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镜堂出来。
卫曦音发现九叔伯跟在她身后。
卫明宽指着营地方向,笑道:「我打算去询问下谷秋情况,昨日因为事忙没时间去见孩子。」
卫明宽担心孩子不习惯族里的生活,一有空便会去营地或是宅院那边转转,受族兄临终託付,他是把谷秋当自家孩子看待。
二人边走边说话。
几乎都是卫明宽说,卫曦音在旁听着。
「谷秋的事还未向五娘道谢,孩子身边现在一个直系亲人也没有,我到底是不放心她。」
卫明宽道,「五娘有所不知,这孩子很倔,听了你的话整日在营地训练,教头有向族里汇报说她几乎不曾歇息,我是担心她小小年纪不懂得爱惜身体,五娘若是得空替我再开导开导她吧。」
卫曦音自然应下。
只听卫明宽又嘆道:「谷秋性子很像她的三叔伯,倔强、固执、意志坚韧,一旦决定了的事,任何人的话都听不进去。」
「咱们这一族历来出仕都是文职,百年来就没出过武官,加上陛下一直重文抑武……但明渊当年年少气盛,非要从军,谁劝都不好使,还闹到要离家出走……」
「那会儿族长还在京都,几位族老轮流劝说无用,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投了军,气得四婶一气之下,收拾东西去了渔阳。」
卫明宽话语声忽然顿住,明渊到底是长辈,与小辈说这些好像有些不好。
卫曦音没注意他的神情,听闻后边走边道:「我到挺佩服三叔伯的,他能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十几载风雨兼程,戍守边疆,这需要强大的意志力,谷秋像他没什么不好。」
卫明宽轻轻点头,心生感嘆,「现在想来明渊的选择并没有什么不好,如今这世道,武官比文士更容易生存,他这些年一路荣升,麾下将人无数,族里都觉得他定能平安无事。」
武官比文官容易晋升,加上他的身份太引人注意。
出身世家大族的武官。
虽卫明渊特意隐瞒身份不提,但姓卫又是明字辈,当官的没几个是傻子。
大家心知肚明罢了。
谈话间,二人已经走到东南侧营地外。
两侧营地现在一边用于训练新兵,一边预留给女眷训练。
卫曦音回来后还没到这边看过。
秦善不在,东南侧营地由常鹰暂且接管。
白日里因为要出任务,营地的人很少,加上这边是女眷在使用,除了几个指导动作的教头外,几乎看不到其余护卫身影。
卫曦音见到那几位教头,想着明日自己就要离开,便说道:「刚才没看见七叔伯人,不知族学的事可有安排妥当,侄女倒忘记说了,习武的教头已经让常鹰找好,随时可以教导孩子们。」
见侄女几句话不离正事,卫明宽有些无奈,回道:「都已经安排妥当,学堂让人重新修缮过一番,你七叔伯已经去找过曲山长,族里的意思是日升读书识字,日仄到校场练习,孩子们与女眷用一处地就成。」
到底是女眷在里面训练。
卫明宽不方便进去,便站在营地门口让人将教头叫过来,好询问卫谷秋这两日情况。
卫曦音摆了摆手,对他说道:「我去叫吧,劳烦七叔伯您在这等会。」
她抬脚踏入营地,不远处女眷训练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不大的校场内,二十几名女眷根据使用兵器与训练进度被分成三组,由三位教头教导。
有的正在训练体能,有的已经在练习过招。为了方便,大家都穿着与卫曦音一样的短衫,头发高高束起。
一个个顶着烈日汗流浃背的模样,与从前走着小碎步,穿金戴银、奴僕成群简直判若两人。
校场左侧,角落树荫下。
卫谷秋正跟着自己的教头单独在那边训练。
她的教头是周永福,当初与郎君们一起前往运粮的那位东南侧营地什长。
周永福盯着正在熟悉新招式的小小人影,正愁眉苦脸地唉声嘆气。
以往训练新兵深怕有人懒惰,恨不得睡觉时间都全部撵起来训练,现在好了,统领给他安排个勤奋的『小新兵』,他却更愁了。
劝导的话已经说过一遍又一遍,每天都得绞尽脑汁地想着法子让孩子停下休息。
周永福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听见身后传来动静,是女眷们停下行礼的声音,扭头望去,只见女郎闲庭漫步地朝着这边走来。
周永福如同见到救星,立刻迎上前行礼,「女郎!」
卫曦音眼帘轻垂,淡淡嗯了一声,她还以为是自己在太阳底下久了,出现眼花耳背,她怎么感觉周永福这声叫唤,无论神情还是语气,都透着一股委屈。
她挥了挥手,「九叔伯在营地门口找你,过去吧。」
周永福顿时如蒙大赦,「是!」
小谷秋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下,将小长缨枪立在一旁,抱拳行礼,「五堂姐。」
而抱拳礼,一般是习武之人採用的礼节。
这个朝代的女子行拱手礼或是屈膝礼,与男子行礼的姿势略微不同。
卫曦音瞧见她的动作,并没有发表意见,不动声色地说道:「谷秋与我一道四处转转,询问下堂姐们与婶婶们的训练成果吧。」
小谷秋并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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