“老师，我也是昨晚学得太晚了。” 老师：“呵呵，该睡觉就睡觉，一点都不注意效率有什么用，讲课又不听！” “大家都要像顾允然同学学习哈，人家是年级第一，多向人家问问经验，学习方法，适用于学霸的不一定适用你们，明白吗？” 晚上真的学习了的周一：“......” 昨晚根本没在学习的顾允然：“.......” 别问，问就是天赋异禀。 ... 下了课，顾允然背起书包站起身来，大摇大摆地走出课室。受不了了，学生时代跟他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一点都不好玩。 本来就想死，现在更想死。 他走到走廊的地方，迎面而来就是刘鑫那一伙人，他嗤笑一声准备好迎接一场恶战。 几目相对下，一边笑，一边哭。 下一瞬，刘鑫等人一个滑步向后转！全都跑了，那跑姿活像见鬼了。 顾允然：“......” 真没意思，懒得喷。 顾允然继续走啊走，终于来到学校后门，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墙体的高度，左右四顾。确认可行性后，他往后退了几步，随即一个助跑上来三两下攀到了墙上。 别看他瘦弱的很，实际上身材是精瘦精瘦的，该有的力气那是一分不少。一个臂力支撑，身体一旋，一个漂亮的翻身，他直接翻越了高墙，安全落地。 他往后看了看学校，轻笑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学校实在太无聊了，他还以为会是救赎，没想到更烦了。 本来就烦，手机上又叮咚响起来，他一看，那周院长又给他发信息了。说了别理他，还是要理他。 周院长： 【然，不回来是学校的治疗有效吗？我真替你高兴，在学校感受一下平凡的校园生活也好，只要你慢慢好起来，这比什么都强。】 【然，现在心情怎么样，比起以往好些了是吗。】 【这个学校好玩吗，如果你不喜欢，或者玩腻了，我们可以换一个学校，换一个年级......只要你想。】 【我们期待着你的归来，研究院需要你，亲爱的然。】 顾允然看着那一条条信息，心里一片复杂，每次都是这样，说些关心的话，到头来又拐到研究院的事情上。 根本不是在关心他，至始至终，都不过是为了那些研究项目罢了。 他没有回信息，把手机随意地揣到兜里，然后继续往前走。漫无目的的，任凭心意的，就是这么走着。 学校没意思，没有让他快乐的地方，老师很虚伪，同学很疲惫，家长很疯狂......每个人都跟机器人一样，比他还没有生气。 他继续往前走着，不知不觉地走到一个公园前面，他抬起头来，门匾上赫然写着“欢欢咕咕小公园”的字眼，莫名有点眼熟。 他抬脚走进去，欢声笑语顺着风揉进他的耳朵里，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喜笑颜开的面庞，那些小孩子们身边跟着自己的家长，陪着他们嬉戏打闹。 一个个家庭欢乐地从他身边穿梭而过，带着喜悦的风，划过他的身旁。只是那将他衣角吹起的风，倏忽变得清冷，不再伴着温暖，正如他此刻的心一般，满是寂寥。 他逆行而上，和一个个嬉戏打闹的家庭擦肩而过，心沉了又沉。 他独自走到一棵大榕树下，盘腿而坐，将书包放到身侧，从中掏出了一张白纸和画笔。他遥遥向远处望去，湖面很平静，但他的心却没由来的又有些烦躁了，那种愚蠢的念头又涌了上来。 他知道，那种感觉叫做嫉妒，叫做羡慕，叫做不安.....他暗暗地又看向了自己的手腕，手中对着纸张的笔一个转弯，又怼向了手腕那脆弱的血管处。 他怔怔地望着，即将用力的一瞬，耳边忽而响起一道声音： “以后呢，一有伤害自己的念头，你就像这样.....” “你看，这样是不是比你原先那样好看多了.....” 顾允然喉中溢出笑意，他微微叹了口气，还是移开了笔尖，放到了地上。他扯过一旁的书包，拉开链子从里面掏出一盒奥特曼止血贴，从中撕出一张贴到自己的手腕处。 “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他看着奥特曼，唇角划过一抹笑，他往后靠在身后的树桩上，眼神再度遥望向远方，感觉清明了不少。 他深吸一口气，绿叶青葱的气息笼在身旁，感觉灵魂都得到了洗涤。顾允然重新拿起笔和纸张，嘴角轻勾，开始作画。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他望着不远处的一块草坪脑海中却不自觉地跳出一个身穿白色风衣的身影，她手里拿着一只风筝快步地穿过绿丛，风筝在她手上飞舞着，带着自由与狂欢。 她朝后激动地喊着：“快放线，小然，放线哈哈哈哈哈哈......” 顾允然微微皱眉，头突然疼得厉害，他抬手摸向自己的太阳穴轻轻揉了揉，脑中画面并没有停止，一帧帧地重现。 而那欢快的女声比他以往听过的任何声音都要动听，让他心安，也....很熟悉。 “小然！快点跟上！男子汉要从小抓起哈哈哈哈哈哈.......” 第27章 之前你让我找的人，有些眉目了 他怔怔地愣在原地，扶着太阳穴的手缓缓放下，眼神直直地望向那块草坪，口中不自觉地呢喃： “妈妈.....” 他迅速将手中的画纸摆正，执起画笔认真地将脑中的身影勾勒于纸上，时不时望向那块草坪，一点点地丰满纸上的人物。不多时，那道白色的身影跃然纸上。 她穿着一身风衣，手高举一个小太阳风筝，一面往前跑。 她回过头来望向身后，眸中闪烁着鼓励的芒点。 太阳透过树影斜斜落下，一道在她的身上，一道在风筝上头，晶莹闪耀的光泽拢在这一人一物之上。 顾允然看着手中的画作，望着那留白的右半边，心下有些惘然。 他记得那个时候，他好像很开心，他尽情地跟随着眼前的身影奔跑着，吹过的风不是孤冷的，是自由和欢快的。 时间太久了，有的时候，他总是分不清，那到底是曾经的过往还是自己幻想被爱的梦境。 他将画纸高举于草坪的位置，视觉上看，好像那道身影真的存在于草坪之间，他微微歪头调整着画作悬于空中的位置，想要达到更加逼真的效果。 纸张一转，一道白色的身影竟真的出现在草坪之上，顾允然猛地放下纸张，纸在风中刮过一道长痕，像是劈开重逢的大门。 顾允然紧紧地盯着那道身影，她身着画上一模一样的白色风衣，手里依旧拿着一个小太阳的风筝。 她张扬狂野的笑声在风中涌动不停，周身飒爽的模样似乎连风都对她极尽的偏爱，一次次笼在她的身旁，与她并驾齐驱。 她跑着跑着倏忽往后看，说话声中带着爽朗的笑： “快放线，小礼，放线哈哈哈哈哈哈......” “你行不行啊！不行我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麻溜地放！” 顾允然站起身来，手上卸了力气，那画纸随风飘动着，转向远方。 而他无暇顾及那画纸，只是一步步地朝着那身影而去。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不多时，一道黑色身影也出现了。 “妈，你慢点哈哈哈哈哈哈.....我在放啦！” 来人身材高大，身着一身冲锋衣，他手里握着那风筝线的控制摇，紧追着前方那道白色身影而去。风吹而过，将两人的发丝都吹至同一方向，默契又和谐。 如此美好的场面，顾允然又退缩了，这并不属于他。 他默默顿住了向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直到后面他头也不回地狂奔而去。 他要离那美好远远的，远到再也看不见，就不会自卑，难过，羡慕，嫉妒，恨..... 意有所感的，炽热的目光几乎在下一秒就吸引了秦若天的注意，只是还未等她看过去，一张白色的画纸朝她飘来，稳稳地落到她的手上。 像是命中注定，倒也本该如此。 她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风筝，接住了那张画纸，入眼的瞬间她瞳孔皱缩，猛地看向不远处一棵大榕树下。 那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孤零零的书包。 顾允礼看秦若天表情不对，也走了过来：“妈，怎么了？” 他的目光看向了那张画纸，心里也是一惊，这画上的人不是他的妈妈吗？ “这是怎么回事？谁画的？”顾允礼接过那张画纸，微微敛眉，左右四顾。 秦若天匆匆跑向那大榕树下，她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的草坪，仍有余温，刚刚走没多远。 她目光一转，一把抓起那书包就往外跑去，口中大喊着： “是谁呀，谁的书包掉啦！” “白色的书包啊，是谁呀！” “好像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呢，大家有没有看到谁之前背着个白色的书包啊！” 她就这样绕着公园一路跑，一路问，终于有个散步的老大爷走了过来，他看着秦若天手上的书包眯了眯眼，有些不确定地说： “嘶.....我刚刚好像看到一个小伙子背着这个书包进来的。” 秦若天眸中的紧张几乎要溢出，她追问道：“大爷，那个小伙子看起来多大，长什么样子，他跑到哪里去了？” 一连串的问题让大爷有些呆愣，他挠了挠头，指了指公园出口：“挺年轻的，穿着个校服，他刚刚急匆匆地跑出去了啊。” “好像是吧。” 秦若天道了谢，直直地朝着公园外跑去，追了几百米，一路张望，却依旧不见人影。 秦若天抓着书包站在原地，眉宇间的愁绪越来越深，一种本能的感觉在心头绽放。 或许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就是一个随性的画家，看到好看的画面就忍不住画了下来。 但是秦若天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偶然，任何一个巧合。 为什么刚好是这个画面，为什么刚好画的是她，为什么等她看过去了就急匆匆地跑开了，为什么要走，为什么刚好是这个书包...... 她近乎变态的直觉让她的心跳陡然加快，她脑中疯狂思索着，突然她的眼神一亮，她猛地提起手中的书包，迅速拉开拉链打开。 果然，书包里空的不行，只有内格还有一样东西。 看起来这个书包的主人很宝贵这个东西，放在了最内格的位置，还要用一个医用小包装着，裹了一层又一层。 秦若天三下两除二地打开，里面是一盒奥特曼的止血贴。她彻底怔住了。 第一次，见到他，想起了小然。 第二次，见到他，想要保护他。 第三次，没有见到他，但是确定是他。 他的小然从小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很快，他会画画，喜欢画她。 仿佛是时机到了，手机“嘀嘀嘀”地响起来，秦若天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打开一看，她手都在颤抖。 l：【之前你让我找的人，有些眉目了。其中有个孩子呢，他从小就很聪明，所以经手的人对他印象很深。】 【在那家福利院倒闭之前，他就已经被领养了，但是后来好像因为那养父母又有了新的孩子，就又给送回去了。】 【但是送回去的时机不对，福利院那个时候已经倒闭了，所以几经周折他又被领养了，只是不知怎的，一直被领养一直被退回去。】 【最后一次的记录，他被一个d国人带走了，联系了d国那边的同志，帮忙查了说他长大以后又回来了。对外说是回来上学的，感受c国的风土人情。】 【所以，我可以确切地告诉你，他现在就在c国。】 第28章 驻时光里装着的是妈妈。 秦若天看了，努力平复心情，迅速回复：【哪个学校知道吗？】 l：【很遗憾，暂时没有消息，再给我一些时间。】 q：【好，谢谢。】 l：【我们之间，什么时候需要说谢谢了？二十年不见，倒是客气了不少，一点都不像你了呜呜呜呜呜......没爱了。】 q：【滚。】 l：【嘻嘻，对味了。】 .... 夜色笼罩在城市上空，顾允然却没有开灯，任由夜色覆上房间，将周遭都变得黑漆无光。 此刻，他失神地坐在床尾，一动不动。片刻后，他的手慢慢攀上脖颈处，从衣服里掏出一条隐藏在内的项链。 项链是普通的银链，但是底下的吊坠可不一般，晶莹剔透的球体状是用高科技产品研发而来的，可以保存一些东西不受岁月侵蚀。它有个浪漫的名字叫做“驻时光”。 “驻时光”极其稀有罕见，目前因为其带有一些不确定性，功效作用极其优质，所以尚未面世推广。目前，只有这个项目的高级研究人员拥有其使用权。 顾允然的指腹摩挲着那“驻时光”，即便周遭黑暗无光，但是那“驻时光”却迸发出灼亮的光芒，闪烁在漆黑之间。 顾允然将“驻时光”从脖子上取下来，他的眉头轻皱，脑中仍旧浮现今天见到的那一幕，让他心头猛颤，至今未平。 从前，他一直以为自己脑中时常浮现出来的温柔，侠气，潇洒，美丽......的身影是自己虚构而来，他认为那是他幻想中母亲的样子。 时间太长，以致于他都忘记了，即便记起来也时常怀疑那到底是真还是假。是现实尘封的记忆还是梦中虚构的场景。 直到今天，那道白色的身影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完全失去理智想要冲上去，但是看到她身边有人后，他又好似被冷水当头一淋。 理智瞬间回笼，之前的勇气化作羞愧，让他想要逃开。 只是他想逃，却又不想逃，他卑劣地想要窥探别人的幸福，想要站在暗处感受，幻想......这是他的习惯，也是他的特长。 就这么悄悄地看一会儿，没关系的。 于是，他停下了逃跑的步伐，悄然绕到了凉亭的后面，像一只鸵鸟一样将自己缩在凳子旁边。 狼狈是狼狈了点，但是视野绝佳，对这个本就不怎么大的小公园来说，他可谓是一览无余。 就在他准备探头看向草坪那边时，一道白色身影迅速跑了过来，看起来比他还要着急。他定睛一看，眼里一片讶异，这不就是刚刚放风筝的那位...... 然后他就看到她拎着他的书包一路吆喝，知道的明白她是在找人，不知道的以为她在抓小偷。他躲得更深了，他不好意思。 咋说？有点子丢人。 没找到人，她也没有放弃，随机抓了个老大爷来问。 听力绝佳的顾允然全然听到了那段对话，听到她问起他时，他的心脏跳动得极快，再听到老大爷似乎知道他在哪的时候，他的心几乎要从口中跳出来。 还好，老大爷是个忽悠人的，啥也不是，乱说一通，他压根没走出过公园外。 还好，问了个不靠谱的，顾允然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暗自缓了缓气息。 只是，这一放松下来，他就感觉不对劲了。 聪明劲儿上来了，他突然发现这个声音很熟悉，他微微倾身向前，刚好那道身影环顾四周看向了他这边。 “是她！” 那张脸转过来的时候，他当下就被定住了，呼吸都好像停止了。 复杂的心绪在四肢百骸流经而过，一种不可思议的念头在脑海中掠过，还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直到回到家的时候，他的四肢都是麻的，除了蹲太久蹲麻的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仿佛天上掉馅饼，把他给砸得晕乎乎的。 顾允然低头看向那“驻时光”，正犹豫着打开的时候，手机“叮铃”着提示他有信息。 他顺势放下“驻时光”，打开手机，发现又是周院长。只不过这一次，还真有正事。 周院长： 【然，我们发现d国这边，有人在打探你的消息。对方来势汹汹，似乎还是军方的人，我们拦不住。】 【他们在打探你的行踪，想知道你现在在哪个学校，我们不知道对方是好是坏，不敢贸然做主，始终对你学校的事情闭口不提。】 顾允然看到信息的时候，并没有半分的畏怯或是厌恶，那“驻时光”在他隐约的摩挲动作中转了转，微量的光照进他的眼睛里，将那眸中隐藏的光芒显露出来。 他发颤着打出一行信息。 【透露出去，毫无保留。】 周院长： 【你确定吗？我们这边还是可以撑一段时间的，你可以换一个学校暂避风头。】 然： 【我确定，按照我说的。】 周院长： 【好。】 顾允然放下手机，和秦若天相遇的一幕幕在他的脑中重现。 是初见时她在街头着急地找人的身影，是后来她在巷口挡在他身前护住他的身影，是坐在长椅上宽慰他的身影..... 她说： “因为我是一个母亲，我也有我的孩子，但是我把他们弄丢了。” “小朋友，你相信缘分吗？” “我的小儿子呢，应该比你大一些。” “说起来你或许不相信，我走的那一年，他才三岁，我根本不知道他长大以后的样子。但我就是觉得.....应该至少是你这个样子的。” “那必须有啊，不是说了至少你这个样子嘛，我儿子肯定比你帅！我儿子打小就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长大了准是个让姑娘们脸红心跳的大帅哥。” ..... 从前那些觉得巧合的事情，此刻都被一点点地串联起来，形成了答案的雏形。 或许此刻还不够证据确凿，但是感觉依在。 他觉得她像他的妈妈，她觉得他像她的儿子。 顾允然不再犹豫，他深吸一口气，唇角释出一抹笑来，他缓缓打开“驻时光”。 晶莹的球体被旋转着打开，里面露出来一张白纸。白纸被保存得近乎完好无损。 第29章 你是对的，那是妈妈。 顾允然将那张纸拿出来，他没有第一时间去看，而是拉出抽屉，从中又掏出了另外一张纸，那是前几天秦若天给他写的电话号码。 他垂下眸，神情变得认真，好像在研究项目一样专注。 两张纸被他摊开放平，而第一张纸竟然也写着电话号码，只是两张纸上的电话号码不一样，但...... 顾允然看着那两张纸上的号码，眉眼释出一抹笑来，眼眶渐渐蓄了些泪。 很好，两只张上的电话号码刚好都有“9”，“3”，“2”这些数字。 而跟别人不一样，那张来自“驻时光”的纸上，“9”这个数字被她写得很特别，她喜欢把那个尾巴勾出去，拉得长长的，像书法里面的“草书”。 写“3”的时候也一样，尾端依旧带着一个长长的，刚劲有力的尾巴。 写“2”的时候，下面的一横会习惯性地往上提一个隐隐约约的勾子。 顾允然双手发颤着摸向秦若天给他的那张电话号码，“9”和“3”都有那特别的小尾巴，“2”也有最后的小勾勾。 和“驻时光”那张纸的字迹一模一样！ 没有谁能把数字写成这样了，扑面而来的桀骜潇洒。 是她。 就是她。 “滴答——”，一滴泪落到了电话号码上，在数字“9”上洇开一片圆圈来。 在他很小的时候，这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张就在他的口袋里了，他一直都说： “那是妈妈！是妈妈！是我妈妈！” 别人帮忙打过电话了，永远都是忙音，没有人接听。 久而久之，别人都跟他说，那不是妈妈，那是一群乱码，根本打不通的。 “你已经没有妈妈了，你要接受这个事实。” “你妈妈已经不要你了，好好想想怎样让新爸爸妈妈喜欢吧。” “你有个锤子妈妈。” “一天天就知道拿着那张破纸，你是幻想症不成！” ... 年纪尚小的他不懂得什么叫做恶意，但是就是委屈。 不管去到哪里，他至始至终将那张纸紧紧地护着，他总是自己喃喃：“是妈妈.....” 再后来，他经历了很多的事情，小小年纪却辗转各地，他的记忆渐渐混乱了，他忘记了很多，很多东西都想不起来了.....只是，那张纸还在，还被他放到了“驻时光”里。 在潜意识里，他身上没有任何值得留念的东西，除却这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 他记得，小小的“他”让长大后的“他”要记得保护好这张纸，因为它是“妈妈”呀。 顾允然的眼眶泛红，眼泪落下一滴又一滴，他往后仰了仰，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他不是木头人嘛，不是什么都无感了嘛，不是满心满眼就是死嘛，为什么还会哭，还会高兴.....还会期待..... 不过，他并不打算拿纸巾擦眼泪，他似乎在享受这样的感觉，他有多久没有感情了，多久没有流过眼泪了，已经记不清了。 窗外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那雨声听在顾允然的耳朵里，像一位明白他的友人在替他哭泣，动听，直达心底。 他突然就笑了，笑面上还挂着几行哭痕，他望着窗棂处倒映出来的自己： “你是对的，那是妈妈。” ...... 另外一边，秦若天回家后也没闲着，她拿着那画纸细细地看着，越看越觉得自己心底的猜想是对的。 她的小儿子喜欢画画，他的画画很有自己的风格，他喜欢留白。 对于很多画者来说，会把画画的主体放在画纸的中心，那才叫主角嘛。 但是她小儿子不是，他是个小奇葩，他喜欢把自己画画的主体放在画纸偏左的位置，相当于只用画纸的三分之一的位置来画，剩下那三分之二都是留白。 她还记得他一脸贼兮兮地笑着：“留白别人就会好奇呀，就会对我更喜欢啦~，我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可爱~” 而这张画纸，画出来的人最多占了画纸的三分之二，剩下那三分之一都是留白的。大差不差是这个风格。 秦若天就在客厅里一直看着这张画纸，一动不动，眉眼时不时皱起，又时不时透着些惊喜。 顾允礼在一旁有些担心，他走过来：“妈，怎么了？这张画纸有什么问题吗？” 秦若天抬头看向他，眸里盈着晶莹的泪光，她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小礼，妈妈好像找到你弟弟了。” 顾允礼同样是又惊又喜，他也连忙过来从秦若天的手中抽出那张画纸，仔仔细细地看。 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他略微皱了皱眉，疑惑地歪了歪头：“妈，您凭借这张画就能确认是他？” 秦若天笑了笑，点了点头。 “傻孩子，没有妈妈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 “只要你们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会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冥冥之中引领着我。” “我远比你想象的，要更加了解你。” ..... 两个人都确认了对方，但是没有马上相认，他们心中都有自己的踌躇。 但是默契地，两人都打开了对方的社交账号，敲着键盘删删减减。 次数多了，竟然时常发现对方也是——【正在输入中.....】 最终，秦若天还是先发出去。 【小朋友，睡了吗？】 顾允然秒回： 【没有。】 q：【在干嘛？】 然：【你猜。】 q：【你猜....我猜不猜。】 然：【。】 然：【你总能让我有点生气。】 q：【荣幸之至。】 然：【。】 q：【。】 然：【你为什么发句号？】 q：【就你能发？】 然：【只有我可以发。】 q：【这么霸道啊。】 然：【嗯，就是这样，不可以吗？】 q：【。可以】 然：【！！！】 q：【~~~】 然：【？？？】 q：【！！！】 .... 就是这样，小奇葩是大奇葩生的，母子相知的那一刻并没有热烈地展开双臂，哭着拥抱对方。 还是这样，奇葩地聊着。 很难评。 不过..... 然：【如果我说，我有你以前的电话号码，你信吗？】 q：【不信。】 正当顾允然有些失落的时候，对方又说。 q：【现在打来，能接通你信吗。】 然：【。】 他真的有点生气啊啊啊啊啊！！！ 但是又很开心，怎么回事。 .... 第30章 你可以帮我找妈妈吗? 秦若天握紧了手机，手心微微有些发汗。二十年过去了，她以前那个号码早就已经失效了。 只不过以前经常有人打这个号码，所以很多经手的人都不愿意再用了，纷纷投诉这个号码很烦人。 于是，这号码就这么一直空置了下来。 直到二十年后，秦若天又重新来办号码，还指定这个旧号码。 哎呀这可把电话通信业务部的人给乐坏了，手里的烫手山芋终于给它送出去了。 秦若天现在有两个号码，一个呢是对外的新号码，另外一个就是现在存在手机里的旧号码。 但是旧号码没什么人知道，知道的都天天给消失的她打电话，要么无人接听，要么接听的不是本人。二十年了，也就真的没有人再打过来了。 实际上，秦若天不在乎过去的谁谁谁，她之所以重新办这个卡，是因为在等待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她在等一个电话。 更确切地说，她是在等待一个人。 ..... 然而，她一直在这边等，电话都没有响。 秦若天疑惑地皱了皱眉，返回去一看结果顾允然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然：【明天周六，上午十点，“欢欢咕咕小公园”见。】 q：【你不是要打电话吗？？？】 然：【我什么时候说要打电话？】 q：【我一直在等。。。。。。。。】 然：【发那么多句号干嘛，我问你信不信而已，没说要打呀。】 秦若天看到信息的时候也没忍住磨牙了，她上辈子是国际排名榜第一的赏金猎人，她的职业不允许她情绪不稳定。 她也以为她是一个情绪很稳定的人，也应该会是一个情绪稳定的母亲，结果她现在真的很想顺着网线把那家伙揪出来打屁股。 耍老娘呢？ 老娘都酝酿好了，你说不打就不打啦？ 秦若天笑着深呼吸了几下，努了努嘴，保持微笑，露出八齿，看着屏幕的眼神温柔，如果忽略打字打得“彭彭”声的话。 q：【你小子。】 然：【？】 q：【别迟到。】 看到这，顾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实在忍不住。 他身子带动椅子转了个圈，一连在房间里头滑来滑去，连那轮子在地上“滋滋啦啦”的声音都满是愉悦。 哎呀，总算扳回一局了。 人体工学座椅被他滑回桌前，他看着镜子前的自己，顿了顿。 这一脸奸笑，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的是......他？ 不过也就顿了顿，看到屏幕上秦若天那不用想都觉得是咬牙切齿的回复，他就控制不住地想乐。 谁让你扔下我这么久的。 我决定也让你生气一下下。 一晚上吧，明天我就乖乖的。 这样想着，顾允然唇角勾得弯弯的，第一次满心欢喜地跑到衣柜那里找衣服搭配，还打扮上了。 “这件是不是太素了，不是很好。” “这件又太花里胡哨了，公园里头本来就多花花草草，这样衬起来我成什么了？” “哎呀这件也不是很好看，感觉有点太死板了。” “唉....早知道多买点衣服了，怎么全是这些，总不能穿校服吧。” ....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寻常的，连那原本漆黑的夜空也闪烁着美丽的星点。 那个总是怔怔地坐在窗前，时不时就拿起小刀划过手腕的阴鸷少年，此刻却情感饱满地在镜子前比划来比划去。 面上都是期待与惊喜。 而另外一边，秦若天看着那手机屏幕，也憋不住笑了。 刚刚佯装的生气此刻烟消云散，脸上尽是笑意与欣慰。 她眉眼又缓缓拧起，眸中盈起一抹复杂来，她看着一旁的白色书包和那盒奥特曼的止血贴，微微垂眸，低声： “这样才对啊，会生气才对啊，我的小朋友。” “妈妈对不起你。” ...... 翌日，“欢欢咕咕小公园”。 秦若天早早地等在了这里，就在之前放风筝的那个位置。 回忆随着风一点点地吹过她的面庞，一直灌入心底。 她以前也带过她的小然来这里，那一天的天气和今天差不多，没有大太阳，是多云。 时不时掠过微凉的风，丝丝缕缕很舒服。 虽说是多云，实际上那云已经慢慢笼成了乌云，多出来的是乌云——简称多云。 风也愈发凉快。 对于别人来说，这天气不适合出行，可对于秦若天一家来说： 谁说这天气差啊？这天气可太好了！ 一模一样的天气，却是不一样的我们。 秦若天还是身着那间白色风衣，身影直直地立在草丛间，她的目光望着天边的乌云，它们正在一点点地朝着这边蔓延，聚拢。 爽，她和他都喜欢这样的天气。 ..... 突然，后面慢慢传来了脚步声，那脚步声起初有些着急，像是跑着的，后面慢慢变慢，却靠她越来越近。 但是在离她还有几步路的距离，脚步停下来了。 她刚刚想要转过头，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只是屏幕入目的一瞬，瞳孔骤缩。 对方打的是她之前的那个鲜为人知的旧号码。 她想都没想，迅速接听将手机放到耳旁，结果对方第一句就是：“别回头。” 秦若天顿住在原地，她握着手机的力度紧了又紧，只是她还没有想好说什么，对方又开口了。 这个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也是从身后传来。 “你可以帮我找妈妈吗？” “我妈妈叫做秦若天，身高172，今年26岁了。” “她长得很漂亮很显年轻，很多人见到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都问我，她是不是我的姐姐。” “我妈妈臭屁得很，又很爱演，时常就让我跟她演起姐姐弟弟的戏码，说什么我们的妈妈不要我们了，她作为姐姐一个人把我拉扯大.....我问她为啥这样，她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说.....”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她怕我走丢，所以她给了我一张纸条，纸条上是她的电话号码。” “妈妈说.....如果不小心走丢了，就找警察叔叔或者其他靠谱的工作人员帮忙打电话，她会很快来接我的。” .... 第31章 妈妈你为什么先找他，没有先找我。 “但是她骗我，因为电话根本打不通，她也没有来接我。” “可是我很乖啊，我一直一直留着那张纸条，我天天给她打电话，我打了十年了，有时候有人接，但不是她，后来根本就打不通。我也就放弃了。” “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幻想症啊，那张纸条是不是我随便捡的啊，根本没有这个人是吗，根本没有人爱我对不对.....” “在我终于肯面对我自己，承认自己有病，病得无可救药的时候，我又遇到了一个很像她的人。” “她说她在找孩子，她看起来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孩子，我羡慕坏了，我在想我要是她的孩子就好了。” 那声音愈发哽咽，带着难言的酸涩，让那前方站着的身影不住地颤抖，她紧紧地闭着双眼，眼泪完全决堤。 她握着手机的手紧紧地扣着手机的边缘，直至划过一条条划痕。 “所以，如果你找到了我妈妈，能不能帮我问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又为什么扔下我。” 最后这一句，那声线颤抖着，带着委屈，带着怨意，带着期待..... 终于，秦若天还是没有听话，她转过身来，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顾允然。 没有比她好多少，他亦是泪流满面，眼眶红红的，眼眸往下垂着，整个人耷拉着。 见到她转过来，他擦了擦眼泪，轻哼一声别过眼去。 他看起来很生气，拒人于千里之外，言语中都是决然。 但在秦若天看来，那是一只耷拉着的，无家可归的红眼小狗。 他努力地装作很凶的样子，面上都是“你不许靠近我，我讨厌你”，实际上，他言不由衷。 他在说：你抱抱我吧，你爱爱我吧，求求你了。 眼泪顺着面颊滑到嘴唇，秦若天抿了抿嘴，努力地弯起一抹温柔的微笑： “你好，重新认识一下。” “我叫秦若天，身高172，今年46岁。” 她的嘴唇弯得更开了，她挑了挑眉：“不过.....也可以说是26岁。” 一滴泪再度滑下，她努力地压下哽咽：“毕竟——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嘛。” “我的小儿子被我弄丢了，但是最近我遇到了一个跟他很像的人，我在想，如果他是我的儿子就好了。” “但是.....我又害怕他真的是。” 她的视线落在顾允然的手腕上，说话气息都有些不稳了，她努力地深呼吸着，压下心中不断涌上来的酸涩与难忍。 秦若天向着顾允然走过去，一步一步地靠近。只是她走近一步，顾允然就后退一步。 她顿住脚步，只是灼灼地望着他：“妈妈从来没有想过要扔下你，从来没有。” “不接电话，没来接你，是因为妈妈那个时候回不来了。” “二十年了，我终于回来了，你相信吗，回来的那个瞬间我没有多激动，多开心.....我是满心绝望无助啊.....” “小然，二十年啊！我整整错过二十年啊！那二十年不在我的身上，但是.....它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你们的身上啊。” “我是你的妈妈呀，孩子，让我抱抱你好不好，好不好.....” 秦若天没有再往前走，她就站在原地张开了双臂，她依旧笑着，笑得很温柔。 顾允然一边听，一边仔细地用目光描摹着她的五官，结合她说的话，那天方夜谭的猜想在脑中掠过。 或许别人难以接受，但是.....他缓缓摸向了脖上的“驻时光”，他觉得这完全有可能。 如果是这样的话.....顾允然的眼神不再悲愤，原本就是一只披着老虎皮的小兔子，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在质问，实际上软趴趴地。 其实，秦若天今天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会原谅她的。 只要她说一句，她还要他。 只是真相实在出乎意料，是他未曾想过的，他又开始反思自己了。 妈妈得多疼....她自己一个人突然消失，又突然回来，她得多委屈啊..... 他还这样欺负她。 他主动地往前走，慢慢走近秦若天的面前，他微微垂着双眸，眼眶红红的，说话软软的，委屈巴巴地： “妈妈，我错了，我之前不知道是这样子的。” “我.....” 话还没有说完，他就被秦若天一把扯进了怀里，她紧紧地抱住他。 “小然，是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她的小然啊，是四个孩子之中，最活泼开朗，最可爱最话痨的。 他的笑容很甜，像蜜糖，他总是软趴趴地撒娇。他很聪明，学什么都会。 知道她喜欢吃好吃的但是厨艺不好，他就去学，才三岁大的孩子啊，别人都看动画片，只有他天天看烹饪的教材书。 他从小天赋异禀，可他至始至终想着的，爱着人是她啊，他的天赋都用来爱她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乖这么甜的孩子。 可是如今，她的小然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只是那远远地望过去，那一弯背影都盛满了落寞和悲寂。 他的手腕上是一条条触目惊心的割痕。 他低垂着头说出的那一句——“我只伤害自己，不伤害别人”，天知道她听了以后心有多痛。 那个时候她还在想，这孩子的妈妈要是知道了得有多心疼啊。 上天跟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她就是那个此刻心痛得快要碎裂的母亲。 ... 顾允然回抱着秦若天，他把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眼泪逐渐洇湿衣服，留下一片泪迹。 这一刻，他在梦里想过一遍又一遍，妈妈的怀抱果然很温暖，暖到让他想要留在这个世界上.... 他不想死了，他不想了，他想要陪着妈妈。 他从来不是被抛弃的小可怜，他的妈妈很爱很爱他，她在努力地寻找着他，在努力地爱他。 他妈妈没有不要他..... “妈妈....”软绵绵的声音又传来。 “嗯？” “我的止血贴没了，是不是在你那。” “对啊，那天你看见我了干嘛要跑？” 顾允然答非所问：“那个时候你身边那个人是谁？你很喜欢他吗？” 秦若天轻笑了声：“说什么呢，那是你二哥顾允礼。” 顾允然眼神亮了亮：“二哥？” 秦若天点头：“对呀。” 下一秒：“妈妈你为什么先找他，没有先找我。” “为什么跟他放风筝不跟我放？” 秦若天：“......” 第32章 妈妈，二哥好用力。 “叮咚——” 顾允礼连忙将门打开，门外就只有秦若天一人，他左右张望了一番。 他又抬眸看向秦若天，注意着她的脸色，好吧看不出来什么，他小心翼翼地： “妈，怎么只有您一个人？” “所以他不是吗。” “没关系啦，现在还有我陪着您，终有一天......” 话还没有说完，秦若天身后一个脑袋歪了出来：“hello？” 顾允礼吓了一跳，差点就本能反应一拳挥过去了，此刻他看着顾允然：“你....” 又看向秦若天：“妈，这.....他是....小然吗？” 秦若天轻笑着点了点头，她的眼眸深处还微微泛起红色，此刻情绪刚刚平静下来，面上有些疲惫，却止不住的欣喜。 顾允然主动上前，微微站在秦若天的面前，好巧不巧就站在了秦若天和顾允礼的中间。 他礼貌地伸出手： “是的，我是小然，二哥，好久不见。” 秦若天微微挑了挑眉，总觉得哪里不大对。 以前的顾允然大概是这个样子的，但是现在这样就.....毕竟他可是一个可以把刀递给别人，拉着别人的手来捅他自己的狠人。 再不济，就是哭哭啼啼的小软包。 他这一副文质彬彬，成熟稳重的模样她还真是不习惯呢。 顾允礼哪知道这么多啊，他作为二哥，看到自己的四弟终于找回来了，高兴坏了。 他头脑一根筋，纯属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阿呆。 这不，连忙伸出手来跟顾允然握手，微微哽咽着：“老四，你终于回来了，好久不见。” 紧接着，他就感觉握着他的那只手有点用力，他也没多想，可能是弟弟也比较激动，所以他也跟着用力，甚至更加用力。 顾允然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下一瞬他挣脱了顾允礼的手，委屈巴巴地转头看向秦若天。 他把爪子递过去，白皙的手上泛起了些红痕：“妈妈，二哥好用力。” 秦若天混迹黑白两道，她有什么看不懂的。心里当即呵呵一声。 不过，毕竟孩子是自家孩子，该哄还得哄。 秦若天演技爆发，垂眸一看顾允然的手，满脸震撼：“oh天啊，太可怜了，妈妈马上送你去医院。” 她拉住顾允然的手就往外奔：“快走！来不及了！” 顾允然：？？？ 顾允礼：？？？ 顾允然也回过味来，他老妈陪他演呢，他忍俊不禁，把手挣脱开：“哎呀我觉得自己可以好的，就不用去医院了。” 顾允礼是全场最懵逼的一个人，怎的握个手就进医院了，事情是怎么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他也冲过来拉起顾允然的手一看，哎呀还真有点红，不过这玩意儿用不着去医院吧。 但是他是二哥，他没注意自己的牛力，弄伤弟弟了确实是他的错，他看着顾允然说： “老四，是二哥不好，我给你涂点药。” 顾允然不动声色地把手从顾允礼的手上移开，笑意盎然：“不用了，是弟弟不好，都是我太娇弱了。” 顾允礼更加愧疚了：“都是我不好。” 顾允然：“不，是我不好。” 顾允礼：“我不好。” 顾允然：“是我。” 顾允礼：“我。” .... 秦若天抽了抽嘴角，没管他们，自己进屋子了。 秦若天一走，顾允然就想跟上，偏生顾允礼还是个倔强的，非拉着他继续说。 顾允然：“对对对，你不好，都怪你。” 说完他就撤了，独留顾允礼站在屋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为什么不好，为啥都怪他。 想不通。 .... 走进屋内，顾允然环顾了四周，扁了扁嘴：“妈妈，这里没有我住的地方吗？” 顾允礼听到这个也来不及想刚刚的不对劲，马上说：“不是的，我这还有个杂物房，你可以住那里。” 结果顾允然眼眸都耷拉下来了：“好的，没关系的，我可以住杂物房。” 顾允礼心想完了，这语调神态他看了都觉得不对劲，他连忙找补： “不不不，二哥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那个.....他.....” 秦若天看着顾允礼着急地看向她的模样，又看向小绿茶.....啊不对，是顾允然的委屈巴巴标准神态，轻笑了一声。 “你二哥的意思是，这里还有一间空房，之间一直没有人住，所以他拿来放点杂物。” “那间房间，你可以住。” “不过呢，妈妈倒是觉得是时候买个更大点的房子了，过几天妈妈就去看房。” 顾允礼倒是知道他老妈的，毕竟之前刚相认没多久她老人家就搁那装上了。 顾允然倒是好奇了，生怕伤到秦若天的自尊心，他小心翼翼地： “妈妈，您有钱？” “现在.....那个房价跟二十年前不一样了，就是.....贵了很多。” “没关系的，我不在意住哪里，只要跟您在一起就行。” 秦若天伸出食指晃了晃：“no~no~no，我可是5g冲浪达人，房价多少我早就了然于心，放心。” “啧啧啧，放心放心，你妈我有钱，包的！超乎你想象！包的！” 秦若天拍得胸脯邦邦响，又抬了抬下巴，那装的嘞。 顾允礼没眼看，别过头偷笑。 顾允然嘴巴张大，情绪价值拉满：“哇~妈妈你好厉害啊~” 您瞧瞧，这话说的，就是舒心。 秦若天听后通体顺畅，他拍了拍顾允然的背，又走过去拍了拍顾允礼，一个不落，雨露均沾。 “有妈妈在，能让你们露宿街头吗？” “excuse me？” “说话！” 顾允然，顾允礼瞬间立正，异口同声：“那不能够！” 古早的肌肉记忆还在，两个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都猝不及防。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确认过肢体语言，都是老妈的兵。 秦若天满意地点了点头，招呼着两个儿子坐下，结果自己先坐下了，还坐在了最舒服的单人沙发上。 刚当照顾孩子的老妈没几秒，这就原形毕露了：“我饿了，小礼快去点外卖啊。” 门外：“叮咚——您好，外卖到了。” 顾允礼笑着说：“妈，我早就点好外卖了，想着你们回来就能吃上。” 秦若天朝着门口的外卖竖起大拇指：“赞！” 第33章 小绿茶会演戏:二哥怎么这样～ 哎呀又被表扬了，顾允礼压不住嘴角，走到门外去拿外卖。 顾允然看了看秦若天，又看了看顾允礼，撇了撇嘴，轻哼了一声。 顾允礼拿了一堆外卖，全是之前秦若天点过的那些，什么炸鸡汉堡，麻辣烫烧烤，小蛋糕马卡龙......应有尽有。 得秦若天真传，他点的没一个有营养。 但是母子俩都老开心了，秦若天：“哇，真得我心啊小礼。” 顾允礼拎着一堆外卖放到桌上，食指中指贴合从眉眼处往上一提，做了个“respect”的手势： “那是当然。” 顾允然看着这两人默契的举动，笑了笑，满眼复杂。 过了一会儿，他走过来看了看那桌上的外卖，眼珠子转了转。 傻大个顾允礼还热情地招呼着：“老四，快坐下吃啊，别客气，看看喜欢吃啥。” 顾允然笑得温和：“不用了。” 下一瞬，他转过头看向秦若天，泪汪汪的：“妈妈，我好心疼您......您真的好可怜啊.....” 秦若天看到一堆好吃的，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咋一下听到这，嘴角就僵在那了。 我.....我又可怜了？ 顾允礼还在把汉堡摆出来，这一下动作也顿住了，他看向顾允然，满眼就是四个字： “愿闻其详。” 翻译过来就是：你大爷的二舅的三奶的四姑爷的......你说什么呢！ 顾允然一副林妹妹的别扭模样，睨着看了一眼桌上的外卖，又用四十五度角瞟了一眼顾允礼，最后才潸然泪下地看向秦若天。 好家伙，这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耐人寻味。 秦若天：“怎....怎么了？” 顾允然又看了看顾允礼，头歪了歪，眼尾泛起一抹红：“我....我能说嘛。” 顾允礼丝毫不知道危险来临，看到弟弟要哭了，还给人家递纸：“老四，有话好好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顾允然用力接过纸，象征性地抹了把眼泪：“可是....可是我看到妈妈受这些委屈，我.....我忍不住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啊。”那语调简直是闻者落泪啊。 就你有文化？ 就你会拽诗文？ 秦若天眼皮跳得十分厉害，总觉得不寻常：“额.....所以我到底怎么了，小然你直说吧，没事。” 这听在顾允然耳朵里就是：请开始你的表演。 下一瞬，顾允然的眼泪就飙出来了，他痛苦地看着秦若天摇了摇头： “妈妈.....您怎么可以吃这些没有营养的东西呢？” “这二十年您不知道，可是....二哥也不知道嘛！”他回头看了一眼顾允礼，那眼神满是指责。 “现在的外卖啊，很多都不卫生的，会吃坏肚子的。” “更何况.....这些都是油炸食品，是致癌的加速剂啊！” 此话一出，顾允礼垂下了脑袋，无措地抿了抿唇。 老四说得没错啊，二十年，秦若天不知道，他难道还不知道吗。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妈妈呢。 秦若天看顾允然真哭了，连忙站起身来哄孩子。 她抽了几张纸巾就糊顾允然的脸上了：“别哭别哭，没事没事的，偶尔吃嘛。” “主要不怪你二哥，怪我怪我，是我让他点的，我俩都不会做饭呀。” “妈妈跟你说啊，我努力过的，我做那个饭啊，真的还不如吃外卖呢.....” “下次我点些健康的外卖好不好，不哭了哈....” 顾允然被秦若天那纸糊得差点窒息了，他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道： “这不是借口，二哥没有好好照顾妈妈，是事实。” 顾允礼也走过来认错：“妈，老四说得没错，是我的错。” “是我没有照顾好您。” 秦若天摆了摆手：“不不不，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们，我是妈妈呀，都是我的错。” 她把顾允礼也扯过来，拍拍这个的背，拍拍那个的肩：“好好好，都不难受哈。” 两个崽都泪眼汪汪地望着她，秦若天咽了咽口水：“我....那要不然我....我做饭？” 顾允礼的眼眶肉眼可见地变得更红了：“别。” 顾允然虽然不是很理解为啥二哥这么排斥，但是他也是认同的： “妈妈，以后我给你做饭。” “我会做饭，做得可好吃了。” 秦若天鼓掌鼓得很卖力：“好啊好啊。” 她心里微微叹气，从回来以后开始，她每天晚上都会看《养娃日记》。 她也是第一次做别人的妈妈，她也有很多事情都不懂，她在努力地学。 其中有一条呢，被作者标红了： 【养娃很重要的是：要多鼓励，给予更多的支持。】 所以不管顾允然做成什么样子，做成她之前那样，她也会忍着头皮吃完的。 她是一个优秀的妈妈。没错，就是这样的！ 果然效果很明显啊，被鼓励以后的顾允然破涕为笑，高高兴兴地跑到厨房去了。 没过多久，门口：“叮咚——您好您的菜都到了。” 顾允礼和秦若天对视一样，满是疑惑。 顾允然跑出来了，兴高采烈地开门：“哎呀我的菜到了。” 秦若天恍然大悟：“唉，儿子，你蓄谋已久啊！” 顾允然抱着菜：“我.....我就是想给您做饭嘛。” 秦若天大马金刀就是往沙发上一坐，没关系，啥也不用干，正好。 养孩子也很简单嘛，多难似的。 “好好好，妈妈和哥哥等你的大菜哈，小然真棒！” 顾允然满意地点点头：“好好好。” 秦若天见顾允礼还一脸担心地看向厨房，招呼着他坐下来： “小礼，咱等着吃就好，要多给小然一些鼓励。” 顾允礼面露难色：“不是，自从您上次下厨以后，我就害怕，寻思着那些调味料也快过期了，我就都给扔了，现在的厨房......” 下一瞬，厨房传来一声惊呼： “这什么厨房这是！啥都没有！” 于是，兴奋奋的顾允然变成了蔫哒哒的，他又去下单了一堆调料。 “二哥，怎么这样啊......” 顾允礼又被逼逼叨了一顿。 只不过不同周全的那种，现在这种嘛，能说吧，他有点被骂爽了。 顾允礼恍若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但是嘴角却微微勾起。 秦若天比较可怜：“呜呜呜呜呜真的好饿啊，真的不能吃一个汉堡吗。” 第34章 老四，辛苦了，还有.....欢迎你回家。 秦若天趁着没人注意，她的罪恶之手悄默默伸向了一串烧烤，摸到了竹签，很好，要得逞了！ 就在她准备缩手拿过去的时候，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摁住了她的手，她往上一看，是一张笑意吟吟的面庞： “妈妈，您干什么？” 秦若天讪讪地笑了笑，缩回了爪子：“没....没.....就是伸展伸展，运动运动。” 顾允然恍然大悟一般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啊。” 他一边笑着，一边将所有的外卖都打包好，不知道放哪去了。 “有忌口吗？” 秦若天，顾允礼：“无。” 就是饿。 顾允然了然地眨了眨眼，就走进厨房了，再也没出来过。 .... 客厅里，顾允礼和秦若天面面相觑。 秦若天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里面咕咕叫的：“儿子，我好饿。” 顾允礼耸了耸肩：“我也。” 顾允然进厨房了，里面噼里啪啦的，两个外行人听着那动静就是觉得挺牛逼的。 终于，过了好一会儿，厨房飘出了阵阵菜香，像一只魅惑的爪子，勾得秦若天和顾允礼拖着软趴趴的步伐来到厨房前。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两个饿鬼可谓是目瞪口呆。 只见顾允然一个利落的颠勺，那锅里头色泽鲜美的菜随着他颠起的动作旋出一个漂亮的弧线。 他单手操台，另外一边还兼顾着汤和甜品，整个人站在厨房间，走来走去，但是不见丝毫混乱，周遭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所谓乱中有序，可见一斑。 顾允礼更加内疚了，看看人家老四，他想到那些外卖，越发觉得人家确实是骂得对的。 秦若天双眼放光，望到那一旁的桌上已经摆了几道做好的菜式，精致的摆盘恍若五星级酒店的排场。 此时此刻，秦若天还真的突然有一种不厚道的想法： “为啥不先找四儿子呢，对吧。” 本来还想着要鼓励人家，以为是青铜，没想到人家是王者啊，还是“传奇王者”，失敬失敬。 顾允然自然注意到了那两道鬼祟的身影，他缓缓勾起唇角，各种骚操作一一展示。 一顿饭，做得跟个秀场一样。 终于，他收手了，五菜一汤。 清蒸石斑鱼、葱烧海参、红烧肉、油焖大虾、清炒时蔬以及金汤佛跳墙，色香味俱全。 顾允然缓缓解开身上的围裙，灯光洒在他的身上，圈起一层层的光圈，映衬得他好似一个矜贵的大厨。 做好一切，他才不经意地回头，惊讶地看着秦若天和顾允礼： “诶，你们怎么在这，什么时候来的？” “饿了吗？马上就可以吃了。” 秦若天兴奋地跳到他跟前，拉着他的手转圈圈：“哇，小然你好厉害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天啊，你简直就是大厨啊！” “宝宝宝宝好喜欢你啊啊啊啊！” 顾允然的嘴角根本压不住一点，还想着矜持一下，但是奈何他老妈是个妥妥的大直球。 那种热烈而真诚的表达，带着无穷的活力，注入他的内心，将那欣喜变得若狂。 “凑活吧，本来想做多一些的，但是时间还有调味品都不太够，勉勉强强吧。” 顾允礼也赞叹地连连摇头：“小然，你实在太厉害了，你骂的对，我之前真的太不应该了。” “我....我负责洗碗吧，这个我在行。” 顾允然嘴角又咧开了点，扭扭捏捏的：“嗯。” ..... 顾允礼和秦若天迅速动作，将菜和汤都端到了桌上，将碗筷都摆得整整齐齐。 两人默契地看了一眼对方，同时对着一个座位作出欢迎的手势：“来，请大厨上座。” 顾允然被逗乐了，配合着缓缓入座，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好了好了，你们快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 顾允然夹了一块鱼，还挑好了刺，接着再夹到秦若天的碗里：“妈妈，快尝尝，您以前不是最喜欢吃鱼吗？” 秦若天开心得忍不住捏了捏顾允然的脸颊，对方也顺从着没有挣扎，此情此景，倒是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样。 “我滴乖乖，你还记得呀。” 顾允然只是看着她：“都记得。” 