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毛茸茸缉凶，带飞祖国被收编》 第1章 踩供桌，辱祠堂 [我家哥哥在努力找线索，推理凶手，唐司晨这个废物竟然在后面打瞌睡？她这是在侮辱谁？] [节目组爆出名单的时候，她还买通稿吹嘘自己是警校优等毕业生，参加推理侦破综艺是降维打击，结果呢？就这？] 综艺《谁是凶手》的直播间，各路粉激情开麦，汇聚而成的唾沫都能将唐司晨淹死。 布置成凶杀现场的土屋内，正靠着墙壁昏昏欲睡的唐司晨突然猛地一个激灵，睁开朦胧的双眼扫视了眼四周，一双杏眸充满着惊疑不定。 这一幕被直播间的观众捕捉到，又是一通污言秽语的刷屏。 “小唐，是不是住不惯乡下地方，昨晚失眠了？”朱梦蕾走了过来，关心道。 “梦蕾姐，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唐司晨皱着眉头，她刚刚隐约听到有人叫她快跑？声音有种幼稚的怪腔怪调。 可屋里只有扮演她队友的三个‘侦探员’，新晋顶流萧逸，演员朱梦蕾还有歌手张菲，他们刚才一直站在‘血泊’中讨论着‘案情’。 哦，还有不知道从哪里钻进来，在院子里翘着大肥臀，吧嗒吧嗒跑过来，然后一头把自己给撞晕在门槛边上的大呆鹅。 “哪有什么声音？正事不干，只会动歪心思抢镜头，真不明白节目组找你来干嘛？” 朱梦蕾还没回答，张菲就抢着道，当着直播间几十万观众，毫不掩饰对唐司晨的厌恶。 萧逸倒没说什么，只是冷冷瞥了一眼，就蹲下身去查看‘死者’。 “菲菲只是口直心快，小唐别介意。”朱梦蕾依旧做起和事佬，拉着唐司晨到‘尸体’旁边，给她递了话头：“小唐觉得‘死者’的死因是什么？” 唐司晨避开地上淌着的鲜血，只看了一眼就道：“中毒。” 朱梦蕾噎住，张菲噗嗤笑起来，嘲弄道：“人蠢眼还瞎，满屋喷溅的血迹没见到？尸体上还有那么明显的刀口，中毒？笑死人了。” 直播间满屏嘲笑，偶尔那么一两条中肯的评价都还被追着骂。 “唐司晨呢？谁是唐司晨，给我滚出来。” 就在此时，屋外忽而传来喧闹声，声音粗犷充满着恶意。 屋内四人愣住，热闹的直播间也为之一静，节目组要搞新花样了？ 唐司晨心头咯噔，想起方才隐约听到的声音。 砰地一声响，外面院子的木门被粗暴推开，四人赶紧跑出去一看，粗陋的院子，挤满了村民，大爷大妈们手持棍棒，杀气腾腾。 朱梦蕾和张菲第一时间往萧逸的身后躲，三人看向唐司晨。 唐司晨往前站了站，礼貌地问道：“各位乡亲，有什么事吗？” “你是唐司晨？”为首的村民是个六十来岁的老伯，手里拿着的锄头就往她面上怼去。 唐司晨面色不变，点头道：“是我。” 见一来就动起家伙，，可把节目组吓得不轻，这要是见了血，节目可就要中道崩殂。 导演急忙给留守在村里的工作人员打电话，催促他们赶紧到现场去处理。 “小丫头胆子挺大。”为首老伯叫李建国，他阴阳怪气地冷笑一声，将锄头往地上一杵，怒喝道：“把她绑起来，押到祠堂。” 村民们大声应喝，两个大妈夹着一身怒火就冲上来。 “且慢。“唐司晨动作灵敏避开，依旧保持着镇定问道：“我们正在拍摄节目，你们私闯进来，还要抓我？这是犯法。” “犯法？你这个贱人，敢进我们李氏祠堂，踩供桌，辱祖宗牌位，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绑你去祖宗面前谢罪。” 私进祖宗祠堂？还踩供桌，辱别人祖宗牌位？ 嘶~~~ 镜头前后的所有人皆倒吸了一口气，这岂止是闯祸，简直跟在人家祖坟上蹦迪没两样，要放古代，打死都不为过。 导播室内的导演又惊又怒：“唐司晨是不是有病？开拍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能犯村里的忌讳，她竟然敢在人家祠堂内胡来？” 《谁是凶手》第一季以独特的节目形式，紧张刺激推理的内容爆火后，万众期待的第二季却是血扑。 到如今第三季，他孤掷一注，采用直播+全程无人机代替真人pd跟拍方式，为了证明节目真实无剧本，拍摄期间，节目组会撤出拍摄地，只留几个工作人员处理突发事件。 他还用人情请来新晋顶流萧逸加盟，邀请唐司晨也是看中她以前当过警察的经历，还有入圈后的招黑体质。 眼见节目有了些热度，结果她竟敢给他搞这一出？ 导演正要关掉直播，一只手伸过来阻止了他。 监制眯着一双精明的眼睛，道：“老钱，你先看直播间热度。” 钱导演瞥了一眼，瞬间愣住，短短时间，人数飙升了几十万，公屏上的弹幕更是犹如井喷似爆发。 要不怎么说网友的速度永远是个谜，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已经有不少粉丝捅到某博某音等平台上去了。 节目事故！唐司晨踩供桌！辱祖宗祠堂等热词都挂上了热搜榜的尾巴了。 旁边的助理看着屏幕中被围攻，孤立无助的女孩背影，有些不忍开口劝道：“导演，闹大了会不会影响不好，直播还是先暂停吧？” 钱导却是一改之前的焦躁愤怒，神色冷静到近乎冷酷：“继续直播，让宣发把‘唐司晨辱宗族祠堂’的词条推上去。” “可是……”这样的话，唐司晨会被千夫所指的。 钱导却是不耐烦听她再说，拿起手机给正赶去现场的工作人员打电话，让他们先静观其变，护好萧逸他们三人就好。 院子内，面对村民的指控，唐司晨先是一愣，继而边躲开村民的围攻，边反驳道：“我从未进过李氏祠堂，更无损毁牌位之举。” “就是，你们有什么证据？拿出来啊，红口白牙冤枉人。”朱梦蕾从萧逸的背后伸出头，应和道。 “要证据是吧？”李建国拿出一个东西扔到她的脚下。 唐司晨捡起来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第2章 自证清白 她的工作牌！ “这确实是我的工作牌，但昨天已经遗失了，这事节目组知道的。” 唐司晨抬头看向飞在上方的无人摄像机，然而却无人回应，节目组的沉默让她的解释成了狡辩。 见她死不承认，怒火高炽的村民们一拥而上。 简陋的院子挤满了人，唐司晨躲无可躲，被两个大妈扭住手，押往李氏祠堂。 “建国叔，他们三个呢？”有村民指着萧逸三人，恶狠狠的目光像是在吃人，“他们是一伙的，说不定也有他们的份。” “喂，我们跟她才不是一伙，她闯的祸，跟我们无关。”张菲摆手划清界线。 “这两日，我们不曾靠近过李氏祠堂。”萧逸声音沉稳，端正俊朗的面容一看就值得信任。 李建国看了他们三人一眼，摆手带着人就离开。 【他说谎，他说谎。】 又听到那个怪腔怪调的声音了。 正被押出门的唐司晨顺着声音霍然转头，目光所及之处，依旧除了她那三个队友外，就只有晕乎乎在原地转圈圈的大呆鹅了，而且其他人好像并没有听到。 “看什么，快走。” 不待唐司晨再听清楚，押着她的大妈就凶恶地按着她胳膊往前推。 祠堂门前围满了人，听到消息赶过来的李姓村民满脸气愤，嚷嚷着要把人打死。 唐司晨被推到祠堂前的广场上，周遭是对着她喊打喊杀，恨不得吞了她的村民，大开的祠堂门，可以看见神台上面倒得乱七八糟的祖宗牌位。 [真是佛都有火，节目组既然借了人家的地拍摄，就该尊重当地文化习俗，竟然做出这种亵渎他人祖宗的事来。] [关节目组什么事，分明是唐司晨这个糊咖戏精为博眼球搞出来的事，结果没想到踩雷了，这样的劣迹艺人能不能早点封杀~~~] 越来越多的人涌入直播间，瞬间就破百万，可把节目组给开心坏了，在其他平台上的热度也直接上了热搜前五，并且前十就有三条相关的词条，这对于一个快糊的综艺节目来说，简直是起死回生。 相对的，唐司晨本就岌岌可危的名声直接坠入深渊，某博粉丝涨了好几万，全都是来骂她，评论区各种污言秽语不堪入目。 李建国站在台阶上，怒喝道：“跪下。” 唐司晨站如松，见她如此，大妈们围上来就要强压着她跪下。 这一路上因那个声音而恍惚的唐司晨下意识挣开，大妈们哎哟倒地。 见状，村民们更加愤怒，原本还顾忌着的年轻小伙冲上去，忍了许久的拳头毫不客气就朝她身上招呼。 唐司晨左闪右避，几次抬起手，又无声放下，只高声喊道：“各位乡亲，真不是我做的，能不能先听我一句？” 可盛怒中的村民哪里会再听她‘狡辩’，更何况人群中总有些不怀好意之徒，明星于他们而言，是遥不可及，即便在他们村里拍综艺，也不是他们能接近的。 现在一个女明星落入他们的手中，‘不小心’碰着摸着，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嘛。 敏锐地感受到淫邪的恶意，唐司晨眼中露出怒气，既然说不通，那就只有…… 一只咸猪手再次朝她的胸部袭来，唐司晨眼眸一沉，抬手捏住手指，往后一掰。 “啊……”一声惨叫震住所有人，混乱的场面随之一静，围在唐司晨身边最近的几个男子吓得连连后退。 【小姐姐好帅，加油，把李老三的猪爪子折断，哼，让他踢断旺财的腿。】 【听旺财说李老三昨晚没按时落锁，还带着人偷偷进了祠堂，它看见人叫了一声，就被他踢飞，坏死了。】 李老三？ 唐司晨看着前面嚎得跟杀猪似的男人，这两句话信息量巨大，眸光扫过四周，所有人都惊怒地看着她，只是在愤怒她的还手，震惊她能轻松掰住一个大男人的手。 他们，早就知道？还是，听不见？ 想到在院子只有她听到的那个怪怪的声音，唐司晨呼吸猛然凝滞，眸光定在了混在人群中的两只中华田园犬，一黄一黑，两个头靠在一起，嘴巴张张合合，像极了…… 村头说八卦的三姑六婆。 不，不可能，这太疯狂了。 唐司晨像是触电般，快速地移开目光，坚决否定某个癫狂的脑洞。 四周犹如被抽离的声音再次入耳。 唐司晨思绪翻涌，放开李老三，趁着所有人暂时被她震住的间隙，面容一肃，加快语速，直击重点：“我能自证清白，如果因不调查清楚冤枉无辜，而放过真正‘凶手’，就不怕你们的祖宗怪罪？” 闻言，原本怒火中烧的村民们皆是一怔，扭头看向祠堂内，好似真的看到他们的祖宗在大骂他们这些子孙后代无能不孝。 “不要危言耸听。”李建国恼气喝道，却也冷静下来将她的话听入耳，沉声道：“证据确凿，我倒想知道你怎么自证？” 肯给她自证的机会就好，唐司晨松了口气，举起一直拿在手中的工作牌，不急不徐道：“就是这所谓的罪证，请问平常祠堂是由谁管理？” “我。”李老三捂着被掰折的手，咬牙道，浑浊发亮的眼珠恶狠狠地瞪着唐司晨，眼底淫邪中夹着杀气。 唐司晨瞳孔缩了缩，睫毛轻颤，问道：“请问你昨晚是什么时候离开祠堂的？” “十……八点。”李老三表情滞住，瞳孔微微扩张，声音骤然拔高。 唐司晨注意到他的异样，后脊顿时窜上一股寒意，汗毛根根竖起。 真的，那两道别人没反应，只有她听到的声音，说的都是真的？！ 睫羽低垂掩下眸中的惊惧，唐司晨握紧拳头，强制稳住情绪，白皙小脸绷得紧紧，深吸了口气，道：“也就是说八点之前，祠堂还没有出事，‘我’是在八点之后偷偷进入祠堂，并且还掉了工作牌在里面？” 李老三目光游移，没有说话。 “昨日傍晚下了场急雨，八点的时候雨早就停了。”唐司晨接着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李建国不耐烦。 “工作牌上有明显的泥土和水痕，并且已经干涸，那就证明它掉在那里，是在下雨之前。” 唐司晨此话一出，所有人呆愣住，结合她所说的话想了想，一阵短暂的沉默，紧接着便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昨晚九点多，我在祠堂后门看见唐小姐。” 第3章 那两只狗呢? [短短两句话就推翻了唯一的罪证，唐司晨有点东西。] [反应也是够快，一下子就抓住重点，面对村民的围攻始终镇定自若，又飒又酷，想粉。] [不是，你们忘记这只糖精之前是什么鬼样吗？我严重怀疑这是个剧本。] [有道理，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哪个脑残会半夜无缘无故潜入别人的祠堂搞破坏？这分明是一个用来给糖精打造人设的局，看来是背后的金主出手了。] [楼上真是无脑喷，麻烦了解一下当地的宗族文化好吧，就算唐司晨真的收买了节目组，也不可能收买人家整个族拿自家祠堂出来霍霍啊。] [别吵，反转来了，我艹，比之前假得要死的推理破案要精彩多了，刺激。] “昨晚九点多，我在祠堂后门看见唐小姐。” 原来缓和的气氛因这一句话，就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巨石，再次激起了千层浪。 唐司晨心中一沉，转头看过去，就看到一个打扮得光鲜亮丽，长得跟瘦猴似的男子从人群后走过来，有点眼熟。 “李楷，你说的是真的？”原本神色刚有点松动的李建国眯起的眼中火气再次腾烧而起。 “唐小姐，你说呢？”李楷没有回答，而是对唐司晨眨了眨眼，油腻得令人作呕。 唐司晨想起来这人是谁了，看懂他的暗示后，脸色骤然黑沉，垂于身侧手握得咯咯作响，冷笑道：“不该是李总说吗？” “什么意思？”李楷歪歪头，勾着嘴角，露出半口黄牙，眨着眨眼睛，故作酷帅道。 唐司晨眼角掠过冷意，不紧不慢开口道：“李总说昨晚在祠堂后门看见我，请问具体时间，当时的具体情况？可有其他人证物证？” 顿了顿，语调骤然加重，带着无形的压力：“还是仅凭李总的一面之词？” 李楷面色僵住，犹如老榆树皮的喉咙滚了滚，声音猛地拔高：“我的话就是证据。”五官渐显狰狞，目光往四周一扫。 村民们被他凶狠的模样吓到，原本还因他的话而再次对唐司晨愤怒相向，现在心里不禁起了嘀咕，乡里乡亲的，李楷没发达前是什么样子，他们可太清楚了。 唐司晨笑了，双手一摊，挑眉看向李建国道：“李总空口一句话就想定我的罪，您觉得呢？” 李建国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不悦地瞪了李楷一眼，他不说这句中二的话，他还能强硬审问一二，现在他再想逼问，岂不是坐实他们仗势欺人，搞霸权的罪名。 “现在是法治社会，凡事都讲证据，相信您一定会调查清楚，不会冤枉好人。”唐司晨不动声色地吹捧了一下。 “咳，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公民，自然不会冤枉好人，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在此之前，你，还有你们什么节目组的人，不许离开李家庄。”进退两难的李建国顺着台阶下，虎着脸道。 村民边议论纷纷边散去，唐司晨紧绷的心神一松，做了番心理建设后，才转头再看向那两只田园犬。 虽然疯狂，但是…… 咦？那两只狗呢？ [如果这真的是一个剧本，请节目组把编辑交出来，谁懂，终于看到一个懂得‘谁主张谁举证’，而不是让自己陷入自证陷阱。] [全员影帝影后，真的，毫无表演痕迹，全是真感情，尤其是唐司晨，超带感。] [绝对不是剧本，热搜进来的路人，就唐司晨这实力，你们管她叫废物？你们粉的主得多逆天啊！] 直播间弹幕直接飞起，网友与粉丝讨论对骂地热火朝天，直播间啪地一下黑了。 “老钱，观众在不停地涌入，怎么突然关了直播？”监制不解地看向导演。 钱导演老神在在道：“热度是需要时间发酵的。” 监制恍然大悟，打开某博，节目的讨论度上升的速度看得他瞠目结舌。 《谁是凶手》第三季要爆了！ 旁边助理看着钱导一系列工作安排下去，看着监制联系水军做准备，狠狠打了个冷颤。 唐司晨完了！ 院子里，朱梦蕾满脸焦急，不停地看向门口，“小唐不会有事吧？” “哎呀，梦蕾姐，你就是太善良了，与其关心她，不如担心下节目会不会受她牵连。” 张菲亲昵地挽着朱梦蕾的胳膊，撇了撇嘴，看向一旁的工作人员，扬了扬声道：“导演怎么说？” 工作人员挂了手机，笑容满面道：“咱们节目爆了，现在直播暂停，钱导有新的安排，请三位老师跟我去隔壁开个视频会议。” 朱梦蕾面色一喜，随即迟疑道：“就我们三个？小唐呢？” “唐老师……”工作人员笑容收敛，随意道：“导演有另外安排，我们……” 砰！ 院门被推开，唐司晨疾步走了进来，面色凝重，琥珀色眸光从他们身上扫过，又掠过院中的每个角落，似乎在找寻什么。 几人止了话头，朱梦蕾率先关切地走过去，满目担忧道：“小唐，你没事吧？他们没有对你怎样吧？”边问着，边上下打量，却见她只是衣衫有些凌乱。 “我没事。”唐司晨有些心不在焉地摇头，又急切问道：“大白鹅呢？” “什么大白鹅？”咽回所有关心的话，朱梦蕾一脸懵。 “就，刚在院里的大白鹅，张菲，萧老师，你们有见到吗？”唐司晨指着之前大白鹅撞晕的地方。 莫名其妙找什么鹅？ 萧逸沉着脸摇头。 张菲翻了个白眼，“你又发什么精神？” 边说边朝外走，经过她身边时还推了她一把，轻蔑地睨了一眼，故意道：“别挡道，我们还要去跟钱导开会呢。” “开会？”唐司晨侧身避开她的手，疑惑地看向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讪讪地道：“钱导的安排，唐老师先休息，稍后导演会单独与您联系。” “小唐，我们先过去了，你，别多想哈。”朱梦蕾拍了拍唐司晨的肩膀，眼神透着明晃晃的怜悯。 唐司晨没有闹，也没有委屈，目送着他们离开，手上摩梭着工作牌，在他们走到门口时，突而开口：“梦蕾姐，还记得乐枫影视的李总吗？” 第4章 听懂鹅语 朱梦蕾脚步顿了顿，转回身，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回想了下，点头道：“有点印象，怎么了？” “我刚才看到他了，原来他是李家庄的人。”唐司晨笑了笑，随意道。 “哇，真巧，是李总救了你吗？我记得在饭局上，他很‘照顾’你。”朱梦蕾一脸惊叹，意有所指地挑眉弄眼，一副你们真有缘的样子。 “梦蕾姐，你怕是记混了，李总当时看好的是你，之后不是还让你演了乐枫的自制剧。”唐司晨一脸听不懂对方话中的暗示，语含天真道。 朱梦蕾入圈多年，一直很凉，直到去年凭借一部爆剧中的女三角色而小火一把，开始在圈中有了姓名，那部爆剧正是乐枫的自制剧。 虽然是女三，但大ip加大制作，再加上人设讨喜，角色竞争很激烈，其中不乏流量小花和演技派演员，谁也想不到会落入毫无竞争力的朱梦蕾手中。 萧逸若有所思的目光在两人之间移动。 朱梦蕾脸色难看，腮帮子微微抽动了一下，最终扯了扯嘴角转开话题道：“我们先过去开会了。”一向处事周全的她第一次没等萧逸两人就自行离开。 朱梦蕾跟李楷……会是他们吗？ 唐司晨收回目光落在手中的工作牌，深深吐出口浊气。 仅凭工作牌上的雨渍推翻‘罪证’，其实很容易被村民们抓住漏洞，所幸他们意识不强，又没有太多思考的时间，才让她‘蒙混过关’。 说起来她得感谢李楷，若非他的指控，双方对峙下去，必然对她不利。 如今她的嫌疑也还没有解除，节目组明显又要搞大动作，她可不觉得避开她会是为了给她个惊喜。 鹅~~~ 思绪骤然顿住，唐司晨霍然抬眸，举步疾速朝着屋后而去。 两米高左右围墙因年久失修塌了一角，唐司晨一个助跑轻松就跃上围墙，一眼瞥见路的尽头一闪而过的白色影子。 跃下围墙，唐司晨快步追过去，拐过弯，又上了个土坡。 骤然间，吱吱喳喳又杂乱无音章的声音灌入耳中，让唐司晨顿住脚步，不适地皱了皱眉头。 李家庄的村民跑山坡上开大会？！ 比之前在祠堂前对她喊打喊杀还要吵，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带着不解的疑惑，唐司晨悄悄地靠近，入眼却只看到满地的大白沙鹅，粗略估计得有上百只。 鹅鹅鹅~~~~ 【今天的饭好难吃，安安是不是有心事？】 【兄弟别吃太多，太肥了会被宰了吃掉的。】 【说的好像不吃就不会被宰似的……】 真的是鹅群在说话！她能听得懂动物的话？ 动物成精了？还是她疯了？ 唐司晨僵立当场，接受唯物主义科学观长大的她，三观猛然遭受前所未的冲击。 她需要静静。 唐司晨转身欲逃，却不察后面站着个人，砰地撞在一起，摔了个屁股蹲。 “对，对不起。”一只干裂粗糙的手伸到她的眼前。 这是一只干惯粗活的女人的手。 唐司晨抬起头，女人的年轻出乎她的意料，看着比她还小，一身耐磨耐脏又土气的工作服，素面朝天，紧抿的唇角泄露了她的局促不安。 虽然她可以自己站起来，但还是伸手借着对方的力道起身，随意拍了拍裤子上沾的泥土，唐司晨轻笑道：“没事。” “是来买鹅的吗？”她的声音很轻，有种晦涩感，像是很少说话般。 唐司晨下意识摇头，忽地又顿住了动作，生硬地点了下头道：“是，想买只鹅。” “嗯。”少女点头，打开围栏就要进去抓鹅。 【哇，快跑啊！我没肉的，不要抓我~~~】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噗嗤。” 各种萌趣的言语，让心神恍惚的唐司晨不禁笑了出来，尤其是看到角落里恨不得将头埋进土里的白鹅，更是被萌到不行。 能听懂它们的语言，好像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事。 余光见少女停住动作，疑惑地看着她，才发觉自己失态了，轻咳一声，唐司晨略带丝不自然问道：“我可以自己选吗？” 少女很好说话，也很善解人意，点了下头就离开。 唐司晨跟做贼似的四处看了看，随后悄咪靠近围栏，压低声音道：“之前通风报信的鹅兄弟是哪位？麻烦帮我问下。” 第一次人兽沟通，怪别扭的。 【这个人类是在跟我们说话吗？是不是傻啊？说了也听不懂我们高贵的鹅语，哼哼。】 【小呆，她是不是在说你，你又偷跑出去了？】 将头往土里钻的白鹅扭回头，小小眼睛透着清澈。 鹅如其名，确实呆。 “我选好了。”唐司晨扬高声音喊了一声，待少女走出来，她眉眼带笑地指着小呆，“它。” 【天塌了。】小呆鹅都傻了，不是，就它这小身板，没二两肉啊！ 少女虽疑惑，却也没有多问，走过去，眼疾手快地将扬起翅膀准备落跑的小呆抓住，贴心地问道：“要帮你杀吗？” 【哇哇，不要宰我，我还没成年~~~】 看着不停扑腾，哭得鹅鹅叫的小呆，唐司晨莫名感到心疼，摇头道：“不用，我直接带走。” 小呆估计是第一只像宠物似的被抱着走的鹅，唐司晨离开的时候，栏里所有鹅都挤在围栏前，鹅鹅地叫个不停。 风光极了。 小呆昂着头，那小模样得意得让其他鹅很想揍它。 唐司晨被萌得心头软软，跟撸猫似地在它身上撸了一把，出乎意料的柔软，还很有弹性。 “小呆，别怕，我不吃你。” 【真的？】长长的脖子蹭地绷笔直，小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惊愕：【你怎么知道我叫小呆？你能听得懂我们鹅语？】 鹅语？！ 唐司晨快不能直视这两个字了，清清喉咙，放柔声音道：“小呆，谢谢你之前的通风报信。” 【嘿嘿，小意思。】小呆害羞地将头钻入唐司晨的怀中，童言童语道：【小花说你救了它，是好人。】 小花？不会是她昨天顺手救下的大花公鸡吧？ 【小呆，你在院子里说萧逸说谎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是谁陷害我？】 第5章 认下罪名? 【他说他没有靠近祠堂，他说谎，我看见了。】 “是萧逸陷害我？”唐司晨完全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萧逸是男顶流，她是女糊糊，节目里，他是高冷天才神探，她是摆烂废物，两人完全不搭边，在参加这个节目之前，都没见过面，更遑论结仇。 【他说谎，我还看见那两个女的也在祠堂附近出现过，哼哼。】 唐司晨按着它的小脑袋，无语道：“小呆，别学人类说话大喘气。”想了下，又问道：“有看见是谁将我的工作牌扔在祠堂吗？”说着掏出工作牌晃了晃。 【没有。】 小呆伸着长长的喙就要去啄工作牌，被唐司晨死死按住，眉心微蹙，看来她还得去找那两只田园犬。 除了白鹅和田园犬，她是否还能不能听懂其他动物说话？她是怎么突然觉醒兽语这个技能？是否有副作用？ 无数的疑惑挤在她的脑海里，直到听到有人叫她，抽离的思绪才回归。 不知觉间她走回到院子，拍摄组负责人小刘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她抱着只鹅，脸色有些古怪，也没有多问，挂着虚假的笑容道：“唐老师，钱导对您有新的安排。”说着递给她手机。 唐司晨接过手机：“钱导。” “小唐啊，事情呢，我已经了解了，节目组这边跟村里理事组也已经做了沟通……” 唐司晨静静地听着钱导七拐八弯地说着官方话术，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冷然打断道：“让我配合萧逸他们演戏，认下罪名？钱导，您觉得我像傻子吗？” 小刘站在旁边，背脊不自觉绷直。 “你是聪明人，只要你配合，到时就道个歉，赔偿方面由节目组出，节目爆了对你也有好处，你是圈里人，道理该懂。” “你跟节目组是签了合同的，闹起来对你没好处，就算不是你，最后查出来的必然也是你。” “真相？呵呵，小唐你太天真了，没有人会在乎所谓的真相。” 唐司晨的不配合让钱导恼羞成怒，好话歹话说尽，她就是盐油不进，也是她之前太配合，以至于他们都以为她是没有脾气，任人拿捏的泥人。 但俗话说，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有些原则是不允许践踏的。 “真相也许会被压制，但绝不会消失。钱导，别把网友真当傻子。” 唐司晨挂断电话，面上已不见怒气，将手机扔给小刘，随口问道：“萧老师他们去了祠堂？” “是，是。”小刘慌忙接过，下意识地答道。 直到唐司晨离开，小刘才发觉后背已被汗水浸湿，明明她没有发火，但莫名感觉压力山大是怎么回事？ 【这里，它们平常都喜欢窝这里晒太阳。】 顺着小呆的指引，唐司晨在离祠堂不远的巷子里找到一黄一黑两只田园犬，旁边还有趴着一只瘸了腿的杂色犬旺财。 小呆一看到它们就从唐司晨的怀里飞出去，昂着头，一副嚣张的模样，结果飞过头，一头撞在石墩子上。 唐司晨仿佛能看到它头顶冒着圈旋转着的星星，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小呆鹅又来碰瓷了。】 三只狗一点没被吓到，懒洋洋掀了掀眼皮吐槽，显然是习以为常。 “你们好。”唐司晨抱起小呆，半膝蹲在它们面前，先友好地打了个招呼。 一回生，二回熟。 这次跟狗狗们交流就顺畅多了，也得到了很多重要的信息。 “得想个办法进去。”唐司晨无意识地轻抚着鹅毛，眼神忽明忽暗。 【小姐姐，我知道后门有个狗洞可以进去。】黄狗狗抬起前脚自告奋勇。 【小姐姐，我可以帮你放风。】黑狗狗不甘落后。 呵呵，大可不必！ ----------------- 村民们再次聚集到祠堂外广场上。 村支书张扬高声地发表了一通官方话，又将萧逸三人的侦查能力吹捧了一番，最后宣布他们组成调查组，在大家的监督下调查祠堂遭辱的真相，并且全程直播。 “之前那个小丫头，唐司晨呢？”李建国看向节目工作人员。 “咳，唐老师作为嫌疑人，自然是要避嫌。”工作人员一本正经，并保证道：“您放心，萧老师他们都是专业的，绝不会徇私。” 此时已经开始直播了，等得挠心挠肺的网友第一时间涌入，瞬间人数就突破百万，热度节节攀升。 所有人都在祠堂门前，没有人注意到祠堂里面一晃而过的影子。 一切准备就绪，萧逸三人在李建国，张扬还有李氏几位德高望重的叔伯的陪同下进入祠堂‘侦查’。 萧逸作为调查组组长，大多的目光和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朱梦蕾和张菲偶尔在不经意间就离开镜头。 萧逸一边侦查，一边抛出各种专业术语，朱梦蕾和张菲负责以通俗易懂的解释说明，外行人一听不明觉厉，直播间满屏都在吹专业。 “这里有个脚印。”萧逸忽而指着供桌旁边的地面道，其他人看过去，果然见到一个完整的脚印。 李建国疑惑，这么明显，他之前为什么没发现。 这时，朱梦蕾轻轻呀地一声，低声自语道：“好像是小唐的尺码，她昨天穿的板鞋鞋底的花纹好像就是这样的。”说完，才惊觉说了不该说的话，掩耳盗铃似地捂住嘴。 不仅在场的人都听到她的‘自语’，直播间的网友也听得清清楚楚。 “这里有只耳钉。”萧逸又眼尖地在角落发现一只不起眼的耳钉。 这次朱梦蕾没有再说露嘴，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一只女人的耳钉，昨天看过直播的网友更是认出来这是唐司晨的耳钉，而她今天没戴。 ［实锤了，就是唐司晨这只糖精干的，求锤得锤，这次看她还怎么狡辩？］ ［唐司晨下跪道歉！！！］ #求锤得锤# #下跪道歉# #唐司晨下去给祖宗赔罪# 这边还没盖棺定论，相关词条已经高据热搜榜，正如钱导所说，不需要她认，网友就能以他们看到的‘真相’将她钉死在耻辱柱上。 “为了定我的罪，真是难为你们了，只是，技术组的老师没告诉你们做伪证是犯法的吗？” 第6章 亮个相吧小宝贝 [来了来了，她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来了。] [我就知道这个女人没那么容易被锤死，哈哈，（搓搓手）大家猜猜，这次她能不能再扭转乾坤？] 经过昨天那一波，在全网黑的情况下，总有几个叛逆的网友看热闹不嫌事大，不过也只是小部分，在全屏咒骂中一闪而过。 “你来得正好，不是讲法吗，不是要证据吗？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李建国率先发难。 “有，我可以先进去吗？”迎着李氏众人的怒目而视，唐司晨笔直站在门口，诚恳相问。 还怪礼貌嘞。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众人怒火一滞，李建国只觉咽回了一大口烈火，憋得老脸通红，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发难时，却听他不甘不愿摆手道：“进来吧。” “谢谢。”唐司晨跨步而入，先是朝着里面拜了拜，再转身看向萧逸三人，严肃认真道：“你们确定，这些指向我的证据，是真实的？” 萧逸绷着脸不说话，张菲面色复杂，欲言又止，朱梦蕾眸光游移，顿了下，语气艰涩道：“小唐，对不起，但事实就是事实，即便我们关系很好，我也不能为你而妄顾事实真相，这样反而害了你。” 一番深明大义的话引得直播间粉丝疯狂打call，就连路人都称赞不已，很是吸了一波粉。 所有人目光都移向唐司晨，想看她慌张害怕，或者是后悔，然而却只看到她缓缓地勾起嘴唇。 不知为何，已经认定她无法翻身的众人不禁心头一个咯噔。 “既然如此……”唐司晨举起双手，拍了拍掌，扬声道：“出来亮个相吧，小宝贝。” 祠堂里还有其他人？ 想到了什么，节目组和萧逸等人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现场气氛凝滞，众人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从左侧走廊圆柱后优雅走出来的身影。 不约而同的倒吸气声汇聚在一起竟形成的声浪，当那道身影印入眼帘，声浪顿时又如泄洪般奔涌，情绪起伏太大，以至于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又接连响起。 屏幕前更是不知有多少网友喷了水，整张脸贴进屏幕，眼珠都要掉下来。 “狗，狗~~~”一只黑色田园犬在万众瞩目下登场。 极度震惊后，有人悄悄松了口气，更多的人看向唐司晨的眼中冒着火，觉得她是在耍着他们玩。 唐司晨蹲在黑狗面前，摊开手掌，一个手机从狗嘴里掉了下来，她点开看了下，脸上的笑意更深，摸了摸它的头，表扬道：“小黑真棒。” 小黑咧着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掌心。 也是此时，众人才想起方才黑狗的嘴里竟咬着只手机，不是叼着，而是横着竖起咬在嘴里。 “来，把镜头对准手机。”唐司晨站起身，朝上方飞着的无人机招了招手，眉梢微挑，“大家想看吗？” 满屏密密麻麻飘着的想，将导演组的后路给堵死。 无人机晃晃悠悠，以一种极其不情愿的模样飞落下来，镜头精准地对准手机，上面是一段录像，虽然镜头有些晃，但还是能让人看清。 当看到录像上的内容，钱导砰地双手拍在桌上蹦跳起来，下意识就想去关直播，却被监制阻止，这时候关直播，就是掩耳盗铃，会被网友喷死的。 “一只狗录的像，也不一定……”钱导带着一丝希冀，只是这话，不管说的人，还是听的人都有种诡异的荒唐。 然而他的期望还是破灭，镜头里，明晃晃地看到朱梦蕾避开镜头和其他人，先是拿出一块鞋子状的印泥将鞋印按在了供桌旁边的地上，然后又掏出耳钉扔在角落里。 “完了。”钱导仰起头，双手盖在脸上，想起什么，又猛然站起来，喘着粗气大声喊道：“帖子，官博的帖子。” “来不及了。”监制也很是绝望，在萧逸发现唐司晨‘罪证’的时候，宣发组就已经把帖子发到官博上了，还联系了营销号转发。 “删了快删了。”钱导咬着后槽牙，怨毒的目光盯着另一部显示器里，那个泰然自若的女子，一个字一个字如同淬了毒般溢出：“唐、司、晨。” [我想了千万种她自证的办法，唯独没想到这一种，词汇匮乏的我只能爆一句：牛逼。] [比我男朋友拍得都要好，狗哥收徒吗？我把家里的狗男人寄过去。] [是我早上睁眼的方式不对吗？我看见狗成精了，然后老好人朱梦蕾竟然做伪证陷害唐司晨？] [假的，一定是假的，狗会用手机录像？这么离谱的事你们竟然相信？贱人唐司晨，亏我们蕾蕾一直把你当妹妹照顾。] [怎么都在骂朱梦蕾，跟她打配合的萧逸难道就无辜？] [笑死了，你们看到官博了吗？前一秒还在代表唐司晨道歉，下一秒狗哥就叼着手机闪亮登场，官博现在把帖子删了，奈何营销号没跟上节奏（疯狂锤桌）] [我不该跟风骂你，唐司晨，对不起！] 如节目组所愿，《谁是凶手》彻底爆了，相关词条屠了各平台热搜榜，尤其是狗哥录像的词条稳居榜首，其次便是朱梦蕾贼喊捉贼，萧逸和节目组是否无辜，最后才是对唐司晨的道歉。 在看到自己出现在视频里的时候，朱梦蕾浑身血液凝固，脸上血色尽褪，以往她最是享受万众瞩目，现在落在她身上若有实质的目光只让她觉得芒刺在背。 唇瓣颤动，她想说视频是假的，想倒打一耙说是唐司晨陷害她，但她只发出一个音，一直是高岭之花的萧逸抢先一步开口，语气惊愕：“这……朱老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霍然转头，朱梦蕾双目圆瞪，萧逸却不看她，不给她开口的机会，而是歉疚地看着唐司晨，真诚而羞愧道：“小唐对不起，是我大意，差点冤枉了你，请你原谅。” “大意么？”唐司晨发出一声轻笑，眉梢微扬，拉长的语调让萧逸和节目的心都跳到嗓子眼。 她不会真的发疯，在镜头前把他们都踢爆吧？ 第7章 独揽罪责 唐司晨是真的很想发疯的，但身在这个圈子，她无法任性。 咽下涌起的苦涩，没有再追着不放，唐司晨转眸，目光如炬地看向朱梦蕾：“昨天是你捡到我的工作牌，扔进祠堂的？”虽是问句，语气却是笃定。 汪~~~ 【小姐姐，就是她，我看见她在路边捡到你那个牌子。】 朱梦蕾下意识想否认，小黑叫了一声让心神不宁的她，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她看向萧逸，对上的是他如寒刃般的厉眸，转向门外的工作人员，脸上不见昔日谄媚之色，冰冷的眼里透露出的威胁更让她肝胆俱寒。 苍白的脸上露出抹惨笑，朱梦蕾狠狠闭了闭眼，咬牙承认道：“是。” 她必须承认，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唐司晨已经把她锤死了，她所有争辩的语言都是苍白的，还会把节目组和萧逸一起拉下水。 节目组要自保，更要捞萧逸，所以她不仅要认，还要独揽罪责。 “都是我一个人干的，是我将你的工作牌扔进祠堂，是我做假证据引导萧老师将罪名嫁祸在你身上。” 听到她亲口承认，在场还有直播间皆哗然，之前唐司晨承受的辱骂全都反噬到她身上。 洗脱了罪名，亲自揪出陷害她的人，唐司晨脸上并没有半分喜悦或是洋洋得意，她看着千夫所指的朱梦蕾，只觉得可悲，还有对这个圈子更加厌倦。 她顶住节目组的压力，力证清白，朱梦蕾权衡利弊，选择妥协。 “原来是你，你这个女人太狠毒，太可恶。” 李建国和村民们看着朱梦蕾的目光如燃烧的烈火，祖宗祠堂遭无妄之灾，再加上被戏耍，两者叠加，更是恨不得将她烧成灰烬。 村民们是质朴的，破口大骂的各种国粹更是质朴中的精华，每一句都像淬了毒素的钉子，一根根钉入朱梦蕾的耳膜。 她眼神中满是惊惶，慌乱地扫过周围一张张怒目圆睁的脸，如同一只被困在绝境的猎物，狼狈尖叫着后退，大喊着：“不是我，我没有，救我。” 盛怒下的村民出手没个轻重，工作人员怕出事，赶紧上前解救。 唐司晨站在旁边冷眼看着，眉宇间带着思索之色。 朱梦蕾从头到尾承认的只是陷害她，但是她一直否认祠堂的事是她所为，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在害怕中下意识的自我辩解，但其实…… 根据小黑小黄它们的口供，是朱梦蕾捡到她的工作牌，并丢在祠堂陷害她，但是时间是在昨天下午。 而李老三说过他落锁的时候，祠堂里还没出事，也确实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是朱梦蕾做的。 “建国叔，能借一步说话吗？” 李建国转过头，见是唐司晨，脸上怒火微敛，顿了下，还是点头跟她走到角落边上去。 ----------------- 咔嚓！！ 轰隆隆！！！ 夜色如墨，银色闪电劈裂黑暗的苍穹，豆大的雨点随着雷声倾盆而下。 唐司晨站在窗前，目之所及，汹涌的雨势将天地吞噬，手机里，经纪人岑恒暴怒的咆哮声还在继续。 “钱涛那个老匹夫，欺负个小姑娘，显得他能耐了……我叉叉他爷爷……” “岑哥淡定，我可不是任人欺负的小姑娘，我……” 唐司晨安抚的话还没说完，岑恒蓦地掉转火枪口：“你什么你，唐司晨，你真能耐了，敢硬刚节目组，啊，我是谁，你说我是谁？” 岑哥被气糊涂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你是我经纪人？”唐司晨试探着小心道。 “我是你孙子。” 完了，这次真的是把人气狠了。 唐司晨赶紧立正站好，诚恳认错：“岑哥，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下次我一定通知你，不自己乱来。” “你的保证要是有用的话，我还用这么上火？”岑恒深吸了口气，语调还是缓和了下来，道：“你没有当场踢爆节目组这点做得很好，我知道你不甘……” “我没有不甘心。”唐司晨出声打断，她语气很平静，“就算我说出来，节目组和萧逸团队一纸公关就能轻易颠倒黑白，话语权在他们而不在我。” 岑恒呼吸微滞，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咳，这次也算因祸得福，口碑扭转，涨得十几万的真粉丝，你蹲在咬着手机的小黑狗身前的画面被截了图各种二创出圈。”岑恒轻咳了声，干巴巴道：“别多想早点睡吧，我明晚就到南城。” 挂断电话，唐司晨静静站了会，转身就见小呆在她临时搭的小窝睡得四仰八叉，不禁会心一笑，压抑在心头的情绪也随之消散。 晨起雨歇，阳光自云层罅隙倾洒而下，唐司晨蹲在檐下刷牙，随意地一点没有女明星的自觉。 “对不起。”突而一道声若蚊蝇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将思绪游移的她惊得一跳，顶着一嘴的泡沫转过头。 “嘶溜~”快速漱好口，又随意擦了把脸，唐司晨看着张菲的眸光里透着明晃晃的四个字——你没事吧？ 好不容易跨出这一步的张菲羞恼地瞪着她，虽然是道歉，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娇蛮：“我没想到梦，朱梦蕾会做那种事，之前误会你，还有节目组做假……总之，对不起，不过，我还是不喜欢你。” “道歉我收下，还有，我也对你无感。”唐司晨耸了耸肩。 “你，哼。”张菲双眸圆睁，扬起下巴冷哼一声，腰身一扭就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就跟从房间走出来的萧逸撞上。 “早上好。”萧逸难得主动点头问好，而一向喜欢粘着他的张菲却视而不见。 朱梦蕾也在这时候出来，眼中红丝明显，即便画着妆也难掩憔悴之色，脸上和脖子上都有伤痕。 “各位老师起了？”小刘在气氛凝滞间走了进来，头上还跟着两台无人拍摄机，将院子内情景真实地直播出去。 都已经闹成这样了，节目组还想整什么幺蛾子？ 唐司晨心头一堵，脚步一转，却见一大早就不见影的小呆吧嗒吧嗒地跑进来，一边跑一边摔，跌跌撞撞的蠢样形象地演绎出了‘连滚带爬’。 【死人了，死人了~~~】 第8章 池塘浮尸 看着小呆的蠢样，唐司晨阴郁的心情才稍稍放晴，正要走过去，它就滚到她面前，曲项向天歌：【死人了，死人了。】 唐司晨心里咯噔了一下，蹲下身追问：“你说什么？”都忘了院子里还有其他人，直播镜头也还开着。 恰巧小刘正开口交代什么，闻言以为是问他的，虽很不满她的打断，但还是忍着气开口道：“李建国报了警，朱老师要配合调查，咱们节目组……” 话还没说完，就见唐司晨霍然站起来，抱着她那只大鹅就脚下生风地朝门口走去，速度之快，平地竟刮起一阵风。 小刘愣了一下，接后脸上露出怒火。 唐司晨的不配合害得节目组深陷风波，险些停摆，官博也被骂得关闭评论，昨晚他们被盛怒的钱导臭骂了一晚上，正窝着一肚子火，一大早她还敢当着镜头的面给他甩脸子？ 真以为口碑变好了，网友就能容忍她作？ “唐老师火气不小，呵呵。”刚阴阳怪气的一句，就见张菲踩着高根鞋哒哒地从他身边刮过。 一个两个都这样无视他！ “唐司晨的脸色不对，跟上去看看。”耳机里传来钱导新的指示。 [哟，都被骂成翔，还直播呢？这是刑侦推理综艺爆改农村生活日常了？] [刚来，节目组又要整活了？他们这是要去哪？] [朱梦蕾怎么还在？干出那样的事，节目组干什么吃，还让人继续上节目？] 昨天的事闹得实在太大了，节目组和嘉宾都没有正式的回应，一见节目直播开启，纷纷涌了进来，只是满屏飘着基本不是在骂节目组的就是在骂朱梦蕾。 节目组也算是自食恶果，他们虽然推出朱梦蕾，但网友不是傻子，何况官博下发的帖子锤死了他们并不无辜，虽然他们删得快，但早就被网友截图。 直播镜头下，萧逸张菲朱梦蕾三人一路追着唐司晨来到村尾一个废弃已久的池塘，还未靠近便险些被扑面而来的臭味熏吐。 四周杂草丛生，泥土路因昨夜的大雨变成一条泥沼路，一脚踩下去，泥水便没过鞋面，冰冷又湿滑，稍有不慎就会滑倒，还时不时有泥浆溅到身上。 又一次险些滑倒，三人正想打退堂鼓，却见唐司晨忽然定住脚步。 直播镜头拉近，所有人惊悚地看见泛黑的池塘里正飘着一具尸体，正面朝下，极具视觉冲击，微风吹拂而过，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嘶，节目组终于回归主题了？] [这具尸体乍一看还真逼真，妈呀，刚刚真被吓着了，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心里毛毛的。] 导演室里，黑沉着脸的钱涛和监制怔愣地对视了一眼，唐司晨把他们搞得焦头烂额，就是有心想将节目拉回正轨，也没时间去布置，所以这具尸体…… “真尸体？”两人同时惊恐叫出声。 萧逸三人也跟网友一样，下意识以为是节目组布置的‘凶杀案现场’。 “嘶，这次玩得有点大了吧？”张菲觉得冷嗖嗖的，抱着双臂往唐司晨的方向蹭了蹭。 按照之前的‘人设’，萧逸左右看了看，拿起旁边的一根竹竿，就要朝池塘伸去。 “住手。” 陡然响起冷呵，吓得萧逸手一抖，手中的竹竿差点就飞出去，在脱手之际被一只白皙的手稳稳接住。 萧逸眸光冷沉地看向唐司晨，却被她脸上的冷峻震慑住，即便是昨天那种情况，她的脸色都没这么难看过。 “报警，出人命了。”沉重的一句话如惊雷平地起，炸得所有人魂飞魄散。 ----------------- 一大早，南城安阳县警局就接到数不清的报警电话，全都是报警称李家庄出了人命，稀奇的是，报警人来自全国各地。 人命案再加上离奇的报警人群，上头高度重视，当即让刑侦支队队长带人赶去李家庄。 摸鱼看直播的网友也没想到会直面死亡现场，报警后就疯狂在各平台转发讨论。 经过昨天的事，《谁是凶手》口碑崩归崩，热度却是结结实实地火起来，原本只是粉丝关注的节目吸了大波路人下场，刚开播就又碰上死人，顷刻间就犹如病毒般在整个网络蔓延起来。 然而当网友和媒体闻讯而来，却发现直播间关了。 不是节目组不想接住这个大流量，而是上面下了令。 事关人命，什么情况都还不知道，一来怕引起社会恐慌，二来怕被有心份子利用在网上搞事，三来也怕泄露太多增加帽子叔叔的查案难度。 李家庄池塘旁边的土坡上，萧逸，张菲和朱梦蕾还有紧跟其后的小刘吐得昏天暗地，幸亏关了直播，不然让粉丝们看到他们这狼狈的怂样，滤镜得碎一地。 唯有唐司晨面色不变，冷静专注的目光扫掠四周，又久久停留在池塘里那具浮尸身上。 废弃池塘位于村尾山脚下，四周杂草肆意疯长，可见很少有人过来这边，池塘边的土地，也因长久闲置，满是坑洼与积水，尤其昨晚下过一场大暴雨，地上一汪汪大小不一的泥沼，她之前不注意还险些陷进去。 塘水幽黑，浮萍层层堆积，其间夹杂着腐烂的树叶、树枝和各种垃圾，散发出阵阵刺鼻的酸腐气息，也是因味道太过刺激混杂，分不清是不是尸体上传出来的臭味。 现场环境太复杂，只用肉眼扫视，暂时无法提取有用的信息，连最基本的他杀还是自杀都无法确定。 收回目光，唐司晨瞥了一眼还在吐的几人，蹲下身，把因害怕而将头插入草丛里装死的小呆鹅揪起来，压低声音，细细问道：“小呆，你仔细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发现这具尸体的？” 【哇，怕怕。】小呆鹅扬起翅膀抱住自己头，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 铃铃铃~~~ 手机铃声在此时突兀地响起来，在这种环境下惊悚度拉满，把吐得虚脱的几人吓得发出尖利的惊叫。 铃声响了有一会，小刘才颤颤巍巍地接起来，下一刻，他瞪大双眼，似难以理解对方的话，抖着声愕然道：“进村的路塌了？外面的人进不来？” 第9章 唐学姐，是个传奇 李家庄地理位置特殊，四面环山，只有一条山路通往外面。 今年南城雨水量较比往年增长不少，山路其实早已有坍塌之势，路政局已计划将李家庄所在位置纳入新修公路范围，只是因工程修建会动到李家祖坟，因而一直在研究解决方案。 但谁也没想到，昨夜突如其来的一场大暴雨将山路给冲塌了。 直播期间发现命案，节目被迫暂停，钱涛马不停蹄地带着节目组的人准备进村，结果看到坍塌的山路直接傻眼了。 不久，前来处理李氏祠堂遭损毁一事的民警，还有县里来刑侦警员，以及闻着腥味而来的媒体们，全部都被阻挡了去路。 现在的李家庄就如一个封闭的空间，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 若是寻常倒也还好，村庄里的人能自给自足，有水有电有网络，短期内问题不大，然而现在问题可就大了，总不能就这么让尸体飘在池塘里等把路修好再进去吧？ 刑侦支队队长严毅效率很快在附近空地上临时搭建了个指挥部，又让民警将媒体和无关人士都驱离。 说是指挥部其实就是搭了个帐篷，严毅端坐电脑前，屏幕上是个视频窗口，一个放大的人脸占据了整个屏幕，怼脸的死亡镜头下，是一张超能打的俊脸，棱角分明，眼神锐利，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不容忽视的气场。 “控制住节目组的人，还有媒体，事实未明之前，不要让他们乱说话。”饱满浑厚的声音经过电滋流有种挠心的磁性。 “是。”严毅挺直背脊，声音嘹亮应道。 “相关资料你先调查，我大概凌晨两点能到，有情况再联系。”音落，幕屏上的视频窗口就被关闭。 严毅深深吐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严队，节目组拍摄的直播素材拿来了，还有留在里面的嘉宾和工作人员的资料。”身着警服的队员孙阳拿着个硬盘和一大叠资料走了过来。 另一名警员王永诚也走进来报告道：“路政那边的人已经到了，情况不太好，塌得太严重了，而且未来几天还会有暴雨，短期内可能无法通路，具体时间他们正在评估。” 旁边抱着笔记本电脑的方旭紧跟着道：“李家庄的信息也调过来了。” “嗯，干活吧。”严毅拍了拍手，先拿过节目嘉宾和工作人员的资料看起来，孙阳会意，将硬盘接上电脑，播放发现尸体的那段直播视频。 王永城和方旭也活忙起来，四人忙中有序。 “阿阳，这里倒回去，再播一遍。”严毅忽而开口，孙阳连忙往回拉了一点。 视频是从正面的角度，拍摄到唐司晨四人发现尸体时的神情。 萧逸三人从一开始以为假尸时是淡定再到后面发现是真尸体时是惊恐害怕，而唐司晨神情却始终没有变化，也不能说没有变化，最先开始她的瞳孔有很明显的紧缩。 她第一眼就知道池塘里的浮尸是真的。 “从最开始的时候再播一遍。” 看着视频里唐司晨在院子里的时候突然离开，严毅危险地眯起眼睛，带着思索的语气自语道：“目标明确，一开始就冲着废弃池塘而去，为什么？她早就知道出了人命？” “我给节目组的人录口供的时候问过，他们今天的拍摄计划是让节目嘉宾配合民警处理李氏祠堂遭破坏，不知道这个叫，哦，唐司晨的为什么突然变了脸色跑到那边去。”孙阳道。 “唐、司、晨。”严毅拿起嘉宾资料翻到唐司晨的信息，再次仔细看起来。 节目组提供的资料基本都是她在娱乐圈的情况，都是在对她价值的评估。 “队长，你刚刚说谁，唐司晨？”专注着看李家庄四周环境信息的方旭猛地抬起头，不等严毅回答，他就看到孙阳电脑上那张熟悉的脸。 “咦，真的是唐学姐？”方旭有些激动地站起来。 “唐司晨是你学姐？”他没记错的话，方旭毕业于华京刑事警察学院，而唐司晨不是个明星吗？ “嗯嗯，唐学姐，是个传奇。”方旭满脸的崇拜，标准的说起偶像时的小迷弟样。 ----------------- 村子里出了命案，消息灵通的村民很快就知道，又收到消息说出村的路塌了，一种恐慌的情绪开始在村里蔓延。 村委会一边安抚民众，一边按照指示将池塘周边都给封锁起来。 唐司晨几人也回到了租借的院子，都在跟自家经纪人打电话，商讨对策。 “岑哥放心，我真的没事，你知道我的，怎么可能会被吓到。”萧逸三人不断接到电话都是在被安抚，唯有唐司晨反过来。 挂了电话，唐司晨从行李箱里取出一个本子，还有一只笔，坐在桌子前就写写画画起来，片刻后便见本子上栩栩如生画着池塘浮尸的画面，包括周围环境，其中有几处做了重点标注。 看着这几个标注，唐司晨紧锁着眉头，垂眸思索。 【晨晨，别不理我啊，我再也不偷跑出去了，外面的世界太吓鹅。】 耳边鹅鹅叫个不停，唐司晨思绪被打断，转过头，一把将昂着头的小呆抱起，严肃问道：“小呆，问你几个问题，你是不是经常去池塘？昨天去过吗？有没有发现异样？除了你，还有没有其他小动物出现在那附近……”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小呆眼冒金星，以它小小的脑袋很难在短时间接收这些信息。 一人一鹅大眼瞪小眼地经过一番困难的沟通，总算得到点有用的信息。 “据你所说，你每天早上都喜欢和小花去那里散步，昨天也去，没发现死人，可以确定，死者是在昨天早上九点过后至今天早上七点这个时间段出现在那里。” “不确定是自杀，还是他杀，亦或是……抛尸。” “池塘周边常有蛇出没，还有老鼠……” 唐司晨一边记在本子上，一边想着怎么找到蛇窝或是老鼠窝，以便上门拜访一番。 “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蛇语和老鼠语？” 第10章 为什么去池塘边 叩叩叩~~~ 正胡思乱想间，门被敲响。 将本子收起，唐司晨打开门，门外站的却是村支书张扬。 “唐小姐，打扰了，麻烦到村委会来下，咱安阳刑侦支队的队长严毅找你。” 刑侦支队队长？ 唐司晨眸光微闪，点了下头道：“好，请稍等下。” 做好了被各种问问题的张扬愣住了，反应是不是太平静了？至少得紧张地问句‘警察为什么找我？’吧。 交待了小呆几句，让它自己去玩，唐司晨关好房门，礼貌颔首道：“走吧。” “哦哦。”张扬回过神，尴尬地在前头引路。 张扬将唐司晨带到他的办公室，桌面上一台电脑正开着视频通话。 唐司晨淡定地走进去，随意坐在会议桌前，抬头与视频里严肃端正的男子四目相对。 两人眼神无声地较量了一番。 “唐司晨，华京刑侦警察学院优秀毕业研究生代表，在校期间，创下多项国际纪录，各科成绩连年霸榜第一，更是夺下体能格斗等军事比赛全能王称号……” 唐司晨静静地听着，神色无波，好似说的那个人并不是她一般，直到他讲完她亮眼的在校履历，说到她考入华京警察总局，才红唇轻启，打断对方的话：“严队长，不知找我来有什么事？” 严毅声音一顿，看着画着淡妆的女子，有些难以将她跟资料上的优秀刑侦天才对上号。 他低头看着资料上照片，一头利落的短发英气勃发，稚嫩的面容柔和不失坚毅，琥珀色眼眸明亮有神，坚定中透着正气。 抬起头，视频中的女子一头柔顺的大波浪卷发瀑布般垂落，描眉画眼，明艳大气，是个时尚明星，她杏眸微垂，掩下眸中光彩，眉宇间透着股慵懒的厌色。 “池塘浮尸，你怎么看？”敛下心中种种疑虑，严毅正色问道。 “严队长这话问得唐突了吧？我只是个小明星，查案是你们警察的事。”一声轻笑，唐司晨作势就要起身离开。 “你提前就知道池塘里死了人。” 肯定的语气，定住了唐司晨的动作，后背往后一靠，眉梢轻扬，似玩笑般道：“严队长不会怀疑我是凶手吧？” “所以，你也认为死者是他杀，而非自杀？”严毅扯了扯嘴角，锐利的眸光直视她的眼睛，轻易刺穿她的伪装。 被套话了！ 离开这行太久，功夫都荒废了。 唐司晨移开眸光，微撇下的嘴角露出抹苦笑，半响，缓缓坐直身子，声音冷静肃然道：“按照现场的环境，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是他杀。” 严毅赞同地点了下头，道：“我仔细问过孙支书，池塘连同周边的荒地废弃已久，平常几乎不会有人过去，如果不是昨晚一场大雨，池塘近乎是干涸，选在那里自杀可能性不大。”顿了一下，又补上一句：“意外的可能性更小。” 所以，这是一起凶杀命案。 “你是学刑侦专业的，应该知道‘黄金48小时’。” 唐司晨点头，内心若有所动，试探道：“可是你们进不来。” “是，唐司晨，我们需要你。” 严毅也不搞虚的，一句话让唐司晨的呼吸滞住，眼敛猛地掀起，一丝光亮穿透眼中的迷雾，有什么强烈的情绪在霎时间苏醒，随后又沉寂下去。 “严队长这是病急乱投医，我帮不了你们。”艰难地摇了摇头，唐司晨的声音干涩空蒙，虽然拒绝了，但她人却没动。 “如果真相被掩埋，黑暗就会吞噬光明；而我们，就是提灯的人！在你被陷害时，你提灯照亮了真相，可，池塘里的浮尸呢？” 严毅严肃有力的声音与记忆中苍老威严的声音重叠，她垂着眸，睫羽震颤，电脑幽蓝的光线在她洁白的脸上跳跃。 “抱歉，我不是在道德绑架你，只是无法任由死者曝尸于池塘，任由死者留下的‘证据’湮没……” 唐司晨霍然出声，再次打断道：“我明白，但我是真的帮不了，我虽然辅修了法医学，但毕竟不是专业法医，而且也没有技术支持。” 听她这样说，严毅脸上露出抹轻松的笑容，早有准备道：“你忘了你们节目组的技术顾问？” 钱涛人品不行，但为了节目也确实是费尽心血，《谁是凶手》第三季大胆采用全新模式，精挑细选了嘉宾，幕后人员还组建了技术组，配了技术顾问及专业机器。 可惜编剧不专业用脚写的脚本，案件又假又无聊，嘉宾除了唐司晨都没有刑侦常识，查案靠提前剧透立人设，再以看似严谨实则经不起推敲的分析，‘精准’地推断出凶手，这过程几乎都不用技术组检验物证。 以至于连唐司晨都忽略了他们的存在。 “至于法医，那就更巧了。”严毅局促地留了个悬念，只郑重道：“唐司晨，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了，你放心，我们会全程关注和支持。” 唐司晨下意识起身，正要立正敬礼，忽而反应过来，悄然放下刚抬起的手，只是矜持地点了下头。 在她要关闭视频时，严毅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去池塘边？” 因为我会鹅语！ “你相信冥冥中自有天意吗？”科学解释不了的，只能用玄学解答。 出了办公室，就见张扬等在外面，旁边还带着几个男子，有些面熟，昨天还对她喊打喊杀过，此时见她，都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唐小姐，按照严队长的要求，在村里找了他们五个胆大心细的帮忙。” 唐司晨并没有对他们露出异样，只是提前打了预防针道：“嗯，等下需要捞尸体，你们如果怕或是有忌讳的话……” “张支书都和我们说了，我们没问题。”五人拍着胸脯保证。 再次来到池塘边，山坡上有胆大的村民围观，不过有村委会的干部维持秩序，没人敢越过警戒线。 五个村民塞着鼻塞，带着口罩，按照唐司晨的吩咐戴上手套脚套，尽量小心地将浮尸捞了上来。 当浮尸的正脸展现在人前时，在场的人皆不可置信地惊叫出声。 第11章 是你杀了他! “李楷叔？” 一名负责搬尸的村民吓得后退一步跌坐在地，尸体的双腿重重砸在地上。 “注意点。”唐司晨眉头轻蹙提醒了句，毕竟是普通的村民，不能要求他们的心理素质跟专业人士比。 何况死者的身份，竟是昨日陷害她的人之一李楷。 不远处看热闹的村民听说死者是李楷，顿时犹如油入热锅，瞬间沸腾起来，有的村民转身就朝村里跑去。 唐司晨不动色声地观察着他们的反应，有的面露悲痛，感性的还掉了两滴眼泪，有的单纯只是看热闹，还有的一脸的感慨叹惜，皆属正常反应。 倒是有两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小伙子，神色有异，见她目光看过去，神色慌张地转身就跑。 没有打草惊蛇，唐司晨只暗暗记下两人的样子。 这时，一架无人摄像机飞了过来，是节目组的无人机，唐司晨只看了一眼，就不理会。 如今在操纵着这架无人机的人不是节目组，而是刑侦支队。 死者的身份明确，严队长那边自会收集相关的信息。 尸体被搬到空地上，地上铺了块干净的布，唐司晨蹲在尸体前，眸光锐利而专注。 死者皮肤苍白皱缩，口鼻部有蕈状淡红色泡沫，皆为溺死典型特征，脸上脖颈及双手裸露出来的皮肤无明显伤痕。 身上挂着浮萍和水草，上身穿着一件藏青色薄外套，里面是件白色短袖，下身与外套是同色系运动裤，唔？脚上没有鞋子？ 打扮得光鲜靓丽的女子蹲在尸体前，寸寸逡巡，诡异的一幕让在场的村民阵阵恶寒，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变得怪异。 具体尸检需要法医来做，唐司晨起身，在池塘周遭走动起来。 围观的人群忽而躁动，抬眸看过来，有三个人穿过警戒线走了过来，其中两人手中都提着个银白色的箱子。 这三人有两个唐司晨是认识的。 走在最前面穿着悠闲服，戴着金丝眼镜，有些书卷气的青年男子，正是节目组请来的技术顾问柯明宇，落后他一步，手中提着工具箱，是他助理阿肖。 看到走在最后面，手提勘查箱的年轻女子，唐司晨轻挑起眉梢，瞬间猜到她是何人。 听到人群里传来的惊呼声，更是意外。 果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特意安排都没这么巧。 “唐老师，又见面了。”柯明宇伸出手想与唐司晨握手，发现她手上戴着手套，自然地收了回来，看着她的目光掩不住的探究，助理阿肖更是在见到人后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唐司晨不是一点侦查常识都没有的废物吗？在节目里也一直摆烂，当隐形人，怎么就成了他们这个临时成立调查小组的组长？ 天知道在接到通知的时候，他们确认了多少遍，不是同名同姓，真的是明星唐司晨。 “柯顾问，叫我名字就好。”唐司晨礼貌颔首，一起拍了快一期的节目，这还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目光转向年轻女子，她正睁着双亮晶晶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她，娃娃脸上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声音更是软糯中带甜。 “你就是唐司晨？你好，我叫李依依，湖城司法鉴定中心主检法医师。” 好可爱，抱着一定香香软软的。 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唐司晨克制冲动，矜持有礼道：“李法医你好，我是唐司晨，死者在这里。” 李依依点头，走到尸体旁边，可爱的小脸一绷，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沉静严肃，她打开堪查箱，拿出专业手套，举着手，转头对阿肖道：“麻烦帮忙记录。” “好的。”阿肖有些紧张地点头，他只是跟着来节目里混点经验，坐了那么久的冷板凳，没想到一上来就如此高强度。 “你拍照，我来记录。”见他手脚抖个不停，唐司晨接过他手中的本子道。 “谢，谢谢唐老师。”阿肖感激不已，拿起摄像机，正在拍尸，一看见尸体的模样，还有扑面而来的臭味，胃里一阵翻滚，捂着嘴就到旁边去吐了。 “年轻人，第一次，见笑了。”戴好手套，开始收集现场可疑物证的柯明宇温尔笑道，说着，目光状似无意地掠过唐司晨。 “第一次正常。”恍若未觉对方窥视的目光，唐司晨又拿起摄像机道：“让他先适应一下。” 李依依拿出体温计，看了一眼道：“肛温15摄氏度，从尸体的肛温和尸僵情况，结合现场环境，空气温度判断，估计死亡时间在六到八个小时之前。” 唐司晨拍了照后快速记录，脑子也转动起来，现在是临近中午十一半点，也就说李楷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半到五点半之间，这个时间村民们几乎都在睡梦中。 “咦。”李依依忽而轻咦了一声，唐司晨随之走到头部的位置，就见她拨开死者头发，在额头发际的位置有一处擦伤痕迹，看伤口是死前造成的。 李依依又轻轻转动了死者的头，在后脑勺位置发现一道较深的伤口。 ----------------- “那不是柴叔家的依依吗？啊，她在脱尸体裤子，拿什么东西插进屁股里？” “作孽啊，老柴家的闺女连尸体都不放过，就说这么大岁数不嫁人，指定有毛病。” “婶子别乱说，依依姐好像是在做尸检，哇，她是法医吗？好酷耶。” 八卦战胜了恐惧，村民们凑在一起冲着李依依指指点点。 “建军叔他们来了。”有村民吼了一声，接着就见两个头发斑白，大约六十多岁的老人哭着跟警戒的干部起了争执。 李依依抬起头看过去，露出抹怜悯之色对唐司晨道：“李楷叔的父母在他小时候就过世，是他大伯和大伯母把他养大，具体尸检要回去做，你先去跟他们了解李楷叔的情况。” “嗯。”唐司晨点头，起身走了过去。 “你们好，我是唐司晨，负责这起案子，请问……” 刚靠近表明身份，李楷大伯母突而暴起，冲过来就要掐她的脖子，嘶声大吼：“是你，是你这个女人杀了阿楷。” 第12章 同步直播? “嘶……”唐司晨轻嘶了一声，身子微微后仰。 “弄疼你了？我轻点。”李依依拿着棉签小心翼翼地上药，纤颈如鹤的脖颈上血红的划痕，就像精美瓷器上落下一道瑕疵，让她极为不适，忍不住嘟囔：“都已经躲开了，怎么还往前凑？” “没事，破皮而已，很快就愈合。”唐司晨温柔笑了笑，李楷伯母扑上来的时候，她确实躲开了，但老人家腿脚不好，地面又泥泞，她要是不凑上前相扶，必然摔得不轻。 李依依也明白，星眸映着唐司晨清雅的面容，发自内心地叹了句：“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老祖宗诚不欺我。” 知道唐司晨这个人，是因为听单位几个小年轻骂过她。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随即张扬开门走了进来，一直形象得体的他怎一个狼狈能形容。 脸上脖子上被抓破了好几道口子，头发衣服凌乱不堪，他喘着粗气，语含歉意道：“对不起唐小姐，我已经把建军叔两口子劝回去了，你放心，他们不会再来闹事。” 眼睛瞥到她脖子上的血痕，面上又是一慌，再次道歉道：“唐小姐对不起，他们只是悲伤过度才会胡言乱语，不是真的怀疑你。” “我看不止他们怀疑，村里已经谣言四起了吧？”唐司晨突如其来的咄咄逼人让李依依诧异地瞪大双眼，张了张嘴想为村民说句话，又缓缓闭上不语。 “这……”张扬尴尬地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他不敢说，他也心有疑虑，毕竟…… “毕竟昨天他才做伪证陷害我，而且没有给我任何说法。”唐司晨坐直身子，冷眸眯起，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气势，补充道：“我还是外来人，自然嫌疑最大。” 张扬瞪大双眼，这位唐小姐会读心术？说得全对。 “但警察进不来，严队长让我负责这起案子，张支书可知这代表什么？” 张扬张了张嘴，唐司晨接下去道：“代表严队长认为我无罪，并且能为李楷找出凶手。” 好直接粗暴的理由！ 但好有道理，确实他们都只是普通小老百姓，论专业当然比不过严队长，而且他代表的是官方，是被授予‘罪恶克星’的英雄。 “对不起唐小姐，我们村委会一定配合你的工作。”张扬这句道歉就显得真诚多了，下放到基层当村官还能让抱团的村民信服，他自然不是傻子。 “很好。”达到目的，唐司晨周身气势一泄，又变成那个慵散无害的小明星，“那么张支书能跟我讲讲李楷吗？”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张扬拉了张椅子坐在她面前，组织着语言道：“李楷是李建军夫妻带大的，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李建军夫妻生了两个女儿，于是就收养父母双亡的李楷，把他当命根子，溺宠的后果就是他自小不学无术，初中只读了一年就辍学，跟着社会上的不良分子干起偷鸡摸狗的勾当。 就在大家以为他早晚会横死街头的时候，他却突然离开了村子，从此渺无音讯。 这一走就是二十年，连李建军夫妻都默认他死了。 没想到因路政局工程与李氏祖坟冲突，理事组召回了所有在外的李家人，而李楷竟也回来了，还是衣锦还乡，大手笔地要给他大伯修建豪华别墅，可把村里人羡慕坏了。 没想到，福还没享，他就死了。 说到这里，张扬唏嘘不已，所以真不怪李建军夫妻发疯。 唐司晨默默地听着，心里闪过一抹违和感。 李楷在外面的事，她倒是知道一点，他是乐枫影视的股东，元老，喜欢潜规则女明星，圈里恨他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但他是资本，奈何不了他。 而且就算想杀他，为什么非得等他回村，一个外来人在村里将如她一定扎眼。 “李楷当年在村里跟谁走得近？” “这个我不清楚。”张扬摇了摇头，正待再说什么，一道大嗓门吼得屋里的几人心间颤了颤。 不会又来吧？ 刚打了保证的张扬脸上露出怒气，却见进来的是个雷厉风行的中年妇女，身后跟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男子。 “妈，爸？你们怎么来了？” 两人来势汹汹，唐司晨反应极快地站起来，将李依依护在身后，动作一气呵成。 听到一声爸妈，唐司晨尴尬地放开她软棉棉的小手。 “不要叫我妈，李依依，你能耐了，学法医当法医，却骗我说是当医生，你知不知道，这事传开后，你小姨介绍的小伙子马不停蹄地推了相亲，要不是出不去，他早就扛着汽车跑了。” 柴妈连珠炮发的一串把唐司晨听懵了，好强的战斗力。 “我又没说要相亲，哎，哟哟，疼，爸救我。”反驳了一句，就被柴妈眼疾手快地揪住耳朵，李依依垮着张脸求救。 “法医很厉害，孩子喜欢……” 柴爸刚说了一句，柴妈的火力就转移到他身上，毕竟他是帮凶。 “外人在呢，你给女儿留点面子。”柴爸急忙将手中两个大保温桶放在桌上，招呼女儿和唐司晨道：“忙活了一早上，饿了吧，你妈给你煮了最爱吃的红烧肉，还有唐小组，你也过来吃点。” 保温桶被打开，香气溢散出来。 张扬到过现场，一闻到这油腻的味道，忍不住捂着嘴冲出去，柴爸柴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回头却见两个孩子吃得正香，唐司晨更是一点明星的形象都没有。 两人对视一眼，悄悄离开。 “啊活过来了。”吃完饭，李依依一抹嘴就要开始干活：“冷冻库应该弄好了，我先过去做尸检……” 吃饱饭足，唐司晨坐在桌前，开始仔细地看起这起案子的资料。 昨晚一场大雨，冲刷了罪恶，为他们查案带来了很大的阻力。 要先确定池塘是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根据尸体表面的尸斑，并无被移动的痕迹，但具体还要等尸检报告。 铃铃铃~~~ 看得正认真，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唐司晨瞥了一眼，是严队长。 是查到李楷的信息有疑点？ 刚接通，对方一句话将她给炸得蹦起来。 “同步直播？” 第13章 直播开启 “严队长，你要是被钱导演穿了，你就咳一声。” 疯了吧？这是准备搞成凶杀案真人秀？ “咳。”严毅真的轻咳了一声，他也知道这个很离谱，但上头下的命令，他只能执行。 还真的被穿了？ “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天师叶大师，要不要介绍给你？”唐司晨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是很懵。 “唐小姐很幽默，呵呵。”严毅干笑了两声，声音一改往日的刚毅，发着飘道：“你还没有上网看吧？网上炸了。” 唐司晨本身就不是个网瘾少女，她的博号都是岑哥在打理，真真实实的老干部作风，却被骂立人设，她就更少上社交平台了。 挂了电话，点开某博，直接卡住了，平台崩了？ 转了半天，终于进去，好家伙，李家庄出了凶杀案且所有人被困的相关词条屠了热搜榜。 池塘浮尸直播的面画一开始被转载得到处都是，是官方出面全网删才没有流传得更广，而且相关词条的热度也是直接压到了冰点。 一开始事态还控制得住，但粉丝的力量有时真的是太恐怖。 四人名气最大的是顶流萧逸，在得知他被困在死了人的村子里，他的粉丝就不断在网上四处发疯，但凡是跟帽子系统沾点边的全被@了个遍，还有跟修路有关的部门也全都难逃被骚扰。 被压热度，他们就不断地更换词条，而且言词激烈程度不断上升。 事态已隐隐有了失控的趋势。 真正炸起来，是有粉丝在社交平台发布了落地南城机场的照片，还直言各地的粉丝继续到机场，少说上百人。 上百个疯狂的粉丝直冲李家庄而来，这是一股很可怕的力量，还有不少的粉丝也在响应，晒出机票高铁票。 物及必反，越堵越激发粉丝的逆反心理，谁也无法预估她们能做出什么事来。 而且除了萧逸，还有张菲方施加的压力，她在圈里只是小火，但奈不住背景硬啊！ 上头开了紧急会议，最终决定同步直播，并且放开平台限制，于是就有她看到的屠榜。 “真的是疯了，到底是哪个脑残做出这个决定？”唐司晨将手机往桌面一扔，捏了捏鼻头。 公告已经发出去了，她人微言轻反对也无用。 最重要的是，连打草惊蛇这个最有力的理由都用不了。 死者死亡时间是在凌晨三点半到五点半之间，村外山路是在凌晨一两点的时候坍塌，也就是说，凶手也被困在村里，不怕对方逃了，前提是她需要在路修好之前，把案子破了。 最后一点，上头已经联系了平台，在这一段时间内，会限制李家庄所在区域ip的网友进入直播间。 ----------------- 《谁是凶手》直播间开启，因瞬间涌入的人数太多，崩了好几次才正常，这超高的热度把圈内的综艺导演都给羡慕坏了。 被一圈刑侦警员围着的钱涛表示：呵呵。 [呜呜，哥哥一定要没事，一想到村子里藏着凶残的凶手，我都恨不得化身超人去保护哥哥。] [哇，看了十几年刑侦剧，居然还有能看到同步直播的一天，这才是真实，无剧本，啊啊，太刺激了，跟做梦一样。] [官方公告说帽子叔叔进不去，组建了临时调查小组，组长是原节目嘉宾，一定是我家哥哥，他就是神探柯南转世。] [哥哥出现了，呜呜，看起来好憔悴，心疼死我了。] 直播第一个镜头是在萧逸他们住的院子，这也算是为了安抚粉丝，给她们看她们的哥哥没缺胳膊没缺腿，好好地在…… 抠脚？ [唔那什么，我家哥哥，抠脚都那么帅~~~~] [有时间在这里抠脚，调查小组的负责人就不是他了，某些粉丝要破大防了。] [就不许是刚好在休息吗？除了我家哥哥，谁还能担得起这个重任？唐司晨那个废物吗？别搞笑好吗？] 看着直播间里形象全无的萧逸，钱涛很想死，粉丝能无脑吹，他的经纪公司花那么多钱给他打造人设，可不是那么好糊弄。 严队长只通知了唐司晨，其他人根本就没想到在毫无预告的情况就开启直播。 当他们发现无人摄像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好在镜头很快就切走，网友看到镜头定在了挂着村委会牌子的院落，就知道要上正餐了。 很快镜头里就看到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叠纸，身姿摇曳，步履从容。 [谁要看唐司晨？我们要看哥哥。] [前面说搞笑的那位粉丝，我觉得你要被打脸啰！] [不可能，如果是真的，我倒立吃翔。] 公屏上刚飘过这行字，就见唐司晨跟一个男子打招呼，将手中的一叠纸递给他道：“张支书，麻烦你组织村民做个口供，要问的问题我都罗列好。” “唐小姐放心，我一定把事办好。”张扬拍胸脯保证，又指了指站在他后面的男子道：“你要去李楷的家，让峰哥带你去。” “谢谢，麻烦了。”唐司晨颔首道，说是带路，其实是为了保护她，震慑村民，这个好意，她收下了。 李楷住的房子是他亲生父母留下的，一栋两层高的自建房，他不在的时候，房子是出租给了别人，维护得比较好。 房子没锁，大门虚掩着。 【啊，又是被自己美死的一天，我这该死的魅力。】 正准备进门，突如其来的一句臭美，让唐司晨顿住了脚步，抬头就看到屋檐下筑着个鸟巢，一只小燕子伸出了头，绿豆般的小眼睛好奇地看着下面的两个人类。 【哇，又有美女来了，不过还是没我美，叽叽~~~】 又有美女来了？ 唐司晨眸光掠过抹暗影，余光瞥了眼在等着她的李峰，没有再停留，举步就朝里面走去。 走了一圈，楼下没有发现，又上了二楼，刚跨上楼梯，就看到东倒西歪的家具，地面上还有几滴干涸的血迹，一看就是经过了一番打斗。 李楷的家才是第一案发现场？ 他是被抛尸的？ 唐司晨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给柯明宇，随后便戴上手套，小心地避开地上的杂物，四处查看起来。 “这是……口红？” 第14章 法制栏目《谁是凶手》 沙发缝隙间一抹金光引起唐司晨的注意，取出手套戴上，从扒开的缝隙里拿出一支口红，黑色纹金外壳，缓缓转动，金光粼粼，光影在桌面上显现出logo的形状。 [ln家最新款口红？目前只在华京，上沪等大城市专柜才能买到，我记得朱梦蕾前不久才签下ln家彩妆代言。] [楼上什么意思？蕾蕾是代言人怎么了，你不会想说这支口红是蕾蕾的吧？] [唐司晨眼睛够尖，怎么感觉她像变了个人似的？看起来很专业，跟以前节目里半死不活的死样完全不一样。] [唐司晨不会真的是调查小组的组长吧？倒立吃翔那位，快开直播，泼天的流量轮到你了。] 直播镜头一直跟着唐司晨，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粉丝们破大防了，万人血书控诉安阳县刑侦支队错把鱼目当珍珠，还把他之前节目里的高光时刻做成合集，强烈安利给各个官号，证明萧逸是珍珠蒙尘的刑侦天才。 做为对照组，唐司晨也有特属于她的‘高光’合集。 一句话，让一个劣迹斑斑，人品不行，脑袋空空的草包来调查凶杀案，这是对死者的不尊重，对生命的践踏，是渎职，对不起百姓的信任……巴拉巴拉。 可惜，这一套粉圈的组合拳下来却连水花都没扑出来。 直播间上千万在线人数，大部分是因凶杀案而被吸引过来的路人网友，不再是只有粉丝可见的娱乐节目。 没有先入为主的恶意，直播里美女专业而严谨的举止看得网友眼前亮了又亮。 “唐小姐。”柯明宇提着勘查箱匆匆赶来。 “这支口红有用过的痕迹，面上有指纹和使用者的dna。”唐司晨将口红递了过去，又道：“地上有血迹，烟灰缸上面也有血迹，应该是打斗过程中有人拿烟灰缸把对方砸出血。” 柯明宇赶忙拿出物证袋将口红装起来，随即便开始在屋内搜集痕迹物证。 楼上除了一个客厅，还有两间房，唐司晨在其中一间套房里发现了李楷的个人物品，除了抽屉里有不可言道的东西外，并没有其他异常。 唐司晨又下了楼，一出门就又听到自恋燕子在欣赏自己的美色。 “美丽的燕子小姐，能邀请你下来聊两句吗？” 【叽叽，美女是在叫美燕吗？】小燕子探出头，看到是唐司晨，高兴地飞出鸟窝，围着她欢快地搧动着小翅膀，叽叽喳喳：【美女你能听懂我的话？美女你是来找那个坏人吗？】 “是的，美燕，很高兴认识你哦。”被它欢快的语调感染，唐司晨放柔了声音，问道：“我听你说昨天有美女来找李楷，大概什么时间？两人说了什么？什么时候离开？” 【美女哭，坏人笑，美女生气，坏人怒。】 【打起来啰。】 小燕子是侯鸟，依靠生物钟和光感受器，不能如人类般分清时间，很多问题并不能回答得清楚。 但可以肯定一点，李楷和来找他的美女起过争执。 这个美女是谁，她心中有了人选，但还是要看证据。 如果真是她？一个弱女子又怎么悄无声息地把一个大男人搬到池塘那里？距离可不近。 还是李楷是活着被她带去了池塘，再在那里被杀害？ 柯明宇搜集好痕迹物证走出门，直播摄像头跟着他出来。 残阳西斜，光影斑驳地打落在女子身上，她侧首看着肩膀上站着的小燕子，嘴角噙着抹淡笑，微风吹拂，茶棕色波浪卷发荡起，似撩拨到燕子身上，它歪了歪头，翘起剪刀似的尾巴。 当直播前的网友恍过神来，发现手指有了它自己的意识，正在疯狂截图，包括各方黑粉，于是她们恼羞成怒，给她扣上一个冷血无情的罪名，因为有人死了，她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唐司晨却不知自己戳中了多少人的心巴，见柯明宇出来，走了过去，道：“柯顾问，麻烦跟我再去一个地方。” “唐小姐有所发现？”柯明宇扬眉。 唐司晨微点了下头，扬声对李峰道：“李楷的家有可能是第一现场，麻烦李峰叔通知张支书，将这里封锁起来，不许再让人进入。” “好。”李峰寡言少语，应了一声后就拿出手机通知张扬。 唐司晨思索了一下，又朝他走近，用只有他一个人听到的声音低声说了几句。 李峰眉头渐渐皱起川字，显出为难之色，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刚踏入居住的院子，就听到萧逸房间里传来怒骂声，但很快又安静下来，紧随而来的镜头无人机也不知道有没有收录到声音。 “萧老师，原来脾气挺爆的。”柯明宇玩味地笑了笑。 萧逸是新晋顶流，正当红，对外的人设一直是‘三高’——高冷、高智商、高学历，偶尔不经意流露出生活小白的反差萌，把粉丝迷得连爹妈都不认。 “唐司晨，你终于回来了。”蹲在墙角不知道在干嘛的张菲冷不丁地蹦跳起来，一声高歌喉把所有人都给吓一跳。 “你真当个什么调查小组的组长？你不是什么都不会吗？敢情你以前一直在骗我？你这个骗子。” 张菲控诉的眼神跟看渣男似的，唐司晨嘴角微抽。 这时，萧逸从房间出来，似是不知道院里有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主动打起招呼，要知道以前都是别人先给他打招呼，他再高冷地嗯一声。 “柯顾问，钱导又有什么新安排吗？怎么没提前通知？”冷邦邦的一句明知故问，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内心压抑的火气。 “工作人员没通知你们吗？” 柯明宇讶异挑高眉梢，道：“综艺《谁是凶手》停播了，现在这个，是法制栏目的《谁是凶手》，唐司晨老师受严队长委托成立调查小组，调查池塘浮尸案。” “萧老师，可听明白？” 萧逸脸色瞬间黑沉，绷着脸不再说话。 “梦蕾姐呢？” 他们在这里说话这么久，朱梦蕾的房间始终没有动静，农村的屋子可不隔音。 哒哒哒~~~ 一步一步朝房间靠近，唐司晨抬起手在门上推了推。 吱呀~~ 门缓缓打开！ 第15章 人是我杀的 门没锁，屋子里空无一人，行李箱被翻倒出来，里面有衣物和生活用品凌乱地散落在地上，可见人走得很急。 唐司晨走了进去，抬手摸了摸桌子上放着的杯子，里面还有半杯水，尚带点温度。 “咦？朱梦蕾不是一直没脸见人躲在房间里吗？什么时候出去的？”张菲探了个头进来。 “人跑了？”柯明宇皱起眉头。 “没跑远。”唐司晨疾步而出，边走边道：“这里就麻烦柯顾问了。” “你放……”话还未说完，已不见唐司晨的身影。 “唐司晨，你又要去哪？”张菲一跺脚就要追出去，不知道为什么，有唐司晨在，她才觉得有安全感。 柯明宇脚步一移，将人拦住，道：“有几个问题想问下张老师和萧老师，请配合一下。” “什么意思？”张菲还没搞清楚状况，以她脑容量一时处理不了这么多信息，头顶无数问号，“朱梦蕾是杀人凶手？” 萧逸也被狠狠吓一跳，凶手就在他们身边？ 直播间里朱梦蕾的粉丝傻了，这不是塌房，这是被打下十八层地狱，要进去踩缝纫机的。 网友们也傻了，随即又无比愤怒起来，朱梦蕾作为公众人物，品德恶劣，现在还敢杀人，不仅会教坏三观尚未真正形成的小粉丝，更会给社会带来不良影响，这种人就该抓进去踩一辈子缝纫机。 出了门，唐司晨左右观察一番，刚走几步，小燕子就飞落在她的肩膀上。 【我看见找坏人的美女，她在那边。】 唐司晨脚步一拐，速度之快，跟着她的摄像头都只能捕捉到一道残影。 [有没有大神能解下惑，唐司晨刚刚有发现什么吗？突然就知道朱梦蕾往哪逃了？] [可能是小燕子告诉她的吧，嘿嘿（狗头）] 某位网友脑洞大开戳中真相，可惜别说其他网友嗤之以鼻，就是他自己都不信。 顺着小燕子的指路，唐司晨很快就在一条巷子里看到被一群田园犬团团围住的朱梦蕾，领头正是小黑和小黄。 “不要过来，走开。”朱梦蕾将背包抱在胸前，背靠着墙壁，害怕得浑身颤抖。 唐司晨刚一走近，围着朱梦蕾的狗群就转而冲着她而去，把一些昨日没看直播的网友吓得赶紧捂住眼睛，就怕看到血腥的一幕。 【小姐姐，这个坏女人鬼鬼祟祟，一定又想害你。】 【小姐姐别怕，我兄弟们都在这里，她要敢再害你，我们咬死她。】 汪~~~ 直播间的网友看到的是，十几条田园犬冲着唐司晨吠个不停，还一直往她跟前挤，似好抢着要第一个咬她似的。 黑粉们看到这一幕，又跑出来阴阳怪气。 下一刻，就见唐司晨蹲下身，左手摸着小黑的头，右手抚着小黄一身黄毛，笑得一脸温柔，其他田园犬则围在身边甩尾巴。 这，合理吗？ 于是，这天热搜榜天降一条离谱热搜：#唐司晨是狗头子# 朱梦蕾看到唐司晨的那一刻，一开始是喜悦的，因为她引走了围攻她的狗群，下一刻，她又惶恐至极，靠着墙壁步步往外挪。 “小黑。” 【嘿，收到。】 朱梦蕾正欲趁机逃跑，小黑狗从后面蹿了上来，露出尖利的牙齿，嘲着她警告地吠了两声，吓得她一个不稳摔了个屁股蹲。 “为什么要逃？”唐司晨慢悠悠地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睨视着。 仰首，眸光猝不及防撞入琥珀色瞳孔里，朱梦蕾慌忙转开视线，心虚结巴道：“谁，谁逃了，我出来散散步不，不行吗？” “当然行。”唐司晨好脾气地笑了笑。 “不过很遗憾，梦蕾姐今日的步只能散到这里了。” 音落，唐司晨伸手，握住她的手臂，把人给‘扶’起来。 朱梦蕾想挣脱，却发现她的力气大得惊人。 “走吧，回去聊聊。”唐司晨扶着她的手臂，温柔而又不容违抗地将人带走。 “放开我。”朱梦蕾又蹦又跳想甩开她的手，她用尽了全力，却犹如蚍蜉撼树。 唐司晨步履始终从容，云淡风轻的模样看着并没有使用多大的力，以至于大多数网友怀疑朱梦蕾是装的，毕竟又不是没有前科。 两天的时间，朱梦蕾机关算尽了多年博来的一切全都如泡沫般啵地一下没了。 口碑塌穿地心，大量粉丝脱粉回踩，代言的品牌陆续宣布解约，还要她赔付违约金。 说不定还得进去踩缝纫机。 没有回院子，唐司晨将人一路带到村委会。 于是村民们就看到这么一幕：唐司晨‘扶’着一身狼狈的朱梦蕾走在前面，头顶上有只小燕子低空飞来飞去，后面还跟着十几只雄纠纠气昂昂的田园犬，。 有的村民还认出自家的狗就在其中，并且对他这个主人视而不见。 张扬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村民们也多是质朴，对她没有那么多的恶意，只是多少还是有芥蒂，能避就避开。 唐司晨将人带进临时办公室，将她按坐在椅子上，长腿随意一勾，一转，就将旁边的椅子勾了过来，轻松写意坐下，随手又抄起桌面上的本子和笔。 还不等她开口，一路挣脱不开，反而把自己弄得满身汗的朱梦蕾，就先一步神经质地大叫起来：“我没有杀人，李楷不是我杀的，不是。” 此时的她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看起来就像是个疯婆子，哪还有半分明星的样子。 “既然不是你杀的，你怕什么？” 唐司晨微微倾身，声线压低，一股无声的压力将她笼罩在内。 朱梦蕾心跳如雷，整个人犹如困兽，而唐司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从昨天被揭穿，被节目组推出去当弃子，再到李楷的事，被担忧恐惧折磨疯了的朱梦蕾在她幽深的目光下，压抑了这么久的心理防线全面崩塌。 “唐司晨，你不就是想我死吗，行，我如你所愿，人是我杀的，行了吧！”通红的双眸似淬着毒液，高亢尖锐的声音刺耳极了。 “李楷是我杀的，你抓我呀，啊啊！！！” 第16章 我信证据 [天呐，她真的是凶手？看着柔柔弱弱的，太可怕了！] [唐司晨真神，都不用审问，嫌疑人自己就绷不住招了。] [凶手自己招认了，唐司晨好像并不高兴？] 唐司晨确实并没有高兴，她看得出来，朱梦蕾只是在破罐子破摔。 “你说是你杀的李楷，什么时间？怎么杀的？为什么要杀她？”顺着她的话，唐司晨一连三问。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我承认了不就行了吗？”朱梦蕾依旧怨毒地瞪着她，两行清泪却顺着她的眼角划落。 “不问不行。”唐司晨没有说‘司法公正’的名言来立高逼格人设，她只是指了指一旁的无人摄像机，耸耸肩道：“诺，同步直播，千万网友看着呢。” 朱梦蕾满腔的怨恨与绝望霎时凝滞住，宣泄不出，反把自己憋得胸口剧烈起伏，让网友们都怕她会一口气上不来撅过去。 两人对峙半响，朱梦蕾整个人忽而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般瘪了下去，双手放在膝盖上，十指交叉在一起，声音飘忽地像是在自语般道：“我说我没杀人，你信吗？”说着，嘴里发出一声轻呵，满满的讽刺。 “你先说说，我再来说，我信不信。”唐司晨这时才拔出笔盖，翻开本子，准备正式记下她的口供。 “李楷他就是个人渣。”朱梦蕾咬牙切齿地咒骂，掀掀眼皮，瞥向唐司晨的目光有些复杂，自嘲讥笑道：“知道我为什么要陷害你吗？” 唐司晨只与她对视一眼，没有回答，果然对方也不用她答，就自顾自说下去：“因为我嫉妒你，一出道就全网爆火，即便后来沦落到全网黑，也敢在饭局上跟资本说no，你的经纪人竟然还纵容着你。” “我呢，出道那么多年，努力了那么久，在圈子里始终是查无此人，经纪人就只会拉皮条，后来，我想明白了，想要得到，就必须得付出。” 朱梦蕾的眼泪汹涌而下，她仰起头，脸上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终于火了，我的选择没有错。” “我没有想到，会在李家庄再次遇到李楷，那个人渣，他拍了我的照片……”什么样的照片会让她这样绝望与愤怒，不言而喻。 “他多贱啊，你拒绝了他，他反而对你念念不忘，知道你也在这里，就让我帮他创造机会……” 唐司晨笔尖一顿，直播间的网友已经各种国粹，骂李楷也骂朱梦蕾，之后的事，有脑子的也能猜得个七七八八。 恰巧，就让朱梦蕾捡到唐司晨丢失的工作牌，于是，她一个毒计上心头。 先让唐司晨陷入绝境，再让李楷英雄救美，她一个大城市来的明星一定没见过那种阵仗，到时孤立无援的她能求助的人就只有李楷了。 她把一切都算计好，连节目组的态度也给算计进去，却独独漏算了唐司晨并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蛋。 唐司晨好脾气，不争不抢，被她踩着上位也傻傻不知道，她就以为她是个软弱可欺的人，结果踢到铁板。 “唐司晨，我是算计你，但我真的只将你的工作牌丢进祠堂，里面的事不是我干，一定是李楷那个王八蛋做的。” “节目组将我当成弃子，李楷也当起了缩头乌龟，他们报了警，一旦立案，我就有了污点，会被打成劣质艺人，永无出头之日的。” “我越想越气不过，就去找他，也，想让他再帮帮我。”朱梦蕾吸了吸鼻子，说了这么多，她的情绪渐渐稳定下。 “你是什么时候去他家的？”唐司晨公事公办的语气，就好似那个被算计的人不是她一样。 “昨天傍晚七点左右，你们都在房间里，我偷偷离开。” 唐司晨点头，又听朱梦蕾继续道：“李楷说他帮不了，村里的事他根本做不了主，又对我动手动脚，我想走，他不让，我就用手提包打了他的头，然后我就跑了。” 唐司晨瞬间就想到李楷额头上的伤痕，在那种情况下，口红会掉出来也正常。 “那时候几点？” “我不知道，回去的时候，听到张菲院子里练嗓子，我等到她练完回房间，才悄悄进去。” 八点半到九点左右。 唐司晨记得她一般会在晚饭后练一两个小时的嗓子，那天她状态不好，吊了半个小时的嗓子就发脾气回房。 “之后呢？”唐司晨又问。 “一直在房间，直到早上你把我们带去池塘……”朱梦蕾吸了吸鼻子，看着她道：“听工作人员说了节目的变动，还有，你负责调查李楷的死，所以……” “所以你就逃了？为什么？”唐司晨就想不明白了。 “我陷害你，你心里一定恨死我，现在被你逮到机会了，你会不趁机报仇？呵呵，又能把我弄进去出口气，还能立天才神探的人设吸粉，两全齐美。”朱梦蕾目光变得怪异起来，似是觉得她这般明知故问很可笑。 “你觉得我会以牙还牙？”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出来。 啪！ 唐司晨合上本子，朝办公室外走去。 “喂，你去哪里，你还没说你信不信我？”朱梦蕾见她二话不说就走了，顿时急了。 “我信证据。” 办公室的门打开，柯明宇已经在等着，唐司晨侧开身，他点了点头，进去里面给朱梦蕾采集指纹和血液。 做为嫌疑人，朱梦蕾被暂时关起来。 唐司晨来到隔壁的房间，刚一进去，就看到那两个将头发染着五颜六色小子很嚣张地指着李峰，让他放他们走，不然要他好看。 “李峰叔。”唐司晨唤了一声，礼貌道：“麻烦你了，让我跟他们单独谈一谈。” 李峰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道：“我就在门外，有事叫我。”临走时，还警告地瞪了两个小子一眼。 “谢谢李峰叔。”唐司晨颔首，又补充了句：“一会无论听到什么声音，最好别进来。” 带着疑惑与担忧，李峰关上门，转回身，正对上同样被拦阻在外的无人摄像机。 第17章 意想不到的结果 “哟，这不是大明星吗？怎么，看上我们兄弟，想霸王硬上勾？嘿……嗷~~~~” 砰~噼里啪啦~~~咚！！！ 啊~嗷嗷~~~ 李峰收回放在门把上的手，嘴里无意识发出嘶的声音，听起来就很疼。 直播间弹幕有那么一瞬间像被按下暂停键。 半个小时后，门才打开，唐司晨手上拿着本子，慢悠悠地走出来，嘴角噙着抹无害的笑容。 李峰伸头往里看了一眼，两个小子像枯萎的小树苗可怜兮兮窝在角落里，身上看着并没有伤口。 深夜，万籁俱寂，村委会办公室还亮着灯。 唐司晨伏首桌前，桌面上的资料杂而有序地摆着，她手中拿着是一份柯明宇给她的一份检验报告。 在李楷家里发现的口红确实是朱梦蕾的，上面有她的指纹和dna，而那个染血的烟灰缸上面有其中一个混混的指纹，在屋子里也采集到他们两人的留下的指纹。 据他们交待，他们是李楷母亲那边的亲戚，按辈份还是李楷的叔叔辈，最近他们手头紧，被追债，恰好他赚了钱回乡，就想找他‘借’点钱花花。 昨晚他们在八点半的时候过去踩点，见到一个女人捂着脸从李楷家跑出来。 暴雨天气突袭，所有人都躲家里，李楷也没出门。 大概凌晨两点的时候，他们想着，李楷该熟睡了，就偷潜进去。 却没想到李楷正在喝酒看片，被他抓了个正着，所以三人就打了起来，其中一个拿烟灰缸砸了一下他的头，当场他就晕死过去。 两人害怕逃了，也不知道当时李楷是死是生，只是赌咒发誓，绝对没有抛尸池塘。 “朱梦蕾的口供和现场证据完全对得上，两个混混的口供也能佐证她没有说谎。” 唐司晨拿出一张空白的纸，在上面写下朱梦蕾三个字，又在旁边打了个叉，随即又画了个问号，自语道：“但不能排除，她在三点半到五点半这段时间又返回去。” 边思索着边在下面又写上两个混混的名字，这次后面直接打了个问号。 “从现场环境看符合他们所说的情况，却不能排除他们把抛尸那一段隐瞒。” 唐司晨顿了顿，又在下方画了个圆，“如果他们都没有说谎，那就是有第三者在两个混混离后也去了李楷的屋子？” 可惜池塘周遭现场环境被暴雨冲刷得太彻底了，她让小呆去问全村的鸡鸭鹅，看看有没有‘目击者’见到李楷是怎么过去的，也是一无所获。 “看来得等尸检报告出来，才能做更进一步的推断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唐司晨话音刚落，李依依就打着哈欠走进来，将手中的报告递给她道：“尸检报告出来了。” “谢谢。”唐司晨迫不及待站起来接过，快速地翻看起来，突然她目光一凝，抬起头，求证般地看向李依依。 “李楷的体内检测出有冰毒成品？吸食时间在死前两个小时内？” “是。”李依依点头，将手中的另一份报告递给她道：“过来的时候遇到柯顾问，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报告。” 尸检报告上的信息对唐司晨的冲击有些大，她慢一拍地接过，随手翻看，眸光垂落，神色又是一震，随后有些失力地跌坐回椅子。 “你没事吧？”李依依吓了一跳。 “没事。”唐司晨深吸了口气，强打起精神，看着她眼底的两个黑眼圈，扯了扯嘴角道：“熬了一夜，你先去歇息吧。” 见她真没事，也确实困得熬不住，李依依嘱咐她也早点休息就离开。 唐司晨将尸检报告和检测报告细细了看了遍，又将桌面上的资料报告仔细又看了遍。 没有破绽，无论是现场环境，还是尸检报告，都证明他们没有说谎。 所以，最后得到的结论…… 该松口气的，但又有种想被气笑的荒诞感。 [尸检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唐司晨的表情那么奇怪？] [听到李楷吸了东西，反应有必要那么大？那家伙瘦得跟猴似的，一看就不正常。] [嗤，她向来就喜欢哗众取宠，现在这么大的流量在她身上，还不可劲得演？马上她就该来一句‘真相只有一个’！一天破案，她可真是太牛了，柯南都得叫她一声祖宗。] 熬着大夜守在直播间的夜猫子正激烈地讨论着，黑粉依旧舞得欢，其他网友正要打字怼，突然啪地一下直播间毫无预兆就关了。 官方号就是这么任性，说开就开，说关就关，偏偏他们还无处申诉，只得转移阵地。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滴滴滴~~~ 电脑上突而响起视频申请的声音，唐司晨看了一眼无人摄像机，就见它晃悠悠地飞走。 视频弹开，唐司晨以为是严队长，微笑着正要打招呼，就见视频窗口出现一张令她呼吸微滞的俊脸，那张冷硬的脸上对着她缓缓露出抹笑，惊悚程度无异此刻贞子从电脑里钻出来。 椅子在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唐司晨背脊骤然绷得笔直，双手也很乖巧地放于膝盖上，嘴唇嚅动着发出气音：“师兄。” “几年不联系，还以为你早就忘了我这个师兄。”低沉的声音伴随着轻笑，犹如大提琴的琴弦在寂寥的夜被轻轻拨响。 唐司晨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搅在一起。 她没想到会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两人以这种方式再见面。 “直播的事，是师兄的主意吧？”她是没想到远在华京的师兄会来到南城，不然她一定第一时间就猜出那个脑残就是他。 “你的天赋不该被埋没，该被所有人看到，或许……” “师兄。”不等对方把话说出来，唐司晨骤然抬眸，琥珀色的瞳孔折射着固执的幽光，转开话题道：“所有资料和报告师兄应该都看了吧？” “嗯。”师兄舒清朗暗叹了口气，从善如流地点头，眨了眨眼道：“老规矩？” 唐司晨点头，两人同时开口。 第18章 电线上的焦人 “自寻死路。” “自寻死路。” 一如既往的默契，两人相视而笑。 尸检确认了死者是溺水窒息性死亡，体内检测出的迷幻类毒素。 柯明宇在他家里搜集到的其中一个烟头中也检测同种毒素，而且还有一条染血的毛巾，上面的血迹是属于李楷的，应当是曾用来捂过伤口。 按照所有证据推断，李楷在被两个混混砸伤后脑后短暂昏迷，醒来后就用湿毛巾捂住后脑，但因疼痛难忍，便点了一根掺了东西的香烟止疼。 酒精加上毒，李楷直接嗨了，迷迷糊糊间，或许是产生幻觉，他冲出家门，一路冲到池塘，掉了进去，活活淹死，而他脚底留下的痕迹也能证明是他自己走到池塘那里。 这个结果很戏剧。 “死因确定的话，明天我就让严毅准备案情通报。”舒清朗说着，见唐司晨眼宇间隐着抹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迟疑，顿了顿，立刻改口道：“师兄知道你的习惯，等你确认。” “谢谢师兄。”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她喜欢在破案后再行复盘，以确保最大程度地减少冤假错案的发生。 关闭视频窗口，唐司晨吐出口气，仰头看着头顶有些发黑的天发板，眼神放空。 晨曦初露，鸟儿立于树头欢唱，声声婉转清脆，唐司晨在悦耳的晨歌中转醒。 趴在桌面上久了，血液不流通，尤其脖颈处传来的酸痛令她不适地紧拧着眉头。 咔嚓咔嚓！ 一阵清脆的骨头爆响声后，脖颈处的不适稍减，唐司晨边揉着后颈边站起身活动下。 当她踱着步来到窗口，刚深吸了口清晨的空气醒醒神，一团黑影直直冲着她就俯冲了过来，伴随着高昂的尖叫：【啊啊，美女快让开，刹不住了~~~】 砰！ 唐司晨的头下意识后仰，眼睁睁地看着那团黑影撞在窗前的防护网上，啪叽垂直往下掉。 这虎劲，跟小呆有得一比。 唐司晨一头黑线，就看着小燕子哎呦哎呦地搧着小翅膀飞起来。 “小美燕呐，一大早的急成这样？又在哪看到帅哥美女了？”唐司晨挪揄着笑道。 【帅哥美女没见着，看到电烧焦人，挂在电线上，叽叽~~~】 “什么电烧焦人？小美燕你又……”唐司晨笑着说到一半，脑海里的雷达突而响了起来，斜倚着窗口的身子骤然站直，沉声道：“说清楚。” 【被电烧焦了，晾在电线上。】 小燕子在窗前飞来飞去，跟唱歌似的不停地念着这一句。 “快带我去。” 唐司晨绷着脸，回身拿起桌上的手机，快步走出办公室，锁上门。 一栋四层楼高自建房前大早上就围着一堆人，众人脸上的表情无不是惊恐害怕，还有悲悯伤痛。 最前面有几个人又哭又叫，其中两人已哭晕过去，被其他人搀扶着。 从路的尽头快步而来的唐司晨仰着头，脚步猛地顿住，琥珀色的瞳眸骤然紧缩，澄澈透亮的瞳孔里折射着金黄光芒，映着惊悚可怖的一幕。 在离地面三四米的电线上，一个焦黑的人形被杂乱的电线缠绕着吊在那里，像一尊被定格在痛苦瞬间的雕塑，四肢不自然地扭曲成怪异的形状，裸露的皮肤呈诡异焦黑，衣物破烂，不时还有滋滋电流蹿过。 【小姐姐~~~】 还未靠近，一只小虎斑犬迈着优雅的步伐拦在她面前，身上有黑色条状纹，细而不连成片，四肢修长。 唐司晨在李家庄狗圈里已经出名了，小虎斑犬看见她很是开心，撒娇地围着她转圈圈。 “你是钱来吧。”小黑跟她普及过村子里的狗兄弟，她一眼就猜出这只小虎斑犬是谁。 【我是钱来，小姐姐认识我。】汪汪汪~~~ 看着高兴地原地蹦跳的钱来，唐司晨看了不远处一眼，蹲下身问道：“钱来，那边怎么回事？” 【呀，小姐姐，是隔壁建国爷爷的儿子被电死了~~~】 唐司晨边听钱来说，边靠近，村民小声议论的声音也传入她的耳朵，看着坐在地上痛哭的老人，不禁惊诧不已。 那人她很熟悉，正是前天带人捉她去祠堂审判的李建国，而吊在电线上的人是他的小儿子李永华，哭晕过去的人是他老妻，旁边扶着他们的是他另外两个儿子儿媳和孙子孙女。 最先发现电线上吊着人的是钱来，它是李建国邻居养的，早起出来时看到就叫了起来，把周围几户人家都给叫出来。 建国婶出来一看到电线上的是自家小儿子，惊恐大叫，家里人在睡梦中惊醒，穿着睡衣就跑出来，顿时一阵哭天喊地，然而电线漏电，他们不敢靠近，也无法把人放下来。 唐司晨一走过去，大家都认出她，纷纷下意识给她让开路。 这两天她的举动都被村民们看在眼里，虽然抵触她，但不知不觉间也信了她——有真本事。 建国家的小儿子死状太凄惨诡异，他们想，或许她能查清楚，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被吊死在电线上。 “打电话让供电局把这一路的电停了。”唐司晨走上前，对旁边一个中年男子说道，他是隔壁邻居，钱来的主人。 “打过了，没人接听。”男子说着，拿着手机又拨了个电话出去，嘟嘟响到断了也是无人接听。 “每次打供电局的电话都要打许久才有人接听，脾气还大。” “都是些白拿工资的大爷，电线都老化了，时不时出问题，有事就修修，不肯换新的，现在好了，出事了吧？” 旁边的村民不满地议论起来，显然对当地的供电局有很大的意见。 唐司晨眉宇微沉，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唐小姐？”严毅刚说了一句，电话那头就换了人。 “晨晨，早上好，案件确认了？” 师兄每次叫她名字的时候，句尾总会刻意放轻，如羽毛扫过耳朵般若有若无。 唐司晨抬手捏了捏耳垂，绷着声线道：“不是，村里又出了人命。” 舒清朗的呼吸重了几分，音调下沉：“意外，还是他杀？” 第19章 再起命案 “暂时无法确定。”唐司晨将情况简单了说了下。 “放心，我来处理。” 唐司晨正欲挂断电话，那边突而响起杂乱的声音，似有突发事件。 “晨晨，你那里有人在直播？李家庄再起命案的事在网上发酵了。”舒清朗音线很稳，并无一丝急切，抚平了身边人的焦躁。 早晨上班时间，是一个流量的小高峰期，很多上班族和学生族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上网。 这两天引发全网关注的自然是李家庄池塘浮尸案，很多网友心心念念想知道真相究竟如何？ 根据唐司晨所查到的线索，网友们自动发起了《谁是凶手》场外版活动，几千万网友参与推理，各种抓马的推论让人看了捧腹大笑。 各大平台的热搜榜是一个接一个地屠，要说这几天最火，讨论度最高的人是谁，那必然得是唐司晨。 网友不一定看得明白娱乐圈造星的套路，但他们能看得出真镜头下那人有没有真功夫，还有网友剪辑出《谁是凶手》第三季前几期的直播视频，把被粉丝吹捧为‘神探’的萧逸拉出来做对比，结果甚是惨烈。 萧逸被几个刑侦圈有名的大v公开批评，说他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所谓的推理更是狗屁不通，路人盘大崩。 反而是被骂作‘废物’的唐司晨偶尔逼上梁山说出的一两句，却是一语中的，这哪是因为什么都不会而当隐形人，分明是懒得跟他们玩过家家。 网友等了又等，还是没等到官方直播间开播。 昨晚临下播时，唐司晨的反应狠狠地勾起网友们的好奇心，熬了大夜在网上各种分析的网友正等得焦急，结果他们看到了什么？ #李家庄再起命案# #直击现场：电线上的焦人# 一个个惊悚的标题看着他们肾上腺飙升，可以预感，今天又是无心上班上学的一天。 ----------------- 李家庄。 唐司晨转过头，一眼就看到拿着手机的鸡窝头青年，跟其他人的表情不同，他浮于表面的悲伤中夹着压抑的激动，双眼的光芒在不断放大。 鸡窝头青年手机里的直播间已经有几万人，礼物的特效满屏飞，他正暗自激动，突而手里一空。 “我艹，把手机还给我……”鸡窝头青年抬头看到是唐司晨，他也不虚，伸手就要抢，却被她轻易躲过。 唐司晨看了一眼，都在讨论李永华可怖的死状，还有人提起李楷那件案，也有不少评论提到她，不再是一味的黑，有好也有坏，用岑哥的话来说，她咸鱼翻身了。 面无表情地关掉直播，唐司晨在对方的怒火下将手机扔还给他，眸光冷凌，声音清冽道：“人命，不是用来博眼球，赚流量。” 鸡窝头青年正要骂她多管闲事，后脑勺猛地被狠狠拍了一巴掌，愤怒地扭过头，就见他家老子正以更加愤怒的目光在怒视着他。 “你个倒霉孩子，那是你永华叔，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鸡窝头他爸怒揍了他一顿，就把人提走，周围其他村民已经对着他们父子指指点点。 舒清朗出手，效率绝对杠。 这边直播刚关，供电局那边就已经把李建国家附近的这一路电给停了。 收到消息的张扬带着几名干部也赶了过来，来得着急他鞋都跑掉一只了。 接连出人命案，他这支书压力山大。 没过一会，接到唐司晨电话的李依依和柯明宇也赶了过来，这时村干部已经熟门熟路地拉起了警戒线，搭起高梯，将电焦的李永华放了下来。 为不破坏缠在他身上的电线，电线是从电线柱的位置切断，再把电线解出来。 李依依和唐司晨正要走过去，李建国夫妻以一种想像不到的速度猛地冲了过去，趴在李永华的身上放声大哭。 “建国叔，节哀顺便。”张扬和李峰蹲下身，一人搀扶着一个，想将他们夫妻从李永华的身上扶起来，可刚死了儿子的他们怎么听得了劝，其他家人也扑了过来，场面一时混乱了起来。 唐司晨很有自知之明，没有上前添乱，将安抚家属的事交给张扬和村干部。 她戴上手套，蹲下身，捏起其中一条电线，有一处完全断裂，可以看到最外围是橡胶保护层，接着是绝缘层，最里面是多根绞合导线。 断裂口并不完整，像是老化的电线在外力的作用下崩裂。 “怎样？有没有发现？”柯明宇提着工具箱走过来。 “你看看。”唐司晨指了指地上的一大堆电线。 柯明宇仔细观察了一下，得出和她一样的结论，“不过还需要回去检测一下，看看是不是人为破坏。” “嗯。”唐司晨点头，起身又四处看了看，钱来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在别人看来是狗狗围着她转，其实钱来一直在跟她介绍情况，这片地可是它的地盘。 转了一圈没发现异常，倒是听着钱来把李建国一家和附近的邻居介绍得差不多。 “李永华是大学教授？”唐司晨眸光微闪，她在意的不是这句话，而是下一句：【以前没见过，最近才回来，听主人们聊起，很是羡慕建国爷爷生了个有出息的儿子，就是这个儿子在外面安家，好些年没回来。】 唐司里突然想起李楷，他也是离家多年，最近才回来，一回来就死了。 李永华也是如此。 两者间是否有关联？ 可经过调查，李楷的死是意外。 李永华呢？ 这种死法是意外的机率实在太小了。 唐司晨思索着抬起头，看着李永华被电死的地方，眼前仿佛能看到他被电线缠绕着，他想挣脱，却在大力挣扎间将一根本就老化的电线崩断，电流通过崩断的缺口蹿到他的身上，密密麻麻的电流犹如电蛇般在身上乱蹿。 他痛苦惨叫，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睁着双眼，被活生生被电死。 他到底是怎么会被吊在上面的呢？ 忽而，唐司晨目光一定，她看到斜对面一栋自建楼的二楼上一个监控摄像头，从那个角度，应该能拍李永华被电死的情景。 第20章 查看监控 “阿华啊，我的儿啊，你，怎么能……丢下娘走了。” 李永华的母亲哭得撕心裂肺，那哭声，凄厉得如同寒夜中受伤野兽的哀鸣，直直地穿透在场每个人的耳膜，撞击着大家的心脏，一头花白刺得在场的人无不眼眶发酸。 人间最痛之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李振杰抹了把眼泪，到现在他都还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犹记得昨日，他和李永华就站在这儿，吸着烟聊着天，那个儒雅和蔼的长辈以他丰富的人生阅历在不经意间，为他迷茫的人生指点了方向。 他还想着今日请他喝酒，再向他请教几句，没想到…… 人生无常，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会先到。 正悲伤感慨间，一抹淡香丝丝缕缕钻入鼻间，下意识转头，就见大明星站在他身边，对着他微微浅笑，那一刻，心脏不受控制地胸腔蹦迪，又唯恐会亵渎到对方而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有，有，有事吗？”死嘴，把舌头给我捋直了。 “你好，请问那里是你家吗？”唐司晨指着斜对面的房子，有礼问道。 “是，是的。” “我看见你家里二楼阳台上装了个监控。” 她话还未说完，李振杰就有些紧张道：“我养了几只小动物，那个监控是用来观察小乖乖的，应该，不犯法吧？” 可能是她会查案的原因，虽然是个明星，但却让他有种在面对帽子叔叔的压力。 “你别紧张，我是想说可不可以看一下你家这个监控，或许有拍到李永华是怎么死。” 一听说是这个原因，李振杰霎时其他情绪都没了，积极地拿出手机，道：“在手机里就能看到。” 打开一个app，李振杰直接将手机递给了她。 “谢谢。”唐司晨接过手机，修长白皙的手指点了点。 果然如她所料，能看到李永华家屋前电线的位置。 打开回看，往回拉，直到拉到凌晨四点五十二的时候，就看到平静的电线突而蹿起火花，伴随着一道急促凄厉的惨叫，只是瞬间，那声音就哑然而止。 距离有些远，看不太清晰，只隐隐看到有团黑影吊在电线上挣扎。 将监控视频放大，又往回往了点。 这次可以较为清晰地看到在四点四十九分的时候，李永华是从上而下掉在电线上，然后四肢被电线缠住，他奋力挣扎，还喊了救命，下一刻，火花噼里啪啦地燃起，电流自他的身上流蹿而过。 “麻烦能把昨晚到今早凌晨的监控视频拷贝发给我吗？”唐司晨将手机递还给他，同时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道：“先加个微信，后续有需要，可能还要麻烦你。” “啊。”一个惊吓还未缓过来，又来一个，李振杰人在懵逼震惊中，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慢，点开微信扫一扫。 嘀！ 加上了，李振杰的心欢蹦着不断撞击胸腔，情绪在大悲大喜大吓之间来回蹦哒。 拿到李振杰发过来的监控视频，唐司晨立刻就转给师兄舒清朗，让他找技术人员修复画质，增强清晰度。 可惜监控的位置只拍到电线往上一点，拍不到李永华是怎么掉到电线上的。 在张扬和村民们的关心劝说下，稍微缓过神来的李建国同意将李永华的尸体搬到冷库暂时先冻起来，也同意让李依依做初步尸检，但解剖，却都不肯松口。 “儿……” 看着儿子的遗体被抬走，李永华母亲跪爬在地上，大喊了一声，晕了过去。 李家人手忙脚乱地将老母亲扶进屋子，唐司晨跟着张扬等几名干部也跟着进去。 李建国生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远嫁，三个儿子除也李永华外，还有大儿子李永诚，二儿子李永信，各自都成了家，生了两个孙子三个孙女，最大的孙子都二十多岁。 一大家子就住在这栋四层的自建房里，面积很大，并不拥挤。 一楼是个大客厅，还有个大厨房和两个房间，老夫妻俩就住在一楼。 二楼是大儿子一家五口住的，三楼是二儿子一家四口住的。 四楼是分给三儿子李永华一家，不过他和妻儿在外安家，没有回来住过，平时都堆放些杂物。 这次因为李家祖坟的事，离家多年的李永华回来了，老母亲很高兴，把四楼收拾出来，却没想到刚回来两天就出事。 张扬和村干部在安慰着李建国一家，唐司晨如同隐形人一般陪坐在一旁，眸光隐而不露地观察着这一大家子。 结果被她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大家都在哭，有人哭得真情意切，有人干打雷不下雨，但都看得出来，除了父母兄弟，其他人对李永华并没有多少感情。 等到李建国一家的情绪稍微平复下来，唐司晨才出声，提出想到楼上看看。 李建国复杂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没有立刻同意。 看着眼前的老人，唐司晨心头有些酸涩，前两天他一锄头怼到她的面前，精神矍铄，说话中气十足。 现在的他，弓着背脊，满脸愁苦的皱纹，双眼浑浊，布满着血丝，丧子之痛，一下子把这位老人击垮了。 久久沉默，其他人也摒住了呼吸。 李建国还是点头答应，他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石磨砺过般，指了指旁边的少女道：“子涵，你陪唐小姐上去。” 李子涵不情不源地带着唐司晨上楼。 除了一楼，上面三层楼的格局差不多，一个客厅一个厨房还有三间房。 唐司晨在二楼三楼的阳台站了站，就直接上了四楼。 可能一直没有住人，一样的布局，四楼给人一种清冷中带着阴侧侧的感觉，不过李永华的房间倒是布置得很温馨，有一股淡淡又有些特别的香气。 一开门进去，唐司晨鼻子就动了动，一眼就被窗户旁边高脚架上的一盆兰花吸引了目光。 床上的被子被掀在一边，被单折皱，有被人睡过的痕迹。 床头柜上放着手机，还插着充电线，旁边还放着个水杯。 随手拉开抽屉，唐司晨眸光倏然锁定其中一样东西。 第21章 又是二十年? 地西泮片？ 唐司晨拿出抽屉里一个药瓶，拧开瓶盖，里面的药只剩几粒。 这是一种长效镇静安眠药，用来缓解焦虑紧张，改善睡眠质量的药物。 现在的人普遍压力大，多少带有点精神病在身，一瓶药说明不了什么。 但唐司晨还是拿出手机给舒清朗发了个信息，让他去查李永华的病史。 “你三叔多少年没回家？”唐司晨边在房间里四处看看，边似随意般跟李子涵聊着天。 李子涵斜倚在门边，手上玩着手机，装假没听见。 她跟这少女没见过面，但她却明显对她充满着恶意。 唐司晨也不拿热脸贴冷屁股，收集死者信息有的是办法，不一定非得问一个讨厌她的人。 从方才村民们的议论中得知，李永华是前几天回家，他的行李箱还摆在地上，衣物并没有收进衣柜，可见他并没有久待的打算。 进门右手边是一整面的书架，上面摆满着各种奖杯，也堆放着不少书，很有年代感，但都保存得不错。 书架前面摆着一张很有质感的红木书桌，书桌上摆放着几本硬壳书本，精装原版外国书籍，还有大学教案和相关书籍。 整个房间整洁中透着浓浓的书香气，可大概窥探李永华是个怎样的人，很符合印象中大学教授的形象。 房间还带着个小阳台，两者以一个推拉门隔开。 看着打开的推拉门，唐司晨走到阳台。 阳台围栏有半人高，由铝合金管材焊接而成，上面没有防护栏，围栏边上摆着几盆花，都是常见的盆栽，有些缺水枯萎，可见主人有些疏于照顾。 站在围栏前往下看，下面正是电死李永华的电线所在位置。 农村的外线安装很杂乱，电线柱离居民楼很近，就比如李永华家外面的电线柱，相距不过半米，他家自建房的时候还往外延伸，就更近了。 缠住他的电线就在他家一楼到二楼的外墙位置，从李振杰家的监控看到的情景推测，李永华是在自家楼上掉到电线上，然后被电线缠住。 她刚刚在二楼和三楼走了一圈，跟四楼一样，都是没有安装防护栏的，所以李永华掉出去的位置在这三个楼层都有可能。 沿着阳台围栏来回走，唐司晨的眸光忽而定在围栏上的某处，靠近仔细看了看，发现在围栏顶部外围下有八个指纹痕迹。 依据位置和分布推断，唐司晨站在围栏前，双手放在上面，做出虚握的姿势，不过看指纹大小，应该是个成年男人。 “柯顾问，麻烦到四楼来下。”唐司晨打了电话出去。 挂了电话还待再仔细查查其他线索，一直把她当隐形人的李子涵耐心告罄，突然发难。 “喂，我爷爷好心才让你上来，自己装模作样还不够，还叫别人，当我家是菜市场啊。” 唐司晨转回头，李子涵正怒瞪着她，眼中写满着厌恶和忍着想将她揍一顿的冲动。 唐司晨不语，只一味地盯着她看，看得少女眼中的厌恶被心虚不安取代，她后退一步，色厉内荏叫道：“看，看我干嘛？” 举步缓缓走过去，唐司晨站定在她的面前，眉眼一沉，压低的声线透着迫人的压力：“你很不想我查清你三叔的死因？” “你胡说。”李子涵顿时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 她的神情是惊怒，而不是心虚。 “既然不是，为什么不配合还要阻挠？你三叔死了，你好像并不怎么伤心？”往后退开一步，气势收敛，唐司晨歪了歪头，脸上带着好奇之色。 “谁说我不伤心？那是我三叔。”李子涵愤愤吼道。 “哼，我为什么要配合你，真以为自己真是警察啊，你就个爱蹭的糊咖糖精。” 哦，原来是她的黑粉啊！那就解释得通了。 这两天查案查得忘乎所以，都险些忘了她现在的身份。 “唐小姐。”这时柯明宇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后面跟着李永城。 “爸。”李子涵赶紧跑过去，还回头冲着唐司晨做了个鬼脸。 李永城却看着唐司晨，颇带几分急切道：“唐小姐，你知道阿华是怎么死的了？他为什么突然会……”说到后面，他哽咽着有些说不出口。 “暂时还不确定。”唐司晨瞥了一眼李永城紧捏着裤子的手，语气温和道：“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你，你问。”李永城点头。 “李永华多少年没有回来？”唐司晨直视着他的双眼问道。 “从他大学毕业，差不多二十年了。” 二十年？又是二十年？ “二十年没有回来过一次？” “他结婚的时候带着老婆回来过一次，呆了一天就走。” 一个大学教授，是什么原因会让他二十年不归家？ “他跟家里人的感情好吗？” 一般这种情况，很多都是因为原生家庭的缘故，然而李永诚却道：“爸妈很疼三弟，他自小就聪明，读书厉害，高考还考了全县前三名。”说到这个的时候，他的表情是骄傲的。 “这次他回来，跟家里人有没有发生过矛盾？” 问题毫无预兆变得尖锐起来，陷在回忆中的李永诚下意识点头，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僵着脸道：“一家人哪有什么矛盾，三弟回来，我们都很高兴，他嫂子还专门在安丫头那里宰了两只鹅，就为了让他吃口家乡特色，还有这房间的布置……” 人在越想掩饰的时候，话就会不自觉地多起来。 “你问这话什么意思？怀疑三叔是我们杀的？”见她爸被问得慌神，李子涵挡在两人之间，抬手就要把唐司晨推开。 唐司晨侧身躲开，没有再咄咄逼人，反而道：“抱歉，我没有这个意思。” 这个问题就被轻易转开，李永诚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但眼中又不禁流露出浓浓的悲伤。 “我们可以在这里拍几张照片吗？”见柯明宇搜集好指纹，唐司晨又问道。 李永城点头。 拍了些照片，几人正要下去，楼下突然传来争吵声，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大声怒骂，隐隐可见听见什么‘逼死’‘偿命’之类的话。 第22章 又是意外? 一楼此时乱成一团。 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李老太正扯着她大儿媳的头发大骂，恨恨的神情是恨不得把人吃了，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其他人上前阻拦，也被她逮着臭骂，尤其是二儿子和二儿媳，也就比大儿媳好一点而已。 “妈，你别这样。”李永城冲了过去，将媳妇从老娘的手下解救下来，护在身后，自己却遭了殃，脸上一下子被抓了几个口子。 “奶奶，不关我妈的事，都是因为我，是我的错，你要怨就怨我吧。”大孙子李子轩抓着李老太的手，跪倒在她的脚边，一米八的高个哭得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唐司晨站在旁边听了个大概。 原来是因为李子轩要娶媳妇，大儿媳就打上了四楼的主意，想把四楼给儿子当新房，二儿媳自然不同意，一家一层，凭什么老大家还想占四楼。 为了这事，两家吵了有些日子，最后是李建国作主，四楼两个孙子都有份。 就在家里准备把四楼重新装修的时候，二十年不归家的李永华突然说要回来，李老太高兴地忙里忙外，李建国也没再说把四楼给两个孙子的事，这事就惹得其他两家憋着怒气。 李永华刚回来的时候，倒也是其乐融融，但没两天，脾气急的大儿媳就撺掇着李永城跟两老再次提起房子的事，想尽快定下。 这事被李永华听见，他就表示他在外面买了房子，家里房子都是给两位哥哥，他回来只是暂住，但李老太却不同意，表示家里的房子永远有老三家一份。 老一辈的思想，房子就是根，人早晚都要落叶归根。 老大老二家却认为家里老人是他们在照顾，将来也是他们来养老，凭什么平分？ 昨天晚上因这事，家里又吵起来，还吵得特别凶。 现在李永华突然死了，李老太伤心欲绝之下就觉得是因为他们两家争房子的事逼死老三，甚至失了理智之下还骂他们联手杀人。 砰！ “行了。”李建国猛地朝茶几拍了一掌，吵吵闹闹的场面顿时犹如被按下暂停键，他捂着胸口，急促地喘息，想要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眼一翻就向后倒去。 “爸。” “爷爷。” 顿时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全都让开。”唐司晨冲过去，将李建国平放在地上，呵斥着围上来的李家人开，她绷着脸，身上气势凛然，将所有人都给震住。 经过一番急救，李建国苍白的脸色逐渐好转，李永诚拿来了一瓶药，喂他吃下。 看着清醒过来的李建国，还有半死不活的李老太，唐司晨等人有眼识地关心了几句就离开。 出了门，在张扬的带领下，唐司晨和柯明宇在附近又走访了一圈。 “唐小姐，李永华的死，你怎么看？真的会因为是房子的问题想不开自杀？”走回村委会的路上，柯明宇问道，目光忍不住好奇地落在她肩膀上的小燕子。 这几天他每次看到她，她的身边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小动物，从大白鹅到土狗，再到现在的小燕子，对她都很亲近的样子。 他特意去搜过她的新闻，黑料满天飞，现在口碑是好多了，但没看到有立爱护小动物的人设。 “柯顾问觉得这个可能性有多大？”唐司晨逗弄着小美燕，反问道。 “微乎其微。”柯明宇摇头，分析道：“李永华怎么说也是个大学教授，他也没有回村里居住的打算，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就闹自杀，还以那样残忍的方式。” 在孩子多的家庭，为了间房子争个你死我活不是没有，但李家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而且李永华房间的种种迹象，都表明他不像是一个有轻生念头的人。 “至于说哥哥嫂嫂们把李永华逼死……”柯明宇回想着李家人的表现，还是摇头道：“他们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邻居也作证，这一家对两位老人一直很孝顺，为了孩子一时想法过激这倒有可能，可，真不至于。” “不过，你问李永诚的时候，他的神态和表情都很不自然。” 人心难测，海水难量！ 有人能为了一块面包杀人，有人也会因为一个可笑的原因杀害至亲，这世间最难读懂的，就是人性。 “或许是他也认为，李永华的死，跟他们脱不开关系。” 不仅是李永城，包括他的妻子和儿子，还有老二夫妻，在被李老太咒骂的时候，他们的神情中有愧疚和悔恨，但没有逼死一个人后的心虚和害怕。 当然，不排除他们演技好到能瞒过她的眼睛。 “如果不是自杀，也不是被逼死的，那他是怎么死的呢？”柯明宇喃喃低语。 唐司晨看着有些昏暗的天际，吐出一句：“快要下雨。” 柯明宇一怔，叹气道：“看样子雨势还不小，也不知道村外的路什么时候能修好？” 此刻的路政局也正再次遭受着电话的轰炸。 村子几十年没出过事，现在接连死人，村子还被封了，这让村民们内心惶恐不安，谣言悄然四起。 唐司晨回到村委会办公室，看到门口椅子上放的一个饭盒，疲惫的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 提着饭盒进入办公室，吃着喷香的米粥，唐司晨拿起手机拍了个照片发给李依依。 李依依没有回，她此刻应该是忙着给李永华做尸检。 吃完饭，唐司晨将李楷一案的所有资料都重新看了一遍，又到池塘走了一圈，询问了一圈附近的小动物，包括小呆鹅的那只叫花花的大公鸡。 得到的结论，依旧是意外。 正要发信息给师兄，让他发布警情通报，他那边先一步发了信息过来，是李永华的病史。 “迷症？” 迷症就是俗称的梦游症。 李永华不仅有梦游症，曾经还差点因为梦游出事，幸好被他老婆及时发现，一直有在吃药控制，就是那瓶地西泮片。 所以，李永华的死因是因为梦游症发作，从自己房间的阳台跳下去，恰好跳在了电线上，被活活电死？ “意外，又是如此戏剧性的意外身亡。” 第23章 推翻重查 每年因意外而亡的人很多，但具体到一个小小的村庄，在短短的两三天之内，就有两个人以不同的方式，但又同样是意外的原因而身亡。 这个机率实在是太小太小了，小到她觉得，如果她察觉不到异常的话，那就枉费她多年所学了。 将原本编辑好准备发给师兄的信息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 她要换个思路，重新审视这两起人命案。 这一天，李家庄的村民们就看到唐司晨带着一只大白鹅，一群狗狗，一只小燕子在村子里闲逛，不时还蹲在角落里跟小动物们互动，看着很友爱。 有村民拍了照片和视频发到网上，瞬间又引起一场网络风暴。 一直等不到直播的网友再次把《谁是凶手》的官号给冲了，他们想知道池塘浮尸案的真相是什么？想知道电线上的焦人又是怎么回事？更想知道唐司晨怎么不查案反而带着小动物在村里逛花园？ 网上突然就有号称知情人士或是李家庄的村民现身说法，还有刑侦圈的大v下场发了长长的分析贴。 直指唐司晨是在直播中作秀，其实她根本不会查案，是有专业人士在镜头外教她的，而这个所谓的专业人士直指柯明宇，还发了些似假还真的证据，暗指两人有不正当的关系。 圈内人一看就是有组织的职黑下场了。 也不知道唐司晨究竟得罪了谁，见不得她名声好起来，逮着机会就把她往死里整。 李家庄外指挥中心，一直关注网络言论的方旭愤愤不平地将这情况报告给了严毅，这些无知的黑子，要是知道他唐学姐的本事，哼哼，非得吓得跪地求饶不可。 严毅知道舒清朗对唐司晨的重视，不敢耽误立刻请示是否要继续直播。 笃笃笃~~~ 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舒清朗看着屏幕上清雅女子的身影，有片刻的失神。 虽然没有直播，但他们随时都在监控村里的情况。 之所以没有继续开启直播，就是他确认，李楷的死只是个意外，只需发个警情通报就行，而且萧逸的粉丝也没脸再闹事。 “我先问下她的意见。”舒清朗原本想说继续直播，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摇头失笑，自语道：“险些又要被骂专制。”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唐司晨竟然同意直播，并且还要他们把两件案子目前的进展做个说明，以便网友们更清楚案情前提概要。 真的是，怪贴心的。 “晨晨的心思，越来越难猜了。”眉心蹙起浅川又倏然舒展，最终化作一声混着笑音的叹息。 法制栏目《谁是凶手》在网上一片腥风血雨下终于再次开播，黑子们摩拳擦掌正准备血洗公屏，一张刚正坚毅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犹如正义之神霎时镇住所有魑魅魍魉。 黑粉头头：桥豆麻袋（日语），国粹暂停！ [意外？老娘茶饭不思了一天，做梦都在推理凶手，现在你告诉我，死因是吸嗨了把自己作死？] [电线上的焦人也是意外死亡？这可是人命案啊，@安阳刑侦，你们就真的交给一个啥都不懂的明星用来作秀？然后得出这么草率的结论？爷真是笑了。] [楼上的你们的耳朵是用来摆设的吗？没听见是依据现有的证据指向这句话吗？人家说了唐司晨还在继续调查ing。] 严毅站在指挥中心帐篷前，僵硬着脸直播。 不远处，一个顶着鸡窝头的青年一只手拿着个手机在看实时直播，另一只手拿着另一台手机在打电话。 不知电话里说了什么，他脸上露出怒火，咬着牙愤愤道：“等等，还要等什么？晨晨现在这么大的流量，粉丝量也在猛涨，稍微操作公关一番，不仅能为她彻底扭转口碑，还能把她推向顶流，公司在这种时候不仅不推一把，还压着她的公关稿？” 嘟嘟~~~ “喂喂。”电话突而被挂断，岑恒喊了两声，气得举起手想把手机扔出去泄愤，脱手的瞬间又紧握住，改而在原地蹦跶了两下，用着他能想到的粗口咒骂着公司那伙贱人。 直播间的画面一转，当闲庭慢步般走在村庄乡野之中的清雅身影入镜时，公屏上密密麻麻全是质疑辱骂的评论，连一条正常的评论都看不到。 很快，这些骂人的黑粉就被踢出直播间。 “不愧是官号，够霸气。”岑恒乳腺瞬间通畅了。 ----------------- 金乌西坠，闷热的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就如同李家庄的气氛，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忽而，天边乌云滚滚，顷刻间大雨如注，噼里啪啦砸落而下，在地面上溅起如玉珠般水花，接天雨幕模糊了世间，也模糊穿行在雨帘下的身影。 直播镜头下，橘黄灯影映着办公室内忙碌的身影。 助理阿肖盯着电脑的眼睛都快成斗鸡眼了，那密密麻麻的字体犹如蝌蚪般，看得他头晕，甩了甩头，有些怨念地看了眼伏案乱画的顾司晨。 所有的证据都摆在眼前，无论是李楷还是李永华都是死于意外，虽然这样的机率确实小，但都合情合理。 她就非得说就因为太过合理方才显得不合理，笃定两人的死另有内情，并且有一定的关联。 不就是被网友骂她以意外结案草率吗？ 她自己倒是有闲情四处逛，却把排查的海量工作都交给他。 为此，他一整天就窝在办公室大海捞针般地细查两人的生平，以及他们的人际关系，身边人的资料信息。 更过分的是，安阳刑侦支队那边调了所有被困李家庄的人员信息过来，以便他们逐一排查可疑人员。 “重新给李楷做了详细的尸检，除了后脑勺和额头，身上确实没有新的伤痕，只有肩膀上有个刺穿伤，是陈年旧伤。” 李依依声音疲倦中带着暗哑，她看着唐司晨泛着红丝的眼睛，显然是用眼过度了，忍不住劝道：“或许真的只是意外。” “不。”唐司晨的声音带着坚定道，她拿出一张村庄居民分布地图，拿着红笔在两个地方画了一条线。 第24章 两个死者间的关联 李依依看了一眼，是李楷家到废弃池塘。 有什么问题？ “李楷家在村子中心位置，废弃池塘在村尾。” 唐司晨在地图上点了点，道：“我试过，在正常情况下，从李楷家到池塘走路大概要二十分钟左右，需要穿行过几条小巷子，路线曲折，还会经过农田区。” “在意志不清醒的情况下，李楷是怎么精准地经过这些地方，从家里走到池塘的？那里本就人迹罕至，他二十年没回村，更不可能是因为所谓的‘肌肉记忆’。” “听你这么说，确实不对劲。”李依依娃娃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你怀疑是有人将意志不清醒的李楷引到废弃池塘？” 随即她又蹙起眉头，自我否定这个推论，道：“可是一个吸嗨的瘾君子，他的行为是不可预测的，‘凶手’是怎么把人引过去的？我检查过，他身上没有被强制的痕迹。” 这就是她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就不能是巧合吗？感情唐司晨查案靠猜的啊。] [大胆推理，小心求证，这本身确实是个疑点，就看唐司晨能不能找到证据来支撑这个疑点了。] [如果真的不是意外的话……嘶，细思极恐。] “李永华的尸检呢？可有发现？” “尸检表面没有异常，死因是因触电而引发的多器官衰竭。”李依依摇头，问道：“他的死也有疑点？” 唐司晨还未回答，柯明宇拿着一叠技术检测报告走了进来，递给她道：“我又重检了物证，没有发现异常。” “李永华房间阳台上的指纹确认是属于他的？”唐司晨翻看着报告问道，垂下的睫羽盖住眼下的青黑，鼻尖处还有一颗红红的豆豆冒了出来。 “嗯。” 好好一个女明星把自己给摧残成这样，柯明宇看着心中不忍，劝慰道：“当初钱导虽然花大价钱租借了些设备，但都是常规基础设备，总归不比正规的鉴定中心，如果能将相关物证送检，或许会有新的发现。” 这句话说得连他自己都觉得是废话。 “对了，你来看看这个，或许可以算是个新的发现。” 想起自己在整理物证时的一个发现，柯明宇拿出一叠打印出来的照片，将其中的一张抽出来，放在唐司晨桌前。 这是在李永华房间里拍的照片，他房间的一面墙上挂着的一些老照片，都是他从小到大的照片，除了几张全家照或是跟家人的合照，还有他小学初中高中的班级合照及得奖时拍的照。 由这些照片可窥探李永华学生时代就是那种所谓‘别人家的孩子’。 柯明宇抽出来的照片，上面七个男孩子穿着足球队球服，捧着张奖状，笑得天真开朗。 当年的拍照技术不比今日，再加上这么多年过去了，照片早已显出岁月的痕迹，有些模糊不清了。 柯明宇用了照片修复技术，可以较为清晰地看清照片上的一个个小萝卜头的面容。 唐司晨的目光定在其中两个男孩的脸上，虽然是小时候，但从五官上可大概看出，最中间捧着奖状的男孩就是李永华，他旁边做着鬼脸的男孩…… 点开电脑上李楷的资料，上面有他年轻时候的证件照，跟作鬼脸的男孩对比，果然是他。 “李永华和李楷是同学？” 不对，资料上显示李楷上学晚，而且小学曾经留过两年级，所以他和跟李永华是不同届的，再加上一个好学生，一个没读两年就辍学，因而就连村民们都下意识地不觉得两人之间有任何关联。 可实际上两人年龄是相仿的，在小学的时候曾经更是一个足球队的。 “小学是一个足球队的，长大后后同时离村二十年不归，又在同一个时间回来，然后先后死于‘意外’。” 这么一分析的话，两人的死越发地让人觉得不简单。 “二十年前？”唐司晨有预感，如果他们的死真的不是意外的话，那么二十年前他们离村的那个时间点必然是关键。 “李永华那时候是因为大学毕业留校读研，之后工作，娶妻生子，把家安在了外地，所以多年不回家。” 合情又合理，唯有多年不归家这一点让他们费解。 “李楷据说是因为被追债所以逃走，可是……” 根据调查，李楷入股乐枫影视是在他离村后的第二年，当时乐枫影视还只是个小公司，因资金断裂险些倒闭，是因为有他大笔资金的注入才起死回生的。 一个偷鸡摸狗的小混混哪来那么大笔资金？还是在据说欠债跑路的情况下。 “可惜二十年前信息技术落后，很多资料都不全。”李依依叹息道。 原本他们还觉得是唐司晨想太多，可经过这一番分析推理，他们完全信服，这两起案子不是简单的意外，只是凶手的作案手法太过高明，险些将他们都给骗了。 “李楷离村后就暴富，那李永华呢？警方提供资料中有没有他二十年前的财政情况？” 柯明宇扭头朝阿肖问道：“阿肖，你信息整理得怎样？” 困倦不已的阿肖啊地一声，拍了拍脸醒醒神，将桌上归类登记好的资料信息递了过去，眸光垂下不敢跟唐司晨对视，怕洞若观火的她发现他刚刚在吐槽，咳，那只是打工人的怨念而已。 唐司晨接过，仔细翻看，抬头称赞了句：“条理清理，精准高效，做得很好。” 霍然抬眼，撞入对方揉着星光的含笑瞳眸，阿肖脸颊不禁泛起红晕，恨不得给方才吐槽的自己一个大逼兜，迫不及待地回到工作岗位，犹如打了鸡血般以十二万分的激情投入工作中。 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唐司晨看着资料，微蹙着眉头道：“李永华的财政状况很正常，刚毕业那会身上还背着一笔贷款，两年后才还完。” “你让阿肖整理二十年前离开村子的所有村民的资料信息，是在怀疑，命案还会继续发生？”李依依看着资料中重点标注的信息，瞳眸瞪圆，为这个猜测而心惊不已。 第25章 又出事了? 咔嚓～～轰隆隆！ 突如其来的惊雷将李依依和柯明宇吓得心脏一抽一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话太过沉重，心里头极其不舒服，似乎真的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深夜守在直播前的夜猫子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了。 ［姐，别吓我啊，我胆子小。］ ［擦，咱就说，一个法制栏目直播，为什么有种看惊悚片的感觉？］ “希望是我想多了。”唐司晨摇了摇头，目光不知为何移到墙上的挂钟上。 凌晨三点二十三分。 “还好，李家庄并没有与李楷和李永华情况相同的。”快速阅览资料中重点标注的村民信息，李依依夸张地拍了拍胸口，狠狠松了口气。 二十多年前的李家庄还是留守贫困村，很多年轻人都外出打工，如李楷和李永华这般，一出走就是二十年没回来的也是有的，但资料显示这些人不是确认在外出事了，就是彻底失联，此次也没有回来。 所以，或许真的只是她想多。 唐司晨拿起那张照片，看着照片上七个男孩子的笑容，眸光幽邃，陷入沉思之中。 窗外雨势骤，从沉思中回神，她拿着照片，快步走到阿肖的身旁，问道：“除了李家庄本村村民，外村人员的资料信息整理出来了吗？” “还，还没。”惭愧地垂下头，阿肖将整理了一半的资料递给她，“只整理了一半。” “谢谢。”颔首道谢，唐司晨站在原地翻看起来。 “赵志刚，赵志强？”跟李永华和李楷读同一个小学，年岁也相当。 “把这两个人的详细资料调出来。” 阿肖连忙在电脑上操作起来，很快这两人的资料就被调取出来。 赵志刚和赵志强是隔壁村的一对堂兄弟，跟李永华不仅是小学同学，初中也在同一个学校，高中毕业后一个读了体校，一个没有读大学而是出去打工。 在李楷离村的同一年，他们同时去了外省工作，赵志刚开了家健身俱乐部，经过多年经营，在全国各地都有连锁店。 赵志强早年做餐饮，住豪宅开豪车，后来因染上赌博，散尽家财，近两年一直在赵志刚的健身连锁俱乐部工作。 资料没有详尽到他们这二十年有没有回家乡，但资料中有显示他们最近的行程。 四天前，他们坐飞机，从津市回到安阳县，而现在，他们正被困在这李家庄内。 看着资料上的照片，唐司晨灵光一闪，拿起手机，点开李振杰发给她的一个监控视频。 视频是前天下午，也就是发现李楷尸体的那天下午，有两个男子从李永华家门前经过。 白皙的手指点了暂停，其中一个男子侧过脸，正是赵志强。 双指在屏幕上拉长放大，在视频角落还有一个人影，从身形上看是个男人，站在家门口，虽然因太模糊看不清面容，但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影是李永华。 赵志强和赵志刚转头和疑似李永华的人有过对视，但双方皆没有打招呼。 视频继续往后放，十几分钟后，那个疑似李永华的人离开家门口，而他离去的方向，正是赵志刚两兄弟离开的方向。 他们在假装不熟？ 为什么？小学初中同学的关系，有什么可避讳的？ 赵志刚兄弟回到家乡却不回自己家，而是跑到李家庄来，是来找李永华的？ 这两兄弟的家庭背景很一般，但是他们早年却都身家丰厚，与李楷一样，原始资金说不清道不明。 唐司晨举起手中的照片，左边站在一起的两个长相酷似的男孩，其中一个的眼尾有颗米粒大的黑痣。 她看向电脑上赵志强的照片，果然，眼尾也有颗黑痣。 赵志刚和赵志强也是小学足球队的，只是他们长大后变化有些大，若不是赵志强脸上的黑痣，很难将他们和照片上的小男孩联系在一起。 无数条线在脑海里交织缠绕，只差找到这些线延伸的终点，就能解开这一团杂乱的线团。 嘀嗒嘀嗒~~~ 时钟的指针有节奏地向前转动，一声一声地撞击着她的神经。 “你怀疑这两个人？”李依依看着电脑上两人的资料，音未落，就见唐司晨已如一阵风般出了办公室。 “等等，外面还下着雨呢。”李依依拿起门口的雨伞急忙追了出去。 柯明宇瞥见资料上赵志强眼尾的黑痣，意识到什么，心头突突地厉害，交待了阿肖一句，也赶忙追出去。 [这是怎么了？哪位大佬出来解个惑？] 察觉出什么的大佬没出来解惑，只是一味地发：[不会吧？] 村外指挥中心，反应过来的刑侦警员忍不住发出国粹，下意识就要往外冲，被保持着理智的严毅拦住，他们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根本进不去。 “艹，这破路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修好？” “明知道要出事，我们却只能呆在这里，真tm憋屈。” 王永诚和孙阳暴躁地走来走去，恨不得化身鸟人飞进李家庄。 舒清朗自来冷静自若的神情也被打破，声音沉闷道：“严队长，立刻打电话给张扬，让他立刻组织人手协助唐司晨，还有，督促路政局，调集所有人力，尽快通路。” “是。”严毅赶紧安排下去。 匆匆步履踏进地面的积水，溅起大片水花，唐司晨全身已被雨水完全浸透，一缕缕黑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不断有雨水顺着发丝、脸颊滑落，淌进衣领。 雨幕模糊了她的面容，只从她疾步而行的身影窥视到她内心的焦急。 赵志刚兄弟有个堂姑嫁到李家庄，唐司晨记忆好，记得这位堂姑家的地址，距离村委会有些远。 汪汪汪~~~ 一只黑狗如离弦的箭穿破雨幕自路的尽头疾奔而来，在黑夜下肉眼只见黑影一闪而过。 【小姐姐，血，好多血，两个人鬼鬼祟祟去后山，我听见，他们说，埋尸，埋尸~~要挖，都死了，都死了。】 唐司晨疾行的脚步猛然顿住。 咔嚓！闪电如利刃般划破夜空，映照出她平静下翻涌着暗流的脸庞。 第26章 惊悚现场 [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跳得好快，唐司晨不害怕吗？这山后感觉好阴森诡谲。] [老铁们来唠两句，我感觉脑子好痒，她是发现了什么吗？这后山到底有什么在？] [不会是凶手吧？] 直播镜头跟着唐司晨还有一只黑狗快速穿行在漆黑的山木，红外光线下能看清她宛如一只猎豹般，丝毫不受黑夜大雨和茂密的灌木影响。 突然，她疾行的身形顿住。 深夜守着直播的网友：…… [啊啊啊……] 此刻，惊天动地的惨叫响彻在全国各地的无数个角落。 如注的大雨，不知何时开始悄然收敛了它的狂暴，照明手灯照射下，雨后的山路泥泞难行。 “依依。”睡梦中被叫起来的张扬终于赶了上来，他扶着旁边的树干粗喘着气：“出，出了什么事？唐，小姐呢？” “支书，前面半山腰，是咱李家祖坟之地。”李峰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微变道：“难道是李家祖坟出事了？” 此言一出，一起跟过来的两名李姓村民同时变了脸色，其中一人道：“如果是祖坟的事，得赶紧通知建国叔。” “建国叔因为永华的事病了，还是先通知二老叔吧。” “先跟上去看看再说。”张扬不觉得是李家祖坟出事，不然唐小姐一定会先通知他们，而不是由严队长通知他，还让他组织人手协助。 灯影晃动，小径的尽头是一处斜坡，李依依等人正要下斜坡。 “别动。”骤然响起的声音止住了他们的动作，顺着声音，他们晃动手中的照明手灯。 霎时，惊叫声震动山林，张扬等人惊恐后退，脚下一滑，跌坐在地，脸上的表情比见到鬼还可怕。 掉在地上的照明灯正照在一棵大树上，白炽的灯影中，一个人背对着他们贴着树干站着，如果只是这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人的脖颈后面插着根树枝，确切地说，是树枝从脖子前面穿透到后面。 鲜血从脖子的洞口流出，将地面的积水染成血池，蜿蜒流到斜坡下。 滴答滴答~~ 不知是雨水滴落的声音，还是鲜血滴落在雨水中的声音，瘆得他们头皮发麻。 “又，又死人了。” 接连地死人，他们村子真的受到了诅咒吗？ “不，不止一个，那，那里还有……” 张扬崩溃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他手中的照明灯随着他颤抖的动作晃动着移到另一边，那是李氏祖坟所在。 坟前跪着一个人，同样背对着他们，弓着腰背，头颅深深地……插在泥土里，显然也是早没了气息。 眼前的情景，是连恐怖鬼片都拍不出来的惊悚。 便是连见惯了尸体的李依依也被吓到，手中的雨伞啪哒掉到地上溅起水花。 “还是慢了一步。”柯明宇在旁边喃喃自语，转头看着光影边缘处，笔直站着的唐司晨。 她站在斜坡下，背脊绷得笔直，垂在腿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一只黑狗跟在她脚边，仰头对着她叫。 唐司晨压下在胸腔翻滚的情绪，扭头看向他们，炽白光线漫进她仰起的瞳孔，与琥珀色瞳仁交织，在沉寂中透出肃杀之气。 “斜坡下有脚印，小心些。”缥缈的声线夹着破碎感，语尾音调放缓，让人听了心头不禁沉闷。 柯明宇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照明灯，朝着斜坡下照过去，泥泞的土坡有着杂乱的脚印，还有滑痕，雨水尚未将这些痕迹冲刷掉。 “张支书，我家有两台移动大灯，麻烦找人去我家把大灯抬过来。”李依依看着四周黑漆漆的环境，转头对张扬道。 张支书让李峰去准备，其他两个村民早就吓坏，瘫倒在一旁。 柯明宇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阿肖打了电话，让他把工作箱还有李依依的勘查箱带过来。 唐司晨敛下情绪，背对着其他人，蹲下身抚着小黑，咬着牙道：“小黑，记住那个气味吗？” 汪~~~ 【记得。】 小黑伏低头蹭了蹭她的小脚，甩了甩身上的雨水，犹如猎豹般飞奔离去。 其他人的心神都被眼前的惨景震摄住，没有注意到小黑。 后山离村子有点远，等了好一会李峰才带着人抬着两台移动大灯过来，其中就有李依依的爸爸李柴，阿肖也提着箱子一起过来。 “爸，你怎么来了？” 李柴掏出一包纸巾，抽出纸擦拭着李依依脸上的雨水，叹气道：“你妈担心你。” 接着将手中提着的一个手提袋打开，里面放着几件外套，他拿出其中一件，披在李依依的身上，慈爱道：“刚淋了雨，深夜天气凉，穿件外套暖和点。”又指了指手提袋道：“这几件外套，你拿给唐小姐他们穿，老爸就不过去了，免得那个……哦，破坏现场环境。” “谢谢爸。”李依依吸了吸鼻子，拿过手提袋，分别拿给唐司晨和柯明宇。 “帮我谢谢你爸妈。”唐司晨感激地接过外套穿上，身上淋了雨湿漉漉的很不舒服，山林夜风一吹更有种彻骨的冷，外套保不了暖，却也能抵挡些夜风。 啪！ 两台移动大灯同时打开，将这片区域照得亮如白昼，也让所有人清晰地看到惨烈至极的命案现场。 “呕……”好几个村民忍不住跑远，吐得个天昏地暗。 张扬和李峰忍着不适，站在斜坡上看着，他们迫切地想知道，这次死的两人又是谁？ 唐司晨，李依依和柯明宇戴上手套，将整个现场扫掠了一遍。 根据现场环境，唐司晨的眼前光影交错，她仿若看到两个人冒着雨而来，在下斜坡的时候因为太滑，冲得太猛刹不住脚，又在斜坡下被一块凸起的石头拌到，其中一人直直地冲着对面的大树撞去。 却不想，大树延伸出来的树枝被风雨摧打折断，这一撞，脖子就刚好撞上断裂的树杈，被贯穿咽喉而死。 另一个虽然好运避开，却被吓到，慌不择路中踩到地上的树枝，朝着祖坟的方向扑去，双脚跪在泥浆中，头也因为惯性栽进去，又拔不出来，被活活闷死。 又是这般戏剧却又合理的意外。 “呵哈……”惊悚恐怖的现场，突而响起毛骨悚然的笑声。 第27章 来掘坟的? [完了完了，唐司晨也被吓疯了。] “你，你没事吧？”李依依捂着失律的心跳，惊惧地看向唐司晨，瞥见她嘴角的那抹笑，心头也被一股气堵得慌。 “没事。”唐司晨深吸了口气，压下浓烈翻涌的情绪，看着被吓坏的众人，歉意道：“抱歉，吓到大家了。” 张扬煞白着一张脸，颤抖着声道：“唐小姐，他们，不是出意外死的吧？村里真的有凶手一直在杀人？” 明显意外死亡的现场，可就连最普通的村民都不会再相信是意外。 但凶手还是将命案现场布置成意外事故，这是在对唐司晨他们的挑衅。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我就不信，真的能做到毫无破绽。”柯明宇挽起袖子，显然是被气狠了。 虽然之前下过大雨，会破坏掉现场环境，但与李楷死的那天不同，今晚雨势不如那晚般狂暴，最重要的是，他们来得及时，一些痕迹还未被雨水冲刷掉。 李依依也憋着股火，在阿肖的协助下，将插在树杈上的尸体放下来，又将跪在坟前的尸体从泥浆中拔出来。 炽白灯光下，两具尸体的面容也展现在人前。 果然是赵志刚和赵志强两兄弟。 “死者角膜轻度混浊，皮肤出现淡红色或紫红色斑块，死亡时间在1到2小时之内。”李依依抬头看向唐司晨。 从她最先到这里，再到现在，差不多都要过去一个小时，也就是说，两人是在唐司晨到来前不到一个小时，甚至是半个小时内才出事。 如果她能早一点的话…… 唐司晨闭了闭眼，再睁开，眼中一片清明，已经发生的事，她从不会因不必要的原因而陷入自责，那样只会内耗，且无济于事。 “赵志刚死因是被尖锐之物（断裂的树枝）穿喉而死，赵志强是被泥浆蒙住口鼻窒息而死。”李依依拿起赵志强的手，观察着他的指甲，轻咦了一声。 “有问题？”唐司晨蹲下身问道。 “赵志强的指甲有些过于干净。”李依依示意唐司晨看赵志强的十指。 确实过于干净，一个将头插入泥浆窒息而死的人，死前必定经过极力的挣扎，他的手会在泥浆中乱抓，且一般会成爪状。 “他没有挣扎？”李依依小脸皱起，这个结论很不可思议。 “也可以说，他无力挣扎。” 唐司晨想起李楷和李永华的死，他们还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死前神智都极有可能是处于不清醒的状态。 祖坟周围的土地是淤泥质地，在雨水不断的冲涮下，积水严重，土质疏松，坟前更是形成一个沼泽坑，这在风水上其实会被认为是不吉利。 唐司晨蹲在沼泽坑前，抓起一把泥浆，很粘糊，但一个成年男子能这样把自己给闷死，得是多大的霉运在身啊。 “这里有把锄头和铲子。”柯明宇喊了一声，唐司晨起身走过去，在边缘的草丛中横躺着一把锄头，另外在插死赵志刚的那棵大树后面也发现了一把铲子。 在坟头旁边发现锄头和铲子，会联想到什么？ “他们两个不会是想来挖我们祖坟吧？” 站在斜坡上原本怕得瑟瑟发抖的村民一听到锄头和铲子瞬间就炸了，如果不是张扬和李峰拦着，他们就要冲下去探个究竟了。 在场的村民都不认识赵志刚两兄弟，自然是知道他们不是本村人，非本村人三更半夜死在他们祖坟之地，还带着锄头和铲子…… “活该，他们这是冲撞了先祖。” “一定是，不然怎么死得这么邪门，之前就听说李楷和李永华的死是被冲撞了，一定是这两个外人动了咱祖坟，害死了人，现在自食恶果。” “这两人不会是那谁派来的，想用这种方法逼我们迁移祖坟吧？” 见村民们越说越离谱，张扬和李柴同时出声喝斥。 “别乱说话，影响我闺女和唐小姐查案。” 村民们虽然没再说话，但他们转向祖坟的方向拜了拜，明显是不觉得自己说错。 有个村民转身就朝村里跑去，事关祖坟的事，他们必然是要通知村里的理事组。 唐司晨将他们的对话听在耳里，一扯上玄学，越是离奇的死法越正常，这也是凶手算计好的？ 玄学是最无法解释，却又真实存在。 原本不相信接连死人是意外的村民在心里已经开始动摇了。 “锄头和铲子被雨水冲洗过，无法提取指纹。”柯明宇将铲子递给唐司晨，也就是无法确定是他们俩兄弟带来的，还是凶手扔在现场混淆视听。 唐司晨却能肯定，锄头和铲子是他们俩兄弟带来的。 小黑跟她说过，这两兄弟趁着夜黑雨急，鬼鬼崇崇要到后山挖东西，还提到了埋尸，然而刚到这里就‘意外’死了。 拿过铲子仔细观察，唐司晨摩挲着手柄处的磨痕，道：“是把旧铲。” “阿刚，阿强。” 恰在此时，他们的堂姑收到消息赶了过来，看到他们两兄弟的尸体，拍着大腿，哭天抢地。 张支书还在劝她节哀，旁边的村民已经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听到堂侄子想挖他们李氏的祖坟，哭声霎时一止，她的神情有些惊恐，眼神变得飘忽起来。 “这把铲子，是你家里的吧？”唐司晨将手中的铲子递到她的眼前。 “是，不，不是。”堂姑又是点头又摇头，整个人很慌乱。 “据我所知，他们刚从外地回来，连家都没有回就来找你，你们姑侄感情应该很好吧？……这几天有没有人来找过他们俩兄弟？”趁着她心神不宁，唐司晨接连抛出几个问题。 堂姑回答地磕磕巴巴，有心隐瞒些什么，但在唐司晨反复的询问中，还是将所知秃噜个干净。 锄头和铲子确实是他们两兄弟从堂姑家里拿的，而且他们曾多次有意无意地向她打探李氏是否会迁坟。 之前没有多想，现在才知道，他们二十年没来李家庄，这次突然到来，是冲着李氏祖坟来的。 李氏祖坟？ 唐司晨霍然转头看向李家的祖坟，在一团乱的迷团中忽而抓住了一个关键点。 第28章 发现线索 李楷，李永华二十年不归家，突然回来，是因为李家祖坟与路政规划冲突，所以将在外的李氏族人召回来商量迁坟事宜。 她极有可能是陷入了误区。 他们为祖坟回来，不一定是因为他们是李氏子孙，而是因为秘密，事关祖坟的秘密。 这个秘密是什么？他们二十年前离家是因为这个秘密？接连死亡，也是因为这个未知的秘密？ 手中铲子紧了紧，唐司晨一步步朝着祖坟而去。 “司晨。”李依依突然站到她前面，娃娃脸上尽是严肃。 “抱歉。”唐司晨回过神来，止住脚步，她将手中的铲子交给柯明宇，空手走向坟头。 李依依没有再阻止。 李氏祖坟依山而建，坟茔主体用青砖整齐砌就，状似一把太师椅，其上长满了毛茸茸的青苔。 唐司晨在外围走了一圈，没有察觉异常，坟头上长满着青葱植被，也没有被翻新过的痕迹。 可站在坟前，不知为何，心头总有股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奇异感觉。 黎明破晓，山林间的生机被晒落的晨光唤醒。 “啊啾～～” 唐司晨揉了揉鼻子，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不会是感冒了吧？ “先回去换身衣服吧，别感冒了。”李依依走到她身边，关心道，看着她的目光带着担忧。 从发现赵志刚兄弟出事，她的情绪就一直不太对劲，后来更是独自一人在坟头前站了一个多小时，她都怕她真会一个想不开，当着村民的面掘了她家祖坟。 “嗯。” 唐司晨正欲转身，忽而听到一声细小的声音。 【呼呼，差点憋死。】 低下头，就看到好几条蚯蚓从土里钻了出来，湿润的泥土被翻过来，一抹亮光划过她的眼角。 “嗯？” 唐司晨小心蹲下身，轻轻拨开杂草，挖开旁边的泥土。 不是玻璃碎渣，而是一块复古的机械手表，表带断裂，表盘也有破裂的痕迹，上面沾满着泥土。 她对手表没研究，只认得出这是块男士手表，且充满着古典高级感，有种岁月的痕迹。 “双表圈圆壳，大明火珐琅表盘，嘶，是宝珀villeret经典系列全历月相款，豪表啊。”柯明宇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看到手表的眼睛仿若被磁石牢牢吸住，迸射出炽热光芒。 “你认得这款表？”唐司晨将手表递给他。 柯明宇接过，细细翻看研究，连连点头道：“曾经看过介绍，眼馋又买不起系列，2003年在巴塞尔表展上首次亮相，当年公价就是五万美金。” “嘶，二十多年前几十万一块的手表，那得是豪门贵族才戴得起，怎么会掉在我家祖坟上？”李依依倒吸了口气。 “一般像这种奢豪的名表应该都有独一无二的编号和购买记录。”唐司晨对着手表拍了几张照片发给舒清朗。 三人在发现手表的地方又仔细搜索了一番。 唐司晨半蹲着一寸寸拨开灌木杂草，突而，她目光凝在某处。 从她这个角度看，旁边泥土似有被踩踏过的痕迹，之前没有发现是因为被一株灌木植被挡住视线。 拨开灌木枝叶，唐司晨眸光骤然一亮，泥土上不仅有被踩踏过的痕迹，而且还能看到脚印。 “按照现场环境推测，赵志刚两兄弟是从斜坡滑下来，出‘意外’死亡的，这个脚印就不可能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留下。” “所以……极有可能是凶手的。”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柯明宇和李依依两人也很是兴奋。 李依依抬手比了比泥土上脚印的大小，虽然不清晰且不完整，但她还是很快推断出来。 “大概42码，应该是个男人的鞋印。” 种花国男子的鞋码一般在39到45码之间，普遍是41或42，女子鞋码是34到42，36和37码最为常见。 当然也不排除是大脚女子，这个比较少见。 唐司晨观察入微，道：“鞋印的深浅有些不太一样。” 柯明宇仔细观察，点头道：“右边的脚印确实比左边的深一点。” 李依依思索着：“这块地挺平整的，会造成这样情况……” “长短腿，受力不均。”唐司晨和柯明宇同时出声。 