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堂屋,贾蓉先给舅舅和表哥表弟们道了歉。
周云涵是个很温雅的中年男人,见贾蓉回来,还立马道歉,忙笑着道,「是我们来的太早了,忘了你有公务在身。」
周家当年出事的时候,周云涵还没考中进士入朝做官,家里出事后,就更不用提了。
他资质也很平庸,但凡有能力,也不至于这么多年,还窝在老家培养儿孙后代。
周家有能力的,就是贾蓉的外祖父和大舅舅,偏偏两个有能力的男人先后离世,就留下贾蓉这位一事无成的二舅舅鼎立门户。
周云涵也是吃尽了苦头,加上老娘还在,才勉强撑起了周家。
虽然他是贾蓉的嫡亲娘舅,可毕竟这么多年没管过贾蓉。
即便是因为自身难保,也说不过去。
因为往年他们礼都没往贾家送过,贾蓉多少猜得出来原因,周家八成也是对被贾敬牵连有怨气。
想想也是,好端端的,因为贾敬投靠太子,累及全家。
虽然没有获罪,也是被太上皇迁怒丢了官。
贾蓉的外祖父甚至还没活着到家,就没命了,贾蓉的大舅舅也是大受打击,英年早逝。
周家老太太丧夫丧子丧女,这么悲痛的心情,总该有个地方宣洩。
而宁府成为这个发泄怨气的地方,一点都不冤枉。
因为周老太太的丈夫、儿子、女儿,可以说都是因为宁府出事的。
怨恨你宁府不应该吗?
该!
贾蓉倒也不怪周家,毕竟他不是被周家抛弃的那个倒霉蛋。
要贾蓉说,原身也是太不争气了些,活该做个倒霉蛋。
看看换了他,日子过得多美满。
当然,这也多亏贾蓉有个玉葫芦空间撑着,不然想要得到现在的一切,也没那么容易。
起码林如海的支持就没有那么容易得到。
寒暄了片刻,贾蓉因中午休息的时间不多,得赶回衙门当差,就直接切了正题。
「舅舅今日亲自登门,可有什么要事?」
周云涵愣了一下,贾蓉便解释了一会儿要赶回衙门的事。
闻言,周云涵恍然,也不扭捏。
既然都登门了,哪儿还有那么多廉耻心?
「不瞒外甥,我为的就是么儿少桓,他天资过人,你舅舅我实在没什么能力,教不了他。又寻不到名师,只能来求外甥你帮帮忙。」周云涵嘆道。
倒是挺坦荡,贾蓉想了想,道,「舅舅是想我帮少桓寻一位先生?」
「倒也不用这样麻烦,贾家不是有个家塾吗?我想让你大表哥家的两个孩子,还有少桓一起去你们家的家塾上学。」周云涵道。
贾蓉皱起眉,「不是外甥不帮忙,舅舅好多年没回京了,想来还不知我家族学的情况,现任塾掌是我太爷爷的族弟,名贾代儒。
他中年丧子,只有一个弱孙。算起来也是我的族叔,名为贾瑞。
代儒老先生对这位弱孙虽管得严,但也看得很重,近些年他孙儿长大后,他精力不济时,都是由这个孙儿代管族学,贾瑞这人有些贪财,没少勒索族里的学生,消息早就传到我这儿来了。
只是我去年才刚回京,忙着科举,之后又诸多事情忙碌,没时间整顿族学,舅舅想把两个表侄和表弟送到咱们家的家学里来,就是信任我,那我也不能辜负了舅舅的信任,是以只能据实相告。」
周云涵闻言,倒也不觉得贾蓉是在推脱,毕竟这种事,他回去只要一查,就能知道。
贾蓉没有必要拿这种一捅就破的谎言欺骗他。
既然贾蓉这么说,那必定是真的。
周云涵不由得苦恼起来,他知道贾蓉刚做官,大抵是没有时间帮忙教导少松家的永蔚和永茂,以及他家的少桓。
可除了贾蓉,他还能找谁呢?
看出了舅舅的苦恼,贾蓉便道,「舅舅若是不着急,就等我整顿了家学,再将两位表侄和表弟送过来上学。」
周云涵闻言大喜,「如此就多谢蓉儿了。」
之前周云涵还叫贾蓉外甥,这称呼听着就疏远。
如今贾蓉一答应,立马就改口叫蓉儿。
贾蓉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但他没在周云涵面前笑出来,那也太不礼貌了。
「舅舅且安心,最多不过一个月,家学的事,我就能处理完毕,到时候我再派人告知你。」
周云涵忙谢过贾蓉。
贾蓉摆手,「不用这样客气。」
之后贾蓉又陪着坐下来喝了杯茶,看时间不早了,才起身道,「我衙门里还有事,舅舅和表哥表弟们就在我家休息,会芳园的景致不错,也可找人带你们去逛一逛,我大概申正(下午四点)左右散值,散值后立马回来。」
总不能这个时候把周云涵他们撵回去。
说着,贾蓉想了想,叫来鼓山,「你去把蔷哥儿从家学叫回来,让他帮忙陪客,等我回来之后再谢他。」
贾蔷也是宁府的嫡派玄孙,同贾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视贾蓉如同亲兄长。
虽然贾蓉后来离京好几年,但从小长大的情分却没断。
只不过,许是贾蓉回京后变化太大,贾蔷有些不太敢往贾蓉面前凑。
尤其是贾蓉整顿了家里积世的奴僕之后,贾蔷就成日待在家学里学习,看着像是想像贾蓉学习做个好学生,将来考科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