秦若天夹起那块鱼放进嘴里，入口的瞬间那鲜美浓郁的汁水炸满口腔，随着咀嚼动作那鲜嫩的口感几乎是入口即化。 秦若天忍不住满足地摇摇头，手舞足蹈地像个小孩子一样：“好好吃啊啊啊啊啊！” 顾允然喉中溢出笑来，望着秦若天的眸中闪烁着星点，也泛起盈盈的水光来。 突然，碗中多了一块红烧肉，他顺着筷子抬眼去看，是顾允礼。 “老四，辛苦了，还有.....欢迎你回家。” 顾允然勾起唇角望着他，眼中褪去那莫须有的敌意，真挚涌在其上。 他同样动筷夹了一只虾放到顾允礼的碗里： “谢谢，二哥。” 两人相视一笑，一低头，两人的碗里都多了一只海参。 秦若天：“吃饭喽！” 三人齐齐动筷，不过大多数时候顾允然都在为秦若天布菜，剔刺，装汤...... 顾允礼也学着他的样子，粗糙的硬汉慢慢变得细心而柔软。 而秦若天一开始也说不用啦不用啦，但是后来发现被两个儿子照顾的感觉真的很好，于是就心安理得地承受了。 她吃她的，他们伺候他们俩的。 秦若天：“小然，你做饭怎么这么好吃啊，专业的啊。” 顾允然刚剥开一只虾：“还行，凑活吧，您喜欢就好。” 顾允礼：“真的很好吃，比饭店的还要好吃。” 顾允礼又看了眼秦若天，揶揄地笑了笑：“咱妈也会做饭。” 顾允然挑了挑眉，看向秦若天，又摆出那一脸委屈的绿茶模样：“妈妈，为什么给二哥做饭，不给我做。” 秦若天拍了拍他的肩：“好说好说，有机会一定。” 顾允礼掩唇偷笑，饶是顾允然很聪明，这时也有些不明白。 不过，妈妈给做饭，这是一个天大的喜讯嘻嘻嘻.... 但是不久的将来，他就会后悔了。 ..... 这顿饭，吃了很久，满是欢声笑语。 即将中秋佳节，外面挂起的月亮愈发圆，一点点地将边缘扩成圆润的边，好像也在诉说着： ——团圆。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第35章 顾允然，他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一切小心 吃过饭以后，顾允然说要回家收拾东西，他已经迫不及待马上搬过来了。 秦若天跟着去帮忙搬东西，顾允礼留下来负责收拾好那个“杂物房”。 ..... 秦若天和顾允然并肩走着，越往他“家”的方向走着，他就越是平静，就好像变回原来那个样子，有些没有生气。 突然，顾允然感觉手间一暖，他垂眸看下去，是秦若天牵起了他的手。 她握紧了他的手，掌间的温度慢慢变得暖融融的，他抬眸看过去的时候，她只是在温柔地笑着。 什么都没有问，也没有都没有说。 终于到了，两人走进屋内，入目便是整洁干净的两室一厅。 装修风格简约，条件不错，至少没有半分窘迫的模样，反倒是整间屋子显得很精致，应有尽有。 只不过明明是个大厨，但是冰箱里，厨房里.....竟然都是空的，甚至比顾允礼家里的还要干净。 冷清，没有活人的气息，这是秦若天当下的第一反应。 但是她依旧保持着那副温柔的模样，坐在沙发上：“去吧，我在这等你。” 见顾允然木木的，没有什么反应，她又歪了歪头说： “还是说，要妈妈帮你收拾？” 顾允然轻笑：“我长大了，我自己来就好，您在这里等我。” 秦若天比了个“ok”的手势，双手抱臂靠在沙发上。 顾允然走进房间，一进到房间，嘴角的笑意就散了下去，他的眸沉了沉，缓缓靠在门边，有些无措。 他的眉拧了拧，纠结覆在眉眼之间，他的目光落在前方的镜子前，看到那里面的自己，他突然没有勇气看了，猛地垂下了头。 “我想跟妈妈回去。” “我不想再回去那个鬼地方。” “不可以吗。” “不可以吗！” 他的拳头紧握着，后又猛地松开，他大口深呼吸着，眸中贯起的，像是濒临溺水的绝望。 突然，手机屏幕亮了，一条短信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周院长： 【然，很抱歉，上头并不允许我们把你的资料暴露出去，我们无法向对方透露更多关于你的消息。】 【还有，上头下达的指令是——如果你觉得好些了，就该回来了。】 【还是那句话，研究院需要你。】 看见这些，顾允然的手上瞬间脱力，那手机滑落在地，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身体靠着墙体滑落而下直至蹲在地上。 脖颈好像被恶魔掐住，内里的生气一点点地被往外挤出去，独留一个无力的躯壳。 突然，一声喊叫把他唤醒：“小然，你好了吗！” “怎么收拾这么久呀，实在用久了的放到废品站，妈妈给你买新的好不好！” “磨磨蹭蹭的，啧啧啧.....” 顾允然深呼吸着，意识慢慢恢复过来，他站起身来，努力装作没事的样子： “好，我知道了，再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 而秦若天则靠在那房间门边，两人隔着一扇门背对而站，秦若天敛眉转向那扇门。 声音不对劲。 她举起手机，上面是l给她发的信息。 l：【线索链到了d国那边就查不出来了，有股很强的势力在遮掩着。】 l：【我们唯一能够得到的信息就是——顾允然，他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一切小心。】 q：【知道了。】 .... 终于那扇门后面响起了收拾行李的动静，秦若天退开几步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来。 她将手机屏幕关闭，神情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依旧笑意满盈，眸中蓄着温柔。 过了一会儿，顾允然拖着一个行李箱出来了。 秦若天看过去，眼几不可察地眯了眯。 他的面上有些发白，头发也凌乱了些许，额上还留有些汗。 秦若天连忙走过去将他的行李箱抢了过来：“我来我来。” “走，我们回家喽！” 秦若天欢快地推着行李箱，行李箱轮子滑过地板，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顾允然没有跟着走，脚步顿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问道： “妈妈，你有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声音很沉，全然没有刚刚在顾允礼家时候的样子。 秦若天眼神一顿，她定在原地，转过身来时眉眼带笑： “没有呀，怎么了？” 顾允然眸中沉淀着赤红，一圈圈打转，那抹红似乎洇到了咽喉，使得说出口的话都带着绝望的红色。 “您为什么没有想问的？” “您应该有很多话想问的才对啊。” “为什么我该上大学的年纪却在读高中。” “为什么我突然空降而来，一点征兆都没有。” “为什么我来自d国。” “为什么.....” 他将手腕展示出来，将那上面的奥特曼止血贴全然撕下来，露出那一条条触目惊心的割痕。 他将长袖撩起，不止是手腕，连那一整条的手臂都满是伤痕。 “您不害怕吗？” “还要带我回家吗？” “您确定吗？” 一字一句，带着全身的力气，一抹血红从顾允然的眼眶中落下，滑落到脸颊。 在那原本就惨白的面上，打上了死寂的烙印。 秦若天面上笑意不再，她的眼神变得锐利，直直地望着顾允然......身上的各种伤痕。 头顶的明明是暖灯，但是映照在秦若天的眸中，却显得那么可怖，活像弑杀的火光。 秦若天缓缓走向顾允然，她双手用力地捧住他的脸，不由得他挣扎半分： “顾允然，你看着我。” 她的声音比他更沉。 她直直地望向他，逼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四目相对下，顾允然才猛然发现他妈妈的眼睛里尽是锐利的眸光，像一道道无法提防的暗箭，带着决然的嗜血意味。 这样的她和刚刚一起吃饭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只是这样，他却莫名松了一口气。 原来妈妈.....也是这样吗。 妈妈好像更吓人，她应该不会怕我的吧。 “顾允然，如果你想要说的话，妈妈非常愿意成为你的倾听者。” “但如果你不想说，那也没有关系，因为这一点都不重要。” “我不管你是谁，有怎样的过去，我只知道，你是我秦若天的儿子！” “既然我找到了你，那我就管定了！” “你真当你妈妈是hello kitty吗！” 秦若天松开顾允然，一把扯过那行李箱往前走： “跟上。” “跟我回家。” “磨磨唧唧的。” 第36章 你哭了，因为我没给买奥特曼的被子? 等他们回到家的时候，顾允礼已经将“杂物房”收拾好了，床都铺好了，一切都弄得整整齐齐。 最近天气渐凉，那大老粗竟然也没有忘记多抱几床被子分别放到秦若天和顾允然的房间。 活像一个“男妈妈。” 秦若天将行李箱推进顾允然的房间，门一打开，入目的一切让她没忍住“哇”了一声，笑着将行李箱推了一下，滑轮在地上欢快地咕咚咕咚。 秦若天转过身去，微微侧过身：“来，小然，看看你二哥给你布置的房间。” 顾允然本来不以为意，跟着抬脚进去，一看心里也颤了颤，眼角抽了抽。 房间里贴满了哆啦a梦的贴纸，床上，窗台榻上摆满了哆啦a梦的玩偶，有蓝色的，有粉色的，还有绿色的..... 哆啦a梦，是他小时候喜欢的。 顾允然一时间怔在原地，不敢踏进去，只是站在原地，浓密的眼睫垂下，遮住一方神情。 秦若天眸色一软，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然，妈妈知道的，时隔二十年，你很难接受突然出现的至亲。” “妈妈是你的例外，我很荣幸。” “但我想，你可以多试着去接受更多，因为....只是多了些人爱你。” “你二哥，他是个憨憨来着，对外嘛脾气好不到哪里去，但对你，他就是一只小猫咪。” “他跟你一样，也在慢慢接受这一切，但他作为哥哥，真的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 顾允然的眼眶慢慢红了，他好像今晚格外地脆弱，情感也变得特别的丰富。 那曾经的木头人被注入了很多很多，以致于他自己都有些难以承受。 一滴泪悄无声息地滑落，明明木木地看着这一切，但眸中都是酸涩。 秦若天抬起指腹为他擦去那一滴泪水，掐了掐他的脸，轻轻地拥住他。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妈妈和哥哥都会在你的身边。” “我的小然，你再也不是一个人，你不用怕，妈妈和哥哥都没有你想象的脆弱。” 她握住顾允然的肩膀，直视着他的眼睛： “如果有一天，你想要告诉我你的故事，我非常愿意听。” “但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一句话都不会问。” 她握着他的手腕往上一抬，一张哆啦a梦的止血贴被她贴到他的手腕处。 “不过，我依旧会管着你......” 一盒新的哆啦a梦止血贴被放到顾允然的手心，他紧紧地握住，两行泪再度滑落。 秦若天抽了几张纸巾扔给他，他猝不及防，手忙脚乱地接住。 “儿子，你是水做的啊？” “咋那么能哭啊。” “不擦了，你自己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yue.....”秦若天做了个嫌弃的鬼脸，转身就走。 顾允然看着手上的纸巾，就这么挂着几行泪一直笑着。 顾允礼刚好又搬了床被子过来，径直走到他房间将被子放到他的床上，还在细致地铺床： “小然啊，你看看这被子你喜不喜欢，你小时候很喜欢哆啦a梦和奥特曼的，我刚刚下楼想要买，人家店里只有哆啦a梦的款式了，没有奥特曼了。” “我一开始呢，还想着都买了，这样你可以换着盖。” “一天哆啦a梦，一天奥特曼的。” “就是人家没有了，啧，我待会去网上给你挑挑，现在这被子啊，想要盖得舒服啊......” 顾允然就这么傻站着听他二哥在那逼逼叨，关键是什么呢？ 他二哥想半天，觉得他可能不满意的点在于没有奥特曼，压根没有想过二十年了，他是不是已经不喜欢这些卡通了。 在顾允礼的眼里，心里，他依旧是那个三岁的小弟弟，是他要保护的小弟弟。 即便他一开始就带着敌意而来，话里话外地阴阳着，他都一点不在意。 他二哥不是个憨憨，对外他二哥敏感的很，但对于家人，他总是像个傻子。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啊。 自从确认了妈妈不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很多东西他都记起来了。 毫无保留。 记起来了。 他向着身前忙碌着的身影走去，抬手擦了擦眼泪，瓮声瓮气地： “二哥，被子我还要奥特曼的，你给我买。” “玩偶也缺了，我还要懒羊羊，小灰灰的。” 顾允礼愣了愣，下瞬笑意盈在眼眶里：“好好好，我待会就给你买，马上给你下单，整个羊村都给你买回来。” 顾允礼转头，两兄弟四目相对，笑意连连。 过了半晌，顾允礼才瞧见不对劲来：“你哭了？” “因为我没给买奥特曼的被子？” “你今年还是三岁啊？” 顾允然理所当然地抬起下巴：“那咋了？” “你不给我买，我委屈还不行吗。” “连哭都不让哭，你做哥哥的怎么这么霸道呜呜呜呜呜.....” 顾允礼：“我服了。” “我错了。” 不过，他还是任劳任怨地去下单了，他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心里甚至觉得顾允然就是因为这个才哭的。 还暗自感慨自己一个硬汉，以前打比赛天天训练受伤的，缝针做手术的，一滴眼泪都没流过。 怎么就有个哭包弟弟呢？ 难道他们家眼泪都遗传到老四身上了？ 男孩子一天天的就知道哭哭哭，怪.....怪可爱的。 ..... 顾允然留在房间里，看着满屋子的哆啦a梦，释然地笑了。 头上的暖灯缓缓落下，撒下一片橙黄进他的眼眸之中，倾泻而出的是一片赤诚的暖意。 顾允礼的记性很好，所以他还原了秦若天的房间。 但从前，几个孩子的房间都是一同设计的简约风，没有这么奇葩的。 只是恰缝小的时候顾允然脱口而出的那些孩子话： “我要房间里全部都装满奥特曼和哆啦a梦。” “被子是，枕头是，地板是，天花板也是.....还要很多很多的玩偶。” 做哥哥的不理解，但是还是记住了。 这一记，就是二十年。 好像他们之间都装着一个关于对方的记忆囊，封尘在旧时光里。 但只要你出现，那个囊球就打开了。 ..... 顾允然看着摆了一地的哆啦a梦，他随机抓了一只抱在怀里，香喷喷的还是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 他笑得开怀，直面着的落地窗前照映出他的笑容。 他看着窗前的自己，笑意更深了。 第37章 妈妈又做蛋糕啦～ 顾允然洗好澡，穿着一身哆啦a梦的睡衣，走出房间。 家里不再是冷清的了，相反，聒噪的很。 还没看清人呢，已经传来震天响的吼叫声： “上啊，走位啊！你的脑子被屎糊住了吗！” “这都能输，对面笑死了，因为对手都在梦游！” “你不行你吱一声啊，占着茅坑不拉屎，打出来一坨又一坨！” “喂，到底能不能专注点啊，一直送人头对面都肥成啥样了，咱们经济快跟不上啦。” .... 顾允然疑惑地看过去，他老妈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一直在激情开麦。 好凶，不敢过去。 转头看到顾允礼系着围裙在洗碗，看起来很贤惠。 顾允然默默移步走向顾允礼，顾允礼转头看向他，手上还没有停止洗碗的动作。 顾允然的下巴往客厅的方向抬了抬： “这是在？” 顾允礼看向秦若天那边，笑了笑：“妈在打游戏呢，习惯就好。” “咱妈聪明得很，这玩了几把就摸透了，还说游戏难度太低，队友太废。” “她这几天玩这些激战游戏，直接成为国服榜一了，后来又去国际服还是榜一。” “个人战稳赢，团战不行，老被拖后腿，一堆人都想跟老妈组队，天天被骂还是心甘情愿。” 顾允然低头闷笑：“咱妈还是太前卫了。” 顾允礼拿起满是泡沫的碗筷开始过水：“谁说不是呢？” 顾允然也拿起几个碗开始过水：“我来。” 顾允礼：“不用，我这都快好了。” 顾允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我嫌你洗得不干净。” 顾允礼嗤笑一声，还是继续洗着，直到顾允然将他手上的碗都抢走，他才无语地准备离开。 就在他准备抬脚离开的瞬间，顾允然叫住了他。 “哥。” “二哥。” “谢谢你。” 顾允礼勾起嘴角，他转过头看向顾允然，掏了掏耳朵：“你刚刚说什么？” 顾允然继续洗着碗，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一个：“没什么。” 顾允礼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傻。” “要真想谢谢我，明天你继续洗碗。” “想屁吃。” “你不是嫌我洗得不干净？” “明天我就习惯了，明天你洗。” .... 顾允然咔咔几下把碗都洗干净，沥好水放回橱柜里，来到客厅坐下。 两兄弟不约而同地坐在秦若天的两侧，自己干自己的事情，时不时耳边传来秦若天玩游戏的骂人声，两兄弟缓缓勾起嘴角，心中安定一片。 过了一会儿，秦若天终于打完游戏了。 她看看左右两边，两个儿子都在身边，既然人这么齐，那么就..... “嘿，儿子们，我打算做蛋糕给你们吃......” 她话还没有说完，一旁本来在喝水的顾允礼差点被呛死：“咳咳咳咳咳.......” 秦若天顺着他的背：“瞧把你高兴的，这次你妈我总结了上次的失败经验，肯定能成功。” “真的，儿子你相信我，我这个人啊，进步神速，学习能力很强的，做蛋糕这件事也不例外的。” 顾允礼突然站起身来，使劲摆手，那频率能抡出残影来：“妈，我那个.....最近在做饮食调整，不宜吃蛋糕，下....下次一定。” 说完就拿起张纸巾开始擦嘴，一直捂着嘴不肯放下来。 秦若天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转而看向一旁期待得双眼放光的顾允然。 “哎呀，小然，你有福了。” 顾允然狐疑地看了一眼顾允礼，不过在秦若天慈爱的眼神中，他还是感性战胜了理性，满心欢喜地点头。 “妈妈，印象里您好像第一次做小蛋糕诶。” 秦若天摸了摸下巴，一脸沉思的样子：“也是，你们小的时候我很忙，只能给你们买。” 马上她就笑得开怀：“现在好了，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陪你们啦，虽然我之前有一次失败的经验，但是失败是成功的妈咪，我相信这一次我一定可以做好的。” 妈妈脑顾允然举起双手赞成：“对，就是这样的！” 顾允礼缩在角落当鹌鹑，不敢说话。 他妈妈或许在别的事情上确实是天赋异禀，但是在做饭这件事上，当真是.....无药可救。 秦若天进入厨房一通“噼里啪啦”，那动静活像在里面造火箭似的，顾允然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记得做蛋糕好像.....很温柔才对啊，怎么妈妈做蛋糕像.....鲁智深倒拔垂杨柳呢。 算了，他还是相信妈妈的。 他又坐了下来准备等吃的，嘴角缓缓勾起，想起以前别的小朋友来上学的时候都带着妈妈做的便当，还来到他面前炫耀嘲讽，现在.....他也有啦！ 便当算什么，他妈妈做的蛋糕才是最好吃的。 终于，一顿操作完毕，只听“叮”的一声，蛋糕做好啦。 秦若天迫不及待地将蛋糕从烤箱中拿出来，看这个卖相确实是比之前要好一些了，跟教程上的图一模一样。 可不是嘛，这次她选的这个蛋糕就是黑不溜秋的，还跟上次她那个失败品长得奇像。 不得不说，秦若天在做黑蛋糕上是有点天赋的。 只能说不是她做的蛋糕像人家实物图，而是人家实物图像她的惊天创作。 秦若天不以为然，满身都是使不完的自信，她将蛋糕捧出来放在桌上：“噔噔蹬蹬~快看我的蛋糕好啦。” 顾允然笑着走过去，还没看清蛋糕的样子呢，嘴巴已经张开了：“哇喔~妈妈你真的好棒呀~这蛋糕可太......” 等他走到近前看到那蛋糕的庐山真面目时，嘴角猛抽，他看向顾允礼，眉头戏剧性地挑了挑： “这是正常的吗？” 顾允礼压了压眉角：“基操。” 顾允然放下心来，二哥都说妈妈的厨艺是基操了，那应该是正常发挥很好吃的意思。 接着，他又转过头去大夸特夸：“哇~妈妈你可以呀。” “当然啦。” “哇~黑黑的诶，这是什么蛋糕啊。” “黑森林。” “哇~” 顾允礼使劲在后面给顾允然打眼色，奈何都是抛给瞎子看的。 顾允然寻思着二哥怎么这么啰嗦，他知道这个蛋糕很好吃啦，他比他先一步吃到妈妈做的蛋糕。 他什么意思，一直给他眨眼，是在炫耀吗？ 果然，二哥什么的，最讨厌了。 第38章 妈妈的爱好沉重，都沉到医院去了。 只见秦若天将“黑森林”放到桌上，将勺子递给顾允然：“乖儿子，快吃。” 顾允然接过勺子，故意朝着角落顾允礼的方向看了看，只见顾允礼把脸捂住了，看上去很嫉妒的样子。 顾允然轻哼一声，他在秦若天期待的目光下，舀了很大一勺，在秦若天愈发热忱的视线下，他张大嘴巴一下子全塞进嘴里。 嘴角弯起，享受地咀嚼，就算不好吃，又能差到哪里去，他会全部吃光，味道真........？？？ 顾允然的眉头开始不正常地抽动起来，眼珠子转来转去似乎要飞出去，他的嘴角猛然顿住了咀嚼的动作，五官扭曲在一起，一时间看不清是什么神色。 顾允礼在一旁将捂脸的手指张开，露出一点点的缝隙，目光透过这缝隙看过去，视野的小并不影响他看到顾允然惊人的表情。 他不敢看，又将五指并拢，连那视觉缝隙都全然遮盖了。 顾允然看向手中的勺子，上面还有没吃干净的“黑森林”，他颤抖着想咽下去又咽不下去，整个人萦绕在一种无边的绝望之中。 口腔完全被那股子怪味炸开，酸甜苦辣咸仿佛乱七八糟的人生味道透过味蕾直冲他的天灵盖，几乎要将头盖骨给掀飞。 可怜的孩子现在还在想着他老母亲的自尊心，努力地从扭曲的面容中透出一抹笑容来。 深知自己的表情管理实在控制不住，他背过身去。 但秦若天着急地想要知道自己的成果如何，也要去看他的表情。 他转向右，她也转向右；他向左转，她也跟着，他转圈圈，她也跟着转圈圈。 最终，顾允然还是转不过他的妈妈，秦若天握住了顾允然的肩膀，制止了他逃离的动作。 “儿子，怎么样呀，好吃吗？我跟你说，这个蛋糕是我的升级版，这次我加入了很多自己的想法和创新，你能懂我吗？” 顾允然无助地望向了角落里的顾允礼，顾允礼给他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面上是致敬英雄的崇高敬意。 顾允然努力地从扭曲到无法正常摆出表情的面上扯出一丝笑容来，他看着秦若天： “好......懂，懂......呕！” “呕......好吃.....懂......呕.......” “呕......呕......呕.......” 呕吐的感觉直冲上来，顾允然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冲向厕所。 在厕所呕吐的空隙也没有闲着，他还在竭尽全力地回复着秦若天。 一声声壮烈的声响在厕所中传来，震颤着整个屋子。 秦若天满脸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 她这次长记性了，舀了一小口蛋糕拉近鼻尖，没有直接尝味道。 瞬间，咸湿的怪味席卷鼻腔，她浑身都颤了一个机灵。 “完蛋，好像搞错了，把酱油当巧克力酱了，还有别的好像都弄错了.....” “儿子，儿子，你还好吗？” “小然，小然？” 本来厕所一直传来呕吐声，但是过了一会儿声音就停了，厕所一点动静都没有。 秦若天和顾允礼连忙拍厕所门，可是不管怎么呼唤顾允然都没有回答。 秦若天拧开门把手把门打开，一开门心脏差点骤停。 只见顾允然正面色惨白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小然！” “老四！” ..... 医院。 顾允然醒过来的时候，耳边叽叽喳喳的，当他虚弱地睁开眼时，看到一个约莫五六十岁的医生正义正言辞地指责着秦若天。 而他那个牛逼轰轰的妈妈此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两手交握垂在前，医生骂一句，她就缩一下。看上去又可怜又好笑。 “可以这样随便乱吃东西吗？病人他本来肠胃就不好，平常还要吃胃药，你们还给他吃这些猎奇的东西！” “这些乱七八糟的加在一起会对胃刺激很大的，可大可小的。” “如果不是及时送来医院洗胃，病人进入休克状态，很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你们年轻人啊就知道寻求刺激，好好的饭不吃，竟吃些黑暗料理！” ... 顾允然轻笑了一声，他缓缓伸出手拉了拉医生的白大褂，气若游丝地： “医生，别骂了。” “是我不小心吃错东西的，跟他们没有关系。” 医生重重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不是骂你们，是担心你们。” “下次不可以再这样乱吃东西了，很危险的，知道吗？” 医生的目光在秦若天三人之间巡睃了一番，看到他们都乖巧地点头了这才面色稍缓。 还好，还是听话的孩子。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嘱咐着：“这几天清淡饮食，好好休息，过几天就出院了。” 秦若天：“谢谢医生。” “不客气。” 医生走了，秦若天和顾允礼连忙围到顾允然的身边。 “小然，你怎么样了，哎呀妈妈对不起你。”秦若天怒锤胸口，看着顾允然满脸疼惜。 顾允然止住了她的动作：“没事，我真没事，你们别担心。” 顾允礼给他倒了杯热水，叹了声：“你吓死我们了。” 秦若天给顾允然掖了掖被角，又将一旁的白粥拿过来打开：“来，别着凉，先喝点这个，你的胃都空了，折腾这么久，肯定很难受。” 顾允然发白的薄唇抿出一抹笑来：“妈妈，那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秦若天舀起一小口粥轻轻吹了吹，望着顾允然的眸间满是担心：“好好好，你说你说，妈妈什么都答应你。” 顾允然瞟了一眼顾允礼，又看向秦若天：“这几天我住院不在家，你们千万要记得点外卖，不要自己做饭，知道吗？” 语重心长，满眼诚恳。 秦若天和顾允礼对视一样，没忍住笑出声来，秦若天将勺子递到顾允然的嘴边： “来，乖，喝粥。”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再也不会做饭了，我这个人就是没有厨艺细胞，做出来的都是生化武器。” 顾允然听后，这才舒展起眉头，放心地喝粥。 秦若天又舀一勺粥递到顾允然的嘴边： “你都不知道，我看到你晕在厕所，都要吓坏了，寻思着才刚刚找回你没多久，这就把你毒死了，我的天呐。” 顾允然顾允礼都憋不住笑。 顾允然：“妈妈的爱自然是沉重的。” 顾允礼：“可不是，都沉到医院去了。” 第39章 开家长会啦。 秦若天亲自坐在床边喂顾允然喝粥，他小口小口地喝着，一碗简单的白粥，他却觉得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他稍稍抬眸朝着眼前两人看过去，妈妈在喂着他喝粥，哥哥在旁边给他倒水。 他的眉眼逐渐变得柔和，眼睫轻颤下满是温情。 对于医院来说，他是常客。 但是这次进医院，他没有像往常那般麻木了，他甚至享受此刻的.....幸福。 好想一直这样.....在医院...... 下一秒，秦若天好像会读心术一样看着他说：“快点好起来，回家给我煮饭吃。” “妈妈我吃过细糠，吃不了粗糠了，我不想吃外卖了儿子呜呜呜呜呜.....” 顾允然想也没想：“好，回家。” ..... 广珩附中高二三班。 一张通知被下发到各个同学的手中，讲台上的班主任黄老师开始滔滔不绝： “同学们啊，下周一就是家长会了，你们务必将这张通知交到家长的手里，会议内容重要，能来的一定都要来。” “届时，我们将向各位家长展示各位同学在这开学一个多月以来的学习成果。” 此话一出，怨声载道。 “哎呀我的成绩，完啦完啦芭比q啦。” “我考的跟屎一样，前几天我爹还问我考得怎样了，我还说成绩没出，这下子是彻底瞒不住了！” “呜呜呜呜呜听说还要宣布排名，我都吊车尾了。” .... 每每提起家长会，很多同学都会因此而焦虑。顾允然也并不例外。 不过作为学校榜一，他不是担心自己的成绩，而是因为......从前他根本没有家长。 说是麻木，实际上就是晚上回去拿自己的手腕泄愤罢了。 但是今天，听到这个消息，顾允然摊开手中的《致家长的一封信》，笑意盈在他的眸中，心中裹起一层层的激动兴奋。 黄老师敲了敲讲台，咳嗽了几声以示安静：“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说完，就扬长而去。 他一出去，班里就炸了，怨气滔天。 “哎呀，你们家谁来啊，我爸说等家长会到了，他请假都要来，要看我考成什么鸟样。” “我家母上大人呗，还能是谁，回去免不了一顿毒打。” “呵呵，我哥来，到时候回去告状，我还得被混合双打。” “谁不是啊呜呜呜呜.....太难了。” 顾允然突然起身了，他缓缓走到人群之中：“这次是我妈妈来。” 谁问你了？？？ 等一下！ 这.....这不是大佬吗！ 众人满脸震惊地盯着顾允然，怎么大佬突然这么主动，还专程过来跟他们搭话？ 顾允然在班里一直以高冷着称，他成绩好，长得好，但是人很冷，惜字如金。 别人跟他说话，他永远都是用“嗯”、“好”、“行”诸如此类的字眼来回答。 在很多同学眼中，他就是高岭之花，不喜欢和他们为伍也很正常。 只是后来这大学霸啊进医院了，听说是食物中毒，住院几天回来以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他变得特别的温和，还愿意教别人题目，说话也从一个字扩展到一个句子了。 如今他还专门过来跟他们搭话，难道说学霸之前是因为太内向了，所以不好意思？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的，学霸很努力地想要融入他们，他们却还误以为人家高冷没人情味，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他们怎能这样啊？ 于是，一个个都热情地围在顾允然的身边： “学霸，你妈妈来呀。” “好期待，我之前都没见过你家长呢。” “就是啊，也不知道之前是谁乱说，还说你是孤儿，简直神经病！” 神经病本人刘鑫眼皮直跳，心中那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 直到一旁的小弟过来跟他说：“老大，听说顾允然的妈妈会来家长会，他不是没妈的吗？” 刘鑫吓得一把捂住那小弟的嘴巴，凶神恶煞地：“闭嘴！” “你管呢！他有老大的！” “别招惹他！别连累我！” 小弟想起被之前在巷口遇到的那个女魔头，瞬间噤声。 ..... 而另外一边，顾允然特别健谈，看不出半分内向的模样。 他笑眯眯的，满面和善，不厌其烦地对着每一个同学重复着： “对的，是我妈妈来。” “嗯呢，我妈妈来。” “对呀，她之前比较忙，这几天一闲下来就说要来我家长会，怎么劝都不听。” 同学一脸艳羡：“哎呀你成绩这么好，你妈妈哪里需要担心，她肯定是太爱你了，所以想参与你的学校生活。” 顾允然重重点头：“唉，我觉得还是大人的事重要些，其实没必要，但是我妈妈坚持要来。” “对了，我哥哥也要来，真是没办法.....” 顾允然看起来很苦恼，同学们纷纷安慰： “没关系呀，证明你妈妈和哥哥他们都很爱你重视你呀，所以可能严格一些吧。” “对啊，可能他们担心你在学校的情况呀，所以都要来。” “呜呜呜呜呜好羡慕啊，妈妈和哥哥那么忙都要来，成绩这么好还是这么关心你诶。” “就是啊就是啊学霸太低调啦，我们之前见你独来独往的，还以为.....” “原来是这么有爱的家庭啊，人家学霸是家里的团宠诶。” “对啊对啊.....” 顾允然笑得很开心，然后回座位了。 然而，此时的秦若天和顾允礼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家长会了。 但是短短几天的相处，顾允然已经“恃宠生娇”了，他坚信，他们会来的。 一定会来的。 ..... 放学回家。 秦若天一见到顾允然回来就两眼放光： “小然，你回来啦，我和小礼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就等你了......” “等你做饭！” 于是，上了一天学的顾允然撸起袖子进厨房做饭去了。 饭后，秦若天一如往常地拿起手机准备开黑，顾允礼也准备去训练了。 就在这时，顾允然“啪”地一下甩出一张通知。 “咳咳.....” 秦若天&顾允礼：？？？ 顾允然见他们顿住，又把通知往桌子中间怼了怼：“我们学校要开家长会，就在下周一。” “如果你们有时间的话.....” 秦若天一把抽起那张通知，看完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好玩！我要去哈哈哈哈哈哈.....” 顾允然悄然勾起唇角，视线又扫向了一旁的顾允礼。 顾允礼：“我也去。” 顾允然满意地将碗筷都收拾走了，留下一句：“今晚，我洗碗。” 第40章 没事，下次妈妈早点来，卷死他们。 广珩附中高二三班，周一。 家长会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墙上的电子表上显示13：10. 虽然还没有正式到家长会的时间，但是班级走廊旁已经围了不少家长，很多学生都走出来拉着家长来到自己的座位旁。 不多时，顾允然周边的座位已经围满了家长，耳边充斥着他们之间的对话。 “小子，这次考这么差，回去把你游戏机没收了。” “哎呀我错了爹，别别别，有话好说。” “呵呵，不好说。” ... “乖女儿，这次真棒，进步了好多啊。” “嘻嘻嘻，那当然啦，也不看看我最近多用功！” “再接再厉！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哦！” “哈哈哈哈好！” .... “孩子你小时候头是不是被门夹了，不然怎么能考个位数呢。” “有可能。” .... 那些温馨严厉，或是幽默的对话萦绕在顾允然的耳畔，属于别人的热闹扩散而来，却依旧散不掉他满身的冷清。 他手里握着自己的成绩单，那上面全科榜一，完美得无可挑剔。很多家长不经意间瞥了一眼，都收不回目光。 他们望着顾允然的眼神里满是复杂，“梦中情儿”莫过于此。 待会看到人家的家长要好好问问育儿经验才行。 很多家长都带着自家孩子来跟顾允然打招呼，要知道啊，在学校这样的人物可是“香饽饽”。 “孩子，你成绩这么好啊，有没有什么秘诀啊。” “哇孩子你就是顾允然啊，听我家臭小子说过了，你是学霸啊。” “学霸轻了，是学神才对啊。” ... 顾允然始终礼貌地回应着，不卑不亢。同学们已经自动给顾允然贴上了“内向i人”的标签，很努力地要把自家家长带走。 但是人群中亦有异类，除了真的单纯欣赏顾允然的，还有一些人....纯嫉妒。 “哎呀你家长怎么还没来啊，这都快两点了，该不会是不来吧哈哈哈哈哈哈.....” “对啊，唉这些大学霸的家长一般都不怎么重视孩子，资源堆砌的结果。” “可不是，我刚刚看这孩子高冷的很，应该是家里没什么关爱的，所以只能一股脑死学，怪可怜的。” ... 这番话听起来怪别扭的，一些家长看了那几个“酸酸梅”家长，敛了敛眉。 但也不乏一些家长，听后还真的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向了顾允然。 顾允然自然是听到，也看到了。他依旧木着神情，没有一点反应，只是手里的成绩单又被他握紧了几分，不发一言。 他的视线落在前方的电子表上，上面显示13：55。 失落化作团团雾气埋在他的眸中，突然周遭有些看不清了，只能听到心里那矛盾的挣扎声。 “她不会来了。” “她答应过会来，那就一定会来。” ... “不，她可能忘了吧。” “不可能，她只是看起来不靠谱，但很靠谱的。” ... “呵呵，你忘了二十年前了吗，她食言了。” “那只是意外，她没有食言，二十年后她还在遵守诺言，不要乱说！” ... 顾允然猛地垂下头，双手捂住耳朵，嘈杂化作一片翁鸣声。 就在这时，走廊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徐徐而来，从容不迫。 秦若天身着皮衣外套，衣服上的铆钉随着动作碰撞而在空气中炸出一片桀骜。 大波浪的卷发配上烈焰红唇，只是抬眸时寒芒尽显，丝毫没有收敛住的气场全然释放。 高挑的身材只是随意地穿梭在人群之间，也忍得众人侧目，频频回头。 她像是生来的女王，对那些目光视若无睹，她只在乎....她想在乎的人。 她一一扫过各个班级牌，很快锁定了高二三班的位置，径直朝前走去。 恰逢寒风袭过，将她额发吹乱，她随意地伸手穿过头发，随便地撩拨了一番整理好，这才转头看向班级里。 原本嘈杂的班级，突然像被摁了静音模式一样，安静了一瞬。 下一秒，全场炸锅： “不是，这是谁啊，这么漂亮？” “oh my god！啊啊啊啊啊女神姐姐，好帅好美啊啊啊啊啊！” “我的天啊，那个姐姐好酷啊啊啊啊，好像女明星啊。” “谁的家长啊？以前开家长会没见过啊，哇这是真实存在的颜值嘛。” “我看我爸丑的跟驴似的，我心里难受，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明显。” “哈哈哈哈哈哈这可能是谁的姐姐吧？” 下一刻，他们口中的女神姐姐朝着顾允然走去。 她反扣指节，在他的桌上敲了敲，“咚——咚——咚”，顾允然那遍布寒霜的眸子木然地抬起，在见到眼前人之时，眸中瞬时春暖花开，以秒为单位。 顾允然怔了怔，抿起的嘴角也微微弯起，其实他是第一次见到秦若天这般模样。 秦若天本来就是天生丽质，素颜已经很美了，只是寻常打扮就已经让人眼前一亮。 然而比起她的外貌，她的跳脱多变.....一系列不符合她女神形象的东西更为可爱，那是一种舒服而又珍贵的美丽，寻常时已经是万里挑一的纯丽。 只是今天，她特地打扮了一番，烈焰红唇配上那酷炫的皮衣，完美地与她自身的桀骜融合，将那种纯然的美拉到一个新的高度，入眼时便是一种直击眼球，带着冲击力攻击力的美。 即便是顾允然，心里也不由得感慨，他的妈妈真的好漂亮，美得不像这个次元的人。 没有人护着的时候，总是变得安静，觉得可以独自承受。 只是当那可以依靠的人来了以后，那自诩坚韧的心瞬间软化，变成一滩一滩的委屈。 “妈妈，你怎么来得这么慢呀，我等了你好久了，哼。”委屈巴巴的，听起来心都要化了。 秦若天诧异了一瞬，抬起手腕看了下表，一脸无辜：“我都提前五分钟了诶，我早到了。” 顾允然：“......”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若天看了下周围拥挤的人群，这么多人。 她又矮下身在顾允然耳边说：“没事，下次妈妈早点来，卷死他们。” 说完，她抬了抬下巴。 非常好哄的顾允然——瞬间由阴转晴。 第41章 把妹王秦若天。 秦若天从包中翻出一盒药来，又掏出一个保温杯放到顾允然的桌面，温柔地： “儿子，你出门忘记带药了，现在吃。” 一句“儿子”，周围盯向这里的几双眼睛纷纷瞪大，一下子看看顾允然，一下子又看向秦若天。 这是母子？！ 别人多惊讶不知道，但是顾允然心里都乐开花了。秦若天嗤笑一声，自己儿子什么德行还不知道嘛。 她催促着：“快吃药。” “儿子。” 又重喊了一遍。 顾允然美滋滋地拿起药，端起那保温杯就开始吃药了，那架势姿态看起来不像是吃药，像是品尝什么珍馐美味。 原本还想着来问秦若天育儿经验的几个妈妈，现在已经把什么成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当务之急，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要问！ 那就是：“允然妈妈，您是怎么保养的？” 顾允然又恢复成了社牛姿态，挡在秦若天面前：“我妈妈天生丽质呀，她什么都没用哒，但是就是漂亮，” “我妈妈相由心生，人美心善，没办法的。” “我妈妈.....” 秦若天听着，笑得都快直不起身了，拍了拍他：“差不多得了。” 顾允然撇了撇嘴，绕到秦若天后面去了，任由她妈妈开始社牛状态。 只听秦若天随便一吹，什么健身护肤心态啊，哔哩吧啦，唬得那几个妈妈一愣一愣的，都信以为真。 主要她说就说吧，那眼睛媚如丝，看谁都深情，时不时还亲昵地拍拍人家的肩膀，摩挲人家的手背。 嘴甜滋滋地：“哎呀，姐姐您这么漂亮还问我保养方法啊，您这太谦虚了吧。” “哎哟哎哟您看看您的气质啊，这哪里还需要什么保养方法啊，倒是我想向您学习呢。” “啧啧啧姐姐你太谦虚了哈哈哈哈哈哈.....您瞧瞧您这身段啧啧啧......” ... 这一下子妈妈团顷刻就被秦若天给收复了，人家心想这位妈妈可太厉害了。浑身的气质面貌啊，说话气度啊，那哪是一般人。 孩子还这么优秀，简直是羡煞旁人。 妈妈们都朝着秦若天涌过来了，活像小粉丝见偶像，有的问保养，有的问穿搭，有的单纯被秦若天撩到了.....连顾允然都被挤出包围圈了。 14点整，黄老师来了，疑惑的眼神扫向黑板，“家长会”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他的视线又落到面前的“粉丝见面会现场”，确实是家长会啊，怎么回事？ “咳咳咳.....家长们啊。” 没人理他。 “家长们！” 几个刚刚挤到秦若天身边的妈妈满脸被打扰的不满，看向黄老师。 黄老师咽了咽口水：“那个.....家长会要开始了哈哈哈哈哈哈.....” “同学们暂时出去自习吧。” 几个妈妈回头看向秦若天：“宝，我们待会儿来找你哈。” 秦若天热情地点头：“嗯呐嗯呐~” 一回头，她就看见满脸幽怨的顾允然：“咋了，儿。” 顾允然扁了扁嘴，轻哼了一声：“你都不理我，就只跟她们玩。” 秦若天赶紧顺毛，顾名思义乱给她儿子揉头发，软趴趴的特别舒服，自己玩爽了这才开始忽悠： “儿子，你不懂，妈妈这是为你着想呢。你想啊，跟其他家长们打好关系了，以后班里谁敢欺负你啊，咱直接告状对不对？” “这是一种保护你的方式呀，你不知为娘用心良苦啊。” 聪明的顾允然遇上自家老妈，就活生生变成个小傻蛋。 他听进去了，并且深信不疑，心里还内疚起来了。 原来妈妈这么为我着想，我还埋怨他，我怎么这样啊。 “妈妈，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单纯享受撩妹的秦若天笑了笑，跟斜对桌的一个妈妈抛了个媚眼：“没关系，我原谅你。” “那妈妈，我先出去了。” “等一下。” 秦若天拉住顾允然，将一个礼盒交给了他：“带着一起出去吧，不过你的话，得过一会儿才可以吃。” 顾允然抛了抛手中的礼盒，还沉甸甸的：“这是什么？” 秦若天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这是人情世故。” 说完就推了他一把让他出去。 他刚刚出去没多久，妈妈粉丝团就开始发挥作用了。 妈妈们鄙夷地看向之前那几个“酸酸梅”家长：“哎呀，也不知道谁没长眼似的，人家家庭幸福有爱，竟在那胡说八道。” “就是啊，叽叽歪歪的，可不就是嫉妒人家成绩好嘛。” “可不是嘛，什么人都有啧啧啧....” “唉是谁啊，这么没品？” “谁知道啊，一个个酸的嘞。” 酸酸梅们：“......” ... 顾允然一脸懵逼地带着“人情世故”出去了，果不其然，他一出去同学们纷纷围住了他，好奇地： “这是什么呀学霸，这个礼盒这么漂亮啊。” “哇这个礼盒好精致啊，你家长还给你带礼物啊，好羡慕啊。” “我爸只给了我一顿毒打，其他什么都没给我。” 顾允然将礼盒打开，里面满是各种大牌的零食，什么巧克力啊，薯片啊，糖果啊.....应有尽有，每一样都包装得极其精致。 “哇！是hsd家的巧克力，这个很贵的！” “您看看是hd家的糖果诶，听说这些口味很难买的，学霸你集齐七龙珠了，七个口味都有诶！” “我的天啊，每一个都好漂亮好精致啊，呜呜呜呜羡慕了。” .... 随着一声声惊叹传来，顾允然终于懂了自家老妈的意思了，他大方地将零食们分出来给围在他身边的同学们。 这几个同学对他挺好的，之前他们爸爸妈妈围过来的时候，他们还怕他内向，还给拉走了。 几个同学感动得眼泪汪汪：“呜呜呜呜呜学霸你对我真好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好好吃，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呜呜呜，我妈都不舍得给我买，学霸给我买了呜呜呜....” “呜呜呜呜学霸我爱你。” ... 顾允然一开始还是笑着的，后面越听越不对劲：“......”大可不必。 人群中突然讨论起来了：“诶，话说怎么没看见刘鑫他们？” “对啊，刚刚还在的，怎么突然消失了？” “我刚刚好像看见他们几个急匆匆地跑开了，看上去很惊慌的样子。” “那几个家伙也会害怕的吗？看见谁了怕成那样？” 顾允然悄悄勾起了嘴角。 “谁知道呢。” 第42章 偶像剧 讲台上，黄老师开始了自己的逼逼叨。 有的人能够成为母子，是有原因的，秦若天从黄老师开讲三秒过后已然进入深度睡眠。 旁边的妈妈团一开始还戳戳她，寻思着你这也太明显了，整个人都趴下了。 后来突然想起人家儿子是顾允然，那趴下咋了？ 不把床搬过来那都是轻的！ 黄老师也是这样想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啥也没说。 走廊外的顾允然一直留意着秦若天的动静，看到他老妈的骚操作，也是忍俊不禁。 直到——黄老师终于开始讲排名了。 “我们高二级的第一名是——我们班的顾允然同学。” “顾允然同学一向沉稳，虽然是插班生，但是自从开学初来到学校就迅速适应，调整好学习状态，每一次考试都是第一名......” “歘”地一下，那熟睡的人突然就清醒过来了，秦若天挺直了腰杆，左右四顾： “诶，那是我儿子！” “对对对，我儿子，第一名那个！” “姐妹，你听见没，我儿子第一名！” 妈妈团宠溺地：“是是是，你儿子第一名。” 没有边界感的秦若天还扒拉人家旁边的家长，人家长根本不想理她，但是她认出来了，那男的就是之前被妈妈团阴阳的“酸酸梅”之一。 秦若天笑容灿烂，张嘴就是：“诶，第一名，我儿子，知道不，厉害不？” 妈妈团：“噗哈哈哈哈哈哈.....” 酸酸梅无语地白了她一眼。 结果秦若天跟没看见似的，又自来熟地问人家：“你儿子多少名？” 问完，又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哎呀，抱歉抱歉我忘了，刚刚黄老师批评你儿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倒数对不对哈哈哈哈哈哈.....” “你多给点爱的鼓励，要有爱知道吗？” “不然一直倒数也不行呀！” 酸酸梅：“......” 没见过这么小心眼的。 秦若天轻哼了一声，跟外面的顾允然对上了视线，她朝着窗外竖起大拇指：“赞！” 顾允然哑然失笑，他就这么看着秦若天，笑意连连。 他妈妈.......怪可爱的。 另外，走廊旁几个同学也看着秦若天热烈地讨论着： “唉，那个漂亮姐姐是谁啊？” “她好有气质啊，笑起来好好看啊，以前都没见过她呀。” “对啊对啊，应该是谁的姐姐吧？” “呜呜呜呜呜我也想有这样的姐姐。” 顾允然走过去：“对啊，那是我妈妈。” 几人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但很快那话更加吓得他们一跳。 “你妈妈？？？” 另外一边也有人开始讨论秦若天，顾允然又走过去莫名其妙地开口：“是我妈妈。” “嗯，我妈妈。” “对，很漂亮，那是我妈妈。” ...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他妈妈。 顾允然故意走到门口的位置，秦若天意有所感地看过去，看到他身边站满了同学，她了然地轻笑了一声，给他比了个心。 顾允然含蓄地收下了心心，也悄悄用垂在腿侧的手比了个心。 “哇，学霸你妈妈好漂亮好年轻啊。” “呜呜呜呜呜呜我也想要这样的妈妈。” “难怪你长得这么好看，原件正确，复印件才正确啊。” 顾允然喉中溢出轻笑，轻轻点了点头。 后面，很多同学还来问他题目，他比起以往都要更加耐心和温柔。 同学们：“学霸你好温柔啊，你妈妈一定也很温柔。” “温不温柔不知道，但你妈妈肯定很爱你。” “之前我还以为你高冷呢，学霸肯定是内向不好意思。” “对啊对啊，我也以为是高冷，其实应该是内向。” 顾允然眸中弯起一滩滩柔情笑意，不置可否，他看向班里的秦若天，听完黄老师讲排名以后，她又睡了。 他的笑眸中渐渐带出一抹泪光，他的妈妈来到了他的家长会，和梦里一样爱着他。 这副冷情的身体被注入了爱，冰冷的心化作一团团软泥，温柔亦暖意。 ..... 家长会结束了，秦若天睡醒了，黄老师也无语了。 顾允然走进来，收拾好东西，准备将老妈带走了，结果妈妈团还拉着他妈妈。 顾允然皱了皱眉：“妈妈，我们要回家了啦~” 尾音还翘翘的，撒娇的意味十足，软趴趴的。 秦若天跟妈妈团们依依惜别，带着小绿茶走了。 妈妈团们还是不舍得秦若天，又生拉硬拽着自己还没有收拾好东西的孩子跟上了。 ...... 校门外。 一身腱子肉的小麦色肤色男人倚在一台sind车旁，只是简单地穿着黑色的小背心，那手臂上的肌肉裸露在外，充斥着绝对的力量。 他戴着墨镜，就这么看着校门口的位置，双手抱臂，一副拽酷炫的模样，引得家长同学纷纷侧目。 刘鑫等人也被这一人一车吸引住了，男生没几个不喜欢车的，更何况还是这最新款的sind（作者乱说的）。 秦若天和顾允礼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个大骚包出现在校门外，旁边还挤满了人。 顾允然：“这人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秦若天：“你二哥说要晚点到，说要准备一下。” 顾允然和秦若天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敛眉，下一刻瞪大了眼睛看向那个大骚包。 环顾了一圈终于找到目标人物，顾允礼朝着他们走过来，声音跟军训点名似的：“顾允然！” 顾允然：“.....” 顾允礼一手搭在顾允然的书包上，啪地一下激动到把书包都锤扁了。 “二哥来接你回家了。” 顾允然嘴角猛抽：“谢谢啊。” 顾允礼：“不客气。” 说完，他又环顾四周，气震山河：“在学校有没有人欺负你啊，跟二哥说！” 刘鑫等人屁股夹紧，身体抖得跟筛子似的：“快.....快跑啊！” 他们迅速地冲出了包围圈，一路跑出去，整个家长会也就放学的时候敢露脸，结果这下子又跑没影了。 顾允然瞟了一眼那几道逃跑的身影，嘴角划过一丝讥讽，他看向顾允礼：“玩这么大？” 顾允礼的墨镜下是一片清澈的瞳仁：“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顾允然敛眉思考：“什么剧。” 顾允礼：“偶像剧。” 顾允然：“......” 第43章 顾允然今天很开心? 顾允然一脸嫌弃地坐进了sind，顾允礼看着秦若天满面无辜：“妈，我做错了吗？” 秦若天双眼含着笑，附在顾允礼的耳边：“做得超对的。” 秦若天也跟着上车，本来想坐在副驾驶，但是她刚走过去后边就传来顾允然幽幽的呼唤： “妈妈~” 秦若天转动方向，朝着后座走去。 这之后，顾允然的故事就传开了，学校的风云人物——无敌榜一顾允然，有个长得很漂亮的妈妈，还有一个像黑社会大佬的二哥。 总之就是，这人自己很牛，他的家庭更牛，惹不起。 ..... 车上。 顾允然不经意地一提：“这车怎么之前没见过？” 顾允礼充当司机，听后认真地回答：“之前随便买的，这些天都在家里，所以没怎么开。” 秦若天之前是见过这车的，uth拳击赛那天，赛事结束以后顾允礼就是开的这台车。 这车很牛吗？二十年的壁垒，她还真不懂现在的品牌。 她连忙用手机去查这个品牌，哟还行，挺有面的，有时间也去搞一台装装。 顾允然又重复了一遍：“随便买的。” 顾允礼无辜地：“对啊，去4s店的时候，店员推荐的。” 顾允然轻声一句“憨憨”，他打开车窗，任由暖风灌入吹起他的头发，铺面而来的是凉爽肆意。 