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年卖身成赘婿,我有空间肉满仓》 第一章 给一巴掌就好了! “啪。” 李农感觉自己脸上传来了火辣辣的痛感。 艰难的睁开眼,他想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敢惹他这个癌症晚期,也不怕被他讹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青砖垒成的房子。 这种房子,他小时候在农村见过,只是现实里早就没多少人住了。 面前站着一个面相恶毒的女人,穿着一身粗布衣裳,看上去约莫五十多岁,黑黢黢的脸上带着讥讽。 “你看看,我就说他是装病,给一巴掌就好了!” 旁边站着一个干瘦的女人,虽然两只眼睛颇为好看,但是从她那高耸的颧骨上只能看出面黄肌瘦四个字。 她此刻眼神中皆是糯糯,似乎也不敢言语。 一股陌生的记忆袭来,李农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穿越了! 自己现在似乎是在大殷朝三十五年,时年大旱,已经三个月没有下一滴雨了。 这季节,地里本该是麦浪翻涌、稻穗低垂的丰收景象,如今却只剩干枯的秸秆。 口粮绝收! 虽然不属于记忆中的任何历史时代,但是哪个历史时代都不缺这样的时期。 尤其是王朝末年。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到哪都没个好事。 之前他是一个癌症晚期的社畜,没钱治病的他自己一个人在出租屋里等死。 现在他是一个荒年自愿到一个庄户人家求口饭吃的赘婿。 只可惜这年景,地主家也没余量,何况这庄户人家,要他本来就是看上他是个无地的孤儿,身子还算健壮,有一把子力气。 入了刘家门的李农终日像头驴子一样,做着干不完的活却吃不上几口饭。 这时的李农才知道,社畜只是个形容词,他现在这才是真正的牲畜。 不对,家里的牲畜都比他吃的多些! 现在粮食绝收已经是现实,就算刘家在村里已经算大户,也开始让他去挖野菜了。 舔了舔干枯的嘴唇,感觉浑身无力的李农觉得这前主应该是在干活的时候死于脱水。 “水!” 李农嘶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那个老妇,现在他应该叫岳母的女人又是一巴掌。 “水水水,你看看现在哪里还有水,天天就跟一头喂不饱的猪猡一样,你今天才担回来一桶水,家里人都不够喝,哪有你的份。” 听着这个恶毒女人的话,李农无奈的挪了挪虚弱的身子。 这时身边那个自己名义上的媳妇刘小莲,默默的拿起旁边的小半碗水,给他递了过来。 李农感激的看了一眼她。 只是这时那老妇劈手夺了过来,浇到他的嘴上。 然后又骂道:“喝喝喝,喝死你个痨病鬼。” 李农被这突然浇到他脸上的水呛得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不过好歹是润了润喉咙。 刘小莲弱弱的说:“母亲,你给他打死了,到时候谁去干活?” 老妇道:“这年景,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饿死鬼多得是,大不了再招一个。” 这时屋里坐着的一个老汉开腔了,这是刘家的当家人,刘老刚。 “她娘,姑娘家还是要点名节的,哪能老招女婿。” 老妇抬头瞪了一眼刘老刚,没再接话,气鼓鼓的出去了。 李农艰难的爬起来。 刘老刚看了一眼,“李农啊,你可是家里的顶梁柱,你要多想想小莲,你得能养活她,她才能给你生孩子!” 李农心想:“草,前身碰都没碰过她,拿头跟她生孩子,再说这是入赘,生的孩子他也是刘家的!” 但是前身确确实实就被这老汉这样吊着,然后就像头驴一样没日没夜的给他刘家干活。 挣扎着坐起来,想下床自己找点水喝的他发现自己连双鞋都没有。 “算了,没鞋就没鞋吧,这双脚早就练的刀枪不入了。” 跌跌撞撞的出门,刘小莲看他实在难受,似乎是想来扶他,但是犹豫的看了一眼屋外的刘老太,也没有敢动。 走到水缸前面,那刘老太立马小跑过来,一把摁住了上面的盖子。 “你干什么?你难道还准备跟长辈抢水喝?” “你这个白眼狼,你是不是忘了是谁救了你一命的!” “滚滚滚,想喝水自己去井里打去。” 说罢,还递过来一个巨大的水桶。 李农要不是太虚弱,真想一桶砸到给这老娘们头上。 可是这是刘家村,村里的人都是姓刘,而且这家人在村里的地位颇高,据说刘小莲的爷爷还是之前的村长。 要是真动手了,他一定会被这村里的人打死的。 且不说这刘家还有个大哥大嫂,只是今日去镇上了,还没回来。 无奈的他勉力撑着,提着桶出了门,往村里唯一一口水井边过去了。 天空中,烈日高悬,如同一个无情的火球,散发着无尽的热量,烘烤着大地。 云彩似乎也被这高温蒸发殆尽,湛蓝的天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丝水汽。 地面上,河流干涸,河床裸露,布满了一道道深深浅浅的沟壑。 曾经广袤无垠、生机勃勃的农田,此刻仿若一片死寂的沙漠。 干裂的土地纵横交错,一道道缝隙犹如大地狰狞的伤口。 李农艰难的跑到了村中央那唯一一口水井附近,却奇怪的发现,往日里人声鼎沸的水井边上,没有任何人在。 他提着水桶到了井边,往里面探头一看,赫然发现那井里空荡荡的,宛如一个巨兽的大嘴一般。 井底里连一丝水都没有,只有着井壁上的青苔。 李农此刻心中发凉,连井都枯了,就算是家里还有存粮,也活不了几天了。 这时又有几个年轻人提着桶过来,一看到李农,不屑的对着他吐了口唾沫。 “这不是老刚家的那个入赘的吗?” “哼,一个外姓人也配吃我刘家村的粮食,我那小莲妹子怎么就落到你的手里了。” 李农不想跟他们发生冲突,这幅身体虚弱到不行,这会怕是一推就倒,于是只能假装没听到,提着桶就想走。 谁知道一个年轻人一把搂住了他,“别走啊,来,给你刘家的大爷们打几桶水来!” 李农道:“哪里有水,这井都枯了!” 那几个年轻人一听也是顾不得他,扭头往井里看去,果然空荡荡的。 李农一看他们几个正在盯着井底发呆,便要往家走,然后就突然感觉有人重重的推了他一下。 他脚下一滑,便倒着朝旁边的枯井里掉了下去。 第二章 难道我又穿越了? 掉入枯井的李农只在心里大呼了一声:“我命休矣!” 李农视野里最后的画面就是井边探头看他的人。 那是村长的儿子,刘大勇。 然后便是眼前一黑,再也不省人事。 只是谁都没有发现,井底下有一块看上去颇为古朴的方形石板,上面有一个太极的图案,还写着些无人看的懂的文字。 那块石头此刻因为沾染了他的血,正在发出盈盈的白光。 而李农忽的和那石头一起,消失在了井底。 不知道过了多久,幽幽转醒的李农发现自己正在一处绿油油的草坪上。 “这是哪里?” 李农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四周。 他心想:“难道我又穿越了?” 周围是一片草地,旁边还有着一个小水潭,潭里有着一汪清澈的清水。 水!!! 他激动的连滚带爬的跑到那水潭旁边,趴下去,把嘴伸到水面上。 咕咚咕咚,李农痛痛快快的喝了个肚儿圆。 李农以他全家的性命发誓,他两辈子都没有喝到过这么清冽,甘甜的水! 喝饱了水,他像是被滋润的重新活过来了一般,满足的躺在那草坪上。 这时,他才有了些余力仔细观察,然后便发现了自己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面板。 “随身空间。” “当前大小,一亩。” “灵气:若有若无。” “时间流速,1:5。” “空间内外时间流速可调,调整范围,1:1到1:5。” 李农怔怔的看着这个空间,好像,自己终于是苦尽甘来了! 在这乱世之中,拥有一个这样的随身空间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永远都不会再受到饥渴之苦! 而且他能进入这个空间,这还说明自己能保证自己绝对的安全! 只是,这怎么出去? 李农没想到,自己只是提了一句出去,自己立马又出现在了那黑漆漆的井底。 难道是声控的? 李农又说了一声,进去。 自己嗖的一下又到了那个神秘空间之中。 反复实验了几次,李农开心的很。 这会上面已经没有人了,李农顺着井绳努力的爬了上去。 也是幸亏他这一世的身体,虚弱是虚弱,但是一身力气可比他前世大太多了,这井,要是前世的他绝对上不来了。 出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立农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破桶,心想这下桶也摔坏了,回家又免不了挨打。 那空间里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吃的。 不然自己也不至于还非死乞白赖回那刘家。 刘家毕竟是个大户,再怎么说,都有些存粮,只不过现在井里都没水了,这刘家人还能活多久,可就难说了。 前身给他们当牛做马,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干活,养鸡喂猪,耕地拉磨,洗衣做饭,农户人家里有着做不完的活。 这样做活就算了,吃的喝的也只给一点点,生生给前身一个壮小伙子给累到脱水而死。 回到家,果不其然的又被那刘老太一阵臭骂。 “你还有脸回来,水打到哪里去了?” 她一眼都没瞧李农头上的伤口,只顾着低头看了看那个破桶,然后又是一巴掌扇了过来。 “你个败家玩意!连个桶都提不好,这下桶也被你摔坏了,你诚心要渴死我们是不是!” 不过这次,李农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让她的巴掌没能打下来。 一看这个一向老实懦弱的李农居然敢抓住自己,她立马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哭嚎。 “没天理了!这上门的女婿都敢动手打长辈了!” “刘老刚你是不是瞎了,看不见你女婿欺负我啊!” 刘老刚一听,气鼓鼓的从屋里冲出来,但是一看见自己这个女婿一反常态,眼神里没了之前那种怯懦,对比了一下双方身高体力的差距,刘老刚一把将刘老太提溜了起来。 “嚎什么嚎,不嫌丢人。” “你儿子又没在家,你在这发什么疯。” 刘老太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刘老刚一向是不敢对她这么说话的,看着刘老刚一直在向她使眼色,又提到了儿子,她总算想起了什么。 儿子不在家,这家里就李农体力最好,要是真动手,自己几个加一起不够他打的。 刘小莲还是老样子,站在门边没有动,像是一个毫无生气的泥胎娃娃。 到了晚饭,家里桌上还是那几个黑馍馍,不知到这刘家大哥大嫂遇到什么事了,竟然到了夜里也没赶回来。 刘老太不甘心的只吃了一个馍馍,平时只能分到半个的李农破天荒的多吃了半个。 看她那骂骂咧咧的样子,要是等到儿子回来给她撑腰,她定然是要报复回来的。 大哥叫刘山强,身高比李农高上半个头,因为是家里最受宠的,所以吃的也多,人也壮实,真要是打起来,李农这干瘦身材怎么都不是对手。 不过李农心里知道,井都枯了,村里现在打水还得去山里寻泉眼,这荒年马上要生大变了! 这山里的泉眼可不止一处,他知道两个,但是刘家人就未必知道了。 山中有野兽,不是被逼无奈,谁愿意进山去。 他现在要干的事,就是赶紧给自己空间里囤积上物资,这样到时候饿死谁都饿不死他。 不过村子后面就有坐大山,山里一年四季都有泉水,虽然不知道这泉眼还能顶多久,但是山上的东西总归是不少的。 说难听点,草根,树皮,野菜那也是山里比平地多。 农人吃了晚饭就得睡觉了,点蜡什么都是奢侈的事,一般没有特别的事,农人是舍不得点蜡的。 吃过饭,上了床,摸着身下那干硬咯人的床板,李农开始怀念上辈子了。 上辈子就算是得了癌症,就算是穷的在出租屋等死,好歹吃的饱,穿的暖。 不到这种时候,没人知道能吃饱穿暖就是人间最幸福的事了... 刘小莲还是和往常一样,睡在里屋,他睡在外屋,当个赘婿,连跟自己女人睡觉都得看妻家脸色。 这哪是赘婿,这根本就是奴隶! 长工都不能这么用! 只是今天刘小莲却是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的就吹了蜡. 听到李农回来,刘小莲打开门,踱了出来。 “李农,你今天受了伤,我藏了半个馍馍,你快吃吧,吃了就不难受了。” 第三章 神秘的空间 然后把半个黑馍馍递到了李农的手里。 李农没想到这个名义上的媳妇居然还能关心一下自己,倒是让他有一丝感动。 其实他也知道,刘小莲在刘老天眼里就是一个工具,作为一个愚孝的传统女人,她在这个家其实是没有什么自主权的。 难得吃了一个半黑馍馍,李农觉得自己总算是不那么饥饿了,晚上趁黑摸出来,跑到家里存粮的屋子,偷偷从粮食缸里摸了一把麦粒,然后藏到了口袋里。 蹑手蹑脚的回了屋子,看看周围没什么动静,李农躺在床上,轻声说了句进去。 然后下一秒,李农就回到了那个神秘的空间里。 就算是夜晚,因为时间流速不同,那空间内也还是白天,温度始终保持温暖,没有什么变化。 虽然看不见太阳,不知道光源是从哪来的。 老话说万物生长靠太阳,但那是因为只有这一个光源,要是还有其他的光源,植物也一样能生长的很好。 这个空间,就像是一个大棚。 有足够的水,阳光,适宜的温度,没有病虫害,再加上脚下那黑黑的泥土,一看就肥沃的不能再肥沃了。 哪怕前世都无法建立这么完美的大棚! 李农一回来,面板上立马出现了“检测到小麦种子,是否播种。” 李农心里高兴,这连耕地都不需要自己上手,这空间还能自动播种,真好。 他默默地说道:“播种!” 他偷摸拿的那一把小麦就这样被播撒到了地里。 小麦的生长周期最快是90天,他这空间的完美状态就刚好能将这小麦的生长速度发挥到最快。 加上1:5的时间流速,现实中他只要撑过18天,就能收获自己的第一批小麦,不管怎么说,十八天后,自己就再也饿不死了。 只是这水井枯了的事连一天都瞒不过去,第二天家中没水,他们就得开始受罪了。 想到这,李农心中窃喜。 你们早就该受点罪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农就起了床,像往常一样,把昨天割来的野草喂了猪,喂了鸡。 为啥说刘家是大户,就是因为这样的年景,他们都还养的起猪,那可是没有一个壮劳力每天去割草根本养不起的玩意。 喂完牲口他就去烧锅做饭了,反正他们也都还没起床,李农还偷偷的多放了些面粉,多做了一碗面糊糊。 也得益于前身的老实,那刘老太在偷偷监视了他很多次以后发现他根本不会偷吃,后来就放心的睡到大天亮才起床。 做好了饭以后,李农先喝了一大碗,然后给众人把饭端上桌。 这时的李农端着个老大的碗,但是里面只盛了一小碗饭,那刘老太还往他碗里看了好几次,生怕他多吃。 一边吃还一边念叨着,“今年没粮食了,都少吃点,还得熬上半年。” 就是自己一边大口吃着饭,一边大口夹着桌上的野菜,正怕别人比她吃的多。 吃了饭,李农就出门了,说是今天去山上找野菜。 刘老太看了看水缸,让他去打水,他借口水桶坏了就没拿。 刘老刚这时开始拿着锤子修水桶,李农已经出了门。 他才不会让刘家人知道井里没水了,李农得让他们也体验一下脱水的感觉。 