李家庄腿有问题的人…… 唐司晨的脑海里泛现前几日，她被冤枉押到李氏祠堂受审时的情景，当时在场的村民…… “李老三。”唐司晨霍然抬头看向李依依，道：“我记得李老三的腿似乎有问题。” 当时李老三一直想趁机吃她豆腐，被她小小教训了一下，当时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就没怎么关注这一点，此刻想起来，他在后退的时候，右脚确实有点拐。 “我听我爸说过，老三叔的腿年轻的时候受过伤，右腿残疾，不过并不太影响走路。”论起来，李老三还是李依依五服内的老叔，只是没怎么来往。 “也不一定是老三叔吧，村子里也有其他人走路拐，而且还有外来人……” “是不是，对比下脚印就知道了。” 柯明宇已经拿出工具开始拓取脚印。 “柯顾问，这里交给你了。”唐司晨忽而疾走离开。 “张支书，李峰叔，你们跟我来，我有问题想问问你们。” 已经死了四个人了，又牵涉到祖坟，作为支书，张扬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现在就盼着她能解开真相，不要让村民再人心惶惶。 张扬和李峰紧跟在唐司晨身后，一起朝着村里走回去。 “等等我。”李依依提起堪查箱紧跟其上，还拉上她的老爸，其他村民见状纷纷跟上。 “你们对李老三有多少了解，麻烦和我说一说。” “李老三？”村民们跟着的脚步骤然顿住。 李柴看向自己的女儿。 李依依摇头，抛了个话头：“爸，老三叔的腿是怎么瘸的？” 压下一肚子疑惑，李柴回忆着道：“你老三叔年轻的时候家里找了关系让他进小学当体育老师，也算是个铁饭碗，结果他混账啊，竟然对女学生动手动脚，被人家长生生打断腿。” 听到这个原因，李依依和唐司晨狠狠皱起眉头。 等等。 “小学体育老师？星莲小学？” 李柴点头。 李永华四人就读的小学就是星莲小学，李老三曾经当过他们的小学体育老师？ 第29章 跟只狗询问线索 体育老师的话…… “我还记得，他带着学校足球队拿到冠军，还上过报纸呢，哎，本来好好的前途，就是管不住色心。” 四名死者，和李老三的关系关联上了。 他真的会是做下这起连环凶杀案的凶手？ 【听旺财说李老三昨晚没按时落锁，还带着人偷偷进了祠堂……】 唐司晨的脑海里突然想起小黑和小黄八卦时说的话，当时她根据这句话找到漏洞自证清白，现在再想想那一晚之后接连的凶杀案…… 往村里走的脚步加快，身后村民因李依依提起的话头，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都是在一起生活的几十年的村民，对彼此都知之甚详。 “我还经常看到他骚扰佑安，那丫头可怜哟，未知的爹，疯癫的妈，还有被欺凌的她……” “他是个老鳏夫，本来有妻有儿，怪他作孽，好不容易娶妻生子，孩子生病，老婆跑了，孩子也死了，这些年一直靠着残疾补贴和低保过活。” “他自己一个人住，就在祠堂附近，也没有亲人……亲近的人？没有，他这种人，谁都不想靠近，尤其是小媳妇大姑娘，看到他，有多远避多远，族里也是看他孤寡可怜，才对他多有照顾。” “说起来，我昨天还在佑安丫头家附近看到，李老三和那两个外村人拉拉扯扯，好像在吵架，现在他们死了，唐小姐又问起李老三……“ “嘶？难道他们是老三杀的？因为他们想掘坟？“ 天色大亮，很多村民也都收到再次出现了命案的消息，随后又听说死的是外村的两兄弟，他们是想去掘他们李氏的祖坟，结果因冲撞先祖之灵，出了意外死了。 事关祖坟大事，因丧子之痛而病倒在床的李建国都爬起来，族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也被惊动。 唐司晨他们回到村子里的时候，正撞上一群李氏族人浩浩荡荡地要往后山而去。 跟在唐司晨后面的张扬擦着冷汗把人给拦住，那里现在是命案现场，这么多人，还是带着情绪过去，很容易乱起来。 张扬竭力劝说着村民，转头却见唐司晨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李依依在后面狂追。 “唐小姐。”他扬声大喊，也顾不得跟李建国再说什么，急忙追了过去。 “那不是去村委的路，那个女明星走得那么急，是要去哪？”有村民发出疑问。 “那条路是去祠堂的……”另一村民下意识说道。 祠堂这个词瞬间触动了村民的神经。 前几天祠堂出事，因着接连的命案，而且村外的路塌了，到现在都还没处理。 一波未停一波又起，现在祖坟那边也出事。 都是他们这些不孝子孙让祖宗不得安宁，祖宗又怎么会保佑他们呢？ “快，跟上去看看。” 祠堂要是再出事，将来百年之后，他们就真的无颜下去见祖宗了。 唐司晨很快来到祠堂附近，只见她吹了个口哨，不消片刻，一只瘸着腿的杂毛田园犬一拐一拐地朝着她飞奔而来。 【小姐姐～～～】 “别跑太快，小心点。”唐司晨蹲下身，温柔地搂着旺财，轻扶着它受伤的腿，柔声问道：“今天感觉怎样？受伤的腿有没有好点？” 旺财开心地在她的怀里蹭了蹭，奶声奶气道：【小姐姐包扎后就不疼了，谢谢小姐姐。】 “真乖。”小心检查了一番它受伤的腿，确实好多了，它有骨头没有伤到，就是软组织受损，估摸着过几天就能正常走路了。 [唐司晨和村里的小动物感情真好，跟她养的似的，看着好友爱哦，就凭这一点，她绝不像网上说得那么坏。] [切，立人设而已，之前有爆料说她虐待流浪狗，这不，上节目来洗白，还洗得这么生硬，前一秒狗急巴拉地查案，下一秒画风突变温馨治愈系，假惺惺，恶心（呕吐.jpg）] [楼上黑子知道你很急着赚钱，但先别急，瞧，画风又变回……来，艹，离离原上谱了吧！这tm也行？] [听说今儿个凌晨直播坟头惊悚片，被吓疯的网友血屠了节目组官博，这看着……嗯？她在干什么？跟只狗问线索？] [博人眼球而已，我就不信这只狗还真能告诉她。] 直播镜头下，唐司晨搂着一只瘸狗，拿出手机，点开李楷，李永华和赵志刚两兄弟的照片，问道：“旺财，你看，这几个人见过吗？前几天晚上李老三带进祠堂的人，是不是他们？” 旺财还真的认真地盯着手机看了半响，才对着她汪汪了几声：【是他们，小姐姐就是他们。】 “果然。”唐司晨轻呼了口气，看向祠堂的方向，又问道：“当时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吗？” 汪~~~ 【他们好像说要挖什么，会被人发现，吵起来了，李老三就把我踢飞了，小姐姐，他是个坏人，很坏很坏。】 “好，小姐姐知道了，不会让他再欺负旺财。”唐司晨摸了摸它的头，起身朝着祠堂走去。 [楼上打脸啰。] [感觉交流很顺畅的样子？唐司晨听得懂狗语？] [大惊小怪，不知道咱晨姐是‘狗头子’？她还能指挥小狗录像呢，比我家那个只会拍阴间摄影风男朋友拍得还好。] 祠堂的大门紧闭着，但门上的锁却是开着的。 【这几天祠堂的门都是锁着的，李老三什么时候来开锁的？】旺财很疑惑，它的鼻子嗅了嗅，冲着里面突而狂叫起来。 唐司晨脸色倏地大变，两步跨上去。 一声沉闷巨响，祠堂紧闭的木门被猛然推开。 恰在此时，李依依，张扬，还有李氏村民同时赶了过来，祠堂内的景象霎时映入所有人的眼眶中，冲击着他们的神经，那一双双瞪大，紧缩的瞳孔中尽是惊恐与不可置信。 “啊……”人群惊叫声响彻在广场上空。 只见正对着大门的祠堂正中央，一条麻绳自房梁垂下，上面悬挂着一个人影，双脚悬空，宛如飘荡的鬼魅，寒意蔓延而出，冻得空气好似都凝固了一般。 第30章 第五个死者 又，又死人，第五个！！ 这个又会是谁？ 村民们惊骇恐惧之下纷纷担心会是自己家的亲人好友。 “张支书。“唐司晨叫了一声。 张扬条件反射地应了声，脚还在抖，却已经熟练地拉起警戒线。 村里的老人看向祠堂内，吊着的尸体后边的祖宗牌位，霎时跪了下去，老泪纵横。 其他李氏村民也跟着跪下，顷刻间就跪倒了一片。 唐司晨和李依依一脸肃然，跨步走了进去。 死者背对着大门，她们走到另一面，仰起头，当那张扭曲的脸映入眼帘时，两人瞳孔巨颤。 “是老三叔。”李依依竭力稳住的声音像堵着团棉花，不仅为熟识的人以这种极具冲击的方式死在她的面前，也因为线索刚查到他的身上，他就死了。 真相还能解开吗？ “死亡掩埋的只是肉体，但埋不住真相的种子。”唐司晨眸光坚定，琥珀色瞳仁在晨光折射下，犹如翻涌着火焰的金芒。 闻言，李依依整个人似受到极大的震动，她看着她的眼睛，那抹金芒穿透进她的心间，照亮了蒙尘于心底深处的那颗来时的初心。 两人细观死者的表状，只见绳索深深嵌入李老三的脖颈，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紫黑色的勒痕，他的脸庞因窒息而扭曲变形，颜面苍白，嘴巴微张，舌头吐出。 在他的脚下，有一张被踢倒的长板凳，唐司晨大略估算了一下板凳以及悬吊点高度，确认李老三足部是能接触到支撑物板凳，初步符合缢吊体位。 合力将李老三的尸体放下来，李依依最先检查他脖颈的勒痕。 “颈部勒痕边缘可见表皮剥脱、皮下出血，前位悬吊呈u型。”李依依说着，手指指着李老三脖颈的勒痕，继续道：“颈部受力点处最深，向两侧斜行上升后消失，提空现象明显。” “符合自缢征象。”唐司晨沉着声总结，声音沉静，并无意外之色。 李依依点头，又掀开李老三的衣物，仔细检查一番，道：“死者身上无抵抗伤，碰撞伤或是约束伤，死因初步确认是机械性窒息。” “死亡时间呢？” “尸体尚有温度。”李依依拿出体温计测了肛温，大约估计下时间道：“推测死亡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 现在是七点四十八分，也就是说李老三死亡时间大概是在六点之后，而赵志刚兄弟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到四点。 他是完全有时间在后山杀了他们两兄弟后，回到祠堂自杀。 是畏罪自杀？还是…… “咦？死者衣服口袋里有张纸。” 在尸身上检查搜索的李依依翻开李老三的口袋，从里面取出一张折叠的纸，上面写有字。 （我一生浑噩，犯下不可饶恕的罪，你们也是罪人，我不能把你们这些恶魔留在人间，一起下地狱赎罪吧） 字迹潦草，笔画歪斜，有种小学生字体的即视感，还有好几个错别字，语句也不太通顺，但是意思表达得很清楚。 “是遗书。” 唐司晨拿着‘遗书’，眸光深邃，淡淡道：“也是认罪书。“ “犯下不可饶恕的罪，什么意思？“李依依凑过来，猜测道：“李老三和四名受害者之间有秘密，这个秘密是罪，是他杀人的原因？” “你觉得这张遗书会是李老三写的吗？” “你在怀疑什么？” “虽然只和李老三有一面之缘，但想到这些话出自他的口，有种难以言说的违和感。“ 李依依比她对李老三更熟识，听她这么说，也觉得别扭。 她想了想，走到祠堂外面，接着回到祠堂侧厅，拿出来一本捐款登记本。 “因为祖坟可能要动迁，乡贤们纷纷给族里捐款，老三叔有帮忙登记过。“ 翻开捐款登记本，前面几页字体端正，一看就不是李老三的字，翻到后面，眼睛瞬间有被歪斜的字辣到。 将‘遗书’上的字体与捐款登记本上的丑字做对比，无论从落笔习惯，还是笔势看，都像是同一个人所写。 “确实是老三叔亲手写的遗书。“ 唐司晨看着遗书和登记本记的字迹，眉头皱起折痕，随即都拍下来发给舒清朗，让技术人员做个笔迹鉴定，才能确认。 “唐小姐，李法医。”收到消息的柯明宇恰从后山赶了过来。 “柯顾问。”唐司晨颔首，将‘遗书’递给他。 “李楷四人真的是李老三杀的？”看清‘遗书’上的内容，柯明宇脸上的神情难以用言语形容。 除了坟头的脚印，每一个凶案都完美到无懈可击，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如果不是案发太密集，每一个单独的案子都极有可能会以意外结案。 顺着脚印的线索，刚查到李老三身上，结果他自杀了？ 怎么说呢？ 有种被美食吊着狂奔，每次眼见要够到的时候，美食一溜烟不见了，好不容易终于追到吃上了，入嘴却发现所谓美食是一坨粑粑变的。 恶心，不甘，还有被戏耍的愤怒。 憋着口气仔细搜证，无论是从初步尸检结果还是现场搜证，得到的结论都是自杀，而且也不像其他四人那样死时精神极有可能不清醒，李老三的自杀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早有预谋，且自谥的过程是从容的。 “动机呢？“或许是觉得这个结局太憋心了，柯明宇总想从中找出疑点。 “遗书上写了。“李依依点了点遗书的那句‘不可饶恕的罪’。 “几个意思？” “不知道。” “杀人过程呢？” “喏，还温着，你问去，看他回不回答你。”本来就烦心，他还一直问问，李依依干脆指向李老三的尸体让他自己去问。 两人气鼓鼓互瞪着眼，又同时转头叫道：“司晨\/唐小姐。” 咦，人哪去了？ 两人四周巡视一圈，最终看到她背对着他们蹲在角落里。 干嘛呢？ 在自闭？ 两人疑惑互视一眼，走了过去，刚一靠近，两人顿时犹如被雷劈般傻呆住。 无人机镜头靠近，直播间的观众屏气凝神细听。 [继跟狗问完线索后，她又丧心病狂朝小蚂蚁下手？] 第31章 唐司晨被真凶逼疯 #唐司晨被真凶逼疯# 热搜榜上的词条信息量有些大，本来对《谁是凶手》没兴趣的网友也压不住好奇心闻读而来。 然后就看见，唐司晨一个大明星蹲在一群蚂蚁面前，夹着音跟哄孩子的狼外婆似的语气问道：“蚁兄弟们，有谁知道李老三是怎么上吊的？除了他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出现在这里？能谁提供有用信息，我送它块大面包。” “来啊，我有好多面包哦，好甜好甜的面包哦。” “那个，司晨啊，案子咱可以慢慢查，千万别急。”李依依蹲在她身边，软糯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 “是啊是啊，不管怎么说，这案子也算是破了，不是吗？”柯明宇脸上露出懊恼之色，以为是自己的负面情绪把她给影响了。 唐司晨没理会他们，她继续说着诱惑的话。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密密麻麻的蚂蚁成群结队地爬到她的面前，就好像等着将军检阅的千军万马。 震撼的一幕瞬间逼死密集恐惧症患者。 蚂蚁群太多了，成千上万道声音汇聚在一起涌入耳朵，唐司晨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整个人摇摇欲坠，幸得李依依及时扶住她。 “没事吧？” “没事。”唐司晨很快就缓过劲来，她方才只是有一瞬间脱力。 “那个，你有问出什么来吗？”柯明宇冷不丁问了一句，毫无意外接到李依依凌厉的眼刀，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一时脑抽。 “呵呵，我说着玩呢。” 结果唐司晨还真一本正经地回答：“李老三确实是自杀。” “至于杀人动机和作案过程，就得我们自己去解密了。” “去李老三的家里看看。“ ----------------- 李老三的住所在祠堂后边的巷子，推开门，有一个院子，院子里有一口水井，绑着根晾衣绳，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凌乱的杂物。 穿过院子，推开房间门，霎时一股淡淡却又有些熟悉的气味钻入鼻腔。 “这气味……” 唐司晨鼻翼动了动，这股气味虽淡，但是很奇特，她在李氏祖坟的时候闻到过，还让小黑带着全村的猫狗循味找人，但它们没有找到祠堂的李老三。 这房间里的气味比祖坟那里要浓郁得多，浓郁到她竟在其中分辨出似有兰花清香。 兰花香？ “柯顾问，你觉得李永华房间的兰花香，跟这股气味是否有相似之处？”唐司晨问着身边的柯明宇。 柯明宇仔细嗅了嗅，摇了摇头：“我对气味不太敏感，李永华房间种有兰花盆栽，我是有闻到花香，当时却并未多在意。” 李老三的房间很乱，衣服都是随意乱扔，散发着陈旧腐朽的气息，味大又难闻，但是那奇特的气味虽淡却霸道，即使是对气味不敏感的柯明宇进门的第一时间也注意到这股气味。 两人戴着手套在房间里四处搜看，最终，唐司晨将目光落在破旧桌子上面放着的一个瓶子，跟其他药瓶混在一起。 拿起瓶子，是个不透明玻璃瓶，没有任何标志，其他药瓶却都贴着标签，且都是普通的塑料瓶，玻璃瓶在其中很是格格不入。 小心拔开瓶盖，霎时一股更浓郁的特殊气味飘散出来，两人忍不住深吸了一口。 “嗯，怎么有点晕？”柯明宇身子摇晃了下，及时扶住旁边的墙才稳住了身形，但脑袋还是有瞬间的迷糊。 快速地将瓶盖盖上，唐司晨甩了甩脑袋，扶着柯明宇出了房间，闻到清新的空气，有些迷糊的脑袋才就清明起来。 看着唐司晨手中的小小瓶子，柯明宇心有余悸后退两步，没想到这小小的东西威力这么大。 唐司晨抚着额头，明知道玻璃瓶不对劲，却还这般大意冲动。 “真厉害啊！”低喃自语，从李楷的死开始，她就总是慢了那么一步，就这么一步，她就被凶手一直牵着鼻子走。 她其实是很愤怒的，尤其是看到赵志刚两兄弟以那样可笑的方式‘意外’而死的时候，这股愤怒达到了顶端。 她憋着一股气，结果是李老三又再一次抢在她前面自杀，在那张扭曲变形的脸上，她仿若看到了嘲笑。 一步一步，她的情绪就这么被凶手一直掌控玩弄于股掌之中。 李老三，一个别人口中只会吃喝嫖赌的老鳏夫，竟有这般慎密的心计？ 那么当日他被她三两句话就打得无力还手，是故意的？为了算计李楷？ “嘿，唐小姐，你没事吧？” 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唐司晨骤然回过神来，便见柯明宇担忧地看着她。 “我没事。”摇了摇头，唐司晨将手中的玻璃瓶递给他，道：“看看能不能检测出这瓶子里是什么东西？” 柯明宇点头，从工具箱拿出密封袋，将瓶子封装进袋子。 两人在院子里等了一会，直到确定房间里面的气味淡到不再影响到他们，这才重新进入房间。 “咳。”打开电视柜下抽屉看到里面的东西，柯明宇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声，却引得唐司晨的侧目而视，见他神色不对，以为发现了东西，走过去伸头看了看。 “这些东西有什么不对？”看不懂那些特形怪状的东西是什么，唐司晨虚心请教。 “你不知道？”柯明宇诧异地看向她，正撞入她澄澈无垢的瞳眸。 是真的不懂啊！ 网上不是盛传她玩得很花吗？ 现在他才知道，谣言究竟能有多么离谱。 唐司晨不是啥都不懂的三岁小孩，一见他这反应，就知道这些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却也与案子无关。 既然无关，那就不是她该在意的。 见她明明已有所猜测，却神色依旧，毫无反应，柯明宇都糊涂了，她到底是懂，还是没懂？ 不过…… “这个李老三还真是个老色胚。”砰地关上抽屉，柯明宇撇了撇嘴，满脸嫌弃，随即拉开旁边的小柜子，里面有个生绣的铁盒子。 有了前车之鉴，柯明宇没有立刻打开铁盒子，而是先摇晃了一下，叮咚咚响。 打开一看，出乎意料的，竟是些小孩子的玩具，真玩具，很有年代感。 斜地里一只手伸了过来，拿起铁盒子里的一枚粉色蝴蝶发夹，翻过来一看，夹子断了，是枚坏掉的发夹，却保存得很好。 “我记得村民说过，李老三只有一个儿子。” 唐司晨又从铁盒里拿出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芭比娃娃，也是粉嫩嫩的，一看就是女孩子玩的玩具。 “难道他还有个不为人知的女儿？” 第32章 他们是绑匪? 李老三好色贪花，在外面有私生女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但他为什么在瞒着？ 村民们从未提起过，但李老三珍惜地将这两件东西保存得这么好，明显是知道这个‘女儿’的存在。 遗书中写的不可饶恕的罪恶？祖坟上发现的手表？女儿？ 唐司晨有预感，只要解开这三个疑惑，就能让整个连环凶杀案的脉络清晰起来。 滴滴滴～～～ 手机上有微信进来，唐司晨拿出一看，一见是舒清朗发的信息。 “查到点东西，你先回村委会，我发给你。” 村委办公室，李依依疾步走了进来。 “查到那只手表主人的信息了？” “嗯。”唐司晨点开舒清朗发的文件。 手表的主人名叫周少炜，香江城钟利集团创始人的独子，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超级富二代。 家族是经营钟表生意，他被称为钟表太子，本人很也是争气，自小就是学霸，大学时代拒绝了国外名校的橄榄枝，入读了华京大学。 天之骄子到哪都是风云人物，然而这样注定不凡的人物，他的档案资料却止步于他二十五岁。 “周少炜二十年前遭遇绑架，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档案上有周少炜的照片，很是意气风发的帅小伙，在他被绑架之前的最后一张照片中，唐司晨看到他手腕上戴着一只低调奢华的手表，很像是在李氏祖坟发现的那只宝珀手表。 “档案上说周少炜当年是在香江开着游艇出海后失踪，最后在宝安港口发现游艇，只是人却不见。” 李依依看着周少炜当年的行踪资料，疑惑道：“二十年前两地还未实行通行自由，他是怎么开着游艇到宝安？” “这世间总有特权存在。”柯明宇年长几岁，社会阅历丰富，一眼就看透道：“钟利集团一向与华京方亲近，周少炜在当年人才外流严重的情况下就读华京大学，并为学校和国家夺得多项荣誉，他有这个资格享受这个特权。” 却没有想到这个特权在无形中增加了破案的难度，因为根本就不知道周少炜是在海上出了事，还是从宝安城上岸后才出事。 当年的交通系统也没有今日完善，更没有无处不在的天眼监控，而且那时候宝安城还处于高速发展阶段，鱼龙混杂。 行踪难以确认，只能沿着香江到宝安城这条路线查起，那时候，这两个城直接被掘地三尺，混道上的都被查了又查，裤衩底下的那点粑粑都被查了个底朝天。 谁能想到周少炜是在距离宝安城两百多公里外的李家庄出事。 “李老三遗书中所写的犯下不可饶恕的罪，指的是二十年前，他们五人一起绑架周少炜，并且可能最后还将他残忍杀害？”案件的走向转折简直是扭了所有人的腰。 [老铁们，我总结下哈：二十年前，李楷，李永华，赵志刚两兄弟，可能还有李老三，他们五人绑架了周少炜，跟周家勒索了一千万，然后分了赃款各奔东西，出于谨慎，除了李老三，其他四人不敢回家。] [二十年后，因为李家祖坟可能要迁走，他们害怕事情暴露就回来，然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李老三把其他四人杀了，并伪装成意外身亡，被唐司晨看破步步紧逼后，李老三就畏罪自杀了？] [他们为什么会害怕迁坟？周少炜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再结合那只在坟头发现的宝珀手表，omg细思极恐。] [原来是你们几个老登干的好事，那老子当年被黑白两道逼得流亡海外算什么？艹，绑了钟表太子爷，你们居然就勒索一千万？还不是＄？] [算你流年不利，算你最强背锅侠，不过楼上的你这是流亡到非洲哪个旮旯？这个ip在地图上都搜不出来。] ［（乖乖举手）有疑问，李永华的资产流水账不是没问题吗？还有李老三，他并没有逃离家乡，还要靠低保户过活，他们会不会与绑架案无关？］ ［有道理，仅凭一块手表，一份档案，就将当年的悬案安在他们身上不符合咱司法精神，除非……］ ［挖坟.jpg］ “李氏族人只怕不会同意吗？” 一切只是他们的推断，仅凭一块手表就让村民们同意挖他们的祖坟，这无异于在痴人说梦话，但如果不能找到周少炜的尸体，就无法并案调查。 “他们会同意的。”唐司晨却有不一样的看法，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的祖坟内葬着外人，如果能查出当年绑架周少炜的人真的是李老三他们的话。 “这事我去找族里的老人说，找出一个能让族人接受的方案出来。”李依依身为李氏族人，自动将此事揽上身。 “我还是有疑问，就算当年的绑架案真的是他们做下的，但李老三杀人的动机呢？为了怕事情败露，在时隔二十年后再把同伙杀了？最后自己再自杀？会不会太离谱？” 柯明宇总感受真相之上依旧蒙着层看不见的迷雾。 忽而他提起工具箱，风风火火就要往外走，“我再去仔细翻找三个凶案现场搜集到物证，看看有没有新的发现，哦，还有在李老三家找到的那个玻璃瓶。” “等等。”李依依把人喊住，拿起她方才提进来的一个大保温瓶，又找来一次性杯，一人倒了一杯祛寒姜茶，眨了眨眼，带着抹炫耀的笑意道：“我老妈特制温暖牌姜茶，都来喝点。” 唐司晨和柯明宇感激不已，姜的味道并不冲，入口还有点甘甜，顺着咽喉入肚，瞬间驱散寒意，暖融融的，不禁舒服地发出声叹喟。 “李法医，你爸妈真好，不像我家那两老顽童，除了逼婚，平时都跟没我这儿子一样。”柯明宇边喝边对李依依表示羡慕嫉妒恨，但那提起父母时含笑的眉眼，也可以看出跟父母感情很好。 唐司晨捧着姜茶一口一口地喝着，没有参与进去，她眼睑低垂，让人窥探不到她内心。 柯明宇离开后，李依依突然倾身用手背探向唐司晨的额头，松了口气道：“还好没烧，先回去洗个澡休息一下吧，你刚刚的脸色真的很不好。” 唐司晨乖巧点头，哪知刚回到院子，就被萧逸拦住，他看向她的目光，让她有种被猎物盯上的不适感。 第33章 肩胛处印记 “唐老师，恭喜你，破了桩大案子。”萧逸微微侧过脸，露出刀削般下颌线，高冷的脸上诡异地露出抹笑容，压低的音色带着烟熏质感。 “唐老师后面有什么打算？我这边有个本子，我觉得你很适合女主角的角色，是个警察……” 唐司晨脸上挂着的虚假笑容消失，眉眼毫不掩饰冷淡许多，拒绝道：“不好意思，我不演。” 说完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直接回了房间。 萧逸脸上的笑容沉了下去，眼中凝着暗光。 既然当不成朋友，那就只能是敌人。 转身，脸上的表情还未收敛，就见张菲倚门而站。 “啧啧，吃闭门羹啰，人家连那么复杂的案情都能洞烛其奸，会看不穿你无事献殷勤下的小九九？” 要不说粉转黑比黑粉还可怕，自从萧逸和节目组合谋不顾唐司晨的死活，想踩着她获利，张菲对萧逸的好感和滤镜就碎了一地。 这两日两人窝在院子里，没了镜头，萧逸渐渐暴露出来的本性，更是让她粉转路，再转黑，对他的厌恶毫不掩饰。 “与你无关。”萧逸冷冷地瞪着她，夹着怒火越过她回房，如果不是经纪人跟他说过张菲的后台很硬，他非得弄死她不可，这个疯女人。 “呸。”张菲朝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又看向唐司晨的房门，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唐司晨并不知道她只是依本意拒绝一个不喜欢的人的邀约，没想到会因此就被定性为敌人。 温热的水从身体流淌而过，舒服得不禁发出叹喟。 “咦？”擦拭身体的时候，唐司晨从镜子里突然发现自己的左肩胛处有个奇怪的痕迹。 半块尾指指甲盖大小，血红色，形状四四方方，她用手搓了搓，只把周围的皮肤搓红，那痕迹没有丝毫的反应。 这是什么东西？什么时候有的？ 这些时日忙忙碌碌，她都没有注意到。 或许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弄伤的吧。 唐司晨并没有在意，换上一身舒服的悠闲装，吹干头发，没有休息，而是拿出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整个案件细枝末节。 房间里的灯又是亮了一整宿，翌日天色擦亮，趴在桌子上刚睡没一会的唐司晨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转头看向窗外，没有冲着她喊死人的小美燕。 起身走到窗边，很好，也没有任何小动物来找她。 按着脖子，转了一下酸痛的脖颈，唐司晨重重吐出口浊气。 今天应该没有再死人了！？ 太阳从云层穿透而出，晒向人间，今天是个好天气。 唐司晨走在路上，就看到这两天不见鹅影的大呆鹅飞快地跑着，高高扬起的脖子看得出它一身的火气，美丽的大公鸡跟在后面。 “小呆，小花。”唐司晨叫了一声，小呆鹅才看到她，又摇摇晃晃地朝着她冲来。 毫无意外，又是一个没刹住，砰地撞上她的脚，在原地晕了几圈，啪嗒趴地上，后面的大公鸡搧起翅膀捂住自己的脸：【呆子，没眼看。】 唐司晨笑着抱起小呆鹅，好笑道：“小呆，和小花去哪里玩了？” 【大黑狗咬小呆的鹅兄弟，它要去找它们报仇。】大公鸡咯咯地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上来。 【坏狗，咬鹅，啄死它，哼。】小呆鹅轻轻啄了下唐司晨的小腿，意思是要让她带它们去找回场子。 大黑狗指的是小黑吧？ 唐司晨安抚拍了拍小呆的鹅头，柔声问道：“小黑在哪里咬伤你的兄弟？” 小呆长长的脖子朝某个方向伸了伸。 唐司晨看了过去，那是在她居住院子后面的方向。 此时，舒清朗又给她发了条信息过来。 唐司晨脸上的柔和的神色收敛。 “小呆，小花，我现在有事要去忙，你们先自己去玩。”收起手机，唐司晨拍着两个小脑袋，哄劝道：“不许跟小黑它们打架，等我忙完找小黑问问，如果它真的欺负你兄弟，我给你报仇。” ----------------- 村委会办公室，柯明宇和李依依各自顶着个硕大的黑眼圈进来，直播间的镜头也在同时开启。 两人一进来，就见唐司晨在一面白墙上贴着密密麻麻的纸，每张纸的旁边还都贴着一些打印的照片。 那些纸上写的是每一个死者的基本信息，尸检结果和物理痕迹以及案件进展，再按照顺序把每个死者之前的关系串连起来，形成非常清晰的案件分析图。 从这面分析图基本可以确定，李楷，李永华，赵志刚，赵志强都是他杀，但被凶手伪装成意外死亡，这是一起连环的凶杀案。 无论是从各种凶案现场得到的零星线索，还是村民的口供，他们的社会关系图谱，都指向凶手是李老三。 而这起连环凶杀案的根源极有可能是二十年前的周少炜绑架案。 唐司晨在李老三的资料上用红色的笔写了‘动机’两个字，两人发现李老三资料有过更新，上面的内容他们还没见过。 “老三叔曾经带他儿子去过华京大医院治病？”李依依瞬间明白这条信息的意思，“时间是在周少炜被绑架的半年后。” 李家庄的村民都知道，李老三的儿子在两岁的时候被检查出白血病，还是很严重的那种，妻子承受不住跑了，他没放弃，带着儿子说是要去大医院治病，最后孩子也没救回来。 二十年前的事，村民们记忆也有些模糊。 但舒清朗却查到了李老三曾带着儿子去了华京大医院，还做了换骨髓手术，可惜因为去得太晚病情恶化严重，即便换了骨髓也承不住。 从时间线上，李老三儿子是在04年底查到白血病，05年初发生周少炜被绑架案，但是他带儿子去华京大医院却是在05年七月。 整整半年的时间，没有去其他城市大医院就医的记录，而是一直在南城医院做保守治疗。 “假设绑架案真的是他们做的，李老三拿到赎金，为什么不立即带儿子去华京，而是在耽误了半年后才去？” 李依依看着资料上两个血红的‘动机’，灵光一闪。 第34章 要结束了吗? “李楷他们阻止了。” “他们怕李老三一个穷鬼突然拿出那么多钱，会引人怀疑，顺藤摸瓜查到他们身上，所以他们不许他带儿子去治病，甚至不让他给儿子用进口药。” “直到半年后，他儿子的病不能再拖了，而且那时候风头也不那么紧，才放他带着儿子去了华京，而他们更是谨慎在一年后才动用那笔赎金。” “可最终李老三的儿子还是因为病情被耽误而没能救回来。” “以老三叔自私的为人，为救儿子他不惜倾家荡产，可见对儿子有多么看重，结果唯一的儿子明明可以救回来，却硬生生被拖死，他恨李楷他们，为子报仇。” “所以在二十年后的今天，借着要迁坟一事引他们回村，再布局将他们一一杀害。” 李依依和柯明宇一人一句，越说越激动，真相的迷雾在他们的分析中被一点点揭开。 所有的疑点都说得通了。 李老三有杀人动机，现场也有他遗留的脚印，还有他的遗书，警方那边根据遗书和捐款登记本上的字迹做了比对，证实遗书确实是李老三所写，遗书上也只有他一人的指纹。 “可是还有一点想不通。”李依依看着四名死者死亡现场照片，道：“老三叔是怎么把李楷引到池塘让他自行溺死，又是怎么让李永华从阳台跳下去，还有赵志刚兄弟，怎么会去后山的祖坟？他们是真的想掘坟？” “答案在这里。”柯明宇甩了甩手中的一份最新检测报告，边递给唐司晨，边开口道：“在李老三家里发现的玻璃瓶，里面的成份检测出来了，有几种成份很复杂，但检测出具有麻醉作用的莨菪胺。” “是……毒？”李依依不解，道：“可是除了李楷，其他三人的体内都没有检测出有毒的成份。” “应该不是毒。”柯明宇摇头道：“我把检测报告发给了刑侦技术组，他们根据成份跟已知的毒品做了对比，没有找到符合，而且除了莨菪胺，并没有毒该有的其他成份。” “因为未知危险性太强，没有做具体实验，不知道效用如何，但是……”柯明宇说着看向正在仔细看报告的唐司晨，继续道：“我和唐小姐曾闻过瓶里的气味，瞬间就失了神智，且全身无力。” “在跟技术人员商讨过后，我们觉得这东西是具有‘迷魂’的作用。” “迷魂？”这词用得有些玄幻了。 柯明宇：“催眠心理师在给病人做心理疏导时，有时会点上一种特殊的熏香，让病人在身心放松下接受她的引导。” 李依依了然：“凶手在每个死者的身上都用了‘迷魂香’，再提前给他们种了心理暗示，每个事发的当晚，再用‘迷魂香’为引线，将暗示诱发出来，让他们按照既定的剧本‘意外身亡’？” “宾果。”柯明宇打了个响指，道：“李楷死在池塘里，又经过一夜暴雨的冲涮，所以我们没能发现‘迷魂香’特殊的气味，但在李永华的房间里，唐小姐闻到过。” 唐司晨从报告上抬起头，道：“兰花盆栽，凶手把‘迷魂香’下在盆栽里，借花香掩盖气味。”凶手算计得很准，当时那气味已经淡到几不可闻了，若非她对气味敏感的话，就会忽视掉。 至于后山祖坟的气味，但凡她慢一步，在那样空旷的地方，也会很快消散。 “老三叔……还真是心思慎密，算无遗漏啊。”李依依怎么都无法将她所知的老三叔，和能独自谋划这样一场高智商的连环凶杀案的凶手联系在一起。 这个结果公布出去，可想而知会吓掉多少村民的下巴。 “是啊。”柯明宇也有些无法形容自己的感觉，这个案子他从头参与到尾，只能说，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 [凶手还真是李老三那个猥琐老男人？不是，这跟我预想中的不一样啊。] [姐妹，你预想中的凶手是不是戴着金丝眼镜，儒雅大叔款的斯文败类？醒醒，那是小说影视，这才是现实。] [虽然出人意料，但也没有意外，这个李老三有杀人动机，有作案条件，住处还搜出作案工具，还有他的遗书佐证，只能说结果让人唏嘘。] [唏嘘什么，要我说，他们就是狗咬狗一嘴毛，死了活该，妈的，老子这两天越了解钟表太子爷，越想刀人，少年英才，国之栋梁啊，就这么因他们的贪念而中道崩殂。] 李依依和柯明宇感慨了半天却不见唐司晨开口，疑惑地看向她，却见她依旧在看着检测报告。 她今天的话似乎少得过分。 “有什么问题吗？”柯明宇有些紧张地问道，不会又要横生枝节吧？ “没有。”合上检测报告，唐司晨摇头，一直紧绷的情绪缓缓放松了下来。 “哈哈，这种感觉我懂。”李依依笑着揽住唐司晨的肩膀，娃娃脸上露出搞鬼的表情道：“每次办完一个案子，都免不了有怅然若失之感，习惯了就好。” “我只是个明星，这种事，一次就好。”唐司晨脸上展开轻松的笑容。 “唐小姐，好消息，路政清理了一段小路，架起临时铺路板，严队长带着警员就要进村了。”张扬人未到，声音已然先到。 终于要结束了吗？ 柯明宇也不禁怅然若失起来。 案子结了，直播也关了，唐司晨出了村委会的门，却没回居住的院子，而是往屋后的土坡走去。 【小姐姐，气味，气味在这里。】 【笨小呆不给我们进去，人在里面，还有很香很香的味道。】 刚上了土坡，小黑和小黄就蹿了出来，接着响起高亢的嘶鸣，伴随着一阵劲风袭来，一团雪白如闪电直冲而来。 【大黑狗，不许你再咬我鹅兄弟？】 小黑被这气势骇地后退一步，本能地露出尖锐的獠牙，还不等它发威…… 啪叽~~ 唐司晨和旁边的大公鸡同时捂住脸。 吱呀！ 围栏打开，举着一把大柴刀的小姑娘站在门口，刀上还有淋漓的鲜血往下滴，她身上穿着的围裙也溅得都是鲜血。 第35章 怕你杀我吗? 看到唐司晨，她愣了愣，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唐小姐是你啊？又来买鹅吗？”说着朝前走了两步。 小黑和小黄瞬间弓起脊背，护在唐司晨前面，喉咙里发出警告戒备的怒吼。 唐司晨安抚的拍了拍小黑的头，脸上带着笑意，主动迎了过去，道：“不买鹅，来找你的。” 李佑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还举着把柴刀，赶紧往身后藏，抿着嘴角道歉道：“不好意思，吓到了你了，请进来吧。” 唐司晨抱着小呆鹅，身边跟着小黑和小黄，还有大公鸡随着她进入院子。 扑面而来的浓郁血腥味让唐司晨侧目看过去，就看到院子左手边搭着一个草棚，里面建了一个水泥台，上面鲜血汇聚成流，地上摆了几个大铁盆子，装着内脏，还有被开膛破肚，拔了毛的鹅。 【嗷。】小呆怪叫了一声，将鹅头钻入唐司晨的怀中，不敢再看。 唐司晨边抚着小呆身上柔软的鹅毛，边将整个院子尽收眼底。 院子尽头有几间屋子，屋前搭着遮阳棚，棚下摆着一套竹制桌椅，桌子上放着一套茶具，还摆着一盆不知是什么品种的花，很是雅致，跟血淋淋腥味冲天的院子格格不入。 右手边是一个占地面积颇大的养鹅场，左手边就是宰鹅台。 “这是什么花？好香啊！” 李佑安将染血的柴刀放在水泥台，解下身上的围裙，又洗了洗手，转头见唐司晨站在桌子旁，倾身轻嗅着花香。 “这是被誉为‘花香之王’的蕙兰。”李佑安笑着走过去坐在桌子边，抬手熟练地清洗茶杯。 唐司晨在对面坐下，李佑安的五官其实长得很好，只是额头的刘海有些厚重盖住了她清秀面庞，再加上因干脏活而穿着丑陋的工作服，身上掩不住的味道才会让人忽略她的容貌。 她似乎不善言辞，专心洗茶泡茶冲茶，没有开口说话。 一杯清茶推到眼前，唐司晨端起，轻嗅了，入口有点苦，但回味无穷，让人……迷醉。 “好茶。” 李佑安弯了弯嘴角，给唐司晨又倒上一杯，自己端起茶杯正欲品饮，却因对方的话而顿住了动作。 “你家人呢？就你一个人吗？” “嗯，妈妈和外婆都过世了。” “你爸爸呢？”唐司晨再次端起茶杯，状似随意拉家常。 李佑安执茶壶的手顿了顿，语调平缓道：“不知道，我从小跟外婆和妈妈相依为命。” 唐司晨没有再继续问下去，饮了杯茶后，又满带好奇问道“李佑安小姐今年二十岁了吧，正是上学的年纪，怎么在家里养鹅？”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李佑安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垂眸敛目。 “不知佑安小姐家难念的是哪本经？” 李佑安抬眸，澄澈的瞳眸蒙上层灰暗，有种瘆人的诡异，语调缓而平：“精神病史，我有精神病，在学校打伤人，被退学。” 见唐司晨听后神色不变，淡定地喝茶，她不禁歪了歪头，疑惑道：“你不怕？” “怕什么？”唐司晨抬眸，锐利的眸光直射入她的眼中，一字一顿道：“怕你杀我吗？” 咚！ 茶杯掉落，在桌上转了几圈，两人的眸光久久对视。 伸手扶起茶杯，唐司晨先一步收回目光，学着她的动作洗茶泡茶，执起茶壶在两个杯子都添上茶水，勾着抹笑道：“有茶无故事，终是欠缺。” “独听故事如孤月照井，略显寂寥。”背脊缓缓挺直，李佑安周身的气息渐渐变得不同。 “你真要如此？”唐司晨讶异，她独自前来，便是想维护她的体面，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揭开她难堪腐烂的伤疤。 李佑安点头，整个人犹如卸去厚重的枷锁般轻松闲适。 “你真的很聪明。”唐司晨蓦然明白过来，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过去。 严毅带着警员进村第一件事，就是到村委会，接管五名死者的尸体，还有所有的物证及资料。 看着放在桌上的严谨细致记录着整个办案过程的笔记本，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 多好的一位刑侦人才啊。 这个案子办得实在是太漂亮，不仅在短短四五天内就破获连环凶杀案，而且连二十年前的绑架悬案都被她连带给破了。 就是太可惜了。 “哎……咦？”当翻到本子的最后一页，严毅锐利的眉眼不禁皱了起来。 在凶手李老三的后面，唐司晨用红笔打了个大大的叉字。 震惊思索间，一条新的信息进来，当看到信息内容时，强烈的震惊不禁让他虎目圆睁。 ----------------- 要问今日最火的新闻是什么，那必然是李家庄连环杀人案，这场史无前例，由万千网友共同参与的‘凶杀案真人秀’今日宣告破案。 正当网友们在狂欢真凶落网（自杀了），无数的博主抓住流量在做案件复盘解说。 《谁是凶手》直播间在毫无预兆之下，突然又开播了 [案子不是破了吗？怎么又开播了？这次是法制栏目，还是娱乐节目？] [咦，我是李家庄的人，直播间不限制了？] [哇哦，又见我晨姐，半天不见如隔三个秋天，她对面的妹妹是谁？] 一传百，百传千，李家庄的村民纷纷拿出手机，进入直播间，大多数人都认识李佑安，她在村里看似孤独无依，实则大家对她都很怜惜。 “大家好，我叫李佑安。” 少女掀开刘海，露出清爽的面容，大方地对着镜头打招呼，脸颊上浅浅的酒窝让网友们大呼可爱，纷纷在询问她名字信息，还有人猜测她是不是唐司晨在李家庄挖到的新人，想带她出道。 李家庄的人却瞪大眼睛，直播间里的李佑安陌生地判若两人。 “今天要给大家讲一个故事。”李佑安顿了顿，转头看向唐司晨，脸上带着疑惑道：“在讲故事之前，我想问唐小姐一个问题？” 唐司晨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自认做得天衣无缝，你是怎么怀疑到我身上的？” 一句话，让往这边赶的李家庄村民和刑侦支队的警员纷纷顿住了脚步。 是他们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第36章 他有个女儿 [脑子不够用了，这位小妹妹这话是几个意思？] [凶手不是李老三吗？唐司晨怀疑这位小妹妹是连环凶杀案的真凶？娇滴滴的小姑娘，连杀五个大男人，开什么国际大玩笑？] [连熬四天四夜，没错过一分钟的直播，也没见晨姐调查过一个叫李佑安的人？确定这不是《谁是凶手》的娱乐番外版？] “因为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李老三是凶手。“ “他有杀人动机，作案工具，这些都是你亲手查出来的，为什么就肯定他不是凶手？”李佑安澄澈的眼中满满的求知欲，她想知道她算漏了哪一步。 “他没那么高的智商。”白嫩的手指轻抚过蕙兰花，唐司晨轻嗅花香道：“他一个连字都写不全的人，怎么会懂得从植物中提取原料，自制‘迷魂香’，还能精准地控制药量？” 一个人为了报仇或许能激发潜力做出超出他能力之外的事，但绝不可能凭空懂得从没学过的知识，比如植物学和药理学。 在李老三的住所，别说是与植物学有关的书籍了，连本有字的书都没有，院子里也没有种植任何植物。 那个玻璃瓶放在药瓶堆里显得突兀又违和，瓶身有李老三的指纹，但却只有一组，他‘连杀’四人，就只碰过那玻璃瓶一次？ 以李老三的为人，他如果真要报仇，会直接提着刀把人砍了，而不是借用天时地利，费尽心思布下杀人局。 还有一点不为外人道，那便是小黑在后山循着味，最终找到了李佑安这里，而不是李老三，因为他的住所虽然有那瓶‘迷魂香’，但是他身上没有。 “原来是因为他太没用。”李佑安撇了撇嘴，满满的嫌弃。 听着唐司晨的分析，所有人恍然，细细想来，确实如此。 “那么以他浑不吝的为人，谁能让他甘愿以死顶罪？” 唐司晨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一个很旧的芭比小娃娃，还有一个小女孩戴的蝴蝶发夹。 “这两样东西和一些男孩子玩过的玩具放在一起，那些玩具应该是他儿子生前的，能和它们珍贵地放在一起，我大胆推测，他还有一个女儿……” “他一直在村里，很少外出，那么这个女儿极有可能也是村里人，我又听村民们说过，李老三常常骚扰你，大家都认为是他老不修，对你心思不纯，那么有没有可能，他对你好，只是因为，你就是他女儿？” “我不是那个畜生的女儿。”一直表现得很平静的李佑安突然爆起，突然拔高的音调，带有攻击性或失控感。 直播间的网友心头一紧，很怕她伤害唐司晨，毕竟，她极有可能是连杀四人，哦不，是连杀五人的杀人狂魔。 [不是说警察已经进村了吗？人呢？@安阳刑侦] [唐司晨太逞能了，明知道对方是凶手，还敢独自一人找上门。] 汪~~ 【小姐姐别怕，我保护你。】小黑怒吠一声，冲了过来护在她身侧。 鹅~~~咯咯~~~ 【安安不要伤害晨晨。】小呆鹅吧嗒吧嗒地跑过来，整个大肥臀坐在李佑安的脚上，翅膀一合拢紧紧抱住她的腿。 大公鸡也咯哒咯哒跑过来，焦急地站在两人中间，像是在劝架。 [虽然心里担忧，但这画面，莫名喜感，压不住嘴角的上扬。] [不枉晨姐疼它们，有事它们是真上啊，小呆鹅太可爱了。] 就在大家以为血腥的一幕就要上演，李佑安又瞬间平静了下来，嘴角弯起的弧度可爱依旧。 “它们很护着你。” 看着她若无其事的笑，所有人不再觉得可爱，只觉得头皮发麻。 “它们是我的好朋友。”唐司晨弯下身安抚地轻拍小黑的头，又对小呆叫道：“小呆没事，安安不会伤害我，过来吧。” 小呆长长的脖颈九十度扭过头，绿豆般的小眼睛在两人之间看了一眼，这才从李佑安的脚上起来，和小花一起回到唐司晨的身边。 “你竟还知道我的小名。”李佑安脸上露出怀念之色，“自从外婆过世，就没人这么叫过我了。” 唐司晨安静地站着，没有再开口，直播的弹幕也为之一空，所有人都摒住呼吸。 她的故事，要开始了。 “我的外婆虽然大字不识，但她很睿智，在那个女人只是赔钱货的年代，她只生了我妈一个，不顾别人的闲言碎语，砸锅卖铁供我妈读书。” 说起外婆和妈妈，李佑安脸上的神情很是温柔，微微翘起的嘴角带着小骄傲，“我妈也很争气，从小就是年级第一，还是南城理科状元，是安阳县第一个考上华京大学的学生。” 李家庄老一辈的人也想起来，当年这事在李家庄无异于十级大地震，也是从那时起，一些顽固封建的老思想开始破冰。 谁说女子不如郎，谁说生女无用？ 瞧瞧大志家的闺女，高考状元，连市长都亲自上门道贺，什么官方奖学金，企业助学金不说，华京大学更是免除学费，每一年还都有奖金拿。 最让他们眼馋震动的是，当时李氏宗族竟做了个破天荒的决定，把大志家闺女的名字写进族谱，这可是百年来第一个入族谱的女娃。 自此之后，村里女孩子有了更多上学的机会，她们以她的妈妈为榜样。 每一年高考，大志家的闺女都会化作家长口中高悬的戒尺，直到那一年…… “阿花，多好的一个孩子，可惜啊，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花了眼，失了本心，乱来被人搞大了肚子，疯了。”有个老人叹息。 “从我懂事起，我就知道，我父不详，母疯癫。”李佑安说起自己的身世很平静，嘴角勾着的弧度不变，“妈妈偶尔也会有清醒的时候，那时候她好温柔好厉害，她会教我读书认字，教我认各种植物。” “小时候不懂事，看到别人都有爸爸，就闹着也要爸爸。” “每当这时候，外婆就会偷偷抹泪，好不容易清醒的妈妈会再次发疯，她会打我，还想杀我，她看我的目光充满着可怖的仇恨。” “我一直不懂，直到那一天，我意外知道一个秘密，解开了我多年来的疑惑……” 第37章 她把自己活埋了 “那一天，是我被诬陷损坏李氏祠堂的前一天吧？” 青葱如玉手指一下一下地轻敲着桌面，唐司晨瞬间就联想到旺财跟她说过的话。 “因为祖坟要迁坟，在外二十年未归的李楷四人在同一天回村，当天晚上，他们和李老三在祠堂里碰面。” “而当时，你就在祠堂里。” 李氏祠堂遭人为破坏，至今所有人都认为是朱梦蕾干的，而她却指控是李楷，但是人死了，究竟谁才是踩踏供桌，推倒祖宗牌位的人，至今是个谜。 “唐小姐反应真快。”李佑安落在唐司晨身上的目光满是赞赏，仅凭一句话就推断出来，难怪能看穿她布的局。 她的名字叫佑安，得天庇佑，一生平安。 这个名字是她妈清醒的时候给她取的，所以即便她妈疯的时候总把她打得伤痕累累，几次险些将她活活打死，但她知道，她妈妈是爱她的。 她只是因为受过伤害，神智不清醒，才会控制不住自己。 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可怜人，即便因为她妈的关系，她从小没有同龄的伙伴，被人以异样的眼光看待，甚至被欺凌，但她有妈妈，有外婆，她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初中的时候，因为欺凌她的人辱骂她妈妈，她反击了，发狠地把人都揍了一顿。 结果呢，学校以她有精神病为由将她开除，族里的老人亲自出面都没用，她的身世被宣扬开，家长们听信谣言，认为她跟她妈一样，是个危险人物。 就这样，她以年级第一的成绩被安阳县内所有初中拒收。 恰巧，她的外婆在这一年，因为长年劳累，又被她这件事刺激到，过世了。 她妈妈疯得更严重，且自此就再也没有清醒过来。 那时，她是真的感受到了人生的灰暗。 那天晚上的雨很大，她再次被妈妈发疯打得遍体鳞伤，犹如困在绝境中无处逃的幼兽，蹲在祠堂的后门，无助又绝望地给自己舔伤。 李老三就在这种时候出现，他将她带进祠堂，安慰她，跟她说要是心情不好就到祠堂跟祖宗倾诉，祖宗会保佑她。 她和李老三以前并不熟，只是在上学的路上偶尔见过面，他每次都对她笑得很和蔼，跟别人口中的老淫棍不一样，但她并没有对他放松警惕。 只是这次过后，李老三不时就会在她身边晃荡献殷勤，村里就渐渐有谣言传出来。 这些都与她无关，辍学之后，她就在家里一边养鹅卖鹅，一边照顾疯癫的妈妈。 直到两年前，她妈妈突然跑到了后山，等她发现找过去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妈妈，她把自己埋进了土里，活活闷死。”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手背被抠出道道血痕，李佑安的语气依旧平静。 看直播的网友莫名感到眼眶发酸，眼泪抑制不住地顺着眼角流下。 唐司晨看着她鲜血淋漓的手，放在桌面的手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有伸过去。 她是个坚毅的女孩子，不需要别人的宽慰。 “我想不通，她怎么会一个人跑到后山，还把自己活埋了。”灰蒙的眼睛抬起，闪动着诡异的光芒，李佑安嘴角的笑意加深：“后来我知道，她是去找她的爱人。” “妈妈死的时候，是清醒的，是幸福的。” “哦，对了，说了这么多，我还没有告诉你们，我妈妈的名字呢。”李佑安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瓣，脸上的小酒窝透着俏皮与灵动。 “她叫李书澜。” 李书澜？ 舒清朗眉宇微动，他找出周少炜有关的媒体报道，在其中一份香江狗仔报道的报纸上看到这个名字。 有狗仔拍到周少炜跟一个少女同游香江，还挖出少女的身份，是他在华京大学的学妹，名叫李书澜。 不过后来很快就澄清，两人是跟着导师到香江做学术交流，同行还有其他人。 “李书澜？佑安妹妹的妈妈是李书澜？” 李依依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她翻身下床，在书架上一阵翻转，最终从角落里翻出一本国际权威杂志，里面有一篇学术论刊，发表人的名字就叫李书澜。 她之所以会记得那么清楚，就是这篇论刊提出一种理论，从植物中提取一种特殊的植物酶，可以用于分解组织或检测，并已经做出成功的案例。 后来这种植物酶被广泛用于法医学应用之中，她的硕士研究论文就是这个方向，因此做过大量的研究了解。 可她从来不知道，这项研究的创始人李书澜竟然是李家庄的人。 她记得她老师曾随口说过一句李书澜是植物学与药理学方面的天才，未来可期，就是可惜她研究生毕业后没有继续深造，而是回家嫁人生子，从此销声匿迹。 被她丢在床上的手机，直播里李佑安的声音还在继续，但是她突然就没有勇气再听下去了。 “那天，是妈妈的生忌，我在祭拜后，心里难过，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祠堂。” 这几年，每当感到孤独烦闷的时候，她都会躲到祠堂，对着祖宗的牌位倾诉，那天晚上也不例外。 然而就在她收拾好心情，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人来了，她下意识地躲起来。 “当时我就藏在供桌下面。”李佑安垂着眸，声音空洞无力，飘忽若轻烟。 ----------------- “不能迁坟，要是尸体被挖出来，我们就全完了。” 藏在供桌下的李佑安原本没在意来人是谁，她放空自己的思绪，突然被一声尖锐的声音吓得回过神，险些暴露了自己。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听到另一道儒雅的声音压低喝斥：“你想喊得天下皆知吗？” 又一道男人的声音响起来：“其实我们不用这样草木皆兵，已经过了二十年了，未必就能查到我们身上。” “没错，就算查到又怎样？二十年，已经过了追溯期了。” “你们别忘了，那个人是钟表太子爷，你们想被沉江吗？”儒雅的声音泼了盆冷水。 李佑安为他们话中的内容感到心惊，不过此时她也没有多大的感触，直到他们提到她的名字。 “老师，你在村里接触过李佑安吗？这孩子是不是……” 第38章 二十年前残酷的真相 咚、咚、咚~~~ 李佑安的心莫名跳得很快，喉咙发紧，她想逃，想捂住耳朵。 然而她没动，她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压制住，机械地听着。 入耳的每一句都如同带刺的藤蔓，密密麻麻地刺入她的神经，吞噬掉她的血肉。 二十年前，李永华大学毕业，他准备干一件大事，那就是跟他放在心底多年的女神表白，那人正是大他好几岁的李书澜。 或许是孽缘，刚回村就在村口碰上了同样带着行李回来的李书澜，几年不见，她出落得更美丽而知性，他一见就痴迷，这在他看来，就是天设的缘份。 正准备上前打招呼，却见李书澜的电话响了，看到来电，她脸上绽放出比旭日还要璀璨的光，接起电话，她叫着一个名字，如含着蜜饯，听在李永华的耳里，却比吞了黄莲还要苦。 手机的隔音效果并不好，李永华离得不远，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李书澜谈恋爱了，她的男朋友叫做周少炜。 李永华亲眼看着李书澜回头去接她的男朋友，两人动作亲昵，看得他双眼发红。 他跟着他们两人来到后山，他们好像在找一种植物，说着他听不懂的专业词汇，那般地默契，那样地般配。 他满心失落回家，恰好遇到李楷和赵志刚两兄弟。 李永华和李楷不是一路人，但和赵志刚交情还算不错，恰逢心头苦闷，跟着他们去喝酒，在饭馆还遇上了李老三。 借酒消愁，李永华很快喝迷糊，他将自己的心思跟倒苦水似的全倒出来，其他四人捧着他，大骂着李书澜有眼无珠，越说越难听，也越发激起李永华的不甘。 借着酒劲，李永华拍着桌子就要去找李书澜，要跟她的男朋友公平竞争。 五人勾肩搭背去了后山，找到了还在研究某株野草的李书澜和周少炜，两人亲密的举止将酒精上脑的李永华刺激地失了理智。 他瞬间冲了上去，好似李书澜是他的女友背着他偷人。 李书澜对李永华的记忆就是他高中时给他补过课的小弟弟，并不熟，突然被他抓着质问表白，吓得花容失色。 周少炜将被吓到的李书澜保护在怀里，严厉谴责这群酒鬼，他长相俊朗，举止透着极高的教养与气度，无论从哪一方面，都将李永华碾压到地底下。 在自卑加酒精的作用下，他做了件让他后悔一辈的事。 在李老三四人的协助下，当着周少炜的面，他对李书澜用了强。 李老三，李楷本身就是精虫上脑的混混，赵志刚两兄弟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还都喝了酒，后面直接就失控了。 眼见心爱的女友在他的面前遭受污辱，周少炜发出困兽般的低吼，猩红的杀意冲破理智，不顾一切地冲着他们猛扑过去。 一次次被压制打压，一次次爬起来再冲过去，最后一次，他再也没能爬起来。 李书澜无力反抗，又眼睁睁地看着男友被打死，原本五彩斑斓的世界失去了色彩，她疯了。 周少炜被他们埋入李氏祖坟，从他的身上掉出一个钱包，里面有不少现金，他们认出他是周家独子，于是贪婪心起的李楷，急需用钱的李老三就生起了勒索周家的念头。 那天晚上，大雨磅礴，冲刷着施暴者犯下的罪恶。 酒精，不过是宣泄着卑劣本性的借口。 [畜生，tm的全都是畜生，这种畜生就物理阉割，国家就不能恢复一下满清十大酷刑吗？老子要亲自操刀(切小鸡，切切切.jpg)] [不要再说了，呜呜，不要再说下去了，案子已经结了，唐司晨，你为什么非要再开直播，非要查个没完没了？] 唐司晨手背青筋暴起，推断出来的真相，远没有亲耳所听的事实更剜心，她一个倾听者尚且如此，李佑安呢？ 作为受害者的女儿，听到母亲受辱，精神失常的真相，她又该是怎样的痛贯心膂？ 而这些施暴者，可能其中有一个，还是她的亲生父亲。 上天对她何其的残忍。 痛到极致便是麻木，李佑安记不得她当时是怎么回到家里。 她躺在床上，抱着妈妈的衣服，睁着眼睛到天亮，儿时久远的记忆突然浮上脑海。 她曾看过她妈妈清醒的时候在本子上写东西，写着写着就突然犯病，以笔为刃，疯狂地在本子上用力地划着，神情癫狂地念着几个人的名字：“畜生，该死，都该死，啊啊，我要杀了你们。” 是的，他们都该死，该下十八层地狱。 李佑安拿出她一次无意中研究出来的‘迷魂香’，一个杀人计划很快在她脑海里成型。 “我要亲手送这些恶魔下地狱。” 李佑安这句话说出来，直播间已然水漫金山，她这句话其实已经是亲口承认，她就是李家庄连环杀人案的真凶。 虽然她是为母复仇，虽然她杀的都是该死的恶魔，然而律法无情，她杀了人，犯了法，就得受到法律的制裁。 “他们不会在村里停留太久，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李佑安将杯中已经冷了的茶水倒入蕙兰花盆里，淡淡的茶水伴着花香溢散开来。 唐司晨心绪翻滚，没有注意她的动作。 “李楷色心不死，污陷你不成，还想找机会下手，我看到他在你们住的地方转悠，故意走到他的面前，他看到我怔住了。” 李佑安抚了抚自己的脸，轻笑：“我长得像妈妈，他一定会想起自己做下的恶事，趁他失神，我故意撞掉他拿在手中的烟盒，在捡起的时候将‘迷魂香’下在香烟里。” “他按照我设定的剧本死了，之所以让他死在废弃池塘，就是不想那么快被人发现他的尸体，没想到，那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不止李佑安，所有人都很好奇，唐司晨当时怎么突然就跑池塘那里，像是提前知道那里死了人一样。 这一点，唐司晨无法解释，只能装傻。 “如果不是你，我的计划就能完美实施下去。”李佑安突如其来叹喟一声。 花香袭来，唐司晨脸色一变，忽而站起身，但瞬间又失力般跌落回椅子。 第39章 唐司晨出事 一抹锋利寒光闪过，李佑安拿出一把尖利的剪刀。 咔嚓！ 娇嫩的花朵在空中打着旋儿飘落，花香馥郁，夹着丝淡淡别样的苦涩茶香。 唐司晨全身无力，但神智无比清醒，她甚至觉得几日没有休息的疲倦被一扫而空，精神矍铄。 “李永华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是造成这场悲剧的罪魁祸首。”咔嚓又是一刀，这次掉落的是翠绿的叶子。 李佑安似突然起了兴致，边专心致志地修剪着蕙兰花叶，边含着笑意讲述着她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 男人都会觉得自己是最厉害的，虽没宣之于口，但他们五人都觉得李佑安是自己的种。 李永华一想到自己和心爱的女人有血脉留下，他就情难自已，当年在知道李书澜生了个孩子的时候，他就险些控制不住自己，是懦弱让他怯步。 如今看看亭亭玉立的少女，他仿若看到李书澜在世，尤其是她抱着一盆兰花盈盈站在他家门口的时候，他抑制不住的激动，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 “他说，他以前和妈妈感情很好，是最好的朋友，很愧疚这么多年没有好好照顾我，以后会弥补我，还说要带我去大城市。” 李永华说得情真意切，回忆莫须有的往昔，她笑得天真无邪，不动声色地给他下心理暗示，让他一遍遍地想起自己曾经做下的孽。 从李永华的家里出来，她抬头看着连月在风雨的摧残下保护层崩裂的电线，笑得开怀，连老天都在帮她报仇。 “李永华不爱花草，他房间阳台的盆栽几近枯死，却将那盆兰花摆在了房间里最好的位置。” 唐司晨当时就感到违和，却没有多想，直到在李老三的住所，才察觉兰花的异常之处。 “按照我原本的设想，李永华会是第一个被发现‘意外身亡’，他的死只能算他倒霉，没有人会怀疑他是被杀。”李佑安手上动作停住，瞥向唐司晨的目光透出丝哀怨。 唐司晨无辜地眨了眨眼。 “做了坏事的人心里都有鬼，李楷和李永华的尸体接连被发现，赵志刚两兄弟起了疑心，无法，我只能重新布局，送他们和李老三一起去死。” 想到什么，李佑安脸上露出作呕的表情，看向唐司晨的目光怨念更深，“你已经朝着真相在逐步逼近，我知道，我最多只能再有一次下手的机会。” 李楷和李永华接连死亡，赵志刚两兄弟怀疑到了李佑安的身上，他们对她可没有什么父女之情，只要唐司晨查到他们身上，不仅会将她暴露出来，且再也没有杀他们的机会。 “你和李老三虚与委蛇，让他相信你真是他的女儿，所以他帮你杀了赵志刚两兄弟，最后再揽下杀人罪，心甘情愿‘畏罪自杀’。” 李老三虽然是个浑人，但他把自己的孩子看得比命还重，倾尽家产给儿子治病，为了疑似自己女儿的李佑安，他冒险留在村子，默默地在暗处关注照顾。 李佑安找上他，亲口承认人都是她杀的，再似真似假是表示她早已知道真相，并且已经暗中做了鉴定，两人有父女血缘关系。 一只脚就要踏进棺材的年纪，突然确认自己还能有血脉留在世间，李老三又怎么可能让李佑安有事。 赵志刚两兄弟绝对不能留。 当年他救不了儿子，现在他要救女儿，用他的命。 李老三按照李佑安所教，说动他们两兄弟半夜到祖坟挖周少炜的尸骨。 而李佑安提前在那里布置了死亡陷阱，等到两兄弟借着雨势与黑夜的掩护到后山，迎接他们的就是又一起‘意外身亡’事故。 李老三留在现场的脚印，也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要让唐司晨查到他的身上。 只是她没有想到，唐司晨会那么快找到她这里。 也或许，她早有预料。 “好了，故事讲完了。” 咔嚓，剪下最后一刀。 原本飒爽挺直，清雅灵秀的蕙兰经她这一通修剪，就像被撕破的诗笺，只剩下凌乱的残缺，空气中的幽香散去，只剩下茶味的苦涩。 唐司晨垂眸，看着散落在地上的兰花，茶的苦味蔓延上心头。 这盆蕙兰就像李书澜的一生，最终零落成泥碾作尘。 “一切也该结束了。” 犹如鬼魅般的自语飘入耳，唐司晨警觉惊醒，就见李佑安嘴角扬着抹诡异的笑容，看向她的眼睛褪去灰蒙之色，露出恶魔般的邪恶光芒。 砰！ 一道劲风袭来，唐司晨无力的身子往左边倾了倾，整盆蕙兰擦着她的耳朵，狠狠砸中半空中的无人机摄像头。 观看直播的网友就只见咻地一下，一个花盆朝他们飞来，下意识地纷纷往后仰，直播镜头摇晃翻转，混乱间，隐隐似看见李佑安对着唐司晨举起手中的剪刀。 但很快，这个画面一闪而过，一阵滋滋，不稳定的闪烁之后，啪地一下黑了，但还能听到唐司晨惊骇的喊叫声：“不要……”紧接着，又是噼里啪啦一阵响。 [发生什么事？唐司晨，快出声啊啊啊！！！] [完了完了，唐司晨凶多吉少了，李佑安早就在兰花中做了手脚，现在她就像被杀的那几个禽兽一样无力反抗，只能任人宰割。] [呜呜，好害怕，不要啊晨姐，我咋那么倒霉，粉一个进去一个，这才刚粉上晨姐，想着绝对安全，不是又要没了吧？] [楼上赶紧呸呸，@安阳刑侦，你们人死哪去了，是不是又要等到人死光大结局了才出现啊？还有李家庄的网友，你们是属乌龟的吗？] 直播间充斥着紧张狂燥的气息，弹幕如密集的弹雨疯狂刷屏。 严毅带着警员，后面还跟着一大群自发而来的村民，每个人的手中都紧握着一台开着直播的手机，朝着李佑安的家狂奔。 汗珠从他们的眼角滑落，刺激着他们的眼眶发红发涩。 终于他们跑上了土坡，在围栏外齐齐刹住了脚步，目露惊骇地看着院子里的一幕。 第40章 如果，我早点认识你…… 滴答滴答~~~ 温热的血珠如断了线的朱砂佛珠坠落，在泥土地面晕染出朵朵妖冶的曼珠沙华。 严毅瞳孔紧缩，用力打开围栏木门，一边疾步地朝里面走去，一边接起手机。 “舒警督，你放心，唐小姐她……”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唐司晨是还活着，但是…… 竹制茶桌被推倒，桌上的茶具在地面碎裂开来，李佑安和唐司晨一坐一趴倒在这一片狼藉之中，空气似在两人之间凝固住。 “你……”李佑安双眼瞪大，愣愣地看着趴在她身上的唐司晨，嘴巴张了张，最终只说了句：“是我估算错了药量，你竟然未曾完全失力。” 她一只手因惯性撑在地面，一只手紧握着剪刀，尖锐的尖端就抵在她自己的喉咙前，仅差那么一寸就刺进去。 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成功了。 这一点被一只白皙软绵无力的手阻止，未能再寸进。 该死的，她又再一次破坏了她的计划。 唐司晨失力地半趴在李佑安的身上，一只手虚虚的撑在她身侧，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剪刀的尖端，因抓得太猛，掌心被刀尖刺破，鲜血顺着手掌滴落。 “不，你估算得很准。”只是人总是会预留那么两分余力，她只是将那两分余力爆发出来而已。 “唐小姐。”严毅带着警员冲了上来，小心地将她扶起来。 方旭和孙阳一左一右抓住李佑安的手臂，也将她带着起来。 她们两人的手依旧紧紧握着剪刀，谁也不肯先放手。 李依依从后面气喘弱弱地冲了过来，从严毅的手上接过唐司晨，将她半抱在怀里，鼓着一张脸颊，忍不住低斥：“空手接刃，你的手不想要吗？” 看着她还在滴血的手依旧紧紧抓着刀尖，又急道：“还不放手。” 唐司晨却没有放手，她嘴角紧抿，琥珀色瞳眸定定地看着李佑安，像是在跟她较劲。 李佑安也不放手，虽然两个肩膀被制住，但她手上依旧在用力，一副不把自己给捅死不罢休的架势。 村民们不敢靠近，只在原地焦急地跺脚，看着李佑安的眼神有怜悯，有害怕，也有些难以言说的复杂。 李楷的伯父伯母，李永华的家人，还有赵志刚两兄弟的堂姑，他们站在人群外，神情最是复杂。 对于杀害他们亲人的凶手，他们恨不得抢过那把剪刀在她身上捅上十七八个窟窿，然而他们却没脸过去。 李佑安没理会其他人，她看着唐司晨眼底的坚定，流出的鲜血在地面蔓延，蓦地，她笑了：“如果，我早点认识你……呵。”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只是摇头，抓着剪刀的手也缓缓放开。 没有第二条路，从她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注定，她妈妈受的苦，她的原罪，都要用那五个畜生的血来清洗。 所有人都摒住呼吸看着她的动作，见她松开手，押着她的方旭两人立马拉着她后退，将她完全控制住以防她再有危险的举动。 咚！ 染血的剪刀掉落在地，强撑着一口气的唐司晨软倒在李依依的怀中，琥珀色瞳眸含着暖光，回以一笑道：“现在认识也不晚。”顿了顿，夹着丝不明意味道：“只要活着，万事皆有可能。” 嘴角一抹暖意缓缓绽放开，两人隔空相视。 “先别说话，你的手必须马上止血包扎。”李依依一只手紧紧把人抱住，另一只手抓着她受伤的手，将她带到一旁，柴爸有眼识地把闺女的箱子递了过去。 “李佑安小姐，我是安阳刑侦支队严毅，现在怀疑你谋杀种花籍男子李楷，李永华，赵志刚，赵志强，怂勇教唆李南自杀，依法将你逮捕，请你配合。”严毅举着警官证站在李佑安的前面，严肃道。 “我认罪。”李佑安乖乖点头。 严毅和在场所有警员：“……”这孩子把他们给整不会了。 “咳，我们现在要对你的住所进行搜查。”卡壳了半响，严毅继续流程，只是这次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就摆了摆手，让刑侦技术警员进屋子里搜证，其他人把她给看管好。 ----------------- 《谁是凶手》直播间在一片杂乱声中彻底断掉后，不知情况的网友急得嘴里直冒泡。 这几天跟安阳县，还有刑侦系统相关的官号已经被@麻了，相关管理人员也是感受了一把粉丝圈的疯狂。 #凶手自曝杀人真相，狠心弑父为哪般？# #周少炜李书澜# #凶手李佑安，神探唐司晨，高能对决# #唐司晨危！！！# …… 今日又是《谁是凶手》法制直播节目在各大平台杀疯的一天。 #唐司晨危！！#的词条以闪电之势瞬间直冲各大榜单之首，大部分网友都在为唐司晨感到担忧，不断地在刷着官方还有她经纪公司的博号，就怕听到噩耗。 人命为重，不管她之前的名声有多差，网友们还是担心她的生命安危，这种时候，黑子们也不敢轻易妄动，很容易适得其反。 好在很快就有自称是李家庄人的网友发了一小段画质不太清晰的视频。 看到唐司晨安然无恙，网友们这才狠狠松了口气，注意力便开始放在李佑安连环凶人案，各大博主的解说分析视频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基本都在盛赞唐司晨智破奇案。 她的粉丝量在这短短几天内已经突破了六百万粉丝，在此之前，她最多也就只有一百多万，还基本都是关注她来黑她骂她的。 也就是说，她多了五百万真粉，评论区也是难得一见的彩虹屁，这些粉丝还有一大部分不混粉丝圈，而是刑侦圈的。 照这个趋势，口碑反转，强势出圈，咖位连跳几级是板上钉钉。 某市中心高档大平层内，明亮奢华的房间一片狼藉，桌上放着的一台电脑，屏幕上是一个直播视频，定格在唐司晨和李佑安对决的画面，一个字正腔圆的博主正在绘声绘色讲解整个案件，可谓是惊心动魄，步步高能。 一只手伸过来，将电脑横扫出去，粗重的喘息声在死寂的房间内响起。 “唐司晨，你凭什么能享受鲜花与掌声，你就该永沦地狱。” “动手，我要她带着一身污名，死！” 第41章 唐司晨是劣迹艺人? 网友们还不知道有一场风暴正在悄然发酵，就像暴雨前聚拢的云层。 一开始还只是毛毛细雨，死忠原始粉们早有心里准备，当网上有针对唐司晨的黑料开始冒头的时候，她们就捕捉到，并四处召集新粉们反黑。 各处相关的视频或直播间都能听到这样的对话： [都在讨论案情，没有人膜拜我家晨姐吗？] [有的，姐妹有的，无能狂怒的黑子正在屠咱晨姐的广场，速来支援。] 这几年唐司晨虽然一直在摆烂，但她其实有好多次都有翻红迹象，可每当这时候总会爆出一些所谓的黑料。 这次一开始爆出来的黑料跟以往没什么不同，不乎外就是耍大牌，包养，当小三等等，老粉们都腻了，可渐渐的，她们就察觉不对，这时，暴雨已然倾盆而下。 岑恒一直在关注网上的风向，看着迅速拉起来跟大批黑子打得有来有回的反黑组，不禁流下了猛男泪，我们小晨晨也是好起来了。 这两天他的电话都要被打爆了，随着唐司晨在网上的口碑逆转，那些资本闻着味就来，以前就是个女四女五的角色都求之不得，现在别说女二了，连女主的本子都递了过来。 铃铃铃~~~ 又一个电话跟夺命call一样响起来，把正刷博刷得津津有味的岑恒吓了一跳，一看到来电显示，傲娇地撇了撇嘴。 “李总啊，关于你之前说的代言升级……“ 话还未说完，就被对方毫不客气地打断，语气跟一个小时前打给他时完全不同。 “升级？我要跟你们解约，像唐司晨这样的劣迹艺人，我们集团将永远拉入黑名单。“ “不是，李总你这话什么意思？喂喂……“ ----------------- “差一点，你这手就废了。”李依依没好气地又念叨了句，系上绷带的动作却放得很轻。 唐司晨靠着椅背，乖巧笑了笑道：“依依姐别担心，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个p。”李依依情绪很不好，忍不住爆了粗口。 她的声线软糯，即便骂人也像是在撒娇，唐司晨无力放在腿上的掌心有点痒，很想摸摸她的头，但看着她眼中随时准备喷发的火山，还是乖乖地转开话题。 “依依姐，小呆和小黑它们也中了招，能麻烦你帮我看看它们吗？” 李依依转头看向趴在地上的黑狗，白鹅还有大公鸡，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 渐渐的，唐司晨感觉到身上的力量在回归，她动了动没有受伤的手，缓缓握成拳。 抬起目光移向被方旭看守着李佑安，她真的把所有的一切都算计地分毫不差，就是又一次被她破坏了计划，以她的睚眦必报性子，只怕心里又要谋算着怎么坑她。 半个小时后，身上的无力感褪去，唐司晨站起身，感受了一下身体充盈的体力，就像是极度疲惫的身体在休息之后满血复活，浑身充满着力量。 “真神奇。”唐司晨看向李佑安的眼睛在发光，做为明星，即便是像她这样被全网嘲的艺人，那也是经常连轴转，有时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得能睡一个整觉，要是有这东西的话…… 被看押在旁的李佑安忽然觉得背脊一冷，直觉有人要算计她。 她扭头看向唐司晨，能让她有危机感的，必然是这个精得跟猴一样的女人。 轰隆隆~~~ 突如其来的轰鸣声，让所有人都仰头看向头空，就看到一架直升飞机从头顶飞过去，然后在某处缓缓降落。 “后山？是后山的方向。”村民中有人发出惊呼，呼啦一下，人全往后山跑去。 能动用直升飞机必然非一般人，就连李家庄出了这么大的事又被封路，也不是能随便调用空中工具。 舒清朗有这个权限，但层层上报再待审批，坍塌的路早就修好。 而现在安阳刑侦支队的警员都进村了，舒清朗着实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动用直升飞机。 后山是李氏祖坟所在，葬着李氏先祖，还有…… 眸光一凝，唐司晨有些意外，竟来得这般快，这般急？ “依依姐。“唐司晨走到李依依身边，小黑它们的身上的药性也褪去，精神百倍地转着她转起来。 李依依收回看向天空的目光，娃娃脸皱起褶子，担忧道：“是不是周家来人？” “你也猜到了。” “嗯，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我已经说服理事会老人，同意择日敬告祖宗起祖坟，这是件大事，需要做准备。” “现在周家突然杀到，一定会和族里起冲突，不行，我得去看看。” 李依依再也待不下去，临走时，还不忘记嘱咐唐司晨道：“司晨，你受了伤，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事交给严队长他们处理就好。” 案子有警方接手，周家和李氏的事，也轮不到她管，她这个被赶鸭子上架的调查组负责人也该卸任了。 唐司晨抱起小呆，身边跟着小黑小黄，悠悠朝着院子走去。 回到院子，萧逸和张菲都不在，她也没在意，把自己关进房间，往床上一摔，就睡得天昏地暗，像是要把这几天没睡够的觉补回来一般。 陷入深沉睡眠的她却不知道，网上和现实都闹翻了天。 #唐司晨滚出娱乐# #糖粉创下有史以来新粉脱粉速度最快的记录# #扒一扒唐司晨那些年做过哪些天怒人怨的事# 相关词条以蹿火箭般的速度冲上热搜，而当事人，还在跟周公约会。 砰砰砰！ 房门被拍得震天响，唐司晨忽而犹如挺尸般坐了起来，人还未完全清醒，就听到门外岑恒鬼急鬼吼的声音。 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天刚亮的样子，估摸着大概早上五六点。 “岑哥？村外的路修好了？”唐司晨一边抓着凌乱的头发，一边惊讶地看着胡子拉碴，一副遭受毒打的萎靡不振的颓样的岑恒。 怎么受是遭受了一夜蹂躏的样子？ “姑奶奶，你终于醒了，出大事了。” “就我这个糊咖，还能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唐司晨很淡定，边说着边进洗手间洗刷。 第42章 把她锤进十八层炼狱 “哎呀，这次不一样，幕后的人是真的想把你搞死。” 岑恒站在洗手间外急得原地跺脚。 “从昨天到现在，你还没看过手机吧？” 唐司晨擦了把脸，拿出手机。 嚯！ 几十个未接来电，微信图标上更是99+，这让她眉头不禁蹙起。 当年她刚冒尖，突然就陷入了‘夜戏门’小三事件，名声一落千丈。 被全网黑得最严重的时候，都没有这样大的阵仗，这是又搞了什么不得了的黑稿？ 几十通未接来电除了岑恒，还有她在圈内的几个有些交情的‘同事’。 微信上询问她的人更多，有来关心的，也有来阴阳，看她好戏的不怀好意之人。 信息太杂太乱，她没有细看，直接点开某博，好家伙，滴滴响起的私信信息直接让手机卡死，转了几分钟才终于进去。 没理会私信，点开热搜榜，除了李佑安为母报仇的连环杀人案，剩下的十条词条里面就有八条挂着她的名字，这排面，顶流巨星也不外如是。 #唐司晨滚出娱乐圈，封杀！！#对圈内人来说最严重的一条词条，竟还是榜上词条最温柔的一条，其他的不是让她去死，就是诅咒她下地狱。 “嘶。”饶是自认已炼就一副刀枪不入铁躯的她也不禁心头发寒。 这是要把她搞死？这是想把她锤进十八层炼狱，煎煮炒炸。 不看那些咒骂她的词条，点开热搜第一#考古‘神探’唐司晨，原来竟是这样的人#。 起因是她借着《谁是凶手》口碑逆转，黑粉如约入场，到这里跟以往的套路没有什么不同，不外乎就是用一些似真似假的传言压下对她有正面影响的新闻。 什么耍大牌，给某已婚男星当三，被又肥又老的金主包，表面清纯，私下玩得花……等等。 接着黑子们又用放大镜，不断地在她破案过程中找茬，最大的一条指控就是说她不该为出风头将李佑安查出来，更不该‘逼’她在镜头前揭开自己与妈妈的污点。 这条指控也确实得到不少网友的支持，这点在直播的时候就已经有苗头。 唐司晨也早已有所预料，她还知道这是李佑安对她紧追不舍的一个小小报复，她把人性看得很透。 不过明事理的网友还是很多，理性上大家同情李佑安的遭遇，但理智上，她杀了人，无论是什么原因都该伏法，这一点，她并没有做错。 到这里，也不过是粉丝与黑粉的大战。 事情的转折，是一位刑侦圈大佬，有着几百万粉的大v先发了一篇博文，从专业的角度详细分析唐司晨智破李家庄这起连环凶杀案的始末。 言词间看得出来是对她极尽赞美之词，斥责那些黑子和不理智网友。 唐司晨新粉正是对她处于新鲜热恋期，看到这篇博文就纷纷转载，将热度不断推高，打得黑子节节败退。 在热度达到巅峰之时，这位在前一秒还笑称自己被唐司晨魅力所吸引，已经成为‘糖粉’中的一员，后一秒，就借着火起的热度，怒发两条‘考古’视频，将他新粉上的偶像亲手打下地狱。 