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有面子了？没觉得啊！”


    看着文书带着林阳往孟书记的办公室走，马福明在后面挠着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要是真这么有排面，那到了今年年底我们生产队能冲击一下先进生产队了！”


    很快。


    文书就带着两人进了办公室。


    “小林同志，马队长你们少坐一会，书记马上来。”


    文书给两人倒了茶就离开了房间。


    林阳打量着书记的办公室，桌椅板凳和一张床，很简单。


    墙上还有教员的挂像，还有一面五星红旗。


    为人民服务的字样在报纸上，墙上，茶杯上，桌布上都有，时刻提醒着自己作为公社的书记，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马叔，抽烟。”


    林阳拿出烟盒。


    “书记的办公室就先别了吧。”


    马福明在队里也是牛哄哄的，好歹是个队长，但是到了这里乖得跟书记亲儿子似的，双腿并拢，搓着手有些拘谨，别说是抽烟了。


    “这有啥，书记进来了给他给一根完了。”


    林阳没觉得书记有啥牛逼的，又不是见到了自己的小学老师，怕个锤子。


    都是为人民服务，只是一个当了书记，一个赶山而已。


    分工不同，目标一致。


    “小林说得不错，该抽就抽，我也没听说你在你们生产地这么拘谨的。”


    就在此时，办公室外面传来了一道粗犷的声音。


    门推开。


    一个带着雷锋帽的国字脸男人，个头快一米八五左右，块头挺大的。


    他手里拿着一摞子资料就进了门。


    模样长得和庞彪倒是有点像，不过比庞彪更有领导的气质，脚上还穿着一双皮鞋。


    看着应该是上海的“765”猪皮面皮鞋。


    因为售价是7元6角5分钱，所以老百姓都叫765皮鞋。


    就这一款，算是皮鞋界的低配，也是普通社员买不起的。


    整个生产队，除了主任和书记才会穿。


    孟有德进了门，把大棉服挂在衣架上，摘掉雷锋帽的时候，就感觉老了十岁。


    他的年纪和马福明差不多，四十五岁左右。


    但是因为地中海的发型，看着成了五十五岁的老汉。


    “听马福明说，你们生产队出了一个赶山的年轻人，买了自行车，还倒腾了一个电视机到了家里。”


    “看你抽大前门，我就知道马福明没说谎。”


    孟有德看着桌子上的大前门烟盒，很熟络地拿起来抽出一根点上：“你小子可比我这个公社的书记抽得还要好。”


    “书记这不是勤俭节约，一心为了咱们公社的社员嘛。”


    “向您学习。”


    林阳连忙拿出火柴点烟。


    “嘴还甜。”


    “老马，你跟着林阳这小子学学，别每次到了公社开会的时候一开口就得罪了其他生产队的队长，多少人跟我说把你撸下来呢。”


    “脾气不改，明年就让这小子接你班。”


    孟有德坐在了椅子上，熟练地在烟灰缸弹着烟灰。


    “孟书记，我这次是带着林阳来找你帮忙的，你怎么还批评上我了。”


    “当着我们社员的面，留点面子。”


    马福明咧着嘴笑道。


    “你这个老东西也知道要脸啊，要不是你们公社现在自己想办法改善经济，组建了打猎队，你这个队长我还真想让别人干，你应该谢谢林阳这小子。”


    孟有德说着，目光落在了林阳的身上：“林阳，你来公社找我，啥事儿？”


    “孟书记，这是我给你带的东西，一点心意。”


    林阳从桌子下面拿出了昨天买的烟酒。


    刚起身。


    孟有德就摆手示意别动：“行了，别搞这一套，只要是合理的要求我肯定给你办。自从去年年底国家召开三中全会之后，政策大方针变了很多，我们也在研究怎么让老百姓富起来，能变通的肯定变通。”


    听孟有德这么一说，林阳对这个公社书记还挺有好感的。


    这真是人民的好公仆，一心为民。


    “那我就直说了。”


    林阳放下东西，才道：“书记，我这些日子和孙家湾打猎队的庞彪他们一起赶山，运气好，搞了点钱，我想着开春给家里盖个新房子。”


    “盖房子你找毛家村的毛正宏就行，你找我干啥，让我给你去砌墙啊？”


    孟有德摇着头，吹着茶缸子的热水，抿了一口。


    “那倒不至于。”


    “我是想盖个砖瓦房，想着从咱们潘家公社砖厂买点红砖。”


    “不过我刚子叔和马叔说，砖厂没有给私人售卖的先例，您又是负责砖厂经营的一把手，这不是来向你请示一下嘛。”


    林阳咧着嘴笑道。


    “好小子，胃口不小啊，盖砖瓦房。”


    孟有德一愣，诧异地打量着林阳：“老马说得对，我们潘家公社砖厂的砖都是给县里和市里相关单位供应的，还真是没有给个人买卖的先例。”


    “孟书记，林阳可是我们队里的先进个人，您看……通融一下？”


    马福明笑道。


    “用得着你说。”


    孟有德白了一眼马福明，接着道：“这砖厂买砖的事情，我可以做主给你批了，毕竟现在全国在号召个体户和民营经济的发展，谁知道我这个公社的书记还能当多久。”


    “谢谢孟书记。”


    林阳也没想到这么容易，连忙道谢。


    “先别急着感谢。”


    “之所以痛快地答应你，我是出于以下三点考虑。”


    “第一就是国家的政策号召，刚才说了。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们之前队里的刘知青的父亲和我算是老相识了，算是看在刘知青的面子上。”


    “第三嘛。”


    孟有德缓缓地盖上了茶杯：“老马，你出去晒晒太阳，我有点事儿和林阳这小子聊。”


    “还要背着我？孟书记，你可千万别把我给撸了啊。”


    马福明起身，开玩笑道。


    “滚犊子，多说一句就把你撸了。”


    “马上走，我马上出门！”


    等马福明出了门，林阳才笑道：“孟书记，敢情你答应得这么痛快，我还是沾了刘知青的光啊。我还真是好奇，您和刘知青的父亲是啥关系？”


    “这和你没关系。”


    孟有德摆了摆手，接着道：“林阳，书记想求你一件事儿。”


    林阳一听孟有德有求于他，就知道买砖这事儿八成能成，关键是要把孟有德私事办好：“书记，什么求不求的，您指示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