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时左右都是长巷,他们摸黑往南边狂奔,火海被远远地抛在身后,寒意袭面而来,心还没有松下去,又遇到了肃列而来的兵队,他们在这里□□西闪,像是敏捷的星子。最后阿勒拉着她的手,浸在阴影里翻过了道墙。
两人扎进草堆里滚了两滚,龙可羡站起来,草堆外边是道低矮的石垛,她翻上去坐着,扑掉了身上的泥:「云台库房?」
「嗯。」
这是士族的地盘。
龙可羡歪了下脑袋:「偷东西?」
「不偷,」阿勒呼吸微促,盯着她的腿,「要以牙还牙。」
龙可羡沿着他的目光往下看,看到了开裂的靴筒,裤子也被石块蹭破了,一截润白在里边若隐若现,她下意识地挡住。
阿勒却往前走了两步,抵到她的膝盖,「把腿张开。」
这句话不像对她说的,像是个心照不宣的宣示,宣示着他要拿走她身体的主控权。
阿勒「咔」地把火摺子咬在齿间,扯掉了发带,抽出了匕首,然后低着头,往靴筒扎了两个孔,麻利地用匕尖把发带顺进去,绕着龙可羡小腿环了两圈。
小腿被靴面再度包裹,那种束缚感越了界,从小腿一路蹿到周身,像是整个人都被他拿捏在手里。 阿勒在此刻抬头,和龙可羡额碰额,眼神变得有点儿玩味,手里同时使劲,把发带系了个紧,龙可羡倒吸口气,喉咙里滑出了道羞耻的哼声。
第129章 坏水
「潜火队还没有散, 火源集中在囤放修船木料的库房,此时已经清出了隔火线,云台库房没有损失, 火起两刻钟便控制住了, 」厉天停了停, 「自然, 即便有损失他们也不敢往外报。」
阿勒站在窗前,透过昏蒙的天色俯瞰坎西港。
临港的铺子知道出了事儿, 今日干脆连门都不开,从这可以看到巡逻队挎着刀挨家挨户搜过去,铜环击门声不绝于耳。
哨兵打着哈欠:「\8 天都亮了,尤大爷怎还没回来?」
厉天擦着脸上的灰泥,手浸到盆里搓得一片浑浊:「尤副将上衙门去了, 昨日在街上摆了那么几桌倒也罢了,领兵砸坎西港大门这事儿有点大, 被守城将军请去饮茶了。」
哨兵瞪圆了眼:「不会下狱吧。」
「会啊, 」阿勒合上窗, 说,「不但要下狱, 百八十件刑具都要挨个尝遍,考虑考虑, 要不要跟我去劫狱?」
这,这这这,哨兵连退数步,理智告诉他不可信, 情感上却十分慌乱:「你别是哄我的!」
「傻吗,自然是哄你的, 」厉天敲他一下,这小子能进三山军简直是个奇蹟,「三山军把控航道,日后整座坎西港都要看尤副将脸色行事,哪个会在这时候得罪他,例行公事罢了,午后就该放出来了。」
哨兵这就知道被耍了,红着眼睛瞪阿勒,真是恨急了:「少君在哪里,我有要事要报!」
少君在哪里?少君昨夜放了把火,此刻握着笔坐在桌旁,困得直往边上歪脑袋,她用力揉了揉眼,听哨兵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阿勒。
「手脚可还在吗?」
哨兵不懂少君为何有此一问,抽噎着说:「在。」
「流血断骨了吗?」
哨兵摇头:「不曾。」
龙可羡写了几行歪歪扭扭的字:「这就行了,他那个人,嘴皮子最坏,刺人的时候好比尖刀寒剑,跟他动嘴皮子定是讨不到好处的,能保全性命也不错了。」
「……」哨兵犹犹豫豫的,「是这个道理么?」
「自然,他……」龙可羡说到一半,就见那门板一晃,她飞快地把纸叠起来,封进信筒里,一本正经地改了口风,「他为人最是熨帖,没有道理欺负你的,去把信传出去,告诉岛上留守的副将,准备恢复航道巡航。」
阿勒咬着饼,从门外踱进来,在火场里滚了一夜也没有让他狼狈半点,还是那副悠哉的少爷样儿。
哨兵接了信,再看阿勒仍然是贴着墙跟儿走的。
「航道要开了?」
龙可羡点点头:「若是没有坎西港一事,航道也不能久置,北境投进了太多成本,将士南调、与程家购船,后边还要趁着秋收囤些军粮,到处都要用银子。」
二十万三山军要养起来哪儿那么容易,每日龙可羡一睁眼,就能听见银子流水似的往外淌,她说穷不是骗人的。
厉天后脚提着食盒进来,把早饭一一摆好:「郁青挪走的货就囤在三山军驻地左近,跟着南下的巡船走正好啊。」
「……」龙可羡搁下笔,她没有听明白这句话。
「对外界而言,骊王想要的那批货,昨夜已经尽烧在坎西港了,」阿勒给她盛粥,「你不想要?」
「想,」龙可羡不隐瞒,「但那是你的。」
「你出的力,你撑的场,我只是动了嘴皮子,不敢居功,」阿勒搅了搅瓷勺,加了点儿爽口的鲜蔬,「再说,听说我为人最是熨帖,若不言行一致些,我怕日后就得落个嘴皮子坏、心眼毒辣、见死不救的名声了。」
龙可羡连粥的滋味儿都尝不出来,满脑子想着他听到了,他果然听到了。
软甜的粥滑下喉道,龙可羡默默把蔬菜埋进碗底,努力拨正了思路,好像欠的东西多了,心里便油然生出种债多不愁的感觉。
「若是这样,骊王手里便没有牌了,赶狗入穷巷定会被反咬一口。」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