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凭着这些碎玉,根本无法帮助我认祖归宗。」
元邈说道:「倒是有个汝南袁氏的旧友,过几日要来长安,改日寻他或许能够帮到些忙。」
铃兰点头。
*
次日卯时一到,杨树林领着属下包围了酒楼,酒楼里的客人想要出去,去被站在门口的杨树林拦下。
瞬时涌入几个凶神恶煞的官差,其中一个高喊着:「谁都不许走,一个个打开手掌,站在门口,检查完了才能出去。」
说完便把大门一关,酒楼里客人神色惶恐,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也不知道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后院里的男女侍应也被叫了出来,所有人一字排开,双手的手心朝上,接受官差们的检查。
杨树林站在门口,腰间挎着一把大刀,以防止凶手因被惊动而逃离现场。
他闲着无事,想着这次事件结束后虽可能不会加官晋爵,但至少能够歇一个长假。
沉溺在幻想中足足有两个时辰,属下朝他走过来,中止了他的继续想像。
「禀告杨司直,所有的人都已经查阅完毕,并无您所说的掌心有线形痕迹的人。」
「也许是有遗漏?」杨树林问道。
他派去属下再度盘查酒楼中的人,连马厩和鸡棚都没放过。过不久,门口传来敲门声,打开门一瞧,坊卫站在外面。
杨树林瞧见坊卫头上挂着汗,还喘着粗气。这大抵是跑着过来的,看来是一桩急事。
「你来这里做什么?」
坊卫道:「杨司直,您要的那个人找到了,她的手心确实有一条明显的线形痕迹。」
「找到了?」杨树林狐疑道:「真的?在哪里找到的。」
坊卫道:「平康坊后面的小树林里,挂在那棵歪脖子树上。看上去是畏罪自尽,还附有一张自白书,承认了所有的罪行。」
杨树林听到这话,眼前登时一花。破获案件后,他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一种恐惧。
昨晚和元邈分别时,他分明听见了元邈那句提醒,这件事发展的结果和他想像中的不太一样。
事情解决起来过于顺理成章,顺利得让他觉得好像是一场戏中戏。
*
经过酒楼的人指认,凶手是酒楼招募的侍应,与雪吟娘子素来交好。女子自述说,她和雪吟关系紧密。
至于死去的男子,雪吟说那是她的追随者,平日在她经过的地方蹲点,故此,雪吟选择从酒楼离开。
想不到那男子还在继续追踪雪吟,于是凶手和雪吟两人合计将男子骗出来,再合伙将他灌醉杀害。
但没想到的是,雪吟打算抛下远走高飞,菩萨蛮恰好看到顾炜常来寻雪吟,以为她是打算攀金枝。
凶手感觉到了背叛,便对雪吟动了杀心,并嫁祸给了顾炜。
仵作检验过凶手的尸体,并无他杀迹象,根据大唐律规定,死人的供词自动视为真。
大理寺也将这件事匆匆结案,后续释放了崔思齐和顾炜两人,不过杨树林也等来期盼中的升职和休假。
雪吟娘子虽是凶手之一,但她的作案动机情有可原。按照唐律她已经亡故,
这件事以铃兰的角度,倒像是粉头因为爱豆恋爱而粉转黑,果然应了那句话:爱豆谈恋爱都是要杀头的。
爱可以让一个人为你拿起武器,也可能让一个人把武器朝向你。
想到这里,铃兰偷瞥一眼元邈的脖子,完整而又白皙,是挺有些好看,她觉得脸上一热。
元邈觉察铃兰的目光,按了一下衣领,又问了一句:「你是在想,这颗头怎么还是完完整整地接在脖子之上。」
被看穿心思的铃兰:「.......」
元邈说道:「你真的相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信。」铃兰点头,「但这真是她所写?」
元邈「嗯」地回应,「对照过她的过往书信,是她的字迹,信纸上的字毫无仓促痕迹,行文流畅,也并无他人胁迫痕迹。」
可他说到这里,话锋一转。
「凶手对雪吟有一种近乎信徒式的狂热,这种狂热在我看来,甚至可以献祭自己。所以,我无法採信她的遗言。」
虽说此案已结案,元邈和铃兰两人却继续调查去世男子的身份,发现男子并非是中原人士,整个大唐找不到他的身份。
而在树林里上吊自绝的女子,经过官府查实,是已经登记的菩萨蛮。
「菩萨蛮?」
十日后,铃兰听到这事时吃了一惊,菩萨蛮并非是大唐人士,据说他们的原生国土就是《西游记》里面的女儿国。
她们的女子经常来大唐做奴婢,换成现代的话说,是外籍女佣。
但物以稀为贵,大唐高门富户偏好这种长相,所以他们的售价极高,在长安城的待遇远远高于长安或者大唐其他户籍的人。
长安人种多元,既有崑崙奴,又有新罗婢,更远的还有大秦人士,所以铃兰并不觉奇怪。
但雪吟娘子身边的非中土人士实在是有些多,且都和她的死有关,这就十足奇怪了。
「这雪吟娘子该不会是细作之类,你瞧着她手心的痕迹,不像是仅一次利用钢线行凶。」
她在元邈面前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总感觉长安城内有个看不见的杀手组织。」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