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摇摇头,匆忙后退两步,「别。你自己吧,我都答应好杜鹃姑姑今天就到。」
她转身就走,跨步离开前嘱咐一句:「你也照顾好你自己,我很快就回来。记得帮我餵鸡福宝。」
元邈撩眼看向铃兰,离去的步子轻盈矫健,看得出她很期待回到裴家,他纵有不愿,但也不会托出口。
*
回到裴府,铃兰拜过裴相和桑雯后,连水都没有饮一口,火急火燎地跑进后院,找义母杜鹃姑姑叙旧。
裴府准备除夕时间较早,到今日时全府上下并不忙碌。
杜鹃姑姑难得有半日闲,跪坐在暖塌上,围着一张四方小桌,桌上烧着一壶热茶,窗口传来阵阵梅香。
她有点困了,半眯着眼睛打盹,朦胧之中她瞧见眼前有个影子,看到眼前人的模糊样子,不自觉地唤了一声:「云韶。」
「杜鹃姑姑?」
杜鹃姑姑睁开眼睛,看见铃兰紧挨着她坐下,她困意全消。
「铃兰回来了啊。快让姑姑瞅瞅。」
杜鹃姑姑扶着铃兰的手,从上到下打量,担忧道:「又瘦了,元家日子看着是够苦的。改日我求娘子说情,把你重新调回来。」
「还不能走。」
尽管铃兰总念叨着回裴家,但她还是拒绝了提议。
她又缓缓地解释道:
「元邈行为可疑,私底下一直追查四时会,但我们尚且不能确定元邈的立场,不能对他掉以轻心。」
杜鹃姑姑仍不放心铃兰,拉过铃兰的手腕,轻轻为她号脉:「之前压制住了离魂丹的毒,这会儿竟是有复发的迹象。到底怎么回事?」
铃兰摇头,「不知。」
杜鹃姑姑想起铃兰之前在女蛮国涉险,暗怪裴相一句,嘆息一声,道:「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带你寻人看看。」
尽管在桑雯和铃兰之间,杜鹃姑姑倾向桑雯娘子,但总的来说,杜鹃姑姑是疼铃兰的。
她刚说过替铃兰找人看,马上带她去了后院。
铃兰到裴家将近七年岁月,未曾走入过这片区域。杜鹃姑姑对这片路倒看上去很熟稔,带她绕过三条长廊,停在一处僻静小院前。
小院前面的把守士兵不少,左右两侧各有三人,皆是穿着铠甲的精壮兵士。
铃兰跟着杜鹃姑姑进入小院,打眼看到里面的一处楼阁,掩在蓊翳的翠竹之间,阁楼顶层站着一白衣男子,留着长鬍鬚,大致不惑的年岁。
阁楼门口仍有守卫,但与门外的不同,他们穿着便装,看着稀疏平常,习武之人能看出他们的武艺高强,远在外面六人之上。
杜鹃姑姑拿出一块令牌,出示给守卫,他们放行铃兰通过。
铃兰上楼到达老者所在的那层,听杜鹃姑姑说,此人正是离魂丹的制药人裴现,他是裴度的堂亲,兴元年间的进士。
兴元是贞元的上一个年号,铃兰出生在贞元四年。
裴现坐在中央的茶桌旁边,桌面上只摆着一个茶壶和三个茶杯。
但铃兰抬眼瞅向四周,见到屋内的四个角落都堆着杂物,且看得出裴现收拾得极为匆忙。
裴现招引她们两位列坐,又主动为铃兰添了茶,看着极为热情,虽看他的神态,并不像是善舞之人。
「杜鹃姑姑今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裴现开了口。
杜鹃姑姑拉过铃兰的手,向裴现介绍:「这位便是铃兰丫头。先前裴相说过,今年过年时再带她来找您。」
裴现听到这话并不意外,说了一句:「能看得出她是铃兰。」
杜鹃姑姑又道:「但我刚替这丫头把脉,发现她脉象凌乱。似乎前段日子去女蛮国,被人下了毒,导致离魂丹复发了。」
裴现赶忙从后面堆积的杂物里取出一套行头,隔着一块布,替铃兰诊脉。
「是四时会的手笔?」杜鹃姑姑问道。
裴现凝眉,「不是。脉象是顺行。这药会诱发铃兰的旧日回忆,但对她身体并无损害。和四时会那种狠戾的用药不同。」
「或许投毒的人是元邈,他离铃兰最近,又整日研究离魂丹和四时会。」杜鹃姑姑推测。
铃兰思忖片刻,忽而想到女蛮国那封莫名其妙的信函。
「我在女蛮国时,曾经收到过一封信,上面是威胁我的话语。但那人的目的不是伤害我,似乎只是想离间我和元邈。或许这药也是如此。」
她替元邈辩解道。
裴现从身后药箱里取出一个方匣,大概有三层,他拉开最上面的一层,里面分成上百个小格。
他拿出一枚丹药,递给铃兰,说道:「你服下这个。」又嘱咐杜鹃姑姑,「回头你煮点花蜜,让她睡前服用,记得半勺即可,不可过多。」
杜鹃姑姑谨记。
看完了病,杜鹃姑姑与裴现聊起家常。
裴现抖落一下袍子,问杜鹃姑姑:「云韶近来如何?」
铃兰听着这两个字很是耳熟,方才杜鹃姑姑意识朦胧时也提过这一名字。
杜鹃姑姑道,「还能如何,她身边两儿一女,还差一点凑成两个好字。」
裴现瞧一眼铃兰,又迅速收回视线。
杜鹃姑姑瞅见铃兰在侧,也没有继续多言,对裴现简单地道别,随后带铃兰离去。
裴现临走前让铃兰从阁楼里取了些香料,说是可以安神,让铃兰带回去自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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