他缓缓勾起唇角，这一刻，他只是顾允然，是有妈妈有哥哥的顾允然。 是被人护着的顾允然。 再无其他。 ..... 夜晚，月亮慢慢和太阳达成了协议，渐渐攀上了夜空之间，洒下一片温柔的皎洁。 饭桌上，顾允礼和秦若天坐在饭桌两旁，看着桌上一盘盘美味佳肴，垂涎三尺。 秦若天咽了咽口水：“今晚好多硬菜啊。” 以往顾允然也做饭，变着法的做饭，但是因为上学原因，时间不够，所以工作日的时候都会做一些简易的家常菜，只有周末节假日的时候会做些硬菜。 但是今天周一诶，他刚刚一回家就马不停蹄地去买菜了，一晚上都在厨房捣鼓，饭菜香味飘来飘去，勾得秦若天和顾允礼两人不用喊都早早地坐在了饭桌前。 顾允然乐不思蜀地从厨房和客厅往返跑，两人说要帮忙他还不乐意，面上看上去淡淡的，但是动作依旧殷勤。 他甚至还做了甜点和饮料。 顾允礼的目光从桌上的饭菜中流连，东坡肉色泽鲜美，佛跳墙汤汁浓郁，红烧狮子头外焦里嫩，东安子鸡鲜嫩爽滑，东星斑蒸滑嫩鲜美，梅菜扣肉软烂咸香.......还有各种甜点，自调的饮料。 拿出来一盘又一盘硬菜后，顾允然还在往返厨房和客厅之间。 顾允礼看向秦若天，满面不可思议：“妈，小然今天很高兴吗？怎么这么突然？” 他挠了挠头，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回来的时候气嘟嘟的，也没看出来高兴啊。” 秦若天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些菜式，手上的筷子已经一开一合，准备发动。 她看了一眼顾允然，他刚刚又进厨房拿菜了，秦若天这才小声跟顾允礼说：“你弟弟，傲娇怪。” “他心里高兴死了。” 顾允礼闷声一笑：“真的啊？” 秦若天挑了挑眉：“当然。” 顾允然恰在这时又捧着一道甜品走出来：“说什么呢？” “不用等啦，直接开吃吧。” 秦若天摆了摆手，筷子已经准备往一块东坡肉的方向移动了，但是嘴上功夫还是特别漂亮： “没说什么，夸你菜硬呢！” “我们哪里敢先吃，那不能够啊，大厨还没到呢！” 顾允礼是憨没错，但是跟着他老妈逼逼肯定没错，于是他也有样学样：“对啊对啊，那必须等小然来了才齐齐整整啊！” 顾允然的表情管理彻底失败，一边还想着注意形象包袱，一边又控制不住飞起的心情，于是那个嘴角就不停地抽搐着。 一下子弯起，一下子压平；下一秒弯起快咧到后脑勺了，又马上恢复回来，像还在康复期的病人。 顾允然缓缓坐下：“快吃吧快吃吧，辛苦啦。” 下一秒，那本来就已经蠢蠢欲动的两人开始了狼吞虎咽模式，嘴里还含糊着：“不辛苦不辛苦。” “你比较辛苦哇哇啊啊哇哇.....好好吃！” “嗷呜，这个也好吃！” “这个也好吃！” “我的天啊好吃好吃好吃！” .... 再后面，完全不说话了，都在埋头吃，争分夺秒。 顾允然的脑袋跟拨浪鼓似的，看看这边的秦若天，又看看那边的顾允礼，笑意连连地点头。 他的肠胃不是很好，吃不了什么东西，但是看顾允礼和秦若天吃得这么香，他倒是也想多吃几口了。 秦若天和顾允礼两人也不光自己吃，时不时还夹点菜到顾允然的碗里。 很有意思的，他们不是一下子夹一大堆，而是一点点地夹。 看到只是一点点，觉得自己可以吃完，顾允然就动筷了。 他这一吃完碗里的，那两人又继续给他夹，一点点地夹，他又继续吃。 循环往复，最后他吃得还挺多。 秦若天和顾允礼默契地对视一样，狡黠漫在视线之间，深藏功与名。 ..... 一顿饭下来，三人都很满足。 顾允礼和顾允然一起收拾好了碗筷，秦若天又美滋滋地躺在沙发上开黑。 厨房。 顾允礼刚准备戴手套，顾允然就抢过了他的手套，把他挤开：“今晚我洗。” 顾允礼：“为啥？” 顾允然：“我乐意。” 顾允礼看着那一堆碗筷：“太多了，你今天做饭很辛苦了，我来就好，哥哥知道你乖了。” 顾允然轻咳一声：“那一起。” 顾允礼：“好啊。” 两人一开始还是各洗各的，后来开始流水线作业，一个负责抹泡泡，一个负责冲泡泡，交替进行。 两人无言，唯有那碗筷碰撞和水流声灌入耳际，只是不知道谁突然轻笑了一声，另外一个也跟着笑了。 “今天，你很开心吗？” “嗯，开心。” “开心就好。” “下次家长会，你还来吗？” “那必须来啊。” “嗯。” “明天还一起洗碗。” “行。” 客厅，将一切尽收眼底的秦若天，今晚对队友都温柔了一些。 第44章 团团圆圆大蛋蛋——双生子。 洗好碗，顾允礼坐在沙发上，眼神直勾勾地望着手机屏幕。 屏幕上是一场关于赛车的预热直播，满屏的酷炫跑车飞驰在赛道中，漂移、旋转、猛刹.....各种高能动作层出不穷。 那独特的赛车轰鸣声隔着屏幕将观众们的热血点燃，将心情调到极点。 直播说明，下周三晚上八点将开展一场赛车比赛，这次比赛的主办方tub娱乐集团，他们将邀请众多来自世界各地的赛车能手，届时来一波真正的决赛。 高手云集，谁是榜一大佬，我们届时见分晓，全程高能直播！ 而冠军将获得一个带有“团团圆圆大蛋蛋”的双生蛋模型勋章，一分为二，世界再无第二套，是二十年前的卡通人物的绝版。 一颗蓝色，一颗粉色，两颗蛋蛋圆鼓鼓的，蓝色是团团，粉色是圆圆。 蓝色的团团是哥哥，一脸冷酷，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但是时常跟在妹妹后面保护她。 粉色的圆圆是妹妹，头顶的部位稍稍尖一些，挂着一串珍珠项链，她笑容甜甜，两颊比粉色皮肤要显得更红一些，是一颗容易害羞的蛋蛋妹妹。 秦若天被那激昂的声音吸引，也走到顾允礼的旁边，探头看了一眼他手机上的直播，看向他：“喜欢？” 顾允礼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此刻的表情有些像团团——蛋蛋哥哥。他摇了摇头，双眸的注意力都在那双生蛋上，并未留意那些赛车。 “我不喜欢车。” “我喜欢那两颗蛋。” 秦若天又细看了一番，看到那两颗蛋突然觉得有些熟悉：“这两颗蛋，怎么这么眼熟？” 顾允礼笑了笑，笑不达底，尽头倒是有些发苦。 “是小时候的卡通人物，双生蛋，团团和圆圆。” 他微叹了口气，看着那双生蛋的眼神有些悠远，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又突然笑了笑： “以前很喜欢的。” “二十年了，已经没有厂家再做这款卡通了，它逐渐淡出市场，这剩下的最后的绝版，就是这里面的奖品。” 秦若天转头看向顾允礼，她直视着他的眼睛，那里面分明很悲伤，流淌着的隐隐红端，刺痛了她的心。 双生蛋吗？ 她记不清这些卡通，只不过印象深刻的是二十年前，一对可爱双生兄妹很爱角色扮演。 他们很猎奇，别人喜欢扮演公主和王子，只有这两个小傻子喜欢扮演两颗蛋，一颗蓝色，一颗粉色。 他们说，他们的组合叫做——蛋黄派，是最厉害的反派。 回忆尽在眼前，秦若天的唇角划过一抹温柔的弧线，她一把抢过顾允礼的手机仔细看了那参赛规则，比赛时间.....一系列信息。 顾允然恰在这时洗好澡出来，他还在用毛巾擦头发，好奇地走过来：“你们看什么这么入迷呀。” 秦若天唇角霎时勾起，眼神漂移之间她做了一个决定，接着就把手机还给了顾允礼： “我们一起去看这个比赛吧。” 顾允礼接过手机，面上有些惊讶：“可是下周三小然要考试啊，会不会影响他？” 秦若天嗤笑一声：“你弟弟什么实力不知道啊，他会受影响吗？” 话落，秦若天朝着顾允然抬了抬下巴：“去不去？” 顾允然：“那必须去啊！” 虽然他根本不知道他们说什么，要去哪里，但是跟着去就是了。 考试什么的，这不是洒洒水咩。 他用脚考都能拿第一。 顾允礼迅速拿手机开始抢观赛票，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响：“那我马上买观赛票！” 虽然没有蛋蛋，但是他们一家子出去也算亲子活动了。 秦若天双手交叉放置颈部往后倚靠在沙发上，唇角勾起一抹肆意的笑，眼里闪过跃跃欲试。 ...... 周三。 三人如约而至，整个赛场座无虚席，人声鼎沸，台上观众大多是一些选手的粉丝，手上举着闪亮的应援牌，大声呐喊着他们的代号。 “九爷万岁！九爷无敌！九爷天下第一！” “人生萨克冲冲冲！我们萨克斯永相随！” “啊啊啊啊啊啊逆鳞！是逆鳞啊啊啊啊！” .... 于此同时，直播间也是挤满了人，一度让官方自己都卡掉线。 【我的天啊九爷！啊啊啊啊没抢到票太可惜了！】 【我喜欢的选手都在啊！怎么做到的，云集这么多飙车大佬！】 【tub娱乐集团你以为是干什么的？资本的力量你别猜。】 【听说是tub的公子跟朋友打赌谁才是飙车王榜一，他们之间的答案不一，为了证实到底谁是对的，开了这个比赛。】 【我的天，我还以为这个比赛的奖品已经很潦草了，没想到比赛的由来更加潦草。】 【哈哈哈哈点了，谁真的是为了那两颗蛋去的啊，分明就是都想通过这次机会争榜一啊。】 【话说tub怎么突然搞这个？他们不是娱乐公司吗？】 【头部娱乐公司，但是对于资本来说，这只是冰山一角，你懂的。】 【怎么我看选手表还有我不认识的？】 【可能是凑人数？总不能都是大佬吧，总得有陪衬啊。】 【那不一定，高手在民间。】 【不核实一下吗，我看有些选手都没有赛事记录的.....】 .... 主持人登场，一上来就是一句激情问候：“观众朋友们，爽不爽！” 观众席热烈地呐喊：“爽！” “想不想更爽！” “想！”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回归主题哈，欢迎大家来到tub娱乐集团主办的‘赛车王榜一’大赛，今晚就让我们亲眼见证一场速度与激情的奔赴！” “接下来，请允许我为大家介绍本次大赛的规则。” “我们的比赛将分成两个进程，第一是随机抽选各位选手成为一个小组，每个小组进行决赛，最快到达‘弯道大跃进’终点的将以小组第一的头衔晋级下一场比赛！” “如若没有晋级，那便无缘榜一。”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后一瞬彻底沸腾。 【我的天，一上来就这么猛吗？弯道大跃进？这不是之前赛车比赛的决赛赛道吗？】 【我的天，果然民办的就是刺激，太爽了！你敢信这是第一场比赛？】 【谁懂啊这个直接爽啊，第一就晋级，下面的全淘汰！第一赛场开始就是奔第一去的，超绝扣题！】 第45章 高燃赛车!!! 【弯道大跃进吗，之前能完成这个的也没几个人了，现在还要加上速度，好家伙，太牛了，选手都签好生死状了吗？】 【好了，我懂为什么选手情况不用核实了，大爷的一开始就这么猛，没两把刷子谁敢拿命玩？】 【行外人，有没有人懂的解释一下，为什么观众席突然安静了？被吓到了吗？】 【科普来了：弯道大跃进的含金量啊，全长21.78公里，包含179个弯道，一上去就是狭道、陡坡、急弯......沿山地起伏，最大垂直落差达 400米，被誉为赛车界最危险的玩命赛道。】 【不是，这“弯道大跃进”都只是第一场比赛？我想知道后面还有多变态。】 .... 主持人继续介绍着：“目前，我们共组成了六个小组，依次进行比赛，每个小组的第一名晋级下一场，其余人员落榜再见。” “有请第一组，选手嘛就不介绍了，我们只想知道最后的组一是谁，对不对朋友们！” 疯狂地呐喊嘶吼透过立体环绕的音响设备传遍全场，将观众的情绪点燃到高潮： “对！” 就是这样简单直接又变态的玩法，直播间爆满，源源不断的观众点进来，再也出不去了。 秦若天坐在最中间，两边分别坐着顾允然和顾允礼，他们相对于别人来说，略显平静。 顾允礼是拳击赛手，他打比赛的时候也是这种近乎嘶吼的场面，他已经习惯了。他的热血，留在属于他的赛场。 现在，他的注意力更多的在那两颗蛋上面，有些遗憾了，怎么就不举办拳击比赛呢。 而顾允然嘛，他本来就是个奇怪的人，除却他在乎的人，其余的事情和人对他来说，都是浮云。他身体的血液只为了特定的人而燃烧。 秦若天，她只是缓缓勾起唇角，眼底闪过久违的火光，蓄势待发。 .... 很快，第一组七名组员上场了，没有半句废话，机器猛然爆发出一个出发口令，七辆车同时踩动油门，飞似的蹦出去。 红车、黄车、蓝车......一系列彩色在拥挤的狭道上疾驰，丝毫不让，你追我赶，近乎撕裂大地的摩擦声响彻整个赛场，白烟轰隆弥漫。 看似一场仙境，却是一道陷阱。 再度看过去，最前面的红车被撞飞开来，横劈向狭道，直直坠落，却依旧猛踩油门，车毁人伤。 后面的车继续追赶，过了狭道，面前是拥挤成山的陡坡，一峦接着一峦蜂拥而至，将赛车颠簸得近乎散架，好几辆散成片状，血流满地。 继续往前奔，继续不要命地踩尽油门，原本的七辆赛车现在只剩下四辆，急弯漂移一个比一个迅猛。 在这唯一比较平地的地方，是一个最好的超越机会，弯道超车，四辆车的漂移转向几乎一比一复刻，谁都不想慢，就像相对静止一样疯狂地压着。 最后竟然全然贴在一切，不知道中间的哪辆车开始猛然发力，一个猛撞，不管不顾地伤敌一百自损八十，两辆车最后同归于尽。 剩下两辆车继续往前，油门踩到底，轰鸣贯彻耳际，白烟冒起一团又一团，将肾上腺素拉到顶端，可怕的是他们都坠落在最后的关卡——山地垂直。 主持人恰时宣布：“第一组结果出来——无人通关。” 全场观众一开始都屏住呼吸，刚刚比赛太过精彩，忘记了呐喊，到现在一组比赛结束，满场只剩下疯狂的喊叫声。 【我靠，我刚刚根本不敢呼吸，这太猛了，太变态了吧。】 【赛车人致死的浪漫，死也不松油门。】 【我的天？？？】 【这个赛道谁能过去啊，玩命吗不是？】 【都飞起来了我的天，太刺激了，好恐怖啊，第一组无人晋级这是真的吗？】 【我记得第一组有个拿过冠军的啊，怎么还是过不去？】 【楼上，你要知道“弯道大跃进”，能过的已经是国际上的狠人了，那些个国内冠军根本不够看的！】 【神仙打架，我根本不敢说话。】 【我觉得已经很牛逼了啊，我靠我真服了。。。。】 .... 没有一丝一毫的废话，仿佛死亡的宣判，一组接一组，毫无间歇。 主持人继续宣布：“第二组，准备！” 第二组依然是神仙打架，但是情况比第一组要糟糕一些，最后七辆车全然毁在群拥的峦峰之间，没有一辆车闯到最后的关卡。 主持人面无表情：“第二组依旧无人晋级，第三组，准备！” 第三组有一辆车过了最后的关卡，但是到达终点的时候车身已经磨损，整台车报废。 选手迅速开门跑出去，纵身一跃，在他后面车身突然爆炸，燃起一片火花。 【我靠啊啊啊啊真的玩命啊！】 【是萨克！是萨克！是萨克！啊啊啊啊萨克过了！】 【吓死我了，他差点死了。】 【反应好快，换做是我，在我享受胜利的喜悦的时候已经挂了。】 【我觉得他们根本不需要比速度，能过去的已经赢了好吗。】 【楼上有所不知，选手之间不可能让的，这就是这个比赛颠的操作，明明努力稳一把过去有可能赢，但是除却恐怖的赛道环境之外，选手之间本能癫狂的攻击才是致命的！】 【我是跪着看的，现在全身都在发抖，我想知道现场的观众们还好吗。】 【一群疯子。】 现场观众并不好，一开始还很火热，现在浑身都是瑟瑟发抖，严峻地看着赛况。 太残酷，太残忍，就像一场生存游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当爱好成为了执念，榜一成为了信仰，生命成了儿戏，血溅当场。 秦若天摇了摇头，望过去的目光有些复杂，悲悯不全然，更似一种绝望的麻木。 主持人只是挥了挥手，一群职业人员跑过去将火熄灭，整理好赛道以后。 主持人的夺命音效再度传来：“第三组萨克晋级，第四组，准备！” 第四组好几个选手当场临阵脱逃，太可怕了他们不比了，原本的七个组员现在只剩下了四个。 第46章 这特么不是弯道大跃进吗，全程提速??? 剩下的人，他们似乎摸清了游戏的规则，看透了真相，能够凭实力过去这条赛道已经很猛了，就不要再互相残杀了。 因此，他们这一组相当和平，你比我快那你就去，最后榜一是唯一平稳安全到达的——九爷。 他们这一组四个人都没有受伤，很平稳，但在资方的眼里.....很无趣。 【最聪明的一组。】 【我的天，我的小心脏终于可以从嗓子眼掉下来了。】 【谁懂，我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比赛。】 【还好还好，九爷晋级了，我担无敌！智勇双全！】 .... 主持人瞥了一眼那些选手，嗤笑一声，继续：“第四组，九爷晋级。第五组，准备！” 主持人一声落下，机器爆出第一声口令的时候，紫车猛然发力。 但是它没有往前奔，而是诡异地往后退，几个炫技般的漂移让其他选手以为它在发神经，争先恐后地往前飞去。把它远远地落在后面。 但是，就在这时！ 紫车开始发力了！ 它不要命似的踩尽油门，丝毫不顾及狭道的危险，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前开去，前面有车堵着，撞开它，撞飞它，撞死它！ 紫车如同控场的存在，在狭道上掌控着其他车的命脉，最后他一个冲刺将所有的竞争者撞进狭道缝隙之间，自己稳稳地继续开向前。 最后，紫车没有竞争对手，开始稳固策略，不再冒进，慢慢地开到了终点。 【我靠，好卑鄙啊。】 【你猜他为什么叫逆鳞？变态的这家伙，为了赢什么都敢做。】 【说什么呢，本来就是赢了就好啊，你别管反正我担现在是组一。】 【呵呵，粉随其主，胜之不武。】 【朋友们，如果在一条正常平坦的赛道上，在前面是有主力优势的，但是别忘了这特么是“弯道大跃进”，在这里后面的那台车如果想要搞死前面的，易如反掌，几乎控场。】 【这一组的人都是要强的，不会像九爷那一组那样，相安无事，所以逆鳞的策略就是先搞死他们，他自己一个人上岸。】 【太吓人了，我靠，我来看的时候不知道这么残酷啊，我以为只是单纯一个赛车比赛啊卧槽。】 【呵呵，赛车比赛你不了解，资本你还不了解吗？】 【这个比赛就是颠的，很多选手因为国界，档期，赛事进程各种原因没有办法聚在一起，所以散则各自牛逼，没有人知道谁更厉害。这个比赛利用选手疯狂的好奇，疯狂的好胜，将他们聚在一起。】 【点了，看似游戏，实则博弈，生死博弈！】 主持人依旧公事公办地走上前来，宣布：“第五组，逆鳞晋级，第六组，准备！” 顾允礼和顾允然敛了敛眉，深吸了口气，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旁边的位置，接着两人对视一眼：？？？ 妈妈呢？？？ 什么时候走的？ 可怕的是，明明她就坐在两人的中间，明明两人也没有完全被赛车吸引，就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 好似鬼魅，悄无声息。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就在这时，一道身穿蓝白色赛车服的身影出现在赛场，一个“6”号黑标固于其肩，修长的腿缓缓走来，随意一瞥抬腿来到了六号组员的赛道。 长发被她随意地扎起，凌乱的额发随风飒爽晃荡，那桀骜锐利的眉眼尽显其间。 不似其他组员的浑身紧绷，她微微昂头，眼皮微掀望了一眼终点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弧线，满是慵懒。 顾允然和顾允礼猛地看向那道身影，刹那怔在原地，那双眸朝着他们看过来，四目相对下，两人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 那双锐利的眸在接触到他们的目光时，瞬间化开一抹柔软，不羁地挑了挑眉梢，随后就别开了眼去。 顾允礼和顾允然两人的手心开始发汗，紧张地双手交握，微微战栗，一句话都喊不出来。 秦若天甩了甩头发，将头盔戴好，眼眸微眯，只是紧盯着前方。随后，她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 一手握在方向盘上，一手摸在手刹上，微微摩挲。 久违了。 她依是那一句戏谑无温的台词：“let''s begin.” 话落，主持人一声令下，机器爆发“出发”的命令。 只听“蹦”的一声，六号赛道的蓝车以离弦箭之势猛地飚飞出去，连观众都只能看见车的蓝色残影。 那落在后面的组员猛追，一开始还能看到蓝色的车尾，只是眨眼的功夫，连一丝蓝色影迹都看不见。使劲往前，疯狂往前，根本看不见！ 蓝车去哪里了！已经坠落了吗！ 此时，观众席爆出惊人呐喊，连那一直坐在评委席，从比赛开场到现在都一副高高在上的凌霄都不由得站起身来，满脸震撼地往下面的赛道看去。 只见蓝车遥遥领先，别人眼中危险盘旋的狭道，它如履平地，全然加速前行。蓝色身影漂移打转，白烟怦然聚起，一团团遮住视线。 那蓝色的身影在滚滚白烟之中若隐若现，耳边震颤的引擎轰鸣不断彰显着它还在奔驰，但是就是看不清它到底哪里去了。 等狭道滚滚白烟散尽，观众们才发现它已经到达了陡坡，崎岖环绕，险象环生，但是那蓝车依旧一骑绝尘，尾气不断后泻，疯狂提速，上坡下坡速度丝毫不减。 最后一道关卡——山地垂直，它终于慢了下来，众人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这才对嘛。 还没有喘口气，下一幕只见那蓝车往后打转了几米，接着一个冲刺直直地冲了过去，蓝色的车身在空中跃起，带起一阵剧风，一道漂亮的弯弧在天际划过。 “嘭”地一下，蓝车安稳落地，最后一个打转漂移在地上刮过一条刺拉拉的黑线，后车尾隆起一团白雾，它落在了终点线上。 所有人目瞪口呆，连主持人都忘记了动作，只是呆愣地站在原地，一时没有反应。 片刻，掌声雷鸣，呐喊声震颤整个赛场。 【我靠，这还是人吗？哪路神仙驾到啊，没见过这么骚的操作啊！】 【鲤鱼跃龙门！！！】 【不是，这特么不是“弯道大跃进”吗，全程提速？？？】 第47章 姐们代号六，六神无敌! 【我以为前面的已经很牛了，没想到大神在这，全程我就看到这里燃起一阵白雾，那里冒起一团浓烟，再看见它已经到终点了。】 【降维打击，具象化了，这是真神没得说，就算是之前打破过记录的萨克，也做不到全程提速。】 【无敌，之前的预言家刀了，真是高手在民间。】 【家人们，更可怕的是，我刚刚去查了，这个六号选手没有任何的赛事记录，她腾空冒出来的！】 【笑死，那后面的车一直吃六号蓝车尾气，人家车尾都没看明白，才刚在狭道转悠，人家已经到终点了。】 【我看错了吗，刚刚那几辆车好像一开始就想拦截蓝车？】 【你没看错，这一组除了蓝车剩下那几个是同一个俱乐部的，他们想要捧粉车上位，要一起干掉蓝车，没想到蓝车这么猛，压根追不上。】 【笑死，快到你都没法耍花招，没别的办法，硬牛！】 .... 顾允礼和顾允然颤抖着身体，全身的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他们随着观众们高声大喊： “六号！六号！六号！” 此刻，那英姿飒爽的身影不再只是他们的妈妈，而是那桀骜肆意的——秦若天。 他们只是跟随着本能去呐喊，不是因为是她的儿子，而是完全被臣服。 随着人群高声的呐喊，一双修长的腿缓缓伸出，秦若天将头盔取下，烈风吹拂起她的发丝，耀眼的灯光落下一道道亮色的光辉，根根发丝随风晃荡着张扬着微微弯成一个亮色的圈，衬得她好似天边的主宰，占据一方。 她远远地站在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垂直山巅之上，左手抱住头盔，右手插兜。遥遥望去，只是一个影子，就让人想要跪地臣服。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站在那的女子，是真正的王。 她转过身来，从安全道一路返回，步步慵懒从容，聚齐了所有人的目光。 所到之处，均是雷鸣呐喊与掌声，她置若罔闻，只是抬脚走回观众席盯着主持人看。 主持人发愣地看着她，一时之间没有动作。 秦若天不耐地敛眉，手朝着观众席抬了抬，瞬间全场噤声。 她朝着主持人打了个响指，只一句：“回神。” 主持人咽了咽口水，拿起麦克风准备宣布结果的时候，一个身着蓝色西装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从他手中夺过了麦克风。 主持人愠怒地看过去，这一看瞬间低眉弯腰：“凌少。” 凌霄高声呐喊：“第六组——” 他翻看着手中的档案记录，想知道这位横空出世的六号是什么赛车代号，这一看，嘴角猛抽。 “第六组，6晋级！其余淘汰！” 镜头直指向秦若天，她面无表情，对着镜头抬手举了个“六”的手势，接着就走开了，镜头都抓不住她。 【我嘞个雌鹰！真正的雌鹰！】 【神，这是六神，长得太神了，我的天，又好看又会飙车，帅得我一脸啊！】 【老天，我终于知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美貌，是她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姐姐杀我！！！！姐姐我要给你生猴子啊啊啊啊啊啊！】 【楼上你不是逆鳞的粉吗？】 【滚，凑男人滚！我要六姐，六姐无敌，无敌六！】 【六六大神，六六大顺，老六们永相随！】 【哈哈哈哈哈哈口号都出来了，这姐们代号是6啊哈哈哈哈哈哈.....】 【这冲出来的男的是谁啊？主持人一脸谄媚害怕的丫子。】 【tub集团公子，这次比赛的投资方金主爸爸——凌霄。】 【呵呵，我的感觉是，不如六神。】 【好搞笑，刚刚凌霄宣布的时候看到六神的代号嘴角猛抽。】 【咱六神何尝不是言简意赅呢？咱就是六！！！】 .... 秦若天在镜头前比“六”的视频在网上疯传，自此，手势“六”风靡全网。 很多人赢了比赛以后，都开始比“六”，以示装逼。当然，这是后话了。 主持人回过神来，正色继续澎湃地cue流程： “观众朋友们！第六组简直是一场无与伦比的视觉盛宴，对不对！” “对！” “好的，接下来，将进行今晚的最后巅峰对决！” 尾音被拉得很长，一场残酷变态的帷幕再度拉开。 “接下来各个小组晋级的组一同场竞争，再度穿越‘弯道大跃进’，最快到达的就赢！” “但是！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no~no~no，哈哈哈哈哈哈......”主持人的食指贱兮兮地摇了摇，脸上晃过狡黠。 “我们在赛道上不同的位置加了润滑油成分，意味着这条路更危险了，随时翻车哦~” “同时，我们的要求是——最快到达终点的就是赢家，过程我们不在乎哦~” 此话一出，观众席哗然一片，顾允礼和顾允然都紧张地握紧了拳头，互看一眼，担心地望向远处的秦若天。 秦若天回头看向他们，抬眉笑了笑，做了个安慰的手势。 接着，一道目光如同淬了毒般射向她，秦若天直截了当地看回去，嗤笑一声。 毛头小子，还装上了。 老娘玩车的时候，你还在穿纸尿片呢。 逆鳞恶狠狠地瞪着秦若天，这家伙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如果没有她，他稳拿榜一才是！ 女人就应该待在家里，没事瞎跑出来干什么！ 而九爷在遥望赛道，想估计一下自己什么战术比较好压弯，毕竟打滑很危险，纯老实人思想。 两耳不闻窗外事。 除却那道烦人的目光，还有一道目光很是炽热，秦若天转头看过去，萨克正一脸激动地看着她，见她看向他，他使劲地挥着手臂，蹩脚地用中文问好： “泥嚎！” 秦若天：“hello.” 顾允礼和顾允然瞬间眯眼，紧皱着眉头，这小子干嘛呢！ 一脸发春样。 很快，现场被布置好了，不管是现场的还是直播间的观众们都骇然。 那本来就通关困难，危险恐怖的“弯道大跃进”，被他们倒了一层又一层的润滑油。 此时，夜幕笼罩，树影被冷风吹得沙沙作响，摇曳得如同暗夜巫灵，各种声音交织混响，像索命的亡音。 第48章 车身倒挂，逆鳞谋杀! 【这是魔鬼吗？倒这么多润滑油，我的天，太吓人了。】 【规则是只认最快通过赛道的人，但是过程不计算，所以这不是变相的玩自相残杀吗。】 【大多数人都被那润滑油模糊了视线，以为润滑油就是王炸的，实际上对于这些能够安全通过‘弯道大跃进’的选手来说，操纵花式赛车可以增大摩擦力对抗润滑油，他们经验老手能够做到的。真正的致命是——你猜。】 【参照之前第一次进程比赛，各个小组冲组一，疯狂虐杀，那个时候的组员车技参差不齐都玩得这么吓人，你猜这四个神人要是放到同一赛道会怎样？】 【真正致命卖点——兽性绝杀！】 【我现在只希望每一个选手都能平安归来，我不想知道榜一是谁了。】 【六神姐姐注意安全！！！！我们老六等你！！！我们已经创好粉丝群啦！！！】 【你们粉丝名字怎么这么难听？】 【你们只需要让逆鳞少干点恶心的勾当，他们会安全很多的。】 【楼上，你逼逼什么？逆鳞怎么你了？我哥哥也是组一上来的好不好？】 【小心逆鳞，只能说到这了。】 【九爷，你别太老实，求求了，安全归来好吗。】 【萨克萨克！！加油！！！不求你第一，一定要安全归来啊啊啊啊！我们萨克斯永远等着你！！！】 .... 观众席。 顾允然坐立不安，他眉头紧紧地拧着，呼吸越发急促，他想要站起身来，顾允礼却抬手压住了他的肩膀。 顾允然语气里满是着急：“太危险了，他们是疯的，我去找妈妈让她别比了，我们走吧！” 顾允礼依旧沉着脸，他另一只手紧紧握拳，压在顾允然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坐下。” 顾允然不明地看向顾允礼，他从未见过脸色这般沉的二哥。 顾允礼目光落在前方那道蓝白色的身影上，手上压着他的力气依旧不变，不容置喙地继续说道： “如你所见，她不仅是我们的妈妈，她更是她自己。” “二十年前，我们只知道她是妈妈，但从未认识过她；现在二十年过去，她依旧鲜妍年轻，我们也长大了.....” 顾允礼转过头来看向顾允然，紧绷的神色努力释出一抹笑容：“我们现在可以真正认识她了，不是吗？” “你相信吗？我们的妈妈，她优秀到超乎你我的想象。” “我们是她的儿子，要永远支持她，不拖她后腿才是，对不对？” 顾允然深叹一口气重新坐下来，垂眸压下一片心悸，再抬头时他唇角溢出笑意：“好，我相信她。” “不过.....” 顾允然的眼神突然变得阴森，像吐露的蛇信子勾向逆鳞：“如果有人敢欺负她....”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诡异可怖的弧度：“我一定不惜一切代价，让他有去无回。” ..... 四个参赛选手就位，主持人一声令下，机器再度爆发出发口令来。 “嘭”的一声，四台车轰鸣交替，瞬间大地颤震，随着车身迅速掠过，带起一阵阵剧风划破周遭空气。 蓝车依旧稳稳在前，紫车紧随其后，另外分别是橙车和绿车。 四台车出乎意料地和平，都只在自己的赛道上奔驰，没有干预。 但是，就在一个弯道来临之时，紫车突然打滑开来，但是逆鳞没有半分要稳住车身的欲望，只是借着打滑之势猛打方向盘往蓝车车道横向劈过去。 整个车身打滑而来，除非你接住我，给我增大摩擦力，稳住我，不然大家一起翻车。 然而....蓝车在紫车劈来之时，一个压弯直接变道，直接就在润滑油那条道上奔驰而去。 漂移旋转，车尾甩向....一系列操作，一团团白雾包裹着尾气掩盖着车身，等到人们看清之时，蓝车已经疾驰而去。 此时，那所谓的润滑油倒成了她的加速剂，丝毫不影响，只是更酷炫了。 逆鳞怒目圆睁，狠击方向盘，怒吼：“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就变道，还不打滑！怎么可能啊啊啊啊啊！” 一旁，橙车也紧随着蓝车的方向而去，超越了紫车，绿车紧随其后，几乎又要超越紫车。 可怖的神色遍布逆鳞的脸，他一个拐向突然横扫向绿车，绿车被他撞到一滩润滑油上，车身迅速打滑几乎要失去平衡，一路旋转。 九爷迅速调整平衡，不断猛刹，旋转，最终以极其刁钻的角度稳住了车身，变道继续疾驰向前。 嘴里怒骂着：“能不能手脚干净一点！” 随着一声嗤笑，紫车迅速追向前，车尾甩向橙车，橙车躲闪开来撞回去，车尾碰车尾，一声巨响在空气中炸开。 两辆车就这样从车尾开始往前贴合，直到完全贴在一起继续疾驰向前，时不时同时往左，时不时同时往右，你挤我我挤你，谁也不让！ 萨克透过车窗，一双眼望着对方，透着嫌恶：“恶心。” 逆鳞不怒反笑，用力往右打盘，逼他靠边直捣入那边的润滑油当中：“规则如是。” 萨克一个猛踩油门，蓄力往左一靠：“畜生规则，你也认？赛车界有自己的原则！” 逆鳞笑得奸邪，笑意在空气中回荡，听起来渗人得很，他望了一眼前方的蓝车，恶狠狠地：“我只要榜一！” “没时间了，带着你的原则去死吧！” 紫车不要命地压弯，紧接着逆鳞一拉操纵杆往后猛退直直倒进润滑油当中，在后方绿车追上来的一刻，他瞬间打拐往左横去，两辆车被他撞在一起，紧紧地贴合。 下一瞬，紫车故技重施，在路障的第二个横截面横向压弯，直直地用全车身的力量压过去，顺着润滑油的助力，另外两辆车根本动弹不得。 “这个位置，是我为你们准备的礼物哦。” “可惜了，只有你们两个呢。” 此时，三车同时往右飞去，撞力太大竟然将栏杆都截开两半，围栏在剧烈撞击下碎开一大块从空中悬空掉落，橙车绿车半个车身倒挂其上！ 他们的下面是无边的海洋，海浪汹涌翻滚，弯道建筑到海洋的高度直达四十几层高楼，车入海，生死有命，凶多吉少。 橙车和绿车疯狂发动，试图重新压回车身回到平地，轰鸣不断，垂死挣扎。 第49章 熊孩子，碰碰车，可不是这样玩的呢。 萨克：“你疯了！你这是在杀人！” 九爷：“你有病啊逆鳞！为了个榜一你要成杀人犯啊！” 裁判见了也有些着急了，主要现在还是在直播啊，这特么直接将建筑都毁了可咋整，而且逆鳞那玩意儿直接就是蓄意谋杀啊。 最糟糕的是，现在这三人都是赛车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不好交代啊。 一声“哔——”吹响喊停，但是没有人管。 观众席尖叫连连，场面一度混乱。 【我靠，逆鳞搞什么！这是谋杀吗！神经病吧！】 【这货一开始想横挡六神姐姐，但是人家实力开挂，完全不受影响，直接飞出他的干扰圈，后面他又去挑衅九爷，我以为他单纯犯贱，没想到为了这一波。】 【楼上，怎么说，细说一下，怎么突然这样了？】 【他去挑衅九爷的绿车，九爷车身打滑，为了稳住车身必须变道，逆鳞故意的！紧接着，他往前贴向萨克橙车，车身挨着车身达到相对静止的状态，在弯道的位置等到九爷追上来，他再趁机拐向让道，九爷老实人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撞车所以会继续变道贴向萨克。】 【懂了，这逼好阴森，开个赛车直接算人心。】 【等到橙色绿色两车达到相对静止状态的时候，他一个爆冲撞飞他们，只是我想不通，一般也就是车翻或者车废跑不动，怎么整座栏都被撞烂了？】 【按照弯道大跃进的建筑架构，不应该啊？？？这两车都悬挂了，稳一稳还能起来，但是掉下去就死了，车入海，完锤了。】 【工作人员还不喊停吗！很危险啊！非要出人命吗！争什么榜一啊啊啊啊！】 【快报警啊！这是谋杀！】 【太巧合了不是吗？怎么他算的这么准，刚好就在那个位置呢？逆鳞该不会动了手脚吧！那两节横砖为什么看起来跟别的不一样，图片jpg.】 【点了，tub集团不至于省这点建筑费，不是现在赶紧救人啊！】 逆鳞挑了挑眉，下一瞬他望了一眼那疾驰而去的蓝车，暴怒起来：“老子不在乎！老子要赢！你们去死吧！啰嗦什么！” “还是低估你们了，这都不掉！” 紫车继续往后退一段距离，准备猛撞过去给橙绿两辆车最后一击，将他们彻底撞下去。 霎时，由远及近，一声轰鸣作响，越靠越近，一抹蓝色的车影从远处疾驰而来。 逆鳞完全来不及反应，等他懵头看过去之时，蓝车已然到达猛地将紫车撞开，冲力几乎让紫车掀飞在地。 蓝车一个横摆挡在橙绿两车之前，车窗被秦若天摇下来，她冲窗外大喊： “橙车，迅速向右打拐方向盘，猛踩油门！” “绿车，迅速向左打拐方向盘，直刹调整再踩油门！” “快！” 萨克（橙车）和九爷（绿车）本能地应答：“是！” 顾不上任何思考，两人迅速按照秦若天的指令操作。 然而那被撞开的紫车依旧不服气，看着蓝车又折返回来，眼中闪过阴翳的笑，车身轰鸣作响，他再度朝着蓝车猛地飚飞而来。 “你们三个都去死吧！哈哈哈哈哈哈.....” 橙绿两车还在操作，努力操盘回到平地之间，耳边却传来那紫车疾驰而过的夺命轰鸣，九爷和萨卡都着急地加快了动作。 它们得赶紧回到平地，不然蓝车也会有危险的！ 这个位置太危险了，根本不知道哪边的栏杆突然就被撞飞了！ 然而，耳边传来一声戏谑的轻笑，带着不耐：“熊孩子，你真的有点烦了。” “碰碰车，可不是这样玩的。” 秦若天唇边划过一抹阴冷的笑，头盔的遮盖下那双锐利的眼眯了眯，下一瞬，她迅速打拐方向盘，脚上猛踩油门。 蓝车车身爆出惊人轰鸣，后力直推向前，车尾爆闪火光，车尾近乎闪现地漂移摇摆狠狠地撞上紫车。 紫车招架不住往后倒退，逆鳞继续打拐要重新撞回来，他还没有调整好，蓝车乘胜追击继续撞，头对头地撞，紫车继续往后猛地被创向狭道边缘。 就在这时，橙绿两车回到平地，但萨克和九爷没有离去，而是一左一右跟在蓝车的两边，护在两个栏杆的位置，呈现左右护法的保护之势。 紧接着，蓝车在前，橙绿两车紧紧跟随在其左右两边，同时朝着紫车疾驰而去。 四辆车远离终点背道而驰，直直地开始了一场真正的厮杀！ 紫车见情况不妙迅速往后倒退，然而蓝车根本不给他机会，只见蓝车迅速摆尾，左右漂移之间猛地撞向紫车，两车相撞摩擦之间擦出刺眼的火花。 蓝车继续直直往前冲，橙绿两车跟着她往前漂移打转，完美配合，依旧保持在它左右两边。 三车继续疾驰而来，无死角地夹击，紫车只能和蓝车头贴着头继续往后倒退。 就在这时，蓝车猛地继续发力，车身冲向润滑油道上一个打旋，后车身火花四溅，白雾疯狂冒出，它猛地撞飞紫车，紫车彻底被掀飞，在空中旋起一个弯弧。 只听“崩”地一声，紫车轰然侧翻倒下，轰鸣声在几度挣扎过后完全停转。 很巧妙的是，紫车倒退之间，竟然倒在了起点的位置。 结果如何，很明显，紫车出局，完全无翻身之力。 秦若天微微探头，锐利的眸光直直地穿过扎堆的人群，射向了那身着蓝色西装的人影身上。 凌霄顿感浑身一窒，迅速摆手，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连忙跑过去将逆鳞从车中拉出来，暴扣他一顿，再将血迹斑斑的他拖出赛场。 观众席拍手叫好，和谐地呼喊着三个人的代号，一声更比一声高。 【好！好啊！逆鳞滚！大快人心！】 【谁懂，无敌精彩，死亡之吻！左右护法！无敌打旋暴击！我全看到了，死而无憾了！】 【明明六神可以不管，直接拿榜一的，但是她回来了！她回来了！老子要粉她一辈子！】 【六神指挥萨克和九爷那一瞬真的无敌帅啊！这女人真的无敌！】 【本技术控全然被六神全程硬控，她开回来挡在萨克和九爷的车的前面，要是一般人那逆鳞开过去的时候她也会被打滑撞飞的，结果这神人直接一个猛拐撞过去了，这个操作我只能说这是真的狠人！】 第50章 小朋友们，我们来一场堂堂正正的比赛，如何? 【科代表一句话总结：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但不是每个人都能这么敢的，一个不小心那种情况下就是玩命。所以，我的意思是，六神无敌！】 【萨克和九爷也是好样的，上来了直接当左右护法了，显然看出来那围栏地界出问题了，怕六神也出事，挡在边缘两边。】 【结果咱六神完全不在怕的，她完全控场谁懂啊！】 .... “六神无敌！六神无敌！六神无敌啊啊啊啊啊！” “萨克！萨克好样的！萨克啊啊啊啊！” “九爷九爷！加油啊啊啊啊！” .... 观众席，在一众的欢呼声中顾允礼握紧的拳头终于松了下来，他颤抖地重新舒展开手掌，掌心一片红印。 而顾允然说要出去透口气，一直没有回来，不知所踪。 .... 逆鳞的双腿满是鲜血，他被保镖粗鲁地拖出赛场，随便朝着救护车就是一扔。 然而，一个戴着口罩的人突然从救护车旁走过，他没有停留，只是在经过救护车的时候随手洒下一片粉尘，伴着风全然灌入那救护车上，再飘落在逆鳞的腿上。 没有人注意到，那双腿的鲜血开始发黑，上面的伤口迅速腐烂渗入骨髓..... 等保镖再度看过去的时候，那个人影已经消失了，奇怪的是连他刚刚穿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再然后....连刚刚看见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几个保镖对视一眼，疑惑地：“你看那里干嘛？” “不记得了。” “算了，赶紧把这瘟神弄走，老板要生气了！” “知道了，这货真的够烦的！” “就是，真没品！” ... 顾允然重新回到观众席，顾允礼转头看他，面上带着笑意：“刚刚去哪了？” 顾允然耸了耸肩，嘴角勾起，看上去心情很好：“就转了转。” 两人的目光齐齐地往下看过去，这场比赛还没有结束。 不过没有了害群之马，凭着她的本事，他们也安心了。 ... 此时，蓝、橙、绿三车都倒退回了起点线，秦若天张扬地笑着出声： “小朋友们，我们来一场堂堂正正的比赛，如何？” 萨克爽朗地大笑，在风中吼着回答：“好啊六神姐姐，我也是很厉害的哦！” 九爷闷声一笑：“来呗，前辈，求之不得！哈哈哈哈哈哈.....” 三人的笑声交织在一起，伴着风声回响，机器再度爆发出发的口令，三车齐驱前行。 蓝车依旧乘着不可抵挡之势往前疾驰而去，车身轰鸣响彻山谷之间，风声激荡伴着那酷炫的车吼，将自由的彻骨飘洒于人间。 “芜湖哈哈哈哈......” “啊啊啊啊啊啊......” “吼吼吼吼吼.......” 萨克和九爷两车并驾齐驱，他们再不顾忌什么榜一不榜一，只是享受此刻的无边快乐。 渐渐地，橙车超越了绿车，三车一前一后，竖排于车道中飞驰着。 两个小将跟随着秦若天而去，渐渐地摸到了门道，车速越来越快，进步神速，那无边的信任从心底绽放，跟着她的方向和节奏而去，对“弯道大跃进”的抵触和恐惧逐渐淡去。 取而代之的，满是与山巅同舞的松弛和自豪，爽朗的笑意伴着车身极尽的火花轰鸣在空气中回荡，在山谷之间撞来撞去，风吹得更加猛烈，自由的意味更加强烈。 此时此刻，没有比赛，没有榜一，只有自由和奔驰，满是速度与激情。 【卧槽啊，真的泪目了，看了前面那样厮杀，看到最后这一幕我觉得我可以原谅这个世界三秒钟时间。】 【这才是真正的赛车啊！是速度与激情，是极致追求风与自由的“疯子”向往的一切，单纯是热爱，没有那么多功利与杂质。】 【当初很多人都不理解飙车党，认为他们是害群之马，全然将他们说成是不爱生命的傻子。实际上，没能力去玩命的叫傻子，但有能力极尽奔赴的是疯子啊！疯子不是一个贬义词，疯子有疯的权利！】 【你们真的知道弯道大跃进的由来吗？这条道最开始是为了热爱所着的，是“疯子”们一起创造的巅峰之道，但是他们内部都是通过了考核，做好一切安全措施才能驰骋于此的，是他们的欢乐神谷。现在都变味了。】 【对啊，看着这三辆车这样热烈地驰骋，突然想到了自己的青春，泪目了唉.....】 【什么都不想说，感觉此刻安静了，我的心，我的灵魂彻底地宁静了，没有烦躁没有不安，我想至少此刻，我和这三位大神一样，是自由的！】 【再逼逼一句：六神无敌！】 【我接，萨克不赖哦！】 【咱九爷也还行吧！】 【哈哈哈哈哈哈好和谐你们哈哈哈哈......】 【本该如此。】 ..... 毫无悬念，蓝车是榜一。 主持人刚想拿起话筒，凌霄抢先一步夺过话筒：“我正式宣布，本次比赛最终的榜一获得者是——六！” “六神无敌！六神无敌啊啊啊啊啊！” “六！六！六！” “六六姐姐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六神无敌！老六永相随！” “妈妈我爱你，你是无敌女英雄啊啊啊啊啊！” “妈！你最牛逼！” 观众们看向喊人家妈妈的两个男孩，眼神有些复杂....多冒昧你们。 秦若天回到观众席听到的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面，她哑然失笑，眼神望向观众席的每一副可爱的面孔，带着慈爱的笑意。 二十年过去，人们没有那么含蓄了，都很勇敢地表达自己。 孩子们，真好。 不过，别人的孩子固然很好，但还是自己家的孩子最好。 秦若天转头望向顾允礼和顾允然，抬手比了个心，宠溺一笑。 这一下子点燃了观众们嫉妒的心，凭啥他们有心心，我们没有！ 难道...... 六神喜欢别人喊她妈妈？？？ 难怪了。 于是。 “六神妈妈！我们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妈妈我爱你！妈妈！妈妈我永远追随你！” “妈妈！妈妈！” 母子三人：“.....” 顾允然撇了撇嘴，喊得更热切了，然而人家以为他是粉丝，都跟他较劲儿呢，人家也继续呐喊着，他声音还不够人家大。 给孩子委屈得不行，泪汪汪地看向自家二哥。 结果二哥也没辙，二哥也委屈。 本来就是他们妈妈嘛。 这些人自己也有妈妈呀，干嘛乱喊别人家的妈妈。 讨厌死了。 第51章 我为了那两颗蛋来的。 萨克一双狗狗眼望向秦若天，满是崇拜：“六神姐姐，你好厉害啊！” “姐姐，谢谢你救了我~” “跟着你学到好多东西呀~” 萨克年纪很小，大概跟顾允然差不多大，也就是上大学的年纪。 他是外国人，一双蓝眸好像水晶，脸上洋溢青春笑容，活力四射： “姐姐，姐姐~” 看到这样的小乖乖，真的是忍不住母爱泛滥，想要顺毛。 秦若天一向感觉至上，想干啥就干，从不委屈自己，一般都委屈别人。 这不，她这就上手了，秦若天抬手摸了摸萨克的脑袋，意料之中那头发很柔顺，毛茸茸的特别好摸。 萨克被摸头也很开心，还配合得晃了晃脑袋。 秦若天眼中：母慈子孝。 修狗狗萨克眼中：姐姐姐姐~ 顾允然内心恶龙咆哮：啊啊啊啊啊把你的头从我妈妈手上撒开！！！ 讨厌这样的狐狸精！ 没事装什么可爱！ 你这个年纪根本不适合装可爱！ 讨厌你！ 顾允礼稳重多了，他倒是觉得顾允然和萨克挺像的，都是那挂的，可可爱爱的，有时候装装的。 九爷年纪稍微大一些，按照身体年龄的话，其实跟现在的秦若天是差不多大的，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但是他纯老实人，认有“真本事”的人，所以看待秦若天眼里满是崇敬。 他朝着秦若天拱了拱手：“前辈，受益匪浅。” 秦若天轻笑着摆了摆手：“哪里的话，你们本身就很优秀。” 被如此能者夸赞当然开心，萨克和九爷面上都敞开笑意，准备继续接受夸赞。 结果，秦若天下一句就是：“可惜，你们遇到了更优秀的我。” 萨克：“对呀对呀，姐姐超厉害哒~” 秦若天：“对。” 九爷忍俊不禁：“前辈非一般人也。” 秦若天：“自然。” 【笑死我了，六神姐姐怎么这么臭屁。】 【我以为她还要继续夸，结果下一句夸自己哈哈哈哈.....】 【我还以为是高冷女神呢，更喜欢了呢~】 【萨克你之前不是很酷酷不爱说话的吗，为什么现在这么奶。】 【九爷乐了，老实人乐了哈哈哈....】 【六神姐姐好像喜欢别人喊妈妈呀，之前两个男生喊她妈妈，她还给人家比心心诶。】 【这样啊，那以后我们喊六神妈妈吧，怎么样？】 【附议啊，咱们粉丝内部改一下那个昵称呗。】 【行啊....】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粉丝们以为秦若天喜欢别人喊妈妈，于是她突然多了很多的好大儿好女儿。 凌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挺直腰板拿起话筒，推开主持人来到秦若天的身边： “接下来我们来采访一下榜一选手——六，你好。” 秦若天之前一看他，就知道他是这里的话事人。 她只是笑容淡淡地：“嗯。” 凌霄依旧笑意满盈：“大家都很喜欢你呢，作为榜一，有没有什么想要跟大家说一下的呢？” 秦若天思忖片刻，直接夺过话筒，面向大众： “想跟主办方说，下次比赛的时候，应该要人道一些，保护好选手安全。” 她的眼神瞥向凌霄，眸中闪过一丝警告。 主办方在比赛之前，并没有跟选手们说好比赛的规则，赛道，对手.....纯粹是一场盲盒屠杀。 单纯用“榜一”“tub集团主办”等的噱头来迷惑别人，手段有些微妙。 凌霄被那眸光盯着，不知为啥心里直发毛，感觉她和他也差不多大啊，为啥这人气场这么强。 就像刚刚，逆鳞的紫车被撞侧翻倒地，他都没反应过来，还觉得这样的场面蛮有意思的，但是突然她就这么朝他看了一眼，他就慌张地连忙让人拖走了逆鳞。 太奇怪了，那种眼神怎么形容呢，他的直觉——这人沾过血，不是一般人。 强大，神秘，张扬.....太吸引人了，明知道危险他还是想要探寻。 凌霄脸上挂起标准假笑：“当然当然，我们也是第一次办，没什么经验，还得您这样的大佬来指正才是。” 一般人都是顺着杆子往下爬，谦虚地说“哪里哪里，算不得大佬”这样子。 结果呢，秦若天：“嗯，你这倒是没说错。” “办得确实不咋地。” 凌霄的笑意一下子僵在脸上，半晌才调整过来：“大家都喊你六神姐姐呢，这次比赛你收获了很多粉丝哦。” 【凌总，你2g网了，现在都喊六神妈妈了。】 【哈哈哈哈开头喊：六，你好，笑颠我了。】 【神特么六你好哈哈哈哈.....】 秦若天听到这个面上还显露些笑意来：“六神？六神花露水？小朋友们很可爱啊。” 【哎哟我去，我才发现，我就说六神这个称呼怎么哪里怪怪的，六神花露水哈哈哈哈....】 【六神花露水结一下广告费，谢谢。】 【人家想要狂拽炫的搞个代号：6，谁知道你们这群老六给人家取一个这么中二的名字。】 【切切切，你们就是嫉妒，没听到麻麻夸我可爱嘛，还说我是小朋友诶，她真的喜欢当麻麻耶~】 【好啦，人家已经决定好啦，我要当六神妈妈的大粉，我们粉丝名字叫做——花露水。】 【看把粉丝调成啥了。】 凌霄看气氛缓和一些了，胆子又大起来了，这又问道：“那请问您来参赛是为了争取榜一吗？” 凌霄心里也是不爽的，你不也来争榜一吗，搞得这么高尚干嘛。 虽然他没有讲明白赛事规则，但是还是很多选手趋之若鹜啊，他做错什么了，大家都喜欢这样变态的，不是吗。 秦若天：“不啊，我是为了奖品来的，就是那两颗蛋。” 凌霄转头看向那两颗傻了吧唧的蛋，一时无语。 此话一出，观众席和直播间的朋友们爆笑如雷。 而摄像也很上道，知道这是个搞笑点，镜头一转，转到那两颗蛋上面。 【笑得我像羊癫疯一样，这六神妈妈怎么这么抽象啊。】 【真的有人为了那两颗蛋来的啊哈哈哈哈.....】 【镜头一转，那两颗蛋真的.....一言难尽，我甚至跟蓝蛋对视了，像个傻子一样。】 【你才傻子！！团团和圆圆是最可爱的蛋蛋！你懂个锤子！我跟麻麻是同一个童年的嘻嘻~】 第52章 是国民妈咪呀～ 凌霄将那两颗蛋拿了过来，递给秦若天，眉眼中蕴着半信半疑：“六神，喜欢这双蛋模型所以就来参加比赛了？” 就这么简单？ 秦若天话语中带着宠溺的笑，她接过那团团和圆圆，抬眸时望向的是观众席。 她和顾允礼对视着，顷刻间方才比赛时的桀骜和锐利都散却，眼神中化开一片柔和： “是啊，家里的小朋友喜欢，所以就来了。” 那些话随着麦克风在赛场两端震颤着，那音波灌入顾允礼的耳廓之间，幻成一双温柔的手掌，将那一直紧张又担心的心脏温柔地摊开，一下又一下地顺着。 掌心很暖，不冷不热，刚刚好让整颗心脏变得温暖又舒服。 顾允礼望着那站在领奖台的蓝白身影，她举起两颗蛋蛋朝着他挑了挑右眉，依旧是那副放荡不羁的模样。 但是他亲眼见证她的赛程，或许她很强大，但是危险并不是假的，无边的后怕依旧充斥在他的心底。 他不知道自己又是怎么说服自己的，他没有去阻止她，只是定定地坐在这观众席，不敢离开半步。 他要看着她，要一直看着她。 顾允礼的眉眼渐渐舒展开来，笑意蕴在那双墨眸之间，将里面的沉着一点点地融化，化开一片的澄澈。 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举起发颤的左手，学着之前秦若天的样子，在空中比了半个心。 秦若天笑着将两颗蛋归至左手，她同样举起了右手，比了半个心。 顾允礼看着左手的半颗心，面上是盎然的笑意。 突然之间，那左手的“半颗心”被另外一只手触碰到了，他也同样举起右手比了“半颗心”，和他的心组合成一起，变成了一颗完整的心。 顾允礼眉宇之间颤了颤，他朝着另外那手看过去，顾允然对着他笑了笑：“还有我呢。” 见到秦若天比心心，观众们都激动了，以为是偶像在跟他们互动，于是大家都纷纷比心心。 在现场的个个都开始各种花式比心，在直播间的也在屏幕前比心。 顾允礼：“......” 顾允然：“......” 全世界都在跟我们抢妈妈。 【听到没有，我妈喊我小朋友诶，嘻嘻嘻嘻~】 【楼上，你搞错了，六神妈咪在喊我。】 【世上只有妈妈好~】 【所以，她家里的小朋友是谁？她这么年轻已经是妈妈了吗？】 【六神，你还缺孩子吗？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孩子啊。】 【我看你年纪比六神都大。】 【妈咪妈咪，比心比心，我在这里呀~】 【妈咪家里的小朋友是我呀~】 【六神看起来最多二十五，不能再多了。】 ... 