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剩的料子屋里还有,阿勒侧了下脑袋,让她进来,龙可羡搬来椅子,就坐在桌前看他动作。
「你慢点。」
阿勒说:「无妨,裁片布料的事儿,很……」他略顿了顿,转口说,「我慢点。」
「你生气?」
刀在布料上划过,像裁了片三月的云,阿勒抬了下眼:「有点儿。」
既然生气,龙可羡想了想,便问他:「姐姐进宫,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阿勒把话题绕回去,「知道我生气,还拿事儿过来质问,是想让我更生气么?」
「是,」龙可羡点头,「这样就生一次气。」
阿勒站直身,拿指骨节压了压额角:「龙可羡。」
「嗯?」
「怎么有这般好的龙可羡啊……」阿勒描了几笔,他看着龙可羡,却有种碰不到的落空感,于是他把垂带捆在了龙可羡手腕上,一拽,眼神就坏得很,「捆起来好不好?」
龙可羡感觉到薄衫下的热度,她想到了昨日,眼神不由得飘忽起来,说:「不捆。」
「不成,捆起来就是我一个人的,」阿勒反手绕到她身后,打了个漂亮的结,「关在这屋子里,谁也夺不走。」
阿勒看着龙可羡,心里有百种不堪的欲望,但他只是凑近了,像个信徒般,很轻很轻地,落了个吻。
「玩个花样,答对了,便松开你。」
龙可羡迟疑地点了点头。
「猫好不好?」
「猫好。」
「养了猫,便不能再养马养鸟,成不成?」
「……我不明白。」
窗缝没有合紧,寒意袭面,阿勒说:「我也不明白,但老天有时候就是这般不讲道理,你不能问,只能选。」
龙可羡纠结半日,脸皱成一小团儿,还是选不出来:「我都要……」
「好贪心,老天说,砰——」阿勒语气夸张,「你全部失去了。」
作为惩罚,他挥手裁下第二条布,绕过龙可羡后脑,细细的一条,卡进了她双唇间,不至于讲不出话,却绊住了舌头,让她堵得难受。
阿勒俯首,叼住了那道布条,继而是不讲道理的入侵,咬得她难以喘息,眼里蒙上了水雾,浸得睫毛湿漉漉,偏偏合不上嘴,只能仰着头,任由他使坏。
「第二个问题,哥舒策好不好?」
龙可羡急促地喘息,含糊道:「好。」
「不要龙清宁,不要程叔,只要哥舒策,成不成?」
龙可羡怔怔的,看到阿勒眼里是沉静的漆黑,倒映出她的不安,她摇了摇头:「我不要选,」她转过身,喃喃着说,「我不要玩了。」
可是她转身就露出了要害,阿勒拽着垂带把她往回带,压进了薄毯里,把那双腕固定在头顶:「不要哥舒策吗?喜欢也是你讲的,骗子是不是?」
「没有骗,」龙可羡脖子湿热刺痛,「都是喜欢的。」
都是喜欢的,龙清宁喜欢,大伽正喜欢,郁青喜欢,说不定连明勖也喜欢,跟喜欢他哥舒策没有区别。
都一样。
龙可羡是喜欢他,一样的喜欢,再多就没有了。
大伽正摊出来的选择和伴生后果在他心里翻来覆去地显现,催生了不安,暴露了阿勒的克制已经为数不多。
龙可羡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她被捲入这无序混乱的风暴里,痛得有些难耐,忍不住靠着仰身的力道掀翻了阿勒,阿勒紧跟着反制回来,抵住她的膝,他气息很沉,眼神带着力道,语气里有蛊惑的意思。
「你骗一骗我,说你只要哥舒策。」他的声音很低,像是商量,也像是恳求,甚至逐渐带了点儿从未有过的茫然,他什么都教给龙可羡,却没有教会她去爱,以至于这满腔滚烫跌了一地。
更糟糕的是,他自以为越过了天堑,却发现龙可羡还站在原处。
龙可羡承着这眼神,不知怎么心口发紧,像滚了一排针,刺得乱七八糟,她别开脸,小声地叫他:「哥哥。」
「别叫我哥哥!」
龙可羡陡然浮现受伤的神情,像是被这句话蜇疼了,很轻微地抖了一下。
阿勒张开手扣住龙可羡下半张脸,指头不留情地摁压她面颊,放低了声音:「我不是来与你做什么狗屁兄妹的。」
他再逼近一寸,眼里有一簇簇危险的火:「没有哥哥会像我这般亲你,没有哥哥会把你拉进池子里,没有哥哥会这般捆着你。」
阿勒松开了手,起身,一步两步往回退,他不知道怎么让龙可羡明白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情,但他没后悔讲出来。
「你就当我浑球,」阿勒自嘲般笑了笑,「我浑惯了,从启程去益诃海湾时就对你没存好心思,我越了界,也想拽着你尝尝这滋味儿,因此诱着你说喜欢,哄着你做这些混帐事,说得多了,做得多了,连我自个儿都信了。」
是他一厢情愿,是他自作多情。
龙可羡怔怔地看他,眼眶发酸,分明从一开始她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挣掉那条垂带,但却始终没有,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很少去想事情的前因后果,譬如为什么这般喜欢咬舌头,为什么这般喜欢亲吻啃咬和更混乱的接触,为什么不想跟别人做这些事。
龙可羡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讲爱,她会霸道地要,但要就是爱了。
在八岁时,她坐在门槛上,等到阿勒放学回来,揉揉眼睛要阿勒抱,就是爱的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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