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圻言情绪落寞了下来,沉默片刻:「都不会,我觉得我考不上你想去的学校。」
牧云歌垂眼:「我是不是给你的压力太大了。」
「不是,」林圻言摆正脑袋瓮声瓮气道,「云歌,你别推着我了,你去你能去的学校,然后我在你旁边找一所近点的,也不用异地恋。」
牧云歌静静看着她,声音轻缓,「言言,你真的这样想吗?」
林圻言整张脸都埋进胳膊里,几不可查的点头。
【不是啊,我想和你上同一所大学,想和你当校友,可是如果我再努力都没有用呢,我考的不好总不能再耽误了你。】
牧云歌抬手捏了捏她的耳朵,应道:「好,我答应你。」
林圻言倏地抬头。
牧云歌嗓音温和沉静:「不过还有一年,可以再试一试,万一呢,就算不行也能去一所很不错的学校,你觉得呢。」
林圻言看着她:「可是……」
牧云歌:「不要想太多。」
林圻言揉了揉脸。
她端起杯子喝水,问了一个很哲学的问题:「你说人为什么要学习,不学会怎么样。」
牧云歌一手撑着额角,侧脸看她:「老套来讲学习是实现阶级跨越的最简单的途径。很多人都需要这个机会。」
林圻言惆怅:「那为什么要有阶级这个东西,天下大同什么时候才能出现。」
牧云歌语气平淡:「不知道,不过你不想努力没有任何问题。」
林圻言:「嗯?」
牧云歌换了个话题:「要不要出去转一转。」
话题转变得太快,林圻言愣了一下,「去哪儿?」
牧云歌:「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林圻言想了想:「好像没有。」
牧云歌:「那就跟我走?」
林圻言瞬间振奋地支起身体。
只要是和牧云歌出去约会,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她都会非常高兴。
太阳还在天上,路上行人打着伞,地上的柏油马路在滋滋冒烟。
林圻言从空调房里出来,发丝都被热的蔫吧了。
她抬手遮了一下眼睛:「去哪儿啊云歌。」
牧云歌牵着她的手,「等会儿就知道了。」
林圻言左顾右盼:「不开车吗?」
牧云歌:「不开。」
林圻言喔了一声,乖乖跟着走。
她们学习的地方还是林圻言的小公寓。
走出小区经过小巷和夜市那条街,就到了大路上。
两边的悬铃木枝叶繁茂,人行道上绿荫一道接一道,热风徐徐吹来,林圻言的碎发被迎面吹开。
令人窒息的闷热扑了她一脸。
林圻言扒拉鼻子,大口喘了一下:「好呛,差点要呼吸不过来。」
牧云歌挑眉:「你是什么鱼成精吗?」
林圻言深沉:「也许,你忘了吗人类的进化史,最开始是一条鱼好奇爬上了岸,慢慢地进化出四肢百骸,形成人类祖先的猿人模样,沧海桑田,一代代劳动中,智慧出现了,再后来,就是我们。」
她煞有介事的说,「所以你说我是鱼变得其实是有依据的。」
牧云歌贊道:「真博学。」
林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象徵性地谦虚:「低调。」
牧云歌笑出声。
这条不是去学校的路,走了一会儿,林圻言问:「我们就这样单纯散步吗。」
牧云歌:「不然,你有不单纯的散步法?」
林圻言不自然的撇开视线。
牧云歌瞥过去:「真的有?」
林圻言咳了一声:「你想的话。」
牧云歌牵着她的摩挲了一下。
林圻言眼睫颤了颤。
这条街上有很多学校,沿着一直走,能看到不少等在外面的家长。
高考进行的如火如荼。
林圻言能瞧见那些家长脸上流淌的汗水和翘首以盼的紧张。
有几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人穿梭在里面,怀里抱着一沓传单,礼貌笑着递到人面前。
看他们不容易的家长接过来,摇摇头感嘆两声温度那么高还在外面跑着挣钱。
紧接着打眼一扫传单,顿时骂骂咧咧扔掉。
林圻言刚好看到这一幕,等到人过来时,她主动伸手接着。
那人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更真切:「您可以看一看,我们这个真心不错。」
林圻言:「谢谢。」
那人:「不客气不客气。」
牧云歌站在一边眼里含着揶揄的笑意。
林圻言等他走了才翻看起来。
入目一行大字。
——高考复读班,选华达不上当!
林圻言:……
牧云歌笑起来。
这一茬过去,两人继续往前走。
依旧繁华的街道,炎炎夏日挡不住小情侣约会的激情。
林圻言越走感觉越熟悉。
在看到夹在一个大酒店一个大超市中间的小旅馆时,那股熟悉感大大加强。
造型漂亮的路灯立在那儿,在白天就像一个个装饰品。
牧云歌带着她脚下不急不缓。
日渐西山,燃烧了一大片的天幕慢慢褪色,只有一线炽热像女娲补天前撕裂的缝,滚烫熔岩灼烧侵蚀着屏障。
路边车流突然多了起来,各个考场出来的学生三三两两结伴或是由家长载着,嘴里念念有词,神情或沮丧或兴奋或愤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