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底浮现出几分笑意,被周羡青拉上公交车。
周羡青看中的乐器行离得不远,三站路左右,门面普普通通,沈贺白原本以为他会看中一个金碧辉煌的大琴行,下车后不免有些惊讶。
推门而入,周羡青兴奋道:「看这个看这个!」
他举手指着墙上挂着的一把吉他,神采飞扬。
沈贺白抬眸。
那是一把普普通通的木吉他,41英寸,桶型略窄。
如果抱在周羡青怀里,应该是非常合适的。
「我来之前就做过很多功课了!」周羡青在一旁滔滔不觉得说着,「云杉木,f680,音色超空灵——」
沈贺白听不太懂,他上前一步,看了眼标价。
「这么低。」他微微睁大了眼说。
「嗯。」周羡青叉腰走到他身边,「现在的我,只配这个价。」
沈贺白怔了怔。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理性的周羡青。
「如果我有机会成为shadow那样的有名的音乐人,我一定买最好的,至少也得是那样的!」周羡青抬手指着墙的另一端,「印度玫瑰木,尊贵!你觉得怎么样?」
他用手肘拱了一下沈贺白,眼睛闪闪发光。
「蛮好。」沈贺白眨了眨眼,轻声说:「我很意外,你居然也有人生规划。」
「怎么说话呢!我当然有人生规划,我又不是猪,只知道吃了睡。」周羡青说,他忽而有些嘆惋,「当然这些规划都得等高中毕业再说。」说完,他也无意多谈,转头对老闆说:「老闆,买单!」
「好嘞,小伙子现在带走吗?」老闆笑道。
「不,我给你个地址,你改天邮寄到我家去。」周羡青嘟囔着说:「得趁我爸不在家的时候。」
沈贺白走到那架标着五位数价格的吉他跟前,昂首端详着,闻言回眸。
随后,他若有所思。
第35章
沈贺白没有问周羡青为什么买把吉他也要避开周怀森,但很快,他就自己找到了答案。
换季降温,周羡青感冒感的很突然,他蔫吧了一整个下午,直到起不来身了,才被拖到医务室去量体温,三十八度六。
托发烧的福,他得以提前放学,沈贺白作为他的「眷属」,跟着提前离开,送他回家。
「我上一次发烧还是六岁。」耷拉在沈贺白肩上,周羡青像一只嘴硬的瘟鸡,絮絮叨叨:「我都十年没生过病了!我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吧!」
「闭嘴。」沈贺白拧着眉头,「熬夜会降低免疫力,我早就说过。」
「你少教训我了!」大少爷还怪委屈的,「回去吃颗布洛芬,又是一条好汉!」
皇帝不急急太监,沈贺白出了校门索性给他打了辆车将他送回去,在车上周羡青还在嘲笑他。
「沈贺白你咋想的,这点路你自费打车,平时你不这么铺张浪费啊!」
沈贺白懒得跟他犟嘴。
到云锦天池的小区外,沈贺白将周羡青运下车,大少爷迷迷糊糊跟醉酒了一样,走路打拐,回到家给姜琳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
「没怎么,感冒而已,睡一觉就好了。」周羡青挥了一下胳膊,「周偲偲我今天可能接不了了......」
「你都这样了还接,我待会儿让小刘去接。」姜琳皱着眉头去摸他额头,「哎哟,怎么这么烫啊,让你昨天多穿点儿,你非就穿那一件短袖。」
小刘拿了退烧药来给周羡青吃,沈贺白在一旁嘆了口气,低头给他们孙志成他们回消息报平安。
「别忙别忙,没多大事。」周羡青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蜷成一团,有点儿打摆子,「我困了,睡会儿。」
「你上楼去睡。」姜琳说。
她话音刚落,大门忽然传来开门声。
姜琳和沈贺白一同回头,就听小刘颤巍巍喊了声:「先生,您回来啦。」
沈贺白的嵴梁骨一瞬间挺直。
而后,他便看见周怀森衣冠楚楚的出现在玄关处。
「你怎么现在回来了?」姜琳愣了一下,轻声道。
「晚上临时有个局,很重要,市里的几个腕儿都在。」周怀森换下皮鞋,目不斜视的进了房间,「青仔回来了吗?给他找身衣服,他得跟我一起去。」
「啊?」姜琳的眼睛微微等大了些,「青仔,青仔他......」
「没回来就打个电话到学校,跟他们教导主任说一声,让他现在就回来。」周怀森说:「六点四十必须出发,车在门口。」
沈贺白的拳头一瞬间捏紧。
他似乎想说点什么,但随后意识到自己并没有任何立场说话,余光瞥见姜琳。
「青仔感冒了,在发烧。」姜琳翕动嘴唇,音调不高。
「感冒了?现在?」周怀森的步伐一顿,神色明显不悦,他扭过头来,目光锐利,「他人在哪儿呢?你怎么不照顾好他?」
空气中莫名的充斥着一股火药味儿,沈贺白看了看姜琳,又看了看周怀森,随后,沙发上传来一点儿动静。
「吵什么吵,我在这儿呢。」周羡青居然爬了起来,他趴在沙发背上,将下巴垫在手背上,面色潮红,他烧的有点儿睁不开眼,却还在懒懒的发笑,「爸,换季什么的,又不是我妈能控制的,你一个大男人你凶她干嘛?」
周怀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