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进入书房,到处在书房每个角落翻找,不过她要找的可不是砒霜。
说找砒霜只是一个藉口,她无非是藉机摸清离魂丹的丹谱位置,以便她偷出来交给郭妃。
不过她翻遍书房,都不曾发现房内的丹谱,更没瞧见砒霜。
正是打算失望而返,她在角落处踢到一枚纯白瓶罐,随即她将罐子抱起来并打开盖。
空中弥散起昂贵的草药香气,她说不清这是什么药,但能闻出几味药材弥足珍贵,以元邈的俸禄似乎买不起这么多。
一只手忽地夺过瓷罐,将罐子放到原处,「别碰,此药下个月要与金光莲华一併交给圣上。」
铃兰质问道:「你平日里的银钱都从我这里过帐,哪里来的银钱,该不会做了贪赃枉法的事?」
元邈道:「皇上托人捎过来的。三年前,他命我炼制延寿丹。」又坦言:「这药比金光莲华重要得多,它若是丢了,可真是仕途无望了。」
隔了半晌,铃兰方回过神。
所谓献金光莲华,无非是唐宪宗的幌子,他的真正目的是这枚丹药,以及炼制丹药的元邈。
元家两兄弟同样面对宦官刁难,但唐宪宗的态度迥然不同,原因便是在此。元和十三年,唐宪宗可是给了另一位无能的炼丹师刺史之位。
这么说起来,唐宪宗去世的转年,元邈便升任同平章事,在唐宪宗遇害事件里,他又扮演怎样的角色?
铃兰心中冒出这个问题后,便陷入沉默的思考,忽而觉察腰间一紧,待她回过神,发现元邈从背后拥住了她。
檀香的禁慾香气萦绕在鼻尖,大概是他今日在寺庙中沾染到的。不过,他们此时姿势暧昧,热腾腾的呼吸扑在她耳边,禁慾註定与他们两人无缘。
铃兰寻找丹谱无果,也不想与元邈再有隔夜的夫妻仇,便道:「回卧房吧,聊聊今天的事。」
*
隔日元邈散班后,刚回到家便邀请铃兰去剡溪听参军戏,铃兰在家闲着,终日无所事事,自然欣然答应。
两人抵达剡溪时,戏班子班主邹季澄早等候在戏楼门口,元邈和铃兰是光顾这里的常客,邹季澄将他们安排到招待贵宾的三楼雅座。
戏楼临近剡溪,自然送进雅间的东西不会忘记摆上剡溪茗,铃兰呷了一口清茶,咬着桂花糕。
元邈难得见铃兰神情放松,一天的疲惫也跟着烟消云散,心情尚好,伸手替铃兰擦去嘴角沾着的桂花瓣。
侍立在侧的拾芳见状拿起帕子,想要上前替铃兰擦嘴,观壶拦下她,使眼色令她退下。
两人所坐的位置靠近一扇小门,元邈打开了这门,外面有个木栏杆围着的阳台,正对着舞台,从他们的角度看极为清晰。
再消半个时辰台上会有表演,戏班子的人开始从后台搬运道具,装点前面参军戏的舞台。
参军戏又叫弄参军,通常演员为两人,一人的角色为参军,另一人的角色为苍鹘,两人以一问一答的形式进行表演,苍鹘使用幽默的语言嘲弄参军,他们的关系近似于现代相声的捧哏与逗哏。
不过说相声的德云社只有男子出名,参军戏最出名的可是唐四大才女之一的刘采春。
况且他们节目内容也比相声丰富些,敢于嘲讽时政,内容甚至涉及礼教与宗教,比如说出名的《三教论衡》,大量使用谐音梗调侃佛、释、道三教。
铃兰内心默默吐槽,大唐可比现代开放的多,这在现代不光上不了村晚的。敦煌挖出来的《大乐赋》若是在现代发行,白行简都要铁窗泪。
她撩眼望去,瞥见舞台前侧地板有一摊光亮,侧边摆着高耸入云的木头架子
她与元邈指了指架子,「今日唱得哪出戏?该不会嫦娥奔月。」
「月光该是在天上,在地上的恐怕镜花水月,虚欢喜一场。」元邈道。
忽听到有脚步声靠近,铃兰便将目光落在门口处,瞧见班主夫人夏千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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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嗑元白,男女主坚定地1v1。
男主给皇上进献的丹药里没下毒,女主没说有就是没有。
第61章 高台惊魂
夏千寻今日打扮甚为隆重,头上斜插着扇子形状发饰,乌丝垂坠在另一侧肩头,描着极为精緻的细长蛾眉。
她走到栏杆边,手里端着一碗酒,说:「过去的一年里,多亏长史夫妇的照顾,还望接下小女这杯敬酒。」
铃兰向来喜欢夏千寻的戏,自然不会驳她的面子,抬手命婢女为自己斟酒。
婢女上前瞥见元邈的眼色,便递给铃兰清茶,「夫人,酒伤身子,还是喝茶吧。」
铃兰转头对上元邈的视线,他板着脸,不打算趁着年节破例。
夏千寻见状,把手中的酒倒在地面,改以清茶敬长史夫妇。
铃兰带着歉意地看向夏千寻,只好以茶代酒,举杯回敬夏千寻。
饮罢便附在夏千寻耳边,抱怨起元邈,不期然却带上炫耀口吻:「自我生育后,长史变得越来越古板,总盯我盯得很严。」
提起生育两字,夏千寻脸色略微有点难堪,她出身教坊,服食避子药物多年,嫁人后依旧无法生育,在夫家过得极为憋屈。
对比铃兰,丫鬟出身嫁给士籍才俊,且不必事公婆,又有子嗣傍身,丈夫洁身自好。
夏千寻越寻思越觉自己悲哀,不经意眼底里闪过一丝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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