第一条‘考古’博文，是考古到唐司晨进入娱乐圈的始末，也不知道他从哪个旮旯角落里找到她当初做普法科普的视频，好几年了，画质很是模糊。 视频里，她穿着制服，别扭地面对着镜头，一脸稚嫩却又故作老成，一本正经地普法。 再次见到这条改变她命运的视频，唐司晨眼眸晦暗如夜雾，久久没有再一步动作。 “后来那条博文才是重点。”岑恒见状，脸色微变，从她手上抽出手机，点开那个大v发的第三条博文。 这条博文很长，配着几张图片。 第一张图片是个十左右岁的小女孩满脸泪水，眼中充满着瘆人的恨意，咬破的唇瓣渗着血珠，很有破碎感，她的手指着前方一个短发少女。 短发少女侧着脸，微仰起下巴，似在挑衅，在她的身边还有几个身着制服的警察在保护着她。 看到这张照片，唐司晨的手重重拍在桌上，刚好是她受伤的那只手，顿时绷带上渗出鲜血。 “晨晨，你先别激动，小心你的手。”岑恒心疼地捧起她的手。 “这个‘真相追踪者’是什么人？他怎么会有这张照片？”照片上的短发少女是刚考入华京总警局的她。 当年那件事…… 网上相关的报道都被清除，怎么还有这样的照片？ “不止照片，你再看看后面。”岑恒叹了口气，别人挖的都是黑历史，她被挖出来的，直接上升到叛国的高度，也是娱乐圈史的独一份了。 后面的几张是当年有关新闻的截图，‘真相追踪者’还写了长文巨细无遗地讲明当年那件案子始末。 总结就是六年前，发生了一件灭门惨案，全家五口人被残忍杀害，只有一个读寄宿学校的女儿逃过一劫，就是照片上的小女孩。 当时警方查出来凶手是一个外国留学生，证据齐全，都到法院判决阶段。 这个外国留学生有一个‘好朋友’，就是她唐司晨，为了替好友脱罪，她使用下作手段，违反纪律，最后外国留学生无罪释放，逍遥回国。 博文中还称，前不久在外网闹得很大，无故枪击种花籍男子的外国警察就是当年的留学生。 “这篇博文的转载量已经百万+，在大量水军的拱火下，网友对你开启了全网讨伐。” “你的粉丝除了黑粉，大都是新粉，这条博文一出，惨烈至极，黄金公关四小时早就过去，现在我们需要……” 唐司晨无心听公关方案，她将岑恒推出房门，拿出行李箱，原本想拿新衣服的手顿住，改而拿起昨天穿的衣服，衣袖和胸前还染着点点血迹。 “晨晨，你要去哪里？”看着唐司晨穿着这么一身衣服出门，岑恒一头雾水。 “出村。” “什么？你不能出去，村子外面现在全是媒体和粉丝。”还有准备来给她扔臭鸡蛋的偏激网友。 第43章 被扔臭鸡蛋 村子外，媒体狗仔扛着长枪大炮，粉丝带着应援物，拉着长幅，将村外的地都占满了，不过有一波人被排挤在外，其他人都远远避开。 不是这群人有问题，而是他们的身边放着一筐筐的臭鸡蛋，烂叶子，隔着远远都能闻到臭味熏天。 “姐妹，你弄这么多臭鸡蛋烂叶子，是想扔谁？”有粉丝忍不住好奇，捏着鼻子，凑过来问。 闻言，徐晶晶气哼哼道：“除了唐司晨那个洋奴才还能是谁？妈的，亏得老娘前几日还那么喜欢她，帮她组织新粉反黑，结果转头被她喂了坨大的。” 听到她这么说，那位粉丝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她所说的反黑，应该或许也包括她们吧？因为哥哥，她们没少跟‘糖粉’干架。 “我专门搭飞机过来，就是为了给她送点小礼物，让她感受一下我们‘粉丝’热情。” “唐洋奴的经纪人不是早就进去接她了吗？怎么还没出来，不会是收到风不敢出来吧？” “哼，有本事一辈子躲在村里啊。” 徐晶晶身后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起来，脸上皆是愤愤之色。 “哎，姐妹，你们是萧逸的粉丝？他不是已经被经纪人接走了吗？你们怎么还留在这里？”徐晶晶看着那位粉丝手上的应援牌子疑惑问道。 “跟你们的目的一样。”粉丝目光灼灼地看向那几筐臭鸡蛋，懊悔怎么没提前准备。 “出来了，唐司晨出来。”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无论是粉丝黑粉还是媒体全都跟打了鸡血似地往前冲，直接就冲破了警方的警戒线，那气势简直比丧尸还可怕。 唐司晨刚走过铺路板，踏上泥土地，不知从哪里飞来的臭鸡蛋啪地一下就砸中她的脑袋，黏腻的蛋液顺着她白皙的脸蛋流下，她僵在原地，长长的睫毛还挂着破碎的蛋壳碎片，腥臭味弥漫开去。 咔嚓咔嚓～～～ 无数的快门冲她不停地按下，媒体狗仔们兴奋地拍下她狼狈的模样。 一击即中的徐晶晶兴奋地跳起来，嘴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继续抓起鸡蛋和烂菜叶砸去。 “唐洋奴，去死吧！” 其他人见状，纷纷加入，萧逸的粉丝没有臭鸡蛋，就将手中的应援物，或是随时捡起的石子扔出去，情绪上头，她们甚至都没有想过会不会砸死人。 镜头将这混乱的一幕记录下来，现场还有媒体开了直播，不能到现场的网友在直播间狂欢，礼物刷到飞起。 在场维持秩序的警员似乎被这个场面震住，慢了半拍才做出反应。 他们冲上来，用自己高大的身躯将唐司晨挡得严实，还有另外的警员则赶紧将粉丝和媒体拦住，但止不住满天飞的臭鸡蛋和烂菜叶，好在没有被石头砸中。 “全都住手。” 一声充满着威严的喝声让所有人顿住动作，转头就看到一队真枪实弹的帽子哥哥气势如虹地冲了过来，在场的媒体和粉丝被震慑住，一时无人敢轻举妄动，纷纷后退。 “学，唐小姐。”方旭冲在最前面，看到唐司晨头发和脸上挂着的腥臭蛋液，眼眶陡然一红，气愤得双手发抖。 “无事。”唐司晨轻轻摇了摇头。 “唐小姐，舒警督让我来接你。”方旭说着打了个手势，将唐司晨重重保护起来。 粉丝反应过来，她们不敢再扔东西，只是一味地朝前挤，各种难听的辱骂比物理攻击还要可怕。 所谓法不责众，她们又没打人，只是骂几句而已。 今日观察的记者靠着灵活抢在最前面，高声大喊：“唐司晨，你做出如此无耻的事，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唐司晨顿住了动作，她转过头，从被帽子哥哥的保护圈里走出来，直面着所有人和镜头。 现场犹如被按下暂停键，镜头下，她左脸一滩温热黏腻的腥臭蛋黄液，发丝挂着蛋壳，蛋液滴落在胸前，与点点鲜血融合在一起。 看向镜头的眼神空寂如死水，嘴角扯了扯，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只僵硬地弯着苦涩而又无力的弧度。 直到帽子叔叔护着她远去，众人才回过神来。 徐晶晶感觉脸上湿漉漉，抬手一摸，见鬼了，她怎么哭了？ 转头看向身旁的姐妹，惊愕地发现，大家不是在无声地流泪，就是眼眶通红，泪点低的姐妹已然哭得不能自已。 “嗝，这个狡猾的洋奴，故意装可怜博同情，哼，我们是绝不会上当。” “就是，唐洋奴罪恶滔天，罄竹难书，就算死在我们面前，我们也不会动容一下的。” “姐妹先把你脸上的鼻涕眼泪擦干净。” “md，唐司晨的演技什么时候这么好？这还是那个只会瞪眼嘟嘴的木头唐吗？” “她手上的伤，衣服上的血迹，是昨天拼死阻止李佑安自杀而弄伤的吧？” “是吧，我看过村民发的视频，当时真的很震动，其实……”这样细腻善心的人，真的会像网上说的那样，以权谋私，舔外国留学生吗？ 在场的人，心里萌生了质疑的种子。 徐晶晶看着手中的臭鸡蛋，自我厌恶感忽而涌上心头，掩耳盗铃般远远扔掉，又将双手往身后藏了藏。 村外的指挥中心处，方旭给唐司晨递上湿纸巾，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此时的她神情淡然无波，眼睑微垂，掩下瞳眸幽深，自若中是掌控全局的从容。 内心土拨鼠疯狂尖叫：啊啊啊，学姐好帅。 “谢谢。”唐司晨抬起眼睑，含笑接过纸巾，掏出身上的小镜子，仔细地擦拭着头发和脸上的蛋液痕迹，粘粘的，很不好弄。 来到中心一座帐蓬外，方旭顿住脚步。 “唐小姐，舒警督在里面。” “谢谢。” 唐司晨颔首道谢，掀开布帘走了进去，霎时就感觉到犹如冰封万里的冰寒。 “让小a出手，给我把刘智禹往死里查，让平台把‘真相追踪者’的号封了，网上已经流传出去的照片全部删除，该怎么做，你们网警部比我清楚。” 舒清朗眉眼如刀削般压紧，低沉的声音冷得每一个字都像冰渣子，把对方的人冰瑟瑟发抖。 “号不能封。“ 第44章 是谁在害你? “不仅不能封，还要推波助澜。” 深邃瞳眸翻滚着滔天怒火，舒清朗霍然转头看向声音来处，当看到走进来的人，眉眼间冰层融化，眼中怒火熄灭，只余余热暖和的温度。 待看到她身上的狼狈，还有手上渗出鲜血的伤口，唇角再次抿成刀刃弧度，却始终控制着情绪，隐而不发。 “师兄。” “先别说话。”舒清朗抿着唇，语气生硬，他低着头，专心而温柔地给她手上的伤口换药。 之前她情绪太过激动，手上的伤口又裂开，白绷带都被染成血红绷带。 她知道，师兄这是生气了。 上次两人这么面对面坐着，还是在她毕业的时候，如今两人眉间的稚嫩尽皆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被社会毒打磋磨的成熟与疲倦。 “明知道李佑安是个危险人物，怎地这般没有警觉性？离开几年，就把学的都还给老师了？”起身收起药箱，舒清朗忍不住说道，即便是在教育，语调也是柔和。 看着绷带上标志性的蝴蝶结，唐司晨扯了扯嘴角：“师兄这手艺……一如既往的有艺术感。” 知道她是在转移话题，舒清朗宽厚的手掌作势轻拍了拍她的头，无奈摇头道：“你这嘴，就喜欢毒师兄是吧？” 她坐着，他站着，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在内，照射进来的光线被挡得结实，让她有种被禁锢在他人领域内的不适感。 不动声色站起身，脱离对方身影笼罩的范围，唐司晨表情骤敛道：“当年不是已经确保网上所有相关信息都清除干净吗？为什么还有这张照片，现在还传遍全网。” 看着她的动作，舒清朗眸光微深，说到正事，他正了正面色道：“已经调查过，这个‘真相追踪者’的真名叫刘智禹，id显示在国内，但我们查到，他人在国外，不确定这个号是卖了，还是他在远程操控。” “这张照片当年虽然能保证网上全被销毁，相关新闻也被第一时间封锁，但无法保证是否有人线下打印保存。”顿了顿，又问：“你刚才说号不能封是什么意思？” 唐司晨神情严肃起来，冷静道：“师兄你不了解娱乐圈，现在热度这么高，网友正是情绪最高昂的时候，这时候封号删贴，无疑是激起网友的逆反心，会让他们生起强烈的窥探心。” “还有媒体，他们会敏锐地抓住这个热度点去深挖其中的故事，私下去调查。”不要小看狗仔挖八卦的能力，他们的人脉渠道，有时比警方还厉害。 娱乐圈的事不在他理解的范畴之内，但舒清朗相信唐司晨的判断。 “抱歉，在事情发酵的时候，我们没能第一时间发现，以至于闹得这么大。”看着她发丝上还粘着蛋液的痕迹，他的心口犹如堵着块石头，压得他难受至极。 若不是有所顾忌，所有参与造谣传谣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是我抱歉才对。” 唐司晨并没有注意舒清朗眼中一闪而逝的煞气，她点开‘真相追踪者’发的三条博文，笃定道：“看这三条博文发的时间，还有用词用句，以及底下水军的言论，很是明显是娱乐圈的套路，幕后之人是冲着我来的，而不是当年那桩灭门惨案。” 这篇博文除了照片，其他都是看图说故事胡编乱造，截取的几张新闻报道也是当年营销号为蹭热度发布的不实报道。 水军所有的攻击点全在她身上，并没有引导网友去深挖灭门案，既然如此，她就将计就计。 所以她不能给网友去深挖当年的事，她要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舒清朗没有去看博文内容，他的目光落在那些攻击她的言论上，眼底涌动浓烈着怒气，他不曾想到，她这几年竟忍受了那么多的骂声，网友恶毒的诅咒看得他都觉得胆寒。 “是谁一直在背后害你？” 唐司晨思索的神色顿住，她抿了抿唇：“不知道。” “我不信你不知道有人见不得你火，一直在背后打压你，你没去调查？”她的答案令他意外，以她的能力，即便不在刑侦系统，只要她想查，就一定能查出来。 唐司晨撇开脸，淡淡道：“无须调查，不外乎就是利益冲突，这个圈子的蛋糕就这么大，我冒然闯入，分割了本该属于别人的那块蛋糕，自然会遭人忌恨。” “你认为是你的对家在打压你？”舒清朗真的有被气笑，她总是有这个本事让他破功。 “好，就算是因利益冲突害你，你呢？既不把暗处的臭老鼠揪出来，也不反击？” “唐司晨，这不像你。”她该是阳光开朗，心中充满着热血与光明，誓要荡平世间黑暗，而不该是这般毫无生机，任由狂风肆虐也不反抗。 唐司晨抿着唇角，眼里像蒙了层雾，声音缥缈：“人都是会变的。” 舒清朗怔住。 真的变了吗？她的热血真的冷却了吗？ 他看过节目组直播回放，被陷害被节目组逼迫，她明明会反抗的，因为触及到她的底线。 当年灭门案是她埋在心底不可触碰的痛，对方这次用这个点来攻击她…… 深邃的瞳眸深处掠过抹细碎光芒，眸光落在她无意轻敲着手机屏幕的手指。 这是个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小习惯。 舒清朗心头的火气突然就散了，他很期待她接下来会怎么反击。 布帘被掀开，唐司晨和舒清朗并肩而出。 “清朗。” 斜地里，一道声线若山涧初融的清泉的声音响起来。 真好听。 唐司晨不自觉被吸引，将目光转向声音来源，琥珀色瞳眸掠过惊艳之色。 青年男子站在树荫下，阳光透过树隙，斑驳地照射在他的身上，面如冠玉，眉峰如远山淡影，嘴角天然上扬，含笑时更显温柔似水。 他穿着杏色折领短袖，光线照射下仿若被镀上一层柔和的暖色，此景此人恰似一幅高雅写意的画卷。 “唐司晨小姐。”男子迈步走了过来，跟舒清朗打了招呼后，将目光落在他旁边的唐司晨身上，眸光清浅倒映着她的身影，仿若将人完全纳入眼底。 “周攸宁先生。”唐司晨礼貌颔首，一语便道破他的身份，周家第三代长孙，周少炜的堂侄，如今周家掌权人正是他的父亲。 两人目光碰撞，彼此嘴角含笑，保持着初次见面的礼貌与疏离。 “攸宁，怎么在这里？”舒清朗出声打断两人的对视。 “我是来找唐小姐的。” 第45章 你掉粪坑里了? 找她？ “唐小姐，不知道你现在是否方便？我想见李佑安。” 李佑安已转交给警方，为什么要问她？ 唐司晨疑惑地看向舒清朗，两人看着交情不浅，要见李佑安的话，找他不是更好？ 舒清朗眉峰扬起，眉宇间露出对周攸宁的不满之色。 周攸宁目露歉意，拿出手机，点开相册，找到一张老旧的照片，递给她。 照片拍的是一张老旧的一家三口全家福，七八十年代的风格，男人一身中山装，儒雅帅气，女人身着淡紫旗袍，清雅高贵，抱着一个非常可爱的小男孩。 照片上的人，她并不认识，但是转念间她便已猜出这一家三口是谁。 果然听得周攸宁说道：“上面的男孩子就是堂叔周少炜。” 唐司晨的目光却凝在了女人的身上，一寸寸巡视过她的眉眼，有几分熟悉的影子。 霍然抬头看向周攸宁，唐司晨紧缩的瞳孔是不可置信的震惊。 “唐小姐这就看出来了？”周攸宁眼露惊讶和赞赏之色，好敏锐的洞察力。 “李佑安现在在哪？”唐司晨朝舒清朗问道。 “已经押解到安阳刑侦支队接受审讯。” 李佑安是高智商犯罪分子，还有一手神鬼莫测的本事，即便路未通，他也第一时间下令将她押解到安阳县，也有想保护她的因素在里面。 毕竟她在村里连杀这么多人，村民们，尤其死者的家属，在怜悯羞愧过后，未必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唐司晨稍一沉吟便点头道：“我这边有点事需要处理，周先生可否稍等片刻？” 这是答应了？ 周攸宁暗松了口气，抬手做了请的姿势，温雅道：“唐小姐先忙，是周某麻烦唐小姐。” 唐司晨点头，走到旁边去打电话。 待她走远，舒清朗锋利的眼神立刻就刀到周攸宁的身上，语气不善：“我是不是跟你说过等我安排，你就非得急这一时吗？” 他的小师妹自己的事都焦头烂额了，还得分出时间和精力来帮这家伙，真是添乱。 “抱歉，我怕老爷子等不了多久。”周攸宁眼睑半阖，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沉甸甸的悲伤，让人不忍苛责。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舒清朗睨了他一眼，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这边唐司晨电话刚拨了出去，那边秒接起来，显然一直在等着。 “唐司晨，你想做什么？你是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如炸雷般的咆哮从手机里破空而出，声音尖锐得近乎破音，伴随着如老牛般的粗喘气。 唐司晨揉了揉耳朵，感觉耳膜都被震破了，待对方吼完，才缓缓开口：“岑哥，淡定。” 原本发泄了一通，情绪稍微平复下来的岑恒听到她这不紧不慢的声音，当即又再次如炮弹般炸起来。 “淡定？你让我怎么淡定？你知道你被砸臭鸡蛋的可怜样已经在网上传疯了吗？全网都在看你的笑话。” “呼呼，我都跟你说村外危险不能出去，就算要出去也得等我安排好，起码做个伪装吧，结果你倒好，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出去，要是被石头砸到怎么办？破相了怎么办？砸死……啊呸呸，唐司晨，你简直是要气死我。” “岑哥，你听我说。” 轻飘飘的一句话，咆哮声立消，只听得手机里传来不断深呼吸的声音。 “你说，我听着。”喊得太大声，声音都哑了。 “买热搜，把我被扔臭鸡蛋的词条推上去，不要让热度降下来。”刚说的第一条，就差点让岑恒再次炸起来。 幸好在炸之前，又听得她继续说：“不要对外做出任何正面回应，可以似是而非地放出点消息，还有……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你之前不是一直想查这么多年到底是谁在背后黑我吗？我已经让人去查了……这次对方动作越大，暴露得就会越多，很快，幕后之人就会浮出水面……” 手机那边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半响，才听到岑恒哑着声，像是压抑着情绪开口：“我家晨晨，终于雄起了，呜呜～～～” 啪！ 通话中断，唐司晨看着手机幕屏，眨了眨眼睛，她方才，似乎听到岑哥……哭了？ 幻觉吧，坚强如他被女朋友劈腿甩了都没哭。 用小号登上平台，＃唐司晨被粉丝怒砸臭鸡蛋＃的词条在榜单上稳步上升，她的每条博文下的评论区都被血屠。 不仅营销号和媒体，有些圈内人不管被动还是主动，相继也被卷下场，尤其是跟她有过合作的，各大社交平台，乌烟瘴气，群魔乱舞。 没有人注意到一点，那就是所有的官方权威账号都出奇一致地保持缄默。 ----------------- 一辆迈巴赫停在安阳县刑侦支队门前，保镖打开后车门，周攸宁先下了车，随后转到另一边，亲自打开车门，抬起手护住头顶。 唐司晨收回原本正欲推开车门的手，下了车，对他绅士的行为颇有好感。 “唐小姐，抱歉，为了我周家的事，让你受累了，若有用得着周家的地方，唐小姐尽管吩咐。” 周攸宁微微弯起眼角，像是春风拂过湖面，漾开细碎的涟漪，温润的眉宇间尽显真诚。 “周先生客气。”唐司晨只是笑了笑。 两人刚进入局里，严毅就迎了上来，将他们带到拘留室。 鉴于李佑安所犯案子的特大性和危险性，她被单独关押。 由于她认罪态度良好，哦不，是非常积极，被押到拘留所后只经过一轮审讯，就交待清楚犯罪过程和细节，看守警员对她也颇为照顾，因而她的精神状态很是不错，可以说非常悠闲，一点也看不出她是重刑犯罪分子。 “咦，你怎么来了？” 听到声响，躺在窄床上哼歌的李佑安漫不经心地转过头，顿时犹如炸尸般直挺挺地蹦起来，跳到铁栏前，惊喜地看着唐司晨。 她还以为两人这辈子不会再相见呢。 “进拘留所跟度假似的，也只有你了。” 唐司晨失笑，刚一靠近，就见她捂着鼻子连退数步，紧蹙着眉头，毫不客气道：“你掉粪坑里了？” 第46章 亲子鉴定 脸上的笑容一僵，唐司晨默默后退一步，幽怨道：“拜你所赐，被扔臭鸡蛋。 李佑安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反驳道：“不可能，我算好的，你顶多会被骂，这对本就被黑习惯的你不过是挠痒痒。” 哪就闹到被扔臭鸡蛋的地步？ 她又预估错了？ 李佑安放下捏鼻子的手，讪讪道：“不好意思，我没想到闹那么大，要不，你再开个直播，我给你说几句好话？” “你听听，这可能吗？”唐司晨无语了，这姑娘原本不是挺腼腆少话的吗？卸下枷锁后就彻底放飞自我？ “呵呵。”李佑安眼珠子滴溜转，转到周攸宁身上。 “你男朋友？” 唐司晨：“……” “你好，我叫周攸宁，周少炜是我堂叔。” 周少炜是我堂叔。 李佑安眼睛眨了眨，澄澈的瞳眸不解地看向唐司晨。 跟她有什么关系？难道是要父债子偿，让她给周少炜偿命？ 唐司晨语破惊天：“他怀疑你是周少炜的女儿，想让你做个亲子鉴定。” 李佑安呆若木鸡：“啥？” 周攸宁含笑的嘴角僵住，愕然看向唐司晨，这么直接的吗？ 他找她来，是从直播窥见两人似有惺惺相惜之意，想着有她在一旁，慢慢用言语引导，让李佑安有个心理准备，再提出要求。 对一个父不祥多年，且刚知道自己极有可能是奸生子，一般的孩子都会有应激心理。 以李佑安表现出来的性子，他并不觉得她会因为周家是豪门，而欣喜接受，相反，她极有可能会更加排斥。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从唇间溢出，周攸宁看着李佑安骤然皱起眉头，知道这次失算了。 “李小姐，我知道这一时之间很难让你接受，不过当年我堂叔和你母亲相恋，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是吗？抱歉，我……”周攸宁面露歉意，低缓的嗓音如清泉流淌，让人不自觉就会将他的话听进去。 很少有人会在他说话的时候打断他，但今天注定是意外。 “其实我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李佑安并没有如他所想般激动应激，看向他，她的脸上荡开抹似愉悦的笑意：“我只是震惊，你们不仅来得这么快，还主动提出亲子鉴定。” “我以为就算能确定我是周少炜的女儿，你们周家也不会承认，会竭力掩盖我这个污点。” 毕竟现在周家的掌权人只是周老爷子的侄子，周少炜女儿的身份，比他们那一脉，更有资格继承周家的一切。 周攸宁那双总是带笑的眼睛睁大，瞳仁微微震颤，连睫毛都凝着错愕的弧度。 他设想过千百种可能，就是没想到，她竟是这般的……通透。 如果她真是堂叔的女儿，如果她能在周家长大，接受最好的教育…… 周攸宁此刻的心情无比复杂，他侧眸看向身旁的唐司晨，她眉眼柔和隐着笑意，没有震惊与意外，便知她早已知晓她会是这般想法。 空气中似有看不见摸不着的波纹在震动，那是两个同样优秀女子的心灵共频。 用一声轻咳掩饰失态，周攸宁拨了个电话出去，很快便有一个男子提着个箱子进来，在严毅的现场监督下，当场提取了李佑安的血液和毛发。 拘留室内只剩下唐司晨和李佑安，两人坐在地上，隔着铁栏，背靠着背。 “你希望结果是什么？”沉默中，唐司晨侧了侧头出声。 “对我来说，无所谓。”李佑安耸了耸肩，眼睛看着虚空，声线陡然低了下去：“但我希望上苍，能对我妈妈仁慈一点。” 想起周少炜的母亲，唐司晨唇瓣动了动：“会的” 声音轻袅，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在空气，也不知道李佑安有没有听到。 从拘留室出来，一直等在外面的周攸宁疾走两步迎上去，温雅的脸上难得见到那般复杂的情绪。 “李氏祖坟起出的白骨，dna检测有了结果？””唐司晨一见他的神情，就猜出来结果是什么。 “唐小姐好像并不意外李氏这么快就妥协。” “他们没得选择。”俗话说‘子孙作孽，阴宅不宁’。 如果周家不来，由他们自己敬告祖宗再起祖坟，那是最好的结果。 但是周家的到来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不提李书澜的事，就单周少炜在李家庄被残忍杀害，又借他勒索了周家，这两笔账，不是始作俑者死了就人死债消，李氏族人哪有脸面说一个不字。 大家都是明白人，周氏肯给他们几分薄面商谈，而不是直接强行掘坟，他们就不该再固执。 何况正如唐司晨所想那般，谁也不想自己的祖坟内葬着外人。 “唐小姐很聪明，结果刚出来，是堂叔。”喉间滚过一声极轻的叹息，周攸宁温润眉宇间染着丝沉郁。 不知道该说什么，唐司晨默了默道：“节哀。” “谢谢。”敛了敛情绪，周攸宁再次歉然道：“麻烦唐小姐走这一趟，不管结果是什么，我们周家又欠唐小姐一个人情。” 说着，他摊开手，身后的保镖立刻递上一份文件，他转手将文件递给唐司晨，温和道：“这是一点小礼物，希望唐小姐会喜欢。” 唐司晨打开一看，挑了挑眉梢，意料之外却又在意料之中。 “这份礼有点大，以我现在的名声，周先生就不怕有损钟利集团的利益?”唐司晨将文件递了回去，并不打算接受。 “雪中送炭自来胜过锦上添花，我是个商人，利益至上，说句实话，不过是风险投资而已。”周攸宁眉眼温润依旧，没有去接文件。 两人相对而立，眉宇皆温雅，站在一旁的秘书却莫名有种无法呼吸的窒息感。 “杀人凶手，你还我女儿命来。” “畜生，你去死吧。” 突如其来的吵闹声让周遭凝滞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 秘书深深吸了口气，正松气时，后脑勺莫名感到有劲风袭来，下意识地侧过头，眼角余光便见有什么东西从他耳侧飞过去，正袭向他老板的温润如玉的面庞。 第47章 抱歉，扔偏了 啪！ 斜地里伸一只手，精准抓住飞向周攸宁的‘暗器’。 幽香袭鼻，周攸宁垂眸，一只青葱如玉的手置于他鼻翼前面，手中抓着一只拖鞋，他侧过眸，只见她清雅淡然的侧面。 砰砰砰~~ 心脏慢一拍地失了节奏，差一点，这只散发着脚臭的拖鞋差一点就砸在他的脸上，想到那个场面，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多谢唐小姐，我又欠了你一次。”竭力稳住气息，尾音依旧带着轻颤。 “周先生，唐小姐，抱歉，我们没控制住，差点让家属伤到你们。”孙阳跑了过来。 唐司晨将拖鞋递还给他，往那边看了一眼。 孙阳叹了口气解释道：“丈夫家暴惯犯，好不容易离婚了，今天是冷静期最后一天，刚刚接到妻子母亲报案，说她女儿被活活打死，哎，可怜，就差最后一天了。“ 闻听此言，在场的人脸色都沉了下去。 带着手铐的丈夫子一脸老实样，脸上满是泪水，哭得很伤心，一直在对不停往他身上锤打的中年女子道歉，忏悔，一副深情的样子。 中年女子神色癫狂，两个帽子叔叔都拦不住她，不仅嘴里骂得很难听，还随手抄起任何能拿起的东西往男子身上扔，扔得东西满天飞，现场一片混乱。 不知内情，单看这一幕，会有人觉得这个丈母娘像个精神病，素质低，丈夫很爱他老婆，这其中一定是内情，说不定还会将锅扣在丈母娘身上。 然而真相却是这般令人气愤，却又无力。 唐司晨收回原本要递给孙阳的拖鞋，淡淡说了句：“既然是大娘扔的，那就直接还给大娘吧。“ 周攸宁和孙阳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就见她似随手般将拖鞋朝着大娘那边扔了过去。 拖鞋在空中飞过一个弧度，隐隐似响起破空声。 啪！砰！ 拖鞋正中苦着一张哭脸的丈夫的下面，霎时只听得一声惨烈至极的惨叫，让所有听者无不头皮发麻。 在场的男士下意识做出同一个动作，夹紧双腿后退，惊惧地看着云淡风轻地拍了拍的手女子。 “抱歉，扔偏了。”说这句带着歉意的话时，她嘴角却是含着笑容。 扔得好，太帅了。 在场反应过来的刑侦警员觉得解气极了，若不是身上这身衣服，他们都想给唐小姐鼓掌。 如此帅气又嫉恶如仇的唐小姐竟然在网上被黑成‘洋奴’，背后传谣言的人太可恨了。 周攸宁微张着嘴，脸上惊愕的表情停留了许久，看着唐司晨的眸色深了深，疏离的眼底浮现抹别样的色彩。 他很好奇，她的身手这么好，怎么会那么轻易被粉丝砸中臭鸡蛋？ 看来是心有谋算，如果说之前给出这份文件是还人情占据主要原因的话，那么此刻更多的是真心期待与她的合作，以他敏锐的眼光，他相信，这会是一项高回报的投资。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把人押进去，伤到无辜市民怎么办？” 闻讯而来的严毅指着蜷缩在地，跟死狗一样的丈夫，对着还傻愣在原地的警员吩咐道。 “是，队长。”孙阳等警员立刻会意过来，将还想说什么的丈夫拖进了审讯室，也将情绪稍微平复下来的丈母娘带进去。 “周先生，唐小姐，我送你们出去。” 差点被误伤的无辜市民唐司晨和周攸宁会意一笑，跟着严毅往外走。 “唐小姐是这样的，李家庄连环凶杀案能破，你当记首功，咱安阳县领导想为你举办个表彰大会……”三人边走，严毅边开口道。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唐司晨有礼貌地打断：“严队长和各位领导的好意，司晨心领了。” “唐小姐？”严毅没想到她连话都不让他说完就拒绝，以她目前的处境，官方的表彰无疑是反击谣言最有力的武器。 周攸宁也诧异她拒绝得这么干脆。 “警民合作，是每个公民的义务，司晨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不敢居功。” 她越是谦逊推拒，严毅越是想说服她，毕竟这样好的一个人，实在不该承受漫天莫须有的骂名。 可唐司晨的态度却很坚决。 严毅只得放弃劝说，但还是给了她个承诺。 待严毅离开后，周攸宁先一步开口，语气真挚道：“唐小姐，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举手之劳。”唐司晨并不觉得有什么。 “唐小姐接下来想去哪？我……” 周攸宁话还未说完，一辆低调的五菱凯捷停在门前，车窗降下，露出顶着鸡窝头，嘴角长泡的岑恒。 “周先生，我经纪人来接我了。”唐司晨含笑，手中拿着的文件没再强势地推回去，而是勾着抹淡若清烟的笑，道：“接下来我的所有工作都将暂停，后续行程得等我经纪人安排。” 周攸宁读懂她这句话的意思，眼中笑意陡然深了几分，清浅的瞳眸映着眼前女子柔和下隐藏的锐气，周攸宁颔首浅笑：“既然如此，希望能早点收到唐小姐的好消息。”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岑恒时不时地就从中央后视镜看着坐在后座的唐司晨。 唐司晨腿上放着台笔记本电脑，她的双手在键盘上化作虚影，指尖如雨点般交替起落，安静的车内只听得犹如鼓点般清脆的敲击声。 在岑恒再次偷看时，唐司晨最后点了下回车键，眼睑抬起，无语道：“有话直说。” 被抓包了，岑恒毫不心虚，就像一直在等着这一刻，立即问道：“晨晨，刚刚那个帅哥是谁？” “周攸宁。“ “周攸宁？周氏的那个周攸宁？”岑恒霍然转过头，圆睁中的眼中充满着震惊。 “那么震惊干嘛？周少炜被害死在李家庄，周攸宁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是正常，但你突然跟他跑了，就不是太正常了吧？ “打住你的胡思乱想，好好开车。”一见他这表情，唐司晨翻了个白眼。 岑恒咽回所有的疑问，转回头，看了一眼手机上新进来的信息。 “水军那边有消息了。“ 第48章 幕后黑手 岑恒将手机往后递给了她。 看着手机上发来的信息，唐司晨思索着道：“钟素？“ 岑恒心塞，黑着脸，从后视镜瞪了她一眼，道：“大姐，你平时不关注圈里事也就算了，竟然连钟素是谁都不知道？“ “圈里号称‘毒娘子’，萧逸的经纪人，你好歹和萧逸上了几期节目，这都不知道？” 唐司晨讪笑。 “奇怪，钟素手下清一色的流量男星，跟你也没有利益冲突，为什么要将你置之死地？” 岑恒不解，从后视镜瞥了沉思中的唐司晨一眼，猜测道：“你在节目里得罪了萧逸？” “他是顶流，我只是个糊咖，话都没说两句？” 唐司晨的脑海里浮现前几日萧逸向她示好，却被她下脸的事。 略一犹疑，她还是坚定地摇头道：“就算我有得罪萧逸，也不可能是因为他。” 当年与灭门案相关的信息全网被清空，‘真相追踪者’发出来的照片和报道截图，不是短短几天的时间就能收集到，必然是早有准备。 “毒娘子虽毒，但这次确实不太像是她惯用的手法。”岑恒也觉得这其中有很大的疑点。 “但是水军公司那边传来消息，每年大手笔直接给你买了包年套餐的账号确实来自钟素名下，自媒体狗仔那边也是一样，但凡你有点风吹草动，三方齐上，保证搞不死你，也要让你成为过街老鼠。” “所以更不可能是因为萧逸。”数年如一日给泼脏水，那时候的萧逸还只是个没出道的素人。 刺啦~~~ 轮胎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车子猛然停在路旁，所幸这条公路上车辆不多。 岑恒霍然转头，眼中迸射出晶亮的光芒。 “我记得，钟素五年前曾签下过一个男团，其中有个团员，叫做安、承、熙。“ 原本正要教育他行车安全，一听到这个名字，唐司晨脸色骤然冷沉下去，眼中露出厌恶之色。 “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岑恒懊悔地拍了拍脑袋，脸上涌起愤恨之色，道：“当年那件事之后，你就开始被全网黑，之后但凡你有翻红的迹象，就有黑料爆出来，一定是他。” “把手机给我。” 岑恒伸手接过手机，噼里啪啦一通打字。 “这贱人，自己裤裆里满是屎，还敢买黑稿，真以为老子没点手段好欺负呢。” 车子重新启动，唐司晨垂着眸沉思。 禧酒店停车场，从车里出来的唐司晨戴着口罩，头发也是束了起来，一身普通宽大的t恤遮掩住曼妙的身材，气息收敛，不注意看的话很难将她和明星联系起来。 岑恒也是戴着口罩帽子，两人低调地进入地下停车场电梯，按了八楼，电梯上到一楼却停了下来。 进来一个背着猫包的年轻女子，她穿着一身白裙子，画着淡妆，一脸清纯犹如朵小白花，怀中抱着一只非常可爱漂亮布偶猫。 唐司晨的眼睛不自觉被这只漂亮的布偶猫吸引，雪霜白的猫毛从脊背流淌到爪尖，连耳尖都缀着银白的绒，随着它呼吸的轻轻起伏，让人忍不住想将整张脸埋进去，一定很舒服。 年轻女子显然这也么认为，一进入电梯，她就将脸贴在布偶猫的蓬松猫毛里，吸得一脸的陶醉。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啊，阿嚏，阿嚏~~~】 布偶猫竭力尖叫，伴随着一个接一个的喷嚏，唐司晨这才注意到，漂亮的布偶猫那双蓝宝石的眼睛泛着红丝，眼泪不停地流。 它粉白相间的两只前爪撑在主人的手臂上，并不是亲昵地搭着，而是在用力推拒，只是抵不过主人的力道，满脸的生无可恋。 “绵绵，你又不舒服了？乖乖，别担心，咱等下就去看医生，很快就会好。”白裙女人听着布偶猫有气无力的叫声，心疼地将它抱得更紧。 【猫包，我的猫包，不要主人抱，呜呜，头晕。】布偶猫的的眼泪流得更凶，麻木的脸上感觉魂都飘走了。 它难受，她主人就把她抱得更紧。 “你好。”唐司晨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我看你的猫，好像是过敏。” 陡然响起清雅好听的声音让女子讶异地转过头，就看到一个长得高高，虽然戴着口罩，但看着就感觉是个气质大美女的女子。 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唐司晨，女子连连点头：“我家锦锦的症状确实像是过敏，查了过敏源，没有异常，听猫友介绍了个神医，这次是专门带它来安阳宠物医院检查，美女，你也是铲屎官？” 叮！电梯到八楼了。 “我不是。”唐司晨摇头，看着可怜兮兮的布偶猫，道：“绵绵是对人过敏了，你把它放猫包里就好了。” “啊？”女子张大嘴巴，以为自己幻听了。 “你说，我家绵绵对啥过敏？” 猫，对人过敏？ 唐司晨和岑恒已经出了电梯，电梯门关上，无人回应女人的震惊，布偶猫透过即将关上的电梯门，朝唐司晨投去激动的眼神。 【喵喵~~~美女，还是你懂我。】 口罩后的嘴角扬起浓浓的笑意，旁边的岑恒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那只猫对人过敏？”其实他想问她是不是被违约金刺激狠了，开始神经错乱？ “它告诉我的。”停在808房门前，唐司晨拿过他手中的房卡。 刚一进入房间，看到房间里的不速之客，唐司晨脸上的笑容陡然就沉了下去。 完了，晨晨真的被刺激得不正常了。 “晨晨，咱先别担心，违约金……” 岑恒边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劝慰，边跟在后面进入房间，后面的话在看到房间里坐在沙发上的人时，戛然而止。 “王总，您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岑恒再次展现他神乎其神的四川变脸，一面点头哈腰，一面不动声色地将唐司晨护在身后。 他的目光一扫，就看到蹲在角落抱着大白鹅脖子，压着它长喙的助理小袁。 大白鹅疯狂挣扎，旁边散落了不少鹅毛，还有点点疑似血迹的红点。 糟了。 第49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岑恒暗叫了声不好，房间的温度陡降，身边刮过煞气十足的凌风，待他转头时，唐司晨已脸沉如墨地走到助理面前。 “放开。”平静的语调夹着慑人的冷意。 小袁给她当了一年多助理，从来只见她温和随意，俗称摆烂的模样，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她发起火来有多么的可怕，惊吓过度下，压着大白鹅的手就下意识松开。 【鹅~~晨晨，救命，那只肥猪要杀小呆，还骂小呆臭，拿东西砸小呆。】 小呆鹅像是在外被欺负的小孩子，看到妈妈那一刻委屈地飞扑进唐司晨的怀抱，呜呜地哭诉起来。 轻轻抚上小呆翅膀上的伤口，唐司晨琥珀色瞳眸划过暗金光芒，她还未动，身后就响起王总粘腻的声音：“小岑，你手下这艺人了不得，傍上一个小小刑侦队长，就不把我这个总监放在眼里，很不错嘛。” “王总，您说笑了……啊。”岑恒额头冒着冷汗，正陪着笑脸想解释一句，眼角瞥见飞过来的一抹寒光，心跳都要被吓停了。 “嗷。” 跟他惊叫声同时响起的还有王总一声短促的惨叫，他从沙发上蹦跳而起，身上的肥肉跟着颤了颤，一抹血痕浮现在他的左脸颊，渗出丝丝血珠。 抬手一抹，并未流多少血，但那刺痛灼烧感疼得他呲牙咧嘴，转身，双眼如同毒蛇般瞪着唐司晨，咆哮声震得桌上的水杯都抖了抖。 “唐司晨，为了只畜牲，你想谋杀我？” 唐司晨抱着小呆走了过来，王总下意识后退，不防后面是沙发，砰地直接重重坐下去，只听得沙发架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捡起地上的划伤王总的明信片，缓缓放到茶几上，唐司晨嘴角带着一抹清浅虚笑：“王总可真会说笑，您是说我拿明信片谋杀您？” 王总看着茶几上轻飘飘的明信片，愕然瞪大双眼，很难相信就是这么一片纸划伤了他，看着对面的唐司晨，他喉咙滚动了下，扯着嘴角发出两声虚假的笑。 “小唐真幽默，你这性子，我喜欢，哈哈。” 心脏被唐司晨吓得一抽一抽的岑恒听到这话，直接就被吓得都不跳了。 王总是公司的艺人总监，为人阴狠势利，贪婪好色，就因为晨晨在酒局上落他的面子，就一直怀恨在心。 不仅在公司资源上对她极力打压，还在她被黑被泼脏水时不让公司为她公关，就因为他的态度，公司的其他艺人不是助肘为虐，就是对她避之不及。 这次的事这么大，他都做好公司会背刺的准备，王胖子一开始的态度印证了他所想，这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是被晨晨那一手给吓着了？ 王总接下来的话更加让他惊悚地全身寒毛直竖。 “小唐是公司看重的艺人，她出事，我比谁都着急，公司呢，是绝对相信小唐的，也不会放任她不管。” 王总端着一副好上司样，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纸，扬起嘴角想露出慈爱的笑容，结果扯到脸上的伤口，疼得他整张脸都扭曲，眼中阴鸷的光芒掩不掩不住。 也亏得他还能继续用着自以为和善的语气道：“这是我舔着老脸置换来的资源，《三人约》的访谈邀请，明天上直播。” 嘶。 岑恒倒吸了口凉气，《三人约》是橘子台的王牌节目，现下最火的访谈类节目，能上这个节目不是老资历，就是大咖顶流之类的，而且都是提前好几期就定下嘉宾。 明天就开播，现在才通知，必然是挤掉原本的嘉宾，被临时换了上去。 他不敢去接，这份资源越重，他的心就越慌。 “那就谢过王总了。”唐司晨伸手接过。 “王总慢走。” 将王总送走，岑恒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拿起被随意扔在茶几上的文件，上面是《三人约》节目组的邀请函，拍摄地点在湖城橘子台总部，除此之外，并没有另外两个嘉宾的信息。 “王胖子这是几个意思？”岑恒想不通。 “要么物尽其用，想在我彻底凉凉之前，借着我现在这股糊火奶新人，要么……” 唐司晨接过小袁递过来的药箱，小心地给小呆清理身上的伤口，好在只是皮外伤。 “要么安承熙那贱人想借公司的手彻底将你钉在耻辱柱上，永远翻不了身。” 在圈子混了这么多年，岑恒也很快想通其中的关节，总之不可能是公司突然良心发现就对了。 “安承熙真的是幕后黑手？” “你觉得不是他？” 买水军是通过钟素的账号，是他是钟素手下的艺人，又和晨晨有恩怨，怎么想都跟他脱不开干系。 “虽然他这几年发展不错，但凭他一人，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唐司晨甩了甩手中的邀请函。 岑恒眉头皱成川字，这么说也有道理。 “小袁。”唐司晨拿出电脑，又对小袁吩咐道：“订三张今晚去湖城的机票，你现在先把小呆送回李家庄。” “好。”小袁将药箱收拾好，又期期艾艾地垂着头，认错道：“晨晨姐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小呆。” 节目拍摄期间，嘉宾是不能带助理的，他也是刚到安阳，就被安排照顾一只大白鹅，谁知道王总突然到来。 “不怪你。”唐司晨摇头。 天色未亮，飞机降落于湖城机场。 “我这边刚接到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三人坐上酒店的专车，岑恒一边在手机上发信息，一边问着坐在旁边的唐司晨，后座和前座之间有隔音玻璃，他们的谈话也不怕被司机听到。 “坏消息。“ 唐司晨松驰地靠着椅背而坐，手指轻敲着膝盖。 岑恒侧眸看了她一眼，加重语气道：“坏消息，跟你有商务合作的品牌方传来消息，要和你解约，并追讨违约金。” “什么？”一直淡定从容的唐司晨猛然转过头，杏眸瞪得滚圆，头上的发丝都炸起来，咬着牙愤愤道：“无良甲方，需要这么迫不及待吗？凭什么还要我付违约金，我哪里违约了？” 靠，她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 第50章 《三人约》 “你不要跟我说什么是因为形象和口碑崩塌有损品牌形象，他们跟老娘签约的时候，老娘就没有啥口碑形象。”她以前也是全网黑，这些品牌方从来也没说要违约金。 龙有逆鳞，触之则怒。 听着她连老娘都喊出来，岑恒头上炸成鸡窝的头发反而顺了下来，静静地等着她发泄了一通之后，才悠悠道：“好消息，你身上的商务合作本来就不多，满打满算三个平民品牌代言，一个参演女五的影视，加起来的违约金还不到一百万。” “这就是你要说的好消息？” 一百万，她身上有一百万吗？她连十万都不一定能拿得出来好吧。 如寒刃般的眼神刀了过来，岑恒狠狠打了个冷颤。 “咳，姑奶奶别生气，我这不是怕你上节目压力太大，开个玩笑让你放松放松嘛。” “呵，那我还得谢谢你。”唐司晨冷呵一声，突然想起她刚参加的节目，带着丝希望道：“《谁是凶手》大概率要永久被打入冷宫，我通告费的尾款能不能拿到？” 她的通告费是节目四位嘉宾最少的，但蚊子再小也是肉，何况对于她来说，那不是蚊子肉，是苍蝇肉。 “你觉得呢？”说到这个，岑恒也来了气，他愤愤道：“钱涛那个王八蛋，前几天你口碑逆转，他还舔着脸来找我谈合作，想借着你的热度帮他救活节目，还承诺给你加通告费，当主嘉宾。” “结果你一出事，除了营销号，圈内第一个下场的人就是他，不仅在自己的博文下发长篇小作文，还让节目官博连发数条未公开视频，断章取义地黑你小牌大耍，心机婊，节目组是对你忍无可忍才纵容朱梦蕾陷害你。” “他现在是恨不得踩死你给他的节目陪葬，通告费的尾款，你就别惦记了。” 又是一道晴天霹雳。 要不是为了通告费，她是闲得蛋疼来参加这个弱智节目，还搞出这么多事出来。 看着她垮下的肩膀，岑恒终究不忍心，安慰道：“要不我透露点消息给品牌商，拖一拖，只要撑到你上节目，到时……“ “不用。“唐司晨哼了一声，声音带着冷酷道：”既然他们想解约，那就解。“ ----------------- “欢迎来到《三人约》访谈直播间，我是主持人米慧。” “……老规矩，在节目正式开始之前，大家来玩个小游戏，根据主持人的提示，猜一猜这一期的节目都有谁？” “第一位嘉宾，仙君，犬系。” “第二位嘉宾，反差萌，团宠。” “第三位嘉宾，女神，屠榜。” 《三人约》节目自三年前上线以来，以实时直播的强张力模式，深受观众的喜受追捧，很快积累一批死忠粉，成为平台的一档王牌节目，更以其高逼格，成为嘉宾证明个人价值的黄金舞台。 主持人凭借毒舌直戳痛点，金句频出的犀利风格，在问答间精准捕捉“爆点”，制造了无数的名场面，也打掉了不少明星的人设面具。 能上节目既是证明，同时也有可能是自找死路。 节目刚开播，在线人数就有几十万，猜嘉宾环节开始，人数正式突破百万，流量热度远非其他节目可比。 这一期的节目嘉宾早有风声传出，不过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仙君？啊啊，一定是我们墨玄仙君，安承熙大狗狗。] [第一个很明显，第二个有点难猜，这两个提示词太广泛了，是男是女都可以。] [第三个一定是我们萱萱，当真无愧的国民女神，上个月刚拿了第二座影后奖，直接屠榜某博。] [任萱也很明显了，昨天她的站姐拍到她出现在湖城机场，一定是来参加节目的。] [第二个嘉宾，我有头绪了，你们说会不会是曲悠悠，饰演甜美女仙出圈，本人却是酷帅御姐，传闻她是豪门千金，家里的团宠。] [呃，不会吧，她跟安承熙是前男女朋友，当年两人分分合合闹得不是很体面，这几年都没有同框过，节目能把他们同时请来？] [一说起当年两人分手的事，老子无名火瞬间就窜上脑门，恨不得把唐小三再揪出来鞭尸，这贱人害得老子磕的cp，be。] [节目组要是能把这对前男女朋友，还有唐小三一起请来上节目，不敢想象节目会爆成什么样子，每一桢都是名场面。] [楼上你在想屁吃，他们两人还有可能，唐洋奴都成过街老鼠了，眼见就要被封杀了，《三人约》也是她能登月碰瓷的？] …… 直播间弹幕刷屏的速度快得眼睛都看不过来，最后节目组经过统计，观众猜测的三个嘉宾最有可能是：古偶王子安承熙，豪门女王曲悠悠和国民影后任萱。 因为安承熙和曲悠悠的感情纠葛，还未确认嘉宾是否这两人，当年两人庞大的cp粉已闻讯而来，弹幕上墨玄仙君，棠梨仙子，还有‘墨棠夫妇’等词汇高频出场。 唐司晨作为让‘墨棠夫妇’be的罪魁祸首，也被频繁提及，一些不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网友也被普及了一番。 “竞猜环节结束。”米慧坐在米黄沙发上，面对着镜对，脸上笑容雍容得体，语调带着轻松写意，咬字清晰听着让人舒服。 “接下来，有请第一位嘉宾上场。” 直播间适时响起标志性音乐，一位身姿挺拔削瘦的大帅哥走了出来，面对镜头，露出抹矜贵的笑容：“大家好，我是安承熙。” ［啊！］直播间飘满了啊字。 安承熙坐在台上正中央的三人沙发，做了几句自我介绍。 主持人又请了第二位嘉宾上场。 当曲悠悠一身剪裁利落的银面缎面西装出现的那一刻，线上线下同时爆发出惊天欢呼，立体五官，黑长直柔顺长发，刚柔碰撞间透出致命吸引力，不仅粉丝，就连网友都忍不住大喊：阿伟死了。 如果说萧逸是被资本硬推上去的虚假顶流，那么曲悠悠就是实打实，有作品，有死忠粉，还有顶奢资源的顶流女王，单一平台的粉丝量就超六千万，活跃度还非常高。 [啊啊，爷青回了，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墨棠夫妇’再续前缘，死而无撼了。] [老天爷保佑，千万不要让唐小三再出现，我的cp要he。] 第51章 修罗场 [楼上放心，唐小三不会出现，刚刚几个和她有合作的品牌已经发了解约公告。] [不止品牌解约，圈内有影响力的大佬也开始转发‘真相追踪者’的博文，严厉谴责唐洋奴，并表示不会再与她合作。] [品牌解约，圈内集体抵制，唐司晨终于要被封杀了，普天同庆。］ ----------------- 后台，嘉宾休息室。 唐司晨斜倚着沙发，在她前面摆着台显示器，上面实时播放直播间画面。 她没有看直播，而是跟一个叫lk的人在发信息，对方给她发了份加密的文档，附赠一句用英文书写的话：内容很劲爆哦，请带上耳机食用，不然很容易社死。 正回复间，又有一条信息弹了出来，备注二师兄。 ＜报告小师妹，大师兄布置的任务完美完成，等待进一步指示（眨眼.jpg）＞ 唐司晨眼中流露出笑意，分别给两人回了信息，接着点开岑恒的微信，得到对方回复：一切准备就绪。 “唐老师，到你上场了。”艺人统筹提醒道。 “谢谢。”唐司晨收起手机，跟着她一起朝外走去。 台上，主持人和曲悠悠两人已经聊了有一会了，按照流程，不经意间cue了两人的新剧，给他们新剧一个宣传时间。 直播间里一直在等第三个嘉宾上场的观众已经在催了，尤其是任萱的粉丝很是不满，这个流程不是应该要等任萱上场再一起聊吗？ “和承熙悠悠聊天太有意思，都忘记咱们的第三位嘉宾还没上场。” “那么，有请咱们万众期待的第三位嘉宾，上场。” ［萱萱，女神。］ 任萱的粉丝开始刷屏。 在满场满屏‘萱萱’的呼喊声中，同样一身利落女士西装的唐司晨上场了。 相较于曲悠悠一身高定，她这一身就显得普通得多，也没有其他饰品点缀，寡淡中反而将衣饰存在淡化，而更将人本身的特点展露出来。 寂静无声，全场静得仿若瞬间被按下的清空键。 如果不是唐司晨对着镜头浅笑着打了声招呼，真的会让人怀疑网络中断卡了。 ［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刚才骂唐小三骂得太激动，出现幻觉了，真可怕。］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 ［幻啥觉，艹艹，真的是唐洋奴啊，啊啊，谁能来告诉我，我那么大的一个萱萱哪去了？为什么会变成唐洋奴，节目组，你们不做人，那两个提示词，她符合哪一个了？］ ［墨棠夫妇，星衍神女，哇靠，梦回当年修罗场面。］ ［唐司晨为什么还没死？她的后台究竟有多硬，顶着全网追杀还能上《三人约》，这两天销声匿迹，是不是去伺候干爹了？］ ＃唐司晨空降《三人约》＃ ＃安承熙／曲悠悠／唐司晨，修罗场＃ 热搜榜凭空冒出相关词条，并以坐火箭的速度直冲前榜十名，榜首依旧还是＃唐司晨被粉丝扔臭鸡蛋名场面＃，而‘真相追踪者’发的博文已经掉出了前五。 “唐老师，你好。”米慧半起身和唐司晨握了握手。 “米老师，你好，很高兴见到你。”唐司晨含笑，坐到了三人沙发剩下的位置。 安承熙先来坐在了中间的位置，曲悠悠坐了左边靠近主持人的位置，两人坐得距离比较远，如此一来，给唐司晨留下的位置就不大。 她一坐下，就显得和安承熙靠得很近，直播间顷刻就迎来第一个炸点，现场的观众更是毫不给面子地发出嘘声。 “司晨。好久不见。”曲悠悠展开笑颜，率先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唐司晨颔首。 唯有安承熙不语，他原本带笑的脸变得黑沉，当着镜头的面，微微挪动了下屁股，像躲瘟疫一般往曲悠悠那边靠拢，和唐司晨之间的距离瞬间还能再坐下一个人。 场面很尴尬，直播间和现场观众看到却觉得大大出了口恶气，很解气。 ［噗，墨玄仙君还是这样腹黑，趁机贴贴小棠梨，哇，他好爱。］ ［我要是唐司晨，当场挖条缝把自己埋了，太tm丢人了。］ ［传言她当年在剧组里对安承熙穷追猛打，半夜自荐枕席，现在被这样对待，心里一定痛苦极了吧，爽。］ 这种尴尬的场面自然就得主持人来打破，之前米慧已经和曲悠悠两人聊了有一会，于是便将话题递给了唐司晨。 “我看过《谁是凶手》法制直播，司晨，你真是太强了，仅凭蛛丝马迹便能抽丝剥茧，勘破迷局下的真相，最后凶手浮出水面的那一刻，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可以和观众们聊一聊，你查案过程中的心里路程吗？” 唐司晨含着笑容，正欲开口，身边一声噗嗤将她打断，导播立刻将镜头移到安承熙脸上，将他翻着白眼的一幕如实直播出来。 “安老师似乎有话要说。”米慧瞥了一眼台下导播举的牌子。 “只是突然想起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安承熙的笑容很有讽刺的意味，他斜睨着唐司晨，似是连正眼看她都觉得污染眼睛。 米慧：“哦，能跟大家讲讲吗？” “也好，当年要不是我顾忌太多，也不会因此失去此生挚爱。”安承熙深深吸了口气，转头看向曲悠悠，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深情，现场观众爆发出尖锐的爆鸣。 曲悠悠霍然转头看安承熙，眼中似有晶莹，她又看了唐司晨一眼，嘴角紧紧地抿起。 ［这是准备要说出当年三角恋的内情了吗？嗷，哥，你要是个男人就别再藏着掖着，害我们悠悠深受情伤之苦。］ ［不止是爱情的苦，还有友情，当年悠悠和唐司晨还是好姐妹呢，谁能想到会被背刺得那么惨。］ 几年过去了，很多网友都不知道或者忘记当年闹得轰轰烈烈的‘夜戏门’事件，主要是三位主角从未有过正面回应，使得‘夜戏门’真相至于扑朔迷离。 “虽然没看直播，但听说唐老师看到几位死者死状凄惨，不仅不害怕，还能面不改色地查找线索。”安承熙微侧着身子，脸上扬着阴阳怪气的笑。 唐司晨眉梢微挑，没有诧异没有慌张，好整以待地静待对方的表演，像是在看小丑一样。 跟当年一样。 安承熙面容有瞬间的扭曲，大腿被轻轻碰了下，他瞬间就调整好表情，只是眼中的恶意已然溢了出来。 “可我记得，唐老师深夜敲开我房门，用的理由是房间里有虫子，你害怕，原来唐老师不怕死人，怕虫子啊。” 第52章 众叛亲离 此言一出，全场爆炸。 实锤了实锤了，当事人把唐小三锤了。 直播间观众隔着网线除了刷屏骂人，做不了其他，但现场观众不同，他们能站起来骂，跳起来骂，有脾气火爆的观众还将矿泉水瓶朝着台上扔出去。 现场一片混乱，好在米主持人是专业的，很快就稳住场面，她本想问唐司晨这个当事人，让双方对峙，但台下提示板却给了她不同的指示。 无奈，她只能顺着问下去道：“口说可无凭哦，安老师可有证据？” 就等着这句话，安承熙打了个手势，在他们身后的大屏幕就亮了起来，播放着一段有些模糊的监控视频。 昏暗的走廊，唐司晨走到一个房间门前停下，抬手敲了敲门。 敲了一会门才打开，穿着背心的安承熙出现在视频中，两人站在房门前说了会话。 由于唐司晨背对着镜头，看不清表情，但可以看到安承熙有皱眉抬手的动作，似乎是在拒绝，但最后他还是侧过身，让唐司晨进门。 这个段监控视频，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五年前八月二十七日凌晨一点。 ［这不会就是狗仔曝出两人深夜在房间里亲密照片后，唐司晨解释说是在对戏的那天晚上吧？］ ［哈，凌晨一点敲男演员的房门，唐小三还真敬业。］ ［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安承熙要是洁身自好的话，就不会给唐小三可趁之机。］ ［＋1，你们看悠悠，眼睛都红了，看来时隔了这么多年，她还是没能走出来，看到这一幕依旧痛苦。］ 直播镜头推到曲悠悠身上，她双眼通红，眼眶水雾弥漫，却微咬着唇瓣强忍着情绪，背脊挺得笔直，明明心里痛苦，却还要维持着自尊与体面，太让人心疼了。 唐司晨半转过身，后背靠着沙发椅把，左手搭在沙发背上，微仰着头跟大家看着大屏幕上的视频，还看得颇为津津有味，余光还有心思瞥了眼曲悠悠。 看样子这几年演技还是有进修过的，明显比五年前好太多了，野心，也大得多。 当她的身影出现在这一局中，她就都想明白，安承熙只是枚棋子。 想起在剧组初相识时，两人都是小萌新，不同的是，她是资本千金，是剧组里的女主，她是毫无背景的新人，无人在意的小野草。 她不懂圈里规则，吃过几次亏，曲悠悠出手帮了她，两人也就顺势成为朋友，在剧组的那段时间，她真的很照顾自己。 以至于后来发生那样的事，她从未怀疑过是她的手笔，因为她对她好时，是真的好。 三人结缘于一部爆冷门的仙偶剧《长生契》，这部原创剧在大ip横行的时代可谓是一股清流，也注定了它没有多少人关注。 主演的三人在当时还都是新人，男主安承熙选秀出身，演过一两部不温不火的配角，女主曲悠悠和女二唐司晨都是网红出身，刚入圈，演戏经验基本为零。 曲悠悠是因为在网上分享豪门生活火起来后进入娱乐圈，第一部戏就演女主，也有传言这部戏是她家里人投资的。 谁也没想到这部纯新人的原创剧会在播出后成为现象级大爆剧，男女主狂吸上千万cp粉，但吃到最大红利的却是唐司晨。 虽然她被指演技木，但她饰演的神女人设实在太吃香，比女主只会闯祸让男主来救然后嘟嘴卖萌好太多了，大有仅凭一部剧就跻身顶流小花之势。 直到‘夜戏门’事件发生。 当时安承熙和曲悠悠刚在网上官宣，并自曝两人因戏生情，在拍戏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关系，还非常明确地说了是农历七月初七的乞巧节，也就是国历八月二十五日。 后脚就爆出唐司晨和安承熙深夜在房间里‘亲吻’的照片，照片拍摄时间是八月二十七日凌晨，正是两人在一起后第三日。 之后两人在博文回应，称是在对戏，狗仔又拍到曲悠悠深夜买醉，再加上各种似真似假的消息，于是唐司晨就被网友痛骂是唐小三。 相继又爆出她背后有金主，带资进组，在剧组里耍大牌殴打演员，修改剧本，抢女主的高光，增加和男主的亲密戏等等不一而足。 最后还有知情人士透露，她在因一段普法视频走红网络后，被大佬看中，给人当了情人，后来更为了钱和虚荣，毅然脱下那身制服，进入娱乐圈这个大染缸。 撕下职业带来的光环，她就成了贪慕虚荣，道德败坏，插足好姐妹感情的坏女人。 名声自此一落千丈。 “就这？”在所有人的谴责咒骂声中，从上台就一直不曾开口的唐司晨挑了挑眉梢，松驰的坐姿让她气场十足，‘御姐’曲悠悠在她面前被衬得像朵白莲花。 ［她是不是疯了？到这个地步，她不应该装可怜博同情吗？是嫌自己死得还不够快吗？］ ［破罐子破摔，费尽心机上这个节目本来是想扭转乾坤，结果没想到碰上修罗场，被彻底锤死。］ “我原来还想给你留两分薄面，现在看来，不让你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是不会改的。” 安承熙摇头，眉宇带着厌恶又夹着两分悲悯之色，回头又深情款款地看向曲悠悠，鼓起勇气抓住她的手，柔着声道：“悠悠，当年我们都太年轻气盛，你不相信我，我也不解释，让你我蹉跎了这么多时间，知道你要上节目，所以我求来这个机会，当着全网的面，说清楚真相。” 所以这就解释了他为什么早有准备？不是冲着唐司晨来，而是曲悠悠？ 这边两人当众演了出深情戏，那边大屏幕上的内容更加劲爆。 是一张张的聊天截图，全是唐司晨发给他的骚聊，他却很少回复，每次回复的原因大都和曲悠悠有关，还不止一次地严词拒绝。 ［＃唐司晨去死＃刷起来。］ ［我今天就放话在这了，唐司晨再在公众面前出现一次，我拼着进去踩缝纫机也要去杀了她，太tm气人了］ ［啊，好消息，她经纪公司发布通告，指控她种种恶行，公司耻与她为伍，要跟她解约，还要向她追讨解约金。］ ［哈哈，众叛亲离，活该。］ 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声突兀地响起，所有人都没想到，唐司晨竟还能笑得出来，而且还边鼓掌边笑得开怀。 第53章 反击 “司晨，为什么？”曲悠悠胸口剧烈起伏，一副被背叛的伤心与愤怒样。 “当年承熙也不是没解释过，但我相信你，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我看错你了。” “五年前就该演的戏码，你们现在才来演，不觉得突兀吗？”唐司晨真心疑惑，网友难道真就没人质疑？ “别急，正餐才刚上桌。” 随着她手指所指，镜头再次定焦到大屏幕上。 嚯！ 全场哗然，没有一个人再坐得住。 同样昏暗的走廊，还是安承熙的房间门口，左上角显示的时间是五年前八月二十七日凌晨一点零五分。 房间门被大力打开，唐司晨从房间里出来，冷峻着一张脸。 她前脚刚出门，后脚安承熙就追了出来，呲着嘴，像是在忍痛，脸上带着狰狞的怒火，伸手就朝唐司晨的手臂抓去，但被躲开。 “唐司晨你装什么装，今夜你要是敢走，我让你身败名裂。”字承熙的声音在监控中有些失真，但能让人听得清楚，恼羞成怒中带着威胁。 原本稳坐钓鱼庄的安承熙和曲悠悠霍然站了起来，惊恐地看着大屏幕。 他拿出来的监控视频没有声音，但这个视频却有声音。 “假的，这个视频是假的。”安承熙扭头朝台上的一个工作人员看去，那人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他惊恐摇着头，又拿起对讲机，跟导播室的人联系。 “安老师，冷静下，这个视频不是你拿出来的吗？”一直当隐形人的主持人米慧适时出来稳定局面，她的一句反问犹如回旋镖狠狠地扎中安承熙的心脏。 在无人看见的角落，曲悠悠恶狠狠地瞪了安承熙一眼，随后想起什么，脸上的神色突而大变。 她紧握着双手，再回头脸上的表情已恢复自然，微扬起下巴，带着她一贯的气场道：“米老师，流程上好像没有这个环节，咱们还是尽快进入正题，免得耽误各位老师的时间。” “咱们一直都在正题中啊。”米慧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双眼透着无辜。 曲悠悠面色一僵，看着米雪的目光透着抹怨毒。 这个米慧是怎么回事？怎么处处在帮着唐司晨？ 大屏幕上的视频在继续。 背对着，唐司晨就精准地躲对方的碰触，回手一个巴掌搧了过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直播间响起来，观众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脸，感觉有点被搧疼。 她们刚刚是怎么骂唐司晨来着？ 怎么有很不好的预感，今天他们的脸不会像之前《谁是凶手》直播时那样，被搧成猪头吧？ “你助理打电话骗我说导演要给我们讲戏的话，我都录下来。”唐司晨晃了晃手机，语气很冷：“再不收起你肮脏的心思，我就让你永远只能清心寡欲。” 安承熙双腿夹紧往后退了退，直到唐司晨离开，他才气急败坏地发泄，骂得极其难听，需要噤音的那种。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台上安承熙的身上，看着他一副儒雅贵公子的样子，再看看屏幕上跟泼公似的满嘴脏话，很难将两人联系起来。 对比太过明显，很多观众当场就对安承熙袪魅了，只有他的粉丝还在刷监控视频是假的。 大家都以为视频到这里就结束，结果后面还有更劲爆的。 唐司晨刚离开没一会，又有一道人影出现在视频中，是个穿着清凉的女子，她一出现就贴在安承熙身上，夹着嗓子取笑道：“安大帅哥也有失手的时候？” 说话的时候，眼睛还瞥向唐司晨离开的方向。 “曲悠悠。” 当看清视频中女子的脸时，所有人的眼睛都要掉地上了。 [唐司晨这个贱人，竟然用假视频害我家悠悠宝贝？啊啊，气死我了。] [确定不是在演戏？视频里的两人和台上这两人，是同一品种？] [明星人前人后两副面孔这个很正常，就是，如果这个视频是真的话？嘶~~~唐小，哦不，唐司晨这个锅背的是不是有点太惨了？] 路人观众的言论很快就被安曲两家的粉丝联手给刷下去，他们不断刷幕，投诉，让节目组停止用虚假证据污陷他们偶像。 有些路人观众被粉丝们的双标给激起逆反心理。 怎么安承熙放视频锤唐司晨的时候，你们不质疑真假，轮到他们自己被锤了，就咬死是假的？ 安承熙和曲悠悠两人的经纪人见情况失控，疯了般冲到导播室。 “导演，你们在搞什么？”曲悠悠的经纪人推开导播室的门，还未看清楚情况就大骂起来。 下一秒，迎接他们的就是两个过肩摔，然后被制服起来，趴在地上，他们侧头看到节目导演导播跟小学生似的排排坐，坐在导播台操作的工作人员也像是被绑架了一样。 “你们是谁？知不知道我们悠悠是海城曲家的千金？劝你们赶紧收手，否则，曲家不会放过你们的。” “曲家？”一道冰冷低沉的声音响起，透着冷冽的肃杀，并不将海城曲家放在眼里。 曲悠悠经纪人原本还想借着曲家之势威胁，被这道声音冻得心头发颤，牙齿抖得半点说不出话来。 《三人约》访谈节目被人买了热搜，即便不看这个节目，或是没听过的网友也被突如其铺天盖地的新闻淹没，热度甚至超过前些时候李家庄连环杀人案。 之后唐司晨公司公开发布解约声明，将热度推向最高潮。 有意思的是，在解约声明发布的第一时间，唐司晨的经纪人岑恒也跟着发了条博文，不仅正面刚公司，要打解约官司，还表示自己将从公司离职。 就在网友们都认为唐司晨和她经纪人会被绝对碾压的时候，出现惊天大反转。 随后，唐司晨的博号就发布了一条新博文。 这几天最受关注的明星就是她了，博号一有动静立刻就吸引了无数网友打前去打卡，博文内容还未看清楚，就评论（咒骂）转发一条龙，迅速地将她的博文推上热搜。 博文很简单，就两字：真相。 再配节目上放的那个视频，让网友自己去辨别视频的真假。 正当网友为这个惊天反转吵个不停的时候，她的博号又连发两条微博。 并且博文内容也同步在节目大屏幕播放出来。 若要说监控视频让他们两人对唐司晨小三的指控成了笑话，那么后面放出来的东西，就让他们自己成了笑话。 第54章 一击即毙 “该死的，唐司晨，又是唐司晨，我才是《长生契》的女主角，凭什么yl的代言找她，不找我？” “宝贝不气，一个小小的新人，碾死她就跟碾死蚂蚁一样，她是哪个经纪公司来着？哦，优瑞经纪是吧？噗，一个小公司，我给他们老板打个电话。” “她身上现在这么大流量，多的是其他经纪公司给她抛橄榄枝，治标不治本。” “那宝贝想怎么做？” “我要彻底搞臭她，让她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我还要把她身上的流量都吸过来，踩着她步步登顶……亲爱的到时你可不能吃醋哦，我和安承熙就是做做样子。” “那你要怎么补偿我呢？” “死相，你真坏。” “嘿嘿，明晚汇景别墅别忘了，他们搞到了好东西。” 接着就是几声儿童不宜的声音，听得人面红耳赤。 当大屏幕里响起录音的声音，全场再次哗然，他们听得很清楚，里面的女声就是曲悠悠，尤其是她的粉丝，对她的声音再熟悉不过。 安承熙惊惧不已，狼狈跌坐在地上，他知道点内情，听到录音反应最快，他知道曲悠悠完了，他也完了。 [那个男人的声音，有点耳熟，像谁来着？] [擦，你们觉得像不像江影帝？他的声音很有特色。] [一开始我就觉得像，但不敢说，妈呀，惊天大瓜，跟这瓜一比，唐司晨那个连瓜仔都算不上。] [绝对不是我们江影帝，谁不知道他是出了名的宠妻狂魔，和方影后十年如一日的恩爱。] [你们还没抓住重点吗？汇景别墅，不觉得耳熟吗？] 经这位网友提醒，这四个字入耳，死去的记忆瞬间击中了她们，心脏都震麻了。 五年前，娱乐圈大地震，那一年，多少粉粉在一夜之间失恋，崩溃买醉。 朝阳民众举报，警方在汇景别墅破获了一起聚众淫某和吸d案，涉案人员包括当红小生小花，知名演员，流量明星，歌手，导演，制作人，还有混政的，混商的，全都被一锅端了。 当时有传言，还有漏网之鱼提前逃走，爆料人暗指那人就是唐司晨。 虽然没有证据，可架不住铺天盖地的水军一直往她身上引，不知真相的网友被迷惑，这么多年对她的骂声从来没有停过。 很好嘛，不仅被曲悠悠设计陷害，还替她背了四年的毒锅。 录音的第一个字出来的时候，曲悠悠就再也维持不住表情，她直接冲下台，对着工作人员大吼：“关掉，快关掉。”声音尖锐刺耳。 然而录音还在继续，不长，短短几句对话，却让她心如擂鼓，如坠冰窟。 该死这条录音当年她不是已经让人毁掉吗，为什么会落到唐司晨手里？ “唐、司、晨。”曲悠悠怨毒的目光射向台上站得云淡风轻的唐司晨，恨不得食其血肉。 这么多年她都不反抗，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一次毁了她的所有？ 差一步，就差一步，她就能走上梦寐以求的高度。 唐司晨敏锐地察觉到目光，转过头，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 她不是不反抗，只是觉得没意思，可千不该万不该，去触碰她心底的那根刺。 对待敌人，出手的那一刻，就要一击即毙。 “感谢你为我搭起的舞台。”唐司晨动了动嘴唇，无声道。 如果没有《三人约》这个舞台，她的反击绝对达不到这样的效果，她有证据，可这些证据若只是放到被资本操纵的平台，极有可能连点水花都还没扑起来就被封了。 就在她思考着怎么快狠准反击的时候，她就给她送来了一份大礼，谁懂当她看到王总拿出来的节目邀请函的时候她内心有多激动。 曲悠悠看懂了，也读懂她的意思，被刺激得当场跟着疯婆子一样大吼大叫起来。 三人一同上节目，是她一手促成的，水军，热度也是她花钱买的。 结果为她人作嫁衣还不止，反过头来，被打入无边炼狱的人却是她。 原本只是现场观众看到，然后镜头从台上慢慢地移到她身上，万千观众瞬间就看到一个无能狂怒，满目狰狞的曲悠悠。 她的粉丝原本还在尽力挽尊，咬死监控视频和录音都是合成的，然而她这般反应，傻子都知道，她并不冤枉，她的经纪人还不在现场，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好可怕一女的，表面多清纯，多励志，没想到私底下又淫，又毒，心肠更是黑到没边，就因为《长生契》被唐司晨压了一头，就又是冤枉人家是小三，又是将淫毒的锅扣她身上？] [真是得亏得唐司晨内心强大，稍微脆弱点，坟头的草都得三尺高。] [六千万曲家军呢？还不出来给你们主子洗地，刚刚不是蹦得挺欢的吗？] [唐司晨对不起，骂了你那么多年。]直播间里路人网友突然刷起了屏。 [唐洋奴，你好狠毒，为了转移网友的视线，你陷害悠悠，拉她挡枪。] 粉丝故意用‘洋奴’提醒网友，企图说服网友她拿出来的证据不可信。 [麻烦曲悠悠的粉丝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你们tm的所有人，包括我，都欠唐司晨一声对不起，不，得跪着说对不起。] 大屏幕上第三份证据已经摆出来，是曲悠悠多年来买水军的所有流水来往交易，当然用的不是她自己的账号，而是他经纪人。 其中最新的一张流水，是转给一个叫刘智禹的人。 如果不知道刘智禹是谁？没关系，还有聊天记录。 “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感谢大家的收看。”米慧出现在镜头，优雅得体，颔首道，一如每一期节目的结尾，好似今天只是一场稀松平常的访谈。 情绪激动的现场观众和工作人员都离开，演播室里，只剩下唐司晨，曲悠悠和安承熙三人。 “曲悠悠。”缓缓走到台下，居高临下睥睨着绝望跌坐在地的曲悠悠，唐司晨淡淡的语气中夹着无形的压迫力。 “那张照片，是谁给你的？” 第55章 有双眼睛在窥视你 “照片，对，我手中还有照片。”曲悠悠仿若被点醒了一般，抱着最后一根浮木。 她抬起头，眼球血丝暴突如同蛛网，看着唐司晨，瞳孔迸出淬毒般的阴冷。 “那张照片只是前菜，我手中还有那个女孩的照片，唐司晨你赶紧跟网友们澄清，说那些视频和录音都是假的，是你在陷害我，否则，我让人把所有照片都曝光，你不想那女孩被人肉的话……” 她向来喜欢慢刀割肉，看着对方在困境中挣扎，一步一步走向死亡而无能为力的那种痛苦。 如果早知道…… “住嘴。”唐司晨冷声斥断她的话，冷意在眼尾凝成锋利的冰晶。 “你以为你还有机会把照片发出去？” 被她眼中的冷意震慑住，曲悠悠往后挪了挪，随后又为自己这下意识的动作而羞愤不已。 从来都是她将唐司晨踩在脚下，什么时候轮到她成为俯视者。 从地上爬了起来，曲悠悠扬起下巴，摆出高傲的模样，瞳孔里翻滚着浓稠的恨意，咬牙切齿：“这次是我大意，小看了你，但你真以为我就翻不了身吗？哈，我可曲家人，我的背后资本有多强，你知道吗？” “我知道。”唐司晨眼睑微抬，嘴角漫开一道残忍的笑容：“因为你的愚蠢，你背后的资本这次不死也脱成皮，包括曲家，你以为他们还会保你？” 刚佯装起来的高傲瞬间被击得溃不成军，曲悠悠脸上顷刻显露出灰败之色。 她最近有一部即将上映的电影，是她转型的第一部剧，对标好莱坞大片，还准备用来拿奖，制作成本就将近二十个亿，还拿这片对赌。 她的野心太大了，仗着资本，仗着庞大的粉丝基础，她想一飞冲天，问鼎顶峰的宝座。 时隔多年，突然再次朝唐司晨发难，最大的原因就是看中她因李家庄连环凶杀案而汇聚了大部分网友的目光。 她要再次夺取她身上的流量，为自己的新剧造势做宣传。 可现在，就因为她自作主张设这一局，不仅自己爆雷，还把电影男主江影帝也一起拉下水，一部主角全爆雷的电影注定它也只能跟着湮没。 他们两个可不仅是塌房，还涉及淫和毒，等待他们的不仅是圈内的反噬，还有缝刃机在等着他们。 “我再问一次，照片是谁给你的？” 灭门案发生的时候，她还没进入娱乐圈，两人更不相识，她不可能是会特意去保存，只为了今日对付她。 “你不是很厉害吗？神探。” 曲悠悠扯开诡异的笑容，用一种阴森的语气道：“有一双眼睛一直在背后窥视着你。” 哒哒哒~~~ 一串脚步声传来，一队身穿制服的帽子叔叔走了过来，出示证件后就将曲悠悠和安承熙一起带走。 “晨晨，这仗打得实在太漂亮了。”岑恒冲了过来，对着唐司晨竖起大拇指，激动得一张脸颊颤动，眼睛是满满的崇拜。 “你瞧，这是公司给我打的十八通电话，嘿嘿，现在他们知道后悔了？晚了，这狗公司，我是一刻都不想呆。” “师兄呢？”唐司晨抬眼看向他身后。 “舒先生有急事先走，他让我跟你说一声，还有周先生，也有事走了。” 岑恒说着，又忍不住激动地打开微博，点着热搜榜第一道：“官方出公告了。” 这么快？ 唐司晨讶异，点开一看才发现，是南城刑侦队及安阳刑侦支队，虽然她拒绝表彰，但警方还是授予她该有的荣誉。 接着全国几乎各省份的刑侦系统都转发，还玩起了抢人的梗。 就在她看着的时候，又进来一条新提示，央妈不仅转发了，还发了篇博文专门点名表扬她。 原本还在嘴硬粉丝都萎了，官方在这种时刻接连下场，摆明了就是站唐司晨这边。 谁被官方站队，谁就代表着正义。 她的微博下，之前所有的辱骂言辞全都被清空，网友排着队在下面道歉，每次一刷新就新增了数万条评论。 其中点赞最高的一条评论，是个叫晶晶的粉丝发的，她不仅用极其恳切的语气发了一大段道歉语，还发了张照片，就是她被砸鸡蛋时回眸的那张照片。 在这层楼下面的评论全是一张张跪着磕头的图片，配着暴雨哭泣的表情。 “晨晨，你太绝了，这招虐粉实在太绝了，我保证，这些粉丝绝对会成为你忠心不二的铁杆粉。” 岑恒原地又蹦又跳，让唐司晨有种看小呆的即视感，嘴角不禁扬起抹笑意。 点开‘真相追踪者’的账号，发现已经被平台封禁了。 网友们的注意力全在她，曲悠悠，安承熙，还有江影帝身上，无人再去注意那张照片，无人在意当年的灭门案。 她没有同意第一时间就封禁‘真相追踪者’的账号，任由所有的脏水都往她身上泼，现身人前都是为了让网友把攻击都集中到她身上，用这种细物润无物的方式淡化网友对灭门案的关注。 “呀，我们要快点离开，不然会被堵死在这里。” 岑恒收到一条信息，突然脸色大变，急忙拉着唐司晨离开。 节目开始的时候，一些爱憎分明的极端网友看到唐司晨现身《三人约》节目，就跑到橘子台外面守着，等着再扔她一波臭鸡蛋。 结果惊天大逆转，这些网友立马调转枪头，将臭鸡蛋往曲悠悠和安承熙身上砸，然后又把附近的花店都清空，一人捧着捧花等着她出现，好向她道歉。 “唐司晨，对不起。” 还没走出大楼，已经能听到外面惊天动地，又整齐划一的道歉声，那声势浩大，唐司晨一想到她们原本是来扔她臭鸡蛋的，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最后，他们是坐着米慧的车从车库悄然离开。 半路上，小袁开车把他们接上。 “呼。”从未感受到被大批粉丝的爱围攻的唐司晨一上车，就抹了把汗，太可怕了。 车子顺着高速公路开出了湖城，岑恒再次挂断其他经纪公司抛来橄榄枝的电话，直接将发烫的手机给关机。 “晨晨，跟公司解约后，你有什么打算？是不是，要退圈？” 第56章 一个字，穷 岑恒早就有心理准备，这几年都在等这一天。 如今天时地利人和，一直束缚着她的合约也即将解除，她也能自由了。 唐司晨疲惫地闭着眼睛，唇瓣动了动，刚要开口，口袋里的手机就传来震动。 眼睑抬起，掏出手机，琥珀色瞳眸映着屏幕上颤动的一个字——妈。 岑恒瞬间感觉到她周身沉寂的气息，透着股令人心疼的孤冷，不用想都知道来电的人是谁。 手机还在不停地震动着，他担忧地看着她，想说点什么，双唇却犹如被502强力胶粘住一般，一个音调也发不出来。 车里气氛很是沉闷，小袁扯了扯衣领，将空调开大了些。 直到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唐司晨才似恍过神，她划开手机屏保的手有些不太稳，看着那一条血红的未知来电，最终她还是没有回拨，对方也没有再打来。 “岑哥。” 暗哑晦涩的声音，让岑恒的心颤了颤，急忙应声：“哎。” “我还有多少钱？” 岑恒的喉咙滚了滚，支支吾吾还是说出残忍的事实。 “之前那几个代言，在你口碑反转的第一时间，他们就找来，只要咱不解约，他们就给咱升级合约，代言费翻三倍，但是……” “解。”落井下石的品牌，别说三倍，就是十倍，她也不会再续约。 并不觉得意外，岑恒继续道：“如果我们一直坚持解约，他们极有可能恼羞成怒跟我们要违约金，这就需要打官司，虽然我们赢面大，但打官司需要时间需要钱。” “还有和公司的合约，王总他们向来脸皮厚，只要有利益，自打嘴巴对他们来说稀松平常，现在优瑞已经把解约公告撤掉，也不承认他们发过来的解约合同，最后可能也要走打官司程序。” “你账上只剩下元，要打官司的话，这些钱都不一定够。” 