出了门,不多时就到了后山,那大山临近村庄的地方,地上的野草都开始枯黄,能吃的野菜也早就被挖的一干二净。 想要吃的和水,不往里走上十里路,是想都别想。 李农晃着朝大山深处走去,因为没有鞋子,平日里走在地里没啥事,但是这山上可不比平地,到处都是割脚的尖锐石片。 不知跑了多远,李农总算看到这大山开始变绿,看来山上的泉眼还没干,还在滋润着万物。 这时李农看着路边的一颗野枣树,上面还开着些稀稀拉拉的黄花,突然想到,他如果把这枣树弄到空间里,那按照空间里的时间流速,岂不是很快就能吃到枣子了! 然后他就走到那颗枣树旁,用手扶着那颗枣树,说了一声,进去。 果然,那枣树随着他一同进了那个神秘空间里。 好好好,这下很快就能吃到鲜枣了。 枣树开花到结果,两个月就能吃上枣子,算上这空间的流速,十天左右他就能吃上! 李农出了空间,喜滋滋的继续往山里面跑。 一路上他还专找那种开花开的多的枣树往空间里收,毕竟花开的越多,果子才能结的多! 收了六七颗枣树以后,李农终于看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 那是一小丛的野蘑菇! 这个蘑菇是李农认识的唯一一种绝对安全的蘑菇,虽然灰扑扑的长得其貌不扬,但是这可是好东西。 蘑菇的生长周期和其他的作物不同,只要遇到合适的环境,播种到收割只需要十天! 那些孢子的生长速度可是非同一般的快! 也就是说,他把这些野蘑菇移植到空间里,他只需要两天就能吃上大量的蘑菇了! 虽然蘑菇的蛋白质含量不多,但那也要看跟谁比了,跟草根,树皮,野菜比,蘑菇可是绝对的高蛋白! 想想蘑菇的美味,李农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直到这时,李农穿越以来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真正的放下来。 想到两天以后,他就有吃不完的蘑菇,十天以后,有吃不完的枣子,李农得腰板就挺直了很多。 现在,他就算是不再吃他刘家一口粮,也饿不死了! 继续往山里走着,李农又找到了一些干枯的腐木,李农都给塞到空间里,然后泼上水,当做蘑菇生长的基底。 这些都做完了以后,李农才开始挖了一大堆能吃的野菜。 有些野菜已经长的老了,他放到了空间里,有个空间在身,他何必提着这一大捆走。 老了的野菜,就留给刘家人吃吧。 新鲜的野菜,他也种到了空间里,菜这东西也长的飞快,现在虽然多的是,可他知道,再继续旱下去,野菜马上都是好东西了。 又在山里转悠了一会,李农到了那个他记忆里的山泉出口,见四下无人从空间里掏出了一把杀猪刀,在那水边磨着。 第四章 真是好大的功劳! 一直磨到太阳西斜,那刀磨得明晃晃的,他才下了山。 到了家,发现刘山强和大嫂已经回来了。 就是家中的气氛不太对,李农已经做好了和那李山强发生冲突的准备。 这刘老太不告状才不对劲呢! 一进屋,果然,刘大刚坐在屋子里的那张破旧太师椅上,刘老太坐在他身边,刘山强站在一旁,没看见大嫂和刘小莲。 一看见他,刘老太那尖酸刻薄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哟,这不是我家那个目无长辈的女婿回来了。” “还提了这么多的菜,真是好大的功劳!” “你昨天顶撞我的时候,想过今天我儿子回来吗?” 然后对着儿子说道:“山强,给我狠狠地揍他,让他知道在这个家里,他是个永远都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眼看着刘山强朝自己走来,李农顿时一声冷笑,“你们还有这功夫操心我,你们还不知道村里水井已经没水两天了吧。” 几人闻言一愣。 刘老太尖着嗓子喊道:“放屁!没水了?这口井自祖辈传到现在,再干旱的天都没有断过水!” 刘老刚道:“胡说八道,这村里的井没水了可是大事,怎么会两天了都没人来告诉我。” 刘老刚的父亲曾经也是刘家村的村长,只是后来家道中落,这刘老刚还是觉得自己在村里颇有威望,村里大事都会跟他商量一样。 李农不屑的撇了撇嘴,“这是灾年,村里的井没水了,就只能上山里找,就算是山上的泉眼,谁又知道能坚持几天,还跟你说?你渴死了,那些粮食就全是人家的了!” 刘山强一把把李农提了起来,恶狠狠的说道:“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把你打死!” 李农也不是第一次挨这刘山强的揍了,这个刘山强,一把子力气从不正经干活,倒是整日吃喝嫖赌,他那个大嫂也没少挨他的打。 李农道:“你有那个力气打我,还不如去看看水缸里还有多少水。” 刘山强闻言,一把将他扔到了地上,然后快步朝着那水缸跑去。 一打开盖子,里面空荡荡的连一丝水都没有! 刘山强顿时就慌了。 他这趟去镇上,就是去买粮食。 家里毕竟还攒了点钱,只是这种年景,粮食价格水涨船高,他本来带了够买两担米的钱,结果一点米都没有买到! 饥荒来了,钱有什么用? 刘山强提着桶急匆匆的往外跑去,刘老刚也和他一起。 李农随意的找个椅子坐下,不一会,两个人面色灰败的回来了。 一进门,刘老刚就开始长吁短叹,“孩他娘,这下可怎么办!” 刘山强也不复之前那种霸道的样子,蹲在门口,一言不发。 刘老太看着空空如也的水桶,不由得又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哭嚎。 “我的老天爷,你就是诚心要饿死我们老刘家啊!” 李农冷眼看着她在地上扑腾,心想这个老农村泼妇,哭? 哭也救不了你! 这时刘家大嫂和刘小莲听到外面的动静,也从各自房间走了出来,一听那刘老太哭的内容,也是立马慌了神。 但是这种天灾,谁又能有什么办法! 李农见他们也闹腾的差不多了,开口道:“还不赶紧去山里打水,趁着山里还有,要不然大家就一起渴死吧。” 刘山强此刻觉得不对劲,这个李农,以往从来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怎么这次他回来以后,感觉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 再仔细一看,李农的嘴唇红润,哪里像是缺水的样子。 刘山强对着他说道:“你知道哪里有泉眼?” 李农冷哼了一声,没吭气。 刘山强勃然大怒,对着他吼道:“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再不说,我就打死你。” 李农冷眼看着他道:“你打死了我这个唯一知道哪里有水的人,是准备好了一家人一起去死?” 刘山强哪里忍得住,眼看一拳就要砸下来,刘老刚却是知道这李农说的是事实,他顿了顿自己的拐杖。 “山强住手,眼下只有农儿知道水在哪,你想渴死不成。”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人也是越老的越不要脸,这李农入赘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刘老刚喊他农儿。 呸!他也配喊我! 李农不屑的坐到了椅子上,拍着桌子,“我饿了,快给我做饭去!” 刘山强怒道:“你蹬鼻子上脸是不是!” 李农呵呵一笑:“吃饱了,我就带你们去找水,不然,你们自己出去打听打听哪里有水的,让他们带你去呗。” 说完,往那椅子上一靠,便不再看这些人。 他知道这会的刘山强就是色厉内荏,他要是这会还敢动手,李农把名字倒过来写。 刘山强咬着牙,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可正如李农所想,他确实不敢再轻易动手了。 如今这没水的局面,让整个刘家都陷入了绝境,而李农似乎成了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这会水就是命根,谁家知道哪里有泉眼,也不会告诉他们的。 刘老刚见状,赶忙朝刘山强使了个眼色,然后陪着笑脸对李农说道:“农儿啊,你先消消气,我这就让你大嫂给你弄点吃的来。” 大嫂一听,也是连忙去到厨房,拿了几个凉馍馍过来。 家里有李农之前拾得柴禾,但是没水,蒸都蒸不了。 李农倒也不嫌弃,拿起凉馍馍就大口吃了起来,边吃还边说着:“这要是平时,我还真瞧不上这粗茶淡饭,可现在这情况,凑合两口吧。” 他这副模样,让刘山强和刘老太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吃完了饭,李农拍了拍肚子,站起身来,说道:“走吧。” 刘山强赶忙拿上水桶,跟着李农出了门。 一路上,刘山强心里憋着一股火,想着等找到水了,一定要好好收拾李农一顿。 借着月色,走了约莫一个小时,两人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山谷,这里平日里鲜有人至。 刘山强哪吃过这种苦,这已经渴的他口干舌燥的。 算起来,他已经接近一天没有喝水了。 从镇上回来,他就渴的难受,这会又跟着李农七拐八绕的,更是累得浑身烦躁的不行。 第五章 留你不得! 李农在前面七拐八拐,最后在一处沟壑后面停了下来,指着一块石头说道:“水就在这下面了,你把石头挪开吧。” 刘山强闻言,立刻扭头看着李农,那神情一看就是准备翻脸。 李农却是早有准备,笑道:“你怎么不先看看石头下面有没有水再翻脸,不然一会你会很惨的。” 刘山强面色一变,顾不得李农,立刻扭头去看那石头下面。 完全不像有水的样子。 跳下去,翻开那块石头,下面果然一滴水都没有... “李农!我操你妈!” 刘山强气的七窍生烟,抬头对着李农就是破口大骂。 李农却是毫不在意的说道,“我妈是谁你心里没数吗?” “你随时准备跟我翻脸,然后还等着我能带你来真正有水的地方,你是不是觉得别人都跟你一样傻?” 刘山强此刻在月光下,看着站在黑暗中的李农,忽然感觉这个人他很陌生。 “你不是李农!” 李农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你觉得呢?” 刘山强此刻看到他这个样子,瞬间,浑身的汗毛根根直立了起来。 本来累出一身汗的他,此刻再次出了一身冷汗。 他牙齿打着哆嗦,颤颤巍巍的问道:“你...你到底是谁!” 李农哼了一声:“留你不得!” “本座乃是九幽鬼王,现在披着人皮来到人间,造出大旱,便是为了取尔等性命,现在却被你撞破,你说我留不留你的性命!” 然后李农手中赫然凭空出现了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 见到这刘山强此刻畏惧他如鬼,李农索性灵机一动,干脆装鬼吓他一下,吓死吓疯了无所谓,要是没死没疯,多半以后自己就会多了一条真正的好狗。 这刘山强一身腱子肉,倒是一个好打手! 那刘山强此刻果然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听到他这样说,再联想到他之前那个老实巴交的木讷样子,又看到他凭空拿出了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心想自己这是死定了。 不过还好,他的心理素质比李农想的强了一点点,没死也没疯,只是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大仙,大仙别杀我!” “大仙,求求你放过我,你放心,你要鲸吞天下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我愿意为您当牛做马,您就是我的主人,您说要杀谁,我眼都不会眨一下!” 李农在心里念叨着,这可真是一条好狗。 只是,他却不能这么简单的就让他混过去,然后他脑子一转,拿着刀走到跪着的刘山强身边,轻轻用刀在他脖子上滑动,然后轻声说道。 “真的我让你杀谁你就杀谁?” 刘山强跪在地上感受着冰凉的刀刃,动也不敢动,几乎就要尿出来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尿出来,那是因为他已经干渴了一整天,而人在极度干渴的时候,是尿不出来的... “好,本座就信你一次,把上衣掀起来,本座给你刻个印记,从此以后,你只要敢生出半分不敬之心,我立时就能知道!” “到时候,我定将你神魂抽出,贬于九幽之下,永世不得超生!” 刘山强听了他的话,立马掀起了上衣,露出了后背。 李农拿起杀猪刀,在他背上刻了一个x。 那刘山强感受着背后的刺痛,竟是动也不敢动,心想这下起码自己的命暂时保住了。 李农刻完,站起身,对着刘山强冷冷的说,“以后在外人面前不许叫我主人,知道吗?” 刘山强立马又把头磕在地上,“主人,我懂,我在外人面前还喊你妹夫,到了私下了再喊你主人。” 李农满意的点了点头,冷声道:“起来,随我去打水。” 刘山强战战兢兢的站起来,低着头,紧紧的跟着李农在山路上走着。 他此刻心里想的是,这个世界太危险了,有李农这种披着人皮的九幽鬼王,天知道这山里还有什么。 现在自己虽然是李农的人了,但是天知道万一遇到别的什么怪物,他会不会保自己。 李农走了没几步,脚下一疼,本来他都已经习惯了,但是现在既然已经收服了这刘山强当狗,难道还要主人光着脚,狗穿着鞋? 李农转过头,对着刘山强到:“把鞋脱了。” 刘山强不明所以,但是丝毫不敢违逆,低头坐到地上便开始脱鞋。 这时他看到李农光着的脚,心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脱完鞋立马跪在地上,把鞋拿到李农身边,要给他穿鞋。 李农倒是真不习惯一个大男人伺候自己穿鞋,让他退后,然后就穿上了他的鞋。 鞋子偏大,不太合脚,但是跟光脚走在山路上比,这能算什么。 走了没几步,真正''的泉眼到了,刘山强一看到水,立刻跳了下去,饱饱的喝了一顿。 然后又接了一大桶.。 提着这一大桶水,刘山强只觉得自己的脚疼的不像是自己的脚了。 这种疼痛,刘山强已经很多年都没有遇到过了。 毕竟小时候刘老太就把他这个家族唯一的男丁当个宝,从来不舍得让他跟着李老刚一起下地。 长大以后更是有了李农这个免费的劳力,老刘家干脆全部趴在他身上吸血,他更是一点活都没做过。 现在他力气倒是不小,但是这种苦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吃。 不过在死亡的恐惧面前,这也不算什么了。 李农一边走,心里一边盘算着怎么对付那村长的儿子,刘大勇。 刘大勇可不是刘山强这种人,他才是从小蛮横惯了,你老刘家上一代人当过村长,人家现在还当着村长,你怎么比。 刘山强跟刘大勇打架也是没赢过,单挑群殴都不是人家的对手。 李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对自己出手,但是自己是肯定不会放过任何欺辱过他的人。 何况这是已经不是欺辱了,这是杀人! 杀人者,偿命! 就这样想着,两人回到了刘家的老屋。 一回到家,刘老太看着刘山强提着满满一桶水,额头上还一片青肿,当即又对着李农破口大骂。 “小王八犊子,你还敢让强儿提水!” “强儿,你糊涂啊,你都已经拿到水了,怎么还对他这么客气!” 说着,就是一巴掌顺手打了过来。 这一巴掌打的极为顺手,在以前的日子里,不知道她一天要打多少下。 