秦若天拿好两颗蛋以后，潇洒地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一般人家这种冠军不得先装一下，然后跟着接受一下采访什么的，加固一下自己的人气的嘛，像她这样的拿了蛋就走，丝毫不带留念的，着实是奇葩。 凌霄愣在原地，一时之间没有动作，满脑子：真的是为了那两颗蛋来的？？？ 秦若天带着两颗蛋，如获至宝跑向观众席，一堆人涌上来：“妈妈！妈妈！妈妈！” “六神妈妈！” 秦若天：？？？ 哪来那么多孩子。 顾允礼和顾允然都挤不进去。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在秦若天眼里，这些年轻的孩子们，热爱赛车，满身热血的，都是好孩子。 于是，社牛属性爆发，她朝着人群挥手，面上带着热情笑意：“孩子们，你们好呀！” “你好！” “你们还好吗？” “妈妈~有你真好！” 整个跟领导巡查似的。 【呜呜呜呜妈妈，可恶啊啊啊我竟然不在现场。】 【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论妈咪的蜕变史：六——六神——六神姐姐——六神花露水——六神妈妈——妈咪~】 【哭死，她问我还好吗呜呜呜，妈咪我不好，我有好多作业啊，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它们全部都欺负我！】 【妈咪妈咪，我爱你呀~】 ..... 因为粉丝太过热情了，秦若天也破天荒地感受了一次来自二十年后的大型粉丝见面会。 把每一个孩子都哄得好好的，她终于熬到了退场的时候。 别人家的孩子们心满意足地跟自己的网络妈咪say goodbye~ 结果她自家的孩子委屈巴巴地站在原地，满眼幽怨地看着她。 顾允礼：“咳咳....妈咪？” 顾允然：“妈咪~你到底是谁的妈咪~” 秦若天哥俩好地跑过来搂住俩娃：“哎呀哎呀，不要这么小气嘛，乖，妈妈请你们吃饭好不好~” 顾允礼抱臂看向左边：“勉强答应你。” 顾允然抱臂看向右边：“如果你哄哄我们的话。” 两人看左看右就是不看中间的秦若天，给她气笑了，她走过来伸手一边一个扯着他们的脸颊： “哎呀，一会儿不见，你们俩倒是默契了是吧。” 秦若天扯着顾允礼的脸颊，那黝黑的皮肤上都浮起了些红色来，恶狠狠地：“哄你。” 秦若天又扯着顾允然的脸蛋，捏得人家的脸红通通的，泪汪汪的：“哄你。” “哄完，走啦，吃饭。” 秦若天抬腿向前，顾允礼和顾允然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搓了搓，相互看了一眼，委屈。 两人正想着跟上，结果凌霄突然追了上来，还想要绕开他们跟上秦若天。 “六神姐姐，留步！我很喜欢你啊，你可不可以.....” 话还没说完，两道身影闪现而来，好像两座大山横挡在他跟前。 他微微敛眉，抬眸，但对方的脸色可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这是我们妈妈，你想干嘛？” 秦若天转过头来，耸了耸肩：“他们说的是真的，我只是保养的好，年纪也能当你妈。” 凌霄继续往前挤，想要挣脱面前两座大山的束缚，口中高喊着： “年龄不是问题！” “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想.....” 顾允礼像抓小鸡一样拎起他的衣领往后拉，顾允然在旁边冷冷地补充：“不，你不想。” 秦若天看着俩孩子，开口时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好啦别太粗鲁。” “你俩先到前面等我。” .... 第53章 原来你这么想当我儿子? 顾允礼满脸不情愿地放开了凌霄，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就往前走去。 顾允然轻哼一声，眼神闪过一抹阴鸷。 但是不管多不爽，还是听话地走开，一起到前面去等秦若天。 只是经过秦若天身旁的时候，顾允然脸色又变得软乎乎的，说话也是温声细语的： “妈妈，那我们在前面等你。” “嗯。” “要快一点哦。” “嗯。” “真的要快一点哦。” “嗯。” “妈妈呀，我们待会儿吃.....” “好啦，快点去。”秦若扣起手指，用指节敲了敲顾允然的额头打断了他的话。 顾允然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瞪了一眼凌霄，慢慢吞吞地挪向前了。 ..... 终于，场下只剩下他们二人。 凌霄嗤笑一声，眼神闪过玩味：“他们真的是你儿子？” 秦若天将团团圆圆两颗蛋塞进衣兜里，拉好拉链拍了拍，这才抬起头看向他：“对。” 凌霄耸了耸肩，摊了摊手，依旧保持绅士的笑，从始至终：“你真的很特别，很神秘，也很危险....我对你很感兴趣呢。” “我什么都不在意。” “你看，我们今天穿的颜色也很搭，都是蓝色呢。” 他缓缓走上前，笑容依旧很温柔，但是眼里毫无温度，话语里带着难言的蛊惑：“这么有缘，不如.....你做我的....” 话还没有说完，一只手伸过来将他的上下唇封在一起，像鸭子嘴一样。 秦若天：“做你的妈妈？”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赛车服，又看了看凌霄身上的蓝色西装：“就因为我们穿的亲子装？” 凌霄：？？？ 秦若天继续扯着人家的嘴唇，思忖一会儿，目光将他从上之下地打量了一番，突然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那不行！” 凌霄挣脱她捏着他嘴的手，还没有经过脑子思考就脱口而出：“为什么不行？” 秦若天一脸惋惜：“你刚刚看见我两个儿子没？一个两个的都长得各有特色，帅得那是没话说。” “啧.....你这长相我觉得有点冒昧。” 凌霄破防了，那绅士的笑荡然无存，他瞪大了眼睛：“你说我不帅？怎么可能！” 他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西装：“他们都说我帅的！” 秦若天耐人寻味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身去准备走，结果凌霄一个箭步跑到她前面，不管不顾地大喊： “你说清楚！” “我哪里不帅啦！凭什么我不能当你儿子！” 秦若天：“噗哈哈哈......抱歉原来你这么想当我儿子，凑合凑合也行吧，乖儿子。” 凌霄气得哑口无言：“你.....我.....我不是这意思！” 秦若天一脸无辜：“那你几个意思嘛？” 秦若天继续往前走，独留凌霄在后面暗自复盘，这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表情管理都控制不住了，整个人的面部极尽抽搐？ 上赶着给人家当儿子是怎么回事，他本来是想....啧..... 下一瞬，秦若天又猝不及防地转过头来，朝着他大喊：“嘿，儿子！” 凌霄被吓得一个机灵，本能地应答了一声：“诶！” 下一刻，他一巴掌扇在自己的嘴上：“呸！” 秦若天笑得前仰后合：“我是想提醒你，可别被人当枪使了，只有聪明人才能当我儿子哦。” “你长相凑合，智商我还得考验一下呢。” 凌霄气得咬牙：“我长得哪里凑合了，我也很聪明，用不着你说我肯定处理好，我当你儿子绰绰有余！” 秦若天喉中溢出笑意：“行，儿子。” 说完摆了摆手又走了。 凌霄眉头紧紧地拧着，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好半晌，他终于清醒过来了，一手拍在自己的额头上：“我干的什么蠢事啊啊啊啊啊！” “我到底在干什么！” 接着，他对着已经早就走远的人影怒吼着：“谁是你儿子啊啊啊啊啊！” ..... 餐厅。 顾允然切着牛扒，嘴里嘟囔着：“妈妈，你刚刚跟那个蓝精灵说什么呢，说这么久。” 秦若天一口汽水差点喷出来：“蓝....蓝精灵？” “噗哈哈哈哈哈哈.....” 顾允然努了努嘴，切牛扒的手用力了些，嘴里阴阳怪气地：“怎么了嘛，你不许我这么说他呀？” 顾允礼没有吭声，默默把耳朵竖了起来。 秦若天跟顾允然坐在一起，此刻她侧过身又往顾允然那水嫩的腮帮子掐过去： “你这孩子，一天到晚就知道乱吃飞醋。” “我就跟他说了两分钟的话，说的全是难听的，把他气得都控制不住那张面具脸了。” 顾允然唇角勾起，变如脸：“真的啊，妈妈你好厉害啊！” “不过两分钟也很久了嘛。” 秦若天轻笑了一声，把自己那盘切好的牛扒换到了顾允然的面前，将他那盘牛扒放到了自己跟前。 话语里掩盖不住那笑：“吃吧，啰啰嗦嗦的，小醋包。” 顾允然的面上笑意盎然，他大口大口地叉起牛扒吃：“妈妈真好~谢谢妈妈~” 顾允礼轻瞥了一眼对面顾允然的牛扒，眼里闪过一抹委屈，但是啥也没说。 下一瞬，秦若天将一剥好的虾推到他的面前：“小礼，你爱吃虾，多吃点。” “最近训练很辛苦吧，看你瘦的。” 顾允礼轻“嗯”了一声，虽然他没有觉得辛苦，但是妈妈觉得辛苦的话，他突然也觉得自己辛苦了。 两腮悄悄鼓起笑意，顾允礼又瞥了一眼顾允然的牛扒，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谢谢妈。” 秦若天看着两个儿子，他们的小动作逃不过她的眼睛，她忍俊不禁。 两个小醋包。 ..... 另外一边，凌霄回到办公室。 他马上叫来了助理，神色已经变回原本那般绅士温柔，双眼含笑： “去查，这次赛车比赛，谁和逆鳞有接触，那条路是谁动的手脚。” “查出来以后，直接处理掉。” “是。” 助理刚想走，凌霄又叫住他：“等一下。” 助理：？ 凌霄：“结果出来以后，高调一点，务必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处理好了。” 他又强调了一遍：“所有人。” 助理点头，心想自家少爷果真有想法，用这样的方式来扭转舆论，挽回tub集团的声誉，果然厉害！ 助理：“是！” 第54章 妈妈，我....我觉得妹妹好像就在这里。 吃过饭，秦若天郑重地从包里掏出两颗蛋，一颗蓝色，一颗粉色。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了两个精致的小盒子，两颗蛋被分装在两个盒子里。 盒子和蛋蛋一样，一个蓝色，一个粉色。 秦若天将两个盒子朝着顾允礼的方向递过去，抬了抬下巴，眼神里带着极尽的温柔： “小礼，给你。” “幸不辱命。” 顾允礼双手接过那两个盒子，笑意嵌在嘴角，散在眼睛里，碎起星星点点的芒： “谢谢妈妈，我很喜欢。”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将团团和圆圆从中掏出，还是和小时候的记忆一样，它们没有变过。 只是他变了，他们变了。 他们终究只剩下了他。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那颗粉色的“圆圆”，眼神里掠过一抹潸然，轻眨着眼睛压下涌起的酸楚，他又将团团和圆圆都放回盒子里，小心翼翼地攥紧。 顾允然微微垂眸，罕见得没有吃醋，也没有说话。只是他也会怔怔地望向那颗粉色的“圆圆”，神色有些失落。 秦若天一直在旁留意着顾允礼的反应，她跟随着他的视线看向那两颗蛋蛋，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她抿了抿唇，突然有些挫败，勾起的嘴角显得有些发苦。 她望向街边，那里人群冗杂，每一个人都步履匆忙。 突然几滴雨落下，人们的步伐便更加紧张。一张张脸在她的眼前掠过，却都是那样的陌生。 她又重新将目光落到那两颗蛋蛋的身上，沉默着。 .... 从前，一对可爱的龙凤胎降临在世上，女孩总是甜甜地笑着，男孩总是酷酷地抿着嘴角。 妹妹和哥哥几乎形影不离，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存在感应，无法解释的感应。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得对方的人，也是最互补的人。 妹妹看起来是甜的，哥哥看起来是苦的。 但是甜里总带着苦，苦中总是伴着甜。 他们一直喜欢着一个卡通人物——双生蛋，蓝色的蛋是哥哥，叫做团团；粉色的蛋是妹妹，叫做圆圆。 他们总觉得这双生蛋跟他们好像呀，所以小小的人儿就开始cosy了。 “哥哥是团团，我是妹妹圆圆~” “好，我是团团，你是圆圆。” 这是他们之间的故事，关于双生蛋的默契，关于团圆的秘密。 “如果我们走散了怎么办呀？” “蛋蛋会带哥哥找到我哒，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哒~” “好哒！” 他们说，团团终将会找到圆圆的。 .... 秦若天用指节敲了敲桌子，叩击声让顾允礼回过神来，他将两颗蛋蛋分别装进自己的口袋里。 口袋很深，足以保护一颗小小的蛋玩偶。 秦若天温柔地注视着他们，轻声开口：“我们走吧。” 大家都有些沉默，暗暗“嗯”了一声，便起身准备离去。 停车场在附近不远处，于是他们便一同沿着街角散步前行。 雨势越来越大，在地上晕起一片片水花，他们各自打着一把伞穿梭在熙攘的人群之间。 一路无言，唯有眼前的雨幕，以及耳廓间的淅沥雨声。 此刻，周遭好像幻化成一场讲述离别与重逢的默剧，听得见又好像听不见。 .... “抱歉抱歉，我马上来！马上马上！”一个女孩从远处跑来，她将手中的帆布包高高举至头顶，可是雨滴仍然顺着她的发梢落下，打湿了她的面庞。 她在人群中极尽奔跑，闪躲不断，迅速超前疾去，一手还艰难拿着手机跟对方解释着什么，眉宇之间尽是着急。 就在这时，一个不留神，她和一个人擦肩而过，肩膀碰肩膀。 对方似乎怕弄伤她，本能地斜了斜手上的伞，雨点随着那轨迹而动，恰巧在空中带起一个圆形的弯弧。 对方身形高大，即便被她撞了一下，依旧岿然不动。 但是她身形较为娇小，反而自己倒退了几步，她自知理亏，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真的不好意思啊！” 对方轻声一句“没事”，便继续往前走。 两人迎面而来，相撞继续向前，却都没有回头。 只是走着走着，顾允礼霎时敛眉，他猛地摸向自己的心脏。 心脏的位置疯狂地跳动起来，不似正常的涟漪，倒像一种感应的信号，频率逐渐加快，但是随着他前行而去又慢慢地减弱。 顾允礼想到什么，他猛然回头左右四顾。 秦若天来到他身边，担心地看着他：“小礼，怎么了？” 顾允礼的额头突然冒出汗来，他着急地站在原地看来看去，时不时越近人群之间，眼神一路巡睃。 “妈妈，我....我觉得妹妹好像就在这里。” 秦若天和顾允然对视一瞬，迅速抬头在人群中望过去，入目的依旧是熙攘的人群，毫无特别之处。 她眸中满是担忧地望着顾允礼，顺了顺他的背：“小礼，我们会找到她的。” 顾允然也拍了拍顾允礼的肩膀：“二哥，我们一家一定会团聚的。” 顾允礼失望地垂下眸，点了点头，转身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只是在他们走后不久，那原本急匆匆跑开的身影又折返回来，她失神地将举起的包放下，双手垂落着，往原本的方向走去。目光着急地四处寻找着什么。 冰冷的雨点浇灌在她的身上，只是她依旧失神地往前走着，好似一抹游魂。 雨水顺着脸颊落下，带起一滴滴冷热交织的水珠，落在手背上，滚烫。 她缓缓抬起手摸向自己心脏的位置，那里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雨越来越大了，路上的人变得越来越少，她就这么独自站在街角，昂起头看向那阴沉的天空。 时间太长了，她努力地成为自己的避风港。 可是当有一天，却莫名告诉那个坚强的她：其实你忘了吧，你不是一个人。 满心的委屈就像这场莫名其妙的大雨，无情又汹涌地在心头翻滚落下，她自嘲地勾起唇角，准备回去。 只是在转身之前，余光却猛然略见一个粉色的圆滚滚的东西。 她依照奇异的本能走过去，蹲下身捡起了它，瞳孔骤缩。 粉色的圆圆笑靥如花，好像在说：我终于找到你了。 第55章 六神妈咪包养的小黑脸和小白脸。 傍晚，网络热搜榜上好几条热闻吸引了吃瓜群众的眼睛。 #tub集团绝不姑息：逆鳞选手私自贿赂内部人员毁坏弯道大跃进，我们将一告到底# #六神妈咪一家三口# #震惊：曾经的全能顶流沦落到当餐厅服务员# ... 好多瓜瓜，网友们噼里啪啦点进去一看，首先是第一条要闻，关于之前的赛车比赛。 弯道大跃进的围栏被破开，导致两位选手差点命丧于此？！ tub集团迅速展开调查，发现是逆鳞伙同公司内部人员进行的一场“谋杀策划”，为的就是成为比赛的榜一，成为赛车界之最。 逆鳞故意设计，使得两车横向撞于围栏处第二个横截面的位置，以此想要制造“意外事故”，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经过tub集团的调查，逆鳞这般操作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大多数时候都是靠这种阴险手段获得胜利。 因此，tub集团联合其他赛事组织，共同将“逆鳞”划入黑名单，取消他之前的相关荣耀，还要他配合刑事调查。 另外，tub集团此次态度十分坚决，将那中饱私囊的内部人员送进大牢。 要将逆鳞一告到底，义正言辞。 【就这个tub爽啊！】 【虽然tub搞出来这次比赛有点骚，但是不得不说，后续这个操作是负责任的。】 【话说之前tub不是慢慢吞吞的嘛，站队从来边界模糊，从来不搞这种一刀切的，怎么这么突然？】 【凌霄受什么刺激了？】 【他绝对买热搜了哈哈哈哈哈哈，我刚刚看了明明六神的才是热搜第一的，几分钟他又冲上去了。】 ... 吃瓜网友们再火速点进第二条热搜，此次tub举行的赛车比赛榜一大热选手——神秘的六神妈妈，竟然真的已经是一位妈妈？ 一张图片被爆出来，图片上六神妈妈宠溺地摸向一个男孩的脸，眼神里满是母爱。 而另外一边，一个健硕的男人则是满眼幸福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可谓是一家三口！ 【天啊，六神妈妈真的是妈妈了吗？】 【她儿子都这么大了啊，可是她看起来只是个小姑娘啊。】 【可能只是儿子长得比较高吧，显得大，不过六神妈咪的老公好帅呀。】 【斯哈斯哈....我也觉得，我妈咪和爸比真的好帅呀~】 【楼上，没睡醒就刮自己两巴。】 【等一下，你们不觉得这位“老公”有点眼熟？？？】 【嗯.....你还真别说。】 【顾允礼？】 【我以为只有我这么觉得。】 【！！！】 网友们的爱好还是很广泛的，喜欢赛车的，刚好也有喜欢拳击的，更何况前期的一场拳击比赛，顾允礼可是大热金牌选手。 很快，这条热搜就被顶了上去，同时还衍生出来很多的帖子。 【震惊：六神爸比是uth拳击大赛的冠军顾允礼？】 【原来帅气的女神姐姐已为人妻，人母。】 【六神妈咪的儿子已经这么大了。】 .... 此时，秦若天三人也在吃瓜，她看着那些脑洞大开的帖子，笑得合不拢嘴，满屋子都是她震颤的笑声。 然而，故事的另外两个主人公可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顾允然和顾允礼对视着，嫌弃地别过了眼。 顾允然：我二哥是我爹？ 顾允礼：我老弟是我儿子？ 合理吗！！！ 无语。 顾允礼点开自己的社交账号，里面涌满了红泡泡，全是来问候他的。 【哥，看不出来啊你这么厉害，已经喜当爹了？】 【嫂子真漂亮啊。】 【你儿子看上去很水灵诶。】 【藏得够深的啊你小子。】 ... 顾允礼：“......” 他无奈地看向秦若天：“妈，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笑.....” 顾允然也看向秦若天，撇了撇嘴：“就是，吃你自己的瓜都这么开心。” 秦若天还是笑得停不下来，因为很快那上面的内容又换了，网络瞬息万变。 原本都在说他们是一家三口的，但后来又有睿智的网友发现不对劲，不同意了。 【不是你们有毛病啊，顾允礼今年才25，图片上另外那个男孩看起来也20来岁啊，他上哪生这么大的孩子啊。】 【他五岁就生孩子？】 【哈哈哈哈哈哈也就网上这些乐子会信，你说六神妈咪包养男神我都信啊，你说这是一家三口哈哈哈哈笑得我癫狂。】 【还真别说，六神妈咪那放荡不羁的样子，一看就是火气很猛的，嘿嘿嘿....】 【楼上，我怀疑你在涩涩。】 【妈咪在给我选爹地呢，你们不要逼逼叨啦。】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大，之前说一家三口的时候我倒是觉得顾允礼的表情不对劲，看上去有些不高兴，好像是吃醋了。】 【破案了，六神妈咪包养男神！一包包俩！】 【哇，六神妈咪真的很会诶，一个小奶狗，一个小狼狗，嘿嘿嘿，大女人就是大女人！】 ..... 于是，等顾允礼再无奈地看向手机的时候，评论又变了，他不是爹地了，他是被包养的小白脸。 【顾允礼，你为爱当小白脸啊。】 【他不白啊，他是小黑脸。】 【哈哈哈哈哈哈你多冒昧啊。】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情根深种啊。】 【你当时为什么吃醋，因为妈咪喜欢小奶狗不喜欢你吗？】 【《讨女人喜欢的108件事》，链接给你，不用谢。】 顾允礼：“.....” 顾允礼扣下手机屏幕，眼不见为净，他看向笑得已经跌坐在地上的秦若天，唇角也无奈地释出笑来：“您就乐成这样啊？” “妈，您看他们说的，他们说我是您的小黑脸。” 顾允然也委屈巴巴地转过来：“他们说我是小白脸。” 秦若天：“噗哈哈哈哈哈哈......” “好啦好啦，人家这么说，说明啥，你们长得好看呀！” “那要长得丑的，人家能夸你们小白小黑嘛，是不是这么个理嘛！” 顾允然皱了皱眉，好像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顾允礼嘴角抽了抽：小黑脸咋听都不像是夸人的词啊。 顾允礼苦着一张脸：“妈，我要澄清。” 第56章 亲妈来啦!!! 顾允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秦若天的眼神，心中忐忑又焦灼。 他想要告诉别人，这是他的妈妈。 他很想很想，告诉别人，他有妈妈。 儿时那几近疯狂的渴望，随着年纪破土而出，生根发芽。 秦若天敏锐地感知到了顾允礼的认真，她的笑意淡了下去，神情变得认真而诚挚： “当然，我已经迫不及待大家知道我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儿子。” 顾允礼望着秦若天的眼里闪过一抹泪光，他点了点头背过身去，开始噼里啪啦地敲击着键盘。 手指雀跃着，聚起心中无尽的欢喜。 而一旁的顾允然安静了下来，他静静地望着顾允礼，眼神中覆上了一抹复杂，那里面分明是羡慕，是欣慰，也是.....他又将目光投向秦若天，自嘲般勾起了唇角，微微叹了叹气。 很快，顾允礼就在自己的社交平台上发布了一条消息回应： @顾允礼：我不是小黑脸，他也不是小白脸。这是我妈妈和弟弟，亲生的。 【哈？？？】 【不是，今天是愚人节吗？？？】 【你是说，你.....你特么是六神妈咪的亲儿子？？？】 【哈哈哈哈哈哈他说他不是小黑脸，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有点搞笑。】 【六神妈咪真是你妈咪！！！】 【不是，我有点懵逼，这....】 【哥们，你开什么惊天大玩笑？？？我想到那个小白脸是你儿子，我都没想过六神妈咪真的是你妈咪啊啊啊啊！】 ... 当tub的直播一播出，六神妈咪——秦若天一跃成为国民妈咪，她收获了大量的粉丝，名字叫做——六神花露水。 然而，等花露水们兴冲冲地跑到社交平台搜索的时候，却查无此人。大家纷纷要秦若天注册一个账号，她们想要关注妈咪。 受到那么多人的喜欢，对于秦若天来说，是一种福分。其次，对于二十年后的今天而言，也是一样武器。 她迅速注册社交账号，粉丝剧增。 如今，幸好她早就操作好一切，倒是派上用场了。 @秦若天：谢谢大家的关注，图片里的都是我儿子，亲生的。谢谢大家支持我家小宝贝@顾允礼。 【？？？】 【！！！】 【我靠，不是，我以为玩抽象呢？？？】 【你们说半天，结果小白脸和小黑脸都是人家儿子？】 【倒反天罡啊，说人家妈咪包养自家儿子哈哈哈哈哈哈.....】 【妈咪，你怎么真的是妈咪啊。】 【你们就是看人家小白小黑帅，乱说，我当时看妈咪的眼神，我就觉得她特别慈爱，哪有你们说的那些个事啊。】 【马后炮。】 【顾允礼是小黑哈哈哈哈....】 【小白真的好奶啊，妈咪那你缺儿媳嘛，小白小黑都可以呀。】 【楼上，你应该去公园相亲角，而不是在这里。】 【只有我一个人想知道妈咪是怎么保养的吗，有一说一，她看起来比小黑还年轻。】 ... 这样反转又反转的瓜，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很好玩。大家大多没有恶意，知道秦若天真的是妈咪以后，更喜欢了。 毕竟，一个年纪能当他们妈咪的人，人美又飒，开得了赛车，装得了逼，实在是太有魅力了。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愁，那本来就在第一时间关注了秦若天的萨克倒是委屈了，他好喜欢这个姐姐，没想到.....人家已经有儿子了，儿子甚至还比他大一些。 不知道，姐姐.....还缺不缺儿子。 有人是乐意吃瓜的，但对于顾允礼的粉丝来说，那叫一个扬眉吐气，心疼至极。 【从此，我看哪个狗敢说我哥是野种。】 【@周全，你才是野种，看见没！亲妈来了！贼拉牛逼的亲妈！】 【呜呜呜呜我一直以为我哥可怜，结果发现我才最可怜，呜呜呜呜呜我被耍了，人家不仅有妈咪，妈咪又好看又牛逼。】 【哎呀，我喜欢顾允礼，后来又喜欢六神妈咪，结果发现我两个担是一家人，谁懂啊啊啊啊啊。】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发现没有，两个人都是酷酷的诶！！！顶级dom啊啊啊啊！】 【直觉告诉我，小白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人，有人知道咩？？？】 【小白是谁？】 【小黑是顾允礼，你说小白是谁？】 【哈哈哈哈哈哈有毒啊你们。】 【小黑，我也想当妈咪的儿子，这样你就有个新弟弟了，开心吗？】 【小黑，我来当妈咪的女儿啦啦啦~】 【我也要我也要！！！】 【小黑哥哥，我是你弟弟~】 【我是你妹妹呀~小黑~】 【我想要小白~】 .... 顾允礼嘴角带笑，看着自己社交账号底下的评论，一天天地读过去。 网友们真可爱。 他又辗转到网站上去搜索他自己，底下妈咪那一栏标着——tub赛车榜一六神。 嘴角咧开的幅度越来越大，最后也没忍住笑出声来，难言的欣喜卷在胸腔，带着曾经的酸涩涌出心脏，从此身体和他都是.....焕然一新。 秦若天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顾允礼，看着他暗自高兴的模样，她的嘴角微微扬起，眼底一片柔和。 顾允然微微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是突然间，他的手掌被覆上一片暖意，他抬眸看过去，秦若天握住了他的手，一路往上，握在了手腕的位置。 “小然，也是我的小宝贝。” 失落瞬间被赶出去，他轻轻“嗯”了一声，眼神不在暗淡，揉开一片星晴。 ..... 而另外一边，少有人注意到那频频下落的热搜条，原本顶在上端的位置，此刻也落后了后面。 #震惊：曾经的全能顶流沦落到当餐厅服务员# 【昕昕子，呜呜呜呜你该出现在舞台，而不是在这里。】 【你真的退圈了？】 【永远忘不掉三年前霸屏全舞台的允昕，可惜了。】 【曾经全能艺人啊啊啊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啊啊啊啊！】 【为什么这三年什么都不干了？？？这就是你对粉丝的态度吗！！！】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鬼样子，配得上莫城吗？赶紧滚吧！莫城值得更好的！】 【恋爱脑，活该。】 【你辜负了粉丝，懒得喷。】 【贱女人！！！你离我家哥哥远一点！！你配不上他！】 【@莫城赶紧分手吧，别让她再蹭热搜了，都糊成什么样子了，还以为自己是当初的天才爱豆嘛！】 【糊咖糊咖！！！】 第57章 她认出了妈妈.... 【莫城最近又有新剧了哈，跟悠悠姐姐要配啊啊啊啊啊，赶紧让这个糊咖滚啊啊啊！】 【抹油cp万岁！！！！而你，糊咖，滚！！！】 【别占着我家哥哥，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糊咖你也配！！】 【就知道耍这些手段，花了多少钱送自己上热搜的？没想到直接被刷下来了吧。】 【三天两头就上热搜的，你恶心不恶心，烦死了！！！】 【感觉好巧啊，她工作的这个餐厅就是六神妈咪一家去的餐厅诶！】 【连人家六神妈咪的热度也要蹭，这个女人真的想红想疯了。】 【你们别太过分了，讲得这么难听！她实力很强的，都怪那个渣男！】 【三年前的——昕时代，无人能及，这是事实。你们这些黑子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 【哎呀，这种废人还有粉丝啊呵呵呵....】 .... 无数的辱骂映入眼帘，中间夹杂着维护她的言论，但是还是被黑子冲走了。 顾允昕将手机屏幕反扣，单间房内唯一的光亮就此熄灭，她整个人融进一片黑暗之间。 她坐在窗边，抱住自己的双膝，目光落到落地窗外的灯红酒绿之间，那些璀璨的光簇拥而来，毫不留情地射入她的眼睛。 她却依旧睁着眼睛，毫无反应，这是作为一名合格的爱豆最基本的功夫。 只是她的眼神里，虽然倒映着光斑陆离，但是底处还是一片黯然。 “叮咚——”，手机提示音骤然响起，在寂静的黑暗之间显得尤其突兀，像绝望的谶语。 顾允昕深吸一口气，手指不自觉地区起，痉挛的感觉从手指一路往上蔓延，直至到整副躯体都在不正常地颤抖着。 她发颤着拿起手机，那上面信息频频而出： “打算什么时候还钱？” “你就打算出去当服务员还违约金？未免太异想天开。” “我真是小看你了，三年了，你还能上热搜。” “你不要打算找莫城，他不会帮你。” .... 顾允昕再度将手机反着扣起，她挤在墙角的位置，紧紧地环住自己的双臂，浑身战栗不止。 呼吸越发急促，一下又一下，但是身体里的生息还是以更快的速度散出去，当吸抵不住呼。 当痛苦大于力量时。 她最后连环住双臂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无力地垂落着双手，倚靠在墙角边。 “就这样睡过去吧。” “再也不要醒了。” 她只是这样想着，便真的闭上了双眼。 突然，“咚咚咚——”，什么东西从裤子口袋里滚落下来，和地板发出碰撞声，将黑暗的寂静打破，将绝望的沉默撕开。 顾允昕睁开双眼，视线落到地板上，看到了那颗粉色的蛋蛋。 这是她昨天在地上捡到的，她等了一会儿也没有人来找她，于是她就带回了家。 那双疲惫得充满红血丝的眼眸之间，露出一抹笑意来，只是看着这颗粉色的蛋蛋，就觉得胸腔的位置舒畅了些许。 她颤抖着手将粉色的蛋蛋拿起来，无法控制地双眼溢泪： “圆圆，好久不见。” “你哥哥在哪里呀，你也走丢了吗。” 她将“圆圆”抱在怀中，身体不受控地继续颤抖着，几乎用气音哽咽着： “妈妈.....你们在哪里呀？” “我快等不了了。” “叮咚——”又是一条信息推送。 顾允昕又将手机拿过来，想来又是来催的，刚想回复什么，但是屏幕一打开，发现是社交平台推送的热搜消息。 #六神妈咪更喜欢小黑还是小白# #怎么才能做六神妈咪的孩子# #有六神妈咪这样的妈妈护着是不是什么都不怕了# 这个“六神妈咪”之前和她一起上热搜的，她已经瞧见很多回了。 一开始还以为是娱乐圈的新人，以为“妈咪”只是一个艺名，但现在看来又好像不是，于是顾允昕点开了关于“六神妈咪”的热搜链接。 第一条视频，是秦若天开赛车的剪辑视频，配上高能酷炫的音乐，衬得她飒气逼人。 她为了救人，从终点的位置折返回来，近乎神级的赛车技能一路展现。 一句“小朋友们，我们来一场堂堂正正的比赛，如何？” 随着风张扬而去，带起一片自由的激荡轮回。 顾允昕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抹蓝白身影，手机几乎要贴到脸上去，她一看再看。 看不清脸，但是不管是身影还是声音都......好像啊。 继续看。 第二条视频，是网友发在社交平台的tub赛车榜一大赛的直播录屏，是秦若天被凌霄采访的那一段。 “那请问您来参赛是为了争取榜一吗？” “不啊，我是为了奖品来的，就是那两颗蛋。” “是啊，家里的小朋友喜欢，所以就来了。” ... 屏幕上的那张脸，近乎完美的轮廓，双眸明明是笑着的，但是笑意并不达底，在深处的地方掩埋着不易觉察的清冷。 面上的每一寸，五官近乎雕刻，那张扬的一瞥一望皆是极尽之最。 此刻，一双眸紧紧地盯着视频上的脸，她们同样敛着眉，习惯性地压一压眉角，神韵相似。 大滴大滴滚烫的泪从眶中直流，滴落到手机屏幕上，就在那张让她日思夜想的脸庞上洇开。 “妈妈....” 即便身体依旧在痉挛地颤抖着，但是此刻她却激动地笑意满盈，她继续翻动词条，一条一条的看过去。 第三个热搜，是一张照片，秦若天温柔地看着一个男孩，而她的对面也坐着一个男孩，一开始网友们猜测那是她包养的“小白”和“小黑”。 后来知道答案以后都啼笑皆非。 原来，“小白”和“小黑”都是秦若天的儿子，亲生儿子。 再往下看，是关于儿子“小黑”的比赛视频，他是uth拳击大赛的冠军得主——顾允礼！ 顺着网友指路，继续看，是顾允礼和周全的事情。 那个被周全污蔑为“野种”的男孩，最终本着超硬的实力，战神了资本的束缚，成为了那一场大赛的冠军得主。 他在社交平台上最新发布的一条消息是： @顾允礼：我不是小黑脸，他也不是小白脸。这是我妈妈和弟弟，亲生的。 第58章 你说你感应到了妹妹，是吗? 手机就此在指缝之间滑落，明晃晃的“顾允礼”三个字映在她的眼眸深处，顾允昕面上带笑，那满是笑意的瞳仁却一点点地发红。 她抬头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任由泪水流下，她的手摸向自己衣角的位置，那里别着一个粉色的蛋蛋发夹。 顾允昕将发夹拿起，连同那颗粉色的蛋蛋一起抱在怀里，她哽咽着： “妈妈，妈妈.....” “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哥哥，弟弟，是你们吗.....” 外头又突然轰隆作响，乌云将本就阴沉的天空绘得更加地漆黑，狂风呼啸着，冷雨漂泊着，刷刷作响。 她就这么坐靠在窗边，又哭又笑，那深切的呢喃好像幼兽在呼唤自己的母亲，带着无助的哽咽，带着坚强的隐忍。 就在此刻，顾允昕横在地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亮，她的社交平台账号上有一条新信息提示。 【有新用户关注您。】 不过，这被她自动设置的“消息免打扰”模式给消除了。 她不会知道，她在这边顺着热搜榜单找到了故人，那一边秦若天同样顺着热搜榜单关注了她。 ..... 秦若天顺着热搜榜单，同样看到了那条#震惊：曾经的全能顶流沦落到当餐厅服务员# 她点了进去，看到一张图片，图片上的女孩带着口罩，头发看上去湿透了，整个人身形消瘦。 尽管看似狼狈的境地，她的背依旧挺得直直的，虽然只是露出一双眼眸，但搭配起那一身凌乱湿意的头发，满是清美的破碎感。 她望向窗外，带着疲惫，眼中盈动着水光，像绝望，又像期待。 只是一张图，美得惊人，充斥在一种莫名和谐的矛盾之间，就像电影的海报。 如此一个人物，即便是秦若天都不免看多了几眼。 而这张图，正好就在他们昨天去的那家餐厅拍的，也正好是他们离开不久后拍的。 秦若天怔怔地望向图片上的女孩，敛眉思忖了片刻，她循着直觉继续查询这个女孩的消息。 她的名字是顾允昕，是横空出世的天才爱豆。 六年前，年仅19岁的她参加当年的唱跳舞台海选，在超越第二名500多分的成绩夺得冠军。 同年，她签约了当时c国和h国联合打造的娱乐公司，只身前往h国系统学习唱跳。 在h国这样一个唱跳舞台绝佳的国家，她依旧厮杀出一条夺冠之路，以当年榜一的成绩成团，成为当时红极一时的uw女团队长。 三年，她参演无数比赛，依旧横扫榜一，被圈内封为“业务女王”。 后来，她横跨演艺圈参演了h国的几部电影，表演尤其出色，连前辈都不禁感叹其“天赋异禀”。 所有人都说，这个女孩是天生吃这碗饭的，无论是唱跳爱豆，还是演员，与她的同龄人之间，她都几乎无敌。 三年时间，她成为了红遍y洲的顶流女神。所有人都看好她，期待着她的未来璀璨之路。 然而，第三年因为c国与h国之间矛盾频发，公司被解散，团也冷禁，她回到了c国。 那个时候，她还没有签约公司，却依旧参加唱跳舞台，演戏....粉丝与日俱增，根本没有受这件事的影响。 无数的娱乐公司朝她抛来橄榄枝，其中包括了c国最大的造星娱乐——tub娱乐公司。 然而，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她并没有选择这些优秀高资源的公司，而是选择了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娱乐公司——成玉娱乐。 在爆火的那一年，她高调官宣自己的圈内男朋友——莫城，那个时候的他，只是一个十八线的小男星。 就这样，后来的三年时间，仿佛一场命运的对换，她失去了所有的资源，而他得到了很多的资源。 她人人喊打，他红极一时。 她跌落神坛，他步步登顶。 她成为了“过气女明星”，他成为了“当红小生”。 三年前，大家说他配不上她。 三年后，大家说她配不上他。 像是吸走了所有的运势，她动弹不得。 三年又三年，她的第一个三年，是毋庸置疑的女王；第二个三年，她近乎销声匿迹。 而最近的这条略带讽刺的热搜，则是这后三年来，她屈指可数的热搜之一。 但是幸运的是，这次这条热搜将她又带到了大众面前，最重要的是，带到了她的面前。 秦若天一条条视频地看过去，关于顾允昕的每一次舞台表演，每一个角色剪辑的视频，全然看过去。 看着那双熟悉的眸子，她总是忍不住顿住自己的目光。 她的眼睛好漂亮，像星星一样，在黑夜中尽是闪耀。 她又再度看向那张热搜照片，敛起的眉越来越深，慢慢地眉头舒展开来，眼里闪过雀跃的光点。 秦若天突然猛地站起身来，换了一台设备操作，那上面是l在她参加赛车比赛的时候发的信息。她之前大略看了一下，对方让她等待，所以她暂时没有细问。 l：【另外两个孩子，有一个我还需要做最后的确定，另外一个至今仍旧无下落。】 【我迟点给你回复。】 q：【hudahudaiojdi】 秦若天给l发了一个链接，那上面是顾允昕的所有资料烤盘，她亲手规整的。 q：【其中一个，是她吗？】 l还没有回复，秦若天的心却冷静不下来了。 重生归来，她的唯一愿望就是找到几个孩子，将他们从泥泞的边缘拉回来。 这是她这一世唯一所想。 她所看见的，三女儿的结局最后是——遇到车祸，车身自燃，葬身火海。 她不知道她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那可怕的一幕在她的脑海中浮现而来。 她看不清她的脸，只是能够听得见她最后绝望又虚弱地呢喃着： “救我....救救我.....” “好疼....” “妈妈....带我回家....我好想你....” 所以实际上，她回来以后第一时间想要找到的是她。 秦若天又想起什么，她焦急地冲向房门外，顾允然和顾允礼恰巧还在客厅。 他们看见秦若天这样着急，都担心地围过来。 秦若天迅速锁定顾允礼：“小礼，昨天回家的时候，你说你感应到了妹妹，是吗？” 第59章 你们凭什么欺负她! 一说起这个，顾允礼面上又一片担忧，眉头聚起蓄满愁绪。 他不确定自己的感觉是不是对的，他很怕因为他的原因影响到了妈妈寻人的方向，会害了他的妹妹。 良久，他还是点了点头：“对。” 顾允然看向他：“二哥，你确定吗？” 顾允礼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发沉：“抱歉，我也不知道。” 在那个雨天，他感受到了心脏的信号，他不管不顾地就在人群中寻找，那个时候他好像是确定的。 但是现在，他也不知道了..... 毕竟，感应这种事，太玄妙了不是吗。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以相信。 二十年了，他们之间还可以有这种亲情链接吗。 妈妈不会突然问的，所以一定发生了什么，顾允礼猛然抬眸望向秦若天，她也在沉吟着，神色多变。 “妈，是有妹妹的消息了吗？” 顾允然也看过来，眼里漫起希冀。 秦若天从沉思中抽离，她努力压下心底的苦涩，抬起眸来温柔地望着他们： “没关系，不确定也没关系，相信妈妈，一定会找到她的。” 说完，秦若天就急匆匆地出门了。 .... 顾允礼和顾允然心情都很复杂，这些天的相处和了解，他们知道秦若天是一个做事很有条理的人。 她做什么，说什么，一定是有原因。 所以，或许真的有她的消息了，只是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好还是坏。 顾允然拍了拍顾允礼的肩膀，二哥和三姐是双生子，他们之间的感情和联系是不可比拟的。 虽然他作为弟弟也很担心想念姐姐，但是此时此刻，二哥一定比他更加的痛苦。 “一切都会好的。” “嗯。” 顾允礼失神地走回了房间，他从衣服的口袋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蓝色盒子，他又翻转另外一边的口袋，但是手摸进去，竟然空空如也。 他瞬间醒神，动作迅速地将两个口袋翻来覆去，依旧没有那另外的粉色盒子的踪影。 他心下凉了半截，脑中尽数回忆起昨天的事情，画面一帧帧地跳动着。 在哪里掉的呢？ 突然，一个画面“歘”地再现于脑海之间，他的瞳孔骤然缩起。 雨幕将天与地连接在一起，人际匆匆之间，一个女孩猛然从远处跑来，她和他相撞开来，口中不断说着抱歉。 口袋很深，他们之间相撞的角度却很巧合地将那粉色的盒子抛了出来，那抛物线就像他们之间链接的圈形雨点，帧帧幅度都写满了不可思议的奇迹。 思来想去，那个时候心脏莫名跳动的感觉就是在那个时候产生的，所以—— “那个女孩！” 顾允礼猛然抬脚走出房间，也急匆匆地出去了。 独留顾允然在家，他独自走到窗边，冷空气夹杂着雨水将层层雾气喷绘上来，将整个窗口掩在了一片朦胧之间。 顾允然抬手用食指在窗上画了一个笑脸，两个弯弧往下曲着，作为眼睛；一个简单的勾打在下面，末端微微上翘着，作为微笑的嘴巴。 以前小的时候，他和姐姐就喜欢这样的天气，这样就可以在窗口涂涂画画，画错了也用不着擦掉，呵口气就行。 除了妈妈，他最喜欢的就是姐姐，哥哥们都比他大一些，次次都说男子汉大丈夫要怎样怎样。 只有姐姐总是说，我家弟弟只是个宝宝，不要委屈为难自己。 顾允然轻笑出声，看着窗上的笑脸，微微垂着眸：“姐姐，快点回家吧。” ...... 秦若天来到了昨天的餐厅，她站在窗边的位置，透过窗棂看到了那个站在收银台的女孩。 她依旧戴着一个黑色的口罩，头发简单地扎起一个马尾，身上系着褐色的围裙。 她被几个店员点来点去，只是片刻的时间，她已经被吩咐做了很多的事情。 明明是冷风之季，她却身着单薄，明明看上去瘦弱得很，但是却搬搬抬抬了不少东西。 她好像很不舒服，微微弯着身体，一只手握成拳头捶了捶自己的腰。 她的脸依旧让她看不真切，只是那露出来的一双眸比图片上更加发亮，看着那双眼就好像照镜子一样。 秦若天的手缓缓攀上窗间，借着角度用指腹描摹着远处女孩的眼睛，只是那远处的女孩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突然也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 秦若天迅速转身，躲向了一旁的墙体后边。 她紧紧抿着唇，心口直跳，谁又会知道昔日的王牌特工此刻像个小偷一样，躲在暗处，心中满是怯意呢？ 此刻的她像一只鸵鸟，一点也不帅气，一点也不潇洒。 秦若天背靠在墙边，双手微微颤动着，她努力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心底的那块地方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脆弱。 如果是儿子，她可能会不管不顾地走过去，直截了当地跟你说：“我是你妈。” 可是是女儿，她不敢。 是她的允昕，她更加不敢。 她秦若天是个孤儿，从小就皮实，她没有少女的矜持含羞，在后来的人生里一贯活得像个糙汉子。 后来，她有了儿子，她依然觉得，男孩子嘛，就该好好锻炼，娘们唧唧的算什么样子？ 所以，不管是和他们玩跑步的游戏，还是什么其他的游戏，她从来不让。 孩子们摔倒了她还能在前面哈哈大笑地给她儿子拍丑照，激烈他们继续站起来往前跑。 可是后来她有了自己的女儿，女孩子好可爱啊，小小的一只，温温柔柔软趴趴的，甜滋滋的像一颗奶糖。 她的心也软得像一滩水，什么原则全然抛之脑后，累了咱就不练了哈，摔倒了妈妈抱抱好不好，说话都是用叠词的，什么“吃饭饭啊”、“睡觉觉啊”、“吃糖糖啊”..... 她将她一生最大的柔软给了她的女儿，她是她此生最大的偏爱。 但是现在..... 秦若天不知道用什么词语去形容自己的心情，她在网上看完了她所有的经历，看到她为了练舞满身伤痕，看到她在感情里被辜负，看到她被全网讥讽..... 这是她的宝宝啊，她可爱的宝宝啊。 你们凭什么欺负她！ 第60章 你动她一下试试? 顾允昕刚将一桶冰块提上来，她弯腰捶着自己的腰部，面上一片痛苦之色。 所谓的天赋异禀，不过是负重前行，在早年的训练生涯里，她的身上落下了各种不可逆的旧患。 餐厅的工作并不容易，各种杂活都要做，但最起码她还可以有尊严地活着。 她的腰间系着那颗粉色的蛋蛋，头上别着粉色的蛋蛋发夹，周身的清冷破碎感在这两样东西的衬托下回温了许多。 明明相悖，却又矛盾地显得和谐，稚气又可爱，又仿佛本该如此。 她故意系着这只粉色的蛋蛋，上面带着一个小卡牌，写着：失物招领。 她是在餐厅外面那条街上捡到的粉色蛋蛋，这只蛋蛋做工精致，按照年份计算，这几乎是二十年前的卡通人物了。 这样的小手办是很珍贵的，它的主人或许很着急。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体会时不时地发生躯体化反应，不过昨晚那奇妙的幻想倒是让她觉得很幸福。 她把那个年轻又美丽的赛车手姐姐当做了妈妈，又把那个跟他哥哥同名同姓的拳王当做了哥哥。 那个瞬间，她觉得好像就是这样的。 但是等她清醒过来以后再一想，又怎么可能呢？ 二十年了，她妈妈如果真的活在世上，怎会和以前长得一模一样；二十年了，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又怎会刚好是哥哥。 她和哥哥弟弟已经失散这么久，又怎么可能这么巧在这样的机缘下重逢。电视剧都不敢这么写。 她不相信，自己这样倒霉的人，会拥有这么美好的幸运。 人有相似，名有相同，仅此罢了。 就在她还在暗自思忖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指着她的鼻子： “你怎么做事的！我要的明明是黑咖啡，你给我的是什么！” “还有这些，我明明点的是b套餐，你给我的是什么东西啊！” “有你这么做事的吗！都过气了还在这里耍大牌是吧！” 这个男人刚刚过来点单，顾允昕认得他，她不卑不亢：“先生，您刚刚点的确实是橙汁和a套餐，我们这里有录音设备作证明的。” 她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个来找事的了，有人在故意针对她。她早就习惯了。 然而那男人依旧不依不饶，破口大骂，被旁边的路人指点了一番，他更加恼羞成怒冲过来作势要打人。 顾允昕往后缩，本能地闭上双眼，用手挡住头。 然而那攻击并没有落下，男人的辱骂暴怒声也戛然而止，一道修长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将她整个人笼在了自己的影子里。 一道低沉的女声灌入耳畔：“你动她一下试试？” 顾允昕缓缓睁开双眼，挡在她身前的女人要比她高一些，身形修长，但是力量绝佳。 她只用一只手就抓住了那男人粗壮的手臂，仿佛铁钳般箍住他，让他动弹不得。 而后，似乎她更加用力，在空气中竟然听到了那骨骼作响的声音，男人惨叫连连。 “救命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杀人了啊！” “放开我，放开我啊啊啊，痛死我了啊啊啊啊！” 秦若天没有放开他，眼睑微微垂着，仿佛眼前的是一坨蛆肉，嫌恶地眯着眼。 她转而抓住了男人的头发，往上一扯，强行将他的头昂起来对向摄像头的位置： “看到没有，这里有摄像头的。” “刚刚聋了吗，人家不是说了有录音吗。” “来这找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么东西。” 一字一句压着嗓子，带着狠意，听在男人的耳朵里，像兽鸣嘶吼。 男人是社会上的混子，能让他胆寒战栗的，唯有更血腥的混子。 来自求生的本能驱使着，男人谄笑连连，忍着脑袋的疼痛笑着打哈哈蒙混过关： “哈哈哈哈哈哈看来是我搞错了，我确实点的是那些东西，那个.....我先走了。” 秦若天手上一用力将他的头“嘭”地往墙上一压，他的额头瞬间溢出血来，她嗤笑一声： “搞错了，手滑。” 她笑着看向男人，笑眸中阴寒得好似恶鬼索命，轻微歪着头看着他这副鹌鹑般的模样，笑得更深了。 男人摸着自己满脸的血痕：“没....没关系。” 在秦若天的眼神示意下，他还用自己的衣服将墙上的血迹擦掉，一边抚着自己受伤的额头，一边狗腿地笑着。 秦若天挑了挑眉，朝着门外抬了抬下巴：“滚。” 男人拔腿就跑，不敢耽搁半分。 秦若天浑身的戾气依旧在起伏不定，她警告地扫视了周围一番。 那群围观的人接触到她的目光后都吓得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突然，一个温柔的，在她听来像小兔子一样轻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姐姐，谢谢你。” 陡然间，那暴动的戾气顷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身的忐忑，秦若天定在了原地，竟然有些不敢回头。 “姐姐？” 秦若天缓缓转过身来，她同样戴着黑色的口罩，头发随意地向上挽起，一身休闲服。 四目相对之时，双方都怔愣住了，同样一双丹凤眼，熟悉的轮廓包裹着，眼尾的位置翘起一条边。 唯一不同的是，顾允昕的眼尾处伴着丝缕殷红，抬眸之间尽是破碎的淡然；而秦若天的眼尾末端总是伴着一抹掩盖的戾气，一瞥一望下满是桀骜的锋芒。 她们都看不全对方的整张脸，但是对上了眼睛，又好像什么都懂了。 默契的，对视的瞬间眸中尽是层层水雾，一个委屈，一个心疼。 秦若天的手抬起，但在触碰到她的间隙又停了下来，眸光略过那粉色的蛋蛋发夹，只敢低声地说着：“不怕了，好不好....” 和以前一样，她总是说“好不好，好不好.....” 顾允昕看着那双熟悉的眸子，努力地压下心中的酸涩，她笑着说：“姐姐，我可以请你喝杯咖啡吗？” 秦若天：“我....我是.....可以。” 秦若天第一次这么烦自己，纠结又乱七八糟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她就小心翼翼地看着顾允昕，拿到了那杯咖啡以后，她迟迟不移开自己的脚步。 直到顾允昕再次被叫开去做别的事情，她才跟着她移动，选了个靠近她工作区域的位置坐下。 第61章 因为她真的很像....像妈妈，像她的妈妈。 顾允昕感受到了那炽热的目光，她时不时也看向秦若天，她就是六神妈咪吧。 