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开始乖乖吃饭,向繁洲终于也开始吃东西。
何慕昨天不舒服一天几乎没吃东西,他?又何尝不是,情绪一天都不好,什么东西都难下肚。
今天胃口却豁然恢复了。
也怪不得总有人说胃是情绪器官。
「真的喝不了了……」何慕再次仰起脸看他?,面色苍白,五官微微皱着对他?说。
向繁洲看着她面前的碗,也就只剩下一两口,哄小孩似的说:「乖,就两口了。」
何慕听这话心头一颤,简直想把自己的脸贴进碗里,来阻挡旁边桌客人的目光。喝完,还端起碗给他?看:「这总可以了吧?」
「很?好。」向繁洲满意地递纸巾给她。
她无端觉得这场面是诡异的。
谁能想到向繁洲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皮囊下,藏的是这般柔情。
黑色的奔驰c43攀行在蜿蜒的盘山公路上,将远处连绵的山脉、飘行的雾与低洼处民居的裊裊炊烟,一同弃在上一刻。
宛若时光中,无数个无法追忆的匆匆一瞥。
何慕抵着玻璃窗远眺,思绪坠入五里雾中。
向繁洲拉她的手?,指节碰撞在一起,和缓地说:「你睡会儿?吧,昨天肯定?没睡好。」
她回头,猝不及防跌进盛着炽热浓重?爱意的眼?睛,触动着。
时至今日,她还是不得不承认,向繁洲是真的好看,尤其?是眼?睛,看向她时永远有无尽深情,有让她弃甲投戈的魔力。
她未答,却瞬间被拉着肩膀往一边倒,头撞到他?的肩膀,然后是他?的前胸,再往下。
脸和耳朵和坚实的肌肉贴合时,她才醒悟过来向繁洲是想她枕着他?的腿,但这姿势着实太近了。
过分的亲密。
以及此时这个不大的空间,甚至有第三个人在场。
她挣扎地想起身。
「你受着吧,」向繁洲按着她的肩膀,将后排放着的黑白印花羊绒毯子给她披上,颐指气使地说,「保姆车空间大,你非不坐。」
前排的司机听到这话,透着后视镜露出笑意。
何慕瓮声?瓮气地说:「我……不困……」
「你再不睡,等会儿?没时间睡了。」向繁洲慢条斯理地提醒。
她放弃挣扎了,不论真心假意,他?们都结婚了,忸怩无益,然后开始肆无忌惮,蠕动着要翻身。
向繁洲怕她滚下去,甚至护了她一下。
她翻身后,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蠕动着抱着他?的腰,继而合眼?。
这下换向繁洲想躲了,他?下身滚烫,心中躁动着坐不住了。
「何慕……」
她轻声?「嗯」一声?,几乎尽是鼻音,语调拉长跳跃,莫名显得像撒娇。
宛如头骨中扎了根针,向繁洲更疯了,耳缘浸透了红。
他?怀疑何慕是故意的。
昨晚为了守自己的承诺,他?忍了一夜,此刻这人还如此撩拨他?。
让他?如何自持……
但好像坑是他?自己先挖的,也词穷理极。
只能作?茧自缚。
黑色suv从盘桓的山路下来,行至人迹罕至的荒野,又落入县城熙攘市井的烟火气中,继而又穿行回崎岖的山路中。
尽管汽车减震不错,但经过低洼和高地交错处时仍摆动着,轮胎经过处尘土四起,摇晃如漂浮在海面被洋流催动的孤舟。
何慕也在颠簸中骤醒,缓缓坐起来,双眼?迷离。
「还没到?」
「估计还要有一会儿?,」向繁洲瞥了眼?前排导航上的地图,然后看她,「你不舒服?」
她气力不多,精神仍不好,摇着头摆手?,继而往座椅靠背上倒。
向繁洲抓她的手?指,摩挲着心里发酸,扶着她的脑袋,让她靠在他?肩上,尽力给她点支撑,减缓她的不适。
她从小去新的地方都要经受长久的折磨,要褪层皮似的把能生?的病都生?一轮才好,才能秽土重?生?,安稳地在新环境生?活,这点他?是知悉的,但是没想到她长大了,这毛病癒发严重?了。
也不知道?她刚去加拿大时,难受痛苦的时候有没有人陪,有没有人盯着她好好吃饭,有没有偷偷在黑夜里抹眼?泪。
他?痛心入骨,恨不能替她承受所?有的苦痛。
何慕刚缓和会儿?,又开始咳嗽,胸口和背部剧烈抖动,脸憋得通红,就差把心肝脾肺肾都尽数咳出来了。
别?说向繁洲,司机任师傅也都看不下去了,强忍了几次才把「要不要掉头回去」这句话咽下去。
到目的地时,何慕状态比来的时候更差了,嘴唇都是苍白的。下车时,若不是向繁洲扶了一把,几乎要跌在地上。
向繁洲真的想把她抱回去躺着,但是又不能如此独断。她是要强的,责任心甚至大过自尊心,对工作?极其?负责,她风尘僕僕赶到这,罪都受了,此刻带她回去岂不白受折磨?
甚至他?也不该成为令她掣肘的人。
只是他?实在心疼,也着实为难。他?们是相似的人,所?以他?懂得何慕的坚持,这是个人行事准则,不容撼动;但身为恋人和亲人,他?绝不想她再遭此折磨。
还没走到拍摄的学?校,何慕在路边将今晨好不容易吃进去的粥,又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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