只是让全家人都没想到的是,一个粗壮的大手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 是刘山强! “妈,妹夫他也不容易,每天给我们全家出那么多的力,你不要再这么对他了。” 刘老太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这个儿子。 她心想平日里是她刘老太打李农打的最多,但是你打的也不少啊,怎么这会你也来拦着我? “放屁!这荒年里,是他欠我刘家一条命!他一个没地的孤儿,要不是我们可怜他,还把闺女许配给他,他早就饿死了!” 刘老太这两天被这李农气的整个人都不对了,眼看儿子都不帮着自己还抓着自己的右手,怒急的她伸出左手朝着李农扇去。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 挨打的是刘老太... 而动手的,赫然竟是刘山强... 第六章 撞邪了? 刘老太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刘山强。 刘老刚和刘小莲也愣住了,屋里静得落针可闻。 刘老太缓过神来,颤抖着手指着刘山强:“你……你个忤逆子!你……你这是撞邪了啊!” 刘山强眼中凶光一闪:“我撞邪?我清醒得很!你以后对妹夫放尊重点!他不是你能随便打骂的!他是我们刘家的恩人!” 刘老太只觉得眼前一黑,她指着李农,声音尖利:“恩人?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个没良心的东西!看我不打死他!” 说着,她又朝李农扑过去。 刘山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给我安分点!再闹,我把你丢后山喂狼!”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刘老太彻底崩溃了。 她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养了个白眼狼!为了个外人打老娘!我的儿啊,你没良心啊……” 刘山强面无表情,眼神冰冷:“他不是外人!他是你女婿!” 他厌恶地看着刘老太撒泼,心里一阵烦躁。 从前他可以对李农的遭遇视而不见,甚至参与其中,那是因为他觉得李农活该。一个赘婿,就该被他们刘家搓圆捏扁。 可是现在,死亡的恐惧让他彻底臣服于李农。 他不敢,也不能再忤逆李农的意思。 刘山强怒吼:“你再哭哭啼啼,我现在就把你扔后山!” 刘老太被他吓得一哆嗦,哭声戛然而止。 她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刘老刚,哭喊着:“当家的,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哑巴了啊!你儿子要打死我了!” 刘老刚脸色铁青。 他虽然也对刘山强的举动感到震惊,但到底是心疼自己老婆。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对着刘山强怒斥道:“山强!你太过分了!还不赶紧跪下给你娘认错!” 刘山强冷笑一声:“认错?我没错!你要是有意见,干脆分家!我带着小莲和妹夫过,不用看你们脸色!” 刘老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长叹一声:“唉……” 刘老太见状,哭嚎声更大了:“老头子!你倒是说句话啊!他……他……他要分家!我们怎么办啊!” 刘老刚无力地摆摆手,不敢再看刘山强凶狠的眼神。 李农悠哉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轻轻地抿了一口从空间里取出的泉水,一股清凉之意瞬间流遍全身。 刘老太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一样扎在他身上。 这个废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邪门了? 刘山强走到李农身边,点头哈腰,一脸谄媚:“妹夫,你看,这老太婆太不像话了,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说完,他又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刘小莲:“还不赶紧给你男人倒水!” 刘小莲吓得一哆嗦,连忙倒了一碗水,双手颤抖着递给李农。 刘山强又对刘小莲说道:“你给我听清楚了,以后好好伺候妹夫,赶紧给他生个大胖小子!以后这刘家,妹夫说了算!” 刘小莲低着头,不敢反驳,眼泪无声地滑落。 刘山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对李农赔笑道:“妹夫,你看这样行吗?” 李农淡淡地“嗯”了一声。 夜幕降临,刘家小院陷入一片寂静。 李农依旧睡在外屋,刘小莲则在里屋。 刘小莲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哥哥的话一遍遍在她耳边回响,让她心惊胆战。 她起身,走到外屋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那个……李农,你睡了吗?” 李农早已听到她的动静,淡淡地回应:“还没。” 刘小莲支支吾吾地说:“那个……天凉了……你……你要不进来……睡吧……” 李农起身打开了门,看着她紧张的神情,知道她在因为刘山强的话而害怕。 李农走到床边坐下,轻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亏待对我好的人。” 刘小莲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李农看着她,眼中闪过几分怜悯:“以后,我不会让你被欺负了。” 翌日清晨,李农正睡得香甜。 忽然,一道猛烈的踹门声惊扰了他的美梦。 紧接着,刘老太尖锐的嗓音传入了他的耳朵。 “李农!你这个懒鬼!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干活!一家子人都饿着肚子等你做饭呢!你个吃白食的废物!” 李农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这老虔婆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砰!” 又是一脚,门板似乎都要被踹烂了。 李农猛地起身,一把拉开了房门。 猝不及防的刘老太失去平衡,肥胖的身躯向前滚去,“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哎哟!我的腰啊!” 她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杀猪般嚎叫起来。 刘小莲听到动静,连忙从里屋跑出来。 她看到母亲摔倒在地,赶紧上前搀扶:“娘,你没事吧?” “都是你这个赔钱货!克星!要不是你嫁了个废物,我能摔成这样吗?哎哟,我的老腰啊!” 刘老太一把抓住她的手,尖利的指甲掐进她的肉里,疼得刘小莲直皱眉。 刘小莲不敢吭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李农站在门口,冷眼看着这一幕。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刘老太,语气冰冷:“再骂一句试试,我把你手指头一根根掰断。” 刘老太一听,火气更大了:“你个废物!敢威胁我?你反了天了!老娘……”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农一把揪住衣领提了起来。 刘老太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你……你想干什么?” “娘!” 刘小莲见状,惊呼一声,想要上前阻止,却被李农一个眼神吓得不敢动弹。 这时,刘山强听到动静,从外面冲了进来。 看到这一幕,他立刻跳到李农面前,指着刘老太的鼻子骂道:“老太婆!你又发什么疯!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刘老太看到儿子维护李农,顿时委屈得不行,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我命苦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养了个白眼狼的儿子,又招了个废物女婿,我的老天爷啊!” 第七章 敢对妹夫不敬! 刘小莲看着母亲哭得如此伤心,心里也很难过。 她走过去,想安慰母亲,却被刘老太一把推倒在地。 “滚!你这个不孝女!都是因为你,我才会受这种罪!” 刘小莲坐在地上,默默地抽泣,她不敢哭出声,怕再次惹怒母亲。 李农看着这一切,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随即,他向刘山强使了个眼色。 刘山强心领神会,扬手就给了刘老太几个耳光。 “啪!啪!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屋内回荡。 刘老太被打懵了,她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刘山强:“你……你竟然打我?” 刘山强怒吼道:“我打的就是你!你再敢对妹夫不敬,我打死你!” 刘老太彻底崩溃了,摊在地上更加歇斯底里地哭喊起来。 刘小莲吓得瑟瑟发抖,她想阻止哥哥,却不敢开口。 刘老太指着刘小莲骂道:“你个瞎了眼的,还不赶紧过来扶我!看着我被打,你很开心是不是?” 刘小莲恐惧地看了李农一眼,又看了看在地上撒泼的母亲,最终还是不敢上前。 一时间,刘家小院乱成了一锅粥。 这时,刘家大嫂陈秀娥默默地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桌。 一盘野菜,三个粗面馍馍,一股淡淡的野菜清香混杂着粗粮的麦香飘散在空气中。 刘山强殷勤地将李农请到主位上坐下,那姿态,比伺候刘老太时还要恭敬几分。 李农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面无表情,也不动筷子。 刘老太还在一旁哭天抢地,却没人理会她。 她闪了腰动弹不得,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桌子上的馍馍。 她又饿又痛,心里对李农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层。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废物现在能骑到她头上? 她不甘心! 刘山强察言观色,赔笑道:“妹夫,吃饭吧。” 李农这才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野菜放进嘴里。 直到李农吃了几口菜,刘山强才敢招呼其他人吃饭。 刘小莲怯生生地拿起筷子,却不敢夹菜,只敢偷偷地瞄着李农。 李农吃完饭,优哉游哉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他趁着没人注意,闪身进了空间。 空间里,一片生机盎然,与外面的干旱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野蘑菇已经长大了,菌盖饱满,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估计明天就能采摘食用了。几畦蔬菜也长势喜人,绿油油的,充满了生命力。 李农心里默默盘算着。 这些物资足够他度过这次旱灾了,甚至还能借此发一笔横财。 傍晚时分,陈秀娥又做好了晚饭,还是一盘野菜,三个粗面馍馍。 刘山强看到这寒酸的饭菜,顿时火冒三丈,“陈秀娥!你就是这样当家理事的?就这些菜?你打发要饭的呢!” 陈秀娥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解释:“山强,家里真的没米下锅了,这……这已经是最后的口粮了……” 刘山强咬牙切齿,一拳砸在桌子上,“该死!这鬼旱灾,有钱都买不到粮食!” 他心里盘算着。 如今这光景,也只能继续讨好李农了。 他满脸堆笑地将三个馍馍都推到李农面前,“妹夫,您吃,您吃。” 李农拿起一个馍馍,慢慢地吃着,然后又将另一个递给刘小莲,“你也吃。” 刘小莲却怯懦地不敢接。 在这个家里,她是最没有资格吃饭的。 李农见状,眉头一皱,语气有些不悦:“拿着。” 刘山强见状,立刻瞪了刘小莲一眼,低吼道:“还不快接着!” 刘小莲吓得浑身一颤,连忙接过馍馍,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往嘴里塞。 刘山强捂着肚子,肚子咕咕叫唤,他偷偷瞥了一眼李农,不敢出声。 刘老刚也好不到哪里去,肚子饿得难受,却强撑着面子,板着脸坐在一旁。 同时,里屋也传来刘老太尖利刺耳的咒骂声:“天杀的!饿死我了!这日子没法过了!都是那个丧门星,克死了我们刘家!” 李农慢条斯理地吃完最后半个馍馍,然后将剩下的一半递给陈秀娥,“嫂子,你吃吧。” 陈秀娥受宠若惊,双手接过馍馍,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刘山强眼巴巴地看着那半个馍馍,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他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问:“妹夫,我……” 李农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谁干活,谁吃饭。家里不养闲人。” 刘山强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是,妹夫说的是!我这就去干活!” 说完,他一溜烟跑了出去。 刘老刚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 李农有刘山强护着,他根本不敢造次。 他恨恨地嚼着几根野菜,心里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这个废物赘婿,竟然敢骑到他头上作威作福! 等时机一到,他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第二天清晨,李农从空间里拿出了一篮子新鲜的野蘑菇。 陈秀娥看到这些蘑菇,顿时大惊失色:“哎呀!这东西有毒啊!不能吃!前些年村里就有人吃这东西吃死了!” 李农解释道:“嫂子,蘑菇分有毒和无毒的,我这些是无毒的,可以放心吃。” 