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她，因为她真的很像....像妈妈，像她的妈妈。 接下来，每次顾允昕需要搬什么重物的时候，秦若天都会过去帮她做。 她受惊得像只小兔，疑惑又惊喜地看着她。 这个时候，她总算敢揉一揉她毛茸茸的脑袋，轻声说：“我来。” 帮她做好，秦若天又会回到座位上，喝完的咖啡续了一杯又一杯，就指定要她过来帮忙点单。 顾允昕一空下来，秦若天又去点单，不知不觉，她已经点了两桌子，店长愣是没机会再让顾允昕忙活其他的事情。 店长：“.....” 看了一眼那满桌子的东西，好吧大客户，神经点就神经点吧。 店长还专门找顾允昕说：“你负责好这个大客户，再哄她买多点。” 顾允昕忍俊不禁，她点了点头。店长刚一走开，秦若天又喊着要点单了。 顾允昕笑着走过来：“这位客人，点这么多了，你还要点呀？” 秦若天看着她笑了，她也笑：“你喜欢吃什么？” 顾允昕沉吟了片刻，看着那满桌子的美食，她打趣道：“你点的这些，我都喜欢。” 秦若天点了点头：“你什么时候下班？” 顾允昕抬手看向手表：“还有40分钟，怎么了？” 秦若天拿起一杯美式啜了一口，敛了敛眉：“好。” 顾允昕从一堆的咖啡中找出了一杯拿铁：“我猜，你会更喜欢这个。” 秦若天接过那杯拿铁，还没有喝，已经弯起唇角：“我喜欢。” 我家昕昕给的，妈妈都喜欢。 顾允昕瞳孔缩了缩，她垂下眸来，笑着点了点头，背过身去。 只是顷刻之间，一滴泪从眼眶中落下，在口罩边缘洇开一片圈晕来。 这样不加遮掩的保护和偏爱，只是一个瞬间就会让她的心猛颤。 一个缺爱的孩子就像迷失在黑色森林的里的囚徒，突然感受到了一点的光亮，她就将那一丁点的星光视作了救赎。 一点点就好，一点点就够。 但如果连一点点都没有，她会疯的。 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利用价值，所以她并不担心秦若天是否别有目的，她已然跌入尘埃，倒也无畏。 而秦若天朝着她的背影伸出了手，却又颤抖着落下。 她眼睑垂下，遮盖一片无措和难过，她知道她错得离谱。 男孩子和女孩子是不一样的，她确定这一点。 在野蛮生长这一条路，女孩子会更艰难。 ..... 而另外一边，顾允礼沿着昨天经过的路途一路找来，周边都找过了，都没有粉色蛋蛋的踪迹，因此他又重新来到了昨天和女孩相撞的那条街道。 他步行而去，朝着街道背着他昨日的方向而去，旁边的一个街角传来几声咒骂。 “有个很吓人的女人，力气大得要命，我根本近不了那个顾允昕的身。” “我想打她一顿来着，没机会啊，那个女人一直待在她身边。” “我找不到机会靠近她啊，那个不会是她请的保镖吧。” “不过那个臭女人现在走投无路了，我觉得那个人应该就是多管闲事吧！我迟一点再去一趟，保证把她.....” 几声恶心的奸笑传来，停在顾允礼的耳朵里，“顾允昕”三个字足以让他顿住脚步，浑身的暴戾肿胀在肌肉之间，不爆发真的很不舒服。 顾允礼脚步一个转向，朝着那个男人而去，拳头握紧的时候骨头摩擦发出“滴里搭拉”的声音：“你刚刚说什么？” “你想要把谁怎么样？” 别说他妹妹就叫顾允昕，任何一个女孩都不应该被这样的人渣欺负。 从对话来听，这人绝对不是好人。 顾允礼一个箭步过去，一拳落在那个男人脸上，男人瞬间倒在地上，门牙被打落下来，口吐血沫。 他一只手捂着额头，一只手捂着嘴，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特么的怎么跑到哪儿都被人打啊啊啊啊！ “你谁啊你，有病啊！随便打人！” 顾允礼：“我刚刚录下来了，你在密谋，我有理由怀疑你要犯罪。” 男人：现在的人怎么天天就知道录证据，这么未卜先知的？ 他摸着自己的嘴，讪讪地：“哈哈哈哈哈哈你听错了，我开玩笑的。” 顾允礼一手提起他的衣领：“你说的顾允昕，在哪里？” 顾允礼对待别人可一点都没有在家时的憨厚气息，满身的肌肉爆发开来，绝对高大的身形只是看一眼就让人变成鹌鹑，更别提他现在正用一种要弄死他的眼神盯着他。 那个男人吓得都成筛子：“好汉饶命啊啊啊，我只是听命行事，顾允昕就是在前面街口那家餐厅的服务员，她之前是个女明星。” 顾允礼将他提得更高，手收得更紧：“奉谁的命？” 男人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脸色吓得惨白：“我真的不知道，具体是谁不知道，我就只是个混子，拿钱办事的，我没见过雇主。” “我只知道他安排了很多我这样的人，时不时就去餐厅那里欺负顾允昕，想让老板赶她走。”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别杀我求求你！” 顾允礼一手将他甩开，低声一句：“滚。” 实际上，他刚刚气急地就过来打他了，根本没有录什么音，这里还是监控死角。他乱说的，吓唬男人的。 不过....他说的顾允昕？ 女明星？ 顾允礼面上一片凝重，随后他掏出手机在网上搜索起来，很快顾允昕的比赛视频，演戏片段....都一一出现。 只是看到那双眸子，那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庞，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心底漫开。 “昕昕。”他口中缓缓念出这个名字，伴随着一声长叹。 他继续向前，朝着那家餐厅而去。 ..... 然而，等顾允礼到达那家餐厅的时候，顾允昕已经下班了。 顾允礼眼底埋起失望，突然想到什么眼眸发亮，他问店员：“请问你们有人捡到一个粉色的蛋蛋玩具吗？” 第62章 所以，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店员频频点头：“对，允昕捡到了一个粉色的蛋蛋玩偶，好像是卡通圆圆。” “她今天一直戴着呢，就是想找寻失主，那个蛋蛋玩偶是您的吗？” 听此，顾允礼面上展开一片笑意，激动得视线都莫名变得模糊。 他重重点头：“是，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她？” 店员面上划过一抹遗憾： “抱歉，她轮休，得过两天吧，或者您把电话号码留下，等她回来上班了我们通知您过来好吗？” 顾允礼面上的笑意淡了一些，眼尾划过一抹红，胸腔中好似在打鼓，剧跳不已。 “好，这是我的电话号码，麻烦您务必通知我。” “好的。” …… 夜色如墨，在天空中洇开一片凄美的黑色。 几颗星星点缀其上，挂起的月亮愈发圆满，连那无边的暗夜都变得温馨和谐。 顾允昕走在一条暗黑的大道上，越往里走，光亮就削减几分。 一路走来，路上璀璨的灯红变成年久失修的残光，时不时扑闪着，在这暗夜中叫嚣着。 顾允昕扶向自己的腰，夜深寒重，老毛病又犯了。 她的眉头拧起，声息轻颤着发出一声疲惫的轻叹，顾允昕将口罩摘下，冷风灌入鼻息，她缓缓蹲下身来，双手抱膝，整个人已经无法直起身。 路灯一亮一闪地，将那本就孤清的影子拉得更长，将它压在诡谲的漆黑之间，反复扭转。 秦若天站在离她十来米的地方看着她，手微微颤着接着握成拳头，手掌之间满是指甲深嵌的红痕。 她依旧戴着那黑色的口罩，那双眸潜藏在黑夜之间，却被泪水连绵。 她的呼吸声很重，扑进风里，带起重重的寒气。 秦若天从衣服里袋里掏出一个粉色的蛋蛋发夹，和顾允昕别在头发上的那一枚一模一样。 她紧紧地握住那枚发夹，拇指摩挲着夹口边缘，尖端刺到皮肤，带起丝缕刺痛，她却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只是目光依旧望向前方那孤单无助的身影，她的身体似乎也要跟着摇摇欲坠，心抽痛在一起，连一呼一吸都变得困难。 突然，“叮咚—”一声，手机发出信息提示音，将心中的沉闷打破。 l：【是她。】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她过得不是很好。】 【这些是全部的资料#文件包#】 秦若天看到第一句的时候心里激荡起扑动的浪花，但在看到第二句的时候那心里的汪洋都要结成了冰地，破开，再爆发疯狂的海啸。 还在纠结什么呢？ 懦弱地站在暗处，这是在干什么呢？ 不要再等了，一刻也不能！ 瞻前顾后地不敢面对，只会带来更糟糕的结局。这从来不是她秦若天的风格。 她不允许她的昕昕还是走向那个悲惨的结局。 既然她回来了，找到她了，就是绑也要将她绑在身边。 她要保护她，用她的方式。 她秦若天就是这样，霸道又不讲道理，她的宝宝可以慢慢接受这一切，但是必须待在她的身边。 想通一切，秦若天嘴角浮起一抹释然的勾弧，朝着顾允昕走去。 就在她走来的前一刻，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摇晃着身子靠近顾允昕，嘴里吐着酒气，脸上满是猥琐的笑意： “哎呀，小姐姐，一个人吗？” “交个朋友吧，大晚上的一个人哪里好玩啊？” “哈哈哈哈哈哈来来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顾允昕用力地支起身子，迅速走开，嘴里大喊着：“滚开！我报警了啊！” 那男人依旧不怕，不依不饶地要继续靠过来，顾允昕惊恐地看过去，腰已经痛得直不起来，她还在挣扎着跑开。 然而她踉踉跄跄地跑开，却没有听到有人跟上来的声音，侧过头去看，男人正被一个身影掐着脖子，嘴里只能发出窒息的气音，身体软下来近乎跪地。 “救救......饶.....命....” 一声嗤笑在风中荡漾开来，带着戏谑与嘲弄：“不是醉了吗？” “怎么还会求饶啊哈哈哈哈哈哈......” 顾允昕听着那声音觉得熟悉，便又重新折返回去，只是几步路的距离，她缓缓靠近看清了那道身形，一如今天见到的见义勇为的姐姐。 年久失修的路灯依旧眨闪不断，一下又一下衬得眼前那人像从地狱里出来索命的恶鬼，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倒在地上的醉鬼，掌管着他的生死命脉。 看到她的那一刻，顾允昕的心彻底安定了下去，她松了一口气。 那在别人看来阴狠的面容，在她心底却是那样的和善美好。 “姐姐？” 又是这样一声叫喊，那英姿飒爽的女人再度萎了下去，手上的力气猛然一松，醉鬼倒在地上。 但是他又迅速找准机会跑开来，路线清楚，脚步稳固，哪有刚才醉得不清醒的样子。 “等我一下。”秦若天说完就朝着醉鬼跑去，一个干脆利落的手刀将他打晕，接着随意一扔将他扔到了旁边的巷子里。 这里地处偏僻，路灯都失修残旧，所以总是事故频发，是犯罪的集中地。 所以，秦若天也正好借此“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秦若天快步走到顾允昕的身边，看着她额头冒汗，眼里隐忍着疼痛，身体微躬，她再不顾什么慢慢来的战术，不由拒绝地将她扶到一旁的石凳子上坐下。 石凳子很小，容不下两个人，于是，她便在她的面前，单膝扣地。 一个俯视，一个仰视，良久不曾言语，谜底却好似就此在对视之中蔓延。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就住在这里？” 她们同时问起了对方，又默契地同时回答。 “跟着你来的。” “是的。” 顾允昕执拗地望着那双熟悉的眸子，那个天方夜谭般的设想又从脑中冒出：“为什么跟着我？” “为什么要保护我？” “为什么是我？” 她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她的手攀上了秦若天的肩膀，手指攥着她的衣襟：“为什么？” “你是六神妈咪吗？” “那个赛车手女神？” “顾允礼的妈妈？” .... “所以，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第63章 因为你是我的昕昕啊。 一声声的问话，从一开始的平静到后来的歇斯底里，顾允昕的眼眶通红，泪水夺眶而出。 她浑身颤抖着，呼吸沉重。 秦若天抬着眸看着顾允昕，看见她哭她心里更加的痛，像被一根根细长的针头扎进皮肉，伤口看不出来，但是疼入骨髓。 她慢慢抬手将脸上的口罩摘开，面容全然暴露出来，顾允昕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瞳孔骤缩。 之前在网上看到秦若天的照片的时候，她还能说可能是角度，光线，感觉.....的原因，才觉得她像。 但此刻，当这张脸就这么出现在她的视线之间，从额头到眼睛，从鼻梁到嘴唇....五官尽显，全然是记忆当中的模样。 这种疯狂的冲击将她心底所有的疑虑冲散，将她那自认为愚蠢天真的设想再度拉出来，盘旋又拉扯。 “昕昕，你不认得妈妈了吗？” “为什么是你？因为.....” 秦若天面上漫起一抹笑来，笑眸中滑落下一滴泪。 “因为你是我的昕昕啊。” “我的宝宝，妈妈回来了，妈妈回来了啊.....”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来晚了，来晚了.....” 秦若天反手握住顾允昕的手腕，紧紧地握着，她能够感受到对方的身体同样在颤抖着，仿佛每一寸骨血都在沸腾着。 顾允昕紧紧地抿着嘴角，一发不言，眼神不定地不敢看秦若天，但是那眼泪却丝毫挡不住濒临的决堤。 “你骗我。” “妈妈不会回来了。” “她不会回来了。” 她只是木然地呢喃着，任由秦若天握着她的手，霎时像个空洞的灵魂。 秦若天将一枚粉色的蛋蛋发夹拿出来，将她的手掌展开，将发夹放到她的掌心。 她只是轻轻地述说，娓娓道来，像讲述一个久远的故事。 “这是我的昕昕，亲手给我做的，她说这个发夹是限量款呢，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 “一个在我这里，一个在她那里。” “明明我是妈妈呀，她有的时候就喜欢喊我姐姐，她说我们前世可能是一对双生姐妹花。” “我的昕昕啊，从小就很乖很可爱，明明我愿意宠着她纵容着她，但是她从来不会娇气。” “还记得有一次啊，我教她骑自行车，她摔倒了，我要来抱她，她不让哈哈哈哈.....” “我说昕昕啊，妈妈抱抱好不好，你猜她说什么？” 秦若天面上都是泪痕，将那久远深沉的记忆一点点地挖出来再摊开，仿佛将那破碎的心脏掏出，将刺痛的疤痕挣开。 她只是温柔地说着，温柔地看向顾允昕，一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她颤抖的肩膀。 顾允昕慢慢地将目光移到她的身上，对视间泪水疯狂地喷涌而出。 声线已经听不出原来的样子，酸涩将哽咽拉到了极点，带着无尽的哭腔，顾允昕说： “她说，妈妈，昕昕想要成为您的骄傲，昕昕会是一个勇敢坚强的宝宝，昕昕不怕疼。” 秦若天的眼睛已经红了，无边的笑意和悲伤从里面争先恐后地跑出来，她缓缓地朝着顾允昕张开双臂。 用她记忆中那温柔又纵容的声线说着：“妈妈抱抱，好不好....” 顾允昕哭着将自己塞进秦若天的怀里，手紧紧地抱着她，像小时候那样，受了委屈什么都不肯说，就是回家紧紧地抱住妈妈。 那哭声在黑夜之间显得是那样的悲伤无助，但是尾声却是带着笑意的，凉风袭来，静悄悄地将归家的讯号传遍每一个角落。 “妈妈，妈妈，妈妈.....” “我好累啊，我快受不了了，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 “我好难受啊，我好难受呜呜呜呜呜.....” 她哭得像个孩子，但在秦若天的眼中，她确实只是一个孩子。 她伸手在她的背上一下又一下地拍着，一下又一下地轻扫着。 “不怕，昕昕不怕，有妈妈在，天塌下来妈妈顶着。” “不怕了，我们不怕了，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这是秦若天经常对她说的。 此刻，顾允昕点头如捣蒜，如果这是一个梦，就让她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好，好，好.....” ..... 然而，这显然不只是个梦，因为等顾允昕回过神来的时候，她还是被妈妈抱在怀里，像小时候那样。 妈妈的怀抱很温暖，和记忆里的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秦若天抬手用自己的衣袖将顾允昕的眼泪都擦干，牵起她的手。 “小哭包。” “现在带我去你那个小破屋，把东西都收拾好，然后跟我走。” 语气不容置喙，霸道。 但是顾允昕却牵起了嘴角，乖巧地应答着：“嗯，就在前面呢。” 秦若天没有忘记她腰上的伤，一步步走得极慢，牵着她的力道很深。 一路上，她们聊得很好，完全没有隔阂，什么都讲不完，好像要把这二十年没有来得及说的话，都说完。 “妈妈，你现在做饭还是很差劲吗？” “怎么说话的，我这不是还在研究当中呢，人怎能一蹴而就呢。” “可是您什么都会，就是做饭，一直不会呀。” “嗯.....好吧哈哈哈哈.....可是我现在会点外卖了！” “这么厉害啊！” “对啊，不过不行，我们家有个大厨呢，大厨不让点外卖。” “是....哥哥？” “不对，哥哥做饭也很差的，不过比妈妈稍好一些，毕竟能吃。” “你就不能记我点好啊。” “妈妈除了做饭，什么都好呀。” “嗯，这倒也是，不是你妈我吹啊，我啊真的很牛逼的啊......” “好啦~知道你厉害，你还是赛车冠军呢，所以我们家的大厨是谁呢？” “你猜猜看。” “我猜.....是小然。” “这么聪明，一猜就准。” “因为小时候他就很会做饭啦。” ..... 她们就这样一路聊着天，默契地她们都只聊着那些令人高兴的话题，那些过往的悲痛都被双方掩藏着。 顾允昕看到了那张上热搜的照片，里面只有两个男孩，所以.....大哥哥还没有找到。 她没有提。 而顾允昕过往发生的那些故事，秦若天一个字都没有问。 她们就是这样，手牵着手，恍若一对寻常母女，散着步。 第64章 好巧哦，我也找到她了。 秦悦港湾a区。 “叮咚——”家门铃一响，顾允礼就立马站起身来，神色着急。 顾允然也连忙跟着起身，他同样着急地看向门口。 顾允礼今天回来的时候告诉他，他很有可能找到顾允昕了，所以要等妈妈回来把这件事告诉她。 即便他们已经长大了，但是自从秦若天回来以后，他们还是习惯性地有什么事都会问她的意见，让她做决定。 不管是二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后，妈妈永远是他们的主心骨。 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眼眶有些发红的秦若天，她手上还拉着个行李箱。 大脑反应不过来，但是嘴先动作了，顾允礼握着秦若天的手臂： “妈，我好像找到昕昕了，她在我们上次吃饭的那家餐厅工作。” “我怀疑我上次在路上碰到的那个女孩就是她。” “那颗粉色蛋蛋玩偶不见了，我今天去那家餐厅了，他们说确实是顾允昕捡到了那颗蛋蛋。” “妈，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我找到她了。” 秦若天面上瞬间展开一抹笑，她挑了下右眉，眼珠子转了转，一副思忖的模样： “好巧哦，我也找到她了。” 秦若天向后退了一步，从旁边走过来一道清瘦的身影，她缓缓而来，步步踏入他们的视野中央。 她的笑眸中盈着晶莹的泪光，眨动着仿佛暗夜星点：“是在说我吗？” 女孩腰上还是系着那颗粉色的蛋蛋，头上依旧别着粉色的蛋蛋发夹，她看向顾允礼，嘴角从弯弧化作了一条直线，最后微微向上拱起。 胸腔里积攒的酸意在这一刻再也化不开，像是终于找到了多年以来丢失的开关按钮，只是轻微一摁，那些委屈酸涩就这么疯狂漫出来，涌向四肢百骸。 她的视线落到了顾允礼口袋上冒出来的蓝色蛋蛋玩偶上，眼眶红了再红，眼泪决堤： 她的声线颤抖着：“哥哥。” 双胞胎是默契的，和顾允昕一样，顾允礼的目光也落在了她腰间的粉色蛋蛋玩偶上，那周身熟悉的气息毫无征兆地蔓延而来，心脏又如同之前那般剧烈地跳动着。 他们之间不需要证明，她的存在，就是最伟大的证明。 只要你出现，我就知道是你。 一定是你。 顾允礼向前走近几步，他的眼眶红得不像话，隐忍克制着心情。 他缓缓抬起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大掌轻轻抚向她的头顶，就像小时候那样，温柔地揉着。 “妹妹，哥哥终于找到你了。” 话落，兄妹俩相拥在一起，他们身上的蓝色粉色的蛋蛋玩偶相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团团终究还是找到了圆圆。 那个幼稚的秘密，成就了最幸运的结局。 顾允然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兄妹相拥的一幕，习惯性冷情的他也不免暗自落泪。 他悄悄在一旁抹眼泪，然而顾允昕还是和以前那般细心，她从顾允礼的怀中退出来，走到他的面前，张开双臂。 “小然，姐姐可以抱抱你吗？” 顾允然主动地走向她，轻轻地抱住她，似乎是同道中人，他总是敏锐一些，他的目光落在了她微微颤抖的手指上，神色微肃。 但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但是手上抱住顾允昕的力度又紧了几分：“姐姐，欢迎回家。” 明明家里已经备好了很多菜，这是顾允然的习惯。然而，此番他又兴致昂昂地下楼买菜去了。 等他回来以后，就回到厨房捣鼓，一方天地传来各种声响，饭菜香味满盈溢出。 顾允昕也会做饭，还想着进去厨房帮忙，结果一家人默契得很，顾允然将她赶出了厨房，秦若天将她拉回到沙发上坐下，顾允礼给她递零食。 “姐姐，我自己来，你少捣乱。” “昕昕，自己坐着玩哈。” “妹妹，来，这个糖你最喜欢吃了。” 把她当成小朋友。 饭前，她就这样一直被顾允礼投喂着，旁边的秦若天眯了眯他们，咳嗽了几声：“两个小朋友，不能吃太多，待会儿吃饭了。” 顾允昕乖巧地点了点头，顾允礼偷摸又给她塞了一块巧克力：“嗯。” 顾允昕握着那块巧克力，明明是平常的东西，却被她握得紧紧的，手心触碰的肌肤也变得滚烫，和她此刻的心一样。 一切都好像小时候那样，没有变过。 她作为家里的女孩子，是毋庸置疑的团宠小公主。 她微微垂着眸，里头泛着泪光，却是真切幸福的模样。 终于，菜都上齐了，各种硬菜被盘盘端出，完全没有半点夸张，真是大厨的分量。 顾允昕被安排坐在了中心的位置，另外三个人一落座就急着给她夹菜。 “来，宝宝，吃这个，好吃。” “妹妹，先喝点汤。” “姐姐，这个甜品特地给你准备的。” 她将碗递过来这边，又递过去那边，久违的众星拱月般的宠爱，让她再度红了眼眶。 一家人介绍着自己目前的情况，顾允然说自己在上学，顾允礼说自己在打比赛，秦若天说自己很牛逼..... 他们也是挑着好的说，那些不好的默契地未曾说出口。 只是，他们都感受到了。 吃着吃着，顾允礼突然想起来什么，说：“妈，我待会儿把房间收拾出来，让妹妹住我的房间吧，我睡客厅就好。” 秦若天一拍自己的脑袋：“哎呀我忘了，等再过段时间妈妈就去看房。” “昕昕今晚跟我睡，你睡你自己房间就好。” 顾允礼疑虑地看向顾允昕，结果她眼泪汪汪地望着秦若天，瓮声瓮气地：“嗯，跟妈妈睡。” 显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他释然一笑。 二十年了，不变的，妹妹还是很黏妈妈。 ..... 饭后，顾允昕将自己的行李箱推进秦若天的房间，一打开房门她便怔愣在原地，这个布置装横跟以前近乎一模一样。耳畔边传来客厅的欢声笑语。 笑意爬上了她的脸，恍若隔世，却又好似从前。 一切都未曾变。 她拿出自己的小枕头放到了秦若天的枕头旁边，她轻笑着压了压柔软的棉花，心中满是安全感。 第65章 从今天开始，不管你去哪里，都要和妈妈一起， 客厅。 秦若天正翻看着网络上的热帖，很多都很搞笑。 #喝醉酒不小心吃了狗吃剩下的饭，会怎样# 热榜回答：【会像你这样，到处问。】 #喜欢吃鸡还是吃鸭# 热榜回答：【喜欢吃屎。】 #锐评一下我的长相# 热榜回答：【奇丑。】 ... “嘎嘎嘎嘎嘎嘎嘎.......哈哈哈哈哈哈......” 秦若天笑得快厥过去了，笑声像嗓子里卡了一农场的鸭子。顾允昕耳朵里听到的“欢声笑语”都从她这里来的。 然而，两个儿子都已经习以为常，面色不变，各做各的事情。 但是听着秦若天魔性的笑声，还是忍不住弯弯唇角。 然而，笑声突然戛然而止，秦若天眯了眯眼：“逆鳞赛后双腿溃烂，紧急截肢保命？” 她的眼神晦暗，面上一片思索之色。 她记得之前比赛的时候，逆鳞是被她撞飞出去的，但是按照力度和方位而言，他用不着截肢。 她是经验老手了，这个判断还是有的。 这条可不是什么娱乐媒体报道的，而是官方报道的，所以逆鳞真的截肢了。 他那样的疯批，若不是危机性命，一定不会出此下策。 想着想着，秦若天突然看向了顾允然，他正在看书，明明看的是《恐怖命案》，眼里没有半分不适，嘴角牵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翻书姿态慵懒，尽显愉悦。 秦若天记得刚刚她还没有念出这个新闻的时候，他看书的时候还是挺严肃的，断没有现在看起来近乎“享受”的夸张状态。 突然又想起之前l跟她说过的：【顾允然，他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一切小心。】 秦若天的唇边弯起一抹弧度，她轻笑出声，笑声跟之前放浪形骸的“嘎嘎嘎”不一样。 她的眼神扫向顾允然，意味不明地：“小然，很讨厌他吗？” 顾允然突然被cue，神色突然变得有些紧张，他别开眼没有跟秦若天对视，又频繁地翻动了几页书： “妈妈，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我讨厌谁？” 秦若天就这么定定地望着他，笑而不语。 顾允然被那目光盯得头皮发麻，他深呼一口气：“哦哈哈哈哈，您是说那个逆鳞吗，他之前那样对妈妈，我当然讨厌他啊。” “听说他被截肢了啊，竟然伤得这么重啊，恐怕以后都不能赛车了吧。” 没有半分惋惜，言语里全是忍不住的得意。 秦若天还是看着他，笑着没有说话，听着他的话笑意更深了。 顾允然又翻动了几页书，讪笑了几声，眼神左右不定：“妈妈，怎么了？” 秦若天突然又“嘎嘎嘎”地笑了起来，和刚才看笑话帖子的时候一样，好像那些压迫性的感受全是他的错觉。 紧接着，眼前的人突然发问：“小然，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顾允然将书本阖上，轻笑着：“我哪有紧张，您看错了。” 秦若天点了点头，突然间又问：“哈哈哈哈哈哈书好看吗？” 顾允然冷汗直冒，他硬着头皮回答：“还行。” 射在他身上的那道视线突然看向了别处，等他再抬眸时秦若天又看了回来，温柔地注视着他，好像刚才是他太敏感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她没有怀疑他。 秦若天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注意别用眼过度，看一会儿就去阳台眺望一下远方。” 顾允然松了一口气：“好的，妈妈。” 说完，秦若天就走开了，好像就真的只是在嘱咐他。 顾允礼在一旁暗自看着这一场奇异的对话，心中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更别提现在还在擦汗的顾允然了，他心里更加不安。 ..... 是夜，今晚的月亮朝着人间洒下一片温柔的银光，透着窗棂倾泻而出，将白墙的清冷照成了暖白。 床上，顾允昕将脑袋埋进秦若天的怀里，她以为自己长大了，会尴尬或不好意思。 然而等秦若天真的躺在她的身侧的时候，她身体的动作比脑子要迅速，二十年了没有把肌肉记忆弄丢，她紧紧揽住秦若天的腰身，将自己的脑袋埋进她的怀里。 还是和记忆一样温暖，满是安全感。 实际上，她总是失眠，她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她从来不睡在床上，她一般躺在地上。 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总是想很多很多，眼睛清明得睁着，直到日光来临。 而睡在地上的时候，地板发硬又透着寒意，反倒是睡着了。与其说是睡着的，倒不如说是身体变得虚弱了，晕过去的。 她总是害怕夜晚的来临，害怕睡觉的时间，她已经找不回自己，也看不见未来。 绝望大过了憧憬，快乐完全被痛苦代替，她什么都没有了。 顾允昕紧紧地抱住秦若天，秦若天也侧过身去抱住她，一如从前轻扫着她的背，嘴里哼着熟悉的摇篮曲。 “我的宝宝，睡觉吧，妈妈在这里，不怕了。” “乖乖睡觉了，好不好....” 顾允昕紧紧地闭着双眸，眼泪不受控地从中流出，滴落到枕头上，洇开一片残痕。 秦若天视若无睹，她继续拍着她的背，嘴里温柔地：“昕昕是最乖的宝宝啦，睡觉觉才能长高高....” 顾允昕抱着秦若天的手又紧了紧，她依旧阖着眼眸，但轻言开口。声音很小，像悄悄话。 “妈妈，您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 秦若天抚向她的头，轻轻地揉着：“妈妈永远会在昕昕的身边，永远。” 最后两个字说得很重，却像一把锤子将顾允昕心中的石头捶爆，捶烂。 “那么，昕昕答应妈妈一件事好吗？” “什么？” “从今天开始，不管你去哪里，都要和妈妈一起，你绝对不能单独出去，明白吗？” 顾允昕嘴唇弯起，两行泪又从紧闭的眼睛里流出来，她大约是以为这是妈妈在用行动回应她。 她想都没有想，她求之不得。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急切，带着渴望，带着欣喜：“好，妈妈永远陪着我，保护我。” “昕昕是有妈妈的孩子。” 第66章 这个弟弟还很不对劲，像个妹妹。 秦若天醒来的时候，顾允昕已经起身了，她比所有人都起得早，早早就买好了早餐摆满了一桌子。 四个碗被放得整整齐齐，摆在每一个人的座位上，满满当当的，是一家人。 她望着那些早餐，也不去喊人吃饭，只是呆愣地坐在座位上，就这么等着。 神色复杂，眼神空洞满是悲寂。 等秦若天出来的时候，她又突然换上了一副开心的面容，热情地招呼着大家： “快起来吃早饭啦，妈妈，哥哥，弟弟....” 她去每一个人的房间都喊了几句，那些称谓在她口中反复着，带着极致的情谊。 终于，一家人坐在了座位上，一起吃着早饭。 秦若天摸了摸顾允昕的头：“还是女儿贴心啊，不过呢，下一次啊就让你哥哥弟弟们准备就好啦，女孩子要多睡一些，不用这么勤快的。” 歪理，秦若天从小对女儿的教育就是这样。 顾允昕噗嗤一声笑出来，看向一旁的顾允礼和顾允然。 然而，这一家人脑回路搭的就是同一条线路，顾允礼和顾允然深以为然。 顾允礼夹了一个水晶饺放到顾允昕的碗里：“妹妹，你不用这样，如果你饿了就跟哥哥说，我提早起来准备早餐。” “哥哥应该照顾你才是。” 顾允然深深地看了一眼顾允昕的蜷缩着隐隐颤抖的手指，似乎是注意到顾允然的目光，她将衣袖拉了拉，挡住了手指。 顾允然别开目光，面上展开一片笑意：“对，我和哥哥可以轮着来，姐姐就好好休息啦，你看你的黑眼圈大的。” 秦若天掐了掐顾允昕的腮帮：“听见没有，下次不用起这么早。” 顾允昕点点头，笑得有些难过：“我只是想为你们做些什么。” 秦若天将她拉过来正对着自己，语气严肃认真：“你看着妈妈的眼睛。” “对于我们来说，只要你存在，对我们来说就是幸福。” 顾允昕眸中泛着泪光，嘴角牵起，眼泪落到唇边，抿了抿，口腔中一半咸一半苦。 吃过早饭，顾允昕说有事要去一趟以前的娱乐公司，她没有忘记昨晚秦若天的嘱咐，便问她是否要一起前行。 秦若天牵起她的手：“当然，妈妈陪着你一起，无论什么事情。” 两人出门了，顾允然还在盯着顾允昕的背影看，顾允礼看出了他的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顾允然拉起苦涩的嘴角：“姐姐，她不开心。” “她....好像也生病了。” 顾允礼皱起眉头，眼眸满是担忧：“那我带她去医院？” 顾允然笑着摇了摇头：“医生治不了，得妈妈慢慢治。” “就像我之前那样。” 顾允然抬起手腕，上面横着几条奥特曼的止血贴，他看着它们的目光很轻柔。 他的身影嵌在透过窗棂而来的阳光之间，仿佛也逐渐融进了轻柔的光里。 ..... 成玉娱乐公司。 顾允昕来到的时候，他们并没有阻止她，但却并不允许秦若天一起上办公楼。 秦若天单手握住顾允昕的手臂，拧着眉。 顾允昕安抚似的拍了拍秦若天的手：“没事的，我只是上去拿点东西，我会在半个小时内下来，如果没有，您就来找我。” 秦若天这才点头，放开她，目送着她上去。 而她则大马金刀地往前台沙发上一座，二郎腿一翘，目光扫视之间，无形的压迫感涌向众人。 本来还有保安想要过来“请”她出去的，但是她那气势实在是.....保安单单看一眼就觉得算了。 “叮咚——” 秦若天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添加她为好友。 备注信息是：【六，你好，记得我吗？凌霄。】 秦若天添加了他，回复： 【我记得你，你想当我儿子。】 凌霄在另外一头欣喜着，看着那一栏“对方正在输入中”，心里还期待着。结果看到那条信息的时候简直两眼一黑。 他装不下去了，直接回复：【谁想当你儿子啊啊啊啊啊！】 秦若天：【你。】 秦若天笑出声来，这小朋友就是好逗。 凌霄：【我是想来告诉你，你上次说我被人当枪使了，我这把枪转头就把他们崩了，看见逆鳞和那几个内鬼没，我清理的。】 整条信息读起来就一个意思：夸我。 秦若天都被逗乐了：【真棒。】 凌霄嘴角忍不住牵起，还没维持多久，看到下一条信息的时候瞬间就萎了下去。 秦若天：【智商过关，可以当我干儿子。】 凌霄生气了：【凭什么是干儿子？我可以当你正儿子，我比你儿子帅多了，还聪明！】 秦若天：【好的，儿子。】 凌霄摸了摸鼻子，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这对话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没功夫多想，此刻他坐在一间酒店包厢里，满脸无语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妈妈早逝，结果他的渣爹带着外头的女人登堂入室，他莫名其妙多了个弟弟。 这个弟弟还很不对劲，像个妹妹。 今天，又是他们家恶心的“家庭聚会”。也就是他还没有完全拿到遗产，还得哄着他那天天嘴上喊着“家和万事兴”，但是对他渣爹在外面做的事丝毫不管的伪人爷爷。 他实在是难受得紧，偏生他爷爷还老是cue他： “凌霄，你看看你弟弟，多棒啊自己在外面开公司，你得多帮衬着点，知道吗？” 凌霄斜眼看着眼前的“弟弟”，整天扭捏作态的，哄得他爷爷跟朵花似的，嘴上马屁功夫那都不带重复的。 天天穿的跟个花孔雀似的，还开什么娱乐公司，还抢走他想要的艺人，抢了又不好好培养，用人家的名气吸引别的艺人，硬生生地熬死人家，这种腌臜手段他根本看不上。 他凌霄虽然也变态，爱看一些生死时速的比赛，但那绝不至于做成他那个所谓的“弟弟”那样，恶心死了。 一个大男人，整天扭扭捏捏的，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 凌老爷子看凌霄瞪着凌宇半天没有反应，给了他一个肘击：“听到没有，你不是也有一家娱乐公司，你有经验，多带带你弟弟，他公司的名字很好听的，叫做——成玉娱乐。” 第67章 你这老实孩子，咱不明着玩，咱玩阴的 凌霄不耐地“啧”了一声，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随意地应着：“嗯。” 凌宇笑得灿烂，一手顺着凌老爷子的胸口而下：“爷爷~不要生气~哥哥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啦，我们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哒~” 凌霄忍着恶心继续喝酒，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打着。 凌霄：【这男的怎么能这么恶心呢？还弟弟呢，我呸.....】 【我们家啊，真是逆天.....】 【我跟你说啊，我爷爷也是个老眼昏花的伪人.....】 【我那个渣爹我都不想说他......】 【真的没一个好人，我从小就没妈，你说......】 【为啥子他们这么恶心呢，还家庭聚会呢老天.....一屋子就我们仨，我渣爹又出去鬼混了.....】 【这些人真的是.....】 【我也不懂为啥子想要跟你说吧，反正就是觉得你是个好人，难怪网上都喊你妈咪，你还真有点当妈的样子.....】 【你是第一个夸我的人，还真有眼光。】 【.....】 他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反正自从见到秦若天第一面开始，他就没捞着好，也没能保持什么优雅的形象。 整个傻大个似的。 于是，他也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将二哈性子发展到极致，全然将秦若天当成了树洞。也不管人家回不回他，自己就在那里逼逼叨，发个没完。 秦若天看了一通老凌家的家长里短，压根没兴趣，这些事她见得多了。 她秦若天又不是什么普度众生的圣母，不是谁家的事她都要管的，也就看个乐子。 她可没有那么空闲将每一个人都划入自己的保护圈内。 本来还想着把凌霄设成免打扰，但是对方在下一瞬发过来的信息当中一个关键词跳到了她的眼里。 【我那个弟弟就是个野种，他还专门给我弄了个对家娱乐公司，我爷爷还不让我把这破公司搞没，叫什么成玉娱乐。】 【他们还说这名字好听.....】 【....】 秦若天手上的动作一顿，如同鹰隼瞄准了猎物，兴趣瞬间提了起来。 秦若天：【所以你弟弟是成玉娱乐的老板，而你是tub娱乐的老板，你们之前抢一个艺人，结果你输了？】 这话一出来，凌霄就火冒三丈，看向凌宇的眼光更加是烈焰焚烧。 凌霄：【说起这个就生气！那个艺人也是个不长眼的，一手好牌打稀巴烂，她当时可是国内之最，结果去了那破公司，硬生生被压了三年，完全没通告，全是负面新闻，他们就捧着那个男的呗，叫什么玩意儿，对了，是莫城。】 【她也是没眼光啊，她要是签来我的公司，那肯定是捧飞她啊，我们双赢啊，一起赚大钱不好吗。】 【....】 秦若天嘴角一勾，好玩的来了：【想不想搞垮你那个妹妹。】 凌霄皱了皱眉，满脸疑惑：【什么妹妹？】 秦若天：【不是说不像弟弟，像个妹妹？】 您瞧瞧这话说得，简直说到他心里去了，凌霄那叫一个感动啊，原来我说的你都认真看了呜呜呜.... 凌霄：【但是我爷爷不让我搞。】 秦若天：【你这老实孩子，咱不明着玩，咱玩阴的，我这有点东西，正愁找谁看呢，给你看看？】 【文件包.】 凌霄下载一看，目瞪口呆，嘴角抽搐，再抬眸看向对面那人，简直不忍直视。 凌宇给他夹了个丸子，他一下子就扔开了。 结果桌上两人都看着他，凌霄又夹到他爷爷碗里去了。 凌老爷子：“.....” 凌霄：【这么炸裂的东西，妈咪你....】 秦若天：【儿子啊，妈妈看不得你受欺负呢，干他？】 凌霄：【倒是求之不得，不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给我这些资料我受了，那么你呢，想要什么？】 秦若天：【一个机会，堂堂正正的机会。】 ..... 此时，楼上。 顾允昕脚步不停，一路走至莫城的办公室。 是了，从一开始他在这个公司就有自己的办公室，但是那个时候的她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顾允昕一把推开办公室门，莫城抬头一看是她，眼里闪过一抹厌烦，但瞬间神色又变得温柔。 他站起身来：“昕昕，你怎么来了？” 顾允昕眼睛瞬间就红了，她紧紧地抱住他，大力到将他推到了墙边：“莫城，你不是说熬完今年，你就会跟公司解约吗？” “你不是说，会带着我一起离开吗？” “你不是说，你在努力赚我们的解约费吗？” “你不是说，你爱我吗？” ... 莫城推开顾允昕，搓了搓自己被她碰过的皮肤，背过身去：“是啊，我不在努力了吗？” “昕昕，你不要无理取闹，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你知道的，因为你又上了热搜，我的事业被你影响到了。” “这样我还怎么赚钱，怎么帮你还解约费啊。” “你又不答应去....” 他止住了话头，顾允昕的眸完全沉了下去，双手也无力地垂在两旁，像一个被抽干生气的木偶人。 莫城突然转过身来，他抓住顾允昕的双臂，语气循循善诱：“昕昕，如果你肯帮我的话，我们可以很快就完成这些目标的。” “你要帮我.....我不在意那些的，你也不要在意，好不好....” 同样是“好不好”，但听他说，怎么就显得这么恶心。 顾允昕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抬起一双亮晶晶眸子，还是那样温柔地问：“莫城，你帮我解约。从此，我不影响你的星途。” 莫城握着她肩膀的力气大了几分，顾允昕疼得皱起了眉，轻呼出声，但是他完全不在意： “你在说什么，你就这样不愿意为我牺牲吗？你们女生就是这样满嘴谎话吗，说爱我，却根本不愿意为我多做一些吗？” “你们的感情就是这样，是吗？” “我能怎么帮你解约，我哪里赔得起那些解约金。” “昕昕，你不要为难我。” ... 顾允昕挣开他的手，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淌：“莫城，我当然爱你啊。” “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我才会这样胡言乱语，你不要生气呜呜呜呜.....” “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呜呜呜呜呜.....” “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听此，莫城才面色好转一些。 第68章 不开心的时候，跟妈妈说:哄我。 等顾允昕下楼的时候，那眼睛已经肿的不成样子，凉风带着冰冷的湿气将她的额发吹杨，散进风里的，是止不住的悲凉。 顾允昕走到秦若天的跟前，扯出一抹笑，欢快地：“好了，妈妈我们走吧。” 秦若天走向前，她望着顾允昕的眼睛，什么都没有说。 她牵起她的手走出了公司，手掌紧紧包裹着她的掌心，那是近乎发烫的温度。 顾允昕的掌心渐渐回温，连带着那冻成冰窟的心也被烤得炽热。 她垂眸看着那交握的双手，接着又抬眸看向秦若天，但她只是目视着前方，神情看不真切。 顾允昕任由秦若天带着她走，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本能地跟着走。 终于，秦若天将顾允昕带到了一个小巷子，她拉着她走近深处，人迹罕至。 秦若天停了下来，顾允昕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妈妈，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秦若天转过身，她微微倾身向前，右手举起，仿佛变魔术一般一串彩虹糖从指缝间垂落下来。 不同糖果的风味聚在一起，随着动作微微晃动着，包装袋之间摩擦着发出“呲呲”的声响。 顾允昕看到那熟悉的彩虹糖的时候，瞳仁之间也被映衬出一段彩色的光，手指不受控地摸向那彩虹糖，摩挲着熟悉的包装边缘。 秦若天依旧温柔地看着她：“好了，现在可以哭了，哭饿了就有糖吃了。” “这里没有人看你，你可以随便哭。” “如果害羞的话，妈妈背过身去。” “好不好？” 顾允昕的手指都在发颤，一滴滴的泪垂落，也落到了包装袋上。 层层叠叠的彩虹糖印进了晶莹的泪珠里，逐渐地朦胧着幻化成一个彩色的圈晕，落到了地面上，炸起一小圈的涟漪。 .... 从前，有一个小女孩输了语文的默写比赛，猛哭鼻子。 她好胜心太强了，不管老师同学怎么哄，她都是哭哒哒的。 她哥哥来接她的时候，也没法子，只能牵着这个哭唧唧的小人儿回家。时不时给她喂点水，怕她把自己哭枯萎了。 就这样，她的眼睛仿佛连着深海，根本停不下来，撒了一路。 终于，她回到家了，看见了妈妈，小人儿哭得更来劲儿了，直冲冲地像个小炮弹一样钻进了妈妈的怀里。 “呜呜呜呜呜.....妈妈我输了，呜呜呜呜.....” 她妈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大串彩虹糖递给她： “好啦，哭饿没？” “来点补给。” 小人儿也还是泪汪汪的，但是终于不哭唧唧了，哭声止住，眼睛直晃晃地盯着那串彩虹糖，手抬起握得紧紧的。 “妈妈，平常你都不给我这么多糖糖，是要宝宝哭才有糖糖吃嘛~” 奶声奶气的，眼睛大大的满是好奇。 “平常不让你吃这么多，是因为宝宝吃多了糖糖会蛀牙。” “但是现在是特殊情况，你再哭下去，眼睛要瞎瞎啦，所以用糖糖哄你。” “下次难受了直接跟妈妈说：妈妈哄我，就省去了哭的环节了，又有糖糖吃，又不用哭哭，是不是更方便呀？” 小女孩挠了挠头，揉了揉自己肉嘟嘟的小脸蛋，眼睛里满是疑惑，是这样的吗？ 妈妈给她抛了一个奇怪的逻辑链，她使劲想着，好像确实是这么个理儿啊，一时间都忘记了哭。 小女孩用衣服袖子抹了把眼泪：“好，那我以后就不哭啦，我直接酱紫就好了啦~” “对嘛。” “对哒，下次我就喊妈妈哄我，酱紫妈妈就给我糖糖。” “好哦，一言为定。” “对哒，妈妈记得哦，宝宝不开心的时候，要过来哄昕昕宝宝，然后还要给糖糖吃啦。” “十二种口味都要哦，一个都不能少哦~” “知道啦，小哭包。” .... 顾允昕手上握着那串彩虹糖，十二种口味，一个不差。 她笑得肆意，笑意从那蕴着悲伤的瞳孔间渐次而出，每笑一下就带走一抹悲哀，最后那印在脸上的笑容，近乎孩子般的纯真。 顾允昕紧紧地抱住了秦若天，她吸了吸鼻子，说话瓮声瓮气的，那些强忍的委屈都在此刻无尽地宣泄而出。 她笑着，也哭着。声音带着孩子气的撒娇意味：“妈妈，光给糖还不行，您还没有哄我呢。” 秦若天笑着将她搂得更紧，她轻轻揉搓着她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我的小姑娘啊，闺女，宝宝，昕昕，那些不好的，不配的，不乖的，我们扔掉，好不好。” “我们以后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了，感觉风水也不行，那个装修啊，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简直是两眼一黑。” “再等一等，妈妈呀，带你去一个更好的地方。” “好不好....” 顾允昕没有回答，她只是将头埋进了秦若天怀里，含糊地轻轻应了一声。 “我们回家。” “好。” ..... 秦悦港湾a区。 一家人又像往常那般一起吃饭，其乐融融，顾允昕一直笑着，仿佛心底的阴霾全然消散。 她的眼睛始终注视着每一个人，好像要将他们的面容都记在心里，永远不忘记。 她夹了一块肉到秦若天的碗里： “妈妈，我想明天下午出去采购点零食，就在楼下的便利店。” “我不会走远的，您就不用跟我一起啦。” 秦若天笑着点了点头：“好，但是还是要注意安全，有事要记得给妈妈打电话。” 说着，她把一个粉色的蛋蛋发夹别到了顾允昕的头上：“你戴这个真好看，要一直戴着哦。” 顾允昕摸了摸头上的发夹，指腹边缘在发夹上摩挲着，她近乎发誓般郑重： “好，我会一直戴着。” “直到死亡的到来。” ..... 第二天，一条热搜悄无声息地涌了上来。 #大爆：当红男星竟然被潜规则，而对象竟是.....# 一条视频被疯传，高清无码，白花花缠着白花花，如胶似漆，贴合无边。 镜头设置的方位也很刁钻，似乎清楚他们的动向，竟然将两张脸拍得清清楚楚，近乎怼脸拍。 【这不是......？？？】 第69章 她秦若天的种啊，又怎么可能会是小白兔啊! 网上炸开了锅，吃瓜群众疯狂涌出，而因为这次涉及的主人公太过于炸裂，所以评论区都被挤爆了。 这条视频被疯狂转载，收藏，完全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莫城你？？？】 【另外一个是.....谁啊啊啊我靠？】 【办公室y！！！！我靠！！！好激烈啊！！！】 【em....是成玉娱乐的老板，凌宇。】 【不是，等一下，我是比别人多一段记忆吗，那顾允昕是怎么回事？】 【救命，怎么这么炸裂啊啊啊啊啊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哥们看起来不像被迫啊哈哈哈哈哈哈.....还怪享受的。】 【玩得真花。】 【和莫城合作过的女演员们，老天，工伤啊啊啊啊！】 【只有我好奇这个视频是谁整出来的吗，太牛逼了这个角度。】 【莫城，老娘粉你这么久，你.....简直懒得喷，恶心。】 【家人们，你们想深一层，如果视频里的才是莫城的正主的话，那顾允昕是怎么回事？】 【我们昕昕很牛的啊啊啊！粉丝说的话你们根本不听，我们姐姐一直唱跳俱佳，她这些年根本没有任何通告啊！她没有懈怠！她也没有耍大牌！那些莫须有的全是谣言！】 【大家细想，顾允昕这三年黑料不断，但是就是不见她出来澄清，工作，三年近乎冷冻，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如果说.....情敌是自家公司的老板的话，就不奇怪了。】 【我的天，我翻到了几个帖子，顾允昕一直在餐厅被人找麻烦！！！】 【我也翻到了，她一直被人造谣啊。】 【都这样了，他们还要欺负她？？？贱不贱！】 【这个公司早就传出来过了，把女星当商品，明码标价。】 【恶心啊啊啊啊！顾允昕好样的！不和这些人同流合污。】 【细思极恐，所以故意要毁了她的星途？？？】 【懂了，顾允昕是接盘侠，别人才是真爱，她只是一个挂名的。】 【太惨了....】 【@顾允昕，错怪你了，呜呜呜呜姐姐好惨。】 【@顾允昕，你复出吧，我们所有人都支持你！】 【@顾允昕，对不起。】 .... 一时间，流言满天飞，顾允昕的社交账号满是内疚粉以及潜藏多年的粉丝的问候。 然而，无人回复。 秦若天看着网上的热搜消息，满意地勾起了唇角，她抬头看了看钟表，离顾允昕下去买东西已经10分钟了。 等她回来了，她要好好让她看清楚那个渣男的真面目。 想到此，她想到了某个小朋友，这事做的，风格直接又一针见血，特别像她。总得表扬一下人家才对。 几乎同时，对方也发来了一条信息。 秦若天：【这事做得不错啊。】 凌霄：【你动手怎么比我还快？】 下一瞬，两人都顿感不妙，迅速反应过来。 秦若天：【怎么回事？】 凌霄：【我这边还在组织证据链呢，准备先铺垫铺垫的，这不是我放出来的。】 秦若天心中猛然一紧，她刚刚看乐子没反应过来，她给凌霄的文件包里根本没有这段视频！ 不是她，不是凌霄，那是谁？！ 她又看了一遍那视频，背景是在办公室，眉头狠狠一拧，她迅速给顾允昕打电话。 然而电话传来“嘟嘟嘟”的忙音，提示对方已经关机。 而这个时候，顾允然去上学了，顾允礼也去训练了。 对于她来说，确实是个.....好时机。 秦若天心脏剧烈跳动，她冲刺一般往楼下去，直奔便利店。 自从顾允昕回来以后，秦若天经常带着她散步散心，每每经过便利店就会拉着她进去买点东西，所以老板娘都认识她们。 秦若天：“老板娘，有见过我们家昕昕吗？” 老板娘满脸疑惑，嗑着瓜子：“她今天没来啊，你们不是晚上才来吗？” 秦若天的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毫无底线地下沉。 突然，一条信息发送到手机里，秦若天马上拿起手机。 是顾允昕发过来的，但打过去依旧是忙音，显然对方设置了定时发送。 她动作迅速地打开信息栏。 【妈妈，谢谢您回到了我的身边。但是很抱歉，昕昕已经不是当初的昕昕，我让您失望了，我再也不是那个可以让您骄傲的女儿。 您来晚了一些，我的心已经碎了，拼不起来了。 我时常像一个疯子一样歇斯底里，我太害怕了，每每跟您和哥哥弟弟们相处的时候，我总是压制着自己。 