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妈妈,你的衣裳面料是绨,绨是一种粗绸,质地厚实、平滑而有光泽,色彩多样,摸起来与我们大梁的锦有些相似。」
封云初娓娓道来,「想必大家也都知道,绨并非我们大梁出产。」
一听这个面料不是大梁之物,小泉和妇人都觉得诧异,钱妈妈也惊诧不已。
封云初继续说:「还有绣线,钱妈妈看一下。」
钱妈妈把衣裳掀开,谨察一番,察觉不到什么异样。
其他两人也没有发现,封云初便把衣裳的不同之处仔细说了说。
说完之后,他们才知道,原来只是一种劣质绣线,本就不结实,再加上府里下人不会洗衣,用温水将衣裳胡乱揉搓一番,衣裳受温水产生膨胀收缩的效果也是在所难免。
就变得更加不结实了。
明白这个道理,钱妈妈也没了脾气,遂示弱道:「封姑娘,你觉得这衣裳还有救吗?」
晏时牧走过去,拿起衣裳看了看,又放回去,「这衣裳有什么可救的,都破成这样,刺绣乱七八糟,还救什么。」
封云初睨了他一眼,过去拿起衣裳,「世子说的对,这衣裳确实没什么可救的,上京中其他绣坊的人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听到无能为力,钱妈妈心一下荡到谷底,脸直接垮了下来。
「但是……」封云初话锋一转,「我们封家的手艺可以补。」
此话一出,在场人吃了一惊,钱妈妈眼睛亮起来,「可以补?」
晏时牧不解:「这个怎么补?」他有点好奇。
小泉也懵:「封姐姐要补吗?」
妇人走过来,面露担忧,「封姑娘,这个能补吗?看起来就知道不好补,你别帮她没成,最后砸了自己招牌。」
说起封家招牌,封云初觉得更有必要试试。
如今店里客人太少,如果能补上这件衣裳,转圜之地更大。
她想,用她乱针绣的手艺可以一试。
封云初笑笑,「我试试。」
说试试就试试,封云初接下这个活关了店铺就回家。
晏时牧今日来此没收到铺子,心中很不是滋味。回到府里,他把手下晏横和晏竖叫来。
「世子。」
「世子。」
晏横晏竖同时拱手行礼。
晏时牧看了看身材较壮的晏横,「晏横,今天你也听到了,封家姑娘说她家铺子没有卖,地契也在她手里……」
晏时牧还没说完,晏横抢话道:「那掮客胆子也忒大了,连世子都敢骗,世子的钱都被他和那个狗屁家管家给骗走了。」
晏时牧猛然抬眼。
晏竖用手肘碰了一下晏横,晏横立马闭嘴。
晏时牧捏紧拳头,「你们去找封管家,还有那掮客。」
他的钱怎么被这样的小人捲走,害他今日在封家绣坊完全没讨到半点好处。
他的打算是把整条街的铺子都收了,他想在那里盖一座宅子。
封家绣坊是他开始收的第一间,本来计划是今天把绣坊的事解决了,明日再去隔壁的成衣铺收铺子,现在看来,第一间都没收到。
传出去,他脸皮都要没了,让他怎么在京中立足。
晏横晏竖领了命,连夜去找掮客和封管家。
春夜寒露,烛火摇曳。
晏时牧嘆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丝帕。
丝帕上面绣着一副春花图,是最平常的苏绣,做工是比其他绣坊的要细緻一点,但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是他从封家绣坊拿回来的。
封云初拿到一件破损得不成样的衣裳,要怎么修补?
他实在有些好奇。
第二日一大早,封云初打了两节太极拳,吃了早饭准备和以蝶出门。
路过胡游琴院子的时候被她叫住:「云丫头。」
封云初停住脚步看她。
「没……没事……」胡游琴欲言又止。
封云初心思不在她这里。
以蝶把斗笠拿过来,她接过斗笠罩在头顶,边整理边说:「姨娘,没什么事我就出门去了。」
胡游琴伸出手停在空中,遂嘆了口气,「好,你去吧。」
自从封云初拿走地契,胡游琴在封家也没了依仗,如今就随她去。
任由她怎么折腾。
封云初和以蝶走后,胡游琴身边的嬷嬷抱着孩子走出来,「娘子,还没有管家的消息吗?」
胡游琴点点头。
前日封管家回来过一趟,从她手里把存钱的箱子钥匙和以前封老爷留给她的田产地契拿走了。
她和封管家一起存了一些钱,放在城外庄子上,钥匙一直在她这里保管,昨天封管家回来便把钥匙抢了,还把她手里唯一两张田产地契夺了。
她真是难受了好几天。
晚点时候又和嬷嬷去了城外庄子一趟,没想到箱子里的银子也被拿走了,只留下一个空箱子。
好在听闻封云初说绣坊地契还在,现如今家里也只有这个绣坊了。
屋子里传来婴儿哭泣的声音,胡游琴闭了闭目,身边嬷嬷已经进去哄孩子了。
封管家走了,没有带上她,也没有带上这个孩子。
也太狠心了,连她都弃。
嬷嬷抱着孩子从里屋出来,看到胡游琴抹了把泪,劝慰她:「夫人别哭,你一哭涣哥儿也跟着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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