陈秀娥还是半信半疑:“真的?可是……” 这时,刘山强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篮子里的蘑菇,心里也有些打鼓。 但他不敢质疑李农,只能硬着头皮说:“煮吧,煮吧,妹夫说是能吃的,那就肯定能吃。” 陈秀娥虽然害怕,但还是听从了刘山强的话,将蘑菇洗干净,准备下锅。 李农看着院子里三只咯咯叫的母鸡,说道:“杀一只鸡,炖蘑菇。” 刘老刚一听,顿时跳了起来:“不行!绝对不行!这鸡是留着下蛋的,不能杀!” 李农把玩着手里的野蘑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岳父大人,这鸡汤可是大补,尤其适合您这样的长者。” 刘老刚气得胡子直抖,“你个败家玩意儿!这鸡不下蛋,你吃什么?你让我们吃什么?!” “这事儿啊,”李农看向刘山强,“山强,你去办。” 刘山强立马撸起袖子,阴恻恻地盯着院子里咯咯叫唤的母鸡,“爹,妹夫说了要杀鸡,那就杀!您就别心疼了!” 第八章 咱都是一家人 刘老刚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刘山强一把推开。 “一边去!别碍事!” 他抓起一只肥硕的母鸡,手起刀落,鸡血喷溅而出。 刘老刚看着地上挣扎的母鸡,心疼得直跺脚。 但他又不敢对刘山强发作,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鸡肉的香味随着袅袅炊烟飘散开来,引得周围邻居纷纷探头探脑。 不一会儿,村长刘金宝腆着肚子走了过来。 他吸了吸鼻子,一脸谄媚,“大哥啊,你这炖的啥啊?这么香!” 刘老刚面色铁青,没好气地说:“关你屁事!” 刘金宝也不恼,笑嘻嘻地说:“哎呀,大哥,咱都是一家人,这么见外干啥?有好吃的,大家一起分享嘛!” 刘老刚心里憋屈,指着李农怒道:“都是这个败家玩意儿!非要杀鸡炖蘑菇!现在好了,把人都招来了!” 刘老太也从屋里冲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刘金宝哭诉:“金宝啊,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这个丧门星,把我们刘家都给败光了!” 刘金宝心里暗喜,他本来就是冲着鸡肉来的,现在正好有了借口。 但他面上却装出一副公正的样子,“大哥啊,你也是一家之主,怎么能让一个赘婿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呢?” 刘老刚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金宝,只要你帮我把这个李农赶出去,我分你半只鸡!” 刘金宝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李农厉声呵斥道:“李农,你身为刘家赘婿,不孝顺长辈,目无尊长,简直是败坏门风!按照村规,理应将你逐出村子!” 李农冷笑一声:“村长,您还是先管好自己的儿子吧。听说他昨天偷了隔壁王寡妇家的鸡,到现在还没赔呢。” 刘金宝瞬间脸色涨红,恼羞成怒地咆哮:“你个小畜生,竟敢污蔑我儿子!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他抡起拳头就朝李农扑去。 “住手!” 刘山强一个箭步挡在李农面前,一把抓住刘金宝的胳膊,用力一扭。 刘金宝痛呼一声,肥胖的身体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摔倒。 他捂着胳膊,怒视刘山强:“你个混账东西,敢拦我!反了你了!” 刘山强冷哼一声:“刘金宝,我告诉你,现在李农是我刘家的家主!你敢动他,我就跟你拼命!” 刘金宝愣住了。 他没想到刘山强居然会为了一个外姓人跟自己叫板。 他指着刘山强,手指颤抖,“你……你个糊涂东西!让一个外姓人拿捏,你对得起你爹娘吗?” 刘老刚见有机可乘,立刻跳出来添油加醋:“金宝啊,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这刘山强被李农这小子给迷惑了,现在连他老子都不认了!” “丧门星!克死我们刘家的丧门星!还不快滚出去!”刘老太也在一旁骂骂咧咧。刘小莲吓得脸色苍白,但她还是鼓起勇气,走到李农身边,拉住他的衣袖,眼中含泪:“现在是灾年,他要是被赶出去,就只能饿死了……” 李农心中一暖,看向她的目光柔和了几分。 刘老刚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刘山强。 他猛地转身,瞪着刘老刚,咬牙切齿地说:“分家!今天就分家!我受够你们了!” “你……你个不孝子!你敢!”刘金宝气得跳脚,指着刘山强的鼻子骂道。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村长!还有没有你爹娘!简直不是东西!” 刘山强根本不理会他的叫嚣,依旧愤怒地骂道:“我分家关你屁事!你算个什么东西,还管起我们的家务事来了?” 刘金宝见说不过他,气急败坏地丢下一句:“你们给我等着!我去喊村民来评理!” 说完,他便拂袖而去。 刘金宝前脚刚走,刘山强就“砰”地一声关上大门,落了闩。 他转身,眼神凶狠地盯着刘老刚,二话不说,挥起拳头就朝他脸上砸去。 “啊!” 刘老刚惨叫一声,被打倒在地。 刘山强骑在他身上,拳如雨点般落下:“让你欺负我妹夫!让你作威作福!” 刘老太吓得魂飞魄散,眼睁睁看着丈夫被打,却不敢上前阻拦。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刘山强打了几拳,心中的怒火才稍稍平息。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刘老刚,冷冷地警告:“再敢生出事端,我就把你扔进后山喂野兽!” 刘老刚只觉得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快被活活气死了! 李农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鸡肉。 鲜美的鸡汤顺着嘴角流下,他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舔。 刘山强走到他面前,邀功似的说道:“妹夫,你看,事情都处理好了。” 李农瞥了他一眼,夹起一块肥美的鸡腿扔进刘山强的碗里,“干得不错。” 刘山强受宠若惊,连忙拿起鸡腿狼吞虎咽地啃起来。 跟着妹夫混,他觉得日子比以前舒坦多了! 以前他爹动不动就揍他,现在他把老爹揍了,妹夫还赏他鸡腿吃! 这下,刘家彻底乱了套。 刘老太悠悠转醒后,眼神涣散,一会儿哭天抢地地咒骂李农是“丧门星”、“扫把星”,一会儿又傻笑着跳进猪圈,和猪拱在一起,浑身沾满猪粪,臭气熏天。 陈秀娥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她想上前劝阻,却又不敢,只能默默地叹了口气。 这时,刘金宝带着一群村民气势汹汹地来到刘家门前,使劲拍打着大门。 “刘山强!你个不孝子!给我滚出来!” 刘山强充耳不闻,将大门闩得死死的。 刘金宝见他不开门,便对身后的村民说道:“给我撞!出了事我担着!” 村民们面面相觑,有些犹豫。 这毕竟是刘家的家事,他们也不好插手。 刘金宝见村民不动,顿时怒火中烧:“都愣着干什么!我可是村长!我说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吗?!” 几个壮汉迫于他的威势,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撞门。 “砰!”一声巨响,刘家的大门被撞开了。 第九章 你克死了我大哥! 刘山强怒目圆睁,指着冲进来的村民,厉声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刘金宝指着他的鼻子,唾沫星子乱飞:“你个不孝子!你爹是怎么对你的,你就胳膊肘往外拐,把他活活气死!我刘金宝今天,就是要为大哥讨回公道!” 他每说一句,便用手指戳一下刘山强的胸口,戳得他连连后退。 刘山强涨红了脸,却不敢反抗。 刘金宝见他不敢还嘴,气势更盛,将矛头转向李农:“还有你这个丧门星!要不是你,我大哥怎么会被气死?刘家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你给我滚出刘家!滚出村子!” 李农刚吃完最后一块鸡肉,剔了剔牙,顺手将鸡骨头扔到地上。 他转身对刘小莲说道:“小莲,鸡腿你啃,不用管他们。” 刘小莲怯生生地看着李农,又看了看院子里剑拔弩张的气氛,不敢伸手。 李农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温和:“吃吧,不用想那么多,好日子在后头呢。” 刘小莲这才拿起鸡腿,小口小口地啃了起来。 她对爹娘并没有多少亲情,在刘家,她更像是一个工具,一个被随意摆布的棋子。 李农走到院子里,迎着刘金宝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刘金宝见他出来,立刻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吃软饭的废物!你有什么资格待在刘家?你就是个丧门星!你克死了我大哥!你……” “闭嘴。”李农冷冷地打断了他。 “你算什么东西?” 简短的几个字,却让刘金宝愣在了原地。 他指着李农,手指颤抖,“你……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个赘婿,吃我们刘家的,喝我们刘家的,你有什么资格……” 李农嗤笑一声:“赘婿?你也配提这两个字?我告诉你,我现在,是刘家的家主!” 刘金宝气得脸红脖子粗:“我呸!你也配当刘家家主?!” 刘山强站出来,挡在李农面前,“他说的没错,以后李农就是我们刘家的一家之主!” 刘金宝指着刘山强,又指着李农,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转头看向周围的村民,“你们都听到了!这小子疯了!他竟然说这个赘婿是一家之主!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试图煽动村民的情绪,却发现村民们都一脸茫然,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 “村长,你……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个村民小心翼翼地问道。 刘金宝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他指着地上的刘老刚:“我大哥都死了!他被这个丧门星活活气死了!你们还问我是不是搞错了?!” 刘老刚这时突然咳嗽了两声,挣扎着坐了起来。 他指着刘金宝,怒吼道:“你给我闭嘴!丢人现眼的东西!我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刘金宝愣住了,指着刘老刚:“大哥,你……你没死?” 刘老刚怒目圆睁,“我死了你很高兴是不是?!你竟然咒我死!” 二人当着众村民的面吵了起来,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两人扭打在一起,拳脚相加,尘土飞扬。 李农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闹剧,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周围的村民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劝架,生怕惹祸上身。 刘山强咳嗽了几声,指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怒斥道:“都给我住手!成何体统!” 刘老刚率先停手,退到一旁。 刘金宝却仍旧怒气未消,还想继续动手,却被刘山强一把拉住。 刘山强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给我滚!别在这丢人现眼!李农为了这个家操劳,他就是一家之主!你再敢胡闹,我就把你揍得你娘都认不出来!” 刘金宝被他的气势镇住,只好作罢。 他满脸不甘,狠狠地瞪了李农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他本来想来教训李农一顿,顺便吃点鸡肉。 结果鸡肉没吃到,还被臭骂一顿,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村民们见没热闹可看了,也纷纷散去。 临走时他们还不忘数落刘金宝几句,说他浪费大家的时间。 李农看着渐渐散去的村民,慢悠悠地开口:“村长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闹腾,大家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你身为村长,是不是该想想办法,把粮食拿出来接济一下大家啊?” 村民们一听,纷纷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刘金宝,眼中充满了期待。 刘金宝脸色铁青,咬着牙说道:“我家也没余粮了……” 李农冷笑一声:“村里的水井都枯了,你家不是还有口井吗?匀点水给大伙儿用,也算尽了村长的责任。” 刘金宝被他逼到墙角,一时气急,脱口而出:“别人死活关我什么事!” 此话一出,村民们顿时一片哗然,纷纷指责他没有良心。 刘金宝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家那口井也枯了,真的……” 李农却仍然不肯放过他:“刘金宝,你身为村长,就是这样为村民办事的?一口井藏着掖着,看着大伙儿渴死饿死,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刘金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色厉内荏地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家井也枯了!” “枯了?我可是听刘大勇亲口说的,他前几天半夜偷偷去你家后院打水,还说水清澈甘甜,足够你一家子喝到明年开春呢!”李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刘金宝心虚地瞟了一眼周围的村民,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没想到李农竟然知道这件事,一时慌了神,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含血喷人!” “我含血喷人?