我好怕我有一天控制不住了，我又发疯了，我不受控地颤抖，梦游，失眠，发狂.....我会看见你们害怕的，失望的，难过的神情。 我不想这样，我希望在你们的眼里，心里，我永远是那个可爱的，乖巧的，优秀的昕昕。 我很努力很努力地劝说自己，我重新见到了您，我该放下的。但是我做不到。 我见不得那些人渣还能快乐地，自如地，幸福地活在这个世界上，这是我这么些年来不愿意就这么平白故去的原因。 这是我不能死的理由，也是我该死的理由。 妈妈，谢谢您，在我最后的余生里，将那久违的无私的爱意带给我。可是我知道，我已经配不上了。 对不起，妈妈。昕昕食言了。 二十年了，昕昕没有您想象得那么乖了，昕昕其实很坏的。 这场复仇，我等了太久了，我抛不下，我要他们一起下地狱！ 妈妈，原谅我，下一辈子，我还能做您的女儿吗？】 秦若天死死地咬着下唇，她拼命地压下心中涌上的澎湃，她闭紧了双眸，再次抬眸之间，眼神满是赤血。 她狂奔到车库，拉开车门进入驾驶座，接着猛地踩尽油门。车身迅速飞驰而去，只余留缭绕的车尾雾气和一路上扑通的尘土。 一切都很明了了，她错了，大错特错了！ 她看见了顾允昕死于一场车祸引发的爆炸事故。 她一直待在顾允昕的身边，保护她。她至始至终以为是别人伤了她的女儿，但从未想过真正的凶手是——她自己！ 她这辈子很少看错过人，但对她的亲生女儿，她轻敌了。 她怎么就不明白呢，她秦若天的种啊，又怎么可能会是小白兔啊！ 第70章 同归于尽，去死吧! 顾允昕是故意的，从一开始上的那个热搜，说什么曾经当红女顶流变成落魄服务员，她本来就是故意的。 她早就听说了餐厅附近有个赛车比赛，云集目光。 所以不管最后的榜一是谁，她都会去蹭这个热度。只不过刚好，榜一就是她的妈妈。 她就是要将大家的视线都重新拉到她的身上，为接下来的爆料蓄热。 当重磅消息出现的时候，人们就会第一时间联想到她。 而那些来骚扰欺负她的人，都是她自己雇来的。 那些人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老板就在眼前，还自以为做得很好，一直各种给她找麻烦。 每当这个时候，网上就会出现一个帖子，有人以一个路人的视角记录着这一场精心策划的霸凌。 有多少人关注，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这个帖子它出现了。 等到时机成熟，它们的作用就来了。 当一个惊雷炸在了网上，人们就会开始关注本就不起眼的余震。 余震云集，再根据所谓的蛛丝马迹，遐想出来的就是人们认为的真相。 混迹娱乐圈这么久，她顾允昕能是什么小白兔？ 只不过是一腔深情喂了狗，那么这只狗准备好承受主人的怒火了吗？ 她顾允昕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遇到良人，她会以命相护；遇到坏人，那就同归于尽。 不管是死还是活，那都是轰轰烈烈，是刻进骨子里的疯狂与肆意。 她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是并不没有预料到在这场“自我毁灭”的计划中会出现这样一个伟大的“变数”。 她曾经动摇过的，但是痛苦远远大于那些渴望，她痛得无法呼吸，再也理智不了。 这颗糖她等了太久，短暂的甜糖如何抵挡这些年的苦楚，灭亡的海潮还是将她淹没了。 ..... 此时的莫城刚刚结束一场party，对于现在的他在娱乐圈的地位，纸醉金迷那都是开胃小菜。 不管发生什么，他的小男友都会帮他解决好的。 至于那个傻子嘛，女人嘛，榨干她的价值，没用就丢掉。 他酒气熏熏的朝着一辆法拉利走去，这是他的小贴心帮他找的代驾，此时他还在与凌宇通话。 “放心吧宝宝，那个女人已经答应我了，她会去见黄总的，到时候哈哈哈哈哈哈.....” “对啊，她就是个恋爱脑，死心塌地的，黄总答应我了，要是能够让她陪一晚马上就把那部电影的男主角安排给我。” “放心放心，到时候投资商肯定有你一个位置。” “我们成玉娱乐肯定会在里面啊，我都跟黄总他们说好了，哈哈哈哈哈放心吧没变数。” 他拉开车门坐进后排的位置，随意地扯了扯衣领，满脸不屑地： “那个女人？哈哈哈哈她能是什么变数，现在是她最后的价值了，等她帮我安抚好黄总以后，直接踢开她就行了。” “我演得好累啊宝宝，她也太恶心了，真是的.....” “我也想你，嗯呢.....” 此时，驾驶座上的司机身着一身黑衣，戴着个黑色的鸭舌帽，帽檐被压得很低，将大半张脸都遮挡住，唯有露出那略带讥讽的唇角。 冷风呼啸而过，将她的衣领掀起晃了晃，那靠里的位置别着一个粉色的蛋蛋发夹。这一抹光亮的色彩，和这周身的黑意格格不入。 她拉动手刹，踩油门，车身开始行驶出去。 ..... 另外一边，同样在路上驰骋的秦若天，一边急速踩着油门摇摆着方向盘狂奔而去，她的目光时不时落在手机屏幕上，她越来越靠近那个红点了。 但是红点的速度也很快，她的目的地是——荒芜的东区，那里因为生态问题被荒废了下来，没有人会经过那里。 秦若天的面上一片焦急，一双眼几乎赤红。 她该说什么好，顾允昕说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她在最后自毁的时刻都选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她到底又做错了什么？ 脚上继续猛踩油门，车身再度奔腾而去。 秦若天继续拨打着顾允昕的电话，不停地打，但是依旧是已关机的忙音。 她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冰冷下去，整颗心都要停止跳动，她只是不停地说着： “昕昕，等等妈妈，再等等妈妈，等等.....”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 而一路行驶而去的莫城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这条路不对劲啊。 他轻松地笑了笑，一脸甜蜜： “宝宝，你给我请的代驾师傅怎么走这条路，你要给我什么惊喜吗？” 而电话那头却惊颤了一声，凌宇尖叫着：“莫莫，你在说什么？” “我给你请的代驾师傅现在才出发啊，他还没有来呢？” “你上了什么车，你现在在哪里啊？” “还有啊，黄总说那个女人根本没有去啊！怎么回事啊！” 话落，一个车身迅猛摆转，莫城整个人猛地撞向车门，手机被甩飞了出去。 他大惊，转头看向驾驶座：“你是谁！你在干什么！还不快停车！” “听见没有！快停车！我让你停车！” 然而，车没有停下，速度反而更快了，莫城终于慌了。 “等一下，你是我的粉丝吗，我给你签名好吗，你不要这样。” “私生饭吗，我不报警，你不要再开了，我们回头是岸好吗。” “这样，我给你钱，我给你很多的周边，你快停车好不好？” “好不好？” 触发关键词了，“好不好”也是你能说的？ 一个暴击甩向，莫城又一下猛地撞到车门，接下去他就这么整个人被甩来甩去，时而撞向右边车门，时而撞向左边车门，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 “你到底是谁啊！” “你神经病吧你！快点停车！” 终于，那沉默已久的人终于说话了，只是出口时的声音冰冷无温，只是在陈述： “莫城，你好狠的心。” “我助你一步步登顶，你视我如草芥。” “你把我当成一个垫脚石，把我当成你们这对狗男人的遮羞布。” “不过你听好了，我顾允昕不是任人欺辱，任人宰割的蠢货！我能够带你去山顶，我就能拉你下地狱！” “你还不知道吧，你们之间的小情趣都被公之于众了，成玉娱乐的股价暴跌，你们本来就根基不稳，一群扶不上墙的烂泥，很快全都会变成废墟。”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不是爱吗，那我偏要你们阴阳相隔，我偏要你与我同死相生哈哈哈哈.....” 第71章 如果今天我不能带你走，那我就跟你一起走! 那癫狂的笑声伴着外面呼啸不断的冷风，像一曲凄厉恐怖的战歌，将车内的氛围拉到了诡谲之巅。 莫城整颗心都慌乱了，他疯狂地踢踹车门，但是车身紧紧地闭着。而他，也渐渐没有了力气，整个人软成了一滩水。 这个时候，他才迥然发现车里的味道不对。 眼皮很困很困，困到完全抬不起来了....他彻底昏了过去。 ..... 东区荒芜之地，寂静无人，唯有耳边掠过的犀利风声，像恶魔的诅咒。 顾允昕将一大桶的汽油浇灌在车身上，从头淋到尾，兴奋的因子在身体里跳动着，眼神里闪过血红的快意。 她哼着小曲儿，那是她出道的第一首主打歌，明明是明媚欢乐的曲风，但此刻在她的哼唱下，显得那么阴森可怖。 而莫城此时正躺在车里的后座上，整个人不省人事。 她不想活了，那他也不能活。 利用我的爱，那就要接受我的恨。 我的爱多缱绻，我的恨就有多可怖。 顾允昕捡起一块长木，将其点燃，木的起始端燃起一团火，火光乍现而出，随着风速而晃着，那张扬的火舌舔舐着她的影子。 热意躁动着，空气里弥漫着焚烧的气味，直冲冲地涌入鼻腔。 顾允昕勾了勾唇，准备走向车身。 一切都该结束了，她阖上了双眸，另一只手伸向了自己的衣领口，指腹温柔又深刻地摩挲着那发夹，面上照亮着的，是幸福的火光。 下一瞬，她的后面传来一声熟悉又着急的呐喊： “顾允昕！你敢！” 顾允昕心下猛然一跳，她转过头去，瞳孔骤缩。 她手执火把，火舌席卷着爆成一团团，而她的对面，秦若天正拿着一把小刀直直地捅向自己的咽喉。 四目相对，一个眸中燃着癫狂的火光，一个蓄着满是血红的绝望。 只是这一刻，她们似乎比重逢的任何一刻都要贴近彼此，二十年后，唯有现在才真真正正重新认识了对方。 她是疯子，不是小白兔。 她也是疯子，不是什么温柔可人的母亲。 潸然一片，她破碎得不能再破碎，顾允昕发颤着嗓音：“妈妈.....” “顾允昕，你要是敢踏过去，你爆炸的那一刻，我就把这把刀捅进我的喉咙。” “如果我今天不能带你走，那我就跟你一起走！” 顾允昕朝着秦若天大喊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你不可以！” 秦若天比她喊得更大声：“凭什么不可以？” 顾允昕死死咬着唇，不停地摇着头：“难道你不要哥哥和弟弟了吗！” 秦若天依旧呐喊着，但是声音也在发颤： “我没有办法！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女儿去死！” “我想不到那么多，我只是知道，现在老娘就是这么想的！” “你知道的，我从来说什么就做什么，我不跟你开玩笑！” 顾允昕破口大骂：“你特么就是个疯子！神经病啊！” 秦若天的面上绽起张扬的笑，她的眉角微微挑了挑，那把刀又被她用力地抵了抵，一滴血染上了刀尖，又滴落到地上。 “这不就巧了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顾允昕看得心惊胆战，她颤抖着身体往秦若天的方向走了一步：“别！你给我停下来！” 秦若天也朝着她走了一步，她依旧保持着刀抵喉咙的姿势，面上依旧是那么张扬又桀骜的笑容。 只是目光再落到顾允昕身上时，她的眼睛里也烁着无尽的泪光，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用力地吸着鼻子： “昕昕，如果今天必须要有人死，那一定不会是你，最该死的人是我！” “二十年，我回来以后的每一天都在忏悔，都在痛苦，都在绝望.....我的孩子们都经历了什么啊，在我不在的这二十年了，他们到底怎么了啊？” “你的哥哥，一个人熬下来，身上多少伤，多少痛，自己一句话都不讲。” “你的弟弟，满手腕的刀疤，我刚见到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握着一把刀准备结束自己。” “我的昕昕啊，那么热忱的一个人被两个贱男人骗得满身是伤，整颗心都碎掉了，到结束还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 “还有你的大哥，我到现在都找不到他一点踪迹，他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 “最该死的那个人是我！是我啊！” 顾允昕泪流满面，双手颤抖着，那火把被她紧紧地握着，然后她又朝着秦若天走了几步。 秦若天停在原地，将那把小刀扔了，张开双臂： “孩子，你一直一直一直是妈妈的骄傲，从来都没有变过。” “求你了，妈妈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保护你们，让我守护你们，好不好？” “好不好.....” 顾允昕跑向秦若天，将那火把递给了她，秦若天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大罐水，迅速浇在了火把上，头部位置残留着黑灰，烧焦的气味在空中窜着。 突然，倾盆大雨毫无预兆地落下，将那火把的星光火花都全然浇灭，噼里啪啦地将空气中的气味净化着，雨水混杂着泥土的味道，清醒又庆幸。 秦若天一把将顾允昕扯入怀里，她紧紧地抱住她，用力箍住她，连身体都在发颤着： “死孩子！” “老娘跟你说，从今往后，你特么都没有机会了你知道吗。” “还想着去便利店？你想屁吃！” “以后你拉屎老娘都要跟着你！听见没有！” “噗哈哈哈哈哈哈.....” 顾允昕爽朗的笑声在雨声里激荡着，她笑得越来越大声，仿佛和雨声比赛似的，妄图要用自己的笑声遮盖那雨声。 秦若天：“笑得这么吓人干什么！” 顾允昕依旧在笑着，只是那眼泪也随着那笑意的鼓动疯狂涌出，融进了雨滴里，消散在泥土里。 “我在想，我拉屎的时候怎么办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要是拉稀了怎么办啊，哈哈哈哈哈哈.....” “妈妈，你怎么办啊哈哈哈哈哈哈......” 秦若天：“死孩子哈哈哈哈哈哈......” 第72章 热心市民秦女士和顾女士 医院。 顾允昕躺在病床上，双眸闭合。只是她的睡颜很安详，唇边淡淡地勾起一抹笑容，好像梦见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外头暖暖的光晕透过细薄窗棂穿透进来，将她的影子嵌在阳光的笼罩之下。那光并不显得刺眼，而是暖洋洋的。 秦若天、顾允礼和顾允然都坐在一旁，他们望着眼前的女孩，眉眼中聚起层层疼惜。 此时，病房外，医院走廊上响起一阵喧闹声，几人看着那熟睡过去的女孩，都皱起了眉头。 顾允然率先走到顾允昕的身边，他将双掌拢在她的耳朵旁，替她隔绝那些吵闹的声响。 秦若天和顾允礼则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莫城刚醒过来没多久，他拉着警察大喊着： “是顾允昕！是她故意要杀了我！” “我要告她，我要告她！她是杀人犯！” 然而，警察反而扒拉着莫城不让他在这里逼逼叨，捂着他的嘴： “我们已经调查过了，人家热心市民秦女士和顾女士啊，救了你，你不要恩将仇报！” “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还做碰瓷那一套！” “你不要在这里妨碍公务了，这里是医院，不是你的剧组！” 秦若天带着顾允礼走过来，一脸慈爱地看着莫城： “孩子啊，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闹自杀呢，真的是。” “还好我和我女儿经过啊，不然你可怎么办啊。” 警察一脸不认同地看着莫城，反而对着秦若天态度友好地： “多谢您了，秦女士。” 秦若天也笑着点了点头，一脸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嗐，没事。” 只是笑意并不达底，在看向莫城的时候，他总感觉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 被捂嘴拼命呜呜呜呜呜的莫城：？？？ 你们在说什么鸟话？ 他是被谋杀的啊啊啊啊啊啊！ 神特么热心市民啊啊啊啊啊！ 随后，警察拖着莫城就走了，嘴里还骂着： “你啊，证据确凿了还在这赖别人，自己要自杀结果别人救了你又赖别人！” “你看看你还有没有个人样！” “都是因为你这种人，所以现在的人都不敢见义勇为了！” .... 莫城全场都是懵逼的，主要因为他吸入了迷药，其实现在身子还是软的。 警察一路拖着他，他连还嘴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气得什么都说不出来，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而顾允礼一看见他拳头就握得紧紧的，骨头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他呼吸变得重起来，忍不住朝前跟去。 都怪这个死渣男！ 还想让他妹妹变成tong妻？ 弄死他！ 结果他才刚走出去几步，就被秦若天拽住了：“不可以！” 顾允礼的气息还是很沉，鼻腔里不停地发出怒息，犹如猛兽暴怒的嘶吼。 他不明就里地望向秦若天，眉头不解地皱起，还是停了下来： “妈，为什么？” “您对他态度这么好干什么，都是因为他，把昕昕害成什么样子了！” 秦若天没有回答，只是她的目光依在被拖向远处的莫城身上，唇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深笑。 唇是笑着的，但是那双眸之间却并没有半分笑意，只是静静地注视着。 那沉不见底的瞳仁之间，好似翻动着扑腾着一浪又一浪。那看似平静的海面，只是海啸来临前的预告。 顾允昕也吸入了车内的迷药，所以后来也昏了过去。 至于那莫城，就是个搭的，顺便一起带进医院里面。 至于现场嘛，布置环境，制造“证据”，毫无破绽。那可是秦若天的“拿手好戏”。 莫城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他自己还不知道，但是别人都知道啊。 这警察来了一看，哟，自己不好意思了，于是闹自杀了。合情合理。 秦若天将顾允礼带回顾允昕的病房，顾允然还在这照顾姐姐，寸步不离。 看到他们俩回来，顾允然：“怎么了，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秦若天摇了摇头：“没事。” “你们俩在这保护好昕昕，我有事出去一趟。” “很快就回来。” 离开之前，秦若天又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顾允昕，眼里涌动着火光。 接着，她就抬腿走出了病房，离去时步履迅速，带起一阵风。 顾允礼和顾允然互看一样，顿感不对劲，顾允礼还是跟了出去。 这个眼神，他们俩都很熟悉，老妈要教训人的时候，就是这个眼神。 初次，出现这个眼神的时候，周全被踢飞了。 后来，出现这个眼神的时候，刘鑫等人被吓得屁滚尿流。 所以.... ..... 莫城骂骂咧咧地走出来，手机也没了，都因为那个疯女人！ 结果现在莫名其妙的，她倒是成为了见义勇为的热心市民，这不是神经病嘛！ 这些警察都不知道怎么办案的！ 等他回去见到他的宝宝，他一定要告状！ 不听话的女人，留着干什么用！竟然没去找黄总！ 莫城走到停车场，脚猛然一踹其中一辆车，车身发出“嘀嘀嘀——”的警报声，他这才突然惊醒自己根本没有开车过来啊。 所以他怎么回去？？？ 结果，他刚一回头，一堆记者群涌而出，摄像机对着他嘎嘎一顿拍，那问话一个接一个，让他猝不及防。 “莫城，你真正的性取向竟然是？所以顾允昕只是你的挡箭牌吗？” “莫城，你被成玉娱乐老板潜规则多次，你对这件事有什么回应吗？” “莫城，大家都说你的表情挺享受的，所以你是自愿的吗？” “莫城，你跟成玉娱乐的创始人凌宇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在顾允昕之前，还是之后？” ..... 莫城一开始还故意装作憔悴的样子出现在镜头前，想要立一波敬业人设，结果那些问题让他把脖子越缩越低。 他抬起衣袖挡住脸：“你们在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都是顾允昕的问题，你们去问顾允昕啊！” “没有没有，乱说，我要告你们，造谣是犯法的知道吗！我要告你们诽谤！” 记者一点不慌，越走越近，几乎要把麦克风怼到莫城的嘴巴里： “所以，您现在是心虚吗？” “为什么从医院出来的？” “是因为动作太猛了吗？” “噗哈哈哈哈哈哈......” 第73章 停车场有猪头鬼啊啊啊啊啊! 突然，一个身影从记者后面窜出来，带着莫城就往前奔。 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莫城那叫一个感动涕零啊，这肯定是自家宝宝派来拯救他的人啊！还是他的宝宝对他最好啊呜呜呜呜呜..... 是的，那道身影带着莫城迅速突出包围圈，莫城十分配合地跟着她跑出了人群之外，直到跑到了一个暗角，一个没有监控的暗角。 他刚想说句谢谢，结果被对方猛头一罩，一个麻袋瞬间套到了他的身上。 莫城眼前是真正的两眼一黑：？？？ 对方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邦邦邦的拳头一下又一下地落到他的身上，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打出来了。 那怒气通天的气力让他完全招架不住，对方是真的往死里打的，因为他感觉自己已经看见太奶了。 他只能紧紧地蜷缩着身子，抱住头，求饶着： “饶命啊！饶命啊！我有很多的钱，我给你钱！别打了！” “求你了！饶了我吧！别打了！”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你是谁啊你！到底是谁让你来的！我出双倍！” 是了，不说还好，一说那力气落到他身上时，真的是双倍。 一开始莫城还在求饶，但是后面真的被打到满眼金星，整个人都没有气力了，虚得快没了。 顾允礼看不下去了，冲出来握住了秦若天的手臂，朝着她摇了摇头。 秦若天被握住手臂的那一瞬，刹那看过去的时候，眼里都是杀意，即便是顾允礼经常打拳见血，心里都不自觉地缩了缩。 顾允礼又朝着那麻袋补了一脚，然后拉着秦若天走了。 他压低了声音：“妈，您再打下去，他就死了。” 秦若天还不死心地往后看，似乎还想要回去继续打。 顾允礼继续拉着她走：“妈，您刚刚不是还说不可以吗！” 秦若天被拉着走了好一段路，深叹口气，还没打够呢，这才哪到哪。 她拍了拍手掌，感觉自己的手不干净了，眼里都是嫌弃。 “我说的是在那里不可以打，明着打肯定不行啊！” “得套麻袋啊！套麻袋打懂不懂！” 顾允礼哑然失笑，一时无言。 他一路跟着他妈，结果就看见秦若天拉着莫城就跑，他非常疑惑，全然懵逼。 他还以为他老人家是过去帮忙的，结果下一秒他老妈把人家带到一个旮旯角，一个麻袋就给人家套上了，整个过程十分丝滑。 一看就是惯犯。 嘎嘎一顿捶，拳拳到肉，他站在后面都能听到那肉被痛扁的声音，骨裂的声音.....伤得不是一般的重啊。 本来心里特别的生气，但全程看下来，心里都不气了，面上都是快意的笑。 笑着笑着，眼睛也红红的。 这种被妈妈护着的感觉，虽然这次的主角不是他，但是他依然很感动，很开心。 “好，下次我知道了，我会套麻袋的。”顾允礼十分正经地回答。 这次倒是换秦若天笑了，她捶了一把顾允礼：“只可以打坏人哦。” 顾允礼轻笑着点头，也捶了一把秦若天：“当然，您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两人并肩回病房，把后面的那个麻袋视若无睹。 “妈，我要是不阻止您，真要把他打死啊？” “我知道你跟在后面，差不多了你就会来阻止我的。” “哈？万一我不阻止呢？” “呵，你猜？” 顾允礼：“.....” 他每天都在刷新自己对老母亲的认识。 不过这种慢慢探索的感觉，倒是不赖。 他的妈妈很强大，他很清楚，他所了解的或许只是那冰山一角。 ..... 麻袋....啊不对，是莫城整个人气若游丝，他缓缓爬起来，面上鼻青脸肿，恍若一个猪头。 他左右四顾，想要站起来但是伤势太毒辣，他浑身都痛得不行，实在站不起来，只能缓缓往前爬。 他一直在努力地往前蠕动，因为不知道会不会又有变态过来爆捶他一顿，他得快点离开。 然而他实在是多虑了，他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没有人认得出来的。 .... 夜晚慢慢来临，黑色笼罩城市，停车场的“安全通道”横牌照出一道道绿光，跟那黑色映衬一齐，恍若一个幽灵世界。 保安打着手电筒在停车场内巡逻着，照照左边，照照右边，突然—— 保安顿感不对劲，刚刚照左边的时候好像看见了什么，看得不大真切，再看一眼？ 于是，保安又拿着手电筒照了回去，这一看整个人都被钉在了原地，双腿瑟瑟发抖，冷汗直流。 “嗬嗬嗬嗬.....” 下一瞬，保安终于反应过来，他将手电筒一扔，飞似的往后跑了，嘴里大喊着： “救命啊啊啊啊有鬼啊啊啊啊！” “有鬼啊啊啊啊啊！” 而他的后面，一具身体正在往他的方向蠕动着，暗绿的光照在那人身上，他抬起满是血的脸，嘴里发车可怕的气音，手还往保安抬起： “嗬嗬嗬嗬嗬.....救......” “救.....嗬.....救命.....” 结果人家比他喊得大声：“救命啊啊啊啊啊停车场有猪头鬼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啊啊啊啊！” 莫城彻底绝望了，整个人往地上一摊，猪脸对着天花板。 ..... 此时，网上对莫城和凌宇的讨伐真正进入了高潮。 之前的一段双n视频全网火爆，但只是一个开胃菜，随着更多的人关注进来，一些自称是内部工作人员的网友站了出来，将一系列的证据直怼上前。 a网友：“其实这个成玉娱乐，就是个空壳公司，要不是签了顾允昕，谁会来？结果后来他们也不培养艺人，不管男的女的，都要卖身处理，不听话就雪藏。打官司也没用，反正就熬呗，想要走只能赔巨额违约金。” 本来只是网友这么一说，其他网民也只是半信半疑看个乐子。 但是后续讨论热烈起来以后，真的有相关受害艺人顶风出现，将合同照片，被威胁的聊天记录，被迫陪人的照片.....各种证据都披露出来。 【太恶心了吧，主要这些艺人出去那啥为的不是自己，是为莫城的通告？？？】 【所有人都是捧莫城的燃料罢了，所有人都是他上位的垫脚石！】 【我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顾允昕三年没有通告了，这姐冰清玉洁又刚烈！我挺她！】 【呜呜呜我是姐姐的事业粉，我还埋怨她恋爱脑不搞事业呜呜呜呜呜.....】 第74章 真相大白:莫城滚出娱乐圈!!! 事件被越炒越烈，更多奇妙的网友出现来讲述事情的经过，一条瓜吃出了前因后果，连根拔出。 b网友：忍不了了，真的，实际上莫城和顾允昕是高中同学，我是他们的同班同学。那个时候莫城对顾允昕，那叫一个嘘寒问暖。后来，我们都以为这是一对金童玉女。谁知道.... c网友：图片jpg（n张） 图片上是莫城和凌宇相贴的照片，图片上的两人的面庞都略显青涩，而照片的记录日期也是莫城的高中时段。 d网友：好了，看不下去了，大家不用猜了！据知情人士爆料，莫城和凌宇才是一对的。但是高中的时候，莫城不敢让家里人知道，母亲又特别喜欢当时的高中班长顾允昕，所以莫城就将自己的“对象”模棱两可为顾允昕，借用顾允昕的名义行便利。 再后来，三年后，顾允昕回国，她成为了万众瞩目的顶流。恰逢凌宇开娱乐公司——成玉娱乐，莫城当时只是个十八线的小男星。 为了支持凌宇的事业，莫城再度追求顾允昕，哄着她签约成玉娱乐。因为顾允昕的名气，很多的艺人都趋之若鹜。至此，成玉娱乐才慢慢发展起来。 但是成玉娱乐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们逼迫顾允昕以不正当的方式帮助莫城换取通告。 但是顾允昕不肯，于是公司就将她的通告一压再压，雪藏三年。她的媒体账号已经被这家黑公司接管了，她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状态。 但是最后，她还是很好地保护了自己，也不曾向这些人低过头，所以她去当服务员了。 【家人们还记得吗，三年前顾允昕最火的时候，她官宣莫城是她的男朋友。】 【如果不是顾允昕，谁知道莫城？】 【在外，顾允昕是莫城的女朋友，实际上她被骗成tong妻啊。】 【之前路透，我总觉得莫城对顾允昕一点喜欢的感觉都没有，那种生理性厌恶的感觉是装不了的。】 【懂了，这两个人从一开始就将顾允昕当成一个挡箭牌，从她高中的时候就盯上了她，到后来又继续利用她！】 【我的天啊，没有看不起任何性取向的意思，但是为什么要这样伤害一个女孩子？她的感情难道不是真的吗？不值得尊重吗？非要将她变成你们y的一环吗？】 【我的昕昕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啊，我们一直都在等你啊啊啊！我们一直都在期待你的归来啊！】 【其实每一个关于昕昕的帖子，都有粉丝在维护，但是粉丝全都被黑粉炮轰，所有维护的话语都被掩盖在一片诋毁之间。】 【是啊，其实评论区被冲下去的很多是星星们的对昕昕的保护呜呜呜呜.....】 【刚刚去看了，顾允昕已经三年没有更新过动态了，但是粉丝数没有减少，喵的有点感人。】 【两个贱男人！！！！欺骗别人的感情的等天收吧！】 【滚啊莫城！！！！】 【莫城滚出娱乐圈！！！】 【抵制成玉娱乐！！！！】 .... 在一片抵制当中，各个和莫城合作过的艺人和公司都站出来了，纷纷指责莫城不讲理、耍大牌、不敬业.....各种合作方都提出要和他解除合作，要和成玉娱乐解除合作。 最后，警方官方账号下场，将这一场闹剧真正推上了高潮。 国家警方官v：据调查，成玉娱乐黑色交易，阴阳合同等违法行为情况属实，我们将依法逮捕其创始人凌宇等几位涉事股东..... 后面，陆续有各种网友爆料，带着相关的图片，视频，聊天记录.....爆帖。 至此，就是这样一环扣着一环，很多关键人物带着一堆的证据链条，将莫城和凌宇完全盯死在耻辱柱上，毫无反抗之力。 成玉娱乐被大量抛股，面临破产，法人凌宇也铃铛入狱。 莫城被全网炮轰，人人喊打，但是目前不知道人在哪。 ..... 莫城大量粉丝脱粉回踩，曾经的“梦女”纷纷跑到成玉娱乐门前扔臭鸡蛋，举牌怒骂： “莫城，滚出来！不要当缩头乌龟！” “死渣男！全民偶像你也配？” “滚出娱乐圈！！！” “人呢？滚出来！！！” .... 成玉娱乐已经被正式查封了，但是大家还是很生气，依旧对着那紧闭的大门破口大骂。 就在这时，一个长得跟个猪头脸似的人冲了出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公司怎么封了？”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几个满面怒意的粉丝转头一看他，眉头紧皱，怎么会有丑得这么牛逼的人。 “你谁啊你！边儿去！别挡在这，我们还要骂莫城呢！” “就是啊，我们在等莫城！” 猪头脸瞪大了眼睛：“你们找莫城干什么？” 粉丝因为近距离看猪头脸，眼睛被丑得抽痛，她们把猪头脸推远了些： “当然是打他骂他！” “你看他像话嘛！欺骗别人感情的死渣男！” “我们要为广大女性报仇！” “就是就是！” “你谁啊，你也是来骂莫城的吗？” 猪头脸被吓坏了，欲盖弥彰地抬起衣袖遮住猪脸，夹着嗓子： “嗯，那个.....对....不过为啥要这样对莫城啊，他那么好....” 此话一出，猪脸被一个气愤填膺的粉丝肘击了：“你说什么呢！莫城就是个死渣男！你不知道吗！” “他欺骗顾允昕，欺骗粉丝，还骗人家女孩当tong妻，实际上是个tong，还天天装作霸总的样子，你没上网吗！” “滚开！” 猪脸被扔出了人群，那群人还在呐喊着：“莫城快出来！不要当缩头乌龟！滚出来！” “做得出就别怕认！举头三尺有神明！快滚出来给粉丝一个交代！” “就是！滚出来！” .... 然而，她们并不知道，实际上莫城早就出来了，但是因为丑得太牛逼没被人认出来，倒是因猪得福了。 凌宇铃铛入狱，而莫城也因为欠下了巨额赔款而东躲西藏，犹如过街老鼠，再也翻身之日。 而他们两个之间，也是各自焦头烂额，从无暇顾及彼此到后来各自埋怨。 第75章 她呜呜呜呜.....她摸我呜呜呜呜..... 这时，秦若天正站在走廊外，她刷了一下网上的热搜，嗤笑一声，朝着一个账号又发了一条： 【等凌宇进去了，替我好好关照他。】 发完，她又重新转回和凌霄的聊天页面。 凌霄：【妈咪呀~我干的怎么样呀~】 【我开心死了，我爷爷知道凌宇在外面的丑事以后快气疯了，他都气到进医院了开心死哈哈哈哈开心死我了】 【我爷爷完全不管他，他这个人最爱面子了，现在知道我好了。】 【现在啊，我完全没有竞争对手啦，家里的产业都是我的啦哈哈哈哈....】 【妈咪~你给我的资料都好棒啊啊啊，我好崇拜你呀~】 【你真的当我妈咪好不好呀，我会给你养老哒~】 秦若天看着那“喋喋不休”的消息，明明只是用眼睛看的，但是耳朵都感觉聒噪一片。 她捏了捏眉心，刚见面的时候这凌霄不是个霸总来的吗，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这都变成啥了？ 这孩子真的是。 秦若天：【做得不错。】 刚发一条，对方又突突突地发了好几条，直接给她刷上去了。 【妈咪妈咪~你夸我啦~】 【真的我觉得我们前世肯定也是母子来的，前世的缘分未尽所以这世补回来了，您看看我当时就是在人群中多看了您一眼.....】 【我感觉妈咪你真的特别有眼光，你可是第一个夸我的人呀~】 【....】 秦若天大致扫了几眼那些信息，心中也是莫名一软，这孩子看上去有点可怜。 算了，也没啥，多个小傻子当儿子也不错。 秦若天：【嗯嗯，很好，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件事吗？】 凌霄：【当然啦，你说的报酬我都记得呢，“一个堂堂正正的机会”，放心很快就来了。】 【顺便告诉她，我很期待她的表现。】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们只看中真才实学，行就行，不行就是不行。】 秦若天勾唇一笑：【当然。】 凌霄：【妈咪，为什么你对她这么好呀，我都吃醋了。】 秦若天：【以后你会知道的。】 凌霄：【好吧，听妈咪哒~】 秦若天：【乖。】 凌霄：【嗯呐嗯呐~】 ..... 凌霄坐在办公椅上，面上一片笑意，暗棕的瞳仁之间闪烁着孩童般的纯真。 只是当秘书走上前的下一秒，他就放下了手机，脸上又恢复了那一套严肃与压迫。 “老板，医院那边来电话，说凌老先生在医院想您了，想要见您。” 凌霄只是微微抬眸，眼皮慵懒地微微掀开：“晚了。” “跟他说，我忙着呢，忙着给他那个乖孙擦屁股。” 这秘书是老爷子那边的人，他面露难色，但是在那极具压迫性的目光之中，还是点了点头。 “是。” ..... 医院，秦若天将手机放回衣兜，走进病房。 顾允礼正坐在旁边给顾允昕削水果，顾允然正在给顾允昕布菜。 实际上，在顾允昕晕倒住院以后，她并未能像“猪头脸”那样，醒后就出院。 因为她并不只是因为吸入了迷药而昏迷，而是因为身体过于虚弱，旧患复发。 经过医生的诊治，他们才知道，顾允昕已经有两年的抑郁病史，她有很严重的躯体化反应。 加上她以前女团训练强度太大，身上落了很多的伤，后来又为了生计奔波，所以身体日益亏损。 外忧内患，所谓于此。 秦若天不允许她出院，要让她好好调养身体，而她的哥哥和弟弟会一直在这里陪着她。 所以这几天在医院的日子，顾允昕感觉是自己后来的人生里最幸福的时光。 她不用装作很乖的模样，也不用担心会被抛弃，更不用策划那些“复仇大计”。 她只需要蜷缩在妈妈的怀里，在她的保护圈下做自己。 秦若天走进病房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顾允昕享受得摇头晃脑的样子，她的脸沐浴在阳光下，额发边缘映出一段段的暖光。只是一个侧颜，都写满了轻松惬意。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快乐，并不像从前那般强装的模样。 秦若天走到顾允昕的身边，摸了摸她的头：“怎么样，好些了吗？” 顾允昕抬起头，笑得像一只餍足的猫咪，伸了伸懒腰：“很好，从未这么好过。” 她举高的手缓缓落下，一手一个搭在了顾允礼和顾允然的手臂上，像流氓一样摩挲着人家的皮肤： “面前有美人作陪。” 那犯贱的手又摸到了秦若天的身上：“还有保镖相护。” “日子，何其美哉！” 秦若天一巴掌拍到了她的脑袋上：“看来是好得差不多了。” 顾允昕吃痛捂住脑袋，看向顾允礼和顾允然：“哥哥，弟弟~你们看她，她怎么这样呀~” 顾允礼摇了摇头，没眼看，把水果摆好盘就扔她面前了。 之前就说顾允昕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小时候那个皮猴劲儿，怎么就蔫成那样了。 结果......狗改不了吃屎。 他回头看了一眼顾允昕，她还在撒泼打闹，顾允礼勾起唇角，多日拧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这样，才对啊。 顾允然扭了扭身子，小绿茶这种事他可是专业的呢。 他根本不需要夹嗓子，只要把眼角往下一耷拉，委屈的狗狗眼现世界： “妈妈~姐姐怎么这样呀~” “她呜呜呜呜.....她摸我呜呜呜呜.....” 顾允昕目瞪口呆，叹为观止，悄摸竖起了大拇指。 秦若天同样一掌甩在了顾允然的脑袋上，主打一个雨露均沾。 “两个戏精，边儿去。” 接着，她把被子一掀就坐在了床上，朝着顾允昕抬了抬下巴： “说正事呢，正经点。” 顾允昕瞬间正色，还举起右手敬了个礼：“是，长官！” 秦若天嘴角一抽，手又痒了。 “看了网上的消息没有？” 顾允昕努了努嘴：“看了。” 秦若天：“什么感想？” 顾允昕：“爽。” 不过这话说出来可并没有半分爽意，声音低低的，脸上的精气神又散了些许。 秦若天看在眼里，她的手掌覆上了顾允昕的手上，拍了拍。 接着，她看了一眼顾允礼和顾允然，他们两个点了点头走出了病房，将空间留给了这两母女。 第76章 再试一次，敢吗? 秦若天不由分说地将顾允昕拉到自己的怀里，揉了揉她的脑袋，握拳到她的面前再展开，里面是一串彩虹糖。 “吃糖。” 顾允昕弯起唇角，将糖纸撕开，不加犹豫地将糖果塞进嘴里，入口化开一片甜味，将那些掩藏五感的苦涩冲开。 顾允昕将头埋进秦若天的怀里，紧紧地揽着她，不自觉间秦若天的衣襟被打湿了一片。 她只是轻轻地诉说着，情绪很平，像在讲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 但秦若天却心中钝痛，她一下又一下地轻扫着顾允昕的背。 哪怕她歇斯底里，可如今这样的平静也不知道是经历了多少次的复盘与绝望才形成。 “妈妈，我曾经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 “你不见了，哥哥弟弟也不见了，这个世界上好像就没有人再爱我了。” “我以为我可以一直习惯孤单，我可以一直勇敢，但直到他出现了。” “他真的很关心我，无微不至。在这样一个感情如快餐的时代，他愿意陪着我慢慢来。” “我总是跟他诉说着，他也总是温柔地回应着我，我以为我们是一对灵魂伴侣，柏拉图的爱恋终将在现实里实现。” “我想，一个人总不能装这么久，真爱确实很难，但或许它就降临在我头上了呢？” “后来，我亲眼见证了他们，我才发现他并非没有欲望，也并未一直平静温柔，他真正爱恋着一个人的时候是那样的疯狂缱绻。” “我不知道当我发现这个真相的那一天是怎么度过的，或者说后来的每一天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 “这一场关于真心的赌注，我输了一切。” 顾允昕微微抬头看向秦若天，眼泪从她的眼角斜着滑落，那眼里的破碎和外头的暖阳格格不入。 秦若天温柔地看着她的眼睛，抬手用指腹抹去她的泪痕： “傻瓜，你小看自己了，才输了多少呀？” “一个男人算什么？” “妈妈在你身边，哥哥弟弟也在你的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是你的后盾。” “赌？妈妈也很擅长啊，不管结果多拉胯，我都能给你逆风翻盘，你信不信？” 顾允昕轻笑出声，她浑身一震，重新坐起身来。她抬起衣袖狠狠把眼泪狠狠一抹，仿佛打了鸡血一般： “没错，男人算什么！” “大不了重新开始！” “我现在有妈妈，有哥哥，有弟弟，我还怕什么！” 秦若天看着顾允昕这副样子，眼底散出安心的笑，她将一份报名表递到了她的面前。 顾允昕疑惑地接过，一张彩色的海报上醒目的几个大字映入眼帘：《这就是舞台！》 海报上几个黑色的影子身着酷炫的舞服，顺次渐变着，影子变幻着动作，刚好是一套舞蹈动作姿势。 黑影旁边渲染着酷炫的喷漆装饰，最中间画着一面涂鸦墙，上面盯着一个巨无霸麦克风，旁边七彩色的大字上写着： “谁与争锋！” 顾允昕的眼神定在那张海报上面，整个人怔住了，那冷却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一寸寸地鼓动着直捣心脏的部位，扑通扑通地将生机与鲜活涌向四肢百骸。 顾允昕的双眸盛满了热切，她歪头看向秦若天，秦若天朝着她痞气地抬了抬：“再试一次，敢吗？” 顾允昕将海报抱在怀里，眼里层层叠叠地落下水光，她微微侧身，暖阳再度透过窗棂照在她的身旁，将她浑身勾勒起毛茸茸的边。 “当然！” ..... 过了几天，网络上爆发出一条惊人消息，tub集团旗下的tub娱乐公司进行全国海选，全力举办女子选秀综艺《这就是舞台！》。 所有人都可以来参加，毫无门槛开始海选，下限不限，你随意竞争，但是最终只有30强有机会签约tub娱乐公司。 竞争厮杀十分激烈，但依然很多人趋之若鹜。不为别的，因为tub娱乐仍旧是当前c国最有分量的娱乐公司。 公司内部厮杀更加激烈，但是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背靠tub集团，大企业不跟你玩弯弯绕绕，全凭实力说话。 有实力就有资源，没实力滚一边。 【哇哇哇！！！！太猛了这个是全开麦舞台！】 【全程高能直播，我爱了！！！太刺激了！！！】 【我家悠悠会来参加诶！她必是榜一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对我老婆很有信心。】 【我的天啊啊啊啊啊，大神云集！！！】 【在h务工人员回国必入四强好吧，舞台这一块还得是老h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期待期待…】 …… 很快，《这就是舞台！》直播上线，各路网友纷纷涌入，粉丝云集。 虽说节目组没有明说谁会来参加，但是这样一个资源无敌的竞赛场，哪个偶像会不来？ 别说专业的就想要一个这样的唱跳舞台，不专业的也想来赚一波流量，还有那些埋没人间的民间高手… 不用说，只是tub这个名号，足够吸引全民视线。 毕竟，他们举办的前一场赛车大赛实在是太出圈了。 很多人甚至还问六神妈咪会不会来… 一身蓝色西装，她面上堆起职业笑容，引发场内观众声嘶力竭的呐喊。 “hello大家好，我是主持人何意，欢迎大家来到《这就是舞台！》录制现场，欢迎！” 掌声如澎湃的浪潮，猛烈刺激地撞击着整个会场。 【我的天，主持人是何意？？？】 【tub果然大手笔啊啊啊啊啊，主持一姐何意啊啊啊啊啊！】 【你可以永远相信何意参加的节目，之前有黑幕这姐直接开麦哈哈哈哈哈…】 … 何意眉眼含笑，端庄自持，纯正的主持腔调再度出声： “好，接下来由我来介绍本次比赛的评委。” “首先，欢迎我们歌坛情歌王子—秦珅！” 秦珅站起身来，热情跟观众们打着招呼。 他是爸爸妈妈辈迷恋的偶像，没有架子，慈眉善目，眸子全然是对表演歌唱的热爱。 即便四五十岁，依旧显得青春活力，使劲挥舞着双手。 【哇喔哇喔我妈妈的男神！】 【真正的情歌王子啊啊啊，之前听他到声音迷的不行，谁知道年纪跟我爸差不多呜呜呜…】 【真的越老越帅！】 第77章 观众投票，全开麦舞台!!! 何意：“第二位评委导师，是我们从h国回归的初代优秀爱豆—kiwi佟梓玥！” kiwi一头红色大波浪卷发，一身红黑相衬的街舞服，眼神炯亮。她站起身来鞠了一躬，面上笑意淡淡。 “大家好，我是kiwi。” 【卧槽啊啊啊啊啊啊kiwi，我要疯了，怎么tub这么能藏事，kiwi来了都不发通告啊啊啊啊啊啊！】 【tub：那咋了？】 【你可以永远相信tub的财力和眼光，tub出台必火！】 【我的天，我突然好期待啊，我还以为又像之前那些选秀节目一样呢，乱来捧出来都是一坨坨。】 【楼上，我怀疑你在说《造星计划》哈哈哈哈哈哈，守护…】 【有何意在，你可以相信节目的公正性；有kiwi在，你可以相信最后闯关出来的三十强必是实力派。】 … 何意继续介绍着：“接下来，欢迎我们的词曲鬼才—穆生！” 穆生面上有些腼腆，他起身不太自然地朝着观众席点了点头。 【天啊穆生都请来了，tub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社恐出门啦哈哈哈哈哈哈哈…】 【穆生：没办法，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可能很多人不认识他，但你一定听过他写的歌，你推要是牛逼的话可能唱过他的歌。音乐制作鬼才，每一首曲目都是各大平台榜一，连获四届词曲“玉帛奖”。】 ….. 何意微微欠身，神色一转，望向镜头时晃过一抹神秘： “观众朋友们，这次我们的节目和以往不一样哦，刚刚跟你们介绍了三位导师，但这三位导师的作用是什么呢？” 她轻笑一声，用开玩笑的语气：“导师就真的只是导师哦！导师只拥有表达权。” 下一刻，她情绪高涨起来，声调转高：“他们将用最专业的眼光去评判我们的参赛选手，让大家更好地明白每一个选手好在哪里？那么——” “最终，真正使得她们能够晋级的权利在你们手里！” “不管是在场的观众朋友们，还是直播间观赛的朋友们，你们都拥有至关重要的投票权利。最终，能够入围的选手，是你们投出来的！” “歘”地一声，全场观众静默一秒，又高声讨论起来。 一般这种晋级赛事都是导师来决定选择与晋级的权利，鲜少从一开始就全程以观众为主导。 观众爽爆了！我是话事人！我决定！ 那么这个节目我可就不只是观众了，我是主导的人！ 原本只是想要稍作停留的路人们，在这一秒钟决定好留在了这个直播间。 结果，接下来何意的话更是将这个选秀综艺的热度拉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接下来，由我向各位尊贵的投票者们介绍本次大赛的规则，我们的晋级赛事分为歌唱，舞蹈，全开麦唱跳舞台三个维度。” “而我们今天的第一轮赛事考验的就是各位选手的——唱功！” “选手在开始的时候，她们站在舞台上演唱并不能打光，所以我们将看到的只是一个倩影，只有当后续她演唱时，观众喜欢她的歌声，为她投票，光才会打在她的身上。” “如果最终没有达到打光的票数，那么她将被淘汰，没有面世的机会。而达到了打光的票数，我们将用最炽热的光芒打在她的身上！” “唯有被打光的人，才能晋级下一轮！” “大家，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卧槽好爽啊啊啊啊啊！】 【我的天啊太刺激了，如果没有达到打光的票数，这个人是谁都没人知道，太猛了我的天，一如既往的残酷啊。】 【tub真的从来不让人失望，太牛逼了这个。】 【所以全凭实力啊老铁，唱功不好的直接被吊了，根本没有卖惨博流量的机会啊。】 【当我看见这几个导师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选手们，我们准备好为你转身哈哈哈哈哈哈.....】 【好久没有这种纯粹看实力的节目了，一定追到底！！！我就不信c国出不了人才！！！】 【这样很好地排除了看脸看自担乱投票的情况，好！！！c国需要真正的实力舞台爱豆了，我受不了那些又装又烂的花瓶了！！！】 【不过也难说，因为如果这个人她的音色很熟悉的话，很有可能被粉丝认出来的。】 【确实....如果烂的很突出的话吗，确实会被认出来。】 ..... “接下来有请第一位选手。” 选手走出来，只是她站在舞台的幕后，全黑的幕条遮盖着她的面庞，唯有暗光投下一个轮廓影子。 音乐响起，她娓娓唱出，但是很遗憾，一曲终了，票数都没有达到打光的标准。 “这位选手遗憾退场。” “有请，下一位。” 就是这样，毫不间歇，依旧是那残酷又血淋的规则，一个又一个失败，一个又一个上台。 有几个选手达到了票数标准，成功打光，晋级下一轮。 “有请下一位，选手。” 选手站在幕条背后，虽然只是一个轮廓，但是她穿衣很有自己的风格，因为每一次出现在台上都是那样双马尾的甜妹风。 很快，她只是站在那里，很多人就已经认出她。 【等一下！！！是不是悠悠啊啊啊啊！！！这个打扮！！！】 【绝对是，看影子我都能认出我家老婆呜呜呜赶紧投票！！】 【这算不算作弊啊？】 【我老婆就是最牛逼的，最牛逼，你们这些黑子给我滚！滚开啊！】 【投票投票！！！】 “想对你说，我爱你~我爱你~” “你像一颗很甜很甜的糖果~” “留下糖衣在我的心~” “想对你说我爱你~我爱你~” .... 【绝对是我家老婆啊啊啊啊！！！给我投票啊啊啊啊啊！】 【不投票的今晚遇袭！！！赶紧投票！！！】 【你们粉丝有病吧，最讨厌这种强制威胁别人的。】 【她每次唱歌都这样夹起来，旋律就这么单一，一直平调重复，没有什么难度吧。】 【那你去唱啊这么牛逼！】 【呵呵，粉丝又让我去唱了。】 【守护了老铁，《造星计划》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第78章 《活埋》诞生! 【你们就是嫉妒我老婆长得好看，嫉妒她唱歌唱的好，你们就是一群没用的喷子！】 【就是，不投票的什么成分啊，恶心。】 【我老婆可是冠军呀，你们这些小垃圾，要不是我老婆来，这破节目都玩得动嘛。】 【无语了孩子们，怀疑任悠悠的粉丝都是，还是那种还没开智的。】 【笑死，你们怎么拿的冠军心里没数？当时唱功谁好谁坏一目了然，投票结果是不公布的，是公布榜首前一天就签约冠名公司的。】 【谁信《造星计划》谁傻逼好吧，还不如《喜洋洋与灰太狼》的演出呢。】 【笑死。】 但是最终粉丝们很给力地投票，光束还是打到了她的身上，任悠悠唇边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垂眸而下鼻腔溢出一声轻哼。 不似表面上那么甜妹单纯，眼中的复杂再次被她掩盖在伪装之中。 何意略带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任悠悠，晋级成功。” 任悠悠满面笑意地走出来，她朝着底下的三位导师鞠了一躬： 将嗓子夹得尖儿细：“hello，导师们好，我是任悠悠。” 三位导师的面前拥有一个按钮，如果导师们也觉得这个选手无懈可击，可以摁下按钮为她打call。 导师们自己就是拥有一个巨大粉丝团的人物，所以他们要是愿意摁下眼前的按钮为选手打call，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为她接下来的比赛保驾护航。 任悠悠歪了歪头：“导师们，我是上一届《造星计划》的歌唱冠军，和俊峰娱乐公司也有很深的合作哦，啊我记得秦坤老师也是这个公司哒，好有缘哦。” “还有我之前在比赛的时候，kiwi姐姐还鼓励我说我可以哒，如果没有您我感觉我就没有今天。” “还有穆生老师，如雷贯耳，我一直想要跟您合作呢。” 【无语了，这一上来就整这是吧。】 【这暗示得不要太明显。】 【是真可爱还是装可爱，老娘一眼就看得出来。】 【受不了了，威胁秦坤？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只是和俊峰娱乐有合作，并不是卖身给他们了，他这个年纪和咖位还怕个啥？