一个字，穷。 打开手机上的银行app，唐司晨在转账数额上顿了顿，最终输入，留了666给自己当饭钱。 重重吐出口浊气，唐司晨凝着浓得化不开的郁色，道：“岑哥，你真要跟我着我从公司离职？” “那当然，优瑞这个狗公司，我早就想把它踹了。”一提起公司，岑恒就满脸的怨妇脸。 “好，如果你不想转行的话，那就继续给我当经纪人吧。”唐司晨点头，手指缓缓地在腿上敲击着。 “你。”岑恒瞳孔微张，沉默地看了她半响，才声音艰涩道：“你决定了？” “嗯。” 很轻的一个气音，轻到险些听不见，岑恒眨了眨眼，突兀地笑了起来，一副被‘鹿小葵’附身似的，双手握拳，做出个元气满满的动作，扬声道：“加油，凭你现在的热度，我们一定可以在娱乐圈大杀四方。” 唐司晨嘴角抽了抽，直接闭上双眼，不想见他发疯的样子。 岑恒却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像个傻缺，他干劲满满地从公事包取出笔记本，一边写写画画，一边在嘴里念叨：“有两个选择，开工作室，加入其他经纪公司。” “开工作室不行，没钱没人脉，pass。” “晨晨现在流量大，又有官方背书，又正又红，粉丝和网友对她正是上头和愧疚的时候，有了跟几大经纪公司谈判的资本，他们也都抛来了橄榄枝，这次，我得为晨晨把好关……” 耳边听着喋喋不休的声音，唐司晨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辞呈我已经替你递交上去。” “……小岑说你现在很火，随便拍几个广告就能赚几百万，当警察一辈子都赚不了这么多钱……” “妈已经收了定金，你不签，那就把妈抓去坐牢吧。” …… 城市霓虹灯交织出绚烂的光线透过车窗，掠过她紧拧着眉头的脸庞，睫羽剧烈地颤抖着，霍然掀开眼睑，琥珀色瞳眸浮影闪掠，似光怪陆离的梦境映照入现实。 她微微喘息着，似频临窒息的溺水之人浮现水面，重新呼吸到空气。 “做恶梦了？”旁边适时的递过来一个保温水杯。 温热的水入喉，唐司晨迅速从梦境中抽离，转头看着窗外的环境，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到机场了？” 小袁方向盘打了个弯，拐入机场地下车库。 为了避开狂热的粉丝和网友，他们只连开车到隔壁市再搭乘飞机离开。 一个多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南城机场，走vip通道，出了机场就有一辆低调的黑色宝马7系停在他们面前。 “晨晨，这车？”岑恒看着前方开车的司机，小声地问着唐司晨。 “周攸宁先生派来的。”唐司晨说着，拿出一直放在包里的文件递给他，堵住了他的疑问。 带着疑惑，岑恒翻开文件，当看到上面的内容，眼睛霎时瞪得老大，失声叫道：“钟利旗下st新季品牌代言？” 虽然只是一个单系列代言，但钟利可是老牌钟表王国，旗下的st虽达不到顶奢，却也是个足以让圈内人抢破头的高奢品牌。 晨晨现在虽然口碑扭转，爆火全网，但没有实际成绩，谁也说不好是真的能登上顶流宝座，还是昙花一现。 周氏这时候竟然就拿出这样一份代言合同，怎么能不让他震惊，要知道晨晨之前代言的都是平民品牌，什么珠宝，美妆，钟表之类的，连门槛都是只能仰望的程度。 这一下子就跳跃到了要给钟利当代言人？ “嗯，我答应了当st代言人。” 唐司晨很淡定，岑恒却不淡定，感情她之前还想着拒绝？ 当翻到周氏给的代言费，他一下子就悟了。 再次回到安阳县天禧酒店，唐司晨刚一下车，整个人突然恍惚了一下。 “没事吧？”岑恒及时将人扶住。 唐司晨微蹙着眉头，抬手抚了抚左边肩胛处，有股淡淡的灼热感，不痛，但感觉明显。 忽而敏锐地感到一道窥视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霍然转头，柱子后面一道影子一闪而过。 曲悠悠所说的话在脑海里冒出来，唐司晨疾步追过去，周身散着锋锐气息，肩胛处的灼热感越发的明显，带着刺痛感。 第57章 布偶猫的惨状 喵~~~ 一道白影从柱子后边蹿了出来，一头撞在她的脚上，发出痛呼声。 猛然刹住脚步，唐司晨低头看着脚边的一团雪白，在她低头的瞬间，琥珀色瞳眸撞上蓝宝石猫眼，两相对望，眼中皆露出来同款的懵圈。 看着这双熟悉的蓝宝石猫眼，唐司晨才确认眼前这只毛发脏乱，皮毛泛着红疹，比流浪猫还凄惨的布偶猫就是她两天前见过的那只漂亮的猫。 【哇哇，痒，好痒，好痛，我不要去医院，懂猫猫的美女，救我救我，呜呜，阿嚏。】 往后退开一步，唐司晨眉宇露出心疼之色，想去抱，又顾忌着它对人过敏不敢碰。 “绵绵，你怎么搞成这样？” 布偶猫仰起头，眼眶红得仿若浸着鲜血，它抬起前爪抓挠耳朵，把耳尖挠得通红，粉白相间的爪尖布满细密的小疙瘩，肉垫更是肿得像泡发的白馒头。 【阿嚏，好难受，呜呜，坏人，大坏人，我不要去医院，懂猫猫的美女，绵绵是不是快死了？】 绵绵喵喵叫着，时不时还打着喷嚏，细碎的毛发随着抖动簌簌飘落。 唐司晨即便不是兽医也知道它这情况过敏得非常严重，真的随时都可能会没命的。 它的主人应该已经带它去过医院，怎么还会在短短两天内就严重到这个样子？ “绵绵，你的主人呢？” “晨晨，你没事吧？” 岑恒和小袁追了过来，焦急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她突然跑掉，可把他们吓坏了。 “咦，哪来的脏猫？” “绵绵，你在哪里？别躲了，快出来。”这时，一道急得快哭的声音传来，很快就看到一个穿着t恤牛仔裤的年轻女子一边跑，一边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搜寻。 喵~~~ 绵绵听到它主人的声音，吓得往唐司晨的身后躲。 它这一声猫叫却引起它主人的注意，欣喜地跑了过来。 “绵绵，怎么这么调皮？吓死我了。”年轻女子佯怒轻斥一句，又忍不住放柔声音：“乖，咱这就去医院，很快你就能好了。”说着就要去抱绵绵。 唐司晨抬手把人拦住，她也不想多管闲事，但显然，这一人一猫沟通不良，要是放任不管，明天指定就能看到小布偶的尸体。 “呀，美女，是你啊。” 年轻女子这才注意到眼前的三人，虽然唐司晨这次戴着口罩和鸭舌帽，跟她上次的装扮不一样，但这一身独特的气质，她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来这位神秘美女就是上次在电梯遇到的那位。 “你好，请问你是不是带绵绵去医院看过？医生怎么说？怎么会这么严重？” 唐司晨一连串的问话把年轻女子问蒙，她跟绵绵很熟吗？这好像是她们第二次见面吧？ 不过见她对绵绵那么关心，年轻女子还是很和善，又充满着浓浓的担忧道：“昨天就带它去安阳宠物医院找梅主任看过，主任说，呜，绵绵很严重，需要动手术，还要先做几个疗程治疗。” “医生说做那个疗程会痛，但很有效果，绵绵刚做了一个疗程就痛得受不了，今天说什么怎么都不肯再去医院，我趁它睡着想把它带走，谁知道它突然醒了，竟然跳车逃走。” “幸好被美女你遇到，谢谢你。” 唐司晨却是听得眉头紧皱，她指了指可怜兮兮蹲在地上打喷嚏挠耳朵的绵绵，道：“医生没说绵绵是过敏？” “梅主任说不是，还笑话我说，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猫会对人过敏，让我少刷抖音。”年轻女子吸了吸鼻子，想起这话是眼前美女跟她说的，又不好意思地摆摆手道：“我不是在指桑骂槐骂你，我知道你是好意。” “我知道你的意思。” 年轻少女再要去抱绵绵的时候，唐司晨没有阻止，虽然能听得懂猫语，但她毕竟不是兽医，病情诊断毕竟不如医生专业。 喵~~~~ 被主人抱入怀中，绵绵发出凄厉的惨叫，疯狂地挣扎起来，竟然还用爪子去攻击主人。 【我不要再被电，好痛，那些是坏人，他们电绵绵，还摔绵绵……笑绵绵对人过敏。】 电？还摔？ 原本听着绵绵的惨叫还准备硬下心肠的唐司晨脸色猛地变得极其难看，她眸光泛冷，声音压抑着怒气：“你知道医院是怎么给绵绵治疗的吗？” 年轻女子焦头烂额地安抚绵绵，并没有注意到唐司晨的语气不对，她摇头道：“诊疗室除了医护人员，不让人进去。” “我觉得你最好带绵绵去其他宠物医院再做个详细检查，医院也会存在误诊的情况，不是吗？”压下心头的怒火，唐司晨说得隐晦。 那家叫安阳宠物医院一定有问题。 “呃，应该不会吧，梅主任在我们猫友圈名声很大，很多猫友推他。”年轻女子却很是信任那位梅主任，然而怀中对她充满着攻击性的绵绵却让她的心动摇起来。 绵绵经梅主任治疗之后，确实明显严重了很多，但梅主任说这是正常的，如果要减轻痛苦，就要用更好的药，一个疗程就要上万块。 她都已经决定咬牙同意换进口药。 “安阳县也没有其他宠物医院。” 听到年轻女子的嘟囔，唐司晨看着绵绵痛苦无助的惨样，最终决定再多管闲事一回。 “南城应该有宠物医院吧？” 年轻女子不明所以点头：“当然，那里还有一家五星级医院。” “走。”唐司晨点头。 “去哪？”年轻女子还没反应过来。 “载你和绵绵去南城的宠物医院。” 唐司晨转身又对始终处于懵圈状态的小袁道：“小袁，你开车送我们过去。” “不行，晨晨，我跟一起去。”岑恒怎么放心让现在的唐司晨到外面乱逛，她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小糊咖吗？ “没事，我能保护自己，有事我会及时通知你。” 直到坐在舒适豪车里，年轻女子都不敢相信，大晚上的自己就这么随便跟着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陌生人走。 “啊，对了，美女你叫什么？我叫秦琴，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你是唐司晨。” “哦，唐小姐……嗯？你是唐司晨？那个明星唐司晨？” 第58章 晨姐的小糖果 唐司晨将口罩拿下，秦琴惊讶又激动地捂住嘴。 “真的是晨姐啊，啊啊，我，我是你的粉丝，天呐，我不是在作梦吧？” 她也是混饭圈的，原本粉朱梦蕾，脱粉后改爬唐司晨，刚粉上，她又深陷‘洋奴’风波。 那时她的绵绵情况严重，基本都没怎么上网，还是群里的好姐妹打电话跟她说了《三人约》劲爆的反转。 没想到全网都在找的唐司晨竟然跟她在同一辆车里，还那么关心她的绵绵，连夜载她们去看医生。 呜呜，真人比镜头上更美，更有气质，人还超级超级好。 这样好的人竟然被黑被骂了这么多年，还差点被害得永不翻身，曲悠悠实在太可恨，真是圈中的毒瘤。 “晨姐，你是刚从湖城回来的吧？对不起，要不，晨姐你先回去休息，我明天自己搭车去南城就行。” 看着唐司晨眼底掩不住的疲倦，秦琴心疼极了。 不说这五年，单是想起她这些天，从李家庄开始就没一天消停过，又是查案，又是被网爆，又是上节目跟曲悠悠安承熙正面开战，她就忍不住心头堵塞，眼眶发酸。 “我没事，在飞机上休息过，绵绵的情况不能再拖了，谢谢你的关心，也谢谢你的喜欢。”唐司晨温柔笑了笑，还反过来安慰她，目光落在独自蹲在一边的绵绵身上，尽是担忧与心疼。 这一笑直接就是笑进了秦琴的心坎里，啊，她死了。 她宣布，从今天开始，不做多担，只做唯粉，唐司晨就是她的本命了。 拿起手机，打开一个叫‘糖屋’的群，怀着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噼里啪啦地在聊天框内疯狂输入，要不是字数不够，她都能十秒输出一段小作文出来。 500人的大群正是活跃的时候，肉眼都跟不上信息刷新的速度，好像500个人都在同时说话一样，根本看不清大家发的内容是什么，但都在表达同一个意思。 全网都找唐司晨，偏偏她下了节目后就跟人间蒸发似的，网上没再回应，媒体狗仔也都找不到人。 ［这届狗仔真不行，已经十个小时没有我家晨姐消息了，想她，想她。］ ［姐妹们，粉丝后援会的账号已经建立起来了，大家快去关注打卡，以后我们就是晨姐的小糖果，誓死扞卫晨姐，打倒一切魑魅魍魉。］ ［大家加油，各榜单的数据都给拉起来，优瑞那个破公司，晨姐铁定不会呆，她的数据关系到她后面的发展，姐妹们，把你们之前骂人的劲都给我拿出来，不能落了晨姐的排面。］ 秦琴打字的手忽而顿住，偷偷瞥了一眼看着车外的唐司晨，咬了咬牙，将打好的字一个字一个字删掉。 不能暴露晨姐的行踪。 唐司晨此时没有去注意秦琴的举动，她蹙紧着眉头，看向站在马路边上的一个男人，车子行驶中，隔得有些远，看不清样子，但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在追随着她的车。 不是狗仔，也不是私生饭，这点她很肯定。 这道目光，之前在地下车库的时候，也是他？ 拿出手机，唐司晨给岑恒发了条信息，让他找酒店，看看能不能调取下车库的监控。 “是曲悠悠说的那个人吗？” 车子驶远已经看不见人，唐司晨还望着后方，手指有节奏地轻敲着大腿。 喵~~~ 到达南城宠物医院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一点了，好在医院有夜间值班。 唐司晨没有下车，以她现在热度，若是被人认出来会很麻烦。 “晨姐，谢谢你。”背着猫包，秦琴站在车外激动弯腰，到现在她心跳都还没平缓下来。 “快去吧。”唐司晨笑着挥了挥手，又柔和地看了一眼绵绵，道：“绵绵乖，很快就不疼了。” 喵～～～ 绵绵已经虚弱到说不了话，看着唐司晨的目光充满着依赖。 目送着秦琴背着绵绵进了医院，唐司晨才开口道：“小袁，走吧。” 翌日，唐司晨吃着早餐，岑恒抱着笔记本电脑走了进来。 “有几个公司开出了不错的条件，你看一下。” 喝完最后一口牛奶，唐司晨看了一眼岑恒特意点出来的几家公司，与她预想的差不多，都是在圈中口碑较好的几家经纪影视公司，规模更远非优瑞可比。 “华星影视？” 岑恒在这些公司中特意圈中一家名为华星影视的公司，在这些公司中，华星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华星是圈中新贵，虽然三年前才创办，但资金雄厚，专注做精品，在一众老牌影视中杀出一条血路，签入华星的艺人发展都很不错，公司给他们规则的路线从不是短期效应，很多艺人挖空心思都想加入。” “虽然华星给出的条件不是最好的，但我觉得它是最适合你。” 唐司晨在仔细看了几家公司的详细资料，还有承诺给她的条件待遇，确实是华星最得她心。 尤其是其中的一条，给了她很大的自由度，这让不求上进的她，君心甚悦。 “岑哥你觉得华星没问题的话，那就华星吧。”唐司晨立刻拍板做决定，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她就不想再让自己有丝毫犹豫的可能。 “行，我去跟华星谈。”岑恒神色忽而郑重起来道：“这一次，我必为你把好关。” 唐司晨扬唇笑道：“别那么紧张。” “对了，你昨晚让我去找酒店调取监控，我去看过，从我们进入酒店地下车库开始，除了那只脏猫，没有其他异常。” 唐司晨点头没有说什么，暗中窥视之人，早晚会暴露，她不急。 “走吧。” 从湖城重新回一趟安阳县，主要是为了小呆它们，昨日走得急，只得把小呆先送回李家庄，答应了要回来接它，也得跟小黑它们告个别，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来安阳县。 路上正好遇上上班高峰期，车子堵在路上，唐司晨侧头看向窗外。 真巧，正好经过安阳宠物医院。 也不知道绵绵现在怎样了？ 正想着，突然就看到医院门口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被医院的保安粗暴地扔了出来，霎时吸引了一堆人围过去看热闹。 第59章 奇怪的黑衣男子 安阳宠物医院门前，秦琴被推倒在地上，手掌在地面擦出两道血痕，整个人极其狼狈，人群指指点点。 “梅仁幸，你给我出来，你们这家黑心的医院，夸大病情骗钱，还虐待我的绵绵，你们不是人。” 顾不得身上的伤，秦琴爬起来，边破口大骂边继续想往医院里冲。 围观群众一听她的话，立刻用异样的眼光看向医院的保安和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见状，脸色变得很难看，扬声解释说秦琴是故意来闹事想讹钱，还声称已经报了警想把人吓退。 唐司晨戴着口罩和帽子，低调地站在人群后，她看到有人举着手机在直播，没有冒失地跑过去，这时候她出现要是被人认出来，只会造成更大的混乱。 医院有没有真的报警，她不知道，但是她报警了。 从秦琴的控诉中，唐司晨也大概了解她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昨晚她把绵绵送到南城宠物医院，一开始秦琴还是带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但当看到检查结果的时候，她整个人如遭雷击。 医生怀疑绵绵遭受过虐待，并且确认了它一直打喷嚏，流眼泪，并不是什么器官病变，需要动手术，而是正如唐司晨所说的，是对人过敏。 “医生说我的绵绵体内有遭受过电击的痕迹，肝脏受损，腿骨骨折，皮毛都有过遭受虐打的伤痕，它还有严重的过敏症状，呼吸道差一点就完全堵塞。” 唐司晨的眉眼也冷得犹如附上层寒霜，绵绵的情况比她想像的还要严重。 “这一切都是绵绵在你们医院做所谓的术前疗程造成的，你们还诓骗我花高价买进口药，无良医院，你们丧尽良心。”秦琴为了爱宠火力全开。 唐司晨原本想等警察来了再离开，但在此时，余光突然瞥见一个男人的背影，像极了昨晚站在路边的那个男子，连衣着都很像。 黑色连帽卫衣，黑色运动裤，黑色鞋子，整一个行走在人间的黑衣使者似的。 在人群都围在门口看热闹的时候，他朝着医院里面走去，那画面，给她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不自觉地跟了上去，那一刻她身上的气息突然收敛，存在感弱得根本不会让人去注意到她。 幸好，警校所学的隐蔽侦察本事还没丢。 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少，除了医护人员，都是带着宠物的铲屎官，看起来生意很好，有不少人听到动静出门口看热闹。 【主人真是笨蛋，被骗了都不知道，我都听到那些坏人说主人傻，钱好骗，一瓶维生素贴个标签就卖了他一千块。】 【我家主人还不是，我这么活蹦乱跳，还相信坏蛋医生说我有病，他才有病，他全家都有病。】 【我的蛋蛋，嗷呜，你们主人只是被骗钱，杀千刀的，割了我蛋蛋。】 一道道声音传入耳朵，被主人带进医院的宠物都怨念很重，很是抗拒，偏偏他们的主人在导医的游说下，都对医院很信任，即便门口还有个讨公道的秦琴。 唐司晨一心二用，一边听着小动作们的聊天，一边观察着那个人黑衣男人。 只见他站在医生介绍墙前看了一下，然后顺着左侧的楼梯走去。 等到他上到二楼，唐司晨才跨上台阶跟上去，直接跟到了四楼。 她方才瞥了医生介绍墙一眼，秦琴口中的梅仁幸的诊室就在四楼，下意识她就觉得他是冲着梅仁幸来的。 这个男人很奇怪，怎么不搭电梯而是要走楼梯？是为了避开监控？ 不对，他所走的路线基本都是暴露在监控之下，并不存在避开监控，也不避人，好几次迎面走来的人都差点撞他身上。 琥珀色瞳眸盛满着解不开的疑惑，越是跟着，心头的那种诡异的感觉越加明显，可又说不明这种感觉是什么。 导医台前，护士拦住了带着宠物前来问诊的铲屎官，态度很好地道歉说梅主任今日暂时不接诊。 在唐司晨的震惊目光下，黑卫衣男子径自朝着里面的诊室走去，却没有一个人拦他，那些护士就好像看不到他一样。 黑卫衣男子是这家医院的人？ 可一路进来，并没有一个人跟他打招呼。 到了这里，她就无法再跟进去。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她随意坐在椅子上，如同其他铲屎官一般，掏出手机，岑恒给她发来微信。 看到他发来的内容，唐司晨唇角抿起。 帽子叔叔来了，却是把秦琴带走，说她闹事讹诈医院？ 正常的情况下，要么就在现场调解，要么把双方都带走调查，哪有一来就不问青红皂白把人抓住的？ 除非…… 手指在手机上轻敲了几个字发出去。 退出聊天窗，唐司晨在网上搜索安阳宠物医院，弹出来的大多是广告，还是很多好评推广，没有看到有投诉或是负面的报道，搜索了很久才看到有几个帖子控诉这家医院卖高价药，虐待小动物，但流量极其低，显然是被限制。 看来这家医院花费了大量的资金在广告宣发，还有控制舆论这方面，所以才不断有像秦琴一样被骗过来的‘傻子’。 砰，咚，啪～～～ 里间某间诊室忽而传来很大的动静，外面的喧闹为之一静。 安静的环境让众人将里面的声音听得更清楚，除了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弱弱的求救声。 “梅主任？”有个护士听清楚那道声音，忽而变了脸色跑过去，其他护士也跟着。 看热闹是种花人的特性，没有护士的阻挡，其他人也跟在了后面。 唐司晨收起手机，融入到几位铲屎官之间，随着护士来到404室，梅仁幸的诊室。 越接近，里面传出来的声音越清晰。 砰！ “梅主任，你没事吧？”护士敲了敲门，正欲按下把手打开，门后突然传来一股大力的撞击，整个门板震得仿若下一刻就要倒下一样，可见这一记撞击有多大力。 吱呀一声，门从里面打开，所有人下意识后退，瞪大眼睛看过去。 第60章 见鬼了 黑色卫衣男子从里面大大咧咧地走出来，他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漂亮的丹凤眼，轻蔑地扫视了所有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唐司晨的身上。 他歪了歪头，眼中露出大大的疑惑，然后眉眼一弯，冲着她抛了个媚眼，哼着歌转身离开。 看着他潇洒离开，而其他人却对他视若无睹，一窝涌入诊室，唐司晨瞳孔巨震，心头的震惊愕然不亚于发现自己能听懂动物说话。 大开的诊室内，满地的狼藉，一个地中海男子趴在地上，满脸的鲜血，双手不太自然地弯曲着，一看就是被打得只剩一口气。 护士赶紧将地中海男子扶起来，紧张焦急地叫着主任，同时目光还在诊室内四处搜寻，眼中露出疑惑，还不解地问：“梅主任，刚刚是怎么回事?” “这房间里也没人啊，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帕金森？把自己给摔了？” “你摔摔看能不能把自己摔成这样？再说了，怎么个摔法能摔到撞门？刚才我们还听见梅主任在里面求救呢。” “撞，撞鬼了？” …… 听着身边人的议论声，唐司晨一双杏眸瞪得如铜铃般大，背后空调风吹来，脖颈的汗毛全都竖起，寒意凉入骨髓。 她，见鬼了。 “嘶。”左肩胛传来一股灼烧的刺痛感，也让她从惊恐中回过神来。 子不语怪力乱神，哪个鬼那么凶，敢行走于青天白日之下？ “南无阿弥陀佛。”默默念了句，唐司晨手脚略显僵硬地退出人群，追着黑色卫衣男子而去。 然而她耽误那么一小会，再追出来时，举目张望，却再也看不到黑色卫衣男子的影子，她也无法向其他人询问，因为除了她之外，其他人好像都看不到他。 这时，她也终于恍然，为什么之前会觉得他走在人群中的背影透着诡异，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那是因为其他人看不见他，所以不管是从他身边走过，还是迎面走向他，都不闪不避，是他一直在小心地避开其他人。 不坐电梯，而是走楼梯，也是怕在拥挤的空间里和其他人触碰到。 咦？不对，‘鬼’会怕和人有接触？ ‘鬼’不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吗？ “小心。” 一只手伸出来拉住神情恍惚的唐司晨，她蓦然回神，就见眼前竖着一根灯柱，刚刚就差一步她就撞上去。 “晨晨，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岑恒拉着她的手臂，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我没事。”唐司晨摇头，目光下意识四处扫掠一圈。 “真没事？”岑恒顺着她的目光也扫视四周，神情紧张道：“是不是有狗仔？还是有人发现你？” “走走，先上车再说。” 小袁开着车等在路旁，唐司晨跟着岑恒上了车，后车座里还坐着边哭边气愤地打着电话的秦琴。 “小姨，小姨父是不是有个亲戚在安阳工商部门工作？他们虐打我的绵绵，还骗我钱……好，小姨，呜呜，绵绵真的好惨。” 原本还对秦琴有些担心的唐司晨放下心，这是个会借助关系给自己找回场子的聪明姑娘。 “丧良心的无良医院，我一定要曝光它们，姐妹们，来活了。” 看到唐司晨开车门进来，秦琴脸上的愤愤之色僵住，小声地对着手机发了句语音：姐妹，我这边有事，先不说了。 收起手机，秦琴双手放在腿上，乖乖坐好，小声叫道：“晨姐。” “手上的伤还好吧？小袁，先去趟附近的医院。”唐司晨坐在旁边，目光落在她手上的擦伤，裤子上也有擦破的痕迹。 “不，不用晨姐。”秦琴拘谨地摆了摆手，道：“一点小伤，我还要回南城宠物医院照顾绵绵，到那里让医生给我清洗一下就行。” “晨姐，谢谢你让岑经纪救我出来，不然我一定会被拘留的，他们说我闹事讹诈，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来的是附近的pcs（拼音字首）？” 坐在副驾驶的岑恒转过头，道：“是，应该是早被打过招呼，他们做得挺熟练的。”语气满是嘲讽。 “哼，那我就去找县局，如果县局也这样，我就找市局，就不信一家小小的宠物医院还能手眼通天。”秦琴是打定主意，要跟安阳宠物医院死磕到底，要让‘没人性’付出代价。 唐司晨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拿出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温柔浅笑：“扫一下。” 秦琴看着递到眼前的二维码，愣了半响，后知后觉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不可置信地看向唐司晨。 “加吗？”声音温柔似春风吹拂进她的心田。 “加，加。”秦琴激动得险些拿不住手机，点了好几下才点开微信。 “有需要帮忙的话可以给我发信息。”点击通过，唐司晨晃了晃手机。 “谢，谢谢。”秦琴喉咙发涩，眼泪控制不住地涌出眼眶，她赶紧垂下头胡乱擦拭，不好意思道：“我，我只是太激动了。” 爸妈，女儿出息了。 这绝对是追星女孩最高的成就，她好想大声地告诉全世界，她的担是世上最好的偶像。 岑恒原本想阻止，但见她激动成这样，满眼都是对唐司晨的喜爱，想想她之前被粉丝砸臭鸡蛋的一幕，心头莫名地发酸和欢喜。 晨晨，值得更多人的喜欢。 “晨姐，你也要去南城吗？” “去看看绵绵。” 岑恒看了眼时间，这一来一回，估计得下午才能到李家庄。 从南城宠物医院出来，唐司晨又下意识四处张望。 “晨晨，从安阳宠物医院出来，你就一直恍惚，是不是碰到什么人？”见她上了车还一直往车外望，岑恒担忧问道。 唐司晨收回目光，眼露沉吟之色道：“岑哥，先回一趟天禧酒店，我要亲自看一下昨晚地下车库的监控视频，安阳宠物医院……” 这家医院藏污纳垢，想看里面监控，是绝对不可能，只能用些非法手段了。 回到天禧酒店已过了中午一点，岑恒先去找酒店拿监控录像。 随便对付了两口午餐，唐司晨迫不及待地看起来，只看了一眼，她就错愕地抬头看向岑恒。 第61章 鲜花相迎 “你说，监控里除了绵绵，没有异常？” 唐司晨指着监控视频上，不闪不避站在柱子后面的黑色卫衣男子，那样明显的一个人，他们都看不到吗？ 岑恒认真地看着她所指的地方，正着看，反着看，斜着看。 “有异常？”他真的没看出来。 唐司晨不死心又让小袁看了一遍，他的结论和岑恒一样，无异常。 只有她一个人可以看到。 唐司晨失神地看着视频上的黑色卫衣男子，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继能听得懂动物读心后，她还能看到……鬼？ “晨晨，你别吓我啊。” 她这副突然见鬼的样子可把岑恒和小袁吓坏了。 “我想静静。” 刺啦！ 椅腿跟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唐司晨跑进洗水间，打开水龙头，洗了把冷水。 岑恒和小袁拿起倒扣在桌上的手机，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都没看出有哪里不对劲，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有疑惑也有担忧。 “晨晨，你发现什么？”见唐司晨顶着一脸的水珠出来，岑恒问得小心翼翼。 “什么都没发现，走吧，再耽误下去，到李家庄天都黑了。”唐司晨木着一张脸，走路都同手同脚。 问题大发了。 一路上，岑恒和小袁时不时地就偷瞄后座的唐司晨，自来敏锐的她竟然都没发觉。 ----------------- 今天李家庄有个奇观，天还没亮，村里的鸡鸭鹅猫狗都集体跑到村口，跟等候领导莅临一般，从上午等到下午，地面都被它们刨了无数个坑，把路政局的人吓得半夜，就怕刚修好的路被它们又给刨塌。 “这是什么情况？” 李家庄这两天很热闹，连环凶杀案的热度还没过，又因唐司晨口碑逆转，爆火全网，很多闲得蛋疼的网友都跑来打卡。 要不是道路新修，路政放了路障，所有非本村人不允许进入，小小的李家庄早就被从全国各地涌来的‘游客’填满。 虽然进不了村，但不防碍他们围在村外，各种拍照。 突然无数村里的动物家禽集体出动守在村口，这奇异的一幕自然引得他们争相拍照，再发到网上和朋友圈。 [最前头那只小呆鹅是小呆吧，还有小黑小黄，旺财，天上飞的那只小燕子，应该是小美燕，哇，是咱晨姐的动物团耶！] [我有个想法。] [楼上+1，话说现在赶去安阳还来得及吗？] [晨姐是真鸡贼啊，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没想到，全世界都在找她，她竟然又跑回李家庄。] [在前线的兄弟姐妹们，我要求不多，帮我和晨姐说声对不起，可以的话，帮我再磕个响头，多多益善。] 在所有人和小动物们的翘首以盼中，一辆车子远远开了过来。 “所有人注意秩序，不要拥挤，不要吓到晨姐。” “晨姐，真要下去。”小袁看着车外人头涌动，有些有发悚，以前的阴影还历历在目。 唐司晨看着车外，脸上并没有意外之色。 岑恒眸光微深，率先一步下了车。 现场忽而响起一股声浪，岑恒是唐司晨的经纪人，全网皆知。 他出现了，那就表示车内的人，真是的唐司晨。 当她现身的那一刻，声浪沸腾，那声势，把闻讯而来的李家庄村民震慑原地。 原来这才是大明星排场。 “唐司晨，我为以前骂过你而道歉，对不起。” “晨姐对不起，晨姐我爱你。” 踏着声声道歉，唐司晨一步一步朝着李家庄村口走去。 两旁众人手中举着在四周采摘的鲜花，喊着各种‘对不起’，‘爱你’的口号，目送着唐司晨从他们身边走过，神情激动而克制。 走出村口时，她犹如十恶不赦的罪人，被咒骂，被扔臭鸡蛋，烂菜叶，一双双愤恨的目光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 如今再回走这条路，她是众星捧月的大红人，她们向她道歉，以鲜花相迎，目光诚挚而喜爱，将她奉为女神。 【晨晨，你终于来了。】小呆摇晃着大肥臀，飞奔过来，左摇右晃，蠢呆蠢呆，后面跟着它的小花。 【小姐姐。】小黑小黄领着村里的猫狗大军跑在最前面。 【美女美女，小美燕等你好久，你终于来了。】小燕子一个俯冲，停在她的肩膀上，小小的脑袋蹭着她的脖颈。 “对不起哦，让你们等久。”唐司晨蹲下身摸摸这个，搂搂那个，顷刻间就被小动物们包围。 众人拿着手机记录下这神奇的一幕。 恰在此时，唐司晨回过头来，一头如瀑的波浪长发肆意垂落，素面朝天的脸庞没有妆容修饰，反倒更显天然灵韵，不是明艳夺目的美，却是清雅如水中暗藏锐气，琥珀色瞳眸在夕阳光下浮动着温暖的光华。 有人手快抓拍到这一幕，并将她身边的小动物收入镜头，每一只都灵动可爱，动静相宜。 这张照片后来在网络上疯传，成为唐司晨的代表照之一。 有不少博主将这张照片和那张被扔臭鸡蛋的照片放在一起，形成极其鲜明而充满着讽刺的色彩。 不过短短三日，再次回到李家庄，却让唐司晨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司晨。”闻讯而来的李依依开心地抱了抱她，欣悦道：“恭喜你，全胜而归。” “谢谢依依姐。”唐司晨抬手回抱。 “你回来的刚好，柯大哥正好今天就要离开，咱们三个好好喝一杯，以全咱这些时日来的并肩作战之情，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娃娃脸上一闪而逝的怀念与不舍，李依依拉着她就朝村里走去。 两人走在有些空荡的村里，唐司晨听李依依跟她讲起她离开这几天发生的事。 祖坟出了这么大的事，迁坟是必然，也是目前村里的第一件大事，今日每家都出了代表齐聚祠堂，商议迁祖坟一事，祠堂也要重新修缮。 这些都是李家庄本村的事，与唐司晨干系不大，但她还是专心地听着。 并没有停留多久，和李依依，柯明宇相聚后，唐司晨就带着小呆离开，连夜搭着飞机回海城。 “晨晨，安阳宠物医院的雷爆了。” 第62章 阴‘魂\\＼’不散 #安阳宠物医院丧尽天良# 唐司晨从热搜榜上点进这个词条，当看到词条下面挂着的一个视频，原本淡定的她讶异地挑了挑眉，神情有丝不自然之色。 秦琴的速度很快，她的微博号本身就有几千粉丝，再加上同担粉的姐妹转发评论，很快就有了不小的热度。 但是热度很快就被压，甚至还被举报封贴。 当时唐司晨正在李家庄和李依依柯明宇相聚，便让秦琴再发帖子，然后让岑恒用她的号转发。 这几天全网就她热度最大，有了她的转发，要是还不能把安阳宠物医院给爆雷了，那她真就在怀疑她几天的热度是不是虚高了。 因而听到安阳医院爆雷，她不觉得意外。 让她意外的是，有人在网上上传了一段视频。 视频是两段剪辑合成，前面一小段像是在一个手术室，一男一女穿着白大褂，边笑着边抓着一只博美犬摔来摔去，还用针往小狗身上扎，凄厉的惨叫听得人发悚。 第二小段是一个地中海男子跪在地上，哭痛流涕地自曝自己以及医院的违法行为，谎报宠物病情，开高价药，开不必要的治疗，虐打动物等等，甚至他其实都没有行医资格，就直接挂了个主任的名头。 秦琴的贴子即使因唐司晨的转发而冲上热搜，引发全网关注，但证据太少，她之前对医院太信任并没有保留具体的病例和治疗方案，甚至连收据单都没有，只有绵绵在南城宠物医院的治疗单和照片。 但是这个视频一出来就不同了，证据确凿，洗都没地洗了。 在她上飞机之前，这家医院就被封了，相关负责人都被带走调查，安阳县的网友都拍了照片都发网上。 “你转发的那条微博下评论已经百万+了，清一色的在夸你人美心善，这排面，妥妥顶流。”岑恒喜滋滋地一条条看着评论，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后。 “都是虚火。”唐司晨很清醒，她现在的火只是一时的，只要有新的爆点新闻出来，而她又没有后续有效的曝光，很快就会哑火。 “我跟华星那边大概谈过，对于你接下来的规则，达成了初步共识。”岑恒赞同点头，一秒进入专业经纪人。 “为了长远发展，你需要在保持一定曝光的基础上，挑选一部精品剧来巩固你的人气，不拘于主角和配角，只要人设好，就像你入行的第一部剧《长生契》。” 说到这部剧，两人不免又想到曲悠悠。 她和江影帝已经被立案调查，她准备用来一飞冲天的电影遭全民抵制，还没上线就沉入深渊，再也捞不起来，背后的资本血扑，曲家也陷入各种税务风波，被上面点名调查。 那些提前站队，捧曲悠悠，踩唐司晨的圈内人，大都被网友们喷到闭网，短期内估计不敢再露面。 滴！ 微信响了起来，唐司晨打开，是秦琴给她发来的感谢信息，还录了一小段她全副武装抱着绵绵的视频。 看着小绵绵还算不错的精神头，她欣慰地笑了。 秦琴：对了晨姐，我听到消息，梅仁幸疯了，他被送到医院后，帽子叔叔给他录口供，他神叨叨地一直说有‘鬼’。 秦琴：哼，我看他是丧良心的事做多了，心里有鬼。 唐司晨看着聊天界面上的鬼字，脖颈后面的汗毛开始又竖起来，她有预感，网上的这个视频一定是那只黑色卫衣‘鬼’干的。 正想着‘鬼’，‘鬼’就到。 抬眼的瞬间，唐司晨整个人石化了。 “您好女士，请问想喝什么？”空姐来到唐司晨的身边，微弯下腰，扬着标准的笑容的问道。 唐司晨没有回答，她双眼发愣地盯着空姐的身后，放在膝上的手紧紧握成拳。 “女士？”空姐被她看得心里发毛，险些维持不住笑容。 “不好意思，来两杯橙汁就好。”岑恒微倾过身来，插话道，同时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 “好的。”空姐深深看了唐司晨一眼，并没有认出她是谁，但一下子就猜出她一定是个明星。 “晨晨，你怎么了？”空姐离开后，岑恒担忧地看着双眼发直的唐司晨。 这状态，她之前就有过一次，就是从安阳宠物医院出来的时候。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又是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 然而顺着她的目光，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咦？难道是看到我？” ‘鬼’发现唐司晨直愣愣地看着他，非常兴奋地凑了过来，伸出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一双丹凤眼亮得仿若两个小太阳，那光芒烫人得很。 唐司晨被烫得骤然回神，她缓缓地垂下眼睑，使出全部的演技，稳住声线，弯起抹浅笑对岑恒道：“我没事，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那‘鬼’兴奋激动的语气让一种，他下一刻就会化身‘厉鬼’把她给吃了。 无视，只要无视就好。 那只鬼眼中的太阳突然就是熄灭，像沉入无边深渊，周身也仿若被浓郁的黑气笼罩。 唐司晨的心立即就提了起来，幸好脸上带着口罩，不然一定会被‘鬼’看出她一脸的苍白。 好在‘鬼’似乎只是不开心了一下，并没有狂化。 “什么问题？”岑恒又问了一遍。 “啊，哦。”唐司晨敛了敛神，尽量自然道：“就是我以前住的是公司租的公寓，现在要跟优瑞打解约官司，那间公寓是没法住，我以后住哪？” “啧，你一个大明星，咋把自己混得这么惨？连个房子都没有，啧啧，惨呐。”‘鬼’斜倚着前排的椅背，尾音拖着懒洋洋的长调，目光在她的身上上下下打量，满满的嫌弃调侃。 连只‘鬼’都看不起她，唐司晨顿时心塞，第一次反思自己是不是该上进点，起码搞套房子？ “我不是跟你说过，华星诚意十足，已提前给你在冠锦园租了套公寓，你忘记了？”岑恒看着唐司晨的目光透着浓浓的担忧，还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疑惑道：“也没发烧啊。” “咳。”唐司晨轻咳了声，余光见空姐端着两杯橙汁过来，而‘鬼’站的地方正好挡住她的路。 第63章 签约华星 “哎呀。” 空姐端着橙汁本来走得好好的，突然好像撞到人般被阻了去路，盘子上的橙汁都洒了出来。 可她抬头却没有看到任何人。 这是商务舱，只有八个人，大家都坐在原位上，不是带着眼罩睡觉就是忙着工作，过道上除了她啥也没有。 可能是太累了产生幻觉。 空姐并没有在意，她只是带着歉意对唐司晨和岑恒道歉道：“对不起先生，女士，我去给您们换两杯。” “没关系。”岑恒善解人意地笑着道。 唐司晨却是垂着头不语，她不敢抬眼，怕眼中压抑不住的情绪会被那只‘鬼’察觉到。 她清楚地看到，空姐端着的托盘是结结实实地撞在‘鬼’的后背上，而并非如影视剧演的那般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 难怪，难怪他走在人群中时，一直在避开与人触碰，原来别人虽然看不见他，但却能真实触碰到。 究竟是影视剧欺骗了她，还是这只‘鬼’实力太过强悍，能实体化？ “晨晨，累了的话就先歇息，到海城还要两个小时。”感受到她的情绪又不太对劲，岑恒温声说道。 “好。” 唐司晨借驴下坡，拿出眼罩戴上，这样，她就见不到‘鬼’了。 然而眼睛能闭上，耳朵却不能堵上。 “都怪你，害得我警觉性都降低，差点出事。” “其实也不能怪你，你什么都不知道，哎，你们都不知道，啊，这个寂寞如雪的世界啊。” “哈哈，你不知道，那个没人性被小爷揍的时候有多好笑，哎哟妈呀，现在想想还是很想笑。” …… 呱呱~~~ 耳边仿若有千万只青蛙在叫，吵得她三叉神经好痛啊。 原本对‘鬼’的惧意随着他一直叨叨个没完没了渐渐变弱，只有想让他闭嘴的冲动。 忍了一路，就在她忍无可忍，一把扯下眼罩，想把‘话痨鬼’给揍一顿的时候…… “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我们的飞机已抵达海城国际机场……” “终于到了。”岑恒伸了个懒腰，回头却见唐司晨脸黑如墨，眉宇夹着欲毁灭世界的暴躁，一点也不像有休息好的样子。 “晨晨，我听说海城青山上有座很灵的庙，明天和华星谈完也没什么事，咱们去拜，哦不，去山上散散心如何？”岑恒说得小心翼翼。 不说她自从安阳宠物医院的事后总是跟中邪一样阴晴不定，就说她最近明显犯小人的倒霉运，也得好好拜拜。 晨晨向来不信鬼神，说出这句话，他都预备好会被拒绝和嫌弃。 谁知她真的认真想了想，然后点头道：“也好，那座庙真的很灵？” “真，真的。” 岑恒惊悚了，要不是飞机落地是半夜，他都想直接拉着她就上青山了。 ----------------- 华星影视坐落在海城中心，一整栋楼都是属于华星影视，可见资本实力确实雄厚。 艺人总监办公室。 秘书端进来三杯咖啡，放在总监李安和，唐司晨和岑恒的面前，然后关上门退出去。 “司晨，很高兴你能选中我们公司。”李安和是一位长相温厚的中年男子，但你要真以为他是老实人那就等着被吃干抹净吧。 “久仰李总大名，能加入贵公司，是我们的荣幸才是。”唐司晨含笑和对方握了握手。 “这份是我司和岑经纪商量后拟定的合同，如果没问题，咱今天就把合同签了如何？” 李安和做事颇为雷厉风行，三人刚坐下寒暄了两句，他就拿出一份合同。 岑恒双手接过，和唐司晨一起将合同仔细看了看。 “李总，合同没问题，但我们原先不是说好了先签意向约的吗？您也知道，晨晨和优瑞的合约还没解，但您尽可放心，贵公司这么有诚意，我们也不是出尔反尔之人，既然选中了贵公司就不会反悔。” 原本说好了，今日过来只是先签一份意向约，因为唐司晨的身上还有优瑞的合约，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和其他公司签约。 她现在身上的流量和热度正是趁热打铁的好时候，如果等到和优瑞的合约官司掰扯清楚，黄花菜早就凉，到那时能给到她手上的资源必会大打折扣。 优瑞明知道她不可能再回老东家还要顶着被全网嘲死扣着她的合约不放，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就算毁不了她，也不会让她太过风光。 “瞧我，太过激动，都忘记了。”李安和拍了拍额头，笑着拿了份文件递给他们，道：“大家就快是一家人，这份小礼物，希望司晨会喜欢。” 这话说得多让人遐想。 唐司晨眉梢动了动，当看到文件的内容，收拢起的眉眼瞬间舒展开来。 “李总，这……”岑恒也是满脸的惊喜。 竟然是和优瑞的解约合同，上面不仅有王总的签名，还盖着公司的公章，只要唐司晨签上名，合同立刻生效，她和优瑞就再也没有关系。 “司晨可喜欢这份礼物。”李和安对他们反应很满意，他最善长的就是投其所好，拿捏人心。 “喜欢，谢谢李总。”唐司晨拿起笔，在解约合同签上名字。 不用付违约金，不用花费时间花费钱打解约官司，钱包能保住，怎么能不让她开心呢。 不用李总说，她又拿过与华星的合约，唰唰签上大名。 从今日起，她就是华星影视的签约艺人。 “欢迎加入华星大家庭。”李安和的脸上的笑容真挚了许多。 “这些是我亲自挑选出来的剧本，有自家公司的自制剧，也有剧组递过来的剧本，司晨可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角色。” “这些是综艺项目，有荒野求生，推理解密，也有旅游慢综……” “这些是杂志拍摄，宣传方案……” …… 看着李安和跟机器猫一样不停地往外掏，唐司晨双眼都变成蚊圈。 她后悔了。 华星给她的自由度确实高，全都让她自己选，但没人告诉她，是这种选法啊！ 这让她还怎么摆烂？ “噗，李总瞧你，把咱唐大美女给吓着了。”伴随着一道爽朗的笑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位明艳的大美女身姿摇曳走了进来。 第64章 霸道强制爱 “任总。” 李安和立刻站了起来，对着明艳大美女恭敬唤了一声，随后又向惊讶的两人介绍道：“司晨，岑经纪，这位是咱华星的大老板任莹任总裁。” 岑恒惊愕地看着走进来的大美女，年纪并不大，看着和晨晨差不多大，竟就是华星那位传说中的总裁？带着华星在短短三年时间就挤入影视圈上层的传奇？ 华星的总裁很神秘，对外的资料很少，连张照片都没有，只知道是个女人，却不知道竟是这样一位年轻的美女，比圈中很多女星都要长得美，这样一张脸要是出道的话，绝对的大红大紫。 “任总，您好您好，我是小岑，晨晨的经纪人。”内心巨震，动作却是反应极快地站起来。 “岑经纪你好。”任莹态度很是和善，看着并没有什么大老板的架子。 说着，她歪了歪头，看向正紧盯着她的看唐司晨，局促笑道：“还没认出来吗？晨爷。” 来自记忆深处的称呼瞬间让她将眼前的美艳女子，和高中时期一脸青春痘害羞内敛的同桌重叠在一起。 “任莹莹？”唐司晨眼中绽放出惊喜的光芒，时隔多年，再见故人，心中止不住的激荡。 “晨爷，你总算认出我了。”任莹激动地抱了上去。 两位美女抱在一起，两位男士对视一眼，一脸懵。 晨爷？任莹莹？ 这剧情的走向他们有点看不懂了。 李和安反应却是极快，在她们激动的情绪稍微平复下来，便笑着感叹道：“司晨和我们任总原来是高中同学啊，真是缘分呐。” 说着拉着岑恒道：“岑经纪，有关向外界通告司晨加入华星的方案，咱们到会议室去仔细聊聊，还有司晨接下来的规则，我有新的想法……” “哎哎。” 岑恒还想说什么，就被李安和给带出办公室。 “任莹莹，你真的变得不一样了，我刚刚真的认不出你来。” 高中时期的任莹长着青春痘，梳着厚刘海，戴着老土的黑框眼镜，又因为性格腼腆，一副影视剧中典型的不是被忽视，就是被欺凌的形象。 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大美女，一身利落的酒红西装裙贴和着她玲珑有致的曲线，不对称的斜裁裙摆张扬地垂落至小腿，又美又飒。 厚刘海黑长直变成蓬松的酒红色大波浪随意披散在肩头，修剪得宜的眉眼似用浓墨色彩精心勾勒的弯月，眼尾处一颗美人痣，随着她眼尾上挑，恰似桃花绽放，眼波流转间像只勾人的狐狸。 虽然外形变化很大，但熟悉的一声晨爷，还是将她带回了高中那个青春洋溢的少年时代。 细看之下，其实她的五官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以前只是被外形框住了她的好底子而已。 “你倒是没怎么变。”任莹拉起唐司晨还包扎着的手，心疼道：“还疼吗？我看了直播回放，真的是太惊险了，为了救人，你总是这样不顾自身安危，就像当年，如果不是你，哪有我任莹的今日……” “好汉不提当年勇。”唐司晨打着哈哈道：“一点小伤，都好得差不多，你也知道，我身体好，愈合得很快。” 任莹捧着她的手，突而满脸歉意道：“晨爷，对不起。” “嗯？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动不动就说对不起。”唐司晨好笑道。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进入娱乐圈，如果不是李总将你的资料拿给我，想要将你签入华星，我都不知道在你身上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对不起，如果我早点将你签入华星，就不会……” 似是想到她被全网口诛笔伐的惨状，任莹的眼眶都红了，仿若抹了红色眼影，更显风情。 唐司晨目光都不自觉落在她那抹艳红上，直叹：小可怜变小妖孽了。 “这怎么能怪你？” “反正都是我的错。” 还是这般，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唐司晨只能举手投降：“好吧，都是你的错。” 任莹高兴笑了，执起她另一只手：“所以，我会补偿你的。” 唐司晨嘴角抽了抽，莫名有种被霸道总裁强制爱是怎么回事？ 摇摇头，甩掉这诡异的想法，扬眉浅笑道：“任总，那以后我可就要靠你罩着啰。”故意把任总两个字咬得重，眉眼都透着愉悦。 “少来，是我要靠着你，唐大明星签约华星的消息只要放出来，你可知道会有多少合作找上门来？”任莹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眼尾轻挑间，尽显柔媚之色。 想到以后会有干不完的工作等着她，唐司晨反手握着她的手，双眼发亮道：“你刚刚说要补偿我的，是不是？” 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唬了一跳，任莹结结巴巴道：“当，当然。” “那好，你让李总监，给我少安排点活，最好是钱多，活轻松，干一个月，休息两个月的那种。” “啊？啊……”前一个啊是懵圈，后一个啊是表示她的震惊。 虽然她平时没怎么管艺人的事，但也是知道圈内的明星有多卷，还是第一次听说主动摆烂的。 她有点知道为什么她会让自己混得这么惨了。 待唐司晨离开公司后，任莹给李安和下了条指令：“公司资源向唐司晨倾斜，以后她就是公司重点培养的头部艺人。” 李安和看着他和岑恒制定好的规划，思考了会，又往上面添加了不少内容。 唐司晨却不知道自己适得其反，坐上公司给她配置的保姆车，脸上笑容很是明媚。 和任莹的再次重逢，让她终于看到，未来摆烂生活的美好愿景有望实现的一天。 果然，人在极度倒霉过后就会迎来好运气，否极泰来。 “晨晨，我们还要去青山庙吗？” 今天签约这么顺利，华星明显很看中晨晨，最让他惊喜的是，华星的总裁竟然和晨晨是高中同学，两人感情还很好的样子。 这让岑恒也觉得霉运已经过去，未来必将一片坦途。 唐司晨原本想说不用，转眸间看到车外阴魂不散的‘话痨鬼’…… 第65章 不拍警匪剧 ‘话痨鬼’原本想跟着上车，但岑恒过于兴奋，上车后还没坐稳就砰地把车门关上。 唐司晨有些紧张又莫名有种诡异的期待，等着他穿透车门进来。 结果却见他走到车尾，手脚并用地爬上去，最后爬到了车顶。 这只鬼这么low吗？上个车顶还得用爬的？ “怎么回事？”车子突如其来的摇晃让充当司机的小袁疑惑地推开车门，围着车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异常，他疑惑的挠了挠头。 “有什么撞到我们的车吗？”岑恒问道，眼睛四处看了看，就怕附近是不是埋藏着狗仔。 小袁摇头道：“没有，也没爆胎。” “那就奇怪了。”岑恒皱了皱眉，转头就见唐司晨仰着头看着车顶。 又是这副状态。 “别管了，小袁走，去青山庙。” 从青山庙回到冠锦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唐司晨紧紧握着求来的护身符下车，状似无意地朝车顶看去。 很好，鬼不见了。 “南无阿弥陀佛。” 华星给唐司晨租的公寓是一套复式公寓，两百多平米，装修风格简约大气，很合她的审美。 【晨晨，你终于回来了。】 三人刚一进屋，大白鹅就激动就飞奔过来，张开的翅膀将她的脚给抱住。 “小呆，对不起，让你自己在家，是不是很无聊？”蹲下身把小呆抱起来。 “别人都是养猫养狗，你倒好，在公寓里养鹅？”岑恒摇头失笑。 “这只大呆鹅还那么笨。” “岑哥你别这么说，小呆很乖的。”小袁照顾过小呆，倒是很喜欢这只呆萌呆萌的大白鹅。 “你瞧，它自己在家，都不会乱捣乱，是不是小呆？” 鹅~~~ 小呆对着小袁仰起脖子叫了一声，又气汹汹地伸长脖子想要去啄岑恒。 “哈哈，哟，小呆鹅还真能听得懂人话。”岑恒抬手拍了拍它的小脑袋，故意逗着它玩，“来啊，来啄我啊。” 【晨晨，放开我下来，我要啄烂他的屁股。】小呆鹅鹅地叫着。 “乖，咱不跟他一般见识。”唐司晨安抚地抚了抚它的翅膀，又对岑恒道：“岑哥你别逗小呆，它凶起来你招架不住的。”大白鹅可是号称农村三恶霸之首。 岑恒却没放在心上，不过也没再逗它，他将一叠剧本放到茶几上，道：“我和李总监研究过，在你有实际成绩之前，先给你接两个广告代言和杂志拍摄，保持一定的曝光，综艺就暂时不要上。” 她是靠着《谁是凶手》火起来，如果再上综艺，很容易被打成综艺咖。 “来，这些剧本，都是我挑出来，比较适合你的。” “这么多？”唐司晨大概数了数，这得有七八本，还是挑出来的，李总监究竟给她准备了多少？ “想想以前为了一个小角色，我是求爷爷告奶奶，才给你争取到个女n角色，如今一堆剧本就摆在这里任我们挑选，呵，别说是你，我都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岑恒拿着剧本，一脸的感慨。 见他误会她的意思，唐司晨没有解释。 娱乐圈就是这么残酷和现实。 她不是科班出身，演技一般般，仅仅只是因为突然间的爆火，那些有实力有演技的演员求而不得的剧本，却摆在她的面前，像大白菜似的任她挑选。 难怪圈里的人越来越注重所谓的流量，为了曝光，为了火，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自黑，自毁名声，只为了在公众面前留下印象。 被骂不可怕，可怕的是无人问津。 所有人都知道这种现象是畸形，不健康的，但大家也都只能在清醒中沉沦，随波逐流。 而她也只是其中一员而已。 心里不可抑制地再次生起厌倦，随意拿过最上面的剧本，一脸平静地看完，又拿起另一本看起来。 这些剧本都只是大概的内容，亦或是准备给她演的角色内容，因而看得很快。 看完七本，她都没有露出特别感兴趣的意思，待她拿起最后一本，岑恒紧张地不停地搓起手。 只瞄了一眼，唐司晨平静的脸便涌起波澜。 砰！ 剧本被扔到桌上，她冷凝着眉眼，不悦道：“你明知道我不会接，为什么还留下这本？” 果然。 岑恒叹了口气，拿起剧本，小心劝道：“晨晨，我知道你的禁忌，但这个剧本真的很好，你先看看再说。” 唐司晨没接，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岑恒被她看得忍不住想退缩，但想到在如此的影视寒冬，好剧本实在太难求了，便难得强硬了一回。 “我是你的经纪人，你得听我的。” 很硬气的一句话，可惜气势不足，下一秒，又软了下去，苦口婆心劝道：“这部虽然是一部警匪剧，但主调是悬疑，我想让你演的角色，也不是警，而是匪。” 唐司晨冷峻的眉眼终是动了一下，两人对峙片刻，最终她还是拿起剧本。 这是一部警匪悬疑剧，主角是个刚加入刑侦队的女警，整部剧也是以她的视角展开。 女二是女主的好朋友，一直在她身边支持她，表面是个善良美好的画家，实则却是个疯批的杀人狂魔。 女主在追查凶案的过程中，发现一系列凶杀案的背后都有女二的影子，但每次女二都能凭借高智商解除嫌疑。 整个故事悬疑迭起，逻辑严谨，节奏紧凑，剧情线清晰不拖沓，连她看了都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完整剧本，难怪岑哥明知道她的禁忌，也要把这个剧本递到她眼前。 “晨晨，你试试吧，早晚得走出这一步的。” 李总监给他的剧本，至少得有一半都是和警匪有关的剧，给她的角色也是女警之类的，那些私下找上他的剧组，也多是想请她去演警察。 这一点他早有预料，在《谁是凶手》法制直播节目中，她的表现实在太亮眼，只要参演，单单这个噱头，就足以让无数网友买单。 “好，我演。” “……真的？太好了。”还想再劝的岑恒没想到她真答应，当即开心地蹦跳起来。 青山庙真的太灵了，改天他要去还愿。 此时的他如果能预料到后面发生的事，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劝她接下这个剧？ 第66章 男主抢高光剧情 “唐老师，很高兴您能参演《追凶》，这位是闻丛闻导演，这位是阮茹阮编剧。” 刚到剧组安排的酒店，李监制便殷勤地将唐司晨引见给闻丛和阮茹。 “闻导您好，阮编您好，我是唐司晨，这次能与两位合作是我的荣幸，拍摄期间还请您多指教。”唐司晨礼貌地伸出了手。 阮茹脸上挂着笑容，伸出手热情道：“咱苏月可算是来了。” 苏月正是唐司晨此次饰演的《追凶》里面女二的名字。 “人到齐了，那就开始吧”闻丛却是黑着一张脸，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哎，老闻。” 李监制没想到闻丛直接甩脸，尴尬地看向唐司晨，打着哈哈道：“唐老师别介意，老闻就这性子，他不是针对你，哈。” 祖宗哎，这位可是活祖宗啊！ 这个老闻，之前跟他千叮咛万嘱咐的话全都白说了。 “李监制，叫我小唐说好，我明白的。”唐司晨善解人意道。 跟以前她进组的待遇相比，这次简直是帝皇级别，不止监制亲自去机场接人，连导演和编剧都得在这里等着她。 怪不得某位老师说过，当你红了，身边全是好人。 这一个月来，她对此感受最深。 酒店会议室内已坐满了人，今天是《追凶》第一次剧本研读。 唐司晨由于前面杂志拍摄出了点问题，是最后一个到的，也怪不得导演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对不起，我迟到了，让大家久等了。”一进门，唐司晨就态度很好地和大家道歉。 “唐老师，你好，我是张楚，在剧里饰演您男友。” “唐老师，你来了，我是丁玉，追凶小队的成员。” “没有没有，我们也是刚到不久，唐老师我是你的粉丝，能跟你在同一个剧组，我太开心了。” 会议室里的人纷纷站起来，热情地跟她打着招呼，氛围看着非常好。 “这里是剧本围读会，不是粉丝见面会，想寒暄出去。”砰地一声，导演将剧本重重地拍在地上，眼睛很是不悦地瞪着。 虽然没有看她，但唐司晨知道，这话是冲着她说的，她眉头微微拧起。 她迟到拖延了剧组的进度确实是她的问题，但她感觉闻导对她的不喜，并不是因为这个。 “好了好了，大家快坐好。”李监制适时出来圆场，拉着唐司晨坐在他的旁边。 这个位置，甚至是在女主之上。 唐司晨觉得不好，她只想安安稳稳地把剧拍了，拿了片酬走人，可不想多生事端。 但此时若是拒绝的话不仅下李监制的面子，也会让人觉得矫情，无奈她只能先坐下，下意识地往饰演女主的女演员那里看了一眼。 正好与一双灵动清澈的黑瞳对上，发现她看过去，女主掩耳盗铃地仰起头，假装自己在看天花板，这一眼假的演技…… 她突然很为这个剧组担忧，难怪导演这么暴躁。 一眼假的女主，还有个半桶水的女二…… 《追凶》是个改编大ip，原创小说在刑侦题材中具有非常高的人气和影响力，粉丝量巨大。 当这部小说传出即将影视化的时候，粉丝们是拒绝的，这些年大ip影视化不知重创了多少原着粉。 魔改，瞎改，乱改，除了主角名，影视化的剧和原着没有半毛钱关系，有时甚至连主角名都改了，就挂着ip的名头骗杀原着粉。 直至传出编剧是原作者阮茹，原着粉们才欢欣鼓舞，觉得这一把妥了，尤其是导演闻丛还是以拍悬疑刑侦剧闻名的大导，强强结合，必出精品。 大ip，大制作，再加名导名编的组合，预定的爆款，圈内人自是抢破了头，光是选角试镜就花了一个月。 然后除了女主是导演自己选的，女二唐司晨是资方塞进来的，男主徐梓云是空降的，可以说声势浩大的选角就是个笑话。 好在闻丛在圈里资质深，镇得住场面。 唐司晨拿着剧本，认真地听着阮编剧对故事的解读，这次的剧本围读进行得还算顺……利。 “阮编，男女主初识这里是不是有点寡淡？” 围读会进入到尾声，作为男主的徐梓云突然开口， 他的表情语气都很认真，阮编剧也态度很和善地与他探讨道：“梓云有什么想法？” 这在剧本围读上很正常，演员们在熟读自己的角色，剧情后，提出疑惑或是突发某个灵感，导演和编剧听后觉得有道理，便会酌情修改剧本。 就像饰演追凶小队成员的丁玉，只能算是小配角，但他大胆提出某个灵感后，阮编觉得对剧情的饱满度有益，便给他加了两场戏。 “林晚晴是刚加入刑侦队的菜鸟，楚风是法医，两人初相识要是在案发现场会不会更好。”林晚晴是《追凶》的女主名字，楚风是男主名字。 “林晚晴初来报道，在案发现场莽莽撞撞污染到尸体，楚风冷冷地斥责她，两人吵了起来，互看对方不顺眼，这就奠定了冤家的调。” 徐梓云童星出道，还是演电影的，如今神仙下凡来参演电视剧，是在场演员中咖位最大，资历最老的老牌演员，就连脾气大的导演都对他礼让三分。 他的意见大家自然都听得很认真，听完后……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移到全程都保持沉默的唐司晨身上。 唐司晨拿着剧本的手一顿，抬眸看向徐梓云，他却没有看她，而是看着导演和编剧，等着与他们认真探讨。 阮编剧脸上还是带着笑，眉间微蹙起褶皱，像是在思索他提议的可行性。 场面一时凝滞住，大家都下意识摒住呼吸。 看过剧本的他们都知道，徐梓云所说的，与原着中女主与女二长大后再相逢时的剧情高度重合。 女主出场的第一个案子案发地点就在女二的画廊，女主在跟女二录口供的时候，就有了张力的冲突，为以后的剧情发展埋入伏笔。 如果导演和编剧真的同意徐梓云的意见进行改编的话，那么女二唐司晨的这段高光出场要么直接被删掉，要么被改掉。 第67章 不好惹的唐老师 女主与男主的初相识，还有和女二的重逢，不可能用差不多的剧情复制，烂剧都没这么演。 现在就看闻导和阮编的心更偏向于男主还是女二了。 不过大家内心觉得以闻导对唐司晨的态度，还有男主的演技咖位，这段剧情必然会被改掉。 唐司晨也这么认为，戏份多少对她来说都无所谓，但是剧情这么一改，悬疑剧就得改言情剧了，女主的人设也变了味。 林晚晴虽然是刚进入刑侦队，带着少年人的冲劲与热血，但绝不是言情剧中莽撞的傻白甜，在案发现场能做出污染死者尸体的事来……她警校的老师是怎么给她毕业的？ 还有一个警员和一个法医在案发现场吵架？这合理吗？ “唐老师，好像有不同看法？” 唐司晨正犹豫着要不要和男主对着干，毕竟来之前岑哥对着她耳提面命了一晚上，非逼着她发誓不会在剧组里摆烂，而且这部剧华星也有投资，扑了的话亏的可是莹莹的钱。 突然就被闻导cue到，所有人或看好戏，或担忧地看向她，就连徐梓云也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微沉的眸光透出压迫力。 “闻导……”女主扮演者穆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被身边的人扯了扯衣袖，打断她要说的话。 这时唐司晨已经开口，她如实地讲出自己的看法，语气神态都很平常，丝毫没有表达徐梓云要抢她高光剧情的不满，只从故事本身和女主人设角度反对他的提议。 但在徐梓云和其他人眼里，她的目的还是要抢回属于自己的高光剧情，不是个好惹的人。 也是，能在全网黑那样的绝境一举翻身爆红，还将大花曲悠悠，老牌江影帝，顶流安承熙送进去踩缝纫机的狠人，怎么可能会是个吃闷亏的人。 啧，男主和女二干上了，以后剧组的日子不平静啰。 唯有阮茹和闻丛看她的目光有了变化。 “哎呀，天色不早了，今天的围读就到这里。”李监制站起来，笑呵呵地表示今日的剧本围读结束，后天会进行第二次的剧本研读。 ----------------- 《追凶》是实景拍摄，取景地点在燕城甘丹区万福镇，剧组大手笔包下一家三星级酒店，剧组主创和工作人员都住在这家酒店。 作为主角，住在八楼最好的一层，因而从会议室离开后，三人一同搭电梯上到八楼。 电梯里，三人各占一角，谁也没有说话，怪异的气氛在电梯内蔓延。 照他们三人这状态，要在一起拍戏几个月，唐司晨再一次觉得这部剧堪忧。 滴！ 电梯门打开，三人走出来，一直将她们视若无物的徐梓云往右手边走去，也没跟他们打招呼。 穆清暗暗翻了个白眼，转回眸却见唐司晨在看她，顿时如同受惊的小仓鼠，圆圆的眼睛瞪得大大。 “咳，唐老师，你住哪间？”纯粹的没话找话。 “804。”唐司晨反问了一句：“你呢？” “805，我住你对面耶，呵，呵呵。” 这对话真的是尴尬得两人恨不得当场扣出两座城堡。 鹅～～ 汪～～ 两人一边尬聊一边朝房间去走，没走两步，就听见一声接一声的鹅叫和狗叫。 对视一眼，快步走了过去，就看到相对的两间房门打开，一只大白鹅和一只白色的比熊站在门前，冲着对方不停地叫，两边还各有一个人满头大汗地在拦着它们，不然就不是互相对叫那么简单了。 【你叫小花？你不许叫小花。】鹅～～ 【大土鹅，叫个不停，没素质，没礼貌，回你的乡下去。】汪汪～～ 【小花才不会像你这么凶，那么丑。】鹅鹅～～ 【难听死了，让人类把你抓去宰了吃，哼。】汪汪～～ 语言不通的一鹅一狗吵得热火朝天，唐司晨听得满头黑线，一听就知道它们是因为什么吵起来。 “小花，这是怎么了？”穆清快步走了过去抱起白色比熊，看着对面的大白鹅，圆眼亮了亮，脱口而出：“小呆。” “清清，你回来了。”疑似穆清助理的小姑娘大大松了口气，无奈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抱着小花出门，正好对门也抱着只鹅出门，我们就打个招呼的功夫，小花突然就跟大白鹅叫起来，一副想扑过去打架的架势。” “小呆。”唐司晨也走了过来，小呆立刻挣脱小袁朝着她飞扑过来，将脑袋埋在她怀里，委委屈屈：【晨晨，丑狗那么丑，你让它不许叫小花。】 拍拍小呆的脑袋，唐司晨带着歉意道：“穆清老师抱歉，我家小呆蛮不讲理，我会好好教育它的。” 完全不知道一鹅一狗为什么吵起来的其他三人：…… “唐老师叫我穆清就好，那个，是我家小花调皮，是不是吵到小呆了？” 因为两只宠物吵架的缘故，原本尴尬的两人交流也顺畅起来，彼此间的距离不自觉拉近。 等到隔天，就相约着出门，到镇上逛逛，熟悉熟悉她们要拍摄的场地。 《追凶》剧情大部分就是围绕在一个镇上展开的，剧组经过调研，最终选在了万福镇，也是阮茹创作作品时所参照的地方。 剧里女主和女二幼时相识，长大后重逢，一开始是疏离中又夹着忐忑期待，想向彼此靠近的微妙情感。 唐司晨和穆清目前相处的状态就很吻合剧中两人初期的情感，两人也有意去感悟这种感觉，以便在拍戏里能更好更快地进入状态。 “司晨姐，小呆平时都吃什么，那边市场的菜挺新鲜的，要给它买些吗？” 穆清似乎很喜欢小呆，两人出来没一会，她就已经提了不止三次，看到什么都想给它买，她的小花要是听到非得再找小呆打一架不可。 “婆婆，你这菜怎么卖？婆婆？” 两人走到一个菜摊前，摆摊的是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婆婆，她呆呆坐在摊前，神色恍惚，叫了几声也不应。 “胡婆婆又在想她孙子了，作孽哟，小智多乖多孝顺的孩子，哎。” 第68章 见过我小孙孙吗? “小智还没找到？” “没有，快一个月了，我看呐……” “嘘，快别说了，让胡婆婆听到，又得哭晕过去。” 稀稀碎碎的议论声传入耳朵，唐司晨和穆清互视了一眼，回头就见胡婆婆魏巍颤颤地从小马扎上站起来，眼神浑浊无神，对着她们努力扬起慈祥的笑容。 “小姑娘买菜呢？都是自家种的。”声音沧桑带着晦涩沙哑，让人听了不禁心生难过。 又似想到什么，手脚迟钝发抖的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抚得发光的照片，带着丝丝微弱的希望，看着她们道：“这是我孙孙，胡智，今年十二岁，小姑娘，你们有看到我的小孙孙吗？” 唐司晨心脏顿时犹如被一只大手紧紧捏住，憋疼得难受，她侧开脸，微仰起头，又很快转回头，压抑着情绪，仔细看着胡婆婆手中的照片。 是个穿着校服的瘦弱小男孩，双眼亮晶晶的笑得很开心。 她喉结上下滑动，说不出她没有见过的话，那是在扼杀婆婆的又一次希望。 旁边的穆清泛红的眼眶里已滚动着泪光，喉咙里溢出压抑的呜咽，又被她生生忍住，生怕哭声再次引发眼前老人的痛苦。 胡婆婆眼底那点亮光渐渐熄灭，她收起照片，麻木地扯开唇角，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不好意思，你们要买什么菜？我给你们挑挑。” 穆清垂下头假装在看菜摊上的菜，泪珠啪嗒砸在蔬菜上，她悄悄抬手胡乱擦了擦，接着将身上的现金都掏出来，递过去道：“婆婆的菜看着好鲜嫩呐，我都要了，婆婆你看这钱够吗？” “全要？”胡婆婆惊讶地看着垂头的小姑娘，从没有见这么买菜的，看着也不像是食堂采购的，又见她递过来的一小叠红钞，更是惊了一跳。 “小姑娘，这，这太多了，都是自家种的，不值钱，不用这么多的。”胡婆婆连连摆手，惊慌的脸上带着老人年的纯朴。 “绿色无污染的蔬菜最值钱，婆婆的菜看着比超市的高价菜都要好，值这个价。”穆请说着硬是将钱塞给胡婆婆。 唐司晨在一旁极有眼色地在拿起摊上的塑料袋将菜都装起来，等胡婆婆反应过来，手上就被塞了一大把钱，而摊上的蔬果被洗劫一空。 旁边的商贩和来往的路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地发笑又发酸，之后唐司晨两人在市集上但凡走过哪个摊位都遭到热情的招呼，吓得两人赶紧一路逃回酒店。 穆清眼眶泛红，提了提两只手上的袋子苦恼道：“这些菜怎么办？”总不能真全给小呆吃吧？ “你买的时候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唐司晨好笑道，她的手上也提了两大袋，看着穆清的目光淡去了疏离，多了几分柔和，又不禁问道：“你身上怎么会带那么现金？” 现在的年轻人，一只手机走天下，现金这玩意，她都好久没见过。 “我这不是想着万福镇很多留守老人，他们大都不会用电子设备，就准备了现金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第一天出门就用上了。 穆清为自己的未雨绸缪点赞，随后又想到胡婆婆，眼泪忍不住又想往外流，她吸了吸鼻子，忍住泪意，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道：“我，泪点比较低，胡婆婆太可怜了。” 唐司晨掏出纸巾递给她，深深吸了口气。 从市场其他商贩议论的话，她大概知道胡婆婆的老伴和儿子很早就过世，她孙子胡智是遗腹子，他妈妈生下他后，到外地打工赚钱赡养老人孩子。 胡婆婆的孙子是她一手带大，很孝顺，还经常帮着胡婆婆卖菜。 前不久，胡婆婆到学校接孙子，却被告知胡智并没有去学校，老人家急了，沿路四处找，找到天黑都没有找到人，她就报了警。 万福镇的监控设施并不完善，警察只从沿路的一个监控看到早上七点，胡智确实有背着书包往学校的方向走，之后就再也没见到他的踪影，也询问了沿途的人家，都没得到有用的信息。 快一个月了，人还没找到，胡婆婆原本还算健朗的身子垮了下去，眼睛也几乎快哭瞎。 近些日子，她一边卖菜，一边见人就拿出照片询问有没有见过她的孙子，得到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唐老师，穆老师？” 从电梯里出来，李监制讶异地看着低头抹泪的穆清，还有垂眸不语的唐司晨，两人之间的氛围不是很好。 他心里头咯噔了一下，男主和女二在剧本围读上就杠起来，不会第二天女主和女二也要闹起来吧？ 还没开机，主演人员就不和，这剧还怎么拍？ “李监制。”唐司晨敛了敛情绪，颔首问好，眸光掠过李监制旁边的中年男子。 男子却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们一眼，眼中带着明显的高高在上，对李监制道：“我们梓云就麻烦李监制了。” “应该的。”李监制笑容满面地将他送出酒店，虽然不至于谄媚，但笑容也透着几分讨好。 “那人是谁啊？”穆清抹了抹眼泪，好奇地看着被李监制亲自送上车的男子。 唐司晨摇头，对方方才提到徐梓云，不是经纪人，也是他身边亲近的人。 “我们先把蔬菜拿出后厨，今晚给大家加餐。” “好主意。”穆清眼睛一亮。 李监制送完人回来，又见她们两人说说笑笑，分明感情很好的样子，仿佛他刚才看到的是幻觉。 难道这么快就开始进入角色了？ 李监制欣慰地笑了笑，又想起方才那人说的话，看着唐司晨的目光满是无奈和歉疚。 “怎么买这么多菜？两位老师这是准备亲自动手给大家做大餐？哈哈。” “可别。”穆清惊悚地摆摆手，一副想起做饭就头皮发麻的夸张样，道：“我们准备拿去后厨，请大师傅做，监制，你想怎么煮？可以点菜哦。” 唐司晨敏感察觉到李监制方才看向她的目光，结合刚刚那个男人，骤然感觉到一股冲着她来的恶意。 第69章 演的什么鬼? 隔天是第二次剧本围读。 唐司晨和穆清一起走进会议室，阮茹看了眼两人的状态，满意的笑了。 “人到齐了，开始吧。”闻导的目光在唐司晨和穆清身上扫过，道：“关于剧情调整，阮导写了第二个版本，大家都看下。” 助理将新剧本发给大家。 早有心理准备的唐司晨翻开剧本看了眼，顿时诧异地看向闻导和阮编。 砰！ 徐梓云丢下剧本，黑着色脸质问阮茹：“阮编这是什么意思？” “小徐觉得哪里有问题吗？”阮编依旧带着笑容很和善地相问。 “我怎么说也拍过几部戏，还是第一次见男主的戏份一减再减，阮编的剧还真是别具一格。” 浓浓嘲讽味，徐梓云往后一靠，话是对阮编说的，目光却是冷沉地落在唐司晨身上，嘴角勾着让人不舒服的冷笑。 唐司晨无畏地回视他的目光，虽然她也很诧异，阮编不仅没有按照徐梓云的意思修改，甚至还在第三幕增加了她的镜头，相反男主的镜头就有所删减。 然而这一改，却明显地加强了开篇剧情的冲突和爆点，而且男主的镜头虽然删减，但在改动后却让他那个角色更加立体，为以后与女主的感情埋下伏笔而不会显得太突兀。 不过徐梓云可不会那么认为，他只知道自己改剧本的要求被驳回，而且还被删减了镜头。 他可是男主角，镜头比女一少就算了，竟然还被女二压一头？ 自降咖位出演电视剧，最后还被一个女二压番，要是传出去，他可就成为圈里的笑柄。 李监制看到新剧本的时候，脸色也是大变，他明明和阮茹说过的。 “阮编，这……”他想说什么，却又顾忌着唐司晨，他一个都得罪不起。 咚。 闻导敲了下桌面，看着徐梓云，沉声道：“我说过，《追凶》是悬疑刑侦剧，不是言情剧，剧本怎么改，是编剧的责职，演员的责职是演好戏。” 闻导的爆脾气在圈里是出了名，这话虽然说得重，但也是给了徐梓云面子，要是其他演员总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越界掺合剧本，还让资本出面压制他这个导演和编剧，企图对剧组指手画脚，他早就直接开喷。 当着剧组所有主剧人员的面，徐梓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刺啦推开椅子，黑着脸走人，还未走出门口，所有人就都看到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徐老师。”李监制起身追出去，跑没两步还停下来，转回身对闻丛不满道：“老闻，你……”余光见所有人都在看他，剩下的话化为一声叹息。 男主跑了，今天的剧本围读是不是就进行不下去了？ 穆清转头，悄悄对唐司里晨吐了吐舌头，无声地吐槽徐梓云。 “继续。”闻丛又敲了敲桌子，所有人立刻坐好。 后续的剧本研读进行得很顺利，无形中闻导在剧组建立起了权威，原本有些松散的人心也迅速收拢起来。 后面又经过两轮剧本围读，初步确定了最终版本，而这两次围读，徐梓云都没有出现，说是和商务代言撞了档期。 总之之后就没在剧组里见到他，但也没有传出解约的消息。 这就事关背后的资本如何博弈的事，与唐司晨无关，她正深陷水深火热之中。 “唐司晨，你是猪吗？迷离的眼神，你这是喝醉了，还是在想怎么弄死对方？” “剧本上写着，牙齿轻轻咬着嘴唇，谁让你用下面的牙齿咬上唇，你这不是想迷倒对方，是想把人吓死对吧？” “癫狂却又让人心疼的笑，眼角带着泪珠，你自己瞧瞧，你带的是泪珠吗？这是杀气，怎么着，你想把全剧杀得一个都不剩？” …… 唐司晨被闻导骂得头都抬不起来，穆清在旁边边压着腿边偷笑。 《追凶》虽然以悬疑为主，但也有不少警匪博斗的场面，闻导要求严格，追求拳拳到肉的视觉冲击感，因而像穆清这样有打斗戏份的演员一般是需要提前进组培训。 唐司晨饰演的女二虽然是大反派，但却是个柔弱的女子，基本没有打斗场面，所以她是不用培训。 她又是正当红，一定有很多商务工作在身，大家都以为她会在参加剧本围读后就离开，谁知道她竟然很清闲地留下来，还常常陪着穆清一起做培训，两人偶尔也对对戏。 然后就被闻导看见了，一开始他对她的印象很不好，以为她就是那种靠博眼球博流量，被资本强捧的流量，后面几次剧本围读后对她渐渐改观。 又见她没有借着高流量疯狂捞钱，而是在接了剧本后能静下心来全身心投入进来，就这态度就让他大为赞赏，便趁着有空闲的时间陪她俩过过戏。 于是便有了眼前的一幕，她的态度让他眼前亮了又亮，但是她的演技，却让他眼前黑了又黑。 “还笑，过来，陪她过一遍这一幕戏。”闻丛转头瞪了偷笑的穆清一眼，气哼哼道：“今天不把这一幕过了，谁也不许吃饭。” 闻言，两人如丧考妣。 “苏月将林晚晴压在画板上，手执画笔，轻点在她的眼尾，呼吸呼出的温热气息，顺着对方脖颈滑进衣领，她专注而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笑得唯美：‘这双洞若观火的眼睛真美，美到我忍不住想在上面落下点不一样的色彩’。” “林晚晴被禁锢的双手抵在画板上，感受着冰凉的触感混着颜料的清香，包裹着她的气息炽热而危险，像是要把她燃烧，她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却让她心跳如擂，在她脸上作画的笔似化为刀刃，自她的眼角划过双眼……” “温柔中暗藏着危险，笑得自然点，把你咧到耳根的嘴收起来……唐司晨，你是女二，不是男主，一副想把女主吃了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把角色理解得很透彻吗？怎么演起来是这个鬼样子？” 闻导要疯了，唐司晨已经疯了，穆清笑疯了。 “闻导，制作片来人，李监制让您到会议室开会。” 助理的到来总算把唐司晨给解救下来。 