行啊,那我现在就对着天发誓,如果我刚才说的是假话,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敢不敢也发个誓?”李农伸手指天,语气笃定。 刘金宝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不敢发誓,因为李农说的都是真的。 村民们原本还半信半疑,可看到他这副样子,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们纷纷摇头叹息,对刘金宝彻底失望了。 “散了散了,回家吧。” 有人带头离开,其他人也纷纷跟上,原本热闹的刘家门口,瞬间变得冷清起来。 第十章 输给我这个赘婿 刘金宝看着渐渐散去的村民,心中充满了怨恨。 他狠狠地瞪了李农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李农,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 李农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刘金宝愤恨地拂袖而去。 刘老刚全程目睹了这一切,心中一阵后怕。 他想起妻子的下场,明白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待李农了,否则他的下场恐怕比妻子还要惨。 于是他叹了口气,走到李农面前,低声下气地说道:“李农啊,之前是我老糊涂,对你多有得罪,还望你看在我一把年纪的份上,多多包涵。”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以后这个家,就靠你了。” 李农心情不错,他瞥了一眼刘老刚,淡淡地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他拿起半碗鸡肉,递给刘老刚,“赏你的。” 刘老刚接过鸡肉,道了一声谢后,立马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虽然嘴上吃着鸡肉,但他心里对李农的恨意却丝毫未减。 总有一天,他要让李农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 第二天清晨,一阵母鸡的叫声打破了刘家的寂静。 李农从简陋的床板上坐起,伸了个懒腰。 闹饥荒的日子里,母鸡十天半个月才下一个蛋,这突如其来的鸡叫声让他有些意外。 他推开房门,看到院子里,刘家的那只老母鸡正昂首阔步地踱着,身后赫然躺着两颗白花花的鸡蛋。 他想起空间里那两只被他拿去“实验”的鸡,顿时眼睛一亮。 他先去空间把那只一天能下八个蛋的母鸡放了出来,又把院子里原本的一公一母两只鸡扔进了空间。 空间里那只母鸡已经孵出了三只毛茸茸的小鸡,正带着它们在草地上觅食。 李农看着满满一篮子鸡蛋,心里盘算着,以后鸡蛋自由不是梦了! 他从篮子里拿了两个鸡蛋,又留下三个让母鸡继续孵,便回到了厨房。 “咕噜噜……” 鸡蛋在陶罐里翻滚着,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李农剥开一个热乎乎的鸡蛋,递给了坐在灶台旁的刘小莲,“吃吧。” 刘小莲看着白嫩的鸡蛋,有些犹豫。 “这……这多金贵啊,你吃吧。” 从小到大,鸡蛋都是落到刘老刚的肚子里,她几乎没吃过几次。 “吃吧,以后天天都有鸡蛋吃。”李农坚持道。 刘小莲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鸡蛋,轻轻咬了一口,一股浓郁的蛋香在口中蔓延开来。 她甚至觉得,这颗鸡蛋比她这辈子吃过的任何东西都美味。 李农看着她满足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农的生活也逐渐滋润起来。 刘山强每天都乖乖地去泉眼打水,再也不敢对他有任何不敬。 空间里的母鸡勤劳地下蛋,李农隔三差五就拿几个出来,厨房里已经攒了十几个鸡蛋。 这天早上,陈秀娥来厨房做饭,看到角落里堆着的鸡蛋,顿时愣住了。 她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这哪来的? 母鸡可是十几天都没下蛋了! 她心里疑惑,却又不敢多问。 刘山强警告过她,李农不管干什么,都不准问东问西。 “把这些鸡蛋都煮了,家里人都有份。” 李农指着角落里堆成小山的鸡蛋,对陈秀娥说道。 顿了顿,他又补上一句:“除了刘老太。” 陈秀娥愣愣地点头,心里砰砰乱跳。 这么多鸡蛋,得吃到什么时候啊? 李农瞥了一眼在猪圈旁徘徊的刘老太,眼神里没有任何波动。 这老太婆,自从上次醒来后就疯疯癫癫的,在猪圈里吃住。 猪吃什么,她就跟着吃什么,他才懒得管她。 陈秀娥数了数,煮了五个鸡蛋。 香味弥漫在整个厨房,引得刘老刚不停地吞咽口水。 他搓着手,小心翼翼地走到李农面前,“女婿啊,你看……能不能给我一个鸡蛋?” 李农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鸡蛋。 刘老刚顿时心里一阵恼火,却又不敢发作。 李农放下碗筷,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冰冷:“在这个家,只要听我的,就能吃饱穿暖。但要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顿了顿,言语中带着警告意味:“别怪我翻脸无情。” 刘老刚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点头哈腰,“记住了,记住了。” 刘山强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对李农的敬畏更甚从前。 他殷勤地给李农添水,生怕怠慢了这位家主。 吃过早饭,李农出门准备去山脚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带回空间种植。 刚走到山脚下,就看见刘大勇带着几个村民,气势汹汹地朝他走来。 李农本想绕开,却被刘大勇一把拦住。 刘大勇挡在他面前,一脸痞笑:“哟,这不是咱们刘家的好女婿吗?听说你最近日子过得不错啊?又是粮食又是水的,还把山强那傻小子迷得团团转,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李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刘大勇不屑地嗤笑一声:“哟呵,还学会顶嘴了?一个吃软饭的赘婿,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还想在刘家村立足?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他身后的三个跟班也跟着起哄:“就是,一个外乡人,装什么大尾巴狼!”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想翻天不成?” “山强也是傻,被这小子骗得晕头转向的。” 李农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跟这种地痞流氓起冲突,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侧身想绕过刘大勇,却被他一把抓住胳膊:“想走?没那么容易!我话还没说完呢!” 刘大勇用力一拽,将他拉回面前,语气轻蔑:“就你,也配得上小莲?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李农眼神一凛,捕捉到了重点。 原来这刘大勇针对他,是因为刘小莲。 他记得这两人可是堂亲。 这年头亲上加亲的不少,没有乱伦一说,但生出来的孩子保准畸形。 刘大勇的三个跟班也跟着贬低李农:“就是,小莲那么好的人,怎么能嫁给这种废物!” “一个外乡人,就该滚出刘家村!”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李农嗤笑一声:“早干什么去了?你要是舍得出聘礼,也不会输给我这个赘婿。” 第十一章 被推下枯井 刘大勇恼羞成怒,扬起巴掌就要往他脸上扇:“你个吃软饭的废物,也敢顶撞我!” 李农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眼神冰冷:“你最好想清楚再动手。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我这就去县衙报官!” 刘大勇愣住了。 他就是个没见识的山村莽汉,哪懂什么报官不报官的。 他只知道在刘家村,他爹是村长,他说一没人敢说二。 李农见他迟疑,又加了一句:“上次把我推下枯井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新账旧账一起算,你担待得起吗?” 想起枯井的事,刘大勇额头上渗出汗珠。 恼羞成怒之下,他冲着身后的三个跟班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狠狠地打!” 三个跟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犹豫。 刘大勇气急败坏:“一群没用的废物!这点小胆量,以后还怎么娶媳妇?” 三个跟班分别是刘树、刘春生和刘丰,都和李农年纪相仿,还没成家。 这几年刘家村大旱,别说外村的姑娘,就连村里的姑娘也都外嫁了,他们娶媳妇的事遥遥无期。 刘树搓着手,小声说道:“大勇哥,这……不太好吧?山强哥那边……” 刘春生和刘丰也跟着附和:“是啊,万一山强哥知道了……” 自从李农掉进枯井之后,刘山强就对他言听计从,跟变了个人似的。 要是他们打了李农,刘山强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刘大勇一听,更加恼火:“怕什么!他刘山强再厉害,还能翻了天不成?我爹可是村长!你们怕他,难道不怕我爹?” 刘树三人面面相觑。 刘大勇瞪着他们,唾沫星子乱飞:“你们三个怂货!以后再有什么好事,都别来找我!水田那边需要人手,你们也别想去了!” 李农嗤笑一声:“哟,水田?刘大勇,你爹那点水,够谁分的?画个大饼就想让人卖命,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刘大勇脸涨得通红,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个吃软饭的废物,懂个屁!我爹可是村长,说话一言九鼎!” 李农不理会他的叫嚣,转头看向刘树三人:“我问你们,跟着刘大勇,他给过你们什么好处?” 三人互相看了看,都摇了摇头。 刘大勇气得直跺脚:“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平时对你们怎么样?你们……” 李农打断他:“别扯那些没用的,说点实际的。村里人都想巴结你爹,图的是什么?还不是想以后有点好处,能走个后门。可他们跟着你这么久,得到什么了?一分钱?一粒米?还是一口水?” 三人沉默了。 李农这话,说的确实没错。 他们跟着刘大勇,图的就是以后能沾点光。 然而事与愿违,他们跟到现在,什么也没捞着。 李农见他们这副模样,心下了然。 他背着手,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三枚鸡蛋。 三人看得眼睛都直了,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 一年多没见过荤腥了,这鸡蛋的香味,简直要命! 李农将鸡蛋在手中掂了掂,笑眯眯地问:“想吃吗?” 刘树第一个点头,声音都有些颤抖:“想……想吃!” 李农把玩着鸡蛋,语气平淡:“想吃也行,我只有一个条件。以后,跟刘大勇断绝往来,怎么样?” 三人犹豫了。 一边是村长的儿子,一边是三个鸡蛋…… 李农继续说道:“跟着我,我保证你们每天都能吃上一个鸡蛋。怎么样?这买卖划算吧?” 刘树毫不犹豫地点头,急切道:“行!我答应!” 李农手腕一抖,鸡蛋稳稳落入他手中。 刘树迫不及待地剥开蛋壳,囫囵吞枣般咽了下去。 他差点把自己噎到,脸涨得通红,拼命咳嗽着。 李农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转头看向刘春生和刘丰:“你们呢?想吃吗?机会只有一次。” 刘春生跟刘丰面面相觑,内心挣扎不已。 鸡蛋的诱惑太大了,可刘大勇的威慑力也同样不容小觑。 刘大勇在一旁看得火冒三丈,指着李农的鼻子破口大骂:“李农!你个吃软饭的废物!你哪来的鸡蛋?是不是偷的?!我们刘家就三只鸡,下的蛋都给我娘收着呢!” 李农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刘大勇,你少在这儿血口喷人!我有没有偷鸡蛋,你心里没点数吗?整个刘家村,除了你爹刘金宝家,谁还养得起鸡?就你爹那几只鸡,下的蛋还不够他一人塞牙缝的。” 刘大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梗着脖子嚷道:“你……你胡说!我爹是村长,怎么可能……” 李农不理会他的狡辩,继续盯着刘春生和刘丰,语气带着几分蛊惑:“怎么样?考虑好了吗?鸡蛋就在这里,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刘春生和刘丰更加犹豫了。 他们既渴望得到鸡蛋,又害怕得罪刘大勇,内心如同天平的两端,摇摆不定。 刘大勇见李农无视自己,更加恼羞成怒,指着刘春生和刘丰骂道:“你们两个蠢货!别被他骗了!他就是个废物!哪来的鸡蛋给你们!等会儿我让我爹收拾你们!” 李农冷笑着,又从怀里掏出一枚鸡蛋,扔给了还在咳嗽的刘树。 刘树吓了一跳,鸡蛋差点没接住。 他愣愣地看着手中的鸡蛋,不明白李农是什么意思。 李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这是奖励给你的果断。跟着我,亏待不了你。” 刘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连忙把鸡蛋宝贝似的揣进怀里。 刘春生看到这一幕,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一咬牙,走到李农面前,斩钉截铁地说:“我……我跟你!以后我跟刘大勇没关系了!” 李农满意地点了点头,将一枚鸡蛋递给他:“识时务者为俊杰。” 刘春生接过鸡蛋,如获至宝。 刘丰傻眼了。 