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从鼻尖滴落,打湿龙可羡的下巴。
真是很奇怪,药效最盛时,阿勒反而没有急着再进一步,他浑身肌肉都绷得很紧,透着异样潮热的疼痛。
他沉默地呼吸着,感受到龙可羡的抗拒。
那痛感就更明显了。
他任由其翘着,痛着,颈后细汗密布。
「你不知道吗?方才那杯酒,俗称枕上仙,是……」阿勒附在她耳边,把那几个字说完整。
「我喝了,」阿勒勾了个意味不明的笑,「你看着我喝的,你觉得你今日还跑得了吗?」
第158章 故纵
铜盆里浸着双手, 龙可羡把湿漉漉的手举到鼻下。
「闻什么呢。」阿勒在后边问。
「在净手。」龙可羡立刻浸回去,来来回回地搓洗,把每一道缝隙里的浊物都洗干净了。 阿勒没再问, 将帕子揉成团, 慢条斯理系好腰带:「宴还没结束, 茶也还没喝, 这就要回去了?」
「已经戌时过了,」龙可羡用后脑勺对着他, 很不服气地顶一句,「你这里没有好茶,只有下九流的药。」
阿勒没应这句,余光里瞥见她透红的耳垂,鬼使神差地把话题倒回去:「什么味儿?」
「腥膻。」
话出口, 龙可羡才察觉不对,扭过头, 朝他甩了一串水珠。
阿勒笑着偏头躲了, 说:「再下九流的药也没捨得给你喝, 不过劳你动动手,算不得欺负了你吧?」
龙可羡拭着手, 还真正经地想了想,颓然道:「不算的。」
「那就没道理把我往外赶了, 」阿勒最擅得寸进尺,这就扮起了可怜,「昨日住的那庄子,又阴又湿又冷, 连窗子都漏风漏雪,住上一夜怕是要折半年寿。」
果然, 龙可羡耳朵动了动,像是好奇,很轻地问:「折寿的?」
阿勒说:「自然。」
龙可羡瞄了他两眼:「可是,听人讲那庄子地段最好,有热汤泉,还有大梅林,住上一夜便要百枚金珠,怎么会漏风。」
「许是单我那院子漏了,你也知道,人若是倒了霉喝水都塞牙,昨儿只是待了一夜,便吃不好睡不好,」阿勒装模作样嘆口气,「精神头都不比从前。」
「胡说!」龙可羡一扭头,指着他裆下,煞有其事地说,「精神很好,吐得也很多。」
「两码事,今日是喝过药才硬,」阿勒脸不红心不跳,还在胡扯,「你不懂得,这事儿讲好听了,叫难言之隐,讲难听了,是男人的痛处,不可以随意同人讲起来的,因着是你,我才实话实说。」
龙可羡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他:「你方才一直哼哼,是因为很痛苦?」
「是啊,」阿勒憋得肚腹绞痛,脸都要僵了,咬着牙道,「你要戳我心窝子,还是捡我回去?少不得告诉你一桩事情,从前我们是有本家规的,吵嘴也不准分开,再是恨急了也要黏在一处。」
龙可羡很疑惑:「……为什么?」
「因为有个小孩儿脑袋不清醒,还有个小孩儿吃饱撑的爱找罪受!」阿勒站起来,推着她后腰往外走,「成吗?」
「成是成的。」
反正营地里不缺地方,龙可羡扒住门框,一字一句地说:「只是,不可以进我屋里,也不可以一起睡觉。」
阿勒反问:「为何?」
龙可羡嗫嚅着:「听人讲,枕头风很厉害的。你这般的,吹两口我就昏了头了。」
一月不见,竟就学得这般坏了。
「成啊,」阿勒摊手,微笑道,「照你的意思,日后不做夫妻,要做陌路人了吗?」
讲到这些,阿勒的态度就要往极端的地方跑。
龙可羡现在不上当,她慢慢地瞪起眼睛,严肃地告诉他:「只是普通的关系罢了!」
「普通关系也能睡觉啊,」阿勒抱着臂,开始讨价还价,「这般冷的天,抱着纯睡方才舒坦,我不解你衣裳,」他强调一句,往她肚兜系带看了眼,「半件也不解。」
「嗯……不对!」龙可羡差点让他绕进去,警惕地扫他一眼,「都不可以,男人上了榻说的话皆不能信,这是你讲的。」
「不该记的倒是记得牢,」阿勒睨起眼,抬步跟上,「既要分房,还要分院,那么,接下去是不是便要和离了?」 「我是祁国人,你是南域人,我们在北境成的婚,」龙可羡倒没想过,揪着辫尾甩了两下,忍不住问他,「若要和离,要上哪儿才能作数呢?」
阿勒心里边冷笑两声,面上不显:「不知道,没和离过,听人讲是月老庙。」
龙可羡觉得他又在糊弄人了,大声说:「你胡说,那是牵红线的地方。」
贴着屏风走出楼里,冷风袭面,阿勒捞起了兜帽,往她脑门上一罩,再往下一拽:「你牵过?」
「唔!」龙可羡眼前瞬间就黑了,手忙脚乱去扯带子,待把帽子戴正好,才恶狠狠地朝他龇牙,「没有。」
「明日一道去啊。」
「明日吗……不对!不要去!」
他们小声吵闹着,走进了冬日的雪夜里,连脚印都挨得紧密,月光倒囊入水,风过,揉乱了两道人影。
阿勒从前要得很多,如今只不要分开。
那些手段用就用了,无赖也好,偏执也罢,要分开就是不成,吵也得在一个屋檐下吵。
这或许是真做过兄妹才会有的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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