第70章 踢出局 闻导一走，唐司晨跟解脱似的往地板上一躺，不想动了，比她以前负重拉练五公里还累，啊，她好想撂担子不干。 “司晨姐，你说制片人这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穆清倒是精神奕奕，坐在她旁边，双眼闪动着好奇的光芒。 “不知道。”声音有力无力，她的脑袋都宕机，哪还能想什么制片人？ “有这么累吗？”想着她刚才对戏的样子，她忍不住噗嗤地笑出来，不是笑她演得搞笑，而是笑她被闻导训时一副‘想死又死不掉’的可怜样，跟她平常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太……可爱了。 唐司晨瞥了她一眼，闭眼不说话。 她这个科班出身，连闻导这样的魔鬼导演都称赞有灵气的天赋演员，根本理解不了她这个废柴的痛。 入行几年，她也演过不少角色，第一部《长生契》的星衍神女更是直接火出圈，在盘点仙侠古偶的视频中出现率极高。 她一直自认很有自知之明，被闻导一连串的打击后才知道，她还是高看了自己。 “闻导说你对角色了解得透彻，其实你是对整个剧本了解透彻，对剧里的每一个案子分析透彻，但是你根本没有将自己代入苏月，你是以上帝的视角在解读剧本，解读苏月。” 唐司晨睁开眼，自下而上地看着说起专业整个人散发着不一样气息的穆清。 她的意思是，她就像是一个只会背死书的差生，说起来头头是道，但考试的时候，她自以为已经理解透内容，其实连题目都没弄明白，自然考出一塌糊涂的成绩？ 这个比喻虽然不太准确，但大概意思她明白。 “代入苏月？”唐司晨缓缓坐了起来，眼中露出思索之色，心中稍有感悟。 如果她是苏月，是怎样的经历与心理路程促使她去杀人，变成那样一个有着自己一套逻辑的偏执杀人狂？ 她为什么要杀那些人？在杀那些人的时候，她在想什么，是充满着恨意戾气，还是云淡风轻？ 在面对警察调查时，她是怎么隐藏自己的？在面对女主这位好友的步步紧逼时，她又以怎样的心态与她周旋？ 还有她对女主的复杂情感…… 见她陷入沉思，穆清没有去打扰，她默默地走到一旁，继续尝试着高踢腿。 啊！太酸爽了，女主为什么要有那么多高难度的打戏？ 一个小时后，唐司晨扶着一瘸一拐的穆清，很是无语：“幸好你不是男的，不然那一脚下去，嘶……”练高踢腿劈叉很正常，但劈叉成那样，也是个人才。 “嘶，嗷，我这不是练太久了，腿抖，一时没注意嘛。”穆清疼得呲牙咧嘴。 “闻导要是看见了，咱们又得挨训。” 唐司晨话音刚落，闻导爆怒的声音就传来，把她们两人吓了一大跳。 “我不拍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抬头就看到闻导带着满身的火气从会议室出来，连站在旁边的她们都没看到，可见他是真的被气懵了。 阮茹编剧紧跟在后面出来，向来带笑的脸上紧绷着，不见一丝笑意，看到她们时，她愣了愣，最后叹了口气离开。 “老闻，阮编。”李监制追了出来，急得满头汗水。 “让他们走，我就不信，没有他闻丛，这剧还拍不了了。” 会议室一道同样夹着怒火的声音，伴随着声冷笑：“一个卖了版权的作者，给她挂个编剧的名头就不错了，还敢不听话，呵，也不想想，剧组什么时候有编剧说话的份？真当自己是什么名编。” 唐司晨和穆清对视一眼，眼中露出沉重之色，看到会议室的人出来，默默地避开。 除了李监制，又走出来三个人，其中一个徐梓云，另一个是那天和李监制在一起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个打着一头发蜡的青年男子，他走在最中间，显示最高的地位。 “梓云，你放心，你是为了我屈尊来拍这部剧，我一定不会让你吃亏。”青年男子拍了拍徐梓云的肩膀，讲义气道：“你是男主，剧情该以你为主，女主都只配当挂件，区区一个女二，她要是非得要争，就让她付违约金走人。” “一个靠营销，踩着别人上位的虚假流量，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梓云你可不一样，实打实的五十亿票房男主，咱们的剧还得靠你撑牌面呢。” “泽远别这么说，人家现在可是华星力捧的顶流，要是受了委屈回去哭诉，华星一怒之下撤资可就不好了，咱还是得给人顶流留点镜头。”这话说是在劝，不如说是阴阳怪气，一口一个顶流分明是在埋汰人。 韩泽远挥了挥手，财大气粗道：“撤资就撤，我们浮光影业的剧，还怕没有投资人投资？笑话。” “梓云你就放心吧，韩制片可是知名制片人，心中有数。” 三人一路奉承着彼此，李监制跟在后面多次欲言又止，可在这三人面前，他就是个小喽啰，完全没有他说话的份。 待人都走远了，唐司晨和穆清才走了出来。 “司晨姐，这……怎么办？”穆清脸都急白了。 听徐梓云和制片人的意思，如果闻导和阮编不按他们的意思改剧本的话，就会被踢出局，到时候他们会重组剧组，按他们的意思修改剧本。 《追凶》原着里的男主就是个存在感很弱的女主挂件，阮茹编剧亲自操刀改编已经增加了男主不少戏份，毕竟现在的观众就爱磕cp，既然要影视化自是要向市场妥协。 但整部剧的基调是无论如何不能动，一旦动了，《追凶》就不再是《追凶》，而变成《追爱》了。 “先回去再说。”唐司晨沉着眉眼，扶着穆清回到房间。 “司晨姐，制片人会把我们也都踢出局吗？”穆清忧心忡忡，这是她主演的第一部女主戏，原以为是机遇，却没想到男主仗着资本，想把大女主剧爆改成大男主剧。 唐司晨还未说话，两人的手机就都同时滴滴响了起来，剧组群里炸了。 第71章 魔改剧本 张楚—苏月男友：链接<神仙下凡，徐梓云参演《追凶》> 丁玉—追凶小队：怎么回事？咱剧组的宣发发的博文？不是说在杀青之前都要保密的吗？ 第一个受害者：到大群里@一下闻导问问，怎么宣发不声不响就把男主发出去？ 《追凶》剧组人员进组都有签保密协议，外界只知道导演和编剧，却还不知道主演人员是谁，不少曾经参加过试镜的演员都被提溜出来。 这种隐而不发勾起了网友的兴趣，纷纷猜测谁会是林晚晴，谁是苏月，从目前来看，是很成功的一次宣发套路。 唐司晨觉得剧组选择这样宣发的最大原因，是这部剧最主要的女一女二都无法扛剧，所以剧组准备杀网友和原着党一个措手不及。 毕竟穆清虽然不至于是全新的新人，但却是第一次演女主，她就更不用说了，除了星衍神女，其他角色都是辣眼睛的黑历史。 若是提前就公布了是她们出演，一来怕引发原着粉的提前抵制，二来怕网友们不好的言论会影响她们拍戏。 唐司晨和穆清点开键接，是剧组官方微博发布的一条最新博文，整篇都在吹捧徐梓云，下面的评论更是清一色的期待还有预定爆款。 一看就是徐梓云的粉丝和水军都控评，真正的原着粉或是路人询问女主角的留言都被挤到没影了。 这架势，没看过原着的人会先入为主认为《追凶》是一部以男主为第一主角展开的悬疑剧，就像以往的警匪剧，一向是以男主为主体，女主不是挂件，就是用来挨骂的，而女二是用来和女主雌竞的。 唐司晨一看这情况就明白过来，他们这是准备先声夺人，而且还可以营造徐梓云粉丝量和路人盘大，足以扛剧的现象来说服其他投资人同意爆改剧本。 照这个趋势，其他投资人同意的可能性会很大。 “司晨姐，闻导和阮编退出大群了。”穆清霍然站起来，一不小扯到大腿拉伤处，疼地她倒吸口气。 小群里的其他人也发现了，顿时所有人都炸了，他们也不是傻子，立刻就察觉到不对劲，一时间群里都无人再说话。 “闻导和阮编真的退出剧组？” 唐司晨紧皱着眉头，她点开岑恒的号，大概说了一下目前的情况，然后让他将她与剧组签的合同发给她。 “穆清，你和剧组签的合同有带吗？” “有。”穆清二话不说就将合同拿出来递给她，显然对她十分信任。 她的利落让唐司晨反应都慢半拍，从一开始，她就好像无条件地在相信她，可她们才认识几天而已。 仔细看了看合同上的条款，唐司晨心中有数。 “如果最后真的按徐梓云的意思修改剧本，你会怎么做？” “罢演的违约金，我付不起，只能认命。”穆清颓然地摊了摊手，又带着丝希望问道：“你呢？” 其实这种情况在这个圈子很常见，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魔改ip剧。 “戏份多少，对于我来说，无所谓。”唐司晨的话让穆清眼中的光暗淡了下去，下一刻，又被重新点亮，绽放出炽热的光芒。 “但是，我喜欢闻导和阮编，我不希望他们出局。” 闻导虽然像是大魔王似地折磨她，但有他在的剧组氛围非常好，比她以往进的任何一个组都让她开心。 滴！ 两人的手机再次同时响起来，是剧组大群里发的信息，李监制通知所有人，明天开会，无法到达现场的，就开线上视频，总之必须全员到齐。 “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我那边有药酒，去拿过来给你擦擦。” “司晨姐今天也累了，我让小叶过去拿吧。” 回到房间，电话便响了起来，她以为是岑恒，没想到是任莹。 ----------------- 翌日，还是那间会议室，坐在上面的人却变了，主位上坐着的制片人韩泽远，左手边坐着徐梓云，连李监制都坐在下首。 桌上还非常正式摆着桌牌，两人看了一眼，顿时笑乐了。 很好，作为女一女二，她们的座位被放在了最后，就连几个配角坐得都比她们前面，看到她们进来，几人如坐针毡，想站起来，又顾忌着韩泽远。 不过更让唐司晨两人发乐的是，整个会议颇有些空荡，道具组，服装组和摄影组的负责人都没有来，韩泽远的脸色难看至极。 他以为自己是制片人就可以掌控剧组里的一切，孰不知整个剧组都是闻导组建起来的，他一撂担子，其他各部门基本也会跟着他跑，整个剧组其实早就瘫痪了。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赵编剧。” 韩泽远忍着怒火，随意指了指坐在李监制下首的男子，然后又指了指大家面前的剧本道：“这是赵编剧连夜写出来的新剧本，都拿回去熟悉熟悉自己的角色。” 唐司晨翻开看了看，只有大概的故事梗概，如果不是首页写着大大的《追凶》，她都以为是部全新的言情剧。 整个剧情都是围绕着男主展开，女主是笨蛋美人，除了闯祸让男主收拾烂摊子，看不到一点用处，哦，也是有的，每闯一次祸就是男主展现高智商的高光时刻，以及发工业糖。 更可怕的是对女二角色的魔改，苏月杀人的原因是因为对男主求爱不成？陷害女主，伤害女主，最后还用女主逼男主二选一？还被男主感化放下屠刀自首交待所有的犯罪过程？ 一部悬疑剧，百分之六十的篇幅都是写男女主的感情，还有百分之二十是有关男主的成长线，最后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是原《追凶》小说中案子的碎片。 唐司晨此时的表情就像地铁老人看手机。 这都是些啥啥啥？ 这位赵编剧是用脚写的剧本吗？不对，他连自主权都没有，这些都是徐梓云团队用屁股想出来的吧？ “唐老师对剧本有意见？” 她都还没说什么，徐梓云就迫不及待拿她开刀立威。 唐司晨学着他之前的样子，将剧本往桌上一扔，嗤笑道：“这样的一坨垃圾，也叫剧本？小学生都写得比这好。” 第72章 霸总登场 此言一出，整个会议室静得针落可闻。 就连早就知道她今日会发难的穆清都震惊于她的直接和不给情面。 徐梓云下颌狠狠绷紧，铁青的脸色像淬了毒。 砰！ 韩泽远用力一掌拍在桌上，手指着她，怒喝道：“唐司晨，注意你说话的态度，你一个小小的演员，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不想演就滚。” 高高在上蔑视演员的态度让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不爽，可他们人微言轻，只能忍着。 在这里的人也就只有唐司晨有点资本能跟制片方硬刚，然而最后的结果必然也是以卵击石，别说她现在只是虚假流量，就算是已经干到影后级别，被封杀都只是资本一句话的事而已。 “想踢我出局可以，麻烦韩制片给付一下违约金，只要钱到位，我立马离开。”往椅背上一靠，唐司晨眯起眉眼，一副很是期待对方真把她踢出局的样子。 韩泽远被她气得心脏一梗，又是拍了下桌子，眼底翻涌的怒意几乎要化作实质喷薄而出。 “我看你是疯了，违约，在剧组里耍大牌，罢演的人是你，该付违约金的也是你。” 懒得跟他打嘴仗，唐司晨将合同的复印件丢过去。 韩泽远沉着脸没有去拿合同。 合同这玩意都是资本的游戏，从来就没有反被一纸合同反制的资本，除非对方同样是资本。 徐梓云却有不好的预感，他想起自己的签的合同。 伸手将桌上的合同拿起来一看，腮帮处的肌肉不住地抽搐着，他以为自己的合同是独一份的，结果都一样。 合同上都有特别言明的一点：「剧本大幅度修改需经主演同意」。 韩泽远看他脸色不对，抢过合同看了一眼，面庞顿时扭曲变形，将合同奋力往李监制的脸上扔去，怒道：“你这个监制是怎么当的？这样的合同也能签？”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这样对待，李监制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但还是忍着气解释道：“韩制片，剧本修改，尤其是直接改变角色人设，本身就是要经过演员的同意，今年新出的演员合同范本……” “我需要你告诉我这些？我是问你，谁让你把这些条例写合同上的？”韩泽远愤怒地打断他的话，抄起桌上的剧本又往他身上砸去，口出秽言怒骂：“tm的，你怎么那么蠢，要你有什么用，你也给我滚。” “艹，老子不干了，你个傻*逼。”李监制忍无可忍，拍桌子指着对方就是一通输出，将这两日受的鸟气发泄出来，转头又将矛头指向徐梓豪。 “还有你颗老鼠屎，要不是你跟这一通搅和，哪来那么多破事？还五十亿票房，跟你有个毛干系，一个配角而已，搞得跟百亿影帝似的，人影帝都没你那么叼。” “那么想演大男主剧，你就去找大男主ip啊，你来霍霍女性悬疑剧是显得你能耐，还是脑袋有坑？” 他早就想那么干，打份工而已，还真把他当孙子了。 原来老好人发起火来是这么恐怖。 唐司晨等人微张着嘴，双眼瞪大，内心的小人：周星驰惊讶拍手表情.jpg。 韩泽远和徐梓云没料到他们眼中的狗会突然发飙，直接就被骂懵了，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被他喷了一脸的口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徐梓云坐着不动，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乌云，看着李监制的眼睛泛着令人胆寒的冷光，如同盘踞在暗处的毒蛇。 “李怀，你找死。” 砰，韩泽远抬腿踹翻身旁的椅子，金属撞击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眼看就要打起来，唐司晨霍然起身，其他人只觉眼前一闪，便见她已经站在李监制身边，一把抓住韩泽远挥过来的拳头。 “啊，疼疼，嘶。”手腕上传来的痛楚让韩泽远痛呼出来，五官扭曲变形，极其丑险陋。 李怀讶异地看向抓着韩泽远手腕的手，这，这么大力的吗？ 其他人也是震惊不已，唯有穆清毫不意外，还不屑地瞥了所有人一眼：大惊小怪。 “还愣着干什么，快叫保安，把他们都给我打出去。”徐梓云冲着一边吓傻的助理大吼一声，自己却起身往后退了退，他离得近，很清楚地听到韩泽远手腕发出的咯咯好似骨头断裂的声音。 “你想把谁打出去？” 助理刚要出门口，一行人夹着满身气势而来，吓得惊魂未定的他惊惧地后退，差点跌坐在地。 所有人转头看过去，霎时耳边似响起霸总出场专属bgm，影视剧照进现实。 为首霸总烈艳红唇，缓缓摘下墨镜，妩媚凌厉的眼神看过来，徐梓云的腿软了，要不是刚好站在桌子旁，非得当场给跪下不可。 韩泽远就真的是跪下了。 唐司晨若无其事地放开手，一脸地无辜地看着来人，穆清赶紧跑到她的身边，紧张地看着来人，不知是敌还是友。 其他人对视一眼，默默退开。 “你们是什么人？酒店的保安呢？死了吗？怎么让外人闯进来？” 自觉丢脸至极的韩泽远捂着手腕，还没看清楚来的是什么人，就色厉内荏地吼起来。 霸道身边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走上前对着他就是一个大逼兜。 “外人，你说谁是外人，韩泽远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子是谁？” “爸，爸。”被一巴掌打懵的韩泽远眨了眨眼，看清眼前的人是谁，脸上嚣张的表情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害怕与畏缩。 “你才是我爸，好好的一个项目交给你，看你给公司捅了多大的篓子。”一想起他干的好事，韩父气不过又一个大逼兜搧在他另一边脸上。 “爸，你听我说，是他们在闹事，李监制和唐司晨私相授受，在合同上做手脚，唐司晨还敢打我，所有人都看见的，爸，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处理好。” “哦？不知道韩制片想怎么处理？” “哼，把他们都逐出剧组，再让法务追讨违约金，唐司晨故意伤人，让华星来捞人，不出点血，就把她送进去，一个小小的戏子，也敢跟老子嚣张。” 第73章 闯入镜头的狗 啪啪！ 清脆的鼓掌声响起，任莹勾着红唇笑道：“韩制片有魄力，不知道想让我华星出点什么血？” “呵……”韩泽远刚想开口，韩父忍无可忍，扬起手，又是两个大嘴巴子下去。 他简直要被他这看不清形势的蠢儿子给气死，他难道就看不见站在那里气势那么强的任总吗？ 比起前头有做秀成分的两个巴掌，这两嘴巴子可以说是用尽了全力，搧得他嘴角都渗出鲜血。 众人在心里呐喊：打得好，再来两下。 韩父当然没有再打，而是说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欢欣鼓舞的消息。 “从今天开始，韩泽远从《追凶》项目开除，不再担任总制片人职务。” “爸。” 看着不可置信的韩泽远，众人脸上露出痛快的表情，相反徐梓云脸色唰地变得毫无血色。 韩泽远出局，那他呢？ 念头刚一起，就见韩父阴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就像在看垃圾一般，刺得他眼睛发红。 “徐梓云，我们项目用不起你这样的演员，决定终止和你的合同，给我滚。”这句话可谓非常的严重。 韩父是浮光影视的高层，他的一句话，几乎可以钉死徐梓子，除非他能攀上另一个高枝，否则他转战电视圈的路就基本被堵死。 面若死灰地跌坐在椅子上，他眼神有些发直地看向唐司晨。 这原本该是他给唐司晨准备的结局，被狼狈赶出剧组，被全网群嘲的人该是她才对，为什么会这样？ 幽香袭来，他愣愣地看着那个气势凛然的女子走到唐司晨身边，关怀备至。 是她！ 是这个女子的到来扭转了局面，是她在背后给唐司晨撑腰。 她是谁？ 不止徐梓云想这个问题，除了知道任莹身份的人，其他人也都在疑惑，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若想安安稳稳的呆在剧组里，那就绝对不能惹唐司晨。 很快，剧组里的人都收到剧组人事变动的消息。 总制片人韩泽远被撸了职，新上任的制片人却不是浮光的人，而是华星。 还有男主角徐梓云也已与剧组解除了合同，两人已经从剧组离开。 酒店外，唐司晨将任莹送上车，人前酷拽叼炸天的任总就跟个老妈子似的还拉着她喋喋不休。 “晨爷你真是我的福星，《追凶》这个项目我眼馋很久了，可惜慢了一步被浮光给抢先拿到版权，这次借着韩泽远的一通骚操作，华星趁势夺权，反手将浮光踢出局。” “晨爷你就安心拍戏，其他的事我都给你安排好，再有不长眼的家伙送上门，你别再自己动手，传出来对你影响不好，交给小袁，要不，我给你找两个保镖吧？” “行啊，那你给我找两个能打得过我的保镖。” “呃，你不想要就算了。” 车子缓缓开走，躲在一旁的穆清立刻迫不及待地跑出来。 “司晨姐，告诉你个好消息，李监制又把闻导和阮编拉进大群了，他们是不是要回来了？”原本以为被逼进了死胡同，没想到柳暗花明，穆清激动得两颊泛起红晕。 唐司晨拿出手机，果然沉寂的大群又热闹起来。 一切好像没有变，只是走了两个搅屎棍而已。 穆清刷着手机，忽而脸上的表情垮下去，双腿都不自觉抖起来，哀嚎道：“闻导真是魔鬼导演，就不能休息一天吗？” 唐司晨一听眼神变了变，呵呵笑道：“那什么，我答应小呆回去给它讲故事，就不陪你去闻导那了，哈。”说着，她转身疾步离开。 “哎，你别跑啊，闻导点名让你也过去，你跑不掉的。”穆清跟在后面边喊边追。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停在不远处的一台保姆车，怨毒的目光透过车窗玻璃落在她们的身上。 “没想到华星这么看重唐司晨，任总竟然亲自过来，早知道……”经纪人的声音充满着懊悔。 “这个贱人，害得我努力那么久的心血付之东流，唯一能在电影圈翻身的机会也没有了，只能降格来拍电视剧，还要让我捧着她，绝不可能。”徐梓云咬着牙，满面狰狞。 “小不忍则乱大谋，她把曲悠悠弄进去，背后牵动多少人的利益，多的是人想弄死她，但现在她风头正盛，不是好时机，且等着吧，会有她栽跟头的时候，这次，就算我们倒霉碰上她。”经纪人劝道。 事先他们并不知道《追凶》的女二是唐司晨，是进了组才知道，原以为可以出口恶气，再顺道踩着她达成目的，谁知再次阴沟翻船，还把浮光和华星同时得罪。 徐梓云没开口，但他眼中翻滚着恨意明显是不会就此罢休。 他眯着眼睛看了助理一眼，助理迟疑，但在他可怖的眸光下还是点了点头。 ----------------- 三天后，《追凶》低调开机。 经过官博在高调发了徐梓云饰演男主的博文后，这部本该只是原着粉关注的剧也引发了不少网友的注意。 原本声势很浩大地在推男主，突然间就哑火了，官博也把那条博文给删除，这就让人嗅到了不正常的气息，营销号闻着味就开始阴谋‘推理’，徐梓云的粉丝也闹了起来。 但是很快，与之相关的信息都被压制了热度，连点水花都没扑起来。 开机后的第一场戏是第二个案子发现尸体的地方，在万福镇郊外的一处建筑废材场，剧组和废材场的老板租借了一块区域用以拍摄。 这一幕并没有女二的戏份，但唐司晨还是来到现场，她被闻丛导演拉着坐在监视器前，认真地观摩其他演员怎么演戏。 “队长，这边发现有血迹。”女主女晚晴细心的发现一块木材里渗着丝丝血红，她抬起头，扬高声音喊了一声，脸上的神情是克制的激动。 激动是因为初入刑侦队急于有所表现的心情，克制是不想让同事认为她咋咋呼呼不稳重，一个表情就可让观众窥视到女主的性格。 唐司晨大为赞叹，然而闻导却似不满意，他皱着眉头正欲喊卡…… 汪~~~ 一只牧羊犬忽而闯入镜头，直冲着穆清而去。 第74章 是人血 闻导一个卡字卡在喉咙，身旁刮过一道劲风，再回头时，原本在身边的唐司晨已出现在镜头前，跟那只牧羊犬同时朝着穆清飞奔过去。 穆清正在全身心沉浸在角色中，并没有发现危险降临，突然就被人抱着在地上滚了几圈，窝在柔软的怀里，她人都是懵的。 正在演戏中的众人看着突然被抱着滚走的女主也是懵的，待眼角的余光瞥到冲入场中的高大威猛的黑色牧羊犬时，眼中的懵圈变成惊恐，不知是谁先发出一尖叫，接着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响起。 “卡。”闻导冲到嘴边的卡字终于发了出来。 唐司晨抱着穆清坐起来，眼神戒备地看向牧羊犬，待看到它身上穿戴的装备时，紧绷的精神稍稍放松，又见它并没有展露攻击性，只是低着头轻嗅着道具组准备的那块渗着血迹的木板。 “没事了，别怕。” 肩膀被安抚地拍了拍，穆清看着近在咫尺的清雅脸庞，脸蛋泛起了红晕，心跳如擂，却不是因为害怕，确切来说，一切发生得太快，她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场务，怎么回事？” 闻导也认出那只牧羊犬是只警犬，松了口气的同时火气又冒起来，竟然在拍摄期间让一只狗闯进来，场务部的人在干什么吃的。 好在这是一只警犬，而且看起来并没有攻击性，要是其他有攻击性的动物呢？刚刚他的女主角可就危险了，不，还得再赔上女二。 一想到这个，闻导火气再次冒上三丈高。 “唐司晨，你不要命了吗？” “导演对不起。”已经形成条件反射，唐司晨第一时间低头认错。 “导演，你不要怪司晨姐，她都是为了救我。”穆清立马出言维护。 汪~~ 【是人血。】警犬回头，冲着来时的方向叫了一声。 唐司晨回头，就看到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员快步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场务。 场务跑到闻导跟前，喘着气道：“导演对不起，两位警官带着警犬在附近执行公务，没想到它突然跑进来。” 闻导摆了摆手，走了过去。 “抱歉，打扰你们拍戏。”年长的警员见闻导过来，先是敬了个礼，然后严肃道：“不过我想，你们今天可能拍不了。” 闻言，闻导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今天是开拍第一天，也是拍的第一场戏，这场戏一般会选择较为简单容易的戏，就是为了讨一个开门红的好彩头。 第一场戏突生意外就让他很生气，现在又说不能拍，开戏不顺，并不是个好兆头。 李监制急匆匆而来，一边递烟一边开品道：“警官，我们剧组都是有正规手续，这块地方也是合法租用，我们也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 年长警官摇了摇手，并没有接过香烟，认真解释道：“你们误会了，不是你们剧组违规，是有件案子需要你们配合调查。” 这时，那位年轻的警官已戴着手套拿起方才穆清拿着演戏的那块木板，递给年长的警官，沉着声道：“应该是人血。” 看着他们拿着那块木板，闻导演皱着眉头道：“这块是我们道具组准备的道具，上面的血迹是人造血，并不是真血。” 两位警官有些迟疑，年长警官接过木板，蹲下身递到警犬的鼻子下，温声道：“小九，再细细闻了闻，是人血吗？” 【爷出过上百次任务，怎么会闻错，就是人血。】小九不满地吠了几声，但还是低头又仔细嗅了嗅。 汪~~~ 【确实是人血。】 唐司晨没有走上前，在警犬小九第一次说出人血的时候，她整个人就紧绷住，梦回当日在李家庄被小呆带到废弃池塘的时候。 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通知所里。”年长警官说了一句，然后对明显是负责人的李监制和导演道：“我们是当地pcs，我姓陈，请问，这块木板是从哪里来的？” 很快，剧组里的人都在集合起来，闻导就一直坐在监视器前不开口，浑身散发郁气。 这时候李监制就非常庆幸他们没有高调地举行开机仪式，否则开拍第一天就被因‘涉案’被叫停，那些狗仔媒体只要随意拍张照片，剧组就得深陷舆论风波，被各种叫衰。 “赵先生是吧？你是道具组的负责人，请问这块木板是你准备的吗？上面的血迹是怎么来的？”年长警官拿着记事本和笔，给道具组的负责人录口供。 “这里是建筑废弃场，这块木板我是随地取材，然后再上面加上点人造血，我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真的人血，我们拿的时候都很小心，并没有人受伤沾染血迹在上面。” “木板在哪里拿的？” “在那边。” 唐司晨就站在旁边，年轻警员在给她录口供，可能是因为面对的是个明星，他显得很腼腆，说话都是半抬着眼。 “警官，是不是出了人命案？我们剧组不会受牵连吧？” “唐小姐别担心，我们所里最近在调查一起孩童失踪案，小九在你们剧组发现了人血，我们只是例行在调查，只要证明你们剧组与案子无关，就可以继续拍戏。” 孩童失踪案？ “是胡婆婆的孙子吗？”唐司晨关心中又带着点八卦问道。 “你怎么知道？”年轻警员霎时抬起头看她，眼中带着丝怀疑。 唐司晨便将之前去市场买菜里听到商贩们走的话说出来，年轻警员眼中的怀疑散去，不禁为她作为一个明星的亲和力还有善良感动，但多嘴说了句话。 “今早我们在附近发现了一小截手指，经过dna比对，确认是胡婆婆的孙子胡智的。” 唐司晨的心头咯噔了一下，面上露出吃惊害怕的表情，道：“啊，不会是已经出事吧？” “暂时还不确定，除了一小截手指，目前并没有发现其他，我们……” 年轻警员不自觉多说了些，突然就被年长的陈警官喝斥了声，那位帽子叔叔看向唐司晨的目光透着压迫力。 汪~~ 小九突然迈着冷傲的步伐走过来，冲着唐司晨叫了一声，然后围着她转起来，像是在她身上发现了什么。 第75章 偷拍照片 一见小九这般反应，警员们神情陡然变得严峻。 “司晨姐。”穆清一直关注着，看到这一幕，魂都要飞了，虽然警犬通人性，但那么大一只狗，看着就让人发悚。 【好亲切的气息，人类，你是谁？】警犬绕了一圈后蹲在她身前，仰起头。 “你叫小九吗？你好，我是唐司晨。” 唐司晨蹲下身，抬手摸向它充满着光泽的头。 “别碰小九。”年轻警员紧张地伸出尔康手，已经可以预料到接下来这位女明星会被小九的气势吓得花容失色。 在所有人紧张惊恐的目光下，警犬小九缓缓低下头，主动去蹭了蹭她的掌心，舒服地微眯起的眼睛。 在场的警员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眼前这只甩着尾巴跟宠物狗似的，真的是他们局里威武不凡，不让人接近的小九？ “呼。”穆清重重地呼了口气，还拍了拍呆若木鸡的闻导，一副骄傲的样子道：“导演淡定，您不知道咱司晨姐还有个外号叫‘狗头子’吧？这都是基操，别说是警犬，就是老虎来了也得趴下。” 闻导缓缓合起嘴巴，睨了她一眼，不给面子呵了声：“那也是你司晨姐，跟你有啥关系，你骄傲个什么劲？”这几天他也是看明白了，他这女主就是女二的迷妹无恼吹。 穆清傲娇地瘪了瘪嘴。 剧组的人都录完口供，虽然都没有可疑，但暂时不能离开，便站在一起议论纷纷，目光不时的瞥向坐在小马扎上的唐司晨。 警方在道具组负责人说的地方搜查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其他有血迹或有疑点的东西，但在现场发现的木材确实与有血迹的木材是同种类，剧组里也有多人证明那截木材是从那些废弃料里拿的。 也是靠倒霉的，那么多废弃木料，就偏偏拿了截有血迹的。 小九在四周搜寻了一圈，最后撒着狗腿又蹲回到唐司晨身边。 “小九，有没有新的发现？”唐司晨倾身过去假装在撸狗，实则悄声地在跟小九交流。 【没有，除了渗入木板里的一滴血，没有闻到其他血腥味。】 在知道了唐司晨能听懂它的话，无障碍交流后，小九就更兴奋。 若有所思地看向小九所说的发现胡智一小截手指的地方，那个位置距离道具组取木材的地方相距不过十步，可以说是同一个地方。 胡智失踪快一个月，小九说警方技术人员通过对手指的检测，推测是被钝器削断，切口并不平整，而且被削下来的时间也是近一个月，极有可能是在他失踪那天就出事。 唐司晨心头有些沉重，这个废弃场会有人定时来拉走建材废弃料进行处理再利用，时隔这么久，就算有线索或是其他……部位，也可能被拉走了。 如果当地pcs早点用心找，而不是要等到上面施加压力，就不会等到今时今日才发现小截手指，若是小智一直在等着人去救他呢？ 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唐司晨紧皱的眉宇覆上薄雪。 “小九。”陈警官喊了一声，小九才依依不舍地用脑袋蹭了蹭她的左肩膀这才离开。 唐司晨朝小九挥挥了挥手，目光正好与陈警官对上，隔得有些远，却依旧能感觉到他目光的压迫力。 扯了扯嘴角，唐司晨收回眉间的刀锋。 闻导拿着小马扎坐了过来，沉着的脸上压抑着暴躁，拿下头上带着的鸭舌帽，边搧风边道：“前面剧组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每拖一日，就得多烧一天的钱，我和李监制刚才商量过，把第一幕戏改成晚上，苏月和林晚晴相处的温馨片段，也适合你们目前的状态。” 白天的戏肯定是拍不成了，这一天租场地的费用算是白白浪费，但也没办法，只能后面尽量找补。 好在女主和女二的档期很宽松，能随时配合剧组的调整，这让闻导更喜欢这两个小姑娘，尤其是唐司晨。 穆清第一次演女主，全身心投入这个可以理解。 唐司晨却是正当红的流量，随便接个通告，不仅日进斗金，还能保持曝光度，然而她却能静下心来演一个女二，自从进组就从未有过一天请假，实在太难得了。 不知道闻导心理活动的唐司晨一想到晚上就要正式开拍，她就不禁开始发虚，比她第一次面对镜头时还要发慌。 以闻导的严格程度，她觉得今晚她一定会ng无数次，想到当着全剧组的面被训，她就坐立不安。 正心神不宁的她并没有注意到，某个工作人员趁所有人的注意都在警察身上，偷偷地拿着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出去。 ----------------- 晚上的拍摄却是出乎唐司晨的意料，虽然因为她ng了好几次，但比她预想中要好得多，而且闻导也没有骂她，这让她下了戏之后，心情一直都是美滋滋的。 穆清：司晨姐，你看<链接>，胡婆婆孙子的事在网上流传开了。 洗漱之后，唐司晨贴着面膜正躺在床上看剧本，正揣摩着明天的戏份，穆清突然给她发来了条微信，还带着条链接，是万福镇本地的博主发了条抖音。 博主发了个大约一分钟左右的视频，视频里胡婆婆在市场卖菜，只要有人来买，她就拿出照片问有没有见过她的孙子。 视频拍得很让人共情，网友的泪水淹了评论区，博主置顶说明了情况，还补充了今早当地pcs发现了胡智小指头的最新消息。 这条视频的点赞和评论已经有二十多万，转发也有十多万，绝对的热门爆火视频。 唐司晨看了一下这条视频发布的时间，是在一个星期前，当时并没有多少人注意，今天下午在评论发了条发现小智手指头的消息后，这条视频突然就被推上热门。 网友都在同情胡婆婆，为小智担忧，并引发了留守老人和孩子的讨论，有些不明真相的网友上来就痛骂小智的父母。 就在她看着这些消息的时候，有一条评论突然被顶到评论区的前排，是一个自称也是万福镇的网友发了张照片，拍的是早上pcs在建筑废弃场的情景。 唐司晨点开照片，瞳孔骤缩。 第76章 原着粉抵制 打卡签到，再在各个榜投上票，秦琴做完每天数据后，抱着绵绵窝在沙发上，无聊的刷着抖音。 “呜呜，胡奶奶真的是太可怜了，老天保佑，小智一定要平平安安，只是虚惊一场。” 绵绵举起毛绒绒的猫爪想为主人擦擦眼泪，在即将碰到脸的时候收回爪子，从她怀中蹦出，跳出桌上，咬着一包纸巾又跃回主人的怀里。 喵~~~ “呜呜，绵绵真棒。”连抽了好几个纸，秦琴不停在吸着鼻子，视频中的身影看一眼都让人忍不住落泪，哭得太狠了，她只能打开评论区转移注意力。 看到博主置顶的信息，好嘛，眼泪流得更凶了，却在下一秒狠狠怔住，鼻涕眼泪滴答掉到手机屏幕，正好滴在她放大的照片的某张脸上。 “嗷。”像是被电触到般，秦琴猛地蹦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抽了张纸在屏幕上猛擦，那张模糊的脸映入她的眼帘，让她瞳孔地震。 “我靠，真是晨姐？” 被主人一惊一乍吓得跑开的绵绵一听这话，一个借力跳入主人的怀里，双脚不停地扒拉手机：【懂猫猫的美女，绵绵要看懂猫猫的美女。】 “绵绵别抢。” 啪！ 手机在一人一猫的争抢中掉到地上。 “臭绵绵，都让你别抢了。”秦琴心疼地将手机捡起来，一把将绵绵扒拉开，警告道：“别捣乱。” 绵绵委委屈屈地蹲在旁边，但还是伸长脖子往手机上看。 照片上只拍了一个侧脸，而且距离有些远，看不太清，但对于死忠铁粉来说，就算只是偶像的一根头发丝，她们也能认出来。 粉丝大群里已经炸了，有手快的粉丝将照片发到群里，其他粉丝火速到达原视频的评论区，博主在某条评论下回复：镇上确实有剧组过去取景拍戏。 失踪人口回归了，粉丝群里欢喜得跟过年似的。 谁家粉丝像她们糖果粉那么惨，原以为粉的偶像正是该狂吸流量的时候，结果直接成了失踪人口，热度退却，各个榜单的排名跌得厉害，一些草头粉都转头粉上新火的流量了。 这就是娱乐圈的现实。 所以她们晨姐消失这么多天是进组拍戏去了？还是封闭式的？ “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这么保密？也不知道拍的是哪部戏？希望华星给力点，给晨姐的是好本子。”秦琴捧着手机跟东西方各路神仙许愿。 徐晶晶：姐妹们，情况不对劲，赶紧在各大粉群发通知，让糖果们不要再扩散，不要再到原博主底下评论，注意各大营销号的动向，准备控评。@所有人 徐晶晶：谁有晨姐团队的联系方式？快通知。 看到大粉徐晶晶连发的两条信息，秦琴心里头咯噔了下，就看到群里滴滴地响个不停。 评论区下的那张照片里，除了晨姐，还拍到她旁边站着的一个人，并且因角度的缘故还拍了个正脸。 她并不认识，但很快就有姐妹科普。 “闻丛闻导演。”秦琴瞬间就想到前不久《追凶》剧组闹出来的事，所以她家晨姐进的剧组是闻丛导演的《追凶》？ 好消息：她家晨姐出息了，闻导可是名导，《追凶》也是大热ip改编，预定的爆款。 坏消息：《追凶》原着粉即将杀到现场。 谁也没有想到，因为一张毫不相关的照片，《追凶》剧组就这么华丽丽曝光了。 原着粉在得知‘女主’是由唐司晨时，天都塌了，网上之前进行过轰轰烈烈的女主提名，连奇葩的喜剧演员都有网友恶作剧提到，但是唐司晨……真的是好大一个惊喜。 在她因李家庄连环凶杀案，和与曲悠悠恩恩怨怨而爆火之前，她就是个演戏奇烂无比的糊咖，她们实在无法想像，她会把‘林晚晴’演得什么鬼样子。 不过转念一想并非不可能，以她在《谁是凶手》法制节目的表现，应该有很多演警察的剧本找上她。 果然如糖果粉所预料，很快各种营销号闻着腥味而来，这时又有狗仔爆料，徐梓云是被唐司晨逼出剧组，因为他反对她乱改剧本，就被踢出局，还配上一小段录音。 录音里，唐司晨说：这样的一坨垃圾，也叫剧本？小学生都写得比这好。 没头没尾的录音，配上爆料的内容，就会让不知真相的网友以为她这句嚣张的话是在说阮茹编剧写的剧本是垃圾。 原着粉本就抗拒唐司晨出演‘林晚晴’，又见她这么侮辱原作者，当即就冲到剧组官博下，联名抵制唐司晨参演《追凶》。 唐司晨刚回复了秦琴，电话就响了起来。 岑恒：“晨晨，网上的事，我和任总已经知道了，你专心拍戏，不用理会。” 挂了电话，她揉了揉眉心，很是厌烦这种事，有时真的会心生后悔，当日为什么没有趁势退出圈，这世上并不是只有娱乐圈能赚钱。 待看到微博下粉丝的齐心协力的控屏，后台发来的私信，不自觉脸上露出温暖的笑意。 剧组群里大家也纷纷在安慰她，闻导也发了通知，让他们不用理会网上的纷争，安心拍好戏就行，应对外界的质疑，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数据和事实说话。 其实留下来也挺好的。 ----------------- 隔天照常来到剧组，为了防备闻讯而来的粉丝和狗仔，连夜请来了一个安保队，将拍摄现场重重围起来，绝不让不相关人员进入其中，打扰到演员拍戏。 今天有几场戏拍摄，场景布置在废弃场后面的一个林子里。 经过建材废弃场时，唐司晨看到现场都被被警戒线围起来，pcs民警还在进行搜证。 汪~~ 小九看见她的身影，立刻朝着她飞奔而来。 “小九，今天有没有新的发现？”唐司晨展开笑容，蹲下身撸了撸它光亮的皮毛。 【没有，所长把我们臭骂了一顿，老陈很生气，一大早所里所有的警员都出动，上头派来了刑侦队。】 胡婆婆的事迹在网上已经宣扬开来，还惊动了上头，这对当地pcs的压力可想而知。 呲！ 一辆中巴车从另一个方向开过来停在了废弃场外围，从车上下来一队人。 第77章 地下埋有尸体 他们应该就是上头派来的负责调查案子的刑侦队。 唐司晨扫了一眼，看到队伍里还有个扛着摄像机器的人，眉头不禁狠狠拧了起来。 “司晨姐。”小袁站在不远处喊了一声，他对警犬发悚，不敢靠得太近。 “来了。”唐司晨应了声，揉了揉小九的头，这才起身离开。 剧组来到废弃场后面的林子，道具组已经布置搭建好场景。 “道具组做最后的确认，一定要确保安全。”场务拿着喇叭高声大喊。 今天有一场小小的爆炸戏，在开拍之前，都需要经过仔细检查，以确保演员安全。 “action。” 刑侦队在建材废弃场发现了血迹，找到一个黑色塑料袋里面装了块碎尸，于是以此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搜查。 在林子里，女主林晚晴细心地发现草丛里有一只手，孰不知却是凶手设下的陷阱。 镜头切到杂草丛里，一只仿真手掩于杂草泥沙之中，不仔细观察即便镜头给了特写，也很难发现，以此小细节来体现女主的观察入微。 唐司晨坐在监控器后面，看着穆清饰演的林晚晴走入镜头，小心翼翼地拨开杂草。 这时一个机位将镜头定在她骤然圆睁的瞳孔上，另一个镜头给了旁边掩于草丛里一条引线一个特写。 ‘砰’！ 闷雷般的炸响，热浪裹着细碎的草屑沙石炸开，地面的碎石在爆炸冲击下都在震颤，站得最近的穆清直接被热浪掀翻在地。 这一幕把在场的人都惊吓住，这爆炸的威力远远大于原本的设定。 “穆清。” 唐司晨第一时间冲了过去，抱起穆清时她已经昏死过去，衣服上还沾着星火，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也赶紧跑了过去。 “小穆？”闻导跑了过来。 “被爆炸的余波震晕，先送医院。”唐司晨绷着脸，平稳的声线压抑着怒气。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人送医院。” 闻导转头朝着一旁的场务大声怒吼，随即又吼道：“赵三，你们道具组搞什么？用威力这么大的火药？我一再强调要注意安全，安全，你理解不了这两个字的意思吗？” 所有人噤若寒蝉，现场只听得闻导暴怒的骂声。 “对不起闻导，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都检查过的。”道具组负责人赵三一边擦着汗，一边嗫嚅着解释。 “我不听你狡辩，马上给查，查不明白，你就给我滚。” 唐司晨原本要跟着一起去医院，然而在她起身的时候，余光却看到穆清方才躺的地方有一条虫子。 近圆而体扁平，体表光滑，有显着的暗色被毛，鞘翅上有鲜艳的橘红色斑纹。 “这是……”唐司晨拿出纸巾，捡起虫子，仔细看了一会，眉峰陡然蹙起，抿直的唇角微动，吐出三个让人头皮发麻的字：“葬甲虫。” 闻导是专拍刑侦剧的名导，对于刑侦法医学的专业都做过深入的了解，一听到这三个字，因生气而涨红的脸瞬间变了颜色，也顾不得骂道具组，赶紧走了过去。 “确定吗？”他仔细看了会，皱着眉头问道，那只虫子被炸得只剩一半尸体，他也没见过实体，一时也辨别不出来。 “确定。”唐司晨却说得很笃定。 她起身，在周围走了一圈，四周的草木沙石都被余波掀翻，露出裸露的地皮，爆炸的中心有一个30公分左右的土坑。 在土坑的四周，她又发现了几只葬甲虫的尸体。 “刚才这边是怎么回事？哪里发生爆炸。” 此时，在废弃场搜查的警员闻声跑了过来，为首的正是昨天的陈警官。 “警官，我们剧组正在拍一场爆炸戏，出了点意外，没啥事。”李监制不在，副导演赶紧出面交涉，可不敢让闻导出面，他现在正在气头上，搞不好能跟pcs警员干起来，又不是没出过这种事。 “出了什么意外？有人受伤吗？你们使用的是真炸药，有经过报备吗？”陈警官一连串的质问，态度比昨天差了很多，感觉像窝着一肚子火。 “有的，警官，我们剧组有报备过……”副导演好声好气地解释。 跟着陈警官过来的小九扫视了一圈，待看到唐司晨的身影，欢快地飞奔过去。 待到近前，它突然止住步伐，低下头在地上嗅了嗅，边嗅边朝着爆炸的中心点走去。 唐司晨正蹲在炸坑边上，见小九突如其来的举动，心口处砰砰地跳动的节奏有些失序，她已经能预感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果然，小九围着炸坑嗅了一会，突而狂吠起来：【有尸臭味，地下埋有尸体。】 狂跳的心突然有种尘埃落地感，唐司晨眸光移向手中的葬甲虫，这是一种以腐肉为食的甲虫，常出现在死尸的周围。 陈警官那边还在问责剧组，没有在意小九的狂吠声。 汪汪汪~~~ 小九跑了过去，对着陈警官又狂叫起来，做为警犬，发现有警情，它第一时间需要通知它的‘战友’。 陈警官脸上带着不耐烦，低斥着小九，然后对副导演道：“行了，不管你们之前办过什么手续，都赶紧离开，要是防碍了公务，全都给我去所里喝茶去。” “这……”一听不许他们在这里拍戏，副导演都不敢去闻导的脸色。 剧组这是冲撞了哪路神仙，昨天才开机，就接连出事。 闻导此时的脸色确实非常的难看，但他却没有听陈警官说什么，而走到神色冷峻的唐司晨身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道：“你脸色不好，是不是那只警犬发现了什么？” 唐司晨抬眸看向他，琥珀瞳眸映着他逐渐失了血色的脸，唇角扯了扯，露出抹比哭还难看的弧度：“闻导，你知道这附近有灵点的庙吗？改天咱去拜拜吧。” 青山庙业务太单一了，只管‘驱鬼’，不管去霉运。 事已至此，闻总是半分脾气也发不出来，只能苦笑。 汪汪汪~~~ 小九再次冲着陈警官狂叫，唐司晨走过来，替小九开口道：“陈警察，小九发现那边地下有尸臭味传出来。” 第78章 无头尸 此言一出，现场为之一静，唯有小九吠了两声应和。 陈警官的脸上露出讥笑，正待喝斥她胡言乱语，斜地里一道声音先一步响起，他正想发怒，陡然想起这道声音是区里派来的刑侦大队队长的声音。 “在哪发现？” 众人转头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走了过来，走在最前面步伐虎虎生风的青年男子剃着寸头，身材高壮，眸光凌厉如刀，在一群人之中鹤立鸡群，一看就是领导者。 “顾队长。”陈警官立刻迎了过去，解释道：“她就是个女明星，为博眼球什么都说得出来，您别听她乱说。” “陈警官，刚才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顾队长声若洪钟，中气十足道：“那我就再说一次，绝不能放过任何一种可能，这次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陈警官垂着头，汗如雨水，低垂的眼眸掩去眼中的愤愤之色。 在场的人均被这位顾队长的气势所慑，不自觉地挺直背脊，立定站好，梦回大学军训噩梦。 就连小九也端正站姿，昂头挺脑，气势凛凛。 顾队长转头，正对上一双眸光坚定如同要入党的琥珀色瞳眸，反倒把他弄得愣了愣，轻咳了声，不禁放低了声音道：“刚刚是你说警犬小九发现有尸臭味？” 微微垂了垂眼睑，尴尬地掩下仿若见到教官的条件反射，唐司晨轻瞥了眼正对着他们拍的摄像机，点头道：“是，在那边。” 说着便转过身，背对着镜头把人带到炸坑边，解释道：“我们剧组在这里拍戏，今天有场小型爆炸戏，道具组出了差错，炸出了个坑。” 顾队长看了一眼，随即将目光落在唐司晨的手上。 “这是爆炸后，在周围发现的，葬甲虫。”推开纸巾，上面躺着两只半截身体的虫子。 霎时，顾队长虎目一睁，跟他同行一起来的四人听到这话疾步走了过来，待看清她手上的虫子确实是葬甲虫，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汪~~ 小九小跑过来，低着头点了点炸坑，又冲着他们吠了几声。 顾队长：“清场，无关人等立刻离开。” 闻导一脸的菜色，他挥了挥手，让剧组的场务和道具收拾东西撤离。 唐司晨看了一眼炸坑，抿了抿唇，转身准备离开，却被顾队长叫住。 “且慢，请问你是……” 唐司晨正要说出自己的名字，跟着顾队长一起来的一个年轻男子抢先一步开口。 “队长，她是唐司晨，一位女明星，前段时间在南城李家庄，用五六天的时间就破了一桩连环凶杀案，连带破了二十年前一桩轰动香江城的绑架悬案。” 越说越激动，刚开始还有所克制，后面手舞足蹈，还比起了手势。 唐司晨错愕地看着眼前的精神小伙，认出来他比的手势是她的粉丝糖果的专属手势，所以这位…… 看了一眼他胸前挂的牌子，这位甘丹区刑侦大队侦查员伍元竟还是位男糖果？ 剧组里的人不少都能看得出这位警官的属性，看着警队其他人一脸无语，不禁暗暗笑起来，同时对唐司晨的爆火也有了更直观的认识，经过之前那些事，她的粉丝都扩展到体制内了。 顾队长前不久刚好去了封闭式训练，还真不知道闹得轰轰烈烈的《谁是凶手》法制节目，此时听到这话，凌厉的眉眼露出惊愕之色。 女明星？用六天的时间破了一桩连环凶杀案？还有二十年前悬案？ 这些词组合在一起，他怎么有些听不太懂？ “你是说她演的戏是吧？”最终，他想到了个最有可能的答案。 “不是，是真实的，一个月前，南城李家庄……”伍元满脸激动地准备从头说起。 当着这么人的面被普及她的丰功伟绩，唐司晨羞耻地出声打断：“顾队长，还是眼前的案子要紧。”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大家就不要再关注了。 顾队长虎眸瞪了眼将他拐偏的伍元，大喝一声：“都愣着干什么，干活。” 围站在一起的众人被吼得如受惊之鸟赶紧动起来。 “唐小姐，耽误一下你的时间，你是第一个发现异常的人，麻烦留下来协助警方调查。”顾队长虽然声音粗犷洪亮，一身凌厉的气势，但说话还是很有礼貌，并不会让人觉得有压迫力。 “协助警方调查，是公民应尽的义务。”唐司晨一副好市民的样子点头道。 顾队长嘴角扯开一个轻微的弧度。 伍元转过身，背对着所有人握紧拳头，做了个胜利开心的动作，旁边的技术员林羽翻了个白眼，用肩膀撞了一下，无语道：“别发疯了，快干活。” 剧组很快就将布景和道具全部拆走，撤离开林子，当地pcs民警立刻在拉起警戒线，杜绝所有人靠近。 顾忌着地下可能真的埋有尸体，挖掘工作只得人工一铲一铲地挖，不敢用挖掘机等工具，因此进展并不快。 小九一直尽责地沿着炸坑走来走去，协助警员确认尸臭味传来的大概范围。 技术警员戴着手套拿着工具在现场采集各种物证，尤其是葬甲虫的尸体。 随着挖深，小九汪汪地叫了起来，众人也隐隐嗅到了腐臭味，原本一直沉着脸的陈警官脸色霍然大变，眼睛闪烁了下，只是无人注意。 唐司晨味觉敏感，她早就闻到，腐尸臭味已经很明显了，她没有跟着顾队长走上前，而是一直站在外围，虽然心里痒痒的，但她一直告诉自己，要谨记身份。 “停。”伍元忽而喊了一声，他丢下手中的铲子，蹲下身去用手扒拉了一下泥土，一只表皮层已脱落，露出腐骨的暗绿色手掌顿时展露在众人的眼前。 浓郁的尸腐臭味散发出来，在场不少民警顿时胃里一阵翻滚，捂着嘴跑到一旁吐得满脸菜色。 见顾队长等人看着坑里沉重的面色，唐司晨还是没能忍住走了过去。 一个近半米的土坑，一具挖开泥土渐渐显露出来的——无头尸。 第79章 是小智吗? 当整具无头尸完全被挖了出来，纵然是来自区里的刑侦队几名队员都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去。 尸体已经高度腐烂，上面爬满着葬甲虫和蝇蛆等昆虫，给人非常强烈的视觉冲击。 裸露出来的皮肤呈现暗绿色，双手的表皮层与真皮层已经分离，形成‘手套样’，腹部有着轻微的隆起，是腐败气体积聚导致膨胀，死亡时间至少有半个月以上。 当看到尸体身上的衣物，唐司晨不忍地闭了闭眼。 “这是我孙孙，胡智，今年十二岁，小姑娘，你们有看到我的小孙孙吗？”耳边响起那道苍老微颤的声音，那张深印在她脑海里的照片上，小男孩穿着的就是这么一件白蓝相间的校服。 “尸体高度腐烂，估计死亡时间将近一个月，具体死亡时间要等回去解剖才能确认。” 顾队长带着的法医高瑞博戴着口罩和手套，蹲在尸体旁边做初步尸检。 他翻了翻尸体，眉宇蹙着，声音明显沉了下去：“死者为男性，头颅被以割锯类的器物割掉，断口处有锯痕，依据身高及身材大小，大略推断年龄大约在十岁到十五岁之间，皮肤腐烂看不清肌肤表面是否有伤痕，但有多处骨头断裂，不排除死前遭受过虐待或殴打。” 当高瑞博抬起死者左手时，在场的人瞳孔都一阵紧缩。 死者的左手尾指少了一小截，与昨日pcs民警在建筑废弃场那里发现的一小截手指基本吻合。 “死者的身份基本可以确认。”技术警员张也用镊子在死者的口袋里夹起一块校牌，被尸水浸泡过，有些地方看不清，但可以明确地看到学样的校徽和班级，名字那里看到一个胡姓，后面的字被浸烂看不到。 无论是从死亡时间，还是尸体年纪，身上的表征，以及物证，无一不表明，这具无头尸就是胡婆婆失踪了一个月的孙子。 大家的心情都非常沉重，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真的看到尸体，再想到那位一直找孙子的老人…… 胡婆婆该怎么承受得住这个打击？ “小智，我的小智啊。”悲痛凄厉的喊声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刺得他们心头口抽痛。 霍然转过头，就见胡婆婆步履蹒跚却又坚定地往这边走来，在她的身后，几位民警想去阻拦她，却又顾忌着她年老的身子，竟就这么被她冲破警戒线，走进林子。 唐司晨脸色大变，几个跨步上前，展开双手把人拦住，压制着鼻音道：“婆婆，警方正在办案，不能过去。” “是我的小智吗？小姑娘，是不是小智？”胡婆婆枯枝般的手用尽全力地捉紧她的手臂，像是在抓住最后一丝稻草，额头的深纹沟壑里填满着绝望。 “警方……”微微仰起头，唐司晨紧着咬牙，缓慢而又柔和道：“警方还不能确定，婆婆你先回家，好不好？” 胡婆婆仿若没有听到她话，双手用力地想把她推开，双脚坚定地欲朝着炸坑那边走去，嘴唇不停地颤抖着，喃喃自语：“孙孙，是奶奶不好，奶奶没有看好你。”她的声音破碎沙哑，像是从干涸的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唐司晨的双脚定在原地，温柔却又强硬地拦住，她不敢想像若是让胡婆婆见到那具无头尸，她该得是怎样的悲痛欲绝。 顾队长重重咳了一声，瞪了眼傻呆着不动的警员，大步流星走过去，敬了个军礼，刻意地放轻声音道：“胡婆婆，我是区里来的刑侦队队长，我叫顾骁，死者目前并不能确认就是您孙子胡智。” “是啊婆婆，或许不是呢。”伍元在旁边忍不住补上一句。 或许就是这一句话给了她希望，也或许是顾骁身上的军人气质给予她信任，胡婆婆像是终于从自己的世界走出来，浑浊的双眸骤然爆发出晶亮的光芒，麻木空洞的双眼注入了点点如星光般的希望。 “警官，我的小智还活着是不是？他还活着，他那么乖，那么孝顺，怎么会忍心抛下我这个老太婆呢？” 无人回答，每个人的喉咙都似堵着铅块，又沉又重，说不话，也呼吸不了。 胡婆婆也不用他们回答，她佝偻着脊背，自顾自地说着：“小智说了，等放假就要带奶奶去游乐园玩，小智从来不骗人，小智一定会回来的。” 低低的啜泣声响起，在场的警员已经忍不住泪流满面。 唐司晨抱着胡婆婆，双手止不住地发颤，就如她此刻的心，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协助警方把凶手找出来，就算……小智回不来，也要给胡奶奶一个交待。 顾骁双手手背青筋爆起，脸颊因牙齿咬得太用力而抽搐，背过身，吩咐哭得跟泪人似的女警道：“送胡婆婆回家。” “是。”两名女警胡乱抹了把脸，走过去，用着最温柔的语气劝慰着，让胡婆婆回家。 胡婆婆却一直紧抓着唐司晨的手不放。 “顾队长，我送婆婆回家吧。” “好。”顾骁并没有反对，但还是让两名女警一起跟着去。 唐司晨回头再看了一眼躺在地上那具残破不堪的无头腐尸，眼尾泛起鲜红的颜色。 警戒线之外围着不少人，一名女警直接将车子开进去，载着她们离开。 看着守在警戒内的民警，唐司晨眸光深了深。 能拦住举着手机想往里闯的青壮年，却拦不住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家？呵。 待她们离开后，顾骁陡然一把揪过陈警官，冲着在场的民警大声怒斥：“你们到底能不能干事？啊，连现场都保护不好，还有，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 他们这边刚发现尸体，胡婆婆就收到消息赶过来？要说没有人特意透露，那就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顾队，我，我真的不知道。”陈警官和其他警员惭愧地垂着头，却只会说不知道，把顾骁气得恨不得给他一拳。 胡婆婆的家在郊外，是一间两层自建房，房子比较老旧，屋前是泥土路，两旁开垦着小块的地种着些蔬菜果瓜。 刚走到门口，大门就从里猛然打开，一个女人冲出来。 第80章 鲜活的小智 若非唐司眼疾手快护着胡婆婆往后退开，非得撞在一起不可。 女人刹住了脚步，脸上犹挂着焦急之色，待看见门前的人是谁，她一拍大腿，嚎叫道：“妈，你跑哪去了？” “阿兰。”胡婆婆颤颤巍巍地走过去，泪水汹涌而出，顺着满脸的皱纹肆意流淌，泣不成声：“阿兰，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小智，小智……” “妈，你怎么又这么说呢，不怪你，是我，我应该早点回来的，我应该早点回来的。”女人脸上没有泪，空洞麻木的双眼像是早已经将眼泪流干，不过四十来岁，已是满头花白，脸上刻满着愁苦与对生活的无望。 婆媳俩抱在一起嚎啕大哭，哭声撕心裂肺，仿若要将五脏六腑都撕裂，声声泣血。 唐司晨和两位女警无不动容，泪水模糊了她们的双眼，却不忍上前打扰。 “警官，谢谢你们送我婆婆回来，进来喝杯水吧。”阿兰给胡婆婆抹了抹眼泪，侧身请她们进屋。 被错误认为是警官，唐司晨没有解释，她走上前，和阿兰一起扶着胡婆婆进屋。 屋子虽小，但东西都规整得整齐，尤其是柜子上摆着一些玩具，都擦拭得很干净，一面墙上贴着半面奖状，墙角还放着辆很旧的小车子。 在木制长椅上坐下，一眼就看见茶几上放着一张合照，上面是胡婆婆，阿兰和胡智的合照，三人都笑得很开心。 照片里的胡婆婆头发只是花白，精神奕奕，笑起来的眉眼满着慈爱，阿兰一头黑发，看着很是年轻，带笑的眼睛充满着对生活的希望，两人的中间牵着个小男孩，咧着嘴笑得开怀，嘴角两个小酒窝更是可爱极。 这张照片会放在这里，一定是她们婆媳思念孩子，拿着照片坐在这里看着，想着，念着。 这个家到处都是孩子的影子，对她们来说，既是支撑着她们活下去的希望，也是一种钝刀割肉的痛楚。 胡婆婆情绪起伏太大，阿兰扶着她进房间休息。 从房间走出来，阿兰突然身子晃了晃，唐司晨快速起身将人扶到椅子上坐下。 “谢谢。”阿兰握了握她的手，感激道：“我听我妈说了，真的，很感谢你，自从小智……我妈身体就不好，但她还是一直坚持要出去卖菜，她说市集人多，说不定就……”一句话，中间哽咽了好几次。 “您别这么说，小智也希望你们能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唐司晨笨拙地开口安慰，回握住对方的手，她的手上满是茧子，一看就是做惯了粗活的人。 之前在市集的时候，其他商贩说过，胡婆婆的媳妇在外地工作，具体是什么工作并不知道，只知道很少回家，如今看她手上满是硬茧，还有一些细小的伤痕，做的应当是苦力活。 “兰姐，你好，我是甘丹区警员冯念语，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其中一个女警坐了过来，和善的面容如同街道办热心的大姐，一口当地的语言，一下子就让阿兰消除了对陌生人的警惕和隔阂。 “警官，你问吧，是不是有小智的消息？”阿兰突然激动地看着冯念语。 三人同时愣了愣，她不知道废弃场后林发现尸体的事？胡婆婆是从哪里知道，并且直接就跑到现场？还没告诉她媳妇？ 冯念语不知为何，先看了唐司晨一眼，然后才避得就轻道：“案子我们警方还在查，我们想问一下，小智跟别人有过冲突吗？除了上学，他一般会去哪里玩？和谁玩得比较好。” 阿兰脸上的神情重新又变得麻木，她似乎在回想，又似是反应有些迟钝，顿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冯念语问的是什么。 “我常年在外地工作，小智是他奶奶带大的，但他会经常跟我打视频聊天。” “小智从小就乖，有点内向，他不会跟别人发生冲突，有时被欺负了，回来也不会说。” “他平时除了上学，就在家里学习，或是帮他奶奶出去卖菜，有时还会去捡些纸盒子什么拿去卖，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就知道要为家里减轻负担。” “小智真的很孝顺，他说他要努力学习，将来赚很多很多的钱，带我和他奶奶到全世界去旅行。” 阿兰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说着说着，那张麻木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眼中却有泪水在转动。 唐司晨紧紧捏着手指，从头到尾，她都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认真地倾听，脑海里渐渐地构建到小智鲜活的影像。 从胡婆婆的家里离开，看着站在门口相送的阿兰，那已经被生活的困苦压得佝偻的背脊深深地刺痛了三人的眼睛。 “唐小姐，你是住在万芳酒店吗？顾队让我们送你回去。”冯念语打开警车的车门温和道。 “谢谢冯警官，我助理来接我了。” 唐司晨话音刚落，小袁就开着车过来。 看着唐司晨的车离开，另一名女警不禁道：“这位唐小姐跟其他明星很不一样，我女儿追星怎么就不追她，追什么哥哥，一个个骚里骚气的。” “唐小姐确实不一样，我看过《谁是凶手》的直播，可惜她怎么就进入娱乐圈呢？”冯念语摇头叹息。 方才在现场，她观察过她，看到尸体时，她冷静的表现直观地让她确信，《谁是凶手》法制节目是真实的，而不像网上有些人依旧嘴硬非说是什么背后有资本团队在操纵。 “好了，不多说了，回去找队长复命吗？哎，小胡智的奶奶和妈妈都那样爱他，最后如果真的确认……她们怎么承受得住？” 一说到胡智案子，两人又忍不住红了眼眶，回头再次看了眼胡家的房子，叹着气上车。 在警车缓缓驶离时，一辆摩托车开了过来，与警车擦身而过，车上的人戴着头盔看不清样貌，但可以看得出来是个男子。 冯念语远远从后视镜看到，那辆摩托车停在了胡家的门口，阿兰从家里走出来，似乎与那男子相熟。 第81章 消息泄露? 唐司晨到医院的时候，穆清已经醒了，她听助理说了在她昏过去后的事，一直闹着要出院，连闻导出面都不好使。 “怎么了这是？”还没进入病房，就听到里面吵吵闹闹的声音。 “小唐啊，你终于来了，快来劝劝个犟丫头，我快要被她气死了。”还是第一次见闻导拿一个人没办法。 “司晨姐。” 唐司晨一头雾水刚走近，就被从病床上蹦起来的穆清拉住了手，一脸焦急问道：“司晨姐，他们说在林子里挖到了具尸体，胡婆婆还去了现场，是不是……”后面的话，她问不出口。 “先别激动，来，先躺下，我再跟你说。”扶着她回到病床上躺下，唐司晨回头看了眼闻导和助理。 “之前那个抖音博主又发了条视频。”闻导说着，旁边的助理已经有眼力地打开抖音，将手机递给她。 视频一开始就是胡婆婆蹒跚凄苦的背影，她越过警方拉起的警戒线，旁边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员想去拦人，但似乎看了一眼镜头，动作上有了迟疑，之后就任由胡婆婆走进去。 博主拍摄的位置应该是在警戒线之外，即便镜头拉远，也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林里子犹如黑点般的人影。 视频里虽然看不清楚林子里的情况，但博主在文案下写了一段说明：区里派来了一支刑侦队调查小智失踪案，恰巧在附近拍戏的剧组发现了尸体，警方当即封锁现场，疑似那是具男童的尸体。 视频配上文案，是个人都会往胡智身上想。 这个视频才发上去不到半个小时，点赞评论转发都二十多万了，比博主的上一个视频还要火。 当时在尸体被挖出来之前，现场除了警方，就只有她亲眼看到尸体被挖出来的样子，连剧组都被驱离开，这个博主是怎么知道死者是个男童？ 是为博流量，歪打正着说中了真相？还是有人泄露了消息？ “我打开手机的时候，平台刚好推送了这个视频，被清清看到了。”在此之前，他们都还不知道剧组炸出来的尸体是具男童，只是当时在现场看到胡婆婆出现，心里有所猜测而已。 这位博主虽然用了疑似字眼，但在评论区回复网友时，字里行间都是肯定，甚至有网友质疑时，博主还提到一个细节，尸体穿着学校校服，而胡智失踪那一天就是穿着校服。 这个博主似乎很清楚内情。 咔咔，截下博主回复网友的评价，唐司晨将手机还给助理，回身安抚穆清。 “真的不是小智吗？”穆清握紧她的手，眼中带着期望。 没有正面回答，唐司晨拍了拍她的手，道：“别听网上瞎说，好好养伤，你这位女主角要是不快点养好伤回归，咱剧组可就真得停摆了。” 闻导配合着虎着脸道：“小唐说得对，我可就给你三天的时间，快给我把身体养好。” “哦。”穆清缩了缩脖子，下一秒，又弱弱道：“导演，我休息一天就好了，明天我就可以……” “你脑震荡了，医生说需要住院观察三天。”闻导瞪了瞪眼。 “听话。”唐司晨一句话，她就乖乖点头，还趁机小小讲了下条件道：“司晨姐，这几天我的小花能不能暂时先放你那里？” 想到小花和小呆常常趁她们不注意就斗成一团的样子，唐司晨扯了扯嘴角，点头说好。 嘱咐助理好好照顾穆清，唐司晨和闻导走出病房。 “我打听过，附近有座庙挺灵的，咱们一起去拜拜吧。” 没想到闻导第一句话是跟她说这个，唐司晨差点没把自己的脖子给扭了，看着他眉头皱得能夹着苍蝇，再想想剧组自开机后遇到的一连串倒霉事…… 好吧，她能理解了。 “现在剧组什么情况？网上又闹起来了吧？”虽然她没上网看，但那个博主的文案上有提到组剧，网友一定会联想到《追凶》剧组。 闻导的脸更苦了，都快成苦瓜了。 岂止是闹起来，如他之前所料，已经有不少叫衰的帖子出现了。 昨天被爆料女主是唐司晨引发原着粉抵制，制片人和公关团队连夜开会，最终决定冷处理，既不回应爆料，也不解释女主并非唐司晨，等杀青官宣时可以作为一个爆点宣传。 华星那边又放了个瓜出去，一下子就把网友的注意力引走，今日热度已经降了不少。 当然，冷处理只是表面，私底下自是有在严查爆料的背后是谁在操纵，那张拍到他们两人的照片，按照拍摄的角度，分明是剧组的人。 还是那条录音，必然是当日在会议室的人偷录的。 谁最有嫌疑，大家都心里有数，只是还需要证据，李监制今日不在剧组就是去调查这件事。 现在好了，今天网上的热度刚降，那个博主又把他们剧组拉出来，又被营销号趁着热度爆出剧组出事故，然后炸出尸体的‘事实’。 现在除非再爆出个类似曲悠悠那样毁灭性塌房的明星大事件，否则热度是压不下去的，硬要强行压，需要花费大价钱不说，还很容易反弹。 如今胡智失踪甚至死亡案已经成社会热点，而剧组显然跟这件热点捆绑在一起。 “你的对家粉讽刺你是霉神，走到哪都出事。”闻导睨了她一眼。 杀人诛心，唐司晨的心梗了梗。 最终，两人还是没能去成。 在即将出医院门口的时候，突然接到小袁的电话，剧组女主角住院的消息被捅出去了，现在医院门口围了一堆媒体。 也幸亏她先一步来医院，不然都进不去，不过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 万福医院只是十八线城镇的一个小医院，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也没有那么多的安保力量，很快就让媒体和狗仔溜进了医院。 “我收到消息，剧组被炸伤的演员就住在五楼520病房。” “走快点，别被其他人抢到第一手新闻。” 为了避人而走楼道的唐司晨和闻导听到楼道下传来的说话声音，两人脸色变了变。 第82章 神奇伪装术 “闻导，你先上去，不要让人打扰到清清。”唐司晨推着闻导往楼上走。 “你要干嘛去？”闻导见她转身往楼下走，急忙把人拉住。 “我去把狗仔引开。” “哎。”手上抓着的衣服溜走，闻导伸手想再去抓，她却已经快步下了楼梯。 不敢发出声音怕引起楼下狗仔的注意，闻导只得干着急地压低声音叫了一声，无奈地快速回到五楼，给穆清换病房。 万福医院已经是这镇上最好的医院，换医院不现实，只能暂时先换病房躲躲，等到医生批准可以出院，再回酒店休养。 不过…… 酒店现在只怕也不安全，闻导一边想着一边赶紧给李监制打电话，让他先安排好剧组的安全问题。 这边，唐司晨故意加重脚步，正在上楼的两个狗仔反被吓了一跳，以为是被医院的保安发现，正准备躲起来，抬头间却看到没戴口罩，大大咧咧展露出真容的唐司晨。 “是唐司晨。”手上拿着隐藏摄像机的狗仔激动地大喊了一声。 唐司晨脸上露出被发现的惊恐之色，转身就往楼上跑，狗仔自然追了上去。 追到三楼，发现楼上没有脚步声，倒是通道门打开着，两人赶紧追了出去，果然看见急匆匆走向电梯的身影。 “唐司晨在那里。”其中一个愣头青狗仔大喊了一声，不仅让唐司晨跑得更快，还让三楼这片区域的所有人听到，包括隐藏在其中假装病人的其他狗仔和私生饭。 一石击起千层浪，这片区域突然就乱了起来，先是好几个人追着个女子往电梯口跑去，接着就有一堆人也跟着跑。 电梯还没上来，唐司晨转头又进了楼道，狗仔们自然追了过去，然而追到二楼，却突然不见了人影。 “咦，人呢？明明看见她从楼道下来的？” 收到风从二楼围堵过来的媒体也没见着人，他们在四处找了半天，只看到在楼道边上收拾垃圾的清洁工。 一个胖狗仔走过去，大声叫道：“喂，有没有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清洁工抬起头，脸上戴着口罩，露出双斗鸡眼，很是生气地眉头倒竖，粗声粗气骂道：“喂什么喂，有没有礼貌啊你？你是病人还是家属？怎么能在医院随意跑动？” 要不是她带着口罩，胖狗仔铁定得被喷得一脸。 本来就是偷溜进医院，狗仔们被一连串质问得心里发虚，嘟囔了句：“没看见就没看见，那么凶干嘛。” 等到狗仔们都离开，清洁工再次抬起头，露出的却是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瞳眸，她放下手中的垃圾，脱下身上的清洁工作服，转身进了旁边的杂物间，将衣服还给清洁阿姨，并真诚道了谢。 出来后，她一边快步朝电梯口走去，一边将一头的波浪长发束起来，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副黑框眼镜戴上，最后脱下身上的外衣，翻了个面再穿上。 滴！ 电梯到了，从电梯出来的人群里有两个人东张西望，唐司晨一眼就猜到她们不是狗仔，而是她的私生饭。 没有躲避，唐司晨随着人流与出电梯的人擦肩而过。 电梯门缓缓关上，看着一边打电话一边焦急地四处乱看的两个私生饭，唐司晨嘴角勾着抹笑容，中指抵了抵眼镜。 出了医院门，外面果然还有不少媒体记者在埋伏。 微微弯下腰，右手虚握成拳抵在嘴边，偶尔发出一两声咳嗽，就这么正大光明地，当着他们的面离开医院。 唐司晨顺着人行道走着，小袁开车等在了拐弯处。 上了车，小袁立刻将一个袋子拿给她，然后升起中间的隔挡板。 待隔挡板被敲了敲，他按下按键，隔挡板降下，从车内后视镜看到后座人，小袁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差点把车子开上人行道。 如果不是他确认没有停过车，他真的会怀疑中途唐司晨下了车，然后换了个人上车。 蓬松短碎发，大黑框眼镜，古铜色的皮肤，狭长的眼角皱纹像干涸的河沟，眼袋松松垮垮地垂着，嘴唇上和下巴冒出头的胡茬，就连喉咙上都有块凸起的喉结。 灰朴朴的横纹t恤配灰色布裤，完全就是一个普通到丢到人群就找不到的中年男人。 “晨晨姐，你，竟然还有这一手易容术？”太神奇了。 当了这么多年的助理，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她有如此神乎其神的本事。 “说易容术也太夸张了，不过就是伪装而已。”唐司晨拿出镜子左右看看了，微蹙的眉头表示她还不满意，终究还是手生了。 没想到当年费尽心思学得这一手伪装术，没用在缉凶侦查上，却用在了跟媒体狗仔躲猫猫上，师傅要是知道的话，非得将她这个有辱师门的逆待逐出师门不可。 暗自叹息，唐司晨又稍微调整了下有破绽的地方，随着她眼神一变，更像是一个日复一日对生活麻木的中年男人。 小袁啧啧称奇，时不时就往后视镜看一眼。 车子没有回酒店，而是停在了万福小学附近。 “晨晨姐，真的不用我陪你一起去吗？”虽然唐司晨伪装成这样可能连她妈都认不出来，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现在的她可不比之前的糊咖。 “你见过一个月赚着两三千块的人身边还跟着助理的吗？”唐司晨摇头，推开车门下车。 小袁伸着头，就看到她略微佝偻的背，穿着双拖鞋，踱着步沿着街道慢慢走，跟路上的中年人一般无二。 “晨晨姐的演技不是挺好的嘛，怎么闻导还老把晨晨姐训得跟孙子似的？”小袁撇了撇嘴，随即又想起她以前演的那些戏…… 还不知道自己露的这一手在小袁心里直接成了影后级别，唐司晨走到了万福小学大门前。 这里正是小智读的小学，根据学校的反馈和警方的调查，他当日并没有到学校，而是在上学的途中就失踪。 但她记得胡婆婆在失神喃喃自语的时候说过一个细节，在这附近的一个商家说过，当天早上他有看见过胡智，后来她带着警员再去仔细询问时，又否认了这个说法。 这让她觉得其中或许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第83章 谁在说谎 刚好是下午放学的时候，校门口热闹非凡，都是来接孩子的家长们，一眼望过去，多是一些头发花白的爷爷奶奶。 万福镇并不大，年轻人大多外出务工，剩下的老人带着孩子，基本都是散养，直到出了胡智的事，家长们害怕自家孩子会步后尘，这才开始上下学接送。 唐司晨混在人群里，听着身旁家长们的闲聊。 这两天镇上最大的事就是在废弃场后面林子发现有男童尸体，家长们自然会聊到这个。 “噗，可怜什么啊可怜，上学时间不好好在学校，非要到处胡混，出事了吧？” 大多数的家长还是对胡智的事表示同情，然而依旧有‘众人独醉我清醒’的家长发表不一样的言论，同时还不忘炫耀一把自己成功的育儿观念。 “天赐奶奶，你不了解内情，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孙女和小智同班，我也见过那孩子，很乖很有礼貌，学习成绩也好。”有家长很不满在反驳了天赐妈妈，却反被嘲讽一顿。 “你了解内情，那你说，那天他为什么没有上学？为什么凶手不杀别人，偏要杀他？还不是自己不自爱，我说你也该庆幸才是，你孙女跟他同班，要是哪天被拉着一起堕落，顶着个大肚子回家……” “谁孙女大肚子，你个老太婆，满嘴喷粪，我撕烂你的臭嘴。” “人家孩子出事，你在这说风凉话，还随口造谣，安的什么心。” “呸，有你这样恶毒的奶奶，怪不得把孩子宠得无法无天，自家是坏孩子，还有脸说别人。” 天赐奶奶恶毒的话瞬间激怒了其他家长，尤其是孙女被蛐蛐的那位奶奶，要不是被人拦着，就要冲上去把她的嘴撕烂。 “你说谁是坏孩子，你家才是坏孩子，烂孩子。”被这么多人围攻，天赐奶奶却一点也不忤，尤其是听到有人说她家天赐，立刻叉起腰就跟人对喷。 两三句话功夫，就吵成了一团，其他家长有的远远退开，免得被波及到，有的则充起和事佬两边劝了起来。 唐司晨站在旁边没的掺合进去，直到不知哪个缺德的，趁乱扔了块石头，险些就砸中人，她眼疾手快地抬手抓住石头，那位差点被扔中的奶奶吓得一大跳，随即大骂起来，也因这一插曲，矛盾被转移，吵架的双方也被人趁势拉开。 “大兄弟，刚刚谢谢你，要不然我这脑袋非得开瓢不可。”那位奶奶对着伪装成中年男子的唐司晨道谢，她的孙女和胡智正是同班同学。 “不用客气，婶子来接孙女？读的几年级几班？”唐司晨露出一脸憨厚的笑容，待奶奶说了后，又露出一脸真有缘的表情，惊喜道：“我女儿读的是隔壁班，说不定跟您孙女还是认识的。” “真的？哎呀大兄弟怪不得看你眼熟，指定开家长会的时候在学校见过，你女儿是不是长得高高壮壮那闺女，瞧着跟你长得真像……”奶奶立刻自来熟地拉着她唠起来。 唐司晨顺坡下驴，咧着嘴道：“哎，婶子认识我家妮儿……” 没一会，两人就着自家孩子聊得跟老熟人似的，唐司晨又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往胡智的身上引。 “大兄弟，我跟你说，你别和其他人说。” 奶奶跟做贼似往四周看看，然后拉着她走到树荫下，避开所有人，压低声音道：“我孙女跟我说，胡家那孙子失踪那天其实是有到学校的，上第一节课的时候还在，后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人。” 唐司晨眼中真情流露出震惊之色，不可置信道：“学校不是说那孩子没来学校吗？他班里老师同学那么多人，都说谎？” “我孙女才不会说谎呢。”奶奶不悦地瞪了她一眼，随后又叹了口气道：“我孙女说老师和主任警告他们不许告诉任何人，连家里人都不能说，不然就赶出学校，她也是在前几天不小心说漏了嘴，我才知道的。” “警察不是有到学校调查吗？就，没一个说实话？”孩子虽然怕老师，但是对于警察叔叔也有天然的敬畏，竟全都能做到守口如瓶？ 奶奶不屑地撇撇嘴：“大兄弟，你咋那么天真，说是调查，最多就打个电话意思意思，你真当他们会到学校一个个问？” 这话中的意思，让唐司晨胸中燃起怒火，从当地居民对他们的态度就可以知道，平常他们是怎样的玩忽职守，甚至以权欺民。 还有学校…… 唐司晨将目光投向学校方向，眸光沉得可怕，这个教书育人的地方却仿若是噬人的猛兽，活生生地吞噬掉一个孩子鲜活的生命。 这位奶奶说的如果都是实情的话，胡智的事，pcs，学校，还有当地zf都逃脱不了干系，当权每一个人都有责任。 铃铃铃~~ 学校放学的铃声响了起来，死寂的校园犹如被唤醒，瞬间喧闹的声音从园内的每个角落传出来，家长们不约而同地朝着校门口涌去。 “大兄弟，快，等下挤不过……”奶奶回头想拉大兄弟，却拉了个空，疑惑地四周看了看，“咦？人呢？这么快就挤前头去了吗？怎么也不等我老婆子？” 此时的唐司晨却已逆着人流往后退，将挂在手臂上的薄外套穿在身上，背脊一挺，又似换了个人般沿着学校的围墙走。 围墙大约两米来高，将整个学校都圈在内。 走了十来分钟，就转到学校的后门，相比较校门前街铺林立的热闹，后边就显得荒凉多。 后门是两扇大铁门，用一把大锁锁着，铁门和锁都生着铁绣，显然很长时间都没有启用过。 从门外往学校里面看，先映入眼帘的是种着一排的树，往前就是一个有着沙坑和篮球场的操场，再接着就是一栋六层高的教学楼，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在后门周围转了一圈，终于让她在附近找到一窝流浪猫，在角落里还看到有个缺了一角的瓷碗，像是有人一直在喂养这窝流浪猫。 