三枚鸡蛋,就这么没了? 他看看李农,又看看空空如也的双手,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也想……” 刘大勇看着刘树、刘春生两人手里的鸡蛋,嗤笑一声:“真是两个蠢货,几颗鸡蛋就把你们收买了?李农这废物能有什么好东西给你们?等着吧,等他拿不出鸡蛋了,看你们怎么哭!” 第十二章 强装镇定 刘树紧紧护着怀里的两颗鸡蛋,怯怯地看了刘大勇一眼,不敢说话。 刘春生则挺直了腰杆,虽然心里也有些忐忑,但还是强装镇定。 李农冷笑一声:“刘大勇,你也就这点见识了。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眼皮子浅?井底之蛙!” 他说着,又从身后摸出一枚鸡蛋,稳稳地抛给了还在犹豫的刘丰。 刘丰一把接住,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刘大勇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他指着李农,手指颤抖:“你……你哪来的这么多鸡蛋?!你一定是偷的!” 李农不屑地撇撇嘴:“偷?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了?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想想怎么跟你爹解释村里人跑光的事情吧!” 刘大勇恼羞成怒,挥起拳头就朝他冲了过来:“我打死你个偷鸡贼!” 刘树、刘春生、刘丰三人连忙挡在李农面前,形成一道人墙。 刘大勇没想到这三个平日里对自己唯唯诺诺的跟屁虫竟然敢拦自己,怒吼道:“你们干什么?!给我滚开!你们这群叛徒!” 三人虽然害怕,但想到怀里的鸡蛋,还是咬紧牙关,没有退缩。 李农拍了拍三人的肩膀,朗声道:“好样的!这才像个男人!刘大勇,你看看,这就是人心所向!你以为靠恐吓就能让人服你?你拿得出什么实际的东西吗?现在是什么世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懂不懂?” 刘大勇涨红了脸,焦急地在原地来回踱步,却拿李农毫无办法。 他狠狠地瞪了四人一眼,留下一句恶狠狠的威胁:“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他愤恨地拂袖而去。 刘大勇走后,刘树、刘春生、刘丰三人忐忑地看向李农:“李农哥,你……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以后每天都有鸡蛋?” 李农笑着点点头:“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明天这个时候,还在这里,来找我拿鸡蛋。” 三人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李农继续说道:“而且,只要你们以后听我的安排,不只是鸡蛋,还有其他好处!跟着我,保证亏待不了你们!” 三人对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期待。 他们已经为了李农得罪了刘大勇,现在只能一条路走到黑,赌一把李农能说到做到。 随后,李农一个人上了山。 漫山遍野的枯黄,让他心里更加沉重。 这世道,想活下去真不容易。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希望能找到些能吃的东西。 忽然,一抹金黄映入眼帘。 他快步走过去,拨开杂草,看到两棵矮小的野枇杷树,上面挂满了金黄的果实。果实虽然个头不大,但在这荒年里,也是难得的美味。 他心中一喜,连忙将这两棵野枇杷树挪进了空间。 回到家门口,李农才从空间里取出一兜野枇杷。 “哟,这是什么?” 刘山强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他手里的野果,急忙迎了上来。 李农将野枇杷递给他:“野枇杷,山上摘的。” 刘山强连忙接过去,态度十分恭敬:“这东西酸,能吃吗?” 他捏起一颗,犹豫着要不要放进嘴里。 李农笑了笑:“直接吃是有点酸,不过可以做成冰粉,味道还不错。” 他转身对陈秀娥说道:“大嫂,你把这些野枇杷洗干净,我去找点石花菜。” 陈秀娥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乖乖地照做了。 李农又从空间里取了些石花菜,教她如何制作冰粉。 不一会儿,一碗碗晶莹剔透的冰粉就做好了。 刘小莲、刘老刚、刘山强和陈秀娥都围了过来,好奇地尝了一口。 “嗯!好吃!”刘小莲赞叹道。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称赞,就连一向挑剔的刘老刚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刘山强更是竖起了大拇指:“妹夫,你可真厉害!这酸涩的野果子,竟然能做出这么美味的东西!” 李农笑了笑:“这也就是个零嘴,想吃饱还得靠荤腥。” 刘山强连忙问道:“妹夫,你看我还能做些什么?” 李农沉吟片刻,说道:“我种了些小麦,估计再过十天就能收了。” 刘山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太好了!有了小麦,咱们就不怕饿肚子了!” 李农继续说道:“不过,现在灾年,村里家家户户都紧着日子过,想弄到其他粮食不容易。县里就不一样了,县里大户人家多,存粮也多。我们可以拿鸡蛋和野蘑菇去县里换粮食。大户人家不差钱,总要换换口味打牙祭。” 第二天一早,李农叫上刘山强:“走吧,去县里。” 刘山强连忙跟上,心里充满了期待。 两人来到县城,周围果然一片热闹的景象。 虽然是灾年,街上依然有小贩叫卖,只是行人脸上都带着菜色。 “这粮铺的米,也太贵了!” 刘山强看着粮铺门口的牌子,倒吸一口凉气。 “一石精米竟然要五两银子!这都够咱们村里一户人家吃一年的了!” 李农淡淡地扫了一眼粮铺,说道:“你在这等我,我进去看看。” 他独自一人走进了一家名叫“聚福楼”的饭馆。 饭馆掌柜唐景文正坐在柜台后面拨弄算盘,见他进来,上下打量了一番。 这小伙子的穿着打扮,看着不像是来吃饭的啊。 他默默地叹了口气。 灾年到了,饭馆的生意也大不如前。 这世道,真是越来越难了。 “客官,您来点什么?” 小二见有客人进来,连忙恭敬地迎上去。 李农摇摇头:“我不吃饭,我有生意要跟你们掌柜的谈。” 小二一听,顿时不悦:“不吃饭就出去,别挡着我们做生意!” 说着,他就要来推搡李农。 “住手!”唐景文喝止了小二。 “进门是客,怎可如此无礼?” 他看向李农,态度和蔼,“这位小哥,不知有何贵干?” 李农也不废话,直接打开带来的筐子,露出里面的野蘑菇和鸡蛋。 唐景文先是一愣,随即眼睛一亮。 野蘑菇他认不出来是什么品种,但那筐子里的鸡蛋,可是好东西啊! 这灾年,母鸡都不下蛋,好多客人想吃都买不到。 第十三章 不卖,只换 “小哥,你这鸡蛋怎么卖?”他连忙问道。 李农摇摇头:“不卖,只换。” 唐景文心中了然,这是个手里没钱的主儿。 “哦?怎么个换法?” “五枚鸡蛋,换一升精米。”李农语气平静。 唐景文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小哥,你莫不是在说梦话?五枚鸡蛋换一升精米?你知不知道现在精米什么价?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他朝旁边的小二使了个眼色:“送客!” 小二立马撸起袖子,一副要动粗的样子。 李农却依旧不慌不忙,将筐子重新盖好。 “掌柜的,现在这世道,鸡蛋可是稀罕物,你上哪去找这么多鸡蛋?我这可是长期供应。” 唐景文脸色稍缓,重新打量着他,心里盘算起来。 灾荒年间,鸡蛋的确难得,有钱也未必买得到。 他这“聚福楼”虽然还有几旦米的存粮,可要是没有其他的菜肴吸引客人,迟早也要坐吃山空。 “一升精米,现在市价一百六十文,普通人家根本吃不起。掌柜的,你这生意也不好做吧?”李农一语道破。 唐景文脸色一沉。 这小子,倒是看得透彻。 “就算如此,五枚鸡蛋也太少了。” 李农微微一笑:“这样,十枚鸡蛋,我再送您一斤野蘑菇,如何?” 唐景文看着筐子里灰扑扑的野蘑菇,有些不屑:“这是什么?能吃吗?” 李农胸有成竹:“这是山间野味,味道鲜美无比,保管您吃过一次就忘不了。” 唐景文仍旧半信半疑。 李农也不多说,直接走到灶台边,跟厨子借了锅铲,开始炒起蘑菇来。 一股奇异的香味很快弥漫开来,引得唐景文和小二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片刻后,一盘炒蘑菇出锅,李农递给唐景文:“掌柜的,尝尝。” 唐景文犹豫了一下,夹起一片蘑菇放入口中。 入口鲜香嫩滑,滋味浓郁,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美味在舌尖绽放。 他的眼睛顿时亮了,三两口就把一盘蘑菇吃了个干净。 “好!好味道!小哥,你这手艺,不简单啊!” 李农微微一笑:“掌柜的,这生意,您看……” “成!十个鸡蛋换一升精米,再送一斤这……野蘑菇!”唐景文拍板决定。 李农见目的达成,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他用带来的全部鸡蛋,一共换取了五升精米。 他心里暗暗盘算着。 这五斤精米够刘家吃几天了,接下来还得想别的法子。 刘山强一直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李农谈生意,心里对他的佩服又多了几分。 他以前可没吃过精米,家里一直都是吃糙米。 看来跟着妹夫混,果然没错! 他连忙接过李农手中的筐子,殷勤地背在身上。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聚福楼。 回到刘家村时,已是黄昏。 李农没急着进屋,而是径直走向后院那片荒芜的菜地。 他从怀里掏出那块神秘的石板,默念口诀,眼前立即出现一片绿意盎然的景象。 他小心翼翼地将精米撒在空间肥沃的土地上,期盼着二十八天后的丰收。 李农回到屋里,看见陈秀娥正对着那五斤白花花的精米掉眼泪。 一旁的刘山强粗声粗气地吼道:“哭什么哭!瞧你那没出息的样!” 陈秀娥抹了抹眼泪,哽咽道:“山强,娘,爹,咱家……咱家终于能吃上精米了……” 刘山强得意地挺起胸膛:“那是!跟着妹夫混,以后有的是好日子!” 李农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晚上,陈秀娥小心翼翼地将精米熬成的白粥端了上来。 “爹,您先喝。” 她先给刘老刚盛了一碗。 刘老刚看着那碗米粥,却没有动。 他偷偷瞄了一眼李农,见对方没有反应,才敢伸出手去接。 刘山强在一旁看着,忍不住讥讽道:“爹,您这是干啥?怕妹夫不让你喝啊?以前您可不是这样的!” 刘老刚老脸一红,却不敢反驳。 自从李农掌管刘家后,家里的伙食确实比以前好了不少。 他心里对李农的恨意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畏惧和依赖。 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刘老太的嘱咐,一心只想跟着李农过好日子。 李农拿起碗,喝了一口粥,又夹了一筷子鸡蛋,淡淡地说道:“吃饭吧。” 刘老刚这才如释重负,赶紧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刘树、刘春生和刘丰三人就来到了刘家门口。 刘树搓着手,小声嘀咕:“这……山强兄弟还在气头上呢,咱们就这么进去,会不会挨揍啊?” 刘春生也一脸担忧:“是啊,上次村民们把刘家的门锁都砸坏了,山强兄弟可是发了好大一通火。” 刘丰年纪最小,胆子也最小,紧紧拽着刘春生的衣角,一句话也不敢说。 三人就这么在门口徘徊了许久,始终不敢迈出那一步。 屋内,李农早已起身,将剩下的精米粥热了热,又煎了几个鸡蛋。 他走到门口,一眼就看见了畏畏缩缩的三人。 “你们杵在那干嘛呢?进来吃早饭!”他语气平淡地吩咐道。 三人见刘山强正凶神恶煞地站在李农身后,哪里还敢上前? 他们愣愣地立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李农见状,眉头微皱,转头瞪了刘山强一眼。 刘山强立马会意,换上一副笑脸,冲着三人招呼道:“树哥,春生哥,丰子,快进来啊!我妹夫让你们进来吃早饭呢!” 三人愣住了。 先前听说刘山强对李农恭敬,还以为是村里人瞎传。 今日亲眼所见,心中对李农的本事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们小心翼翼地进了屋,这才发现桌上摆的竟然是精米粥和煎鸡蛋,香味扑鼻,引得他们肚子咕咕叫。 他们何曾见过这样的早餐? 平日里能喝上一碗稀粥就不错了。 李农给每人盛了一碗粥,又分了两个鸡蛋。 “吃吧。” 三人受宠若惊,双手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 刘树喝了一口粥,忍不住赞叹:“这精米粥,真香啊!比我以前吃过的任何米粥都香!” 第十四章 跟着我干 刘春生也连连点头:“是啊,还有这鸡蛋,煎得真嫩!” 刘丰则埋头苦吃,一句话也不说,生怕慢了就被抢走似的。 李农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缓缓开口:“以后跟着我干,我保准你们顿顿都能吃饱饭。” 三人飞快地吃完后,不约而同地摸了摸肚子,长舒一口气。 他们正准备心满意足地离开时,李农突然叫住了他们。 “等等。一人拿两个鸡蛋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说着,李农便从屋里拿出六个鸡蛋,分给三人。 三人受宠若惊,连忙道谢:“谢谢李农哥!” 等他们走后,刘小莲从里屋走了出来。 看着他们的背影,她有些担忧地问:“李农哥,你给他们这么多鸡蛋,万一传出去,村里人都来要怎么办?” 李农笑了笑:“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刘小莲不解地看着他。 李农解释道:“刘树他们三个嘴严,不代表他们家里人嘴也严。我就是要让他们把消息传出去,让村里人都知道跟着我,能吃香的喝辣的。”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我在为自己的威望铺路。” 正如他所料,刘树回到家后,立刻将两个鸡蛋递给了父亲刘金德。 刘金德看着鸡蛋,眼睛都直了:“树儿,这鸡蛋哪来的?” 刘树便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父亲。 刘金德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回过神来,感慨道:“这李农,现在日子过得这么好了?” 