真以为资本无敌？】 【kiwi不是鼓励每一个选手了吗，怎么到她嘴里就这么....模棱两可。】 【谁不想跟穆生合作，求求你了放过穆生，他刚刚听你唱歌的时候脸都皱成葡萄干了。】 【穆生哈哈哈哈.....本来上班就烦，还要被虐待哈哈哈....】 【这种夹着嗓子唱甜歌的，在穆生这种音乐人听来无异于——魔音贯耳。】 【呕哑嘲哳难为听。】 ... 台上三位都是人精，混到现在还有什么看不懂的？ 不过，看得懂却不想看懂，秦坤依旧笑着，笑容里满是慈祥：“嗯，好的。” kiwi睫毛轻颤，垂眸间神色看得并不真切，她淡淡地点了点头：“对大家，我一向是一视同仁地鼓励。” 穆生就直接多了，他年少成名，家境殷实，社恐在家，大多数时候只愿意和音乐为伍。 音乐在他心中是至高无上的纯粹，他不愿意任何东西玷污他的热爱。 他说：“我觉得你暂时还不够格。” 任悠悠顷刻表情管理失败，错愕停在她的脸上，化开一片阴翳。 【爽，爽，爽！！！】 【好，从这里开始入坑，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节目我会一直追下去！】 【不受资本干预的舞台，我必支持！！！】 【哈哈哈哈“嗯，好的”，好敷衍啊。】 【tub出台，你可以永远相信它们赛事的公正，因为它们喜欢厮杀出来的“孤狼”！】 【任悠悠以为她是谁？还想一手遮天吗？】 【她是俊峰娱乐股东的女儿，所以她以为可以一直这样。】 【人外有人，更大的资本在这呢，俊峰在tub面前算个屁。】 【她故意让粉丝认出来，也有人故意用弹幕说是她，引导粉丝投票....】 .... 三位导师都没有摁下手中的按钮，任悠悠黑着脸下台。 比赛还在继续，但是都大差不差，并没有特别出彩的人，逐渐的三位导师和观众们都感觉有些乏味了。 【感觉都差不多。】 【em....暂时还没有那种王炸级别的，我去拉个尿先。】 【当个下饭综艺看呗，听听歌啥的。】 【还行吧。】 .... 直到，一个身影缓缓而来，她一步步地踏过赛事连廊，那条路在她走来，像荆棘丛生后的康庄之丽。 她站在黑色的幕台背后，黑色的倩影伴着立体的轮廓，和那幕条相融，像是天生从暗夜诞生而来。 她低垂着头，任由长发垂落在两肩，身体无力地松懈着，像一个颓然的囚徒。 【这是谁？为什么我感觉....】 【好漂亮。原来真的有人连影子都这么美。】 【希望不要开口反差....好几个草包了，我受不了了。】 【呵呵，先看看吧。】 ..... 没有人注意到，kiwi在看到那抹身影的时候，眼神里掠过一抹热切。只是数秒之间那抹热切又褪去，浓烈的失望掩盖在她的双眸之间，她深叹口气又低下了头。 怎么可能是她呢。 三年了，怎么可能呢。 是她想太多。 .... 配乐是现场的各个奏乐老师即时完成的，并不是机器播放。 小提琴手，大提琴手，钢琴手....准备就位，之前为选手奏乐都像机器复刻一般，她们没有什么表情。 但是这一次，她们的眼里漫出可视化的殷切，她们握着手里的乐器微微用力，像是迫不及待开始一场疯狂而漂亮的演奏。 而在节目组打出来的选手歌曲介绍栏中是这样写的：曲目《活埋》由选手自创。 选手们有些会从已有的歌曲当中进行翻唱，而有些会用自己的原创尚未面世的作品来表演。 这没有什么出奇的。 前奏响起，大提琴开始低沉地悠悠诉说着，像一个委屈的孩子。 慢慢地钢琴、小提琴、吉他加入其中，却并没有将安慰带给那个委屈的孩子，只是在另外一边欢乐着它们的盛宴。那欢呼的高兴的狂欢逐渐将大提琴的低沉诉说掩盖。 逐渐的，再也听不到大提琴的委屈，但它还在演奏着，还在努力坚持着。 音乐到这里戛然而止，一声空灵的转音从此拉开了演唱的帷幕。 “我的世界，从暗夜里诞生。” 第79章 王者归来!她是queen! 伴着低沉的大提琴音，那深沉混过砂砾的嗓音低声唱着： “我的世界，从暗夜里诞生。” “它曾将荒诞的盛宴摆在我的眼前。” “一次次以为那是绝望前的曙光。” “却不知那是将我掩埋的沙土。” “有一双疯狂的来自地狱的恶手，将我拉下去。” “狠狠地全部的窒息。” “地下的世界里，带着浓烈的血腥，厚重的尘土。” “那是在活埋，活在地下的埋。” .... 转音不断，明明在唱歌却又好像娓娓道来的故事，如同那歌名一样，将绝望与窒息掩埋了观众。 原本因为疲惫而有些嘈杂的观众席全然安静了下来，她们沉着身子盯着那抹暗夜中的身影，整个人沉在了一片失落的海里。 那噼里啪啦的弹幕也在此刻消失殆尽，唯有零星几条，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kiwi从她演唱第一句的时候就在此抬起了头，没有像之前那样涂涂画画地记录下选手的问题和特点，她双手垂落着只是紧盯着那抹身影。 秦坤皱着眉头，时不时点点头，耳朵侧过去，细细地听，欣赏与欣慰遍布面上。 穆生原本曲着不自然的身体瞬间挺直，他沉着的面庞逐渐散开一片近乎癫狂的兴奋。 .... 低音过后，钢琴声和小提琴疯狂地加入进来，像一场怪诞的盛宴，将疯狂的愉悦霸凌般地撕扯开那低吼的诉说。 将整个曲调拔高，一次次地撕裂着大提琴的低音，大提琴开始竞争般地将调子往上扯，整个乐调都在一种莫名的不和谐与矛盾之间，拉扯着听众们的神经。 那微弯的身体重新站直，昂起头。 那女音怒吼着，用癫狂的怒音，全然没有方才的温柔，像一个破开面具的疯子： “那就掩埋！进入窒息的埋！” “全然的疯子，破开掩埋的土埃！” “将她拉下去，那就是活埋，活着的埋！” “get out！” 一声怒吼将音乐的矛盾撕开，低沉的大提琴调子开始高频而迅速，它用力地压住了钢琴和小提琴，将怪诞的欢乐彻底压下去！ 钢琴和小提琴开始变得慢，开始被带乱，甚至开始加入了大提琴的节奏！ 鼓点从此刻开始击打着，一下又一下沉重地将大提琴的沉带出来，将那些不和谐的怪诞拐下去！ 和谐了，一切都和谐了，委屈变成了怒吼，怒吼变成了主宰！ 鼓点滂湃起来，钢琴和小提琴跟随着大提琴，将疯狂和肆意点燃每一寸空气，拉到顶峰！ “让世界更混乱，这样我就会习惯。” “放弃规则，放弃尊严，放弃自我！” “那是疯狂的埋，疯狂的埋！” “但我再也不会畏惧，因为我无法再失去！” “再不是给我的活埋！” “那是老娘给你们的埋！” “给你的掩埋！接近骨髓的死神归来！” “归来！” 高音一路回环，那是撕开天际的怒吼，震颤无边得好像将生死传唱，将地狱的门锁扔到脚下的酷拽。 寂静在这一刻被打破，她直指前方，一个影子都带着无法撼动的力量，全场爆炸性地欢呼着，激烈地回应着。 那投票数在此刻疯狂上涨，直线上升冲向计数器的顶端，红线飙升！ 【卧槽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特么谁啊救命这个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哪个不要命的敢活埋我姐，我全程跪着听的啊！】 【哪个不要脸的说这是个下饭综艺的，我听着这一段我浑身都在颤抖啊！我现在激动得想要下去跑十个圈！】 【这个声音呜呜呜呜呜.....我知道她。】 【谁啊，楼上，是艺人还是素人？什么时候内娱有这么个人物了我的天。我要粉她！！！】 【给老子投票啊啊啊啊！！！给我投她啊啊啊啊啊！我管她是谁！给我上去啊啊啊啊啊！刚刚那些都是什么鬼啊啊啊啊！我要她赢啊啊啊啊！！！我要疯了！！！！】 【这位一出来，我感觉前面都是史。】 【自从她回国以后，再无火花。但我一直知道，我一直等着，只要她回来，一定会掀起一阵飓风。不混h圈的不知道她，只将她的往事随意嘲讽。现在我终于可以骄傲地告诉别人，我担真的超级无敌牛逼的啊！你们都给我闭嘴！】 【谁啊？】 【六年前，uw女团队长——queen！！！】 【这么说吧，kiwi都是她的后辈。】 .... 投票数更快地飙升，很快那挡在她面前的幕条落了下去，聚光灯全然极具在她的身上，可是她丝毫不眨眼，迎着光看去。 她将长发别至而后，表情管理极致，眼睛微微睨着看向镜头，唇角勾起自信又久违的笑意。 她就这么站在那里，所有的光芒在她身后炸开，像迎光而来的女王，下压的眼神里带着压迫与调笑，一瞥一笑，尽显风情肆意。 全场惊呼下，她继续演唱着，那高音信手拈来，一次次让观众折服。 他们跟着她开始唱起来，整个会场跟随着躁动的鼓乐，将气氛拉到了极点。 原本的比赛变成了顾允昕的演唱会。 【顾允昕！！！！我靠！！！！怎么会是她！！！】 【姐，对了，就是用这种看狗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吃过瓜了，支持她回来。之前被死渣男陷害，吸光了运势，现在女主归位了朋友们！】 【如果没有莫城，现在她就是导师中的导师。】 【死莫城！！！害我这么久才遇到我担！！！顾允昕，我粉你一辈子！！！】 【之前那个谁说她是冠军我就想笑，顾允昕，在h国代号queen，是uw唯一的队长，参加过二十多场比赛，全部榜一，每一次比赛的含金量都是top1级别的。】 【我哭死了，我终于等到她回来了呜呜呜呜.....我特么快哭死了，谁懂啊啊啊啊！！！我老婆回来了啊啊啊啊！！！】 【现在是演唱会时间哈哈哈....】 【有的人，天生就属于舞台。】 【顾允昕在舞台上，真的发光。】 【姐姐忘记那个死渣男，我们事业批！心中无男人，拔刀自然神！！！】 .... 演唱结束，她缓缓走近导师，就在此时，导师前方的三个按钮同时被摁动。 第80章 我们共同见证了对方的巅峰 何意拍着手掌走上台来，她看向顾允昕的目光里映着些热意： “恭喜顾允昕晋级，三位导师同时为你摁下按钮，也将意味着他们非常喜欢你的表演，他们将为你打call。” 顾允昕双手合十，微微欠身：“谢谢观众们，谢谢导师，也谢谢.....” 她看向何意，顿了顿，笑眸中也带上了些难言的意味：“谢谢何老师。” 何意拍了拍她的肩膀，面向着观众：“顾允昕，其实很早我就认识她了，三年前她回国以后参加了第一个国内的唱跳舞台，当时的主持人也是我。” “我看着这个一路厮杀而来的女孩，她是被誉为当年最强爱豆的gueen，对于当时的c国来说，这是一份荣誉。” “因为允昕的原因，很多艺人也开始前往h国学习，后来我们国内的唱跳舞台越来越成熟。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是当之无愧的开辟者。” 何意转过身来看向顾允昕，这位成熟的大姐姐用一种称得上是欣慰的眼神望向她： “所以看见你回归舞台，我真心为你开心。” “谢谢。” 两人相拥在一起，这个画面被无数人录屏，在后来每当人们讲起“女性力量”的时候，总是会想起这个画面。 【我见过你站在山顶的样子，所以我比任何人都相信你可以做到。】 【何意是之前给她颁奖的我的天啊，现在她回归，还是何意主持，这个宿命感我的天。】 【她望向她的眼神里，没有雌竞，全部是女性的欣赏和喜欢。】 【何意的婚姻也不幸福，她之前退圈过，现在离婚了重新当主持；而昕昕也是重新回归舞台，这一刻，好像回到了三年前。】 【我哭死，宿命感拉满了。】 【我们共同见证了彼此的顶端，所以我们共同为那陨落惋惜，直到我们再次并肩回到了巅峰。】 【卧槽我真的哭了，死渣男能不能离我们优秀的姐姐远一点啊啊啊啊！！！】 ... kiwi已经忍不住发言了，她像个小朋友一样举起手来，迫不及待地：“到我啦。” “我觉得对于顾允昕，您这样的选手来说，我没有什么可以去评判的。” “观众朋友们，我就是何意姐说的，因为顾允昕去h国学习舞蹈的其中之一，因为允昕姐的成就，我们在h国收到了很多的礼遇。” “我的目标至始至终是向她靠近，她是我的前辈，按照她的能力，她完全可以坐在我这个位置。” “所以....” kiwi再次摁下了那个按钮，摁了好几次：“我永远为你打call！我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完全以一个迷妹的身份。” “我爱你，queen！” “待会下台了我要好好抱抱你，你是我努力的动力。” 顾允昕脸有些红，被人这么直接的表白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现场一片调笑，她捂了捂心口： “谢谢你，喜欢我。” kiwi本来都放下麦克风了，这一听忙不迭地补充着：“不不不，不是喜欢，我是爱你！” 顾允昕：“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我的天啊，什么时候见过高冷kiwi这一面的，她看见咱昕昕整个双眼放光，我怀疑要不是在舞台，她直接就扑上去了。】 【楼上，把怀疑去掉。】 【好和谐，好爱这种纯粹的女孩子之间的美好，没有那些莫名其妙的雌竞和矛盾，真好。】 【kiwi一直很喜欢queen的，作为她的粉丝，我也很为她高兴，同时我们也为queen重新站到舞台上感到高兴。】 【昕昕！！！我的宝贝！！！我的老婆，欢迎你回来！！！】 【昕昕宝，我们一直在等你呀！！！从来没有离开过！！！】 【星星们一直在等顾允昕，她的粉丝真的等了三年了，好可怜，也好忠诚。】 【因为顾允昕，她值得。】 【如果你见过她在练习室从早练到晚，见过她腰上缠着的厚厚的绷带，见过她跨越冬天雪地给粉丝送热奶茶，见过她给粉丝写信.....你也会等她，心甘情愿的。】 【爱过顾允昕以后，很难再爱别人，她太强大了。】 .... 秦坤同样学着kiwi摁了好几遍身前的按钮，这一波综艺效果拉满，台下观众哄笑连连。 秦坤挠了挠头：“哎呀，怎么不能再摁几遍呢，唱得实在是太好了！” 顾允昕鞠躬，面上满是尊敬：“谢谢老师。” 秦坤满眼欣慰，认真地：“我很高兴看到年轻血液沸腾的力量，你今天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年轻人。” “我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舞台。” 顾允昕再次：“谢谢老师，谢谢。” 画面一转到穆生的时候就搞笑多了，他直接看着顾允昕发愣，是真的纯傻笑的那种样子。 【？？？】 【不是穆生，你....】 【说好的社恐不敢看人呢，哈哈哈哈穆生你这是在做什么？】 【笑死我了，碰到顾允昕以后，三个导师都崩人设了。】 .... 穆生一把拿过麦克风，激情开麦：“我想问问，这首歌从词到曲，都是你自己一个人做的吗？” 顾允昕：“是的。” 穆生：“我的天啊，你可以问问你花了多长时间做出来吗？” 顾允昕：“最近一个月。” 穆生的眼睛瞪得老大，整个一副“oh my god”的样子，他还想感慨的时候，顾允昕继续解释： “虽然成曲成词时间较短，但是它们都是基于我对过往的一些感受，所以按照这个维度的话，其实是三年。” 穆生认真点头，嘴里还在感慨着：“那也很厉害啊！我可以为你写歌吗，我觉得你的声线和阅历非常适合，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合作一定会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顾允昕再次鞠了一躬，不卑不亢：“谢谢老师，这是我的荣幸。” 【三年的心酸，一个月的创作，神曲一般都是从磨难痛苦中诞生的，直击心灵的力量。】 【我患抑郁症两年了，慢慢躯体化，对很多东西都没有反应了，我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我甚至连转移痛苦都做不到了。但是我刚刚听《活埋》，那一种疯狂向上而生的力量在那一刻在我心底燃起，我突然很想挣脱出来。】 【姐妹，可以的！我们一起努力好吗！不要放弃！加油！】 【加油！愿我们永远有不被活埋的勇气！】 【这是一个很温柔的评论区，我爱你们。】 第81章 不惜一切代价，签下她。 至此，顾允昕的票数达到了全场之最，在三位导师共同摁下按钮后，她成功晋级走上舞台中央。 她的社交账号是重新注册的，当时顾允昕还没有复出舞台，她的粉丝不语，只是一味追随而去。 而经过这次舞台，她的粉丝数以秒剧增，三年空窗，可如今粉丝数目直达三千万。 却依旧有黑子酸子出现诋毁：【为什么顾允昕粉丝数涨这么快？抱大腿了？】 【楼上，屎吃多了，真臭。】 【她可不是新人，粉丝本来就很多的好不好。】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之前没有舞台，粉丝只是流落民间了，现在正主归位，粉丝也该归位了】 【还有很多粉丝是h国的，《这就是舞台》是直播的，很多外国的都涌过来了。】 【你不要低估顾允昕在国外的影响力好吗？】 【粉丝闻着味就来了，这才哪到哪？等视频转载以后会更猛的。】 【因为她是天生的爱豆，没有别的原因，酸子黑子滚吧！】 【滚，我的昕昕我来护！再逼逼我弄你信不信！】 【滚＋】 ..... 这些争议发生的时候，顾允昕一点都不知道，因为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可怜了。 女王归来以后，她的护卫们也回来了。这些小打小闹，已经不需要她自己去面对了，自会有人为她摆平。 而此时顾允昕站在舞台的中央朝着观众深深地鞠躬，光束打在她的身上，她感受着皮肤上那暖融融的触感，这种久违的感觉撞击着心脏，让她眼眶微红。 她是真的喜欢舞台，这三年来无数次想要离开绝望的深渊，将自己掩埋起来。 可是只有真正站在舞台上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是想要“活”，想要漂亮地“活”。 其实，将她活埋的是她自己，但是重新冲破致命的土埃的也是她自己。 台下为她欢呼着，当她缓缓起身的时候目光却被两个身影吸引，他们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显眼。 他们长得很帅并不是原因，真正吸引眼球的是他们的手上高举着属于她的应援牌。 “昕昕最棒！昕昕第一！昕昕无敌！” 顾允礼和顾允然就是这样，从她上台开始就一直举着，他们并不懂追星，他们只是知道，别人有的，他们的昕昕也要有。 顾允昕看过去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对上目光。因为他们正忙着.....保护应援牌。 顾允昕的舞台太精彩了，现场很多人都开始变成她的激推了，环顾整个会场就只有这一个应援牌，她们过来开抢了： “给我们吧！我们花钱买行不行！” “不行不行，我们自己弄的。” “哎呀给我们吧，大老爷们搞个粉色的像什么话，给我给我，我到时再还你一个蓝色的行不行！” “粉色怎么了！诶诶诶！怎么抢呢！不讲道理！” 顾允昕远远看着这一闹剧，忍俊不禁。 她的双眸中嵌着泪水，转身回到了候场室，而她的身后，万千观众依旧在呼唤着她的名字。 她，真的回来了。 ..... 顾允昕回到候场室的时候，是跑着回去的，此刻她不再像在舞台上那样稳重。 她像一个获得了糖果的小朋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奔跑着，直到跑到了——她的怀里。 “妈妈，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呜呜呜呜呜我真的做到了！” “我回到了我的舞台呜呜呜呜.....” 秦若天稳稳地接住了冲到怀里的小炮仗，她的双手揽住顾允昕的腰，抱着她转起了圈圈。 “哇，我家昕昕也太棒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 顾允昕长大以后再也没有过这种双脚离地的感觉了，因为莫城根本抱不动她，甚至还总是吐槽她的体重。 这样腾空而起的瞬间，惊喜从心尖溢过，她笑得开怀本能地揽住秦若天的脖子： “哇哇喔哈哈哈哈哈哈好玩！” “好玩哈哈哈哈哈哈.....” “妈妈，再转快一点啦哈哈哈哈......” 秦若天：“包的！” 秦若天化身人形旋转器，顾允昕适应好后完全信赖地展开双臂，她们就站在连廊的风口处迎着凉风转圈圈。 迎风而转，那张扬的发丝在暖阳的映照下勾起一个漂亮的弯弧，将此刻的肆意与骄傲都诉说到了风里。 ..... 而在办公室同样在看直播的凌霄邪魅一笑，打了个响指，旁边的助理连忙上前。 “不惜一切代价，签下她。” “顾允昕。” 这样的人，天生就该在荧幕下，太亮眼了。 他随手点开社交账号，看了看顾允昕如今的粉丝数目，连连感慨。 不敢想象，这是一棵多么耀眼的摇钱树。 他们tub竟然和这棵树错过了三年，这一次，他志在必得！ 真得感谢他的妈咪啊，太有眼光了，她不只是在帮她，也是在帮他呀。 凌宇彻底倒台了，他要拿出更多的东西，更大价值量的武器，才能坐稳tub执行者的位置。 tub业务很广，但是娱乐范围涉猎最大，tub娱乐的艺人都大差不差了，进入一个稳固阶段以后也就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惊喜了。 他现在特别需要新鲜的血液，一个近乎“巅峰”的存在。 凌霄看向屏幕上的顾允昕，双眼都在发光，像在看一个会发光的金子。 ..... 当晚，热搜榜单上满是这位回归到大众视野的爆灯选手——顾允昕。 #顾允昕回归# #queen的实力你别猜# #离开渣男之后姐姐太帅了# #顾允昕超话# #六神妈咪一家三口来支持顾允昕# 最后一个热搜也很微妙，比赛场内的照片流出。 顾允礼和顾允然长得太过显眼，一下子就被爆出图来了，他们手上拿着顾允昕的应援牌，马上引起了众多关注。 虽然照片里没有出现秦若天，但是因为之前的热搜就是他们一家三口，所以现在一有点风吹草动就拉上她一起上热搜了。 标题党的鬼把戏。 这实在太有节目了，之前顾允昕和秦若天也是同一天一起上热搜，但是那个时候是她夺冠，而顾允昕落魄服务员的消息。 而今又一起上热搜，但是却是秦若天带着一家人来支持她的消息。 【就三个字——宿命感。】 【顾允昕，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你跟六神妈咪什么关系啊？】 【闺蜜？】 【顾允昕和六神妈咪的儿子差不多大啊，应该是六神妈咪闺蜜她女儿吧。】 .... 第82章 上头的命令是:请你立即回到d国 网上的讨论愈发激烈，各种说法都有。 有的人说顾允昕其实也是个返老还童的，真实年龄跟秦若天差不多大，顾允礼和顾允然都是她干儿子。 有的说秦若天是顾允昕的姐姐，还有的说顾允昕是秦若天闺蜜的女儿。 .... 秦悦港湾a区。 受伤的依旧只有顾允礼和顾允然，他们相互对视一眼，耳边依旧是那震彻天地的笑声。 不过这一次，那笑声来自两个人。 “妈妈，他们说哥哥和弟弟是我儿子哈哈哈哈哈哈.....嘎嘎嘎嘎嘎.....吼吼吼吼吼.....” “卧槽她们还说你是我闺蜜的女儿哈哈哈哈哈哈哈......嘎嘎嘎嘎嘎啊.......” 连笑声都一样猎奇，果然是母女。 顾允礼：“.....” 顾允然：“......” 为什么每一次上热搜，他们两个都是以这种奇怪的身份。。。。 然而真正的两位主角依旧没有任何要澄清的自觉，还在那看着评论区嘎嘎傻乐。 顾允礼咳嗽了一声，无人在意。 顾允然也跟着咳嗽了两声，咳嗽声完全被笑声掩埋。 委屈。 两位女主角笑够了，终于想起来要澄清了。 她们一起发了社交动态，在同一时间。 @秦若天：不是闺蜜，是闺女。 @顾允昕：不是儿子，是哥哥和弟弟。 此动态一出，全网炸锅。 【老天这是什么话？？？】 【我有一种全世界都是妈咪的孩子的错觉哈哈哈哈.....】 【六神妈咪，你到底生了多少个孩子？】 【什么基因啊，孩子一个顶一个的牛逼。】 【顾允昕是你女儿？？？？】 【六神妈咪真的是你妈咪？？？】 【谁懂，我混h圈，我看赛车比赛，也看拳击比赛，我三个担是一家人，我靠！】 【哈哈哈哈哈哈只有我关注到顾允礼惨兮兮的吗，上次他被说成是自家老妈包养的，这次被说成是自己妹妹的儿子，不行笑死我了。】 【所以那个弟弟....他长得也好爽啊，我想知道他是谁诶。】 【哥哥弟弟都来看昕昕舞台诶。】 【一家三口变成了一家四口。】 ..... 凌霄一看热搜，绷不住了，他破防了。 他沾沾自喜以为自家妈咪对他这么好，结果顾允昕才是人家亲生女儿？？？ 凌霄：【妈咪，顾允昕真的是你女儿？】 秦若天：【对啊，儿子，怎么了？】 这一句“儿子”喊得凌霄通体舒畅，蹙起的眉头平了下去，唇角微微弯起。 嗯，既然允昕也是妈咪的孩子，那肯定得好好照顾嘛。 自家人。 凌霄：【我会好好照顾昕昕的，自家人嘛。】 秦若天：【不用，她自己就可以做好，你好好照顾自己就行。】 【还有，谢谢你，节目办得很棒，你很优秀。】 好家伙，这下子直接给凌霄哄成胚胎了，他的嘴角慢慢咧到了后脑勺，万千心意就回复了一个字：【嗯。】 开心是真的，心酸也是真的，本来满脸的笑意慢慢又淡了下去。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刚刚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他比谁都清楚他和秦若天之间就是互相逗乐的，互相利用的关系。 不过有时候喊着妈咪妈咪的，还真的会带入，她一句不起眼的关心，也会让他感动很久。 毕竟，就算是自己真正的亲人，也从未说过一句关心的话，哪怕是虚情假意。 他看了那聊天界面很久，嗤笑一声还是放下了手机。 ..... 晚上，一家人都在给顾允昕庆祝，桌上都是各式美味菜肴，还有一个巧克力做成的“黑森林”蛋糕。但这一切都出自顾允然的手笔，因为秦若天有前科。 在家人的包围下，顾允昕在饭桌上大快朵颐，没有上一次的矜持不惯。 夜渐深，月亮高高挂起，洒下一片皎洁耐人寻味的白光，秦若天还在客厅“开黑”，顾允昕待在房间里，手机屏幕上是今天的热搜。 一系列关于她的热搜底下，有这样一条： #近日，一个猪头男竟然谎称是当红顶流男星，想红想疯了吧# 视频里，一个脸部发肿的男人自称自己是莫城，还要求相关节目组支付他的酬劳，他被工作人员拖出拍摄地，被全网嘲笑。 “莫城”已经被网上“暗自封杀”了，这一条被保留下来，是因为它的词条是“猪头男”。 他的山峰，彻底崩塌了。 顾允昕的视线落在视频里面的男人身上，她眉眼含殇，微微弯起的笑眸中带起一抹湿意。 “莫城，我再也不会喜欢你了。” “你不配。” 说完，她用力地抹了一把眼睛，又去看自己的舞台视频了。 “我怎么这么牛逼。” “真漂亮啧啧啧.....” 看完自己的视频，她又去看秦若天的飙车比赛视频。 “啊啊啊啊我妈妈怎么这么帅呜呜呜.....” “我爱你妈咪~” 看完秦若天的视频，他又去看顾允礼的拳击比赛视频，还顺带着吃了之前关于“周全”那件事的瓜。 然后，她就用小号跑到周全的社交账号下骂了好几句，虽然人家周全已经看不见了。 “欺负我哥，你找死啊臭不要脸的！” “你才野种，你全家都野种！” “我哥最牛逼！不接受反驳！” 骂完，她又开始回忆起今晚的饭菜，感慨自家弟弟真的是当代厨神。 她不再执泥于有他的世界，因为她的世界多了很多很多爱她的，值得她关注的人。 .... 顾允礼在日常锻炼，而顾允然却有些不对劲起来。 他坐在床边，手上的手机不断地发出信息提示音。 一条条信息刷新着，他紧紧捂住耳朵，冷汗在额头间冒出。 周院长： 【然，我们在网上看见了你的消息。】 【然，你知道的，你不该出现在公众视野的。】 【上头的命令是：请你立即回到d国。】 【你需要立即回来，我们实验室需要你。】 【然，快回来吧，我们都很想你了。】 ..... 顾允然的手又开始发颤，他的眼神又再度变得麻木，他慢慢地摸向笔筒，手执起一支笔，将笔尖对准了手腕的位置。 突然，“孩子们！！！” “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老娘我要买房子啦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动作顿住了。 第83章 顾允然，你果然还是不配的。 顾允然手上力气一松，那笔落在地上，和地面碰撞回弹起来，最终落到了床柜的角落。 顾允然犹豫片刻，他猛然起身握住了门把手准备一拧，口中小声地呢喃着：“妈妈....” 可是身后放在床上的手机犹在发出夺命的回旋音，叮咚叮咚地响个不停。 周院长： 【然，你知道的，那些东西只能你来处理。】 【如果你不回来，我们很难交代，那些东西也可能得不到妥善的处理。】 【然，你必须要回来。】 【然，只有我们才真正的需要你，其他的人都是假象。】 【然，假扮高中生的戏码已经结束了，你该回来的。】 【然，最迟一个星期，这是最后的通告。】 .... 顾允然阖上双眸，握上门把手的手还是送了下来，他退后回到了床上，拿起了手机。 入目的瞬间，才刚被熨烫没多久的心脏再一次变得褶皱，变得冰冷。 他眼底的纠结散作一片的湿意，他拉开柜子将那些奥特曼的、哆啦a梦的止血贴拿出来，指腹的余温覆盖上去，印起一片炽热。 享受的够久了。 你也该回到属于你的地方了。 “顾允然，你果然还是不配的。” 他自嘲地勾起一抹笑，没有再踏出这扇房门，他听得到外面的欢声笑语，听到他们极尽的讨论，心中的酸涩疯狂拉扯住他。 他还是不敢踏出一步。 直到，外面的声音安静了，他忍不住侧过耳朵去听。 秦若天：“小然是睡着了吗？” 顾允昕：“他可能今天太累了，做饭太累人了，不然以后点外卖？” 秦若天：“不行，小然会生气的，他不让点外卖的。” 秦若天：“以后多帮忙，多学着点做菜，让他轻松一些。” 顾允礼：“妈，您能退出这个赛道吗？” 秦若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死孩子！” “嘘.....不许吵小然，你们安静点哈。既然如此，先不要告诉他，到时候我买好房子了，给他个惊喜！” “好！” 而在房间内，顾允然眸中潸然一片，那红眶之间沉甸甸地满是绝望与悲凄。 他回了一条信息：【我知道了。】 没有再走出去，也没有再看手机。 变回了原先的“木偶人”，一动不动。 ..... 很快，来到了《这就是舞台》的第二场竞演。 因为第一次的演出直播大爆，无数路人吃瓜吃着吃着就爱上了顾允昕，被这个节目爽到了。 所以第二次的直播刚开播就被挤爆了，技术人员不断调控着后台才没有让系统崩掉。 主持人何意依旧端庄上台：“观众朋友们，大家好！” “欢迎大家来到我们《这就是舞台》的比赛现场！在你们面前的依旧是三位熟悉的导师，让我们欢迎他们！” 三位导师对着观众席打招呼，流程和第一次大差不差。 何意：“观众朋友们，今天是我们第二次竞演，第一次晋级的选手将会同台演出，进行第二次的筛选。” “她们分别在不同的直播间进行即兴盲跳，唯有得到观众‘爆灯’数目为前20的选手可以晋级。” “而我们的每一位观赛朋友们，有且仅有一次爆灯的机会哦。” “那么，最终二十强会是谁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最后一句高声喊出，全场观众热烈高呼回应着，全场气氛被炸开。 【我的天啊，就这个厮杀规则爽啊！】 【上一轮晋级的选手是100位，第二轮直接筛掉80，我的天啊，我的小心脏。】 【习惯tub就好，100算多了，之前那些比赛第一场直接几千万筛成10，现在还能留100筛成20，偷着乐吧。】 【即兴freestyle，那么多种曲目全部要即兴，好家伙没两把刷子的话，上去直播间只有丢脸的份。】 【盲跳？？？】 【跳舞的的时候表情管理很重要，如果表情好的话会非常吸引人，但是这样盲跳就会将观众的目光都拉到她本身的动作上面，纯硬筛。】 【因为最后一轮是全唱跳啊，只能说tub还是太全能了。】 【我的天，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直接所有选手上直播间开跳？？？谁想出来的这么牛逼的赛制！】 【真的不是人都能比的。】 【最好玩的是，观众只有一票，那么意味着极限100选一，你细品。】 【不能模棱两可，只能偏爱唯一，好浪漫的比赛规则哦~】 【楼上，恋爱脑没救了。】 【呵呵，我一点都不担心，上一场的mvp记得吗？实际上，她最不擅长的就是纯唱，但是在一堆纯唱专业中她拿了mvp，你细品？你再猜猜她最擅长什么？】 ..... 地方大就是好，tub将每个选手放到不同的比赛房间，同时开始直播。 选手的眼睛上蒙着一块布，她们不能看到直播间最后的运营情况，也不能跟粉丝互动，只能听从迅速变化风格的音乐开始舞蹈。 纯盲跳。 第一轮，放的酷炫风格歌曲：njsa，这样一行字被打在公屏上。 各个选手开始实处浑身解数想要留住直播间的观众，其中的杰出代表就是任悠悠。 她并不是专业的歌手或是舞者，但在之前的一次“水赛”之中获得了冠军，如今来到tub这次举办的赛事，完全力不从心。 njsa的风格就是贼拉酷炫，又带着病娇意味的强攻感，她还是按照之前那样的甜妹舞蹈显得完全不和谐。 【任悠悠，你回家吧。】 【身上痒就洗个澡。】 【走了，懒得喷。】 【好了，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谁说这舞蹈不好啊，这舞蹈可太好了，我那得了面瘫的老奶都笑得抽搐了。】 【孩子，你明明可以体面地装下去，非要来参加这个比赛干什么？】 【我们悠悠又不擅长这样的！凭什么这样说她！谁能全风格驾驭啊！这不是欺负人嘛！】 【楼上，tub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才，你猜人家凭什么给你资源？实力不够硬就滚蛋。】 【你当然可以这样又那样，你是兵，或是挺不错的兵，但这里，选的是王！】 第84章 不要关啊啊啊啊!!!! 观众的眼光是雪亮的，在这样同台同歌竞技的情况下，对比十分的强烈，不管之前知道不知道顾允昕的路人都涌进了她的直播间。 霎时之间，直播间人数在此拉开巨大悬殊。 顾允昕眼蒙一块红布，nsja的歌一放出来，她显露而出的红唇勾起，身体随着旋律而动，手上的动作轻柔，但都巧妙地卡在点上。 nsja一开始带有十足的病娇律动感，丝丝密密的气音而出，顾允昕身体摇曳而动，手指贴近红唇作出“嘘”的禁音手势。 不用眼神，只是一个动作都像远古红楼之上的妖孽，身体由上而下律动着，频率极其紧密，空气似乎变得粘密又勾人。 下一瞬，nsja开始第二个迅变，像一个伪装媚人的病娇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来，将所有的疯狂与欲望都倾泻而出。音乐迎来了高潮，而她的动作力量也达到了顶峰。 每一个动作力度十足，将每一个音乐的沸腾点利用起来，肘部时而向左击，时而往右摆，妖冶变成了酷炫，似乎要将周遭的空气点燃。 唇角微微向上扬起，眉头轻佻着，蔑视的感觉完全张扬而出，向上的动作隐隐露出腰间的马甲线条，让人血脉喷张。 动作变得更快，力度再次加强，完美地契合着nsja的律动变化。 【好久没看过这么有力度的舞蹈了，太爽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姐姐杀我！！！】 【斩不斩男不知道，但一定斩女，这个腰啊姐姐我爱你！！！】 【楼上，实际上也斩男，咳咳咳.....】 【一开始媚得无骨，后面酷得没边。】 【我刚刚从任悠悠那边过来，受不了了，来这里洗洗眼睛。】 【你们怎么都吃得这么好啊，我决定要一直待在顾允昕的直播间，我不走了！】 【和nsja最高适配的人出现了啊啊啊啊啊！！！！】 【垂直入坑了，没话说啊啊啊啊！！！！】 【今儿我就不走了！】 ..... 后面，歌曲继续换，但不管换什么样的歌，顾允昕依然很能打，完全不带卡壳的。 即兴的舞蹈说来就来，可帅可甜可飒可媚.....没有任何悬念，她的直播间人数达到了最高，观众也爆灯无数，毫无悬念地拿到了全场第一的佳绩，和第二名拉开了银河般的距离。 一场刺激无敌的直播舞蹈比赛结束，何意宣布结束的时候，其他人的直播间都关闭了，只有顾允昕的没有关。 实在是人太多了，满屏就扣这么个字眼： 【不要关啊啊啊啊！！！！＋】 因为人数太多了，这个一看就是个大热点，所以管理员请示了上方运营，大家一致决定要让第一名有点特殊待遇。 何意收到节目组的示意的时候忍不住为顾允昕高兴，那真情实意的呐喊不带任何的职业假笑： “各位观众朋友们，你们有福啦！” “实在是咱们的第一名直播间太过火爆了，所以我们决定给大家一点小福利，让我们的第一名在取下眼罩，和大家实时互动好不好！”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全场高呼：“好！” “顾允昕！！！顾允昕！！！顾允昕！！！” “queen！！！queen！！！queen！！！” 顾允昕都准备退场了，准备美美去找自家妈咪吃饭饭了，结果就收到了“留堂作业”。 她摘下眼罩，视线还在一片朦胧之间，只见“歘”地一下，直播屏幕上划过一大串的弹幕。 她还以为自己又被骂了，之前经常被黑都习惯了，等她往前定睛一看，眼神都错愕了。 【老婆啊啊啊啊啊！！！！老婆翻我牌子！！！！】 【啊啊啊啊昕昕，昕昕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queen！！！我马上就回c国啦，你等我啊啊啊啊！！！】 【老公姐，这是我老公姐，这是我老公~！】 【宝宝你怎么这么会跳啊，都跳进我心里了。】 【我的世界很小，只装得下顾允昕一个人。】 【顾允昕你没有心，因为你的心早就在我身上了对不对~】 【楼上，喝醉了就回家睡觉。】 .... 顾允昕有点惶恐了，比赛的时候完全就是肌肉反应，这是她这么些年练出来的能力，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这是丝毫不慌。 但是跟粉丝们相处嘛，其实她已经空窗三年了，她突然有点紧张起来。 顾允昕缓缓抬起手：“hello，大家好，我是顾允昕。” “那个.....哎哟我....我那啥，大家太热情了，我都有点不习惯哈哈哈哈.....” “让我缓缓哈。” 【哈哈哈哈哈哈她怎么这么可爱。】 【只有我心疼我家宝宝嘛，之前被各种黑，所以我宝现在被夸了所以才会不习惯的。】 【昕昕宝，你好可爱啊啊啊啊~】 【宝宝，你可以跟我们比个wink嘛~】 【宝宝，你可以跳“两只老虎”吗。】 【姐姐，你说祝我“高考旗开得胜”可以嘛~】 .... 顾允昕虽然太久没有营业了不大习惯，但是毕竟做爱豆都做了三年了，慢慢也就上手了。 总之就是有求必应~ “可以呀，wink~” “可以呀，两只老虎两只老虎变成两只老鼠~” “可以呀，祝可爱的小妹妹高考加油，金榜题名！” .... 这一波呆萌互动可谓是吸粉无数，有求必应，宠粉无度。 这一段互动再次被录屏转载，顾允昕又双叒叕上热搜了，粉丝数再次飙升。 关于#你知道顾允昕有多完美吗#的帖子暴热。 【顾允昕，一个拥有h国唱跳实力，又没有c国爱豆的傲气的完美女人！】 【点了，她呆呆的哈哈哈哈哈哈好可爱。】 【我姐比赛的时候可一点都不呆。】 【我老婆只有面对自己爱的人的时候才会呆是，是的，她爱我。】 【天天上热搜，实在太烦了就点进去看了一下，他喵的我要爱上了哈哈哈哈....】 【我姐参加比赛永远拿第一，没跑的。】 【难道我姐输过吗？呵呵哒。】 第85章 妈妈，求您，忘了我吧。 今天顾允昕的舞台表演是直播，也是因为大家各自有事，所以都在手机直播间支持她，并没有来到现场。 不过，顾允昕和秦若天约好了，到点了秦若天就会过来接她。 秦若天今天是去看房子的，她约了中介看房，看到一套房型特别好，精装直出，房型完美。 她已经弄好了一切，就等着带着三个孩子一起去看房，喜欢直接就成交了。 .... 秦若天站在会场外，手机里还意犹未尽地播放着顾允昕的舞台录屏视频，看着自家女儿就是怎么看怎么优秀。 “妈妈！”顾允昕换好衣服跑出来，又一下子冲到了秦若天的怀里。 秦若天轻抚着她的额头，帮她理了理额边的碎发：“累不累？” “不累，我开心！妈妈你在看我的视频？” “对啊，我在欣赏你的舞蹈！” “妈妈我今天又拿了第一！” “太厉害了啊！” “也没有啦哈哈哈哈哈哈.....” “咱就不是谦虚的人，别硬装。” “噗哈哈哈哈哈......” 两人牵着手，一路欢笑而去。 “你哥哥也快到了，等下一起去接你弟弟，给他一个大惊喜！” “好！大大滴惊喜！” ..... 而此时，本该在学校的顾允然已经回了家，他手里提着个行李箱，一如来时的模样。 一张“退学单”飘落在地，纸张被风吹起发出沙沙声。 顾允礼将那张退学单捡起来，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张机票，机票上的目的是：d国。 他独自站在硕大的客厅中央，时不时看看这里，时不时看看那里。 记忆里的欢声与笑语在耳边炸开，不自觉地唇角就被带着勾起，只是垂眸时看见那张机票，那扬起的嘴角又紧紧地抿起，眸间变得湿润。 他将很多东西都放进了随行的书包，包括那些奥特曼、哆啦a梦的止血贴，一起拍的照片，吃蛋糕吃进医院的病历单..... 所有能够承载记忆的物件，他全部都塞进了书包里，没有意外的话，他和他们都没有以后了。 所以，这是留给他的唯一念想。 在往后的余生里，他都只能靠着这些物件这些记忆痛苦地“活着”。 “顾允然，人不能这么贪心的，对吗。” “在他们身边，你除了带来危险，还有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你根本不配。” ..... 限定的温馨日子总是短暂的，他也该回到属于他的囚牢。 说好要走的，但是顾允然的脚仿佛定在了原地，不愿意移开半分。 终于，手机再次响了。 不用看，他都知道是谁。 周院长：【然，我们会在d国机场接你。】 【然，我们需要你。】 【然....】 .... 顾允然闭上了双眼，那隐忍克制的泪水还是决堤而下，一行行地落在两颊。 他抬脚而行，行李箱的轮子在地上刮出“哗啦啦”的声音，寂静的房子里满是离别的声迹。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连关门的动作都是那么决然，带着视死如归。 顾允然又将外衣的帽子戴上，帽檐的位置将他的神情遮挡，唯能看见下巴处一滴滴泪水交融。 他托起行李箱，离去的身影逐渐隐没在那片无光的角落，一点点地埋进了黑暗里。 形单影只的，直到再也看不见。 .... 秦若天和顾允礼顾允昕都集合完毕了，他们准备去顾允然的学校找他，但是却得到了他已经退学的消息。 她打电话给顾允然，但是无人接听，那笑颜瞬间阴沉下去，秦若天迅速驱车回家。 而顾允礼和顾允昕则一个负责找老师询问情况，一个在附近找顾允然。 秦若天在路上极尽飙车，终于到达家里的时候，一切关于顾允然的生活痕迹都被抹灭，就好像从来没有过这个人一样。 她回头翻找着，在顾允然的房间里找来找去，却什么都找不到。 他什么都没有留下来，连一张纸条都没有。 秦若天的心中恐慌到了极点，一种无限的下坠感萦绕在她的心头，她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顾允然是一个谜，他出现的时候是个谜，消失的时候也是个谜，这个谜团很敏感，蕴藏着巨大的秘密。 她很清楚，她不能一下子将这么谜团戳破，她很害怕会失去他。 所以她在等.....在等..... 可是现在，这么谜团就这么将自己揉作了一团，永远地封闭起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秦若天不断地揉搓着自己的头发，那个可怕的结局，那个关于天之骄子陨落的真相....她依旧一无所知。 关于四个孩子，除却顾允然，其他的每一个人的结局都很清晰，唯有他像故事的作者一笔带过的路人甲，仅仅只是那浅淡的描写——“陨落平庸”。 他没有死，但是却生不如死。 眸间突然一片虚无，什么都看不见，耳边“滋啦——”翁鸣不断，秦若天无力地倒在沙发旁，她紧紧地握着座柄，手指发颤着几乎要嵌进沙发内陷深处。 喉咙处冒出血的腥味，她紧紧地拧着眉头，努力压下情感的羁绊，企图用绝对冷然的角度寻找蛛丝马迹。 突然，“叮咚——”，手机发出信息提示音，秦若天迅速拿起一看，是顾允然发出来的消息，只不过再打过去依旧是关机状态，所以很有可能是定时发送。 顾允然： 【妈妈，不用找我。 姐姐回来了，哥哥也在，所以我放心很多了。 您要记得不要自己做饭，很多东西放在一起会相克的，您似乎很擅长做这件事，我很害怕，真的害怕您把自己毒死了。 但是也尽量少点外卖，哥哥和姐姐都会做饭的，我给他们发信息了，让他们记得做饭给您吃。 当初您刚开始当妈妈的时候，是26岁，现在依旧是，我知道您一直在努力适应这个角色。 但其实没有关系的，您不用勉强自己长大，因为我们都已经长大了。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的妈妈也是一个小女孩，她第一次做妈妈，她已经做得很好了。 谢谢您在我23岁的时候回到了我的身边，但是很遗憾我要离开了。 还是那句话，不要找我，求您了。 未来的母亲节礼物我都准备好了，所有的礼物我都放在了楼下的寄存处，箱子密码是您的生日。 最后，妈妈我真的很爱很爱您，再见。 求您，忘了我吧。】 第86章 【接受任务吗，秦上校。】 秦若天的手无力地垂落而下，手机屏幕的亮光就此湮灭，她的眸紧紧地盯着窗外，夕阳余晖落下一旁惨烈的红，红得嗜血。 回来太着急，只是在房子里寻寻觅觅，她未曾打开灯光。如今天色渐暗，一切都陨落到渗人的黑之间。 秦若天的身影再度隐没在黑暗中间，所有的情绪被她强制压下，过度的冷静让她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躯体就这么静静地站立着，一动不动。 耳畔间传来顾允然曾经的声声质问： “您为什么没有想问的？” “您应该有很多话想问的才对啊。” “为什么我该上大学的年纪却在读高中。” “为什么我突然空降而来，一点征兆都没有。” “为什么我来自d国。” “为什么.....” 还有那历历在目的遍布手腕的伤痕..... ..... 良久，秦若天终于肯从黑暗的投影下移开脚步，她缓缓走到窗前，眼睛目视着d国的方向。 明明是同一个人，但是陡然之间，身上的气质完全转变，温柔尽数褪去，那遍布身上的弑杀气息从那道影子上一点点地倾泻而来，隐隐之间和天穹那道血色的红印相融。 秦若天抬起眸来，眯眼之际，满含杀意，她低声沉沉地：“d国研究院。” 恰在这时，顾允礼和顾允昕也赶了回来，他们同样收到了顾允然定时发送的信息，内容大概就是告别和让他们给妈妈做饭，照顾好妈妈，来生再见。 两人着急万分，寻来找去，没有发现顾允然的一丝踪迹，所以马上回到家中。 只是他们推开门走进来的一瞬间，入目见到那抹融进血红天际的身影时，一时间都愣了片刻。 等前方的人缓缓回过头来时，他们心中还留有余惊。 “妈妈。” “妈。” “小然他.....” 秦若天神色严肃，她走近他们，重重嘱咐： “我要去d国一趟，去多久不一定，你们答应我一定要好好待在这里。” “昕昕要好好完成你的舞台，小礼要好好训练，按部就班。” “至于别的事情，你们不需要管，小然，我会亲自带回来。” “听清楚了吗？” 顾允昕紧紧地抓住了秦若天的衣袖，她有点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了，二十年前妈妈也是这样的神色，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嘱咐。 她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大概猜到情况不妙了，她不能阻止秦若天，一如二十年前那般。 但她还是本能地上前抓紧了秦若天的衣袖，手心的布料摩挲着她的手掌，她一点点地攥紧，眼睛紧紧地盯着秦若天。 顾允礼心中没有比顾允昕好多少，但自从在拳击场重新见到秦若天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对自己的妈妈了解甚少。 他只问了一句：“妈，您会回来的，带着小然一起回来的，对吗？” 秦若天认真地望向他，唇角扯出一抹笑：“对，会回来，带着小然一起回来。” 顾允礼听此点了点头，他上前扒拉顾允昕：“昕昕，放手。” “我们会团聚的，我们要相信妈妈。” “你听到了，妈说她会回来的。” 秦若天一手覆在顾允昕的手背上，温暖的掌温将冷意驱散，她轻轻地说： “昕昕，妈妈会回来，很快的，等我好不好？” “妈妈不在的时候，也要好好比赛，我的女儿，从来都不会输给别人，对不对？” 顾允昕吸了吸鼻子，终究还是放下了手，眼睛红红的。 妈妈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她再也不畏惧一切，是因为妈妈在身边。 但是现在....眼泪刷刷地流下，她还是点头了。 “嗯，我会好好比赛的。” “妈妈您记得早点回来。” “带着小然一起。” 秦若天摸了摸她的头：“嗯，乖。” 她又拍了拍顾允礼的肩膀，随后就转身离去，在准备打开门的时候，顾允礼又叫住了她。 “妈！” “我会保护好昕昕，您放心去！” “还有，记得早点回家，我们还要去看新房子呢！” “免得让人家等太久了，不好对吧。” 秦若天没有回头，她轻笑了一声，随即回答： “好！” 说完，就迅速动身而去。 ..... q：【还能查到什么？】 l：【查不到了，只是知道顾允然是d国研究院的人，其他的什么都查不到，已经涉及d国军方机密，这里面太危险了。】 l：【你要做什么？】 l：【现在已经不是二十年前了，很多事情我们都没有办法插手的，这个研究院位置是在d国北部最危险的一区，没有外人可以安全地进入。】 q：【知道了。】 l：【知道了是什么意思？还是要去对吗！】 q：【接下来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不用知道。】 l：【又想自己扛对吧，我偏不，我就要知情，我知道你要去，我就是知情的！】 q：【.....】 l：【好，反正现在c国也要严厉打击d国的不合理仲裁，咱们光明正大地搞！】 【这样，d国研究院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要冒险，暗访拿证据。】 【到手以后，如果你需要人手，可以去这里：地址链接dhuahdiuajho....】 【不过怎么征服他们，就看你的本事了。】 【正好一锅端了，老伙计，回来我给你表彰。】 【咳咳.....现在怀疑d国北部一区研究院在研究危害国际的东西，特地派遣你去暗访调查，如若发现情况实属，必要时直接摧毁处理，注意秘密进行。】 【接受任务吗，秦上校。】 q：【保证完成任务！】 ..... 秦若天望着消息栏，看到那一句“秦上校”，心海陡然掀起波涛翻涌的浪潮，一浪扑一浪，将心绪全然掩埋在那片海啸之间。 她，秦若天，本是c国军队的秦上校。后来，因为表现优异，加入国家秘密组建的“win秘密军团”，专门负责暗地里的跨国调查和任务。 实则就是——国家卧底。 她参加过无数的卧底任务，缉毒调查、军火调查、跨国贩卖人口.....她是c国站在黑暗里的“守护者”。 第87章 消失二十年的q神回来了! 但优秀的人在哪都是光芒万丈的，即便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混迹黑白双道的“混子”，她的人格魅力也吸引无数。 她在一次次的任务之中用q的名义行侠仗义，惩罚扬善，一次次地解救着那流落在外的同胞，一个个地将罪犯抓捕..... q成为了别人眼中炙手可热的赏金猎人，却是一个最有原则，最有底线的猎人。 她以私人的身份跻身国际赏金猎人排名榜，成为了无法超越的榜一。 她自己站在那里，就是一个无法撼动的存在。 ..... 过往如烟，前半生的岁月里，她活到了26岁，她将她的青春和热血都献给了c国这片土地，她没有对不起人民和祖国。 她秦若天这一生，对不起的是她那四个孩子。 重生一世，她不想再做c国的q，她只想成为一个平凡的母亲，保护着那四个可怜的孩子，将他们拉出泥泞，重回巅峰。 思绪回笼，秦若天自身前往d国，只是她从来不是一个会将所有的筹码都放在一处的人。 她秦若天要打的仗，就要打得漂漂亮亮，胜算翻倍的！ 自从重生归来后，除了登录过私人账户以外，除了和l联系以外，她没有别的了。 她很幼稚地想要以二十年为一个界限，让q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从此，她就只是秦若天，四个孩子的妈妈。 q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查无此人。 