第84章 流浪猫的消息 喵~~~ 【兄弟姐妹们，小智智来，快出来。】 唐司晨刚在瓷碗边上蹲下，就有一只橘黄小野猫从绿化带里钻出来，接着又有三只颜色各异但差不多大小的猫咪钻出头，一双双宝石般的猫眼闪着亮光，但在看到她的瞬间，猫眼内的光熄灭。 喵喵~~~ 【不是小智智，他是谁？】 【不知道，手上没带吃的，小心点都别出去。】 一颗颗猫头又缩回去，只有最先出来的那只小橘猫依旧带着戒备在看着她。 几只小野猫身上都是脏兮兮的，又瘦小又怕人，除了它们口中的小智，应该很少有其他人来喂养它们。 “小智智？你们说的小智智是这个学校的学生胡智吗？” 唐司晨与小橘猫对视着，朝它抬了抬手，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然而顶着张沧桑的中年男人眼，落在小橘猫的眼中，就跟偷猫的猫贩子似的不怀好意思。 呲着牙露出尖利的爪子，但是没有躲起来，因为唐司晨的话让它小小的脑袋很疑惑。 【你认识小智智？】 喵~~~ 不等唐司晨说话，又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你能听得懂我们说的话？】 “是啊，听得懂。”唐司晨摘下脸上的黑框眼镜，眉眼柔和，再次招了招手：“出来说说话好不好？” 人类竟然真的能听懂它说话？这实在是太神奇了。 戒备心虽强，小橘猫最终还是止不住好奇之心，从绿化丛中跃了出来，其他小猫猫也重新将头钻出来。 【你是谁？为什么听得懂猫语？】 小橘猫站在离它五步远的距离，背脊弓起，摆出进攻的姿态，奶凶奶凶的。 看着它瘦得皮包骨样，就连叫声都那么有气无力，想来也饿了很多天，唐司晨有些懊恼没有提前准备猫粮，当即拿出手机给小袁发了条短信。 在等小袁过来的时间，在她温柔的攻势下，小橘猫渐渐放松了戒备，又朝她走近了两步，一双漂亮的猫眼好奇地看着她，就像小孩子看见家里来了陌生客人时的害羞又好奇。 “你们好，我是唐司晨，来查小智失踪案，你们认识小智是不是？” 【你是小智智认识，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久没来吗？】 小橘猫对她发出反问，其他小猫猫也从绿化丛中跳出来，慢慢走了过来。 【小智智很好，总是带东西来给我们吃。】 【但是他已经很久没来了，我们好饿，幸好那些坏人没再来打我们。】 【呜呜，坏蛋是不是又打小智智，小智智才没有来。】 唐司晨都没有开口，小猫咪们像是憋了很久，七嘴八舌地说起来，虽然说得有些乱，但话中的信息量却让她有些心惊，隐隐似窥视到内情。 “坏人？小咪咪，你们说的坏蛋是谁？有坏蛋一直在打小智吗？” 【坏蛋跟小智智一样，他们骂小智智，还打小智智，抢他的东西，还不许他告诉别人。】 【坏蛋还老欺负我们，三妹就是被坏蛋活活摔死的，我的腿也是被坏蛋打断的。】 【你看着好高好强壮，能帮我们打跑坏蛋，保护小智智吗？小智智打不过他们，老被欺负。】 坏蛋和小智一样？坏蛋不仅虐杀流浪猫，还欺凌小智？ 唐司晨沉着眉眼，提取着小猫咪们没有重点的话。 小智在学校被霸凌？ 从种种信息推断出这个可能，唐司晨浑身散发着煞气。 不作为的警员，隐瞒消息的学校，霸凌同学的学生？ 这些点结合在一起，小智失踪甚至被杀害的真相似乎浮现出水面。 随即她又摇了摇头，甩开这些先入为主的想法，不能因为一点未经证实的信息就自动脑补出整条线索线，这是刑侦办案的大忌。 “小咪咪，欺负你们和小智的坏蛋有多少人？知道他们都叫什么吗？” 喵~~~ 小橘猫：【祖哥，是祖哥带人欺负小智智，我看见他们在小智智身上尿尿，就像尿我们身上一样。】 “你们最后一次见到小智是什么时候？” 小猫猫迷茫地冲她喵喵叫起来，对于时间的流逝它们不懂，只知道很久很久，而且欺负它们的坏蛋也很久没有来。 “队长，我上去看看。” 正当唐司晨和小猫咪们沟通的时候，突然响起的声音把小猫咪们吓得又钻回绿带丛。 唐司晨转回头，跟墙头上的人四目相对。 伍元没想到墙后边蹲着个人，还是个中年汉子，一时没站稳，惨叫声栽下墙头，就在他闭着眼睛等着疼痛传来时，突然感觉到一道柔和的力量托住了他，带着他转了个圈卸去力道，这才平稳落地。 伍元劫后余生地拍了拍胸口，看着眼前满脸沧桑的男子道谢道：“大叔，谢谢，您力道真大，练过的吧？” 一百多斤的体格，她自下而上还能仅凭双臂的臂力就撑住他整个人，并以巧劲卸力，就是他这个经过警校锤打的人都做不到这一点。 “不过，大叔，您的手臂真细。”人的本能让他在被她托住时抓住了她的手臂，说这话的时候手贱没忍住还捏了捏，胳膊虽然纤细，但感觉充满着力量感。 正疑惑间，忽而捏着她手臂的手腕被一只粗糙却也纤细的手抓住，一个反扭，剧烈的痛楚让他痛呼出声：“啊，痛痛。” “警察，住手。” 一道人影从墙上利落地翻身落下，刚一站定就朝着唐司晨的后背袭来。 快速侧过头，强劲的拳风自她的耳际刮过，唐司晨手上力道一松，将伍元推了出来去，一个旋身，抬起脚挡住背后之人一个扫堂腿。 腿上两道力量相撞，两人同时后退一步。 那人又一道拳风正面袭来，唐司晨余光已看清此人正是区里来的刑侦大队队长顾骁，原本主动出击的拳头收了回来，改而侧身以掌化去对方的攻势。 顾骁能感觉到对方的气势在顷刻间收敛，他每出一招，对方都只是被动防守，且似乎游刃有余，这不禁勾起他的好胜心，再次出手时，速度更快，力道更强。 “队长，别打，刚刚是他救了我。” “晨晨姐。”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来。 第85章 唐大叔 顾骁高踢的腿正被唐司晨一个高抬腿顶住，两人同时顿住了动作。 小袁提着一大袋猫粮急冲冲地跑过来，发现在场还有两个陌生男人，猛地顿住脚步，一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完了，他好像暴露了晨晨姐的身份。 伍员愕然地站在原地，还保持着焦急要去阻止顾队的动作，如果刚刚他还觉得自己听错的话，那此刻看着小袁，他坚信自己没有听错，这个人分明就是唐司晨的助理，在他们糖果粉丝群里有他的照片。 “晨姐在哪？”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伍员双眼发光地四下张望，然而除了自家队长，和救了他的糙汉，并没有看到女子的身影。 “咳。”顾骁轻咳了一声，和唐司晨两人同时收回腿，他瞪了眼伍员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和这位大叔起冲突？” 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也撇了小袁一眼，并不认识，但他耳朵灵，刚刚这人喊的一声‘晨晨姐’，他听得清清楚楚。 唐司晨目光看向小袁，有些头疼。 能当上刑侦大队的队长，顾骁的能力必然不俗，就算一时能忽悠住他，相信很快他就能反应过来。 被三双眼睛看着，小袁瑟瑟发抖，进退维谷，想让唐司晨给他个指示，又怕再被他们看出破绽。 “啊，那个队长，刚刚我不小心掉下来，是大叔及时在下面接住我……”四处乱瞟的伍员反应慢了半拍。 听了伍员的解释，顾骁又瞪了他一眼，然后朝唐司晨敬个军礼，爽朗笑道：“抱歉大叔，误会您了，谢谢你救了这个不省心的小子，不过大叔，您的身手真不错，有空咱练两手。” “顾队长，我是唐司晨。”与其被踢爆，还不如自揭马甲。 “啥？” 听着一个糙汉嘴里吐出悦耳的女声，顾骁和伍员露出见鬼的表情，惊愕得眼珠都要掉下来。 “你，你是，晨晨……”伍员直接吓成结巴，一个字半天说不利索。 顾骁手动将他惊掉的下巴合上去，犀利的目光将眼前的汉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遍，除了略显单薄的身材，灵动有神的琥珀色双眸，真的是半点也看不出来她是个女子，而这两个破绽，在她没有自揭马甲之前，还是伪装得很好。 “大叔，啊不，唐小姐，你这一手，厉害了。” 顾骁由衷赞叹，看着她的目光灼灼发亮，连他都能骗过去，要是他手下能有这样的善于伪装人才，对于案件的追踪侦查一定如虎添翼。 不知道她有没有考编的打算？不然，他也可以给她跟上级申请特聘。 还不知自己又被盯上，唐司晨谦逊抿唇道：“顾队长谬赞了，都是被狗仔逼出来的。” “你们当明星的都这么厉害？”顾骁还真的相信了，并且已经开始考虑如果不能把唐司晨拐进编制，那就请个娱乐圈的老师来给队里的兄弟们进修下。 “才不是呢。”伍员低声反驳了句，粉上他家晨姐后，他可是恶补了一通粉圈的常识，明星伪装的装扮就跟统一批发似的，一律的墨镜加口罩，最多再带顶帽子。 顾骁没有注意他说什么，确认眼前的糙汉真的是唐司晨，他不禁又心生疑惑。 “唐小姐怎么在这里？” “躲避狗仔，刚好碰上一窝流浪猫。”唐司晨看了一眼，小袁立刻会意地拿出新买的猫粮，撕开包装，又拿出两个新的瓷盆，将猫粮倒在其中一个盆里，又拿出矿泉水倒在另一个盆里。 看着小猫咪们怯怯地钻出来，双眼发亮地冲地瓷盆前大快朵颐，唐司晨脸上露出欣悦的笑容，心情在这一刻无比的平静。 唐司晨温柔地蹲在小猫咪面前，夕阳的余辉落在她的身上，整个人仿佛在散发着圣洁的光芒，顾骁嘴角却抽得跟羊癫似的，尤其是她嘴角挂着笑意抬起头，一张沧桑汉子脸…… 小猫咪们吃得发出欢愉的喵叫，唐司晨起身，正想让小袁找找到网上看看本地有没有靠谱的宠物医院，身后顾骁若有所指的话让她顿住了动作。 “唐小姐，你是来查胡智案子的吧？” 就说他不是那么容易忽悠，唐司晨暗叹了口气，跟小袁吩咐了几句之后，转回身爽快地承认道：“是。”并礼尚往来地地挑了挑眉头道：“顾队也是来学校暗访的吧？” 他要是光明正大到学校调查，校领导绝不会放任他们两人独自在学校活动。 “是。”顾骁也大方承认，没有责怪她善自调查，甚至很是期待地问道：“有没有查出来什么？” 唐司晨原本还在思考怎么将查到的线索透露给警方，既然刚好撞上，并且也说开，那就免得她再多废脑子。 “小智……”刚要说话，一墙之隔的校园内突然传来声音。 “主任，没有人，可能已经离开学校了。” “你们这段时间都给我警醒些，不要让陌生人随意进学校，就算是家长，没有教导处点头，都不许放进来。” “是主任。” “你，上去看看，我刚才好像听到外面有声音。” 唐司晨和顾骁对视一眼，打了个走了手势，四人快速离开。 在他们离开后，一个安保打扮的男子爬上围墙，除了看到小猫咪们，并没有发现其他人影。 “主任，是流浪猫，估计刚才有好心人买了猫粮来喂它们。” “这些人真是闲着没事干，有点闲钱就自以为善良花在这些畜生身上。” 一辆普通的五菱缤果停在路边，四人跑到车旁，伍元按了一下钥匙，车子发出滴地一声。 顾饶打开后车座，对唐司晨道：“唐小姐要回酒店吗？我们恰好顺道，送你一程。” “那就麻烦顾队和伍警员了。” 小袁将手中拿出来的车钥匙收了起来，就听见唐司晨转头对他说：“我坐顾队的车回酒店，刚刚跟你说的事，赶紧去办。” “知道了晨晨姐。” 唐司晨和顾骁坐在后车座，伍元一脸激动地在前头开车。 “顾队，小智失踪的那天是有到学校上课的，而且他可能长期受到霸凌。” 第86章 魔童 顾骁正在想着怎么开口套消息，就被她0桢起手的一句话给整不会。 “消息属实吗？”顿了下，顾骁面色严肃起来。 “一位家长透露的，她家孙女和小智同班。”唐司晨含糊地将两个消息都套到家长身上，其实如果小智真的长期受到欺凌的话，学校和老师和同班同学不可能毫不知情。 “在小智失踪后，学校就用开除吓唬学生，不许他们对外说出实情，有些家长即便知情，为了自家孩子，也是装聋作哑，再加上……” 唐司晨没有说下去，但车内的两人都明白她的未尽之言。 再加上当地pcs的不作为，家长更是闭口不言，以防引火烧身。 “这些人太可恶了，简直亵渎身上那身制服。”伍员猛拍了一下方向盘，微微侧过头，忍不住怒骂道：“晨姐你不知道，顾队跟陈伟要胡智失踪案的宗卷，他竟然说没有，被一个临时工不小心操作失误清空文档，纸质文档也没有打印。” “他当我们是傻子吗？用这种漏洞百出，毫无逻辑的借口来敷衍，真当他上面有人，就办不了他。” “我们顾队可是军区……” “阿元。”顾骁喝斥了句，打断他发牢骚，轻咳了声道：“别听这小子乱说。” 虽然他制止了伍元，但他眉宇间的怒火却是藏不住。 唐司晨立刻就明白了，他们虽然是区里派来负责调查胡智这起案子，但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以陈伟为代表的一伙不仅没有尽力协助，还各种阻挠，阳奉阴违。 是为了掩盖他们的渎职，还是这件案子涉及到某些不得而知的内情，让他们不想真相暴露于公众视野？ 当地pcs不能相信，顾骁无法只能带着伍元暗访，虽然他们没有查到什么，但学校防备的态度就已经很说明问题。 如果连学校都在说谎，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这里面的水有多深。 “唐小姐，你的消息，我们会去调查核实，如果属实，你放心，我顾骁绝不会放过这些渣宰。” 顾骁一拳打在了座椅上，只听得砰地一声，伍元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提醒道：“队长，咱这辆车是租的，要是打坏了，得赔钱的。” “闭嘴，好好开你的车。”顾骁瞪了他后脑勺一眼，宽厚的大掌不动声色地抚了抚刚刚被他一拳打中的地方。 唐司晨撇开脸，装作没看见。 确认车座椅没有被他打坏，顾骁暗自松了口气，又听得唐司晨道：“顾队长不妨查查学校名字带祖的学生，人称祖哥。” “呵，还祖哥，看来是个刺头学生。”顾骁冷笑了声，刺头兵蛋子他都收拾过不少，刺头小学生他倒是要见识识。 “这个祖哥在学校带着帮人经常霸凌小智，还欺负流浪猫，而小智常常会去喂流浪猫，所以我推测，后门那里可能是他们欺负人，或是活动的地方，顾队长你们在学校内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她之前原本就打算偷偷从后门那里翻进学校，既然顾队他们是从校内翻出来，显然跟她的想法差不多。 顾骁点头：“在后门的围墙角堆了一些体育器材，学生很容易通过那些器材和旁边的树跳上围墙，如果……” “如果胡智当天早上确实到过学校，然后无人见过他离开学校的话，那么他极有可能是从后墙那里翻墙离开？” 唐司晨转头，与顾骁对视，随即又拧了拧眉道：“小智的家人，还有学生的家长都说小智很乖，成绩也很好，他不可能会逃学，除非……” “除非被逼，那个所谓的祖哥。”顾骁虎目一亮，拍了一下手掌咧了咧嘴：“学校应该就是胡智失踪前最后呆的地方，而祖哥那伙人极有可能就是最后见过他的人，说不定……” 不是他心里阴暗蛐蛐祖国未来的花朵，现在大环境下的小学生跟以前可不一样，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新闻上的魔童并不在少数。 唐司晨心里也有这个推测，整合已知的线索，在她的脑海里推理着当日小智有可能的行动轨迹。 早晨他背着书包到学校，他性格内向，存在感弱，上完第一节课后，他被叫祖哥的学生带着群小弟再次堵到了教学楼后边的操场，欺辱他，逼着他逃课，一起从围墙翻出学校…… 然后呢？会发生什么事…… 他的断指为什么会出现在建材废弃场…… 建材废弃场？ “小智的手指和尸体是在建材废弃场发现的，他们几个小学生是怎么会跑那么远的地方？”顾骁也推理到此地，却被一个疑点卡住。 唐司晨转头看向车窗外，又拿出手机，打开地图，看了一眼小学和建材废弃场所在的位置，陡然发现，两地直线距离并不远，只不过两地没有直线路程，开车的话需要绕一圈，在路面通畅的情况下，还得开十来分钟。 但如果是直线抄山间近路呢？ 几个小学生也并非不可能从学校后门走到建材废弃场。 将手机递给顾骁，他看了一眼，眸光骤变。 一股寒意蹿上车内三人的心头，伍员不禁打了个冷颤，抖着声说了句：“可是，他们只是小学生，怎么把一个人的脑袋锯下来？” 无意中的一句话，却让唐司晨和顾骁同时转头看向他的后脑勺。 确实，无论他们前面推理得多么合理，但这点却是很难说得通。 不说他们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强悍的心理素质，能冷静处理尸体，单说锯开一个的脑袋，即便是个孩子的头，也不是几个小孩子能做到的。 “要么人不是他们杀的，要么，有大人帮助处理尸体？” 唐司晨点头认同顾骁的推理，同时她更倾向于第二种，不仅处理了尸体，还上下打点，企图把胡智一案打成失踪悬案。 “顾队长，我能否问下，在山林里发现的男童尸体，确认是小智的吗？具体尸检报告有没有新线索？”他们所有的推理都基于山林里的那具男童尸体是胡智。 顾骁摇头：“镇上没有检测机构，只得送到区里做尸检和物检，结果还没出来。” 第87章 晨姐人见人爱 车子停在了万福酒店附近，在唐司晨准备下车时，顾骁拿出手机打开微信二维码，不太自然道：“唐小姐加个联系方式吧。” 虽然他竭力维持着淡定，但通红的耳朵却泄露了他的紧张，唐司晨好笑地抿了抿嘴，大方拿出手机添加了微信，又晃了晃手机，扬眉道：“保持联络。” 顾骁扬着灿烂的笑容，看着她往酒店走去。 “队长，晨姐虽然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魅力四射，但咱可得遵守男德……”伍员转过头，小心翼翼地瞅着顾骁的脸色。 “你小子乱说什么呢，我这都是为了案子。”顾骁气笑了，一掌拍在他脑袋上，笑骂道：“你偶像都明白我的意思，你这么笨配喜欢人家吗？还糖果，我看你是笨果。” 伍员捂着头，不明所以：“呃，啥意思？” “自己慢慢想。” 顾骁打开后车门，又重新上了副驾驶座。 “愣着干什么，快开车，到建材废弃场再去走一圈。” “哦哦。”伍员还是想不明白，启动车子，就又听得自家队长又开口。 “你之前说的什么《谁是凶手》节目，有视频吗？” “那必须有啊，我都有录屏了。”安利自家偶像，伍员那可就激动了，单手控着方向盘，掏出手机，递了过去。 唐司晨从酒店大门光明正大地进入，她目光一扫，轻易就捕捉到站在大门口装假在谈情的一对男女子，还有蹲在花丛中假装自己是朵花的傻子，都是狗仔的伪装。 “你好，酒店已经被包下，不再接待，请……” 酒店的保安把唐司晨给拦住，警惕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看来李监制已经将加强了酒店的戒备。 “我是剧组工作人员。”唐司晨早有准备，拿出了一张场务组工作牌。 保安看了一眼，确认是剧组的工作牌，就把人放进了酒店。 还是不专业啊！ 轻易就进了酒店，唐司晨暗叹，以狗仔和私生饭的通天手段，搞张剧组的工作牌对他们来说再简单不过。 坐电梯上到八楼，这一层住的都是主演，除了她和穆清，就是两个戏份较重的男主和男配，如今新的男主还没来，男配这几天没戏份，去赶其他的通告也不在。 而女主穆清受伤住院，整层楼就只有她一个人还在住，按理说该十分的安静，然而从电梯出来，喧闹声就从她的房间传来。 疾步走过来，拿出门卡刷门。 滴！ 门开了，唐司晨推门而入，跟一屋子人的来了个面面相觑。 “又来一个？给我打。” 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什么状况，一道熟悉的声音一声令下，两个彪形大汉就朝着她一左一右攻了过来，直取她的面部。 抬手抵挡，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以肘反击回去。 两个彪形大汉只是看着凶狠，身手却是一般，被她一肘击在小手臂，痛得他们惨叫了一声，接着两人的手臂被抓住，用力一扯。 砰！ 两人狠狠撞在一起，脑袋磕着磕袋，顿时眼冒金星，翻着白眼就往地下倒下去。 没想到两人这么不堪一击，房间里的人都被吓住了，有人还喊着快报警。 现在的贼都这么嚣张的吗？闯入别人的房间还大喊着报警？ 唐司晨厉眸扫了过云，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团雪白的影子，挥舞着两片大翅膀掀起一阵劲风朝着她而来。 小呆？ 收回攻势，唐司晨展开双手，将飞奔过来的小呆抱在怀里，顿时双手一沉，差点把她带趴下，养了这么个把月，小呆鹅变大呆鹅了，再胡吃海塞下去，都胖成猪了。 小呆原本气势汹汹而来，忽然被抱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艰难地从怀里拔出小脑袋，一双小绿豆眼疑惑地看着抱着它的糙汉，长喙在她的脖子上轻轻地碰来碰去。 【晨晨，你是晨晨。】 小呆欢喜地叫了起来，鹅鹅声高昂而响亮。 唐司晨弯着嘴角撸了它小脑袋瓜一把，这才抬眼看清房间内的情景，眼中不禁露出愕然之色。 真是够热闹的。 李监制，副导演，阮编站在一起惊恐地看着她，做着戒备的姿势，不仅如此，角落边还倒着一个人，身上盖着一条毯子。 “唐老师的宠物鹅叛变了？”李监制喉咙滚动了下，见唐司晨的目光看过去，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催促着副导演赶紧报警。 阮编按住了副导演欲报警的手，直接了当问道：“你是狗仔还是私生饭？” “不是，我是……”顶着这一张脸解释太麻烦，唐司晨抱着小呆直接进入洗手间。 李监制几人面面相觑，一脸懵。 副导演瞥了紧闭的洗手间门一眼，有些惊恐道：“我刚刚好像幻听了。” “你也听到？”李监制瞪大双眼，两人同时看向阮编。 “他，好像是小唐。”阮编控制着脸上的表情，不至于那样的失态。 当唐司晨卸了妆从洗手间出来，一看她那张出水芙蓉的素颜，李监制，副导演和阮编同时朝着洗手间跑去，伸头往里看看了。 空空如也，刚刚的中年男人真的是唐司晨？ “小唐？”阮编突然抱着她的脸，一顿揉搓，强烈的反应把李监制和副导演都惊呆了。 虽然他们也震惊，但她这么大的反应未免太不阮茹了吧？ “软、辩。”两边脸颊被捧得红唇嘟起，连话都吐不清晰。 际编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看着她双眼发亮，脸上流露出来的前疯魔之态让唐司晨都不禁害怕。 她把阮编刺激疯了？ “有了，小唐你真是我的幸运星。”阮骗大笑了一声，丢下他们所有人就疾步离开房间。 “阮编，怎么了？”唐司晨揉了揉脸颊，不明所以。 “你这是给了她灵感了吧，听老闻说有一个情节她怎么改都觉得不如意，已经头疼了好几天了。”李监制猜测道。 “哦。”唐司晨明白了点了点头，目光转向躺在地上的人，猜测道：“有狗仔潜入我的房间？”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谁这么善良，大热天的还要给他盖上毯子？ 第88章 恶心的私生饭 【晨晨，有坏人进来，我把他屁屁啄烂。】小呆骄傲地晃动着它的小脑袋求表扬。 “小呆真棒。”唐司晨自是不吝啬于夸奖，也明白过来她眼前这出闹剧是怎么回事。 小呆很通人性，她和小袁同时有事外出的时候，只要给它准备好食物，它会自己呆在房间自娱自乐，也不会乱来。 刚刚它自己房间玩玩具的时候，房 然而不过片刻，月出云突然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一直停留在自己的附近。转身看去，月出云当即愣在原地。 看着端着碗猛扒的雷，电在心疼的在雷的头上摸了摸拿起晓的那份食物起身朝房间中走去。 夜祭也没有阻拦，或者说是无法阻拦。毕竟腿是长在别人自己身上的，夜祭又能把他怎么样呢就算是斥责他，骂他，威胁他，只要夜祭没弄死姜玉炎，那么这家伙肯定还会继续跟着夜祭的。 想到那个吻，想到林然当时娇羞脸红的模样，想到这样的林然有可能被别的男生看到，杜亦龙心里涌出一股火，黑眸聚起了风暴。 所有人了解，对剑宗收徒的意向更了解了一些，这种做法如果是在一些二流势力，恐怕会遭遇质疑，天赋不够心志再坚定有用吗不过，这话出自剑宗执事的口，那就不一样了。 “好，我记下了。”灵素说着，看了眼床上的徐灵儿，比起早先，脸色已经好些了。 当然，别看这些名称五花八门的，似乎很复杂的样子，但其实他们都只是同一种能量在不同地区的不同形态以及不同名称而已。 说完，她伸手指了指外面，高琳华顺着耳朵仔细听，这才发现，外院已经闹成了一锅粥，喧哗此起彼伏，不由得担心起来。 夜祭再次想要进入这教室的时候，也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给挡住了。。。。。。 音了伸手一抓，将那僧人禁锢住，又啪地丢进了囚笼，正好丢在泽儿身旁，泽儿哼了一声，伸手抓住那僧人脉门。 二夫人哭笑不得，只得摇摇头同谢姝宁告辞。带着他继续往玉茗院而去。 她擦干净手，立在李佳旋的面前，她比李佳旋高些，所以，这么近，更让李佳旋觉得压抑。 开玩笑，我云卿什么人，好歹也是曾经的花魁，却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见到的。 两人索性也不再装了，就这样枯坐了半晌，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嘈杂之声。两人的精神顿时为之一震，面面相觑，却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激动和紧张。 “真的是彩虹，我从没见过彩虹，这是第一次见到。”倾君眼睛里的光彩比彩虹还要绚丽。 姓鹿的人十分罕见，满京都也找不到一两个，更不必说是个大夫。 江湖人讲义气，夏雨琳也不知道这些人跟楚留非到底有什么情谊，她只是提出了她的要求，并拿出楚留非给她的一块牌子，这些人立刻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完全不问她是谁、为什么等任何问题。 一旁，赵均山暗暗掐了掐自己的掌心，被掌心的刺痛一激，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叶阳大哥，听说叶阳伯父正在为你说亲，不知是哪家的”酒至半酣，有一个蓝衣青年红着脸，对主位上的叶阳天大声嚷嚷。 等级第一名已经不是那名火舞流岚了，这位可能是mm的玩家瞬间跌至100位以后，第一名目前是夜色奇迹，法师，20级整，现在大概在做转职任务吧 第89章 签协议 在另一家酒店，顾骁站在窗户前，看着楼下烟火气息浓郁的夜市，手中的手机熄了又亮，亮了又熄，但始终没有新的信息进来。 “队长，我家晨姐还没回信息吗”伍元第十八次看着顾骁的手机，眼巴巴问道。 顾骁看了眼安静如鸡的微信，皱着眉头不解。 不应该啊！他看人向来很准，唐司晨对胡智的案子明明很关 天空中的天劫雷云再次成型，江寒端起一杯花神送来的酒，美美的喝了一口，另一只手随意在空中一划，便是一个封天术。 但是此刻差一点就被刹那如斯恐怖的一记瞬发鬼道完全轰杀成了齑粉，蓝染心中不得不感叹刹那这打破死神界限的力量。 “朝哥，那你没事吧”问出这个问题的是一个喜欢朝哥的记者粉丝。 雨馨俏颜上浮现出一抹红晕，羞恼道，“有了狠人姐姐还不够吗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知足的臭男人！”。 不得不说鲁勾践的意识还是很好的，因为只有这样，公孙羽与逍遥子才能继续活着，而抗秦大计才能继续进行。 这片三亩地的菜园便是陈洛目前主要的收入来源了，西瓜地刚种下不可能马上有收成，桃园，鱼塘，水稻田都还没时间打理。 如今的强良，可谓是脱胎换骨，体内有雷光透体而出，苍白而明亮，皮肤表面雷霆纹路蔓延，充斥着恐怖的气势。 “重黎姐，我们现在回去么”师妃暄她们看着重黎手中的令牌，立刻欣喜的说道。 “蓉姐姐，今天才发现你真美。”将闾看着目不转睛，毫不吝啬的赞美。 就连截教的金仙，都不知觉露出笑容，似乎已经看到，余化斩杀李家两子的场景了。 天黑之时，因为这一桩大喜事张守仁特别下令，各队杀猪宰羊，每人赐酒一杯，吃饱喝足了睡觉。每个受封的将官，都是齐集至镇中央的中军所在，数百人齐集一处，集体向张守仁拜谢。 德州和济南联络断绝，而清军的主力还在源源不断的开过来，最多两三天功夫，便会到济南城下，等敌军主力一至，攻城之事就会提上日程，而以济南现在城防的德性，能不能守住哪怕一天，都是十分难讲的事了。 便算如此，那一剑之威，九成也是真刚剑自身的力量。凌玄那点可怜的法力，顶多起到个牵引的作用而已。 无论如何，崇祯对他有私恩，用这样蹩脚的理由和嚣张跋扈的态度，毫无疑问是在打崇祯的脸，左一巴掌右一耳光，打的噼里啪啦直响。 蔡琰有些心动，只是……她心头如同鹿撞，想的狠了，但偏偏又有一丝顾虑。 君璃一听太夫人有请，心里便有了几分腻味，脸上的笑也淡了几分下去，不知道太夫人今儿个又打算出什么幺蛾子，莫不是看玉姨娘在迎晖院太孤单，打算再送一位金姨娘或是银姨娘来与她作伴 在顾涵浩的好一番安抚之下，曾喆这才让深藏内心已久的唯物主义世界观暂时重回领导地位，按照顾涵浩的要求，他解释了自己如此惧怕的前因后果。 揭下红盖头，露出的是风杨的笑脸，虽然有些闹剧，但他亏欠维尔妮娜的太多，只要她能开心，要他做什么都行。 说现实点，自己失踪了十年，还能不能代表反魔联盟众人都是一个未知数。向天照他们开出如此条件，倒是显得自己狂妄自大了。 第90章 这淌水真浑 “晨晨姐，时间快到了。” 小袁在旁边犹豫了半响，又看了一眼时间，不得不出声提醒。 唐司晨打开文档正准备看，经小袁提醒才发现时间要来不及了，她早上有一幕戏，需要提前到片场化妆，好在是现代剧，没有古装剧的繁琐，不然她天不亮就得过去。 “伍警……小伍。”在伍元哀怨的目光下，她及时改了称呼 不过今年再次科举参加的人数就多了很多，而且因为有了去年的经验，考生做的准备也要充足许多，他们考试的成绩总体上比去年的强，不过却没有什么能力特别突出的，而且最后录取的人数依然只有五十人。 “要你管你才走后门呢！”林紫萱啐了他一口道。这混蛋之前看了她身体，刚刚又在暗格里那般欺负她，她能有好脸色才怪了。 孙婷盟主一只纤臂，从林逸手中抽出，“林首脑，请你对我尊重点。”她往后看去，却见后面，并没有人跟来。 “属下不敢，属下有罪，请薛爷责罚。”钱九一听，吓的马上跪下道。 地面八米爆塌，可怕的爆炸力威，以雨魔落身处为中心，掀起一大片碎石，扩散全场去。 “不可能，在我的白虎影遁之下，你根本就不可能找到我的位置，你怎么可能伤得了我”姬天烨震惊地问。 这次梁军南下，按照打探到的消息来看，敌军共有四万大军；而蜀军那边具体的兵力却尚未打探清楚，不过估计应该不下于五万。 帝哥庇护穿越者，皇天不负苦心人，三个时辰后总算出画面，房子嵊骑身飞虫躲在云中，悍将飘在头顶，白发急舞风声大作。 “大家都散了吧，切磋都已经结束了，都回去干自己的事吧，别待慢了客人。”图卡青接着对着周围的族人说道。 “嗡”前空，一光门凭空闪现，将飞逃当中的二长老超易，直接吓了一跳，飞身一顿。 谢茂也说不好刚才心头泛起的那种感觉，一种很熟悉又很陌生的破碎感，洒满了整片海。 男人下意识抓住她的肩膀，又慢慢放开，眼睁睁看人消失在街角。 这时候已经有大批特事办官员战士在现场，见谢茂等人闯入，马上就有卫队前来询问。 天空晴好，咣当咣当的声音一路响，外头街道熙熙攘攘。叶楚安静地享受着上海的热闹早晨。 李教练的这些个师兄弟此时已经捂住了脸，这实在是太丢脸了。尤其是一想到刚刚李教练那信誓旦旦的语气。他们就已经感觉没有脸在见人了。就连上去救援，都忘记了。 虽然宁枫认为最后胜利的是自己，因为那些人只是在打擦边球而已。可人家不在乎，在打官司的过程中双方肯定要递交相关技术材料让法院审核，只要肯花钱，你手中的技术百分之百就会到别人家手中。 李逍遥当初之所以答应程栋梁担任这什么南陵/市第一人，是有‘私’心的。 “你的确没有活着的必要。”李逍遥语气淡淡的，却是充满了杀气。 见宁宁点了点头，胡三对门外守着的护卫点点头，就把宁宁扛在肩膀上出去了。 薛宁可并非是一个心慈手软之辈。对于敌人，薛宁下的去手，对于如同老者这般毫无威胁的普通人，薛宁只要觉得杀了他会对自己有利，薛宁也绝对不会犹豫。 他的银行卡里只剩下五十万了，短期内应该够用了，其他会员和他交换穿越期间，也不会出现捉襟见肘式的难堪了。 第91章 虐杀 男子拍了个侧脸，身上穿着套耐磨的工装。 两人站得有些近，不知道是角度拍摄的缘故，还是两人关系不一般，从照片上，两人之间有些暧昧。 阿兰本名叫李兰，原本和丈夫一起在工地干活，后来丈夫在工地出了意外没了，开发商黑心只赔了几万块就了事。 恰在此时，李兰发现自己怀孕，她和丈夫感情好，婆婆对 风笑哈哈一笑：“好说，只要挑战赛结束，人我马上会给你送到。”说完，风笑便扬长而去，他要做最后一个挑战风度的人。 “大人，过了鹿角，便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了，我想虾夷人正在将一路抢到的物质运往虾夷岛，所以他们在鹿角拼尽全力的抵挡我们的进攻。”鬼庭纲元有些不确定的猜测道。 就在曾煜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准备向那个帮他解决了难题的紫衣青年道谢的时候，他却是发现，对方早已没了影。 要不然，那些针对的创世命盘新主的合道，免不了会邀请他参与‘诛邪’。 躺在病榻上，沈有容为自己不能回到家乡，死在家乡而感到非常的遗憾。但是再遗憾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将自己的几个朋友和亲人叫到身边，陪着自己过完自己的最后一刻。 “兄弟，不要感谢我。”挥挥手，潇洒离开。就剩下伦盖尔阵营玩家泪流满面，这么辛苦打了半天，我容易嘛我 “来人，把韩雯带下去！”虽然张副监狱长跟蔡监狱长不对路，但这情况太恶劣了。 就在仙墓出土和三大学院大比的消息传出之后，一个更为震惊的消息传来了，那便是天岳帝国的战报。 他们今天一早才从安全区出来，早上吃得很简单，中午是封岳请客，饭菜跟平时吃的根本不能比，再加上异能者食量大，他们又经过了一场战斗，消耗了不少，所以不止是方宇昕，其他人也饿了。 现在这种形势，就算是能够击败伊朗人，也不是特别舰队能够做出同一个中亚强国交战决定的。 “你通过了这一关，我将会去迎接你！”说着，就看着他慢慢的站了起来，拿起自己的身边的一个骷髅的法杖。看着桌子上放的那一个骷髅头，将其慢慢的放到了法杖之上，看着这一个法杖上附着上了一种紫色的光线。 现在精神力高达四百多，感知在信号特殊的信号放大头盔的作用下，范围最远已经辐射到了十几公里外，刻意找了一片没什么鱼的海域，一顿狂轰乱炸。砸下去就像深水炸弹似的，能量冲击波炸开之后，形成了滔天巨浪。 银月庄园位于金水城西侧的农庄附近，远离拥挤喧嚣的蔷薇大道，周围一派田园风光，道路上人烟稀少，连马车也看不到几辆。 舒烽看着毒王的样子，知道毒王要自己把手给他看看。舒烽稍稍的犹豫了一下，身体中那一个黑色的能量黑影，默默的说道；“把手给他吧！这样的毒只有他才可以解！”舒烽默默的点点头，把自己的手放到了毒王的手中。 他扫视了一下可谓是“名人荟萃”的宾客们，心中不由得又是一动，既然是“改编”那为什么不这么“改编”呢 如此说来，倒是可以说得通了，云鄢点头，继续说道：“至于你将这母妃放在这里的原因，我倒是不知道，这个由你来说吧。”只是，人既然去世了，就该入土为安才是，总觉得这中间有什么秘密似的。 第92章 剧组内鬼 让我感觉很不可思议的是，白露并不是靠坐骑来飞行，而是和我一样，依靠翅膀。 刚刚长大一点时，强行给自己肚子里灌进一大碗烈酒的篪虎貅，以及坐在旁边默默的给自己嘴里填上一块粟饼的阿姆。 “好，那你有什么好主意，我敢保证只要被吸入他的口中，我们两个都得身死道消，九死无生。”于浩然道，显然对于这个家伙的阴谋了解的很。 “砰！”一块破破烂烂的砖头倏然从天而降，正中阴阳师的头顶。 黄建军一脸的不舍，虽然白日里赵强已经跟他交代的清清楚楚，说等会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关紧了房门，千万不能开门，如何如何的，可现在赵强就要进铁笼，战丧尸，黄建军心里也开始七上八下起来。 虽然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当她再次看到他时，竟是激动得不能自已。就如同一个被丢弃在黑暗中的孩子，忽然看到了光明一般。 “不行，不行，我还是不能要你的股权，我不能无缘无故的要别人的东西。”王一龙依然摆摆手。 “那万一又有求救信号怎么办难道我们坐视不管吗”夜星阳问道。 走出帐篷，却被眼前的景象震住，只见帐篷外面满满的全是军中将士，一眼望不到头。有身着铠甲的将领，也有普通的布衣士卒。 湙珄也是不明白，皇贵太妃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来庆贵人这，又为什么要留下庆贵人。 五阿哥已经完全相信了四阿哥，好在他他及时的醒悟，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 黑司御直直承受了那一巴掌，面色紧绷阴冷，看着她，满是阴蛰的气息。 湘芸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本来她可能再也没有得宠的机会，反倒因为这次的事，让她又重新得宠了。 无双脸上急遽一白，面无表情的神色有一丝破裂，眼中有泪水打转，但来不及看那泪是否落下，她已低着头，抱剑揖手一礼，然后默默退下。 伪装都不需要，沐云轻直接溜进村子里面去，走到夜祁的家门前，观望着里面的情景。 庄园深处，有一个两进院子，每一进皆是方砖百步、松柏环列，十分清幽，堪为整个庄园最宜居之所。 进了房间，看到那张宫廷式的大床，裴安安立马就跑了过去，舒服地趴在了上面。 所有分散各个世界的灵魂碎片，由花瓣载着再次聚集在沐云轻的身上。 早前她就不同意这桩婚事，还是白永春回来分析与齐家接亲的好处，谁知道最大的好处就是给自己弄来个碍眼的。本以为从齐婥换成了齐妙，总算是遇上个好拿捏的，她可是事先打探过齐妙在闺中的传言。 卓越看着蒋蕴柔，硬生生的将嘴里的药给咽了下去，“蕴柔，今日这药，你是加了什么吗”平日里的药虽苦却民不会苦成这般难以下咽。 镜中映出阎王的模样：白发飘飘荡荡的垂在他弯曲的后背上，一张年老的脸看不出他的年岁，倒是一双黑色无白的眸子阴阴沉沉的与斑若苦对望着。 果不其然，一个中年男子正坐在堂中，身上衣物华贵，想来定是方老爷了。 “喂，你拿我和野狼作比较，是夸张还是抬举”窦战龙目光狡黠，半开玩笑的说道。 因鸣冤钟许久未曾响过，简直都要成了大周朝的一个神话般的存在，好奇的百姓比比皆是，皇帝尚未到，就已经有许多人将顺天府四周围了起来，准备看热闹了。 “外面发生何事。”巫苓隐约听见。在外面不远处。有许多人吵嚷的声音。闹闹哄哄的。不绝于耳。 整个空间似乎都在摇动，此时此刻，方奇的肉身中爆发出无穷无尽的血脉力量，庞大的神光照耀天地，衬托的方奇宛若一尊神只复生。 方奇的脑海中一下子噼里啪啦炸开，几乎无法维持住自己的思维，几乎在一瞬间就要波尔对方的意志压塌。 这银鳞族大修士也不是轻易能够糊弄之辈，或许他已经隐隐地感觉到一丝不妥。 而今天也不知道咋了，反正这会儿萧老头觉得自己跟干了两碗药一样，身体特别舒服。 此刻见拥抱着自己的丘愿声泪俱下，哪还不知道这人就是自己父亲，当即父子三人紧紧相。 霍格不停在心中重复着这些，他拿起一个高脚酒杯，想要通过一杯酒来缓和一下自己的心情。 就在祂慢悠悠移动时，庭院生活区内顿时出现了多道拥有神性的气息。 元气十足的皮卡丘开始凝聚电力，然而……这一次的皮卡丘非比寻常。 祂回头看向房门，眼睛盯着房门边缘扫视一番后，伸出食指在门的边缘位置拂过，最后在门锁的位置感到了一股熟悉的刺痛感。 第93章 好人李监制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不禁将目光投向身边的人，看谁都像主凶。 灯光师助理眼神飘移，下意识想往某个方向瞟去，却硬生生忍住。 “事到如今，还怕把同伙曝露出来？”唐司晨冷笑一声，抬手打了响指，“我既然能把你揪出来，自然也能把这个主凶揪出来。” 话音一落，就见盘旋在头顶的鸟儿又再次似接受到指令似的朝着在场的某个人飞过去。 站在那个方向的人都纷纷退开，小呆鹅鹅大叫着扑过去，配合着小鸟们围堵着其中某个人。 “赵主？” 看着步上灯光师助理后尘的剧务主任，所有人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闻导更是难以接受。 如果说灯光师助理是他剧组里的老人，那么赵主任就是跟着他一路打拼的心腹，也是十几年的老友，竟然在背后捅他的刀。 “唐司晨，快让你的鹅和小鸟停下来。”赵主任躲得狼狈，不忘摆着他主任的气势，见唐司晨不听他的，又开始对闻导演打感情牌。 “闻导，咱们多年的老友，你不信我，信这些畜牲？” 闻导面色青黑，冷冷没有开口已表明他的态度。 剧组众人窃窃私语，有的痛骂赵主任害人，有的则觉得他说得没错，大白鹅和小鸟表现得再神奇，它们也是畜牲，而且它们明显还受‘人’控制，那岂不是说唐老师指控谁，谁就是内鬼？ 唐司晨敏锐感觉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她依旧不急不躁，等到赵主任被围攻得精疲力尽，这才走过去，一把掀开他的外套，全场哗然声起。 然后就见她从赵主任的外套内衬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在众人疑惑间，在赵主任惊恐想伸手去抢时，瓶盖被打开，里面的东西被倒了出来。 不是他们以为的药丸而是黄色的液体。 “是油。”有人惊呼出声，那人赤着双脚，双鞋提在手上，鞋底沾着粘黄的液体，此人正是因脚滑差点滑倒，然后被张楚救下的群众演员。 再看着药瓶里倒出来的黄油，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赵主任在二楼阳台地上偷偷倒了油，原本是想让这个群演摔下楼，让事故再次上演，一再出事，剧组一定人心惶惶，灯光师助理再偷拍视频爆出剧组事故，让内外压力逼得这部戏拍不下去。 他们原本是没想过对张楚下手，毕竟他虽然不是大红大紫，但在圈中人缘不错，也背靠大公司，他要是出了事，局面不好控制。 如果不是唐司晨有这个神乎其神的本事，把这两人揪出来，还真就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剧组一再出事，就算能稳住工作人员和演员的心，投资人也会打退堂鼓，到时就算是华星资金再雄厚也兜不住底。 而做为最大投资人，前期的投入亏损会大部分将由华星承担，项目的主创人员投入进去的心血也将白费。 一想到后果，闻导和李监制更是对赵主任和助理恨得牙痒痒。 “报警。”闻导睨了赵主任一眼，冷冰冰地甩下一句，转身就走，此刻心里最难受的人就是他。 “闻导，看在我跟了你那么多年的份上，别报警，我，我也是没办法啊。”赵主任痛哭流涕，不断地求饶。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李监制摆了摆手，几名安保上来，把赵主任两人带走。 啪啪啪~~~ 心思各异的众人循声看过去，就见一向是老好人的李监制沉着脸，凌厉地目光扫视了在场所有人一眼，冷然道：“你们是聪明人，别为了点小利就毁了自己的前程，我老李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小有人脉，封杀几个人还是能做得到的。” “今天的事，在处理结果没出来之前，我不希望在外面听到一点风声，你们也别想心存侥幸，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狠狠敲打了众人一番，李监制又恢复一脸的和善道：“当然，大家好好干活，剧组是不会亏待大家，今天大家也都受惊，尤其是张楚老师和这位小兄弟，晚上我作东，请大家k一顿，都要来哦。” “哇，监制万岁。”众人欢呼起来，三三两两讨论怎么宰监制一顿，气氛好得好似方才的一幕没有发生一般。 善后的事有李监制和导演，唐司晨早就已经退到后边，小鸟儿停在她的肩膀上和手臂，亲昵地蹭着。 “小袁。” 再次震撼到失语的小袁缓了半响才缓过神，听到叫他，立即将早已准备好的鸟食摆出来。 “去吧。”唐司晨动了动手，站在她手臂上的小鸟飞起来，开心地绕着她飞舞。 李监制走过来，就看到正在大快朵颐的小鸟们，不禁露出宠溺的笑容：“这就先吃上了？” 唐司晨正逗弄着小呆，见他过来，拍了拍手站起身。 “这次能揪出两个内贼，多亏了你，你是咱剧组的大功臣，必须得给包个大红包。” 原本还想谦逊两句，一听到红包，唐司晨双眼噌地亮起来，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笑呵呵：“谢谢监制，您真是大好人。” 原本话出口正后悔着，说钱真是太侮辱高风亮节的唐老师，人家放着那么大的流量没疯狂捞钱而是静下心来进组，就说明是有高追求的文艺人。 正当他思考着怎么改口的时候，就被发了张大大的好人卡？ 这还是那个冷静自制，眉宇间不自觉带着郁气的唐老师吗？竟也有这般明媚灿烂的时候？ 李监制心情莫名好了起来，跟着扬起笑容，大笑着道：“哈哈，放心，红包绝对大大地。” “对了，晚上聚餐，记得到，地址我到时发群里。” “一定到。”唐司晨笑咪着眼比了ok。 李监制没有多留，他还要急着去处理赵主任的事。 “晨晨姐，我们还是跟剧组的车回酒店吗？” 唐司晨正要点头，拿起手机才发现刑侦系统app群正在疯狂闪动，消息已经99+。 只有与案子相关的话题才会在这个群里发，一般聊天吹水他们基本会在微信群里聊。 这是，有重大的发现？ 第94章 不是胡智 打开群，滑到最上面。 法医高瑞博：男童dna报告出来，不是胡智。 一句话把群里所有人都炸了。 当时唐司晨还在因一个镜头反复ng重拍，手机开了静音放在小袁那里，直到此时才看到。 此刻，唐司晨感觉自己被闷棍狠狠击中，整个人有种头晕目眩的不适感。 “晨晨姐。” 小袁及时扶住她，满脸担忧，小呆伸长着脖子，急得狂搧翅膀：【晨晨，你不舒服吗？快看医生，快看医生。】 “我没事。”定了定神，唐司晨摆了摆手，又温柔地安抚小呆。 “小袁，我有事需要离开，你带小呆跟剧组的车回酒店，晚上剧组的聚餐，也帮我和监制告个假。” “晨晨姐，你要去哪里，我先送你过去吧。”她的状态明显不对，小袁心里很是担忧。 “不用。” 唐司晨正了正脸色，在剧组里她是众人关注的重点，但凡她神色有点不对，一定会给人无限的解读，刚刚又发生了内鬼的事，容易横生枝节。 回到化妆间卸了妆，小袁也及时给她带来替换的衣服，一套很普通的休闲装。 把化妆造型师们支出化妆间，唐司晨给自己化了个妆，这次没有那么夸张地女变男，只是淡化五官，明明看着还是她这个人，但眉眼五官不再引人注目。 当她戴上口罩，又将薄外套的帽子罩上，平平无奇的眉眼让人怎么都无法将她和大红大紫的女星唐司晨联系在一起。 滴滴了辆网约车，上车的时候，司机师傅也只是瞥了她一眼。 看着墙外倒退的景色，平复着被‘死者不是胡智’这个意料之外的消息带来的冲击。 这两日的调查取证，推理全部都是基于男童尸体是胡智而进行，可结果…… 抬手撑住额头，无声地苦笑一声。 一再告诫自己，不能先入为主，然而终究还是犯了大忌。 尸体是在建材废弃场附近的山林发现，在此之前先发现的是属于胡智的手指，再加上死者身上穿的衣服，口袋里的校牌，最重要的是尸体手上缺了小半截尾指。 所有的一切证据都在告诉她，死者就是失踪的胡智，还有胡婆婆，她的出现，以及对她的同情，也也是影响她判断的重要因素。 虽然她有跟顾骁提了一嘴死者的dna检测报告，但当时她其实也并不觉得会有什么意外。 高瑞博和张也也是这个想法，所以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对死者做dna检测，而是将重心放在检验死者的死因，凶器等方向。 当dna检测报告出来并且与胡智不符，顾骁在群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不仅气手下警员的失误，也气自己，他也犯了大错。 群里气氛冷凝到极点，这时伍元发了一句话。 侦查员伍元：换个角度想，或许胡智还活着呢？对于死者，我们虽然查错了方向，但也不算无用功，对于胡智的调查，也许能让我们早点找到这孩子……活着找回来。 咦？角度虽然新奇，但也不是没有道理。 唐司晨下工时，群里已经在讨论男童尸体既然不是胡智，那么会是谁？ 从尸体的衣着和校徽，可以推测跟胡智是同班同学，而且同样姓胡，然而当地pcs近期就只有一宗儿童失踪案。 之前她看过学校五六年级学生名单，胡智就读六年级一班，班里有六个同学姓胡，其中两个是女同学，男童尸体会是剩下四个中的一个吗？ 其实通过这些线索，只要查一下这四个姓胡的同学有谁在这一个月内也失踪了，死者身份就昭然若揭。 唐司晨一条条看着他们发上来的信息。 顾骁和伍元今日光明正大以刑侦警员的身份进校调查，巧得很，学校主任级别的管理者全都到市区开会去了，就剩下一问三不知的年级老师。 学校以为这样就拿他们没办法，岂不知聪明反被聪明误，没有了上面的人压着，下面有良心的老师和学生‘不小心’就被套了话。 祖哥，六年级学生刘耀祖，父母在市区开公司当大老板，人脉很广，按理来说，他不该留在小镇上读书。 其中的内情外人不得而知，只知道刘耀祖和他爷爷奶奶住在镇上，全镇最豪华的大别墅就是他家的，是镇上的土皇帝，有传言区长都还曾亲自上过门，权势滔天，是绝对不可惹的存在。 刘耀祖是三代单传的独苗，被宠得无法无天，唯我独尊，又长得人高马大，三年级的时候就曾因被老师教育了一句，抄起椅子把老师打到头破血流住院。 最后他一点事都没有，老师却被辞退并被逼着带着一家子远走他乡，至此，学校内外无人敢再惹刘耀祖，他也就越发的嚣张。 小小年纪就学社会上的大哥，带着班小弟在学校内耀武扬威，遭遇他们这伙人霸凌的学生，不止胡智一个，有好几个都被逼得退了学。 胡智太乖太懂事了，怕胡婆婆担心，被打被欺凌都默默忍着，只要忍过这几个月就好，再过几个月，上了初中，刘耀祖就会离开万福镇到区里去上贵族学校。 上天何其残忍，到底还是没能让他撑过这几个月。 他失踪的当天早上，不少学生和老师都亲眼看到他被刘耀祖的小弟拖到操场殴打，无人敢插手，甚至是远远逃离开，怕殃及池鱼。 后来他们都没回教室上课，老师都习以为常。 直到胡婆婆找不到孙子报了警，老师和学生才被上面封口，统一口径胡智是在上学途中消失，跟学校无关。 ‘被套话’的老师还透露了一个消息，胡智失踪后的几天，刘耀祖和他的小弟难得乖顺，而且总是心不在焉，心慌惊恐，尤其是听到有人提起胡智反应特别大。 虽然没人说出来，但大家都在心里猜测胡智的失踪和刘耀祖有关。 他们今日是为了调查胡智和刘耀祖而去的学校，那时他们默认死者是胡智，也就没有询问其他胡姓学生的资料，但在了解当日都有谁跟着刘耀祖一起欺辱胡智时，其中有个小弟跟他们同班同学，名叫胡梓豪。 第95章 虐杀动物 唐司晨：顾队长，刘耀祖和胡梓豪他们有在学校吗？ 侦查员伍元：晨姐，你下工了？ 队长顾骁：没有，在胡智失踪的三天后，他们都请了假，至今还没有回学校。 唐司晨猛地坐直了身子，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开车的司机诧异地从车内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现在的年轻人啊，动不动就诈尸，一点也不稳重。 唐司晨：也就是说胡梓豪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去学校？ 群里顿时静默。 后勤员方妙：如果……他的家人不可能不报案。 队长顾骁：冯姐你们回来了吗？ 副队长冯念语：回来了，队长我明白，这就和妙妙走一趟胡梓豪家。 接着又发了一条信息：张明家里没有异常，胡婆婆是知道张明的存在，虽然她和李兰话里话外都只把张明当成同乡，但看态度，我觉得胡婆婆并不反对儿媳另嫁，且对张明印象不错。 死者不是胡智的话，对于张明怀疑的动机也就不成立。 “到了。” 唐司晨抬起头看了眼车外，在平台上点了付款就下车。 万福小学后门，这里与她昨天过来没什么不同，只是流浪猫都不见了。 小袁将它们都送到了宠物医院做健康检查和治疗，严重的营养不良，身上还有不少伤，几乎都曾骨折过。 学校早已放学，但还能听见靠近后门的操场上传来学生跑步和打篮球的声音，充满着活力与生机勃勃。 胡智的失踪，山林里发现的男童尸体，痛苦的只有他们的家人。 顺着学校围墙走到拐角处，有一条小路通往郊外，走了大约十分钟，穿过田野。 田野风光不错，就是靠近田垦的农田都用木条围起来，像是在防着动物破坏农田。 她去过乡野村庄，从未见过有将农田这样围起来的，是为了防止从山上下来的动物？ 唐司晨装成是来乡下游玩的大学生，和在田边的农民伯伯闲聊几句，疑惑地问出这个问题。 农民伯伯满脸气愤，欲言又止，最终只说了祸害两个字。 刘耀祖！ 唐司晨瞬间就会意，哪是防动物，分明是为了防这个小小年纪就为祸乡里的恶魔。 刘家究竟是什么来头？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顺着田间小路来到山脚下，上山的路，只有一条人为踩出来的小道。 从小道上山，走了大概十来分钟，就闻到熟悉的腐臭味，顺着味道，在树丛里发现被剥了皮已经腐烂得只剩下骨头的小松鼠。 除了小松鼠，还有其他一些小动物被虐杀后的骨头残骸，之所以确定是虐杀，是因为这些小动物尸骨都不太完整，身上还插着树枝，或是被大石头压着，甚至是半截埋土里。 她一路上山，除了动物尸体，基本不见活物。 动物最是会趋利避害，在本该是它们地盘却不见活物的身影，只能说明这地方对它们来说是危险之地。 所见之尸体基本都腐烂见骨，没有新鲜的尸体，由此可见，虐杀它们的人已经有挺长一段时间没有来。 嗯？这里有动物活动的痕迹。 唐司晨蹲在地上，观察大树旁边一坨新鲜的动物粪便，抬起头，四处张望。 “什么人？” 小动物没找到，倒是平地一声大喝，一股压力笼罩而来，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起身，唐司晨不闪不避直视围过来的人，先一步出声道：“是我。” “晨姐？” 声音充满着惊喜，伍元快步跑了过来，见真的是唐司晨，双眼都在发着亮光。 不过比他更快一步的是小九，早在他出声之前就狂奔而来，开心地围着唐司晨转。 顾骁走在最后面，惊奇地看着一直对他们爱搭不理的小九跟小宠物狗似地和她亲密互动。 她身上还有多少惊喜等着他发现？就像是个挖不到底的宝藏。 “顾队，小伍，你们怎么带着小九？” 小九不是当地pcs的警犬吗？它的训导员就是陈伟。 “小九退役之前就是在我们刑侦大队，在一次辑凶中受了伤，被迫从前线退下来，这才到万福pcs协助。” 伍元抢着继续道：“陈伟被队长以不作为暂时停职接受调查，小九也被队长要了回来，晨姐我跟你说，那群sb竟然还想用集体辞职威胁队长，嘿，咱可正愁没借口把这群驻虫撸了，他们倒自己送上门来。” 陈伟一伙作威作福惯了，又仗着背后有人撑腰，对着上头阳奉阴违的事没少干，还真以为强龙都是外强内干，斗不过他这条地头蛇，没想到这次踢了铁板。 唐司晨看了顾骁一眼，刑侦大队长是正科级别，虽然比下属pcs民警高出好几个级别，但将人停职查办，还想撸了一个psc的人，就绝不是一个刑侦队长有权干的事。 不过，他有什么背景都与她无关，她只想破案，找回胡智。 “唐小姐，是否有发现？”顾骁显然也不想多说这个，看着唐司晨背后的来路问道。 “有。” 唐司晨将一路上来的发现说出来，顾骁和伍元脸色难看至极。 破坏农田，虐杀山上的动物，就是刘耀祖那伙魔童逃学出来的玩乐？小小年纪如此漠视生命，比他们之前想像得要更加没人性。 都还只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啊，不敢想像再过几年，会做出什么危害社会的事来，会不会从虐杀动物变成虐杀……人。 “男童尸体缺失的头颅还没有找到，我们带小九上山，看能不能找到头颅，一旦确认死者身份，还需要找家属认尸。”顾骁解释了他们出现在这里原因。 不用问都知道他们并没有发现线索。 “发现尸体的地方没有其他痕迹，应该只是埋尸地点，头颅也有可能被凶手埋在其他地方，只是我想不通凶手如果把尸首分离是为了隐藏死者的身份，为什么不把他身上明显能证明身份的校服和校微拿走？” 唐司晨推理着凶手的行为心理，越想疑惑就越多，总觉得不合逻辑。 汪汪~~~ 思索间，小九突然朝着右边的树林边叫边冲进去。 第96章 小松鼠的礼物 “小九。” 三人一起追进树林，唐司晨眼尖看到在树上跳跃的小松鼠，它被小九追得发出长而尖的乱叫，慌不择路。 “唧唧~~~” 脚步顿下，唐司晨嘴里发出咕咕的松鼠叫声，四处乱蹿的松鼠停在高高的树杈上，翘着肥硕的尾巴，疑惑地看着下方的两脚人类。 【两脚人类？】 “小九回来。”先把小九叫回来，唐司晨给顾骁他们打了个手势，独自一人走过去。 “小松鼠，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 松鼠睁着清澈的小眼睛，歪着头疑惑地看着她，一只脚搭在另一根树枝上，一副随时准备跑的架势。 【撒谎撒谎，两脚人类最坏，剥我们的皮，还用火烤我们。】松鼠咕咕叫着，愤怒而戒备，叫完后又惊惧地大哭起来：【妈妈，小松不该不听你的话，随地乱拉粑粑。】 “噗。”唐司晨忍不住露出笑容，沉闷的心情舒解了不少，从口袋里掏出路上捡的松子，招了招手叫道：“你叫小松是吧，我不是坏人，我是捉坏人的好人哦。” 【呃，你知道我叫小松？】 小松抹了把眼泪，水汪汪的眼睛清澈中透着蠢萌，又耸了耸鼻子，似乎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亲和气息，犹豫了下，跳到离她最近的树，无形的吸引力仿若母亲的怀抱，让忍不住想钻进她的怀里。 在后面二人一狗的目瞪口呆下，小松鼠从树上一跃而下，跳入唐司晨的怀中。 汪~~~ 小九双眼发红地冲过去，威胁地冲着小松鼠狂吠，比刚才追击时更加凶狠，像是在对待阶级敌人。 之前还被它追得乱蹿的小松鼠钻在唐司晨的怀中不仅没有逃，还冲它呲牙咧嘴地挑衅，气得小九不顾形象地原地跳脚，地面上都被它发疯地刨了个洞。 “队长，你看小九和小松鼠，像不像两个跟妈妈争宠的孩子？”伍元看得直乐和，他倒不觉得惊奇，‘动物园园长妈妈’的外号可不是白叫，就问谁没见过她在李家村和小动物们的各种名场面。 顾骁嘴角直抽，还别说，挺形象的。 “小九乖，你和顾队长先四处看看有没有别的发现？” 汪~~~ 小九不情不愿地冲着小松鼠警告地又叫了一声。 “小九，你妈妈，呸。”顾骁嘴一瓢，当场尴尬，不敢去看唐司晨，牵着小九就走，挺拔的背脊颇有几分落荒而逃。 伍元捂着嘴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唐司晨一头黑线，低头就见小松鼠靠在她的左肩膀上，小嘴吧唧吧唧的，像是在吃什么好东西，可分明她手中的松子，它还没吃。 “小松不喜欢吃松子吗？”将掌心的松子凑到它跟前。 小松鼠速度倒是快，双手一伸就将松子捧在手心，但脑袋还是贴在她的左肩膀上，唧唧叫着：【香，好吃。】 想到小呆，它也很喜欢将脑袋埋在她的左肩，在李家庄时，小美燕每次也都似乎是站在她的左肩。 心中有了许些猜测，唐司晨眉头微拧，眼底浮动着抹不安，又被她压下。 “小松，你刚才说两脚人类坏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有坏人欺负你们？” 小松鼠看着还是只幼鼠，它似乎忘记了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歪着头，扔了一颗松子进嘴里，吧唧吧唧地边香香地吃着，边思考，唐司晨又换了个说法提醒。 【是坏人，小坏人。】 小松鼠气愤地一通控诉，与她之前的推测差不多，刘耀祖经常带着他的四个金刚护卫逃学到山上找乐子，不是虐杀动物，就是故意损坏农田。 有时动物玩腻了就带着被他们霸凌的同学上山，逼着他们一起虐待动物，看着他们瑟瑟发抖不敢动手，取笑他们胆小，还逼着生吃动物的生肉。 “小松最后一次看到他们是什么时候？” 【他们拖着个两脚人类到那里，他一直哭，一直求饶，跟我们一样可怜。】小松朝着建材废弃场的方向指了指。 小松鼠虽然说不清楚时间，但它所说的两脚人类应该就是胡智。 从胡智失踪后，他们就没有再来过，学校那边说他们请了假，整整快一个月了，他们没来上学，学校那边也没打电话去家里询问，或许是巴不得他们不上学才好，也就顺势装聋作哑。 要解开所有的疑团，关键就在刘耀祖五人身上。 唐司晨又问起了埋在林子里的男童尸体，小松鼠摇着头，只顾着吃松子。 见再也问不出什么，唐司晨将它放地上，又把口袋里的松子都掏出来送给它，正要跟它告别，却被它抱住。 【回家，跟我回家，我有个大宝贝，我挖了个大宝贝，送给你。】 唐司晨并未放在心上，只道它是对她亲近，舍不得她。 小松鼠非常热情，怎么说都不肯离开，非要让她跟去它家，最后竟然还躺在地上撒泼。 “这是谁教你的？”唐司晨额头挂着三道黑线，仿佛看到过年时亲戚家的熊孩子。 最终无奈地被拉着走，好在并不太远，在森林里钻来钻去，来到一棵至少得有几十年树龄的大树下。 小松三两下爬上树，四周唧唧地响起其他松鼠的叫声，这里应该是有一个松鼠窝。 【嗷，妈妈别打。】 听着树洞里传来松鼠妈妈教育熊孩子的动静，唐司晨不禁失笑，动物和人类一样，调皮捣蛋的孩子，被逼疯的暴躁妈。 好半响，小松鼠才从树洞里钻出来头来，眼眶下还挂着两串珍珠，可怜巴巴，看得她又是好笑又是觉得可怜。 “小松的礼物呢？” 小松鼠吸了吸鼻子，从树洞跳下来，跑到另一棵树下，钻进下面的树洞。 听着树洞里又是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翻找东西。 她上山时，正值傍晚时分，此时天色已暗了下来，唯有天边最后一缕光辉透过树隙洒下点点光辉，带来朦胧的光线，基本已经难以视物。 拿出手机，唐司晨打开手机电筒，蹲下身，幽白的光束朝着树洞照过去。 恰在此时，小松鼠将它的礼物从树洞里面推了出来，一颗犹如球状的物体，带着直冲天灵盖的腐臭味。 第97章 来自头颅的惊悚 唐司晨瞳孔地震，想退开，却来不及，球形物体已经滚到她的脚边，幽白灯光下，正对上两个空荡荡的眼眶。 饶是她早已被锤炼得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也不禁一个后仰跌坐在地，琥珀色如琉璃般的眼珠映着一颗高度腐烂的头颅。 头颅泛着诡异的惨白幽光，如同来自地狱的幽灵，原本的面貌已经看不出来，脸颊软组织完全腐化，露出森森白骨，头皮脱落大半，颅顶处还残留着几缕干枯头发，随着林间的轻风飘起。 漆黑的树林里，炽白的灯光照射下的腐烂头颅，风吹树摆伴着动物活动的沙沙声，猝不及防之下无一不在挑动着她的神经。 太刺激了！ 真的是好惊喜的一件礼物。 小松鼠从树洞里蹦跳出来，开心地跳到她的身上，仰着头，双眼亮晶晶：【姐姐，喜欢我的礼物吗？】 “喜，喜欢。”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唐司晨觉得她以后都无法直视礼物这两个字了。 夭寿，她怎么从来不知道，松鼠还有收藏头颅的爱好？味道不冲吗？ 还是这只小松鼠品味独特？ 松鼠妈妈不让它把头颅藏在窝里，而是单独藏在这个小洞洞里，看来还是小松鼠的问题。 听到唐司晨说喜欢，小松鼠高兴地蹦了蹦，跳到头颅面前，就想去抱。 “别动。”唐司晨抬手阻止，高腐的头颅上都是病毒细菌，小松鼠看来是把头颅藏进去后就没再动过在，不然哪还能这么活蹦乱跳地给她送礼物。 小松鼠睁着双清澈的眼睛，一脸天真不解地看着神色变得严肃的人类小姐姐。 ----------------- 顾骁带着小九漫无目的地在山林搜寻，眼见天色暗下来，伍元拿出早有准备的手电筒。 “队长，我们先回去找晨姐吧，天黑看不清路，林中说不定还有野兽，晨姐一个女孩子，我怕有危险。” “嗯，走吧。”顾骁点头。 不过他倒不怎么担心，别看唐司晨是个娇弱的女明星，实际上她的身手说不定比他还要好，他跟她交过手，看得出来，她用的是军方的拳术，经过正统的训练，就算是荒野求生，估计都难不倒她。 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 嘹亮激昂的歌声在寂静的山林间响了起来，把两人一狗都给吓得一激灵。 顾骁衣服口袋里发出一闪一闪的光芒，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顾队，发现头颅。” 很快，小九顺着唐司晨的气息，带着他们来到松鼠的老窝。 周遭漆黑一片，唐司晨的手机快没电，她不敢再用手机电筒照明，伍元举着手电筒，确认了她的位置。 “晨姐，头颅在哪？”说着这话时，光束随着手电筒的移动在灌木丛间乱晃，突然定在了地上一团灰白色的球体。 肥硕的蛆虫从空洞黑幽的眼眶爬进爬出，像两团正在融化蠕动的奶油，还未腐化的皮肤组织半拉挂在骨头上，液化的软组织顺着下颌线凝成暗褐色的结痂，就像是一幅扭曲的抽象画，泛着森森的阴气。 顾骁也顺着光束看见，毫不夸张地说，两人的呼吸顿时骤停，眼珠都差点脱框而出。 妈呀，救命啊~ 伍员发出一声急促的惨叫，转身紧紧抱着顾骁抖得跟帕金森似的。 按照平常，他怂成这样，非得挨顾骁一顿训斥不可，但此时被刺激得不轻的顾骁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能不动如山地站着靠的是一身的正气。 干刑侦多年，什么恶心可怖的尸体，他不是没有见过，但是眼前这景象…… 其实，他怕鬼。 最淡定的当属小九，围着唐司晨身边转了一圈确认她没事，它就开始围着地上的头颅转，狗鼻子嗅来嗅去。 “依照头颅的腐烂程度，跟男童尸体死亡时间应该差不多，大小也符合孩童，很有可能是无头男童尸体的头颅。” 唐司晨一边说着，一边朝顾骁走去，半响没得到回应，疑惑地在他们两人眼前晃了晃，伍元显然被吓到，顾骁怎么也双眼发直不说话？ “嗯，对，你说的都对。”顾骁一顿点头，很让人怀疑他有没有听进去她的话。 瞥开眼，疯狂跳动的心脏缓缓平复下来，轻咳一声把伍元从身上扯下来，生硬的声音带着丝飘道：“你在哪里发现头颅？” “小松鼠送我的礼物。”唐司晨指了指怀里的小松鼠。 好陌生的中文。 两人双眼再次瞪圆，小松鼠还人性化地冲着他们炫耀地唧唧叫。 不过才分开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感觉有种误入了诡异世界的惊悚？ 一个小时后，这片山林四周亮起了移动大灯，亮如白昼，六名民警远远站在大灯下，不敢靠近，每一个人脸上都没什么血色，显然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惊悚场景。 顾骁的脸色更差，他一个从区里来的刑侦大队的队长，还是奉上头的指令前来查案，搁古代那跟钦差大臣都差不多，结果他一个电话过去，就来了六个实习小民警？ 很好，这是撕破了脸，演都不演了。 从伍元的只字片语知道他们内部斗得厉害，但没想到都严峻到这个地步，唐司晨丝毫不怀疑这个案子之后，万福镇必然会迎来一波大清洗。 没有可用人手，顾骁只得打电话，把还在区里的高瑞博和张也调回来。 小松鼠估计是没想到，它就送了个礼物，怎么家里就被包围了？ 松鼠群纷纷跳出来，围站在树上，呲牙裂嘴充满着攻击性。 【死孩子，你带两脚人类来抄家？】松鼠妈妈站在树洞口，对着叛变的小松鼠发出尖锐的叫声。 【姐姐。】被骂的小松委屈巴巴地扒拉着唐司晨。 “没事，我来跟你妈妈谈。” 唐司晨给顾骁说了一声，然后…… 在场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下，一个助跑，双脚踩着树干，一手抱着小松鼠，一只手勾住树枝，身子往往上一荡，接着再次双脚踏着树干借力，眨眼间就上了七八米高的树上，半蹲在树杈间，和松鼠妈妈面对面。 第98章 发现头颅的地方 翌日，天色大亮，高瑞博和张也连夜赶了过来。 唐司晨并不在现场，她带着一群松鼠正在满山溜达。 小松鼠迈了小短腿跟在后面，哀怨地看着它妈妈以指路为借口，占了原本属于它的位置。 看视频总归没有亲眼见证得来震撼，顾骁和伍元在前头开路，不时地回过头，灌木草丛中钻来钻去的，好像是……蛇吧？ 还有荡在树上的猴子，不远不近跟着的野兔野鸭…… 山林里的动物都跑了出来吗？ 继误入灵异世界后，又换成动物世界频道了？ “唐小姐，一直都这么受动物……亲睐吗？”顾骁真诚发问。 “以前不知道，自从法制节目《谁是凶手》，晨姐的身边确实总会跟很多小动物，而且她好像还能跟动物沟通，查李家庄连环案的时候，还给村里的狗还取过口供呢。” 伍元昂起头，一副与有荣焉，要跟全世界安利最好的偶像的样子，嘴巴一张就停不下。 “群里有大粉还曾爆料，她的宠物猫差点被宠物医院害死，也是晨姐先发现不对劲，救了她的宠物猫，还明里暗里帮助她讨回公道，曝光不良医院，这个新闻在当时还闹得挺大的。” “晨姐也因为又收获了一大批铲屎官粉线，你瞧，小九之前多高傲，现在都沦落到和松鼠争宠了。” “你说的群，是什么群？” “当然是粉丝群了。”见顾队有种蠢蠢欲动，伍元直接给泼了盆冷水。 “要粉丝等级够才能进群，队长你关注晨姐了没有？要先成为粉丝，记得每天打卡，有时间帮忙做点数据，点赞评论反黑，等级够了我再拉你进群。” 顾骁跟听天书似的，什么数据，打榜，反黑？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他记得他也就比伍元年长六岁，就有这么大的鸿沟了吗？ 绝不承认自己老了跟不上时代，顾骁瞪了一眼，粗声粗气打断他的安利：“办案期间，不要说与案子无关的事。” “明明是你自己先问的。”伍元撇了撇嘴，小声蛐蛐。 顾骁也知道是自己不在理，装作没听到，手中的弯刀用力一劈，利索地砍下拦路的灌木。 越着越深入，灌木越发茂盛，人类活动的痕迹越少，如果不是松鼠带路，他们怎么都不会找到这里来。 唧~~~ 小松鼠突而发出一声尖叫，快速地爬上树，几个跳跃跳到最前边的一棵大树上，激动地对着唐司晨朝某个方向指了指。 汪~~ 小九似乎也发现了什么，化身一道黑色的闪电穿过灌木丛，瞬间就没了身影。 唐司晨和顾骁紧随其后，穿过灌木丛，站在斜坡上，看着下方的一条山沟，沟里还有山泉水缓缓流淌着，在炎炎夏日带来丝丝的凉爽，颇有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境，如果没有冰凉空气中飘来的腐臭味的话。 三人原本还算轻松的脸色霎时又难看起来。 头颅早已被小松鼠捡走，这里不该还有腐臭味，除非…… 也或许是动物的尸体，在这山林间是很正常的事。 【姐姐，我就是在那块大石头下捡到球球的。】 唐司晨步履轻巧地滑下斜坡，来小松鼠指的地方，那是小溪旁边一块大石头，跟另一块石头卡在一起，下边有个差不多足球大小的空间。 按照小松鼠所说，头颅应该是从溪流的上方被水流带下来，然后卡在这块大石头下，被调皮兴趣奇特的小松鼠带回窝里藏起来。 顾骁虽然听不懂小松鼠的话，但通过它指的位置，也推测出来，他顺着溪流往上方走了几步，被茂盛的山林和山坡挡住，看不到上游是怎样的景况。 “顾队长，我带小松鼠它们到上游去看看情况，你们带小九在这里搜查，我怀疑……” 她的话未尽之意，顾骁心里明白，严肃地点头道：“你小心点，有事及时打电话给我。” “好。”唐司晨带着一群动物朝着上游走去，小九眼巴巴地看着，它很想跟上去，但职责所在，它只能羡慕嫉妒恨地冲着小动物们警告地叫了一声。 伍元同样眼巴巴地看着，直到脑袋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 “别看了，打个电话给冯姐，让她过来的时候到当地居委，找几个熟悉这座山的居民过来。” 吩咐了一句话，顾骁犹豫了下，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很快就被接起来。 “阿朗，你什么时候到？” 那边说了一句，顾骁严肃的眉眼稍微舒展，似听得了个好消息，接着声音也沉了沉道：“多带点人，这件案子比我想像地要复杂得多，万福镇的水也很深，据我查到的消息，可能跟你上面那位有点关系。” “对了，我在这里还发现了一颗沧海遗珠，你知道我很少佩服一个人，短短两三日，她就让我刮目相看，要是不能把人拐进系统，绝对是刑侦界的损失，她叫……喂喂……” 看了眼挂掉的手机屏幕，顾骁笑骂了句：“还是这么没有耐心，还骂我啰嗦，活该单身。” ----------------- 顺着溪流来到了上游，这里更深入山林中心，要不是有小动物们带路，她得费很大的功夫才能到达。 站在一块大岩石往上看，溪流是从山上流下来的山泉汇聚而成，笔直的山峰极其陡峭，并没有上下山的路。 拿出手机搜索了下，得知上面这座山叫福寿山，还是当地颇有名的山峰，山上有座五福庙，香火还挺旺盛，闻导之前说要找间庙拜拜去去的霉运，就曾提过这座五福庙。 这里深入森林，没有极其熟悉地形的人带领必然会迷路，而且还有大型野生动物出没，是个非常凶险的地方，凶手不太可能会冒着危险专门将个头颅带进这里来扔掉，还扔进溪流里。 最有可能…… 唐司晨仰头看着头顶的山峰，是从上面扔下来…… 有一点她一直没想通，凶手为什么会特意把死者的头割下来扔进深山，却把尸体埋在外围呢？ 【嘶嘶，唐姐姐，我发现一个大袋子，是不是你要找的？】 第99章 碎尸 唐司晨正凝眸沉思，一条五彩斑斓的蛇滋滋地爬到她的脚边，吐着信子，其他的动物都远远避开，这条蛇一看就是毒性很强的毒蛇。 “大袋子？”唐司晨跟着毒蛇，她也不敢靠得太近，要是一个不小心蹭到点它的毒液就好玩了。 与其自己大海捞针在连路都难走的山林搜寻线索，唐司晨灵机一动，发动山间的小动物，让它们寻着尸体腐臭味，或是发现有不属于山中的东西就来通知她。 拨开差不多有一人来高的植株杂草，还未靠近，就被一股极其刺鼻的尸臭味熏得她紧捂着鼻子。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在这里闻到尸臭味，刚刚一只小猴子也带着她去了一个小山洞，味道比这股臭味更难以忍受，结果山洞只是一些动物的尸骨和腐树叶而已。 但这次的感觉不同，她的心脏陡然砰砰地跳起来，神经紧绷，随着步步靠近，眼尖地看见毒蛇爬过去的地方露出一角黑色塑料袋。 或许是从山上扔下来的垃圾？ 这般想着，唐司晨慢慢拂开荆棘灌木，琥珀色瞳孔微震，又缓缓闭上，再睁开。 崩裂开的黑色塑料袋露出挂着血肉组织的骨头，整整一大袋，她估摸了一下大小，差不多是半具成人尸体大小，亦或是……整具孩童的大小。 拿出手机想给顾骁打电话，却发现手机没有信号。 略微思索了一番，唐司晨吹了个口哨，不一会儿，不远处的树上立刻跳出几只松鼠，她认得出其中一只正是小松的妈妈。 “小松妈妈，麻烦你到下游，把跟我一起的那个高大个带过来。” 松鼠妈妈抬起双手，做了个拱手的动作，带着松鼠同伴就离开。 拿出纸巾塞住鼻子，再戴上口罩，又掏出一次性手套戴上，唐司晨蹲下身，仔细地清理着周边的杂草，她不敢让小动物们帮忙，怕会破坏污染到有用的物证痕迹。 虽然不一定与无头男童尸体有关，但荒山野林出现一袋用黑色塑料袋装着的尸块，大概率是与命案有关。 日头已经高高挂起，炎热的阳光照射下来，晒得额头泛起细密的汗珠，总算让她在黑色塑料袋周边清理出一小块空地，也让她在旁边发现了疑似手掌和腿骨的尸块，应该是袋子裂开后滚落出来的。 从袋子崩裂和尸块散落的情况，唐司晨推断，凶手从福寿山上将装着碎尸的塑料袋扔下来，这一袋就刚好掉在这里，高空坠落的重力让袋子崩裂，又因为有荆棘杂草垫了垫，使得袋子裂得并不严重，碎尸块基本都还在袋子里。 同时也因为四周荆棘杂草的掩盖，尸体才没有被山间的野兽动物吃掉。 从疑似的手掌和腿骨看，是孩童的尸体，腐化见骨，死亡时间与小松鼠发现的头颅差不多。 从旁边捡起根树枝，微微挑开塑料袋，没有发现头颅。 下颚线条陡然绷紧如弦，唐司晨起身看向溪流处，距离此处不远。 如果那个头颅是这袋碎尸的，那就不是废弃场那具无头男童尸体的。 “唐小姐。”顾骁嘹亮急切的呼唤声打断她的思绪。 “我在这里。”扬声回应了一句，唐司晨转头就看到跟在松鼠后边，快速跑过来的顾骁，后面还跟着气喘吁吁的高瑞博和张也。 不愧是干到刑侦大队长的人，就是敏锐，即便听不懂松鼠的话，也能猜出个大概。 如果有读心术的话，顾骁只想说她太高看他了，之所以把高瑞博和张也带来，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她竟然是又双叕发现尸体。 无头男童尸体是她先发现的，头颅也是她发现的，现在又是碎尸？ 顾骁三人瞪着双铜铃般的眼睛，不禁对她心生敬畏。 这姐们，简直是行走的‘柯南’。 “顾队？”三人的眼神有些怪异，唐司晨微蹙的眉头，并不喜欢他们此时看着她的眼神，好似她是什么异类似的。 “抱歉。”顾骁尴尬道歉，却不知是为了失神，还是为了对她的冒犯。 唐司晨只是摇头，然后讲了下她的发现，听到这袋碎尸没有头颅，三人的眼神也是变了。 高瑞博和张也打开勘查箱，开始工作。 胸骨，手臂，大腿，手脚掌…… 当所有的碎尸碎块都组合在一起，四人同时沉默了。 “又是一具男童尸体。” 高瑞博沉着声：“结合周围的环境，初步推断，这具男童碎尸的死亡时间跟在建材废弃场被炸出来的那具无头尸体相差无几。” 张也接着道：“碎尸身上没有衣物，塑料袋里也没有其他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暂时无法确认身份。” “唐小姐怎么看？” 唐司晨看了顾骁一眼，琥珀色瞳眸中是洞若观火的睿智，几乎是用笃定的语气道：“凶手是同一个人。” 顾骁：“何以见得？” “顾队明知故问。”话是这样说，唐司晨还是伸手指了指碎尸脖颈的断裂处，断口的痕迹几乎与无头男童尸体一样，相信是用的是同一把凶器。 “顾队长对于死者和凶手，又有什么想法？” 猝不及防被反问，顾骁双眼一瞪，反应过来后不禁暗自失笑，面上一派正经严肃。 “之前你也看到冯姐的信息，胡梓豪家人声称他在二十多天前跟着刘耀祖去了市区里玩，每天都还有发信息回家，其他三人的家里也是一样的说法。” 顿了一下，顾骁的眸光沉了沉，接着道：“但刚才我收到区里的消息，通过对刘耀祖父母的调查，发现他们这一个月的行程并没有变化，也没有在他们的住所发现有刘耀祖和他的四个小伙伴踪迹，他们极有可能根本没有离开过万福镇。” 唐司晨霍然抬眸，顾骁点头证实她所想没错。 “刘耀祖父母对儿子其实并不是很关心，凶手极有可能利用信息差，两边瞒，以至于胡梓豪他们的父母和刘耀祖的爷爷奶奶以为孩子去了区里避风头，而刘耀祖的父母却以为他们改了主意不去区里。” “所以这两名男童尸体，极有可能是刘耀祖他们五人中的两个，而凶手……” 第100章 她有‘人\\＼’手 脑海里浮现一个背脊微弯的沧桑女人的身影。 唐司晨闭了闭眼，摒弃私人情感的影响，再睁开眼，杏眸中只有对真相的执着和坚定的信念，冷静到近乎冷酷。 “要先确认两名死者的身份，还有现在有两具无头尸，却只有一个头颅，需要尽快把找到另一个头颅。” “顾队，你们在下游有没有发现？” 刚刚明明感受到她情绪的波动，这么快就冷静下来了？顾骁再次对她侧目而视，慢了一拍才摇头道：“小九只找到一具动物的尸体。” “那就只能继续搜寻，或许还有其他……” 唐司晨这句话让顾骁三人的脸同时垮了下去，张也抬起手，朝着四周指了一圈，瞪大着双眼难以置信：“在这种荒山密林里搜寻？开玩笑呢吧？” 天知道光他们一路走过来就有多艰难，这还是在原住民松鼠的带领下才不至于迷路，真要以这里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搜寻一个小小的头颅，或是可能的其他尸体，光是清理周遭的荆棘荒草至少得十天半个月，还得动用不少人手。 他们连个小民警都调遣不动，哪来的人手做这项大工程？ 顾骁看了一眼挂在树上的松鼠，期待地看向唐司晨，他们没人手，她有啊！ “我会让它们帮忙，但是我得离开了。” 她还没忘记她的本职工作是拍戏，昨晚剧组聚餐，她没去，早上又请了假，再不回剧组，闻导得疯了。 “可是……”山里的动物只听她的话，也只有她听得懂，她不在，他们搞不定它们。 顾骁再次动了把人拐进刑侦系统的想法，可他不知他不是第一个有这个想法的人。 唐司晨摆摆手，走到大树下，吹了个哨，就见无数的山林动物从四面八方而来，将她团团围住，瞬间就把人淹没了。 高瑞博和张也没见过如此玄幻场面，当场被震撼到脑袋宕机。 顾骁也被这大场面深深震动一把，不过他也算是见过小场面，很快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把其他两人神智唤回来。 “队长，她她……”高瑞博手指着，大张着嘴巴，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大惊小怪。”顾骁睨了他们一眼，一副小小场面瞧把你们给吓得的高傲姿态，好似被一吓再吓的人不是他一样。 不愧是队长，如此神奇玄幻的一幕，也能淡定自若，倒显得他们大惊小怪。 高瑞博和张也努力让自己显得也很是镇定，然后他们就看到围着的动物集体发出高昴的鸣叫，很像是他们出任务之前领导开动员大会时，他们跟打了鸡血似的喊着口号，然后……散会。 动物四散开去，唐司晨若无其事地走过来，两人恭敬站好，扬着谄媚的笑容。 “他们，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突然跟傻了似的。 “不用理会他们，你都……”顾骁嫌弃地瞥了他们一眼，喉咙滚动了下，颇有几分艰难接下去道：“你都交待好了？” “嗯。”唐司晨点头道：“我让它们重点搜寻是否还有黑色塑料袋，有发现就直接找你。” “我？”顾骁嘴角抽搐，却也只能含泪应下。 “那我就先回去了。”唐司晨说着又报了一个号码，道：“这是我助理小袁的电话，要是有急事找不到我的话，可以找他。” 顾骁记下号码，目送着她离开，直到她看不见人影，回过神，刚毅的面上一派正色道：“刚才你们看到的，都给我烂在肚子里，不许传出去，就算是你们最亲近的人都不许说。” “是，队长。” 在出山的路上，唐司晨遇到了冯念语和方妙，她们带着十来个当地居民，扛着锄头，镰刀等工具，浩浩荡荡进山。 双方打了下招呼，没有多聊，唐司晨的手机就疯狂地响起来，如她所想，闻导已经疯了。 终于揪出内鬼能好好拍戏，结果呢，女主住院，男主还没进组，女二请假不在，主演人员就剩一个戏份最少的男二，这戏还怎么拍？ “唐司晨，你告诉我，这戏还能不能拍了？” 刚回到剧组，闻导就揪着她一顿狂喷，还是当着全剧组人的面，这要是脸皮薄点的，都得被骂哭了。 好在唐司晨脸色还挺厚的，本来就是她的问题拖延了剧组的进度，她垂着头，虚心认错：“闻导对不起。” 她认错态度良好，闻导也骂不下去，一腔怒火就朝着其他人发：“都站着干什么，看戏呢？还不快干活。” 围观的工作人员一窝散开，唐司晨正想趁机也跟着跑，被闻导当场逮住。 “唐司晨，你给我过来。” 耷耸着脑袋挪了过去，脑袋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闻导绷着脸，手中拿成卷成筒的剧本，粗声粗气道：“耷着脑袋做什么？还不把剧本拿出来，我给你讲讲今日的戏，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今天每条ng的次数不许超过五次。” “啊。”唐司晨苦着脸哀嚎，小袁灵机地提着一个袋子过来，对着闻导陪着笑道：“闻导，我家晨晨姐从昨天忙到现在都没吃饭呢，咱一边吃一边讲戏可以吗？” 闻导一听，才注意到她灰头土脸的，脸上还化着两条粗眉毛，看得他眉头直皱：“谁给你化的这么丑的妆？赶紧的去把妆卸了。”叫完就冲着场务组的人喊道：“让张楚准备，先把他单人的戏份拍了。” “谢谢闻导。” 今日拍的还是在自建别墅的戏份，小袁带着唐司晨先到楼上准备好的洗手间洗漱。 “晨晨姐，给你打了份卤面，加了两个蛋。”小袁笑嘻嘻比了个二。 闻着香味，唐司晨的肚子打了起雷，全身心做一件事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饿，但过后，她觉得她现在能吞下一头牛。 “唐老师，我听他们说你回来，内鬼的事查清楚……” 李监制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就见唐司晨毫不顾及形象地将脸埋入碗里，大口大口地吸着面条，三两下就把一碗面给吃光，连点汤汁都没留。 第101章 舒清朗来了 “这个老闻，看都把人孩子逼成什么样了。” 李监制满眼的心疼，唐司晨现在在他心里，就是活菩萨，不对，是定海神针，他深信，只要有她在，剧组就散不了，连闻导的地位都排她后边。 “监制，你刚刚说什么？”刚才顾着填饱肚子，都没听清他说的话。 “哦哦，内鬼，已经查清楚。”李监制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赵主任都交待了，收买他们的人是徐梓云的助理。” 果然是他。 “在会议室录下你的话，把你挂上网上的人也是他，赵主任说最开始是想借用原着粉给剧组施加压力，把你赶出剧组，一计不成，就想直接把剧组搞散。” 李监制说完又提醒道：“徐梓云这龟孙子小肚鸡肠，你最近小心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攀上欢娱的冯总，给了他一部大制作电影的男配，这个时候，咱们不好出手。”说到后面，还心虚地瞅了她一眼。 唐司晨顿时就明白了李监制听说她回来第一时间就找过来的原因，这些事原本剧组处理就好，无需跟她交待，毕竟她只是一个小演员，说得流量再大，都是虚的。 如果说华星是影视行业的新贵，那么欢娱就是老牌龙头，徐梓云攀上这座大山，别说收买赵主任的是他助理，就算是他亲自出面，证据确凿，这个亏他们也都得吃下。 李监制是怕她知道后心里不舒服，也怕她不知深浅，年轻气盛，到时要是得罪了欢娱，就算是任总都保不了她。 “监制，我明白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唐司晨笑了笑让李监制放心。 小袁看着她纤细的手指轻敲着桌面，身子抖了抖，坏了，她是真的怒了。 剧组本来就在赶进度，唐司晨还请了一早上的假，下午到晚上基本全是她的戏，直到晚上十一点才收工，一整天的高强度下来，整个人都要瘫了。 事实也证明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在高强压下，她越来越入戏，演技肉眼可见的进步。 最后一场戏是场雨戏，洒水车洒下瓢泼大雨，她独自行走于雨中，没有撑伞，行人匆匆，她却漫步而行，一袭旗袍贴着她玲珑的身材，雨水朦胧间，她嘴角勾着媚惑人心的笑容。 镜头拉近，放大她的双瞳，琥珀色瞳眸渗着噬人的血光，平静无波下是瘆人的寒意。 闻导身子前倾，紧紧盯着监视器，双手紧握成拳，激动得他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苏月，这就是他想要的苏月。 如果说之前唐司晨是在按照他的要求饰演苏月，那么这个镜头下的苏月，就是活的苏月。 这一幕戏也是整部剧的高潮部分，原着小说里，一开始苏月就只是一个温雅善良的画家，是女主的解语花朋友，虽然作者阮编埋了伏笔，但读者们没有一个人怀疑她就是那个残忍的变态凶手。 直到这一幕，苏月利用女主再次故意误导警方，并销毁了关键性证据，女主被停职查办，并因误伤了爱人而陷入人生低谷。 苏月暖心地开解她，为她做了许多事将她拉出深渊，就在读者们狂磕女主和苏月，许愿希望有苏月这样的闺蜜时，阮编毫不留情地给了所有读者一刀。 前一秒还温柔如水的苏月，走在雨幕下，借着雨幕遮掩，撕开了面具。 “咔。”闻导激动地跳起来，周围被唐司晨眼神吓到的人回过神，拍着胸口一脸的害怕。 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小袁拿了条毯子跑过去，搭在她身上。 虽然是夏天，但夜风还是挺凉的，又淋了这么久的水，很容易就感冒。 唐司晨打了喷嚏，可把闻导紧张坏了，原本还激动地招呼她到监控器前，想给她再讲讲戏，顿时就改了主意，把人赶回酒店。 回到酒店洗了个热水澡，又喝了预防感冒的姜茶，唐司晨这才感觉舒服了些，瘫在床上，累得她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眼睑沉重如铅，下一秒就有轻微的呼噜声响起。 她太累了。 手中拿着的手机叮地亮了一下，又很快熄灭，后面没有再亮起。 ----------------- 深夜，两辆低调的红旗汽车停在了万福镇pcs门口，后车门打开，一双大长腿伸出来，男人身材挺拔修长，光看背影就能感受到迫人的气势。 接着车里和后边的车又下来四个人，一行人踩着气势十足的步伐进了pcs。 整个pcs所就只有一个打着磕睡的老民警在值班，空荡荡的大厅走路都有回音。 咚咚~~ 老民警睡眼朦胧惊醒过来，打着哈欠道：“现在所里没人，有事明天再来。”说着又想趴下去睡，却猛地被揪住衣领。 “你们干什么？这里是pcs，你们想袭警？”老民警瞬间清醒，一边伸手想去摸警棍，一边色厉内荏大吼。 “这是pcs吗？”揪着他的人明显脾气不好，更大声地吼了回去，口水都喷他一脸。 “这就是万福镇的pcs，长见识了吧？” 一道嘲讽的轻笑声自门口处传来，顾骁一边拍着身上的泥土草屑，一边走进来，对着为首的男人就是一拳下去，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可算是来了，怎么这么晚？” 舒清朗抬手跟他的拳头相撞，脸上冷峻之色稍融，声音低沉道：“塞车。”说话的时候，目光怪异地将他从头扫到尾。 “怎么搞成这样？” 顾骁此时的形象就跟个野人似的，身上还有各种说不出的味道，像在各种动物窝里滚了一圈。 “别提了，事实证明动物园长不是谁都能当的。” 动物园长？不是去查案子吗？怎么跟动物扯上关系？ 舒清朗不明所以，不过他没有刨根究底的意思，冷厉的眸光扫了老民警一眼，冷冷道：“打电话给你们所长，不管他在哪个情人的肚皮上，都让他给我滚过来。” 丢下一句话，转身就朝里面走去，直接打开所长办公室，他带来的人也跟了过去。 “顾，顾队长，他们是谁？”老民警巍巍颤颤，浑身抖如筛子。 他有预感，万福镇的天要变了。 第102章 刘家背后的靠山 “一个基层pcs，你都搞不定，离开部队几年，棱角都被磨没了？”舒清朗坐在所长的真皮沙发上，睨了顾骁一眼，手掌在沙发上摩梭着，深邃的眼中冷意更甚。 顾骁随手拉了张椅子，倒坐在他前面，不服地回怼道：“哎，谁说我搞不定，这不是还没能腾出手来收拾他们，你就来了嘛。” “那我走？” “别啊。”顾骁举起手讨饶，内心腹诽：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脑抽把这尊大佛给请来。 “言归正传，早上你说发现死者头颅，现在案情进展到哪里？” 舒清朗坐正身子，不再跟他贫嘴，不等他答话便又道：“把你队里的人都叫过来，大家开个会，沟通一下案情进展。” “现在？快十二点了？你们坐了一天的车，不用先去休息吗？”顾骁瞪着双眼睛看着他，又看了他带来的队员，对其中一人道：“小a真是辛苦你们，跟着这样一个工作狂。” 被称为小a的男子抚了抚脸上的黑框眼镜，露出憨厚的笑容：“俺们不辛苦，命案必破，积案必清，逃犯必追，是俺们刑侦警员的精神。” 顾骁一噎，目光一转，看到站在小a身边的一个娃娃脸女子和一个带着金丝框眼镜的斯文男子，有点眼熟，咦地一声：“你们队来新人了？” “你在转移话题？”舒清朗戳破他的小心思，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带着压迫力。 顾骁抬头看着天花板，不与他目光接触。 顾清朗眉头微蹙，转头对小a他们道：“你们先出去。” 待人都出去后，顾骁烦燥地揉了揉自己的板寸头，压低声音道：“万福镇这个案子涉及校园霸凌，霸凌者名叫刘耀祖，才读小学就是当地的一霸。” “说重点。” “我查过刘家，祖上三代都是贫农，直到三十年前，刘耀祖的爷爷救了……那位，自此这一家翻身农奴把歌唱。” 刘家跟那位的渊缘普通百姓不知道，但上头的人多少都有收到风，每任区长都会借着由头上门拜访，这就给了底下的人信号。 刘耀祖的爸爸在三十年前还只是个早早就辍学的二流子，硬生生被扶持成区里的大老板，随便开个公司都是一路绿灯，挂个空壳都有人上赶着送钱。 本身就是个没有脑子的蠢人，眼界也就到那里，有了后台有了钱，就肆意挥霍，耀武扬威，闹出事来也有人兜着，一家子就越发的仗势为祸乡里。 别人拼死拼活赚钱买学区房，就为了把孩子送到城里接受更好的教育，这一家子倒好，就因为爷爷奶奶年纪大，不愿离开镇上，又舍不得孙子，竟然让刘耀祖留在教育资源极度匮乏的镇上读书。 反正在他们认知里，学习屁用没有，他们家现在是有钱有势，以后这些都是刘耀祖的。 基因加上家庭教育的错误观念，刘耀祖自懂事起就已经形成了唯我独尊，且漠视生命的极端性子，偏偏又没有好学校好的学习环境引导，让他在歧路上越走越远，最终走向绝境。 舒清朗神情严肃，眸光冷沉道：“你就因为顾及这段渊缘束手束脚？你认为他会为了刘家徇私？顾骁。”他猛然一声大喝，吓得顾骁心脏抖三抖。 霍然站起身，舒清朗浑身散发着凛然的气势，不怒自威：“老人家一身正气，为国为民奉献一生，你怎敢以小人之心擅自揣测？” 被他无形的气势所笼罩，顾骁背脊泛起细密的冷汗，喉咙艰难地滚滚，从椅子上站起身，双脚并拢，以军人之姿站得笔直。 “我敬重老人家，也绝无揣测之心，如果真是刘耀祖霸凌甚至杀害同学，我深信老人家知道后一定会按国法秉公处理，只是……” 舒清朗反应极快，未等他说完，便沉了眉眼道：“刘耀祖出事了？” 这妖孽…… 顾骁紧绷的神经微松，服气点头道：“最先发现的无头男童尸已经确认不是属于胡智，从种种迹象看极有可能是名叫胡梓豪的男孩，在那座山上，我们还发现了两袋碎尸块，和两个头颅。” 唐司晨离开后，在满山动物的协助下，又找到了一袋碎尸和一个头颅，要不是收到舒清朗他们已经到的消息，他现在摸黑还跟着动物满山地跑呢。 “你不是说你们缺人手吗？” 舒清朗诧异地看着他，他看过福寿山下周边山林的资料，他竟然能这么快就在那座丛林茂盛的山林里找到碎尸？ “嘿嘿，自然是有高人相助。”一提起唐司晨，顾骁的眼睛都在发着亮光。 “就是你说的那颗沧海遗珠？”舒清朗有了那么丝兴趣，他对顾骁了解，以他的性子，除非对方真有本事，否则他不会这么推崇。 “对啊对啊，我跟你说，她真的是太神了，她……” 顾骁刚要说，突然想到什么，转了话头道：“明天我问下她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先集体开案情分析会，到时我介绍你们认识，不过先说好哦，你可不能跟我抢人，我还想着把她忽悠进我们大队呢。” 还得等对方有空？ 舒清朗眉锋挑起，意味不明道：“这个高人还挺有脾气的，放心，你看上的人，我不会跟你抢。” 这世上唯有一人是他求而不得，其他人再有本事，于他，不过是可有可无。 咚咚~~ 敲门声响起，未等他们开口，门就被推开，将制服穿得乱七八糟的一伙人手执警棍气势汹汹冲了进来，为首一个大肚便便的秃顶男子双手插在腰带上，拽着跟二五八万似的。 “哪里来的歹徒竟敢袭击pcs？给我上，一人先打断一条腿。” 小a五人被拦在门口，脸上挂高深的笑容。 舒清朗和顾骁对视一眼，双双挽起袖子，不约而同勾了勾唇：“比比？” 不稍片刻，随着一阵噼里啪啦，所长办公室传出阵阵惨叫声。 沉睡中的唐司晨全然不知道她的大师兄来了，美美睡了一觉，原本握在手中的手机早就掉到地上，直到手机上调的闹钟响起来，才把她惊醒。 第103章 师兄妹见面 翻了个身，闭着双眼在床上四处摸索，摸了半天没摸到，铃铃的声音响个不停。 哀嚎着坐起身，闭着眼烦燥地抓了抓头发，唐司晨艰难地睁开双眼，发直的瞳孔显然神智还未完全清醒。 铃铃~~ 夺命催的闹铃强行唤回她的神智，顺着声音趴在床沿，伸手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关掉闹钟。 看了眼时间，却看到屏幕上有个特别关注的提醒信息。 原本犹有几分迷糊的双眸陡然清亮起来，她只设置了一个特别提醒，那就是刑侦系统app群。 打开app，就看到有人＠她的信息，是顾骁在昨晚凌晨快一点的时候给她的发的信息，询问她早上是否有空，要开一个案情分析会，还特意点明了上面特派了调查组。 万福镇这个案子真有意思，原本只以为是个失踪案，在网上闹大了，区里派了顾骁这一队调查组下来，还全程拍照录像记录准备做成宣传片。 结果案子越查越复杂，也将这淌浑水越搅越浊，上面现在又再派了一支调查组下来，跟套娃似的。 也不知道这支调查组是来自省里，还是更高一层？是真的来办事的？还是做秀？亦或是…… 想到刘家背后的权势，唐司晨眸中划过一抹暗芒。 没有在群里回复，唐司晨打开微信，私聊了顾骁，告知她今天一整天都要拍戏，无法参加。 她想着案情分析会她就不参加了，等下了工，再找他要分析会的直接结果就好。 顾骁也不知道是一晚没睡还是刚好醒着，很快就给她发来信息。 看到他发来的内容，唐司晨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小袁敲门进来时，就见唐司晨已经穿戴整齐。 “晨晨姐，早啊。”将早餐放在桌上，却见唐司晨拿着手机似乎在苦恼，抬头看着他，问道：“小袁，你说我现在打电话给闻导告假，他会不会气得把我踢出组？” 小袁这才注意到她脸上又化了个丑妆，诧异脱口而出：“晨晨姐，你又要去帮顾队长他们查案吗？”说完意识到不对，赶紧捂住嘴。 唐司晨本来就没瞒着他，点头道：“嗯。” 小袁为难，但还是如实道：“闻导不会踢你出组，但他一定会直接杀过来，亲自将你捉到片场。” “有道理。”确实是闻导会做的事。 既然如此，那没办法了。 快速地吃完早餐就出门，直到坐上滴滴车，她才给监制打去了请假的电话，是的，她怂了，不敢直接找闻导，至于回来后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暴风雨，那就到时再说吧。 通过李监制知道唐司晨又请假的闻导果然直接杀到她的房间，等待他的就只有尴尬赔礼的小袁，还有为替主人赎罪而又蹦又跳，曲项向天歌，努力表演节目的小呆。 “唐，司，晨。” 从滴滴车上下来，看着眼前的pcs，唐司晨揉了揉发痒的耳朵，叹了口气。 这样下去不行，就算闻导和李监制能纵容她，剧组里的其他人也会有意见，得想个办法啊。 一边想着，一边给顾骁发了条信息，随即走进pcs，大厅里有两个埋着头，正在忙碌的警员，认真到完全没有发现她的到来。 顾队长不是说整个pcs都在跟他搞对抗，消极怠工吗？她瞧着他们很是尽心尽力。 “咳。”故意发出声音，正埋头苦干的两位民警抬起头。 嚯～ 唐司晨抿紧着唇瓣，把伤心难过的事都想了一遍才忍住了笑。 谁这么有才，一个揍成熊猫，一个揍成猪头，别说，挺对称的。 “有事说事，没见我们正忙……”猪头警官态度很是恶劣，话还未说完就被熊猫警官扯了扯衣角阻止，同时目光往右边的走廊瞥去。 猪头警官骤然惊醒，眼中露出惊恐之色，脸颊条件反射地抽搐着，结果扯动伤口，疼得他呲牙裂嘴，整张脸都扭曲。 “你好，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熊猫警官努力挤出标准的笑容，直接化身服务员。 唐司晨嘴角抽动得厉害，出口的声音都变了调：“咳，我找顾队……” “晨，姐。”伍元从右边走廊跑了过来，一脸的激动热情。 两位警官不约而同往后退了一步，猪头警官看向熊猫警官，满眼深情：兄弟，感谢救了我的狗命。 熊猫警察恶寒抖了抖，也是庆幸不已，尤其是看到伍元跟狗腿子似的把人带进去，不禁猜测这位又是哪里来的大人物？ 里间的会议室内，顾清朗坐在投影仪正对面的主位上，左边坐着他带来的五个人，右边坐着顾骁，冯念语和方妙。 “顾队长，您的那位高人真有你说得那么神？”坐在小a旁边的一个高壮得像一堵小山般的男子看着门口的方向，眼中闪动着好奇。 “等下你见着人就知道了。”顾骁扬着下巴，一副我不说，等着看你们被震撼到吓掉下巴的架势。 他越是这样，其他人就越好奇，心痒痒地翘首以盼，等人的时间过得就是慢。 唯有舒清朗对这个所谓的高人没有多大的兴趣，他专心地翻看着资料档案，骨节分明的手上拿着笔，一一记录下疑点。 有节奏的脚步声传来，除了舒清朗，其他人霍然站起来，目光紧紧地盯着门口，终于人走进来了。 “怎，怎么了？” 一进门就受到八个人十六只眼睛的热切注视，伍元吓得定在原地，低头看看了身上的衣服，又摸了摸脸，以为是自己哪里弄脏了。 其他人看到是他，不满了翻了翻眼，发出切声，顾骁往他的身后看去，皱着眉道：“唐小姐呢？” “哦哦，晨姐来了。”伍元这才想起唐司晨还被他挡在身后，急忙侧身让开。 高人就这么猝不急防地进入了在场所有人的眼帘，包括听到唐小姐而下意识抬起眼的舒清朗。 简单t恤加牛仔，头上戴着顶鸭舌帽，脸上带着个黑色口罩，只看到犹如蜡笔小新的眉毛和一双画着狭长眼影的琥珀色瞳眸。 “师兄。” “小师妹？” 第104章 熟人见面会 唐司晨脸色僵住，想到一个月前，自己刚拒绝他，还言之凿凿不会再碰案子，今日她却出现在这里。 天杀的，她为什么没有多问一句，上面派来的调查组是谁？要是早知道来的是她大师兄舒清朗，打死她都不来。 舒清朗更加没有想到，顾骁口中的沧海遗珠竟然是小师妹？ 两人四目相对。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师兄？” “小师妹？” 其他人震惊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他们刚才没有听错吧？ 顾骁终于如愿地看到舒清朗脸上高冷的面具破碎，但事实却跟他设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两人不仅认识，还是师兄妹？ 舒清朗手下的队员：顾队长口中的高人竟是他们头儿的师妹？这是什么抓马名场面。 伍元三人：就说晨姐（唐小姐）并非凡人，没想到竟然是大名鼎鼎舒警司的师妹？ 会议室内所有人上演了一出集体震惊，虽然各自震惊的点不同。 舒清朗手下的娃娃脸女子在震惊中，又带着疑惑地上上下下打量着唐司晨，口中喃喃自语：“唐小姐？小师妹？这熟悉的身形，我靠，怎么那么像司晨？不过，眼睛不太像……” 又撞了撞旁边戴着眼镜的斯文男子，道：“柯大哥，你觉得是司晨吗？” 细碎的声音让唐司晨侧目看过去，下一秒，梅开二度。 “依依姐？柯顾问，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她一进门一眼看到舒清朗，人都麻了，竟没有注意屋里站着的人中竟然还有两个熟人。 从李家庄离开后，三人还保持着联系，只是她忙着通告，和他们的交流很少，只知道他们在节目中的表现得到刑侦系统内部的赞赏，被邀请去参加培训，然后就没有消息，想不到，他们竟然被师兄收入麾下？ 摘下口罩，露出她一张普通但认识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的脸。 “真的是司晨啊？”李依依发出一声尖叫，推开椅子跑过去把人狠狠抱住。 柯明宇紧跟其后，虽然不好抱上去，但站在旁边笑得跟个大傻子似的。 三个好友喜相逢，其他人持续震惊加懵圈。 卧槽，这是熟人见面会吗？ 顾骁队几人：本来是想给他们个‘惊喜’，结果他们都是老熟人，倒显得他们有点蠢。 “原来你们都认识啊，呵呵。” 顾骁干笑了两声，转头凶恶地瞪着舒清朗，咬牙切齿道：“你怎么不早说你有个小师妹叫唐司晨。” 这话说得就有点无理取闹了。 舒清朗冷笑，同样咬着牙道：“你还说，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沧海遗珠的名字叫唐司晨。” 如果他早知道的话，早就扛着飞机过来，不，他会亲自开车去酒店接她，哪还能让她自己过来。 “呵。”顾骁斜睨了他一眼，学着他的口气，用着高冷低沉的声音道：“不用跟我说，我对高人没兴趣。” 舒清朗难得吃瘪，顾骁心情顿时就舒坦了，爽朗大笑着招呼道：“唐小姐快过来坐。”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他身边的椅子。 李依依笑弯着眉眼，拉着唐司晨就坐到她的旁边，柯明宇坐在另一边，小a几人则得瑟地朝伍元他们扬了扬下巴，有种幼儿园抢朋友抢赢的幼稚。 “晨姐。”伍元幽怨极了，更让他幽怨的是他的晨姐顾着跟老朋友说话，都没有听到他在叫她。 “司晨，你脸上的妆是谁给你化的？怎么那么丑？刚才我都不敢认你。”李依依看着她黄乎粗糙的脸，一脸的嫌弃，尤其是两条毛毛虫眉毛，辣眼睛。 “我自己化的。” “呃。”李依依呵呵干笑两声，“仔细看，还挺有特色的，手艺不错。” 柯明宇在一旁笑道：“司晨现在可是大火的明星，她这是特意画的。” 李依依顿时恍然，嗨地一声拍拍自己的脑袋，失笑道：“你瞧我，老是忘了司晨是个明星来着。” “有话咱晚点再聊，正事要紧。” 经唐司晨提醒，众人才反应过来，差点忘了正事。 顾骁偷偷瞥了舒清朗一眼，以他的性子，早该发怒的，但他不仅任由他们在浪费时间，甚至还在眼巴巴的看着唐司晨，如果不是她先一步提醒大家正事，他瞧着他自己都要去找她‘叙旧’了。 “咳，人既然到齐了，那就开始吧。”舒清朗收回目光，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投影仪。 所有人正了正神色，收敛思绪。 顾骁起身，手中拿着笔，走到投影仪前，伍元将一叠资料分给会议室内的众人。 投影仪上先弹出一张男孩子照片，顾骁开口道：“胡智，十二岁，就读于万福小学六年级，六月三号失踪，按照pcs和学校的说法，他是在上学的途中失踪，沿途只有两个摄像头，还都是坏的。” “但经我们调查，胡智是在学校内失踪，且长期遭受校园霸凌，昨天，我们收到一个匿名发来的视频。”投影仪上放开了那段视频。 视频上，只见胡智被打得满脸是伤趴在地上，一只脚踩在他的脸上，另一边脸陷入泥土里，他哭着求饶，却让霸凌他的人更加兴奋，镜头外的笑容稚嫩却充满着邪恶。 他们扒掉他身上的衣服，在他脸上滋尿，还逼着他跪下给他们磕头，言语嚣张，无法无天，看得在场的人拳头都硬。 视频的最后，霸凌的人还带着恶魔般的笑容一一出现在镜头前，他们根本不认为自己是在犯罪，不认为这是错的，更甚至还当成是‘英雄’的荣耀。 “太可恶，看得我气死了，依我看，就该对少年霸凌加重惩罚力度，列入刑法，不然他们根本就没的在怕的。” “对，别说什么孩子还小，是非善恶不懂，趋利避害他们会不懂？知道欺凌他人会被抓走判刑，你看还有人敢肆无忌惮吗？幼儿园小朋友都能听懂不好好吃饭就会被怪兽抓走。” “呜呜，小智太可怜了，胡婆婆看到了得多心疼啊。” “继续。”舒清朗沉着打断他们的讨论，抬手示意顾骁继续。 第105章 唐司晨‘找尸\\＼’能力 顾骁朝伍元点了点头，投影仪上弹出五个跟胡智差不多大小的男孩，正是视频里欺凌胡智的人，最中间那个正是刘耀祖。 不知道是否心理作用，单从照片上，就能看出他双眼充满着戾气。 “刘耀祖，甘丹区刘氏集团的独子……” 唐司晨一边听着，一边翻看手上的资料，眉头微蹙，上面只提到刘家三十年前发迹，却一点也没有提到刘家背后的靠山究竟是谁。 顾骁的背景她不了解，但是她大师兄都出手了，竟然都没有查到？ 侧眸看了眼上座的舒清朗，他也正在看资料，眉宇平静，并没有对这份调查资料有异议。 收回眸光，眼中露出沉思之色。 看来不是没有查到，而是不能放在明面上说，这更加说明刘家背后的人权势滔天，连她师兄都忌惮。 在她收回目光时，舒清朗抬头看向她，嘴角一抹笑意隐没，他就知道，以她的敏锐，必然能发现。 顾骁站得高看得清，一边讲一边看着他们两人眉来眼去，有种别人融不进去的默契。 “胡梓豪，父母靠着他和刘耀祖的关系，在刘氏集团当经理，短短两年的时间暴富，低价从各村村委手里买了不少地，也是当地的土霸王。” “刘天赐，和刘家是族亲……” “马子涵和刘耀祖是表亲，两人关系最好，从小就狼狈为奸……” “赵嘉，曾经是和胡智一样被刘耀祖团伙霸凌，后来加入他们，成为霸凌团伙的一员。” 顾骁用笔点了点胡梓豪四人，继续道：“他们四人以刘耀祖为主，为祸乡里，胡智是他们最近欺凌的对象，据学校老师透露，大概有半年的时间。” 冯念语接口道：“我到胡家调查过，胡婆婆不知道自己的孙子在学校受欺负，有时见他身上有伤，都被他糊弄过去，他的妈妈李兰，长年不在家，更加不知道，小智这孩子一直都在默默忍受。”说到最后，声音都哽咽。 “案子的起因在于胡智的失踪，将近一个月没有消息，还是有人从上面给当地pcs施压，他们才稍微重视起来，并且在建材废弃场发现了一小截属于胡智的手指。” 顾骁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看向唐司晨，其他人瞬间明白，通过人脉给pcs施压的人就是她。 唐司晨向来自认脸皮颇厚，此刻被大家看着，颇觉几分羞耻，这个顾队，有必要特意说这个吗？ 顾队表示这才哪到哪啊。 “几天前，唐小姐在废弃场附近的山林发现了一具无头男童尸体。” 投影布上放出一张无头尸体照片，大家一边听，一边看着尸检报告和技术科的报告。 “当时根据已知线索，推断死者是胡智。” 舒清朗抬头看着他，眸光暗沉，直击重点：“你犯了大忌。” 顾骁惭愧地垂下头，让舒清朗诧异的是，唐司晨也满脸羞愧，意识到什么，他眉峰拢起，一脸严肃。 唐司晨瞬间坐得笔直，李依依不愧是她的好姐妹，及时出声拯救了她。 “死者dna虽然与胡智不符，但结合证据，指向性非常明显，但我看报告，至今还没能确认这名死者的身份？” 李依依长着可爱的娃娃脸，看着年轻无害，结果一开口犀利又直击要害。 顾骁倒没觉得被落了面子，无奈道：“根据尸体上的线索，已有疑似目标，是霸凌团伙中的胡梓豪，但胡家家属不配合，他们坚持说孩子在刘耀祖家里，我们无法取到他们的dna做比对。” 伍元接道：“区里的同事到刘家去找过，说刘耀祖父母‘出差’了，打他们的电话也无人接听，我又去找了住在镇上的刘耀祖爷爷奶奶，呵，结果连门都没能进去就被轰出来。” “没过多久，我就接到局长的电话。”顾骁脸上带着讽刺，局长警告他查案归查案，不许他去打扰刘老先生，说老人家身体不好。 “所以其实这个案子并不是很复杂，复杂的是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是一些高高在上的蠢人在妨碍公务？”柯明宇同样一针见血。 伍元几人愤愤地点头，他们真的从未办过如此憋屈的案子，每一次线索就在眼前，只要一步跨过去就能查明真相，结果总被拌住手脚。 如果最后确认死者真的是胡梓豪，又因为胡家父母的不配合而无法查明凶手，不知他们到时是否会后悔现在的高傲。 伍元忍不住冒出黑暗的想法。 “在山林里发现的头颅和碎尸，有没有新的发现？”从一开始唐司晨都只是安静听着，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起案情。 李依依和柯明宇立刻凝神细听，眸光都亮了几分。 顾骁大概说了一下她离开后的新发现，还不忘补上一句：“能发现头颅和碎尸，都是唐小姐的功劳，若非有她协助，案子无法进展得这么顺利。” 他没有具体说她如何发现头颅和碎尸，只是含糊其词，不知内情小a等人惊叹于她‘找尸’的能力，据他们所知有这种‘特异功能’的，不是柯南就是福尔摩斯，每天不是在发现尸体，就是在撞见死人的路上。 李依依和柯明宇则一脸你们真是少见多怪，看过《谁是凶手》都知道，这是基操好吧，就她被困在李家庄几天，都死了五个了。 “顾队长，其实后面的话，你不用补。”唐司晨尴尬地脚趾在鞋里抠出个城堡，今天是案情分析会，不是她的表彰大会，被表扬的点还这般离谱。 “这可不行，本来就是你的功劳，我要不说出来，别人还当我是在吹嘘呢。”顾骁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舒清朗。 明知道是在点他，舒清朗勾着嘴角淡淡回以一笑，笑他幼稚，他和小师妹的感情，是他一两句话就能挑拨得了的？ 顾骁心头一堵，暗暗咬着牙：可恶，师兄妹了不起啊？等他把人拐进队里，看他到时还笑不笑得出来。 两人之间暗流涌动，唐司晨感受到异样气氛，不明所以，只得继续将话题引回案子。 ?　?二更~~~ ?　(本章完) 第106章 绝望的凶手 “高法医和张警官回区里给碎尸和头颅做尸检，加急做的话，现在dna报告应该已经出来吧？” 她话音刚落，顾骁放在桌上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 顾骁拿起手机，朝伍元示意了下，只见他拿着台笔记本电话操作一番，下一刻，投影布上就显现到高瑞博的脸。 “舒警司。”高瑞博面容严肃地敬了个礼。 “瑞博，dna检测报告出来了？”顾骁问道。 “是的队长。” 看高瑞博的表情，就知道情况不是很好，果然，只听得他道：“在山林里发现的两袋碎尸，经过拼接，发现每一袋里面的尸块并非同属一人所有。”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瞬间背脊绷直。 “从每一块尸块中抽取的dna，经过检测，属于四个人，而头颅的dna检测则与其中两个相同，而且皆不属于最先发现的无头男尸。” 顾骁将放在旁边的一块白板拉到前面，手上拿着黑色油笔，提取高瑞博话中的信息，简略地写在白板上。 “死者至少是五人。” 咚，油笔重重地点在白板上，顾骁沉声道：“符合刘耀祖这五人团体。” “可能性在百分之九十以上，必须通知这五人家长前来做dna配对，确认身份。”唐司晨说着看向舒清朗。 舒清朗剑眉扬起，朝小a点头示意。 小a拿出一台轻薄的电脑，双手如残影般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这一刻，他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坐对面的伍元三人看得咋舌，想不到最是奇貌不奇，憨厚的小a竟然是个黑客高手，果然人不可貌相。 唐司晨并不意外，能呆在她大师兄手底下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废柴。 很快，小a往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键，将电脑转身众人，带着他标志性的憨厚笑容道：“查到刘耀祖父母的行踪了，一个带着情人出海玩，一个跟情夫在酒店厮混，两人还都很默契地关了手机。” 电脑屏幕上放出两张照片，一张是刘父带着美女在游轮上开派对，一张是刘母跟情夫进入酒店的画面，都是从监控上截取出来的照片。 “玩得真花。”冯念语愤怒地冷哼一声。 就是因为有他们这样只顾自己享受，不负责任的父母，才会纵容出刘耀祖那样的恶童，既害了自己，也害了其他家庭，造成今日一个接一个的悲剧。 “查一下他们身边人的电话，直接发通知，就说他们儿子死了，让他们自己通知其他五家的人一起到所里来认尸。”舒清朗眉宇夹着冷锋，吐出的字音都是冰冷的。 呃！这会不会不太符合规矩？ 冯念语几人犹疑地看向顾骁。 顾骁点头，并没有觉得意外，舒清朗要是个按规矩办事的人，他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 从小a追查到的信息，伍元和方妙分别打电话给刘父刘母身边的秘书。 刚开始接到电话秘书自然不相信，还骂他们是骗子，直到伍元他们表明身份，如果还不信，就让他们打电话给万福镇的pcs证实。 打完电话，高瑞博那边继续报告新的发现，同时初步尸检报告也传了过来，还有张也做的技术检测报告。 “在碎尸的断口上都发现了和无头男童尸体脖颈处成分相同的钢筋化学成分，凶手应该用的是同一个凶器分尸。” 唐司晨说着，又点了点了尸检报告，道：“每个死者生前都遭受到残忍的虐打，凶手很恨他们。” “五人是公认的祸害，讨厌他们的人很多，恨他们的人也不少，能恨到对几个孩子虐杀，分尸……” 舒清朗拉长了尾音，唐司晨立刻接道：“恨到这种程度，那必然是他们毁了凶手的所有希望，既然已经绝望，那就带着恶魔一起下地狱吧。” 森语的语气，瞳孔折射出的麻木绝望，又压抑着同归于尽的疯狂，让在场的人后背骤然一凉，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真的仿若看到一个失去所有的行尸走肉，前来找他们复仇。 “啊。”伍元惊恐发出尖叫，吓得其他人心里直哆嗦。 “司晨。”李依依拍着胸口，哀怨地瞅着唐司晨，声音都在发颤：“分析案子就分析，你突然吓人干嘛？”她之前办案也不这样啊。 “抱歉依依姐。”情绪瞬间收敛，唐司晨对着大家歉然道：“这两天拍戏有点魔怔了，一不小心代入凶手，入戏了。” “拍戏？哦，原来你是刚好在这里拍戏啊，真是巧了。”李依依恍然大悟。 “拍戏还要入戏，有意思。”舒清朗冷俊的眉眼犹如冰雪融化，他方才也有点被她吓着，同时心底莫名浮现无力感，她现在的生活离他太远了。 “我们继续吧。”唐司晨转开目光。 “嗯。”舒清朗点头，转向顾骁的目光又恢复一贯的冰冷，“继续。” 顾骁心梗，这个双标狗。 “从目前的证据来看，最有嫌疑的人就是李兰，且胡智极有可能已经出事了。” 心里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已经过去一个月，胡智还活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胡智是遗腹子，是李兰的唯一希望，他如果真的没了，李兰绝对有杀害刘耀祖五人的动机。” 柯明宇看着李兰的资料，提出疑惑：“资料上显示李兰是六月四号接到胡婆婆的电话，赶了回来，之后她和胡婆婆就每天拿着照片四处找人，后来她在路上晕倒，被人送到医院，出院后，也常常拖着病体四处找儿子。” “她的所有行为都没有疑点，如果她真的是凶手的话，也就是说她这段时间的行为都是在作戏，一个没文化，只会做苦力的妇女，不仅能策划连杀五人，而且毫不露痕迹，也太厉害了吧？” 唐司晨沉吟着附和道：“我送胡婆婆回家，曾与她有过短暂的交流，没有看出一点破绽。” “连你都没在她身上看出破绽？”舒清朗深知她的敏锐，连她都能骗过的话，这个李兰的心性和演技都成精了。 第107章 谁更有嫌疑 “或许是她为子报仇爆发的潜力。”方妙推测道。 李依依摇头：“我记得司晨曾经说过，一个人为了报仇或许能激发潜力做出超出他能力之外的事，但绝不可能凭空懂得从没学过的知识，李兰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你们觉得她真能凭这股潜力骗过所有人，包括司晨？” 柯明宇也赞同地点头道：“李佑安能骗几百万的观众，却骗不过司晨，这位李兰难不成比李佑安还要厉害？” 小a等人对唐司晨不了解，但了解自家头头，连他都表示这个可能性极低，所以李兰虽然有动机，但是凶手，还是存疑。 “我倒是觉得还有另一个人比李兰更可疑。”冯念语沉吟着开口，语气不是很肯定。 李兰和张明这条线一直是她和方妙在跟着，胡婆婆年纪太大，她不可能是凶手，如果李兰也不是的话，她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张明。 “谁？” “张明。”唐司晨和顾骁同时出口。 舒清朗看了两人一眼，他的手指也正点在了第一名无头男童尸检报告上。 “可是我们原先怀疑他，是因为无头男童死者是胡智，推测他是为了想和李兰在一起而杀人，现在已经证实死者不是胡智，极有可能是长期霸凌他的胡梓豪，那么张明杀人的动机是什么？”伍元就是想不通这一点。 “很简单，还是为李兰。” 高瑞博早已挂断，投影布上放出李兰一家三口和张明的照片。 顾骁的笔点在李兰一家三口照片上，分析道：“冯姐询问过胡婆婆，她不仅知道张明的存在，还不反对他和自己儿媳在一起，那么说明，张明跟胡家这一家相处得都很好，跟胡智关系也很好，早已经像一家人一样，就差捅破最后一层纸。” “张明想娶李兰，也把胡智当自己的儿子，在得知‘儿子’一直遭受校园霸凌，甚至是被害，心爱的女人也因此崩溃，你们说他有没有杀人的动机？” 答案自然是有。 看着投影上四人的照片，所有人都沉默着。 他们都只是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人。 咚咚~~ 舒清朗敲敲桌子，声音沉缓道：“死者起码有五个，但现在只找到两个头颅，一具完整的无头尸体，还有两袋碎尸，三个头颅以及其余四名死者的其他部位没找到，顾队长，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队了。” “是。”顾骁目光看向唐司晨。 唐司晨想了下她的戏份，女主穆清最迟明天就能回来，闻导一定会抓紧拍女二和女主的戏份，再加上她今天又请了假…… “等下我跟你走一趟，再去交待一下，还是跟昨天一样。” 虽然失望，但顾骁也没有强求，本来就是义务协助。 “大个，你和阿隐坐镇pcs，等着刘耀祖他们的家长。” 跟着舒清朗一起来的像堵山似的高壮男子和存在感极弱的小个子男子同时应好。 “依依，明宇，你们跟着顾队长一起出现场。” “小a，查清楚李兰和张明的生平，我要看到最详细的资料。” “没问题。”小a比了个ok，脸上是憨厚的笑容，眼中是兴奋的光芒。 “冯副队长，你们两个跟我一起走一趟李兰的家里，至于张明……”舒清朗沉思了下，才又道：“暂时先严密监视，不能打草惊蛇。” “是，舒警司（头儿）。” 梳理好案情，又分配好任务，今天的会议便到此结束。 “顾队长，你先去准备。”舒清朗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唐司晨。 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明白是什么意思，顾骁磨了磨牙，走过去压低声音警告道：“人是我先看上的，不许抢。” 舒清朗跟看白痴似睨了他一眼，他那一根筋的脑袋难道就没想过，她是他的师妹，为什么没有从事刑侦相关工作，而是去当明星？ 他不会以为只有他慧眼识珠，而他眼盲心瞎，看不到她的好吧？ “司晨，我们在外面等你。”原本还想拉着唐司晨叙叙旧的李依依只得依依不舍地跟着其他人离开。 待会议室内只剩下他们师兄妹，将她留下来的舒清朗没有先开口，黑眸沉沉地看着她，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唐司晨本来就心虚，这会更是被看得坐立不安，憋不住先开口：“呵呵，师兄，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那剧组也挺忙的，没时间耽误。”说着，就起身想走人。 “既然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舒清朗终于还是开着尊口，仗着腿长一个跨步挡在她面前，低沉的声音仿若从胸腔震出来般，透着勾人的磁性：“小师妹，你骗我。” 咋听着有几分委屈呢？ 唐司晨摸了摸有些发痒的耳朵，觉得自己好似欺骗无知少女感情的渣男，目光游移，就是不敢与他对视，心虚又气短道：“这次是意外。” “一次是意外，两次还是意外？”舒清朗难得将强势与咄咄逼人在她的面前展现。 唐司晨抿唇不语。 她的沉默让舒清朗不忍再逼她，收敛气势，抬手想摸摸她的头发，刚一抬起，又无声放下，暖声道：“晨晨，你真的甘心吗？只要你说一句不，其他的，我会帮你的，你相信我。” “师兄。”沉默许久，唐司晨低声叫了句，眼睑抬起，眼尾泛着抹红，嘴角扯着抹笑容道：“谢谢你。” 得一声谢，舒清朗却一点也不高兴，他又再一次被拒绝。 “依依姐他们在等我，我先走了。” 这次舒清朗没有再阻止，站在原地，看着她越过他，离开会议室。 “特聘人员么？”顾骁倒是聪明了一回。 舒清朗心中有个模糊的想法。 顾骁开着车等在pcs外，柯明宇坐在副驾驶，唐司晨刚出来了门，李依依就欢喜地挽着她的胳膊坐在后座。 “我刚才上网查了下，原来你们剧组在这里拍戏，还发生了那么多事。”在外面等着的时候，李依依就上网小小冲了一下浪。 虽然之前几件事的新闻都被压下，但搜索的话还是能搜出来。 第108章 霸凌视频曝光 “可惜原视频被下架了，没看到。”李依依可惜道，手上拿着手机还在刷。 “第一具男童无头尸是你们剧组拍戏的时候炸出来的？女主角还被炸伤进了医院？” 当日报道的视频和新闻基本都下架，但在相关的视频下，有看过视频的网友在评论区普及，李依依看到这条评论，急地拉起唐司晨的手，上下检查。 她看过营销号关于《追凶》剧的爆料，都言之凿凿地说，女主是唐司晨，那岂不是她被炸进医院？ 坐在副驾驶的柯明宇霍然转头，只有知道内情的顾骁淡定地开车。 “我不是女主。”唐司晨无奈地阻止李依依对她上下其手。 哪知李依依和柯明宇听到这话，更是震惊地瞪大双眼，难以置信道：“你怎么会不是女主？网上不是说你现在已经很火了吗？” 他们都不追星，工作忙，也很少在网上冲浪，对于娱乐圈，粉圈完全不了解，偶尔刷到视频，也听了一耳什么咖位，撕番，流量的。 “火也不一定演女主，我演技太差，女主演不来，何况我喜欢女二这个角色，很有挑战。”唐司晨没有说原本公司确实是想让演女主，是她自己不想演警察角色，才选择了女二。 至于喜欢，一开始只是为了赚钱，然而随着用心对苏月这个角色的演绎，她确实有点爱上了。 李依依不懂，但她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光，她记得在李家庄的时候，她只有在查案分析案情的时候，整个人才有这样的色彩。 看来她是真的喜欢。 李依依很为她高兴，兴致勃勃道：“我可以去看你拍戏吗？我还没看过拍戏呢，你放心，我会保密，不会乱拍照。” “当然可以，不过接下来你可能没有时间。” 这句话可不是推脱，不说还没找到的其他碎尸和头颅，单单就已经找到的，就高瑞博一个法医师，就算有两个助手协助也忙不过来，等这边出完现场，她必然要马不停蹄地赶去甘丹区。 要是能找到其他碎尸和头颅，更要做好接下来几天都得通宵的准备。 李依依夸张地哀嚎了一声，引得车里的几人发笑。 “哈哈，扒了他的衣服，来，尝尝小爷的童子尿，大补……” 正当他们说说笑笑，突然车内响起的孩童恶劣的大笑声，几个同时怔住，刚才在会议室里他们才听过，就算是幻听也不可能集体幻听。 李依依后知后觉地低头看向手机，原来是她刚刚在刷相关的视频，一个视频播放完自动播放下一个视频，又一不小心按到音量，声音按到最高外放。 滋啦！ 顾骁方向盘一打，车子打了双闪停在路边，转过头，一脸严肃。 后座的唐司晨和李依依凑在一起，神情严肃地看着手机，是一个有着百万粉丝的营销号刚上传的一个视频，开头就是劲爆的一小段校园霸凌视频，画面做了模糊处理，几个孩子也打了马赛克，但声音放的原声。 “今日，博主后台收到一条匿名私信，是一条有关于校园霸凌的视频，可以看到，视频中，五名小学生对一名同学肆意殴打欺辱……校园霸凌向来是我们探讨的重要话题……” 博主的声音浑厚刚毅，字字珠玑，鼓动着听者的耳膜。 就她们将视频完整看完的这一会功夫，评论数量从百来条已经飙升到数千条，点赞和转发量也呈火箭式爆增。 懒得瘦（减肥中）：大家有没有注意到视频中被霸凌男孩身上穿的校服？前两天网上不是有一条新闻，是个老奶奶在找孙子，后来那个博主还发了条视频，好像在当地发现了具男童尸体，疑似是老奶奶的孙子，后面就没有后续了。 这一条评论被顶到最上头，下面的回复已经超千条，网友不愧是现代的福尔摩斯，就这么一会功夫，就已经通过短短十几秒模糊的视频确定了被霸凌者的身份。 财神爷的舔狗：我也刷到过，《追凶》的剧组就是在那里取景，天杀的，我的林晚晴，就要被唐司晨给毁了，呜呜，狗剧组竟然玩隐身，有本事别开播，不然就等着被骂死吧。 臣妾做不到：楼上跑题了，我姥姥家就在万福镇，表弟在万福小学读书，视频中的校服跟我表弟的一模一样，可以确定视频中的学生就是万福小学的。 乱室佳人：又是学生失踪，又是发现男童尸体，现在又出现霸凌事件，最近万福镇的新闻是不是有点多了，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楼下一个ip地址显示为燕城的网友回复了乱室佳人，发了指向意味非常明确的表情包：万法归一.jpg 乱室佳人：这位燕城的朋友，是不是万福镇本地人？你的意思是，这三件新闻其实是同一件？ 重生之被富婆爱上：之前那个博主发的第二条视频好像暗示，发现的男童尸体就是胡婆婆的孙子，细思极恐。 捡垃圾暴富：大家且看且珍惜，我估摸着博主这条视频撑不过半个小时就会被删，捂嘴嘛，大家都懂的。 顾骁正想打电话让人下掉这个视频，禁止讨论，被唐司晨抬手阻止，她将这条评论点给他看。 “网友忘性大，不用在意他们说什么，直接把视频下了，只要没有人讨论，他们自己就会忘记。”每天新鲜事那么多，这个视频还在义愤填膺，下个视频就笑得前伏后仰，这就是现代快节奏下的人们。 唐司晨却摇头：“你没看出来吗，评论区有水军在引导网友，营销号和水军同时下场，背后的人显然是要将这件事闹大，之前官方就已经捂嘴过一次，再来一次，会起反效果。” 怎么说她也是混娱乐圈的，内中的规则即便她不特意去了解，在耳濡目染之下，也早已深谙其中的道道。 “顾队长，司晨说得不会有错，你最好听她的。”柯明宇见顾骁还在犹豫，不禁加重了语气道。 顾骁迟疑不是不相信唐司晨，而是在想该怎么处理。 第109章 诺曼任务 “先查清楚这条霸凌视频的由来，看看背后之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唐司晨看着快速刷起来的评论，眸光深深，从水军引导网友的话术来看，背后之人的最终目的像是在引导网友曝光霸凌者。 随着社会的发展，校园霸凌事件比例上升，施暴者年龄趋小，已经成为民众重点关注的社会问题之一，这四个字只要一出现，必定会触动民众的神经。 一旦刘耀祖五人被人肉出来，他们的家庭背景也会随之曝光，随之而来的必然是对当地执法者的不满和攻击，说不定最终会指向刘家背后的大靠山。 眉宇浮现一抹深思，唐司晨拿出手机，刚一开打某音，第一个视频就是营销号发的校园霸凌视频，这是被买了多少dou+？ 营销号本身自带粉丝热度是一回事，能爆得这么快，主要还是有money开路。 将这个视频转发给舒清朗，他会明白是什么意思。 如果涉及到更高层面的争斗，就不是她可以参与的，背后的博弈自有上面的人去处理，她只需要办好眼前的事就可以。 由于这件突发的事，一路上，几人也没再有心思闲聊，除了顾骁，唐司晨三人都在低头刷手机。 除了某音，其他社交平台上，也出现了相似的视频，校园霸凌的话题热度引爆全网，爆发的速度之快，即便不冲浪的人也能看出不对劲。 如唐司晨所想，刘耀祖五人的身份和所做所为被扒了个底朝天，一个个顶着学校老师，同学家长，邻居的身份出来爆料。 刑侦队费尽功夫才从学校老师嘴里挖出来的消息，这些爆料者不仅秃噜个干净，还有他们所不知道的内情也都爆了不少。 这些爆料者有些身份必然是真的，在现实里他们怕得罪刘家选择明哲保身，在网上，隔着条网线，他们也敢大胆地说出真相。 随着刘耀祖五人身份和恶行被揭露，本就气愤的网友更加要被气死，无须水军再引导，全都对着这五人家庭和当地执法者，教育者及官方所有部门重拳出击。 车子顺着山路，开到了福寿山上，四人皆绷着严肃的脸下车。 霸凌事件引爆全网，上头极度重视，在来的路上，顾骁就不断地接到电话，不是找他问责，就是对他施加压力，责令他限期破案，给民众一个交待。 万福镇这淌水本来就够浑了，这下更浑了，各种牛鬼蛇神都冒出来。 “这些欺软怕硬的家伙，不敢去找舒清朗那家伙，全都来欺负我。”顾骁一肚子火气地一脚踢在山道旁边的一棵大树上，踢得树叶哗啦啦作响。 唐司晨和李依依三人站在一旁任由他发泄，一个是舒清朗的小师妹，两个是他手底下的人，论亲疏远近，他们要是开口，只怕更刺激人。 顾骁发泄了一通后转回头就见他们三人没一个安慰他的，尤其是唐司晨，怎么说两人也算是有革命友情，太伤他心了。 顶着对方幽怨的眼神，唐司晨淡定自若地走到山崖边上，往下方看去，两三百米的高度，下面丛林茂盛，几袋东西扔下去，无异于泥牛入海。 “凶手很聪明，将尸体剁碎了扔进山里面，被人发现的机率非常小。”柯明宇站在旁边，往下边看了一眼。 “可惜了，遇上咱司晨，罪恶的克星。”李依依微扬起下巴，一脸自傲。 委屈了半天无人理会，顾骁摸了摸鼻子，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走到后备箱，从里面提出四个黑色塑料袋，里面沉甸甸的，看着很有重量，又再拿出五个较小的塑料袋。 唐司晨走回来，一手提起一个袋子，在手上掂了掂，估算了一下重量，跟刘耀祖五人的体重再除去头颅的重量差不多。 今天他们到福寿山就是想用‘诺曼任务’，来确定凶手将尸体扔到下面的大概范围，如此便缩小范围，不然就算有小动物们协助，短期内只怕很难找齐碎尸块。 四人站在悬崖边上，顾骁拿出对讲机：“准备好了吗？” 对讲机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后，传来准备完毕的回复，与此同时，就看到底下的丛林间在附近十二个点飘起红色的旗帜。 “开始。”顾骁提起其中一个大的黑色塑料袋，尽全力地往下面抛下去。 掉落的地方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在整个丛林回响，在那个方位附近的警员立刻顺着声音追踪过去，不稍一会，那个地方就被插上了一面红色旗帜。 接着顾骁又换了位置，再次扔下一大袋。 如此直到把黑色塑料袋都抛了下去，下面也在九个地方插起红色旗帜，基本就能框定一个大概范围。 在顾骁做这个实验的时候，柯明宇和李依依提着堪检箱在山上四处走动着，时隔日久不一定能发现什么，但或许呢？ 五福庙的香火虽然鼎盛，但后边这处悬崖边上只围着一圈铁栏，还是比较危险，而且四周也没什么景色可看，到这里来的人不是很多。 唐司晨也没闲着，她四处扒拉着植株草丛，找寻着山上的‘土着居民’询问线索。 三人对她的举动都接受良好，反倒是期待她能从小动物的嘴里问出点东西，尤其是顾骁，他简直是把她当救命的稻草。 悬崖边上长着一棵歪脖子树，树上筑着一个鸟窝，唐司晨身手灵巧地爬上去，不一会儿就听到鸟儿轻脆的鸣叫声。 顾骁三人站在树下，仰着头，面上虽然习以为常，眼中依旧散着神奇的光芒。 “怎样？” 唐司晨刚从树上跳下来，三人就迫不及待在围了过去。 “之前有人跟我们一样开着车到山顶，然后也是从车后箱搬出好几个黑色袋子，朝着山下扔下去。” 时间毕竟过去太久，小动物们没有那么长的记忆，说不出细节，这消息还是他们刚才做了同样的举动才让小鸟儿想起来。 “那人必定就是凶手。”顾骁激动不已，双眼发亮地看着唐司晨：“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唐司晨点头，走到歪脖子树下的铁栏处，那里果然有一处有被撞击过的痕迹。 第110章 尴尬场面 柯明宇提着堪验箱走过去，仔细观察，果然看到有处铁栏上蹭了点像是油漆的东西，他拿出工具，小心地刮下那层像油漆的物质。 感谢万福镇已经有一个多月没下雨了，不然这点痕迹早就被冲刷没有了。 凶手很是小心，几乎没有留下其他线索。 随后众人上车，转了半个小时的山路，从福寿山开到了建材废弃场，从那里进入山林。 一个小时后，唐司晨独自走了出来，坐上滴滴回到酒店，卸了妆，换好衣服再去到片场。 “晨晨姐。”刚一到片场，伴随着一道欢喜的声音，穆清犹如一只欢快的小鸟，朝着她飞奔而来。 两人相拥一下，唐司晨惊喜道：“阿清，你出院了？”随后看着也额头和手臂上还贴着纱布，微蹙起眉头，关心道：“医生让你出院了？别是偷跑出来的吧？” 穆清的眼珠心虚地游移了一下，声音不自觉提高，结巴道：“才，才不是呢，医生批准了，我才出院的。” 被闻导称赞有天赋女主，在她面前总是演得破绽百出，她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唐司晨很难看不出她在撒谎。 “哎呀，我真的没事。”不给唐司晨再开口的机会，穆清拉着她的手臂来到闻导面前。 闻导眼睛盯着监视器，那叫一个专心，连个眼神都没赏给她们。 穆清转头对唐司晨吐了吐舌头，悄声道：“闻导在生我气呢，不好意思，连累你呢。” 唐司晨看了她一眼，谁连累谁还一定呢。 她觉得她的问题大一点。 闻导现在正在拍男二的戏，在男主，女一，女二缺席的剧组，男二张楚莫名成了台柱子，这两天的戏份多得他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好消息，本身戏份就不多的他，再多拍两天，他在万福镇的戏份基本就可以杀青了，这就让他平白多出了空档时间，原本因档期冲突而无奈只能推掉的另一个通告，这下可以无缝衔接，可把他经纪人高兴坏了。 坏消息，拍完了他的戏份，就该要离开剧组了，他好似有点……舍不得。 “咔，张楚你发什么呆？”闻导猛地站起身，一声大喝把在场的人给吓一跳。 这两天闻导跟更年期似的，暴躁得很，演员都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深怕演不好，触了他的霉头。 有剧组的工作人员将目光移向唐司晨，眼中已经有了怨气，谁都知道闻导心情不好的原因。 女主受伤情有可原，她却是无故请假，还是临时的，搞得原来准备好的布景和道具都得临时改，这无形中给他们增加了多少工作量。 还道是个不摆架子的，谁知道是把大牌耍在其他地方，但没办法，现在剧组里就她咖位最大，背后还有整个华星撑腰，阮编给不断给她加戏，监制也捧着她，就连闻导都没对她说过重话，他们小小的打工人除了忍着还能怎样。 唐司晨敏锐地察觉到工作人员的异样的目光，果然是对她有了意见，然而却怪不得他们，确实是她的问题。 “抱歉闻导，再来一条。”张楚谦逊地道歉，目光若有似无在扫过唐司晨。 太多偷瞄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唐司晨并没有察觉到张楚的异样，在旁边的穆清却看得清楚，她诧异地扬了扬眉，她不在的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 张楚这小子，不会对她家晨姐起什么歪心思了吧？ 哼，长得丑想得美，一个还在三线挣扎的小演员岂能配得上我们晨姐。 能和唐司晨配对当男二，张楚绝对不丑，还是很吃香的小暖狗型，奈何身为糖果的一员，还是事业粉那一挂，她自然得做最坚固的防线，禁止任何企图破坏晨姐事业的男人靠近。 一个侧身挡住了张楚视线，穆清拉着她，厚着脸皮蹲到闻导的身边。 唐司晨也跟着蹲下，那画面，有些过于‘美好’，摄影师都忍不住拍下来，以后可以做为花絮。 最后是阮编实在看不过去，拿着两张小马扎给她们，怎么说也是女主女二，这样蹲着，太不像话。 “咔，下一组准备。”闻导喊了一声，喉咙似乎有些痒地咳了咳。 穆清极有眼色地拿起他放在旁边小桌上的保温壶，打开壶盖，谄媚地递了过去。 闻导看了她一眼没有接，穆清再接再厉，将保温壶里的水倒在杯盖里再递过去，直接递到了嘴边，只差喂进嘴里。 “行了行了，你这丫头，早晚被你气死。”闻导虽然严厉地瞪了她一眼，但总算开口说话，也接过杯盖把水喝了。 唐司晨大受启发，拿起旁边椅子上的扇子，用尽全力地搧起来，脸上舔着笑脸：“闻导，我给你扇扇风。” 她的力气大，那风扇起来跟刮台风似的，闻导头上的头发直接给扇走。 咻地一下，惊现卤蛋一枚。 当时的场面，是唐司晨在往后余生每次想起来都尴尬的想抠脚的程度。 地上被扇起的树叶打着旋飘落下来，带着闻导那一头茂密的头发。 “噗……”不知是谁先忍不住笑出声，接着整个片场就像是被传染了一般，此起彼伏的笑声引爆全场，不少人笑得肚子疼。 “唐，司，晨……”咆哮声震动九宵。 “对，对不起。”唐司晨强忍着笑，跑过去把假发捡起来，亲手给他重新戴上，还贴心地梳了个三八分，配上他黑沉如锅底的脸，莫名的喜感。 “哈哈哈。”旁边的穆清笑得只差在地上打滚。 原本对唐司晨有意见的工作人员突然觉得她太有喜剧人的天分了，差点没让她给笑死。 小袁在这时候带着带着几个奶茶店的工作人员搬着奶茶过来，见剧组的人围在一起笑，气氛很好，也不禁笑着高声道：“天气热，唐老师请大家喝奶茶，感谢大家的包容。” “哇，谢谢唐老师。”张楚最先笑着走过去拿奶茶，他也察觉到这两天剧组工作人员对唐司晨的不满。 有了他的开头，其他人紧随其后，纷纷欢呼着去拿奶茶，并对唐老师表示感谢。 第111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晨姐。”小袁单独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袋子递给唐司晨。 唐司晨接过，从里面拿出一罐特制养生茶，微弯下腰，双手递到闻导的面前，诚恳道：“闻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闻导哼了一声，转过头。 “好了老闻，你瞧小唐多有心，知道你喜欢喝苦荞茶，还特意给你买。” 阮编接过唐司晨手中的养生茶，看了一眼上面的logo，夸张讶异道：“竟然是道生家的，听说是古代宫廷秘方，很难买得到，没想到小唐竟然能搞到。” 闻导耳朵动了动，转回头，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接过养生茶，眉宇间的怒气其实早就消融，就是还绷着脸，端着声道：“唐老师贵人事忙，我老闻一个小小导演，哪敢生气。” “闻导，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一定严格遵照闻导的安排。” 在没见到舒清朗之前，她还不敢保证，但现在有她师兄在，她相信这个案子很快就能告破，而且还有依依姐和柯大哥协助。 “哼哼，看你后面的表现了。”闻导终于还是雷声大雨点小地放过她。 唐司晨狠狠松了口气，从袋子又拿出一罐同样的道生家的养生茶递给阮编道：“之前见阮编在喝茉莉花茶，想着您应该喜欢。” “我也有？”阮编一脸的惊喜，接过茶罐，轻嗅了一口，淡淡的茉莉花香很好闻，是她喜欢的味道，脸上笑容骤然加深，呵呵笑道：“小唐有心了，我很喜欢。” “您喜欢就好。”袋子里还有一罐，是送给李监制的。 女主和女二都回归，闻导接下来重点拍她们两人的对手戏，可能是怕她们又给他闹出幺蛾子，逮着她们在剧组就疯狂地拍，至于其他配角的戏份，就让副导演执镜。 如此，拍摄的进程加快了许多。 在唐司晨回到剧组的时候，姗姗来迟的刘耀祖父母也终于来到pcs，后面还跟着其他四家的家长。 一开始刘家父母并不相信儿子出事，结果他们打电话给pcs所长，得到的消息让他们几近昏厥，总算想起来打个电话回家找儿子。 刘耀祖爷爷奶奶很是奇怪，说道：“孩子不是你们接去城里的吗？” “没有啊，当时说要来，后来我们接到耀祖的电话，说您老舍不得他，要等到暑假才把人送到城里。” 两边信息一对上，才惊觉孩子既不在镇上，也没被父母带回区里，孩子已经整整失踪一个月了。 “孩子调皮，可能跟其他同学去哪里玩了，前几天我还接到他的电话。”耀祖爷爷不相信孩子会出事，在这一亩三分地，他就是皇帝，谁敢害他刘家的孩子，不要命吗？ “我打电话问问看。” 听老爷子那样说，刘家父母稍微放下心，然而当他把电话打给胡梓豪爸爸，双方一交流…… 天塌了。 之前发现男童无头尸，胡梓豪家长就被找过，那时他们以为孩子在刘家，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知道孩子不在，心顿时凉透了。 其他家长也很快收到消息，相继往pcs赶。 “田力，陈伟呢，把他们叫出来。”刘爸气势汹汹地一掌拍在值班警员的桌上，把pcs大厅内的人都吓得一大跳。 值班警员看清他们是谁，顿时吓得直哆嗦，颤抖着站起来，弯着腰，白着脸颤声道：“刘，刘老板，所，所长和陈哥，被，被停职了。” “停职？”刘爸粗声粗气朝桌面又拍了一掌，不可一世道：“谁敢停他们的职？不知道他们是我的人吗？赶紧的，叫他们回来。” “可是……”值班警员支支吾吾。 “还可是什么？你这小警员，是不是不知道我们刘老板的力量，别说一个所长，就是区局长，也是咱刘老板一句话的事。”胡爸喝斥着打断警员的话，不动声色地狠拍了下刘爸的马屁，得到他赞赏的眼神。 刘家，马家和赵家也不甘人后用刘家的威势来威压警员，既展示自己的威风，也捧了刘家父母。 本该肃穆的pcs大厅犹如菜市场般喧闹，不仅无人上去阻止，甚至都龟缩起来。 “呵，在pcs恐吓警员，真是长见识了。” 嘲弄的声音在喧闹中响起来，洪亮有力，瞬间就压住了所有喧哗声。 “你是谁？”看着从所长办公室出来的高壮男人，刘爸不悦地喝问道，还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华京刑侦总队高力。”高力拿出证件，一米九的大高个跟堵山似的往那一站，瞬间压得刘爸等人跟小矮人似的，气势全无。 早就被人捧得自认为老子天下第一的刘爸恼羞成怒，身高比不过，他就用权势压制对方。 “管你什么华京刑侦总队，就连区长在老子面前都得弯下腰，你竟敢跟我这么说话，不想活了吗？” “老刘先别跟他废话。”刘母还是心焦心儿子，颐指气使地冲着高力道：“我儿子耀祖呢？之前是不是你们打电话，诅咒我们儿子死？” “对，还有我们儿子，你们快把我们孩子找回来。”胡梓豪妈妈扑过关，用力抓着高手的手，眼眶红通通的像是哭过。 相较刘家父母对孩子的放任不管，胡梓豪父母是把孩子当眼珠子疼，她一想到之前警方找上门时透露的消息，她就害怕地全身发抖。 “想找儿子，你们就跟我进来。”高力扫视了一眼，把人把带进了会议室。 阿隐带着一个身穿大白褂的医生进来，要给他们取血。 “我们是来找儿子，抽我们血干嘛？” “做dna配对。”高力直接了当道：“警方在福寿山下发现了尸体，怀疑是失踪的刘耀祖、胡梓豪、刘天赐、马子涵和赵嘉，所以需要提取你们的dna确认身份。” “什么？”胡妈刘妈马赵两家的家长听了这句话，一口气上不来，当场翻了白眼。 阿隐早有准备让医生上去看看，确定他们只是一时晕厥，人中一掐就醒来。 会议室内，哭嚎声掀破屋顶，让人听着心里有些难受，可是想想胡婆婆和李兰那对婆媳，还有受尽他们欺负的万福镇镇民，又一点都不觉得他们可怜。 第112章 案情明了 今晚有场夜戏，唐司晨和穆清拍到凌晨一点才收工，回到酒店收拾妥当都快三点。 这时候她才有时间看一下刑侦系统app群内的消息。 舒清朗团队也都被拉入群里，有新的发现和进展都发到里面，唐司晨知道，他们主要是发给她看的。 五家父母耀武扬威闹了一通，他们始终不愿相信刘耀祖他们真的出事，还死得那么惨，为了施压，刘父当场就打了电话，然而却是无人接听。 胡搅蛮缠无果，都是欺软怕硬之徒，在高力和阿隐的强力威压下，最终还是乖乖地配合。 顾骁那边也有了新的发现，根据诺曼任务，确定了大概范围，山间的动物在那个范围内进行地毯式搜索，找到了剩下的头颅和碎尸，最后一个头颅，在她看手机时刚好找到，不过遭野兽啃噬有些严重。 李依依和柯明宇连夜带着碎尸和物证回到区里，正如唐司晨之前所说，接下来有得他们忙的了。 而舒清朗那边也有新的发现，张兰病倒了，躺在床上，整个人毫无生机，像是没了希望的行尸走肉在。 虽然她之前也因为儿子的失踪病倒进了医院，但还有点精气神，她送胡婆婆回去的时候，她那时的精神头都还好。 突然间就倒下，必然是发生了事！ 唐司晨眉宇露出沉思，胡家就剩她们婆媳，胡婆婆没事的话，能让她突然间垮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她已经确认了胡智不在了。 一个月的时间，她应该是有预感，但只要一日没有见到尸体，就一日还有希望，这点渺茫的希望支撑着她活下去。 胡智失踪案还有碎尸案，到了这一步已经很明了，只差最后的证据来支撑论断。 六月三号，胡智被刘耀祖五人挟逼，后来又被拖到建材废弃场，可能在那里遭受虐打，连小尾指都被切掉。 或许是一时玩得过火，或许是出了什么意外，悲剧发生了。 发现出人命，他们慌了，也终于知道怕了。 张明这段时间恰好在镇上，知道胡智失踪，他也跟着四处寻找，可能是发现了线索，也可能是正好找到了废弃场，他终于找到了胡智，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李兰接到消息回来，和胡婆婆焦急地四处找人，或许是不忍她们知道真相，也或许是其他原因，张明隐瞒了真相，并且准备实施报复。 据胡家父母透露出来的信息，这段时间，胡梓豪每隔几天都有跟他们打电话，其他家也差不多的说法。 刘耀祖他们的身上都带有手机，也都有微信，除了打电话，他们还会不时地发一些游玩的照片。 高力威逼，阿隐忽悠，缴了他们手机，拷贝了通讯和聊天记录作为证据。 唐司晨看着胡梓豪他们发的照片，拍的不是景色，就是大型玩具或是游乐设施，无论是自己还是其他同伴都没有入境。 发的语音也都很简短，基本相当于只是报了平安，这不太符合家人之间的相处，除非原生家庭有问题，彼此关系不好，否则不可能这样的冷淡，何况这个年龄段正是分享欲旺盛的时候，对家人也会依赖。 翻看他们以前的聊天记录，今年三月份的时候，他们也曾到刘耀祖家里住了几天，基本第二天就是60秒语音接连轰炸。 照片也很有问题，这个年龄段谁拍照拍景色不拍自己的，而且那么默契，说的话，拍的照片基本一样。 几乎可以肯定，照片不是他们自己拍的，发的语音也极有可能是事先录好，然后在固定的时间发给各自的家长。 一旦家长们提出想视频，或是说想去区里看他们，刘家父母就会被拉出来当挡箭牌，一听说会惹他们不高兴，其他四家的父母立刻打消念头。 所以这么长时间，没人察觉到他们出事。 如果张明是凶手，那他真的很聪明，利用事先拍好的照片，和录好的语音，将两边瞒得死死，一切都算计得刚刚好。 如果不是她的介入，陈伟就不会在建材废材场发现胡智的一小截手指，又因为剧组在这里拍戏，引发关注，迫于压力派了顾骁他们下来。 又很凑巧，徐梓云收买的赵主任为了搞黄项目，大胆地在道具上做手脚，把无头尸炸出来，牵出一连串的后续。 不然只怕等到几家发现不对劲，什么线索都湮灭，到时，跟胡智一样，会成为失踪悬案。 将手机往床上一扔，唐司晨往床上一躺，看着天花板发呆，周身散发着郁气。 案子即将告破，但是她一点也不开心。 胡婆婆和李兰的沧桑空洞的眼神在她的脑海里闪过。 张明也出事的话？她们往后的生活该怎么过？ 黑粉骂她的话有时挺有道理的，她真的是有霉运在身。 在警校时，老师教过她，作为刑侦人，必将以科学和逻辑为武器，拨开迷雾还原案件本质，让沉默的证据“说话”，扞卫事实的尊严。 现实生活中，刑侦人员办的不仅是案子，更是别人的人生，一念之差可能改写无数家庭的命运。 她协助警方揭开了真相，扞卫了事实的尊严，可是受害者却同时也是残忍的侩子手，他们的下场是罪有应得，比起被他们害死的胡智，他们的死是因果报应，却不该由张明去审判他们结局。 ----------------- 昨晚胡思乱想着也不知何时睡着，早上七点，唐司晨被闹钟闹醒，睡了不到四个小时。 发生了私生饭的事后，她搬到了穆清隔壁，两人约好一起出门去片场。 “咦？”正准备上电梯，穆清突而往另一个方向看过去，犹疑道：“818的房间开着，剧组里又来了新人？” 唐司晨顺着她的视频看过去，果然看到818的房间开着，里面传来细碎的声音，好似有人在说话。 818之前是徐梓云住的，他离开剧组后，这个房间就空着，而这一层住的是剧组的主演，等到这个时间才入住，身份不言而喻。 (本章完) 第113章 男主来了 穆清显然也是想到，两人进了电梯，她才嘀咕着道：“拖了这么久，男主也确实该来了，晨晨姐，男主这角色最后是谁接的？” 她住院两天观察，医生都禁止她玩手机，对剧组的消息，她都脱节了。 “不清楚。”唐司晨摇头，她没怎么关注，剧组的群里好像也没说起这个，也不知道被临时找来救场的人是谁。 两人到了剧组，做好造型，刚拍好第一幕戏的时候，片场突然喧哗起来。 唐司晨和穆清正和闻导研究着方才那一幕戏需不需要再拍一组，用什么表达方式会更好，突然而起的喧闹让闻导皱起眉头，抬头顺着声音看过去，眉头的折皱瞬间抚平，露出了笑容。 “咱们的男主角来了。” 两人好奇地看过去，霎时脸色皆是变了变。 “江，江视帝……”穆清激动地抓着唐司晨的手臂不停地摇晃，就像是小迷妹看到偶像，双眼都在发着光。 兴奋激动的她一点都没有发现唐司晨的不对劲，直到半响没听到回应才稍微冷静下来，转回头被唐司晨给吓了一跳。 她从未见过她脸白成这样，被她握着的手也紧绷着。 “晨晨姐，你认识江视帝？”她更想问的是，她是不是和江视帝也有仇？瞧着她的样子真不像是见到熟人的表现。 收回目光，唐司晨尽量装作若无其事道：“不认识。”什么江视帝，她不认识，但她知道，他被‘鬼’缠了。 “哈哈，江烁，你可算来了。”闻导爽朗地大笑着迎过去。 “闻导，抱歉，来晚了。”江烁笑着和闻导握了握手，他长相偏硬朗，不是时下审美下的美男，很有男子的阳刚气，却又不会显得像粗汉，一身谦逊儒雅的气质，让人看了不自觉地认为他是个可靠的正义之人。 说白了，就是长了一副国泰民安的好人相，圈子里的老一辈大都喜欢这样的演员。 “不晚不晚，刚刚好，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饰演女主的穆清，她是唐司晨，女二苏月。”闻导眼角的褶子都深了几分，又对唐司晨两人介绍道：“男主，江烁。” “你们好。”江烁伸手和她们两人相握，一碰即止，很是绅士风度。 “你好江老师，我是穆清，也是华戏毕业。” “原来是学妹。”江烁笑容和熙，像是个温和的学长，并没有因为咖位大就显得高高在上。 “江老师你好，好久不见。” 方才心不在焉才说不认识，其实两人曾经在同一个剧组过，当时江烁是男主角，而她只是个女n角色，两人唯一人对手戏，就是她不自量力地跑去勾引他，然后被他一剑捅死。 那部剧后来还成为了江烁的代表作，让他夺得最佳男主角的宝座，从流量彻底成功转型成实力派演员，自此转战正剧。 现在再次在剧组重遇，他依旧是男主，她已经成为女二，并且在剧里还把他虐待得够呛的。 “好久不见，唐老师可逮着机会报当初的一剑之仇了。”江烁幽默地笑着道，在闻导和穆清疑惑的目光下，大约讲了下两人的渊缘。 “切，装。” 跟在江烁身边的‘鬼’翻了个白眼，接着跑到唐司晨身边，像看见久别重逢的老友般，欢喜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你也在这里，你这个狠心的女人，当日我不过是困了睡一觉，醒来就找不到你人，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功夫才下山吗？脚都磨破了……” 久违的聒噪再次在耳边响起来，唐司晨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这熟悉的感觉竟也冲淡了对‘鬼’的恐惧，还有心思想着：鬼还用走路？不是用飘的吗？ 仔细想想，他好像确实是一直走路，没见过他飘起来，连上她的车顶都是用爬了，也不会穿墙什么的，名副其实除了话痨啥也不会的话痨鬼。 ‘话痨鬼’没有穿之前的卫衣，可能是天热的缘故，他穿着件带骷髅头的黑色t恤和同色系牛仔裤，头上带着顶棒球帽，脸上依旧戴着口罩，看不清楚长相。 又没有人能看见他，也不知道他穿得这么严实干什么。 唐司晨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手臂突然被扯了一下，有些发懵地看向穆清。 “晨晨姐，你怎么看着江视帝发呆？” 周围人见她看着江烁入神，眼神渐渐变得暧昧起来，俊男美女，在剧组重逢，互相看对眼擦出火花什么的很正常，‘剧组夫妻’也并非是什么稀奇的事。 “不好意思，刚刚在想事，一时失神。”唐司晨解释了句，也不管其他人信不信。 “准备第二场。”闻导吼一声，周围人都一哄而散。 唐司晨朝江烁点了下头便去准备，下一场是她和男二的戏份。 “闻导，江老师，我也过去。”穆清追着唐司晨而去，之前还对江烁一副小迷妹的样子，突然就冷淡了。 女人的心思你别猜，果然是至理名言，江烁弯了弯嘴角。 “江烁你刚进组，先找找感觉，下午再拍你和女主的戏份。”闻导拍了拍他的肩膀，拿着剧本也重新坐到了监视器前。 江烁也跟过去，助理立刻给他搬来了小马扎和遮阳伞。 看着唐司晨和张楚的对手戏，江烁讶异地挑了挑眉头，虽然两人之间的爱意演得浮于表面，但他竟然在唐司晨的身上看到了灵气？ 那个把勾引演得像上刑，被他捅一刀后，翻着死鱼眼，死得跟僵化的木头似的唐司晨演戏有灵性？这是被谁点中了任督二脉了？ “咔。”闻导皱着眉头喊咔，江烁看得出来两人演得有问题，闻导自然也看出来，把两人喊了过来，仔细地给他们讲戏。 “小楚，你爱苏月，爱得热烈，要把疯狂炽热表现出来，你瞧你这眼神，小心翼翼跟暗恋似的。” “还有你小唐，你的肢体在刻意地演出爱，但眼神中一点爱意都没有，也没有表现出苏月的爱中暗含着目的性。” “再试一条。” 唐司晨一边想着闻导的话，一边朝指定地点的位置走去，‘话痨鬼’恰好从旁边凑了上来，两人眼见要撞上，她下意识侧身避开。 ?　?二更~~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