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为知己者死,所求不过是一位贤主。
假以时日,殿下定能安顿好河东国。
郭修道:「驻守弘农县的是宜阳范氏,其两侧县城,华阴县的华阴窦氏、卢氏县则是祁川龚氏。」
不难猜出,宜阳范氏和祁川龚氏为守粮仓,甚至抛弃族地,迁徙至此。
元景对这些世家略有耳闻。
他道:「那郭先生说说县城里情况如何?」
郭修拱手:「回殿下,县城情况一切平常,三大世家此前应早已达成协议,『一人一城』,以此减少矛盾冲突,弘农县城内生活的都是范氏子弟与他们辖内百姓。」
另两座城情况恐怕都是如此。
「不过……斥候曾探查到龚氏去了华阴县,应是因为咱们到来一事,找窦氏协商。」郭修道,「郭某便是想等着龚氏和窦氏来人,才延误出城。」
元景兄妹都没吭声,等待下文。
「三大世家应是死伤惨重,范氏出现几人,仅有两位郎君出身嫡系,因年岁尚小还不能担事,另龚氏和窦氏派来之人,郭某并未听闻……」
言下之意,出身较低,没听过名讳,不排除两家故意迷惑他们。
「在收到信当日,范氏松口给出十万石粮食,主公不在,郭某不敢应下,匆匆出城。」
郭修略带深意地说道:「但在下推测,三大世家此举,恐怕是想围魏救赵。」
元景微眯着眼,目光一凛,「先生何意?」
郭修不慌不忙地答道:「他们死守粮仓,不去京都救援,京都沦陷已是板上钉钉。」
「我等与成安王皆打着『进京救驾』之名,出兵司州,他们想必会顺水推舟,用粮食逼迫我等进入京都……」
郭修还未说完。
元景便已明白过来,「所以不多不少,只有十万石粮食,我等若嫌少,要么与皇叔因粮闹翻,要么遭了他们的道,为了粮不得不前往京都。」
可谓一石二鸟。
元瑾没听懂,阿兄与郭先生在打什么哑谜。
郭修笑着向她解释道:「十万石粮食就是饵。」
你们说进京救驾缺粮,看吧,粮食我给你们了,你们还不去?
什么!不够?
十万石粮食足足能养军队整个冬季,等你们救驾回来再说。
而两支军队如何分粮是个大问题,成安军兵多,不一定会答应平分。
粮食说少吗,养军队足够,说多,又不足以支撑封地所有幸存者口腹。
笃定了他们不可能在冬季拔营回去,开战的话别人又给了粮,士气被这十万石粮食搞得不上不下。
「若是不小心遭了他们的道,只能被迫前往京都,到时我们一撤兵,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转移粮仓。」
百万石粮食不好转移,所有最初三大世家只能迁徙到附近县城安家驻守。
但现在嘛,粮仓还剩多少粮食,还不是他们说的算。
可惜,自视过高,小看了年轻的河东王和谋士郭修,以及成安王的那俩谋士。
元瑾这下明白了,哼道:「可惜他们用错了计谋,咱们一开始便打定主意不会去京都。」
如果两位藩王确实好奇京都情况,自然会拿到粮草后顺水推舟走一趟。
两边信息不对等,河东王去世,那些士族根本不了解兄妹俩。
世人皆注重以「道」为首要因素的多因素制胜论。
就是打仗可以输,但要循『君子之礼』,好比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元瑾:「我又不是什么君子,十万石粮食先收下,我们就不走,接着继续要粮。」
元景点头,妹妹话糙理不糙,「京都不能去。」
他提笔写信,唤来亲卫,吩咐将信送去对面的成安王。
成安王看过之后,正有此意。
河东国的两位小辈如此上道,令成安王非常满意。
元景甚至在信上直言,成安军兵多,这批十万石粮食四六分。
两位谋士也十分贊成。
他们出发时将粮食几乎都留在了封地,携带的粮草极少,那不如先假装答应,将那十万石粮食搞到手。
世道都这样了,还讲究什么君子协议,出尔反尔的事历朝历代不少人都干过,只要能拿到粮食回去,当一回小人也没什么。
结果就是。
两方军队拿到粮食后,皆以『冬季怪物变强,此时无法上京』为由,继续赖在城外。
这理由完全站得住脚。
明明弘农郡此前已被清理干净,这几日附近却又出现了零散怪物。
那些怪物奔跑起来的速度极快,风雪遮挡视线,巡视的士兵看不到那么远,往往那些怪物离得很近了才被发现。
军队不得不加强巡逻。
华阴县。
「岂有此理!堂堂两大藩王,竟然当起了无赖!」
窦氏族人拍桌而起,愤怒道:「十万石不够,那他们想要多少,我就说要战便战,岂能白白送粮,这下好了,拿我们的粮食替他们养兵,真打起来了他们还有足够粮草支撑,还是我们给的粮!」
窦家人阴阳怪气。
「还以为是什么好计谋,结果白白给人送粮,果然,嫡系一脉不在,总归是后继无人。」
坐在右侧的龚氏族人一下起身,怒道:「你们什么意思?!敢看不起我们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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