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又有人呼应道:「他真是元相公,原先我在长安见过他一次,好看到我当场晕在地上。」
四面八方涌来人群围住元邈,将他困入其中,不得动弹分毫。
元邈只得眼巴巴看着铃兰携子熘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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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兰回家后便不再出门,想着今日的闹剧耽误郭停玩耍,便想着补偿郭停,命人在街头买了一箱玩具运回家中。
郭停倒是不介意,拿着玩具自顾自地摆弄,铃兰又做了些红果酪,摆在旁边。
裴辙也随裴淑住在这里,分走了大半红果酪。
等到日暮时分,她才瞧见姗姗归来的裴淑。
裴淑回家后红光满面,沖铃兰微笑。铃兰古怪地看了裴淑一眼,问她怎么回事。
裴辙知裴淑的心事,能让裴淑做出这等表情的还能是如何,他刚想开口,裴淑使眼色让他闭嘴。
「我也不知道,」裴辙吐槽一句,「姐都没给我买好吃的,羡慕小昭妹妹有个这么心疼他的人。」
郭停听到这话,放下手中玩具,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不是小昭妹妹,是元昭昧。」
裴淑看着稚气未脱的郭停,不禁莞尔一笑,但笑过之后心生疑惑:想起来,这孩子的父姓是元。元是北魏的姓氏,并非极常见。
铃兰之前私奔的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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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裴淑与元稹约好在城南古树下挂祈愿红布。
两人见面时,裴淑随口问了元稹可否认识裴椒,而元稹称说不知,但又谈起裴淑的堂姐容貌很像他十三堂弟的亡妻。
裴淑暗自思索着。
元稹的十三堂弟,正是当朝同平章事元邈。而传闻元邈最喜欢针对裴家与郭家,这两家分别是铃兰的父族与母族。
她想明白后并未将此事告诉元邈,捏着写好祈愿的红布条,踮起脚尖,欲将红布挂在梢头。
元稹身材高大,接走裴淑的红布条,替她挂到更高的位置。
他抬头看着许愿树上,刚刚挂好的祈福小条上面有一行竖排的隽秀小字,「愿所慕之人诸事皆如意。」
说起来,元稹今早收到两封匿名信,他先拆开其中一封,粗略瞧了瞧,该信的信息量密集,他暂时搁置,打算在有空闲时再阅。
另一封匿名信以薛涛笺所写,上面倾诉对他的仰慕。以往他多半不大留意这等信的,但因纸上的字迹娟秀而工整,便忍不住多翻了几眼。
如今那相同的字迹又落在他挂在树梢的红布条上。
元稹把目光转向裴淑,静静打量着面前这位对他态度琢磨不定的娘子,忽瞧见她的婢女待月走过来,与她耳语了几句。
元稹开口问道:「婢女名唤作待月,倒是有趣的名字,不知是哪个『待』字。」
裴淑低头道:「陶潜的『带月荷锄归』。」
待月心直口快,以为裴淑记错了,便纠正道:「娘子贵人多忘事,待月明明是『待月西厢......』呜呜——」
非云捂着待月的嘴,对裴淑谎称待月病了。
裴淑慌乱之中,匆忙藉口道:「不好意思,待月她有些不舒服,我需要带她回家。恕我先行告辞。」
说完这话,裴淑头也不敢回地快步离去。
元稹从背后瞧见她双耳泛红,对心中大胆的猜测有了底气。
他舒了一口气,转身回家,打算回去看剩下的那封匿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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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月荷锄归』-陶潜的《归园田居》
待月西厢下』-元稹《莺莺传》之中的《明月三五夜》
非云-除去巫山不是云-元稹《离思》
这三首都算比较常见的诗句,不过还是标註一下。
第85章 歪打正着
回到家中后,元稹便立刻回房读起早上的那封信件,发现这是一封匿名举报信。
信件大致在说前段日子李瞳和姚敬行的酒楼案件,说怀疑在酒楼外的冲突另有隐情。
姚敬行和墨凝竹两人私下往来密切,而墨凝竹身份也十分可疑,与某个神秘结社四时会有关。这四时会过去在唐境内挑起过不少事,扰乱了唐的秩序。
而李瞳和李恒都有郭李两家的背景,很难不令人疑心这等陷害背后隐藏的真正深意。
元稹忽然想起堂弟元邈前段日子说过类似的话,据说此事与四时会有关。
另有一件事值得注意,这信封上面的封蜡,与裴淑的那封匿名信的封蜡形状和颜色相同。
毫无疑问,写信人与裴淑住在同处,且了解四时会的事。
加之裴淑今日询问他是否认识堂姐裴椒——裴椒和弟妹铃兰拥有同一张脸,铃兰和凌蓉过去曾为郭妃做事,她们的工作似乎也与四时会有关。
元稹想起凌蓉生前和铃兰常有书信往来,便命家僕从库房里拿出那些沉积的信件,以便对比裴椒与铃兰的字迹。
家僕抱来一大袋子信件,他翻了半天,发现只有凌蓉的信,询问家僕,才知元邈很早便把铃兰曾经的信件拿走了。
元稹唤来家僕,正要请人去元邈的房间取信,却见元邈走到他书房的门口,轻敲两下门框。
他穿着一身黑色翻领长袍,乍看之下像极了外面的西域商人,前段日子的确牵了一只骆驼归来。
元稹不知元邈最近在鼓捣什么,只道:「正巧,这里有封信件寄过来,你看看可否认得这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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