但很显然，如果她不是q，她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 飞机上。 没有别的选择，秦若天眸色一暗，手指翻飞在电脑上敲击着，一串串骇人的代码翻开而出，一条条绿色红色蓝色.....的秘密an网通道被打开，不假思索地手指轻点最后的“enter”按键。 瞬时，一个信鸽图标在屏幕上飞速疾驰而去，通往世界各个角落。 国际赏金猎人大榜上，那二十年前的榜一——q，至今没有人能够超越她的记录。 那被后辈封为“神”的存在，被前辈歌颂的对手，依旧在大热榜单上没有下来。 那关于她的论坛无数，有很多的小粉丝会模仿她的行事风格，会天天上榜单看她的图标，可是二十年了，她没有再回来，连一句道别都没有。 【今天，又是看榜单的一天，q神还是没有回来。】 【说累了，二十年了，她或许已经不在了。】 【唉，可惜了。】 【神一样的存在，来时无影，去也无踪。】 【如果q神回来，我还想跟她一起做任务。】 【二十年了，她的小弟还在观望哈哈哈哈哈哈.....】 【q神永远不会知道，她到底有多少小弟，她的小弟二十年没有断过上榜单看她的图标。】 【二十年了，那些曾经的小弟已经是各个帮派的大佬了，人家只有在q面前是小弟。】 【任何一个单独拎出来，都是会震撼世界的存在。】 【q神很牛逼，但是她牛逼的地方不只是在于她自己很牛逼，关键在于后来挤进榜单和她排队队的，都是慕名而来的小弟，小弟曾经跟她一起合作过任务，所谓生死之交，崇拜得不行。别不信，因为老子就是其中之一。】 【新人们不懂这是什么存在的，可以理解为：国际榜单上是q神和她的小弟们。】 【q神要是回来，世界都要抖一抖。】 【卧槽！！！！快去看榜单啊啊啊啊啊！！！！】 【卧槽救命！！！快去看榜单！！！】 【刷新榜单快去！！大家快去看啊！！快去啊！！！】 【卧槽啊啊啊啊！！！！】 【q神回来了啊啊啊啊啊！！！！！】 【q神回来了！！！我不是眼睛花了吧！！！】 最新时间的榜单下，那沉寂了二十年的图标重新亮了起来，那个显眼的q字眼再次闪烁起来。 这一操作，整个榜单an网都沸腾了，很多人开始本能地追踪着q神的ip地址，这是他们这群人本能的反应，但是后来一操作的时候细想，q神怎么可能被追踪得了呢？ 然而，不操作不知道，一操作吓一跳，还真被追踪出来了，对方甚至完全没有要遮挡的意思，明晃晃地就把ip露出来了。 有点技术的一看，好家伙q神生怕他们追踪不出来，还给降低了难度。 她在——d国。 而q神破天荒地竟然更新了一条动态： 【朋友们，江湖救急。任务地点：d国，危险等级：ssssss.....】 可能最近看顾允昕的直播比赛看多了，习惯性就发出去一句： 【来的扣1。】 结果，戏剧性的一幕诞生了，那充斥着各种大佬的榜单an网，一堆人跟直播间弹幕似的，全体扣1。 【西部yb：q神，我就在d国，......】 【致命追踪：大佬，我现在飞去d国，......】 【沙漠剧毒：老大呜呜呜呜我终于等到你了，俺来了.......】 【曼珠沙华：呜呜呜呜呜qq我好想你呜呜呜，......】 【非洲巨蜥：老大挺潮啊，必须开干啊，终于有好玩的哈哈哈哈，扣....】 【.....】 【.....】 【.....】 ..... 一呼百应，秦若天刚刚发出来，一堆小弟扣一.....一路排过去，你甚至能够看到十多年没接任务快退下来的大佬又屁颠颠过来接任务了。 榜一喊扣一，榜二，三，四，五......全来了。 等秦若天下飞机的时候，一看手机提示，n条加好友的信息提醒冒出来。 【老大老大，我来啦！！】 【加我加我！！！】 【我追踪到你的位置了，老大可见否？】 【我就在d国，老大有什么指示？】 【老大我在机场了，我来找你找你嘻嘻嘻嘻.....】 【老大老大，我来啦！】 ... 等秦若天下飞机了，还没走出机场呢，就看到一群三四十岁的人穿得花花绿绿的，手里高举着个横幅：“欢迎qq大神归来~我们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秦若天忍俊不禁，二十年了当初那群愣头青现在也是当父母的年纪了，为什么看起来还是这么傻里傻气的，一个两个的，还是那么可爱。 是的，可爱到一手拧一个头的那种。 很难想象，这些人都是各区的大佬，喜怒不形于色，一句话掌控生死的那种。 路过的还以为是什么明星应援，看了几眼就撤了，这在d国很常见。 第88章 这次的任务是——调查取证d国北部一区研究院。 秦若天朝着那横幅走去，一身黑色冲锋衣，眼戴墨镜，就这么直直地走过去了。 几个大佬瞥了她一眼，没理，小屁孩来凑什么热闹。 今天能够见到q神，心里不高兴，就不跟她计较了。他们集体往旁边移了一步，继续高举应援牌，眉开眼笑。 大佬的孩子也追星，这一套还是学他们的呢，没想到还真的派上用场了。 然而，他们眼中的“小屁孩”丝毫没有移开步子，而是继续往他们那边移。 几个大佬对视一眼，再瞥向秦若天的眼里带着警告以及隐隐的杀意，他们只是不上前锋了，不代表他们是什么脾气好的人。 “这么久不见，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秦若天抬手一甩，墨镜被她摘下来，唇角微勾，抬眸之间眉梢轻佻，依旧一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拽酷样子。 赶过来应援的大佬们当中有好几个是真的跟秦若天合作过任务的，他们真的见过，秦若天长什么样子他们还真的知道。 本来还想着二十年不见了，可能对方容貌发生了变化，还在心中想象着战友二十年后的模样，可是如今当秦若天的脸明晃晃地露出来，入目之间尽是二十年前的模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大佬眼睛瞪大，整个人怔愣在原处，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等到缓了好一会儿，他们还颤抖着嗓音：“您....是q....q神？” “你才qq！老娘单一个字母q。” 这一句狂拽语气完全就是当初那个鼻孔朝天的大神，包的。 “哎哟我去啊啊啊啊啊！” “老大您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啊！” “驻颜有术啊！” “我都老了呜呜呜呜呜.....” “老大你这样子看起来跟二十年前一模一样啊！” 一堆道上赫赫有名的大佬此时完全变成了拎包小弟，狗腿又眼含热泪，他们不用说，直接就接过了秦若天手里的行李，将秦若天围在中间。 所谓众星拱月。 “说来话长，找个安全的地方，聊正事。” “包的！” ..... 各位拎包小弟开始争宠，各路小弟还在来的路上，大家在商量让秦若天去谁的家，个个都争来争去的，最后秦若天拍板： “别磨磨叽叽的，随便搞个酒店。” 按照她原来的意思，就是开个大房就行。 结果小弟们理解的意思：搞个酒店。 是的，最后秦若天被带去了一家d国顶级酒店，入场无敌奢华装横，寸墙寸金，每一个设计都写满了金钱的味道。 整个酒店好比一个迷宫一样大，用的是总统标准格局，前有花园后有泳池，七十多层的设计，层层配有各项娱乐设施。 “好了老大，您先在这将就一下吧。” 秦若天走进来，左顾右盼：“你这生意不行啊，都没人。” 刀疤男：“老大，我们专门给你清场的，您这尊大佛在这住就够了。” 秦若天：“.....” 她转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刀疤男很紧张，觉得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够好。 然而秦若天心里想的：小弟混的不错啊，还挺有钱。 一行人毕恭毕敬地跟着秦若天去到了酒店的会议室。 她环顾会议室一圈，其他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她没有坐下其他人也不敢坐。 她无奈地看了一眼他们的做派，坐在了上首的位置，其他人才快速迅速挪动脚步，纷纷想要坐在秦若天的附近，一个抢一个，脚下明争暗斗。 秦若天捂脸扶额，多大人了这德行真的，懒得喷。 “麻溜的。” 最终，小弟们委屈巴巴地坐好了。 整张长桌子坐满了人，甚至不够坐，后面也塞满了人，后续还连连不断地进来新的人，不知道的以为是国家元首会面。 秦若天打了个响指，二十年前的默契依然在，已经有小弟给递上了电脑。 只听“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秦若天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动翻飞，一连串的代码不断在屏幕上闪现，最终一幅图被展示在大屏上。 “这次的任务是——调查取证d国北部一区研究院。” “任务十分危险，九死一生。” “酬劳嘛，我知道你们不缺钱，所以我将给各位一个承诺，将来用得着我的地方，随便提。” “前提，原则内的事情。” 钱，权利，资源.....在座的各位大佬都不缺，二十年的时间，他们已经成为了幕后的大boss，各自掌管一区生死。 不过在座的都是江湖中人，最是重义气，秦若天此话一出，众人心直口快： “老大，当年那场任务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早死了，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你的，任凭差遣！” “老大，可能你不信吧，我对您啊没有任何要求，就是想跟您做事。” “老大，过了这么些年安稳日子，就有点怀念以前了，刀尖舔血还挺刺激的，还想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大，有个请求，任务完事以后您给我做顿饭吃呗，好怀念啊。” 此话一出，众人都顺着台阶下，纷纷附议：“对啊老大您给做点吃的呗，咱们一起过家家。” 谁知道，他们说完，秦若天用一种近乎猎奇的眼神看着他们，欲言又止。 “当.....当真？” “嗯嗯嗯，老大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哈哈哈哈哈哈.....” 秦若天轻笑一声，心想我有没有不知道，但是她做饭的话，你们肯定没有了。 不过，这群兄弟这么讲义气，她也看在眼里。 别人说不用，她不能真的不做。 “还是那句话，撂这了，将来有用的上我的地方，随便提。” 这话分量还是很重的，能够得到国际赏金猎人榜一的承诺，是一种无上的安全感。 他们混迹黑白双道的人，免不了需要那些个手段，秦若天的承诺，就是他们的盾牌。 ..... d国北一区研究院。 顾允然身着一身白色医护服，双眸依是来时那般木然，他像一个机器人一样操纵着仪器设备，手里记录着各项数据。 而他抬眸之间，眼前倒映的是一整座“样本存储间”，里面竟然全部都是活生生的人。 他们双手双脚被镣铐锁住，不断挣扎着发出兽鸣，嘶吼时张开血盆大口，俨然一个怪物。 第89章 生化危机——尸变病毒 顾允然压下凝重的神色，嗓子沉得可怕：“你当真如此泯灭人性，这次又抓来这么多样本。” 他的旁边是一个正在摆弄仪器设备的老人，他听了顾允然的话，喉中是止不住的笑意。 他看向面前那座样本间，数以万计的样本躺在其中，他望着他们的眼神满是病态的享受。 接着，他又转向顾允然，看他还在努力对比数据，开口时恢复了以往和蔼的语调： “然，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连国家都支持我们的研究，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然，你不是也回来了吗，你也是认同我们的，对吗。” “我们把他们变成怪物，让你来救人，你不该感到高兴吗。” 他的手扶在了顾允然的肩膀上，重重地一压： “你是他们的神，神如果不回来了，他们就只能等死了。” “令人庆幸的是，他们的神特别的心软。” “乖，就待在这里，一直这样，一成不变。” 说完，老人又抬头看了一眼实验窗内的景致，面上带起满意的笑意，离开了实验室。 独留顾允然坐在原处，他依旧在记录着数据，耳边传来“滴——滴——滴”的心跳记录声，随后声音的频率开始加快，经历一个骤然后，声音停止了。 顾允然手上记录的动作一顿，他垂下眼帘，深深叹一口气，手上的动作又继续了，速度比之前更快。 那群疯子太快了，他还没来得及救人，他们就死了。 ..... 翌日，酒店会议室。 有几个管情报的“猎人”将几张模糊的图片展示在大屏上，图片上几个医护人员正在抬担架，担架上的东西被一张长白的布条盖得严严实实。 只是尽管如此，那隐隐裸露的血迹还是被拍到了，还被他们扩大了。 还有一段录音被当场放出，录音的前半段平平无奇，只是鸟叫和树叶晃动的声音，但是后半段鸟的叫声开始变得尖锐，什么奇怪的声音隐没其间，听得并不真切。 一段声音频率图被展示出来，后半段确实多了点东西。 秦若天指了指频率变得不一样的部分：“再把这一块地方的放一下。” 他们截取那部分音频放出来，还是太快了，听不真切。 “再放。” 全场屏息静音，再细听，是..... “吼吼吼吼吼......” “啊啊啊啊啊啊.....” 其中一人：“老大，是兽鸣？” 秦若天摇了摇头：“像，但不是。” 这段频率被拿去和野兽的声音频率作对比，确实不是兽类发出来的。 另外一人：“老大说得对，不是兽。” “那是什么？什么东西啊？” 秦若天紧紧拧着眉，眉眼似乎聚起沟壑：“是人。” “什么？” “怎么可能！” “是人？！” 同一时间，声音的频率对比出了结果，确实是人类发出的频率最为贴近这段声音。 众人冷汗直流，即便面对很多次生死的考验，可是如今面对这种事的时候，心中还是不免一咯噔。 “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人变成了那个样子，发出那样可怖的声音，像野兽一样。” “他们那个研究院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唯恐天下不乱吗？” ... 秦若天沉默着，指节一下又一下地叩击着桌面，良久，她说：“人体实验，尸变病毒。” 众人哗然，脸色大变。 “d国这是想干什么？” “那个研究院是d国内部的实验室啊，是国家授权的啊。” “他们想干什么？想毁了这个世界不成？” “最近我们这边登记的失踪人口多了很多，每次都是到了d国就断了线索，现在想来....” “他们疯了吗！人体实验？！” 秦若天：“你们现在想退出还来得及。” “老大，这更加不可能退出了！这关乎整个国际安全的问题啊！” “对啊，我们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种泯灭人性的实验发生啊！” “等他们研究出来了，难道是要投毒吗？” “生化危机？必须阻止啊！” 秦若天又打了个响指，全场安静：“情况比我想象得更加糟糕，大家不要轻举妄动，我们第一步是要潜入研究院，拿到证据。” “先要完成这一步，不然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明白！玩阴的我们很擅长。” 等一系列战术讨论完毕，大多数人都回去准备了，唯有刀疤男没有走，他是最开始就跟着秦若天做事的那个人，二十年就已经是小弟了，小弟里面的top1. 别的人可能是慕名而来，但是刀疤男不是，他是实打实的把秦若天当成了“家人”。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刀疤男才拿出一份资料来： “老大，这是我在d国能查到的所有资料了，抱歉没能查出一个具体结果。” 秦若天拍拍他的肩膀：“已经很好了。” 刀疤男是d国的帮派老大，自从退下来以后就一直在d国发展势力，所以让他来调查d国的事情是最妥当的了。 军方都拿不到的资料，他可以。 如果他都查不到，那就没有谁可以查到了。 秦若天翻动资料，第一页就是顾允然的照片，只不过照片有些模糊，是他出入实验室的虚影，只能依稀瞧见他穿着一身白色医护服。 下面是他的介绍： 顾允然，现今23岁。原是c国人，三岁进入蓝天福利院，多次被退回，五岁被领养来到d国。 天才少年，13岁被发现在生物化学上具有极高的天赋。他跨级读完了所有的课程，进入d国顶尖的学府佛莱奥大学学习，拿下了生物化学双学博士学位。 同年，被国家邀请进入d国生物研究室。 至此，后面的履历除了几张照片，几乎一片空白，什么都查不到。 而接下来的资料全然是他拿奖的经历和图片，顾允然确实是天才少年，甚至被国际评为“先进少年人物”，获得的各项含金量极高的大赛合照中，他永远是那张最年轻的面庞。 整个看下来，顾允然确实是“天之骄子”。一切都很顺利。 但是越看秦若天越觉得可怕，一切都好像故意铺设的一样，发挥着他的特长，让他进入生物实验室.....一切都好像设定好的一样。 巧合的可怕。 第90章 可怖血淋 d国北一区研究院。 凌晨两点40分，是换岗的时间，五名身穿白色医护服的人从研究院走了出来，但是五分钟后他们却又走了回去。 那来换岗的几人都懵了：“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为首那女子拉了拉口罩，神色微凛：“现在是关键时期，不看紧一点我们不踏实，一起轮班吧。” 换岗几人对视了一眼，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内卷压力，只得点头：“好。” 于是，那五人便跟着那换岗的几人开始日常的实验工作..... “你怎么不操作？” “你们先来，我看看你们平常有没有出错的地方，我总感觉最近不踏实。” “姐，你们这组也太卷了，你就是多心了，能有什么事，看好了，有问题吗？” “没问题，挺好的。” “那就行，不过确实最近样本有点多，你们回来正好帮帮我们，谢了，周组长。” “不客气。” ..... 就这样，五个人在这个研究院连续做了一周的实验。 本周的最后一天，他们一起来到了一个硕大的实验室，上方标着：【f区】，跟之前操纵数据的地方不一样，这个地方被看守得特别紧。 她将自己的身份码刷先卡槽，很快门被打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涌进鼻腔，她和同行那几人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那实验室里的东西瞬间映入眼帘，他们顿住了脚步，心里骇然一片，恶心的感觉一路从脚底钻到胃腔，翻滚着痉挛不断。 “吼吼吼吼吼！！！！！” “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为首的前面几人看了他们一眼，笑了一声：“没事，最近样本确实多了不少。” “不习惯也正常。” “难为顾教授了，每天都要面对这群恶心的东西，太惨了哈哈哈哈.....” 那女子双眸微眯起，聚起一道锋芒：“顾教授？” “对啊，他前几天刚回来，又被周院长安排到这里了。” “他现在在这儿？” “他负责这里的生物安全数值，但是他具体在哪还真不知道，毕竟他脑子太厉害了，周院长恨不得把他藏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毕竟咱顾教授可是周院长的儿子啊，人家才刚去c国玩几天，他就一直担心着，生怕别人跟他抢儿子似的。” 为首女子的手紧了紧，跟着笑了一声：“是嘛。” 同行几人的目光微微望向四周，最终虚虚握住那女子的小臂，拍了拍。 女子哂笑：“那行，不是这样本也忒多了，都帮你们这么久了，我们撤了。” “唉，不厚道啊，怎么到这就撤了呜呜呜.....” “边儿去，太恶心了，我们先走了。” “行吧。” ...... 五人从f区出来以后还回到了普通实验室调研数据，可谓是勤勤勉勉，一路帮忙甚至还跑到了保安室斟茶递水。 终于，在午夜时分，他们五人又走出了研究院。 五人在路上还在讨论着数据，连那隐秘其间的护卫队都不免感叹这五人也太卷了，等他们走远了才嗤笑一声：“受不了了，讲了一天数据了，这五个纯呆子。” “点了。” ..... 别人眼中的呆子五人组一路走啊走，沿着蜿蜒曲折的路径迂回不断，左拐右转，终于到达曲径深幽之处。 他们对视一眼，开始伸手扒拉自己的脸，最后竟硬生生地将面皮扯下，而在那面皮底下，却是另外一张完全不相干的脸。 秦若天深深地呼吸着空气，努力将腔中的恶心压下去，但是身上沾染上的那股子令人头晕的气息还在萦绕鼻尖，她的眉头狠狠拧紧。 另外四人完全忍不住，扶着几个大树开始狂吐，着实是所见所闻太过骇人，超脱了生理极限。 “走吧，我们先回去。” “是。” ..... 会议室。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极其细致的手绘地图，标志着每一处的特征和场所，其间那f区被重点标红。 秦若天的示意下，一个小弟站起： “各位，这就是我们这几天打探出来的大致地图，整个研究所很大，我们能够接触的范围只有这几个部分。” 他圈起后方阵营的几个小圈：“但是这只是冰山一角。” “f区只是其中一个恶心尸变病毒样本的存放地，这样的区间还有很多，但是我们去不了。” “从前门入，左拐是一条小道，这里直通监控室.....” “还有这里.....” 讲解完，他播放了一段视频，这是在f区录制的一段影像，视频开头先闻其声，一种怪异又可怖的吼叫声此起彼伏，尖锐地灌入耳畔之间。 紧接着，大门打开，入目是血淋淋的一具具腐烂的身体，那狰狞的面孔已然和一只野兽无甚区别，全然再看不出人的模样特征来。 他们张开血盆大口，发出可怖的嘶吼，随着嘴巴大张，那暗红的血液混着粘稠的黄色汁液流出，一点点地滴落到地面上。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 在场人无不颤起一片鸡皮疙瘩，有的忍不住直接跑厕所呕去了。 “这是....” “尸变人。” “即——丧尸。” 全体哗然。 ..... 赏金猎人们门路颇多，他们最厉害的一样东西就是——暗访。 一出狸猫换太子，成功换进去五人，紧接着进去的五人又继续循着职务之便，插入身份病毒，这样就能混入更多的人。 实际上，他们的手伸得很长，研究院也有内应，不过一直趋于其间，不敢轻举妄动。 “老大，现在怎么样？强攻进去，毁了这个地方？” “必须毁了啊，这实在太可怕了，真要让他们弄出来了什么生化武器，那人类怎么办？” “末日将行吗，这群畜生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我就说d国最近怎么这么不太平，我寻思着我管理的地方不至于出这么大的乱子啊，没想到是军方的操作啊。” “表面上说是什么正常研究的实验室，背地里搞这些反人类的东西！” “老大，你说句话，你要是干，咱就跟着你一起把这毒瘤拔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秦若天微微抬眸：“不行。” 第91章 剩下的事情，当然是交给专业的人。 秦若天摇了摇头，目光望向那视频处的渗人场面，透着无尽的复杂，眼底显露的，是对人性的叹息。 她正色看向这一群人，目光在他们的身上巡睃着，即便是这样一群日夜行走在“血路”上，别人口中的所谓“恶徒”，他们依旧有所为有所不为。 但是那些标榜着自己的，拿着旗帜做事的人，却道貌岸然地将自己丑陋渗人的想法隐没其中。 刚刚那条视频时长并不长，但是她看了很多很多遍，里面那些可怖渗人的面孔慢慢也就不可怕了，那是对人类同胞的悲悯。 扫视一圈，那里面什么肤色的人都有，想来是从不同地方运过来的“样本”，至于怎么弄过来的，也不用多说了。 不管发生什么危机，最先受苦的依旧是底层的人民。 这个毒瘤的必须要除去的，但是要名正言顺地除去。 这一群小弟们懂得东西特别多，各种技术伪装不在话下，通常都是执行情报任务，而专职杀手的其实并不在多数。 显然，这一场仗很凶险，纯火拼的情况下，如果要他们去的话，很多人没有机会取巧，很有可能命丧其间。 她既然带着他们来，就要将他们安全带离。这是她的原则。 “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证据，地图，链接.....很多东西都出来了，你们完成得很好。” “谢谢你们的帮助，我的承诺依旧奏效。” “当你们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原则内，任凭差遣。” “剩下的事情，当然是交给专业的人。” 秦若天的眸光一暗，她起身走出门外，手机里显示着之前l发过来的地址链接，脚步越来越快。 ..... q：【视频.】 【手绘地图.】 【布局分析.】 【战略.】 l：【这群人在搞什么！疯了不成！】 【好好好，按照你这些，这次由你带队。】 【我现在立即上报上级，必须把这个毒瘤给清除掉！】 【你现在什么打算？】 【你现在在哪里？】 【该不会已经去找....】 q：【是。】 l：【不愧是你，不管多久，效率还是这么高。】 【我相信你肯定能让他们拜服。】 【都是一群小屁孩，但是个顶个的厉害，都是刺头，多担待哈哈哈哈....】 q：【这简单。】 l：【怎么说？】 q：【不服打到服为止。】 l：【.....】 ..... 东二区c国秘密训练营。 几台越野在训练沙田前驰骋而过，一群身穿特战军服的士兵在教官的怒吼声中进行着越野拉练。 d国不同地区天气不同，昼夜温差极其明显，如今太阳直晃晃悬挂于天际，一望无际的广阔无垠仿佛于天空连成一线，远方地平线在士兵们的视野中显得模糊。 他们只是继续拉近身体极限地奔跑着，汗如雨下，身上的训练服湿漉漉一大片，几乎可以拧出一盆水来。 “你们就是一坨屎！” “跑的这么慢，是人不是啊！” “也不是新兵蛋子了，都执行过多少任务了，归来还是菜鸟！” “说出去丢人吗！恶心不！一群废物！” “跑快点！跟个乌龟一样，菜得没边！” .... 在教官的“激情鼓励”下，那本来就跑得飞快的兵群腿都快抡出火星子来，跑出残影了。 结果那几台越野车还要拿着个粗壮如蟒的炮式水枪对着他们一路喷过去，边喷还边“鼓励”。 “小菜鸡们，再快一点啊！” “怎么有人可以跑得这么慢啊！能不能行！” “不行趁早放弃，趁早改行行不行啊！我看得都累，又菜又爱玩！” .... 终于，在这样的“鼓励”下，兵群到达了终点。 然而，他们没有原地休息，气喘吁吁地还是昂着头望着越野车上的教官，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你大爷的下来！” “任务完成了，老子现在要单挑你！” “滚下来！看老子弄不弄你！” “你个王八蛋，我呸！” 几个教官也是嗤笑一声，没有直接下来，而是继续拿着那高压水枪横扫而去： “再逼逼大声一点！听不见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仅菜鸡，说话还像个蚊子一样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下子，全体都不干了，脸直直地就迎上了那炮击水枪，也要冲过来：“你大爷的！！！” “啊啊啊啊！” 他们个个身材健硕，高大的身材小麦的肤色，被汗浸湿了的训练服贴在身上，完美矫健的肌肉线条隐隐若现，手臂抬起青筋爆出，浑身写满了俩字——力量。 他们一拥而上，将那越野车和教官团团围住，整个要群殴的架势。 现场闹哄哄的，拳拳到肉，真的不留情，打斗完全见血。 然而，在场的其他人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这样的闹剧几乎天天都在上演。 习惯就好。 而不远处的一个漠色的帐篷处，一道颀长的黑色身影站在那，远远地观望着，眼里写满了玩味。 “这就是win军团？” 身旁那人听了眉头紧紧蹙起，他也穿着一身训练服，但是肩膀处却又个大写的黑标，这是教官的标志。 “谁给取的这么low的名儿啊，他们就这么报我们的名儿啊！” “那叫啥？” “孤狼特战部队。” “不是群狼，孤狼？” 秦若天问话的同时，视线射向那群“孤狼”，一个个都在争霸一般，每一个脸上都写满了不服气。 教训教官的过程中还能闹起内讧来，原因是为啥其中一人先揍的教官，他想要先揍的，被抢了风头不高兴，所以又打起来了。 那象腿般夸张的肌肉手臂互抡，煽一下好像十级台风，打起来马上又两败俱伤。但是他们好似感觉不到痛似的，心里就憋着一股气，硬是要抢第一。 秦若天了然地轻笑一声，看向身旁那人：“原来如此啊。” “果然是孤狼，一个个都不听指挥，谁也不服谁，看似聚齐，实则散沙。” “但不得不说，这个战斗力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头狼的潜质。” 那教官朝着秦若天挑了挑眉：“还挺有眼光啊。” “能不能收服他们，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第92章 训孤狼队 头顶着烈日，高温炽烤着大地，整个人都像被放在蒸炉里，躁动的感觉蔓延全身。 秦若天双手抱臂，微微眯眼看着前方那打闹不断的队伍，唇角划过张扬的弧度。 这支队伍可不一般，队员都是从各支军队中搜寻而来的“佼佼者”，也是“刺头”。 他们骁勇善战不假，身强体壮亦不假，但是每个人都自带戾气，心里憋着一口气，谁也不服谁。 实际上，他们每个人都完成过很多次任务了，完成得都非常优秀。然而，每次团体任务的时候就会..... 所以，在军长们的眼里，这支队伍散则名满天下，聚则一坨狗屎。 是出了名的难管。 他们每个人都具备着“头狼”的实力，但是每个人都想当头狼，所以明明是一群“狼”，最终只能是“孤狼”。 但是这群“孤狼”又很会来事，每次教官训他们的时候他们都会跟着训练走，还挺有原则底线的。 但是每次完成训练任务的时候，心底的不爽就再也按捺不住了，不把这教官殴几下真的对不起自己这身炮仗脾气。 他们最团结的时刻大概就是一起群殴教官的时刻，但是打着打着他们自己又会打起来。 实在是让人头疼.... 一旁的教官伸手往那群“熊孩子”的方向指了指：“拭目以待。” 秦若天两指贴近额头，往上一提：“包的。” “我最喜欢，刺头。” 因为二十多年前，她自己也是个刺头。要是拿那个时候的她来和这群“小孩”比的话，那“小孩”们可太乖了。 ..... 秦若天走向那闹哄哄的人群，顿在他们的侧后方，气沉丹田一声吼：“带上我一起玩呗！” “小菜鸡们。” “孤狼”们打架的时候是很专注的，这会正在打教官，在占领越野车，根本没功夫理会秦若天。 本来是无人在意的，但是后面那个称谓实在是太嚣张了，他们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这么喊他们了。 这下子全都刷一下地回头了，眼神出奇地一致，死死地盯着秦若天的方向。 再一细看，面露不屑，其中一个比别人都黑一个度的男人说：“小姑娘，过家家的话出去右转，那里有个休息区，全是菜鸡。”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多冒昧啊，大黑。” “我怕我一巴掌就把她打飞了哈哈哈哈哈哈.....” “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oh，不懂。” 话落，毫无预兆地面前一道风霎时闪来，紧接着一拳落在了他的面门上，完全没有预料的一个旋身侧踢，大黑被狠狠地踢飞撞到越野车上，背部刺啦开一个血色大口子。 大黑完全懵逼地坐倒在地上，他是这支队伍里最难搞的，所以经常是他打得别人头破血流的份，没有别人揍得他流血的份。 这背部的伤口带着刺痛，炽热又饱含躁意的热风吹过来，将那扬起的砂砾都刺进了伤口了，那痛感翻倍，还能感受到血汩汩而流。 这久违的感觉让大黑浑身都兴奋起来，他单手一撑准备起身，结果迎上来的又是结结实实的一脚，他再次被狠狠创到一边。 还没完，刚刚逼逼赖赖的那几个人也在瞬息之间被打飞了，在飞之前还被扇了一巴掌。 他们倒地时很懵逼，再抬眼两两相望的时候却是止不住的笑，因为对方的脸上带着一个火辣辣的红色掌印。 这下子，全体都兴奋起来了，大黑和那几个多嘴的都站起来了，那目光灼灼地盯着秦若天，不知不觉间站位发生了改变，几个人团团围住秦若天。 这是要捕猎的意思了。 棋逢对手，他们要动真格了。 大黑刚刚倒在地上，嘴都埋进了沙子里，他淬了一口，脸上鼓动着，五官都写满了兴奋： “看来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单挑？” 然而，秦若天鼻间发出一声轻哼，放肆的笑意从喉间溢出，后来更加笑得停不下来，每一个神态动作都满是嚣张。 “你，不够格。” 她随意地挥了挥手手： “你们，一起上。” 这话一出，众人还没有动，大黑已经冲上去了，太特么嚣张了。 刚刚是他没有反应过来，被偷袭了，他才不会输呢！ 其他人开始席地而坐，准备看戏。 结果，他们还没来得及坐下，大黑又被甩飞出去了。 只见秦若天在大黑攻过来的前一秒一个侧身，以柔克刚跃起身来一个肘击向他的侧脸，顺势再度横踢过去。 大黑再度起身时，面前却没有了秦若天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闪现到他的身后，手肘弯起猛地从背后箍起他的喉咙。 大黑不断挣扎着，尝试用大力甩开，但是钳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好似铁钳一样，根本挣脱不得半分，甚至越挣扎越紧。 最终，他的面色涨得通红，窒息感带起晕眩，眼珠子快要爆出来。他的双腿不断地往后踢着，发出“嗬嗬嗬....”的声音来。 “救.....救命......” 众人都脸色大变，教官们都大吃一惊，真的要杀人吗这是？ 秦若天没有放开大黑，嘴里还在气定神闲地问着：“认输吗？” 大黑还憋着一口气：“不.....不认。” 秦若天笑了一声，手上的力气再度收紧：“很好。” “嗬......” 很快，有人看不下去了，那几个红掌印也冲了上来，准备从后边攻过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结果，一手钳制着大黑的秦若天侧身躲过，一下又一下地侧避，抓紧时机她另外一只手竟然再度扣住了一个人的喉咙，顺势一压，那人失衡倒下，喉咙处红了大片。 接着，她单手破解了他们的攻势，还悠哉悠哉地： “这个力度是够的，但是顺直而来就没意思了，一猜就猜到了。” “你的话感觉也就是开头的力气迅猛，后面速度减下去了，最后打出来的那一下就很一般。” “你完全是个傻子，你这么打，秒送头的。” “你，懒得喷。” “你也是个傻子。” .... 第93章 孤狼很快就会拥有自己的头狼了。 把来组织的人都打趴下以后，秦若天还是没有放开大黑，大黑都快挂了。 大黑在自己这么些年的职业生涯里，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压迫窒息感，天知道秦若天刚刚扯着他打来打去的时候力气又紧了几分，在这烈日炎炎下他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生命在一点点地被阳光吸食着。 然而，秦若天没有再问他认不认输了，秦若天还在讲解着刚刚几人的攻势问题，他们也听得很认真。 好像所有人都忘记了他快死了。 实际上，很多人看着秦若天一本正经地在讲解着这些动作问题，都以为她已经松手没有再使力气了。 只有大黑知道，横在他脖颈之间的力气非但没有减弱，还更加用力了。 对方没有跟他开玩笑，这是真的要杀了他啊。 最终，出于求生的本能，他还是用着最后的力气：“我....我.....认输。” 话落，秦若天就把他甩开了，大黑无力地倒在地上，贪婪地大口呼吸着空气。这时候对他来说，连混着沙尘的空气都是清新的。 众人往大黑的脖子上一看，都吓傻了，这脖子大动脉的两侧真的有两个红色的印子，稍稍破开的口子位置也很微妙，只要再紧一分力气人可能就真的没了。 教官们目瞪口呆，看向带秦若天来的那人：“不是，什么来头啊，下手这么猛？” 那人耸了耸肩：“动动脑子，上面吩咐的人，能是什么虾兵小将吗？” “看着吧，孤狼很快就会拥有自己的头狼了。” “谁？” “她。” 而“孤狼们”此时看向秦若天的眼神都变了，全然正色，如临大敌。 他们之前打来打去都是小打小闹，虽然也会见血，但是不会真的取人性命。 但是现在....他们知道大黑脖子上那红印的意味，她真的想要杀了他。 大黑也是心有余悸，他要是再晚一点认输，他可能就真的没了。 秦若天见他们都看着自己了，微微歪头，眉头轻佻，一脸无辜。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不够格，你们要一起上。” 她朝着他们勾起手指：“小菜鸡们，敢吗？” 不用多说了，触发关键词了，此时“孤狼们”爆发出了惊人的默契，纷纷冲向秦若天。 然而，围上去了又被甩出去了，她一个人就像千军万马，打得得心应手。 丝毫不费力，她还能边打边逼逼叨： “你，菜，说你菜还不认。” “哟，刚刚那个黑不溜秋的傻大个已经算强的了啊？” “天啊，狂成那样我以为多牛逼呢？” “就这？就这？这？” “哎呀你真的是，刚刚不是说了不要这样使力气了嘛，对对对，就是这样。” “你右勾拳比较有力气，你试试？诶，不错！” “好，你有认真听我的，现在这样就好很多了！” “老大老大，这样子发拳对吗？” “哦哦哦，那....那我试试这边打过去看看？” “好好好，我知道了，是这样吗？老大你帮我看看对不对！” ..... 场面一度开始变得奇葩，至少在其他教官眼里是这样的，刚刚还打得你死我活的，现在这群小崽子们还知道问问是不是这样发力，然后做好几次，直到得到秦若天的表扬以后美滋滋地跑开。 这一套功夫下来，不可一世的“孤狼们”变成了“小灰灰”，软萌可爱。 教官们：？？？ 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吗。 之前追着他们胖揍的是这群人？？？ 谁为我花生。 ..... 现在，“孤狼们”一改重新站得稀稀拉拉的模样，一个个都立好军姿，站得整整齐齐，看着上首的女人，满眼崇拜。 “老大，你好厉害啊！” “老大，你是我女神！” “老大！！！！” 秦若天手掌立起面向他们，他们瞬间就噤声了，乖巧的很，哪里看出半分难管的样子。 一旁的教官们眼睛红红的，好像得了红眼病。 秦若天：“不是我厉害，是你们太菜。” 孤狼们：呜呜呜呜呜呜..... 秦若天：“知道为什么你们群攻都打不过我吗？” 孤狼们：呜呜呜呜呜因为我们太菜了呜呜呜呜.... 秦若天：“是你们太狂妄了，即便一个队伍攻过来，还是单打独斗的模样，你的招式我甚至可以通过你的战友来瓦解。” “你们好比一张问卷，自己就写着答案，所以我根本不需要费力气。” 秦若天向前一步走，跨立站姿，声音提高了一个度，喊道： “现在是打仗，不是单人单线任务，你们身边站着的人，他不是你们的敌人，不是你们用来攀比的假想敌，他是你们的战友！” “你们刚刚那个样子，不肯将对方当成战友，又优柔寡断地不肯下死手，所以最终就是一坨屎！啥也不是！” “你要是讨厌你身边的那个人，不爽他那就干死他！” “我只给你们一次机会，现在你不爽谁可以互相干！干死了不用负责！” “来，开干！” 孤狼们：！！！ 他们左看看右看看，虽然我不爽你，但是我不想干死你。 好吧，你罪不至此。 好吧，那我也留你一命。 最终，队伍里没有人动手，大家很乖巧地站得笔直，目光直视前方的秦若天。 秦若天点了点头：“我给过你们机会了，那么——” “不干死他，就保护他，用生命保护他！” “战友，就是战斗中以命相护的忠友！” “听见没有！” 孤狼们对视着，神色一正，默默将对方的样子刻在心底。 他们紧握着拳头，声嘶力竭地大吼着： “听见了！听见了！听见了！” 三声呐喊，一声更比一声高。 对于军人而言，喊出来便是承诺了。 不杀了他，就保护他。 用生命保护他。 在这一刻，孤狼们化作了群狼，紧紧地贴合在一起，群攻而起。 ...... 秦若天下台来的时候，小崽们还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很舍不得的样子。 “老大，你要走了吗？” 结果，她回头：“不，我来带你们走。” 小崽子们：！！！！ 第94章 顾允然的过去 等秦若天又走回来，所有教官看她的眼神都变了，这是个狠人啊。 之前那带秦若天来的教官看向她，眼神里勾着笑：“你不是真的想杀大黑对吧？” 秦若天轻挑了下眉：“真想杀的话，他压根没有挣扎感受的余地。” ..... d国北一区研究院。 顾允然木然地看着仪器上的数据，那可怖的吼叫声耳边此起彼伏，但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依旧是一声“滴滴滴——”的响声，他才终于抬起头来，望向又倒下了的几具倒下的“活尸”。 他的眼神好似冷墨融进了温水里，底色满是白色的悲切，但融于其上的确是快意。好像本该如此。 这样，他们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吧。 顾允然想到此，又自嘲地勾起唇角来，他在想什么呢，他们早就没有了意识，又怎么会痛苦呢。 痛苦的是他们，还是他呢。 实验室的自动们开启，周院长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仪器上的记录数据，摇了摇头： “这些东西是越来越不抗造了。” 顾允然没有说话，继续手里的研究。 周院长看向他，眉头蹙了蹙：“然，你看起来并没有尽力。” “你忘记了吗，你答应过他们要将他们恢复正常的。” “你要食言了吗。” 顾允然始终抿着嘴唇，不发一言，周院长叹了口气，拂袖离开。 等周院长走了以后，顾允然才抬起头来，他看向实验窗，那里一具具面目狰狞的“活尸”正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他怒吼着。 那贪婪的眼神在他的身上来回描摹，他们将眼珠子怼向窗边，整张血挤在上面，血肉模糊，毛骨悚然。 顾允然的眼神变得柔和，他轻笑着：“累了吧，很快就没事了。” “再等等，乖。” “再也不会痛苦了，再也不会了....” 他只是这样轻轻对着窗呢喃着，低语得像梦魇，又像号令的曙光。 而往下，他操纵仪器的手腕上再度添上了一条血淋红痕，深入血肉。 ..... 顾允然站起身来，拿着实验报告离开试验所，他走在阴暗的连廊上，影子跟随着他上下晃动着。 他站在窗台边，外面的丝缕阳光透着狭小的窗棂透射而来，一道道地照在他的脊骨上，发散而来自不同的方向。 只是远远地一看，就好似一条条沉重的锁链将他的身体铐了起来，将他的四肢拉开，将血肉翻飞。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却好像已经受刑了千万遍。 他的神色木然到近乎麻木，整个人毫无生气，某种程度上来说，那些还在张开口发出尖锐可怖兽鸣的“活尸”比他更有“朝气”一些。 他侧过身去，变换角度下正好光斑落在了他的面庞，将那低垂的眸子照得透亮，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轻笑出声来。 只是很快，那眼里的笑意又淡了下去，唯有化不开是无尽的悲哀。 他继续往前走着，没有再回过头来。 ..... 随着那走动的人影，高大的影子慢慢变小，变成了孩童的模样。 他已经在这里待了10年了，他穿梭在这几个实验室之间已经10年了，这个狭小的窗口照射而来的阳光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生气，像假的阳光。 二十年前，他才三岁。 他和往常一样，在看书。他从小喜欢的东西就很特别，什么画画、高数、名着、圆周率、生物科学.....大家都说，他是天才，天赋异禀。 但他从来不那样觉得，他只是喜欢而已，而且妈妈也会陪着他一起探讨那些东西，他喜欢和妈妈在一起讨论这些，虽然妈妈总是乱说。 这个时候，他就会充当妈妈的小老师，跟她解释什么才是对的，他喜欢这个过程。 然而，就在一天晚上，妈妈走了，一直没有回来。 后来，他和哥哥姐姐们被带到了别的地方，他们不能再待在自己的家里。他们说，家里没有大人了，他们小朋友不可以住。 但是为什么呢，妈妈明明说过会回来的，她只是慢了一些而已。 但不管怎么样，他们还是被带走了。 那个地方有很多很多的小朋友，他们总是说，他们是没有大人的小朋友了，跟他们是一样的。 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会跳出来很生气地骂回去：“才不是这样的！我妈妈会来接我的！” 那些小朋友们并不相信他，甚至还嘲笑他，说他到现在还在傻傻地相信那些大人的话，他们就是被抛弃的孩子！ 或许他们是嫉妒吧，才会这样说的吧。 还好，他身边还有哥哥和姐姐们，他们在努力地照顾着他。而他也在努力地学着照顾他们。 很快，就有新的大人来了，他们说要带他回家。 哥哥和姐姐们一直拦着，他也哭着闹着不肯走。 妈妈会回来的呀，妈妈回来了找不到宝宝怎么办呀？ 就这样，他们成功地把那个大人闹走了，但是也因为如此，他们四个小朋友被院长妈妈罚了，当天没有饭吃。 他们说，有大人来接那是福气，不识好歹！ 虽然很饿很饿，但是他们还是很开心，还好我们有保护好自己哦。 妈妈快点来接我吧。 可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过太久，这个地方好像要拆除了，听院长妈妈说：“没钱，维持不下去了！” 所以，他们又要搬家了，可是这一次，他和哥哥姐姐们被分到了不同的地方，他们哭喊着，可是根本没有大人理会他们。 他还是被带走了。 来到了新的地方，这里的小朋友好坏啊，老是欺负他。 没有哥哥姐姐保护他了，他好害怕啊。 又有大人来要接他回家了，这一次他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他被带走了，但是他时刻记得自己是有妈妈的孩子，他要等着妈妈来，所以他每天都在闹，做他们大人眼中的“坏孩子”！ 终于，他又被带回了那个很多小朋友的地方。 真好，他又保护了自己呢，他可以安心在这里等妈妈哒。 很多次了，他被带走，又被带了回来。 可是有一天，有一个蓝眼睛的叔叔来了...... 第95章 一个没有资格死的人。 他挑了好几个小朋友，说想要跟他们成为好朋友。 当然，这里面也包括他。 他经常跟他聊他感兴趣的话题，知道他喜欢看书，喜欢那些东西以后，他的眼里冒出炽热的光芒。 他来的次数越来越多，每一次来都会给他带书和模型工具，他甚至还能教他一些更深层的知识点。 他很喜欢这个叔叔。 叔叔问他，要不要跟他回家。他压根没有犹豫，叔叔虽然很好，但始终不是妈妈。 但是叔叔告诉他，待在这里是找不到妈妈的，因为这里的人都很坏啊，他们会把小朋友们藏起来，让他们的妈妈再也找不到他们。 所以，叔叔带他走，其实是在帮他。 过了几天以后，突然传来之前被大人带走的小朋友找到妈妈的消息，那些小朋友们回来告诉他，他们出去以后就找到妈妈了。 所以，笨笨的他，答应了。 他被带到了d国，系统化地学习了很多很多他喜欢的知识。 可是每次他问起什么时候去找妈妈的时候，叔叔总是说，当他成功了，他就能找到妈妈了。 所以，他很努力很努力..... 周院长是一个很优秀的医生，他一直是他的榜样，他也想成为他。 很多病人找不到叔叔，就会来找他，希望他可以帮忙引荐，让周院长帮他们医治。 看到一些很可怜的人，他就想要帮帮他们。 所以，他将他们变成了叔叔的“病人”，叔叔也很高兴。 .... 他被人们称为“天才少年”，拿了各种含金量极其高的奖项。 “我可以找妈妈了吗？” “我想，如果你成为一个优秀的医者，你妈妈一定会骄傲的。” 他去了，又学了人体生物学，学了生物化学......他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医生，优秀的研究学者，他会将各种疑难绝症攻克掉，让大家都不再被病毒，细菌，微生物疾病烦扰。 他做到了。 那一年，他13岁。 叔叔看着他，很满意地笑了。 “我可以去找妈妈了吗？” “可以了。” 他带着他走了，但并没有去找妈妈，而是来到了一个非常宏伟的实验室。 叔叔不再是他的叔叔，他被他们成为“周院长”。 他是d国人民医院的院长，却也是这件试验所的领导者。 他将他的病人转移到这里，并不是救治，而是让他们成为“样本”。 可怜的是，病人家属们并不知道这件事，还以为进了手术室以后人就没了，还沉溺于失去至亲的痛苦之中，却根本不知道其实是被人暗中调离了。 他们相信周院长，却不知道自己所托非人，至今被蒙在鼓里。 而这里很多的病人，甚至是他帮忙介绍的。 这些“样本”用来解剖，用来试药，用来研究.....最终，被他们凝练成的生化病毒——fu完全吞噬，最终丧失所有人性特征，变成一具真正的“活死人”。 他们具有极强的攻击性，没有痛感，见到人就会攻击撕咬，人性特征逐渐褪去，变成一个真正的怪物。 他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是崩溃的。他想要逃，可是那躺在试验床的人们总是用一种乞求的眼光看向他： “求你，救救我。” “救救我....” 那一刻，他的世界崩塌了。 他的偶像不再是云端的医者，而是这一切的刽子手。 他痛恨他，一次次地欺骗他，更痛恨自己，害死了很多很多的人。 他答应了他们，一定要将他们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会将他们带回到家人的身边。 周院长也同意了，如果他可以攻克这个病毒，找到制药方法的话，他可以放过他们。 因为比起生化病毒战争，巨大的药物盈利更值得考虑。 “要么就救他们，要么就加入我们。” “但我亲爱的然，你的一切都是我帮你的，你不能离开。” “你没有别的选择，然，我们不能没有你。” “然，你该回到研究所了，我们需要你。” .... 就是这样，他没有死的资格，他要活下去，生不如死地活下去，要将他们从怪物的深渊中救出来。 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他，他们就不会成为那个人渣的病人，也不会现在受到这样的折磨。 一次次地将人性褪去，将自己砍杀，成为一副傀儡，成为一个血淋淋的“活死人”。 他有罪，他没有资格去寻得原谅，死，对他来说太奢侈了。 他要日复一夜，年复一年地去赎罪，将他们救出来。 可是现实是，等他的研究有进展的时候，又会有新的“样本”被带来，他们身上的病毒更新换代，他的研究永远跟不上病毒变异的速度。 终于，他崩溃了。 他全然崩溃了。 周院长说，这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他做不到的。 所以，加入他们吧，这本就是他挑选他的理由。 周院长给他放了一个长假，让他去散散心，他选择了回c国，想要当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 因为他总听说c国的高中生最是辛苦，这个时候，也是大人们最关注自己孩子的时候。 他想，如果也有人关注我就好了。 这种平常的愿望对他来说是梦想。 但周院长还是同意了，他帮他办理好了手续，但给他的期限是两个月。 一个月过去了，他的高中生活平平无奇。 第二个月，他遇到了一个姐姐，说句很奇怪的话，她像他的妈妈。 但是奇迹是，她还真是他妈妈。 他以为他可以一直这样....但周院长又给他发了信息。 他不想管的，但是他说：“他们还等着你救，不是吗？” “然，我们需要你。” “快回来研究所吧。” .... 他还是太了解他了，他没有办法割舍他的罪孽。 他会和他们一起死的。 妈妈，我走了，不要来找我。 我不想再连累你。 离你远远的，离哥哥姐姐们远远的，是我唯一能带来的祝福。 在没有我的日子里，你们会好好的。 而我，在没有你们的日子里，会带着那剩余的温馨甜蜜再度痛苦地活下去。 ..... 顾允然最终还是做好了一切的布置，这个计划在他的头脑中不断打磨，他会做到的.... 一切都该结束了。 我们，会拥抱幸福。 一起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