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搬进地宫,他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
龚六郎实在有些搞不明白,卫氏一族的这群郎君们,为何整日热衷于餵猪。
每日他们回来,身上都带着一股十分难闻的猪骚味,与懂得都懂的猪臭味。
地宫内空气不流通,那股味道瀰漫在通道内,经久不散。
实在太令人窒息。
龚六郎难以忍受,根本无法在屋子待着,只能过去与章元彦、以及翼州军待在一处。
郎君们不知其原因,还以为是龚六郎清冷孤傲,十分难相处,毕竟他每日神色淡淡,端着架子,就没从他那张脸上看见过有什么表情。
所以搬进地宫已有几日,硬是没人和他说过几句话。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习惯了,既然别人不屑于同他们待一处,那也不必因为来者是客,就赶上去热脸贴冷屁股。
他们该干嘛就干嘛,依旧勤奋地奔走于地宫和猪圈之间。
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今日龚六郎照常来到第八区,待在章元彦的土屋里。
第八区十分大,由好几个通道连接组成,除了翼州军,这里还居住着坞堡里的部曲,包括常鹰与秦善,也都居住在此。
人多眼杂,又不隔音,很难交流。
但今日凑巧,刚才秦善接到女郎命令,排查坞堡内隐患,找出卫煦偷跑之地,所以他带着护卫们都出了地宫。
而常鹰正常执勤,未到时间换岗,通知完人后又回了营地。
整个第八区突然就只剩下翼州军人。
章元彦见此处没了外人,沉声说道:「六郎君,之前那两名斥候忽然想起一事……」
第67章 发现
龚六郎听闻却没什么反应。
两名斥候是当初派来探查坞堡情况,充当探路先锋的官兵。
如今人已在这里落脚,无论在坞堡发现了什么,那也是人家卫氏一族自家的事,他对此丝毫没有兴趣。
章元彦却没看见他的神情,幽幽说道:「斥候说,在坞堡里发现了那群劫粮仓的土匪……所穿的护甲。」
龚六郎手上的动作一顿。
据章元言所说。
当初两名斥候走山路抵达坞堡,发现坞堡内一片祥和之气,心底十分震惊,之后急着带回消息,又是赶路运粮……
他俩早就将铁匠铺内的小插曲忘得一干二净,并没有及时做禀报。
还是前几日搬入地宫时,那两名斥候路过铁匠铺,忽然想起那套十分眼熟的护甲。
锁子甲外观造型独特,又不同于以往这个朝代的其余护甲,令人印象深刻。
至于为何没有第一眼认出来,因为此前根本就没有将清河卫氏、与那群抢劫粮仓的土匪联想到一起。
章元彦听到斥候禀报,眼神里透着惊骇,厉声质问:「确定没看错?」
他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清河卫氏怎么可能抢劫粮仓?
那可是朝廷的物资!
天下人皆知清河卫氏忠心耿耿,卫公在朝为官多年,历经两朝,深得陛下信任,名声极好。
章元彦一时之间难以置信,又不可能跑去找人求证,若是贸然开口,得罪了清河卫氏,那他们还怎么有脸在这待下去。
他想来想去,决定将消息先告知龚六郎。
龚六郎微微怔神,他想起当日在粮仓遇到的那群人,戴着面具的少女,在众多『土匪』的簇拥下离开……
章元彦道:「六郎君,你看这到底是真是假?」
龚六郎回过神来,摇头回道:「此事说不通。」
「你我已来坞堡几日,应该了解才对,卫氏人才济济,便是卫公病中不理事,那几位明字辈的长辈,也将坞堡打理得井井有条。」而那群土匪头子,明显是位年轻女子。
在他的认知里,世家大族最重规矩礼仪,若真是想抢劫粮仓,怎么可能派个小娘子出去……
章元彦一愣,觉得他说得好像有道理,难道只是凑巧?
「章大人何必纠结这个,是与不是又如何?」龚六郎一语道破,「就算是,难道大人敢在卫氏的地盘指认人不成?」
「可别忘了,我们现在是有求于人。」
章元彦哑口无言。
的确如此,就算是清河卫氏所为又如何,朝廷已经没了,现在待在人家的地盘上,他们也不敢拿卫氏怎么样。
两人的谈话声虽然很轻,但通道空间密闭,由竹帘挂门,根本无法做到隔音。
这侧通道极长,左右两旁都是土屋,翼州军人数少,只占着通道一侧,而对面的土屋,所住的是同样人数稀少的西南侧营地部曲。
竹帘隔档的斜对面土屋内,一个人影躺在床上,保持着侧卧的姿势一动不动。
程青屏住呼吸,丝毫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他因昨夜陪着褚先生通宵值夜观察丧尸,今日得假半日,并没有出去执勤。而他所属西南侧营地,统领是常鹰,也不归秦善管。
刚才秦善过来,通知所有部曲去地面排查,但这通知的护卫里,并不包括西南侧营地的他。
翼州军恐怕也不会想到,坞堡里会有两方部曲,还以为人全部走了。
程青躺在床上,将龚六郎与章元彦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得知他们已经怀疑上坞堡,心底十分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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