他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他和村长刘金宝是亲兄弟,平日里关系也算不错。 但现在,他心里却打起了别的主意。 他可不想为了兄弟情分,而失去每天三个鸡蛋的“好处”。 想到这,他一把抓住刘树的手,神色严肃地叮嘱道:“树儿,你一定要跟李农搞好关系,以后离刘大勇那小子远点儿,知道吗?” 刘树连忙点头:“知道了,爹。” 刘金德又清了清嗓子:“你娘呢?” “在屋里纳鞋底呢。” “去,叫她过来。” 赵梅花很快被儿子叫了过来:“干啥啊,老东西,我这鞋底还没纳完呢。” 刘金德神秘兮兮地把鸡蛋递到她面前,“看看,啥玩意儿?” 赵梅花瞪大了眼睛,“鸡蛋?!哪来的?” “树儿说,是李农给的。” 赵梅花一把抓过鸡蛋,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还真是新鲜鸡蛋!这李农,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哪来的鸡蛋?” 刘金德压低声音:“树儿说,李农现在可了不得了,又是精米又是鸡蛋的,日子过得比咱们都好!” 赵梅花一听,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起来。 “快说说,到底咋回事?” 刘树便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她讲了一遍。 赵梅花听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这李农,以前看着蔫了吧唧的,现在居然这么厉害?! 不行,这事儿她得跟村里人说道说道! 她一把拉住刘树:“树儿,你跟娘再去李农家一趟,娘得好好问问他!” 刘金德一把拉住她,“你疯了?现在去干啥?” 赵梅花一把甩开他的手,“去看看情况!李农现在发达了,咱们不得跟他搞好关系啊?说不定以后还能沾点光!” 刘金德仔细想了想,觉得媳妇说得有道理,便没再阻止。 赵梅花是个行动派,拉着刘树就往李农家跑。 刘金德想起了什么,冲着她大声喊道:“你少跟刘金宝一家子联系!” 赵梅花不耐烦地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我现在眼里只有鸡蛋!” 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在赵梅花的一番宣扬下,迅速传遍了整个刘家村。 “啥?李农给刘树家鸡蛋了?” “真的假的?这灾年哪来的鸡蛋?” “赵梅花说的,还能有假?她都拿着鸡蛋在村里显摆呢!” 起先很多人还对此半信半疑。 现在灾年,谁家天天吃得起鸡蛋? 就算有,不都得自己藏着掖着,还能分给别人? 而赵梅花为了证明自己没说假话,干脆拿着鸡蛋在村里炫耀。 “瞧见没,这可是李农给的!新鲜着呢!” 钱招娣也从自家院子里走了出来,手里也拿着两个鸡蛋。 “可不是嘛,我家春生也得了两个呢!李农这孩子,现在真是出息了!” 她在村子里逢人便夸李农出手阔绰,大方得很。 消息传到刘大勇的耳朵里,他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 “李农!你个小畜生!你居然敢坏我的好事!” 他上次偷鸡被李农揭穿,颜面尽失,心里早就恨透了他。 现在李农又收买了人心,让他更加坐立不安。 况且上次跟他对峙,爹已经失了一次民心。 如果他接替不了村长的位置,那他们刘家在村里的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刘金宝坐在一旁,慢悠悠地喝了口凉茶,语气平静:“慌什么?几个鸡蛋而已,他还能变出金子来不成?” 刘大勇烦躁地来回踱步,“爹,他要是天天送鸡蛋,这村里的人心都得被他收买过去!到时候村长……” 刘金宝冷笑一声:“我就不信他真有那么多鸡蛋!过几天看他拿什么送,到时候丢脸的可是他!” 他顿了顿,眼里闪过一抹精光,“等村民们发现被他骗了,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 刘大勇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但心里依然忐忑不安。 “爹,你说得对,可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想起李农那张略带嘲讽的脸,怒火又熊熊燃烧起来。 刘金宝看出了儿子的心思,语重心长地说:“大勇啊,现在是灾年,人心惶惶,村民们不好控制。咱们得徐徐图之,切不可意气用事。” 刘大勇勉强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爹。” 他表面上答应了父亲,心里却盘算着其他的主意。 待到夜深人静时,刘大勇偷偷摸摸地溜出了家门,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李农家。 他摸到厨房门口,轻轻推开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第十五章 藏哪儿了? 厨房里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 刘大勇摸索着前进,心里越来越急躁。 他一边在心里咒骂李农,一边翻箱倒柜地寻找鸡蛋。 “在哪儿呢?该死的,藏哪儿了?” 突然,随着“咣当!”一声脆响,一个碗被他碰倒在了地上,碎片四溅开来。 刘山强睡觉警醒,几乎是碗碎裂的同时,他便从床上弹了起来。 他胡乱抓起一件衣服套上,几步冲进厨房。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一个黑影在厨房里鬼鬼祟祟地翻找东西。 刘山强二话不说,大吼一声:“抓小偷!” 说完,他便冲了上去,与黑影扭打起来。 刘大勇猝不及防,被刘山强扑倒在地。 两人在黑暗中拳脚相加,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刘山强虽然身强体壮,但比起常年干农活的刘大勇还是略逊一筹。 很快,他便落了下风,被刘大勇压制住。 “咣当!” 碗碎裂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刘大勇碰倒了另一个碗。 刘山强怒吼:“好你个贼!大半夜的偷东西!” 这时,李农也听见动静来到了厨房门口。 借着火光,他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 这偷东西的贼,他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了。 除了刘大勇这厮,谁还会干这等偷鸡摸狗的事? 看来上次的教训,他还没吃够。 他转身走到院子里,对刘小莲吩咐道:“小莲,去喊人!就说抓到小偷了!” 刘小莲虽然年纪小,但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她立刻拔腿往村里跑去,边跑边喊:“抓小偷啦!抓小偷啦!李农抓到小偷啦!” 很快,嘈杂的脚步声和火把的光亮由远及近。 村民们手里拿着火把,纷纷涌进李农家的小院。 “怎么回事?抓到小偷了?” “在哪儿呢?” 刘树、刘春生和刘丰也闻讯赶来,看到扭打在一起的两人,立刻加入了战斗。 “好啊,刘大勇,你竟然敢偷东西!” 刘树怒吼着,一拳打在刘大勇的背上。 四个人合力,很快便将刘大勇制服,将他死死地按在地上。 李农走上前,一把扯掉刘大勇蒙着脸的黑布。 “刘大勇?!” 村民们一片哗然。 “竟然是他!” “他怎么敢来偷李农家的东西?” 刘大勇被众人围观,羞愧难当,却依然嘴硬:“我不是小偷!我是……我是走错门了!” “李农家的门锁坏了,我以为是我家,就进来了……” 刘树冷笑一声:“刘大勇,你撒谎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你就是嫉妒李农,故意来偷东西的!” 刘大勇恼羞成怒:“刘树!你胳膊肘往外拐!我们才是亲戚!” 李农打断他:“刘大勇,这整个刘家村,谁不是沾亲带故的?你偷东西就是偷东西,别扯什么亲戚不亲戚的!” 村民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刘家村九成的村民都姓刘,其中一大半没出五服。 谁家什么情况,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 也因此刘大勇的这番话,根本没人相信。 刘大勇发现村民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心里又气又急。 “凭什么让我给一个赘婿交代!”他恼羞成怒地吼道。 “他李农算什么东西!” 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就是,一个赘婿,有什么了不起的。” “嘘,小声点,别忘了鸡蛋的事。”另一个人提醒道。 这话一出,周围立刻安静下来。 村民们都眼巴巴地看着李农,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李农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冷笑。 这些人表面上是在声讨刘大勇,实际上不过是想讨好他,好换取鸡蛋罢了。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我李农虽然是刘家的赘婿,但也算是刘家村的一份子。我做的鸡蛋,愿意分给大家吃。” 此话一出,村民们顿时兴奋起来。 “真的吗?李农,你真是个大好人!” “太好了!我家的孩子好久没吃过鸡蛋了!” 看着村民们激动的样子,刘大勇忍不住嘲讽道:“你们还真以为他有多少鸡蛋?别做梦了!” 李农没有理会他的嘲讽,继续说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村民们立刻安静下来,竖起耳朵听着。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李农语气平静。 “刘大勇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必须给李农一个交代!” 村民们纷纷附和,生怕他反悔。 有人自告奋勇道:“李农,你放心,我们都是证人,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时,刘金德挤开人群,走到刘金宝面前,低声说道:“大哥,你快去看看吧,大勇闯祸了。” 刘金宝黑着脸,怒气冲冲地吼道:“刘金德,你什么意思?要当着这么多人羞辱我儿子?” 刘金德见状,往前一步,痛心疾首道:“大哥,大勇今天夜闯李农家,偷东西不说,还打伤了山强,这事儿你得给个说法!” 他顿了顿,提高了音量:“你是村长,更应该以身作则,怎么能纵容儿子犯下如此大错!” 刘金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没想到刘金德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让他下不来台。 他堂堂一村之长,竟然被自己的弟弟指着鼻子教训,颜面扫地! 为了保住村长的地位,刘金宝咬着牙,强压下怒火,转头对着刘大勇吼道:“逆子!还不快给李农道歉!” 刘大勇梗着脖子,满脸的不服气:“凭什么!我就不道歉!”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夜空。 刘金宝怒不可遏,一巴掌扇在刘大勇脸上。 刘大勇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从小到大,父亲从未打过他! 他感觉无比屈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围观的村民们也纷纷指责他,让他赶紧道歉。 他们可不想因为刘大勇的固执,而失去李农的鸡蛋。 刘金宝见状,语气冰冷:“你若是不道歉,就别怪我断绝父子关系,从此以后,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刘金宝此刻怒火中烧,既愤怒儿子的愚蠢,更愤怒李农的得理不饶人。 如果今天不逼着儿子道歉,他在村里的威信怕是会荡然无存。 第十六章 这么绝情 刘大勇身子一颤,显然没想到父亲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他知道父亲的脾气,说到做到。 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低下了头,心不甘情不愿地对李农说道:“对不起。” 李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副大度的样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下不为例,以后要把这偷鸡摸狗的毛病改了。万一是别的村子,这会儿你已经被送到县衙去了。” 李农这番话,表面上是在教育刘大勇,实际上是在敲打刘金宝父子,提醒他们不要再轻举妄动。 刘大勇目眦欲裂,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他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刘金宝心中也充满了不甘,却又拿李农没办法。 最后,他只能黑着脸,拉着刘大勇,灰溜溜地离开了。 “行了,都散了吧!今晚辛苦大家了。”李农朝着众人拱了拱手。 村民们听到他的声音,这才逐渐回过神来。 有人带头说道:“李农,你真是好样的!”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就是,李农,以后我们都听你的!” 李农微微一笑,趁热打铁道:“今晚过来帮忙的,明天一早都可以过来领鸡蛋。” 人群中立马爆发出一阵欢呼。 李农又补充道:“而且,半个月后,每家都可以领三个鸡蛋!” 这消息一出,村民们更是兴奋不已,恨不得把他当成财神爷供起来。 有人甚至激动地喊了起来:“李农,你真是活菩萨啊!” 李农看着欢呼雀跃的村民,心里也感到一阵欣慰。 他在空间里已经孵出了二十只小鸡。 按照空间的流速,十二天后,这些小鸡就能长大下蛋了。 这样算起来,鸡蛋完全足够供应。 第二天一早,刘树、刘春生和刘丰三人照常来领鸡蛋。 “李农,早啊!”刘树热情地打招呼。 “早。” 李农笑着回应,从篮子里拿出三个鸡蛋递给他们。 “嘿嘿,谢谢李农。” 三人接过鸡蛋,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李农又从屋里拿出一小袋枣子。 “来,拿着,这是给你们的。” “这……这怎么好意思。”刘树有些不好意思。 “拿着吧,你们三个是最早跟着我的,自然要多照顾一些。” 李农将枣子塞到他们手里,三人感激地接过。 “李农,你真是个大好人啊!”刘树感激地说道。 “是啊,李农,跟着你干,准没错!”刘春生也跟着附和。 刘丰更是激动,涨红了脸,磕磕巴巴地说:“李农,我看……我看你干脆当咱们村长得了!” 李农一愣,随即笑着摆摆手:“这可使不得,使不得。现在这样就挺好,大家伙儿别搭理刘金宝他们一家子就成。” 刘树眼珠子一转,压低声音说道:“李农,你这话可就谦虚了。现在谁不知道,这刘家村,你说了算!刘金宝那老东西,现在就是个跳梁小丑,谁还把他放在眼里?” 李农只是笑了笑,没接话。 刘春生也凑过来,坚定地说道:“李农,你放心,只要是你做的事情,我都支持你!” 刘树和刘丰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跟着李农有肉吃,傻子才不跟着! 三人又跟李农聊了一会儿,才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刘家。 李农则继续跟县里饭馆的生意维持着表面上的来往,这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这样等他拿出粮食的时候,就不用再费尽心思找理由解释来源了。 除了刘山强之外,没人知道他的鸡蛋和粮食都是从凭空变出来的。 刘山强自从被李农震慑后,一直深信李农是九幽鬼王转世。 这个秘密,他牢牢地烂在肚子里,不敢对任何人提起。 他亲眼看着李农一步步收买人心,却不敢吭声。 李农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等时机成熟后,李农便把空间里的小麦取了出来。 陈秀娥看到凭空出现的小麦,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现在只管伺候一家老小的生活,其他的事情一律不插手,不多嘴,不多问。 刘老刚也学聪明了,现在整天像个哑巴,只管吃喝,什么都不操心。 李农也懒得搭理他,直接把他当空气。 入夜,刘小莲站在床边,扭捏着衣角,脸颊绯红,欲言又止。 李农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着她。 今晚的刘小莲格外娇羞动人。 这段时间,在李农变相的“投喂”下,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面黄肌瘦的妇人。 如今的她,肌肤白皙,眉眼间也多了几分神采。 李农心里明白她的意思。 两人成亲这么久,却一直分房而睡。 如今他已非吴下阿蒙,刘小莲也逐渐对他产生了依赖,这层窗户纸,也该捅破了。 “怎么了?” 李农故意明知故问,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刘小莲咬着嘴唇,细若蚊蝇的声音从她口中传出:“那个……天……天凉了……” 李农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心中暗笑。 这丫头,想说就直说呗,还拐弯抹角的。 他起身走到刘小莲面前,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刘小莲的身子微微一颤,却没有拒绝。 李农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将她抱起,走向里屋。 一夜缠绵。 刘小莲紧紧依偎在李农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 她终于彻底放下心防,将自己完全交给了这个男人。 从被逼无奈的嫁给他,到如今的真心相托,这其中的转变,连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第二天清晨,刘春生兴冲冲地跑了过来,手里端着一个木盆。 “李农!李农!你看这玩意儿!” 他将木盆递到李农面前,只见盆里装满了金黄色的豆子。 李农心中一喜。 竟然是黄豆! 这可是好东西啊! “哪儿弄来的?” 李农拿起一把黄豆,在手里掂量着。 刘春生嘿嘿一笑,指着后山的方向,“后山!我早上上山的时候看到的,一大片呢!” 李农眼睛一亮。 一大片? 这可不得了! “快!都摘回来!一颗都别剩下!” 刘春生一听,立马拍着胸脯保证道:“没问题!我这就去!” 说罢,他便风风火火地朝后山跑去。 李农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这小子,干劲儿十足啊! 第十七章 没有榨油机啊!这可怎么办? 没过多久,刘春生就气喘吁吁地背着一大筐黄豆回来了。 “呼……呼……李农,太多了!我一个人摘不完!剩下的等会儿刘丰和刘树一起去摘!”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把脸上的汗。 李农点点头,“行,让他们也去吧。这黄豆可是好东西,能榨油!” 等等,榨油? 李农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他没有榨油机啊!这可怎么办? 他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后,叫来了刘山强。 “山强,村里有没有厉害的木匠?” 刘山强一愣,不明白他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妹夫,刘家村没有,不过隔壁杏花村有个老木匠,手艺可好了!” “好!你去把他请来!就说工钱给二十枚鸡蛋!”李农当机立断。 刘山强虽然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但还是立刻应道:“是!我这就去!” 说完,他转身就走,不敢有丝毫耽搁。 李农目送他离开后,转身回屋,从米缸里舀出两斤精米递给刘春生。 “这是奖励你的,拿回去吧。” 刘春生受宠若惊,连忙摆手,“这……这太多了!我……” 李农不由分说地将米塞到他手里,“拿着!这是你应得的!” 随后,他又分别给了刘丰和刘树一人一斤精米作为奖励。 三人千恩万谢,对李农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随后,李农又拿出炭笔,在一张纸上画出了土豆秧子的模样。 “拿着这张图,去找找这种植物,找到了,重重有赏!” 李农将图纸分别交给三人。 三人接过图纸,仔细端详,牢记于心后,便各自散开,开始了寻找土豆秧子的任务。 夕阳西下,刘山强抹了抹额头的汗,领着一位头发花白,手里提着工具箱的老木匠走进了自家院子。 “妹夫,蔡大叔我给您带来了!” 李农笑着点点头,从屋里搬出个小木凳,“蔡大叔,辛苦您了,快坐。” 蔡大叔也不客气,放下工具箱,坐了下来。 李农递过一杯水,“您喝水。” “诶,好嘞。” 蔡大叔咕咚咕咚几口喝完,长舒一口气。 “山强说,您要打造个新奇玩意儿?” “是,我想打造……” 李农简单描述了一下榨油机的构造和原理。 蔡大叔时而皱眉,时而点头,时而用手比划,显然是在脑海里构思着。 “嗯,我明白了。只是,这需要不少木材啊。”蔡大叔捋了捋胡子。 李农胸有成竹,“木材的事儿您不用操心。” 话音刚落,刘树、刘春生、刘丰等人就陆陆续续扛着木头过来了。 “李农,我家里的木头都给你拿来了!”刘树憨厚地说道。 “还有我的!”刘春生和刘丰也跟着附和。 蔡大叔看着堆积如山的木材,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李农心里暗笑。 他在刘家村的威望,看来已经超过刘金宝这个村长了。 与此同时,刘金宝家却是一片死气沉沉。 “啪!” 刘大勇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凭什么!他李农凭什么!他算个什么东西!” 刘金宝阴沉着脸,心里的怒火比刘大勇更甚:“你给我小声点!嚷嚷什么!让别人听见了,成何体统!” 刘大勇气急败坏:“爹!他李农都骑到咱们头上来了!你可是村长!你就这么忍着?” 刘金宝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何尝想忍,可是现在村民都向着李农,他这个村长说话都没以前好使了。 这口气,他怎么咽得下去! 他在刘家村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 刘大勇眼珠子一转,“爹,你说……他李农哪来的那么多鸡蛋?刘老刚家就一只老母鸡,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蛋!” 刘金宝眯起眼睛,眼里闪过一抹精光。 对啊,李农的鸡蛋,来得确实蹊跷。 难道……他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欣慰地点了点头:“还是我儿子想的仔细!眼下,咱们就先忍忍,得弄清楚他李农的底细。他哪来那么多鸡蛋?凭什么粮食不断?这小子肯定藏着什么秘密!” 刘大勇眼珠一转,“爹,你是说……” 刘金宝压低声音:“刘小莲!她是李农的婆娘,肯定知道些什么!” 刘大勇搓着手,脸上浮现出一抹猥琐的笑容,“爹,你的意思是……” 刘金宝瞥了他一眼,“美男计!当初刘小莲可是对你……” “喜欢得紧!” 刘大勇迫不及待地打断他,想起当年刘小莲羞涩的模样,心里痒痒的。 “可惜刘老刚那老东西狮子大开口,要的彩礼太多,我才……” 他顿了顿,眼里闪过一抹贪婪,“现在,她可是李农的婆娘了,要是……” 刘金宝瞪了他一眼:“先把李农的秘密套出来!其他的,以后再说!” 刘大勇立刻行动起来,托人去约刘小莲。 消息传到李农耳朵里,他只是淡淡一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 一连几天,刘小莲都拒绝了刘大勇的邀约。 现在刘家村谁不知道李农和刘金宝父子不对付,谁敢跟刘大勇走得太近? 刘大勇气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他心有不甘,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刘秋荷。 他找到刘秋荷,添油加醋地说刘小莲现在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日子过得有多舒坦,以便激起她的嫉妒心。 “秋荷,你想想,李农现在可是咱们村的红人,你要是能……” 刘大勇故意顿了顿,眼里满是暗示。 刘秋荷原本就对刘小莲嫁给李农心怀不满,如今被他一挑拨,嫉妒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 “大勇哥,你……你真的能帮我?”她紧张地问道。 刘大勇拍着胸脯保证,“只要你把刘小莲约出来,剩下的就交给我!到时候,李农就是你的了!” 刘秋荷咬了咬牙,答应了他的请求。 次日清晨,刘小莲接到了刘秋荷的邀约,说是去村后山采野花。 刘小莲虽然有些犹豫,但想着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便答应了。 她哪里知道,这是刘大勇设下的陷阱。 刘小莲独自一人来到村后山,却不见刘秋荷的身影。 “秋荷?秋荷?”她轻声呼唤着。 突然,从身后跳出一个人影,吓得她惊叫一声。 第十八章 刘小莲被欺负 “是我!”刘大勇嬉皮笑脸地走了出来。 “小莲,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刘小莲脸色一变,转身就想走。 刘大勇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别走啊!我就是想问问你,最近李农……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李农他……他变了个人似的。” 刘小莲的声音细若蚊蝇,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直视刘大勇。 刘大勇嗤笑一声:“变了?是变得会偷鸡摸狗了?还是变得会妖言惑众了?” 刘小莲咬了咬下唇,没有说话。 现在的李农虽然依旧贫穷,但却不再唯唯诺诺,眉宇间多了几分她从未见过的自信。 他会温柔地对她笑,会细心地照顾她,会为了她挺身而出……这些,都是以前的李农不曾有过的。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了?” 刘大勇语气酸溜溜的,一把攥紧了她的胳膊。 刘小莲吃痛地皱了皱眉,“大勇哥,你弄疼我了。” 刘大勇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她搂得更紧。 “小莲,你还记得以前吗?你那时候……明明是喜欢我的……” 刘小莲的心猛地一颤,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 她确实曾对高大英俊的刘大勇心生爱慕,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刘大勇对她,却似乎只有戏谑和玩弄。 “大勇哥,你放手!我现在是李农的妻子!” 刘小莲用力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刘大勇的钳制。 刘大勇将她紧紧禁锢在怀里,贪婪地嗅着她发间的清香。 “小莲,你放心,只要你告诉我李农的秘密,我就休了翠花,娶你过门!让你过上好日子!” “李农的秘密?呵!大勇哥,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 刘小莲被他的厚脸皮气笑了,她狠狠地踩了刘大勇一脚,趁他吃痛松手的瞬间,转身就跑。 “哎呦!” 刘大勇一声痛呼,弯下腰捂着脚。 他没想到刘小莲看着柔弱,下手竟然这么狠。 怒火中烧的他,顾不得脚疼,拔腿就追。 刘小莲拼命地跑,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她不敢回头,怕看到刘大勇那张狰狞的脸。刘大勇到底年轻力壮,几步就追上了刘小莲,一把抓住她的发髻,狠狠地将她摔在地上。 “啊!” 刘小莲痛呼一声,摔倒在地,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刘大勇一把扯住她的衣襟,恶狠狠地骂道:“贱人!你给老子装什么贞洁烈妇!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就不信,他夺了刘小莲的身子,李农还能要这个破烂货。 刘小莲死死地护着自己,惊恐万分,泪水模糊了双眼。 她拼命挣扎,却敌不过刘大勇的蛮力。 就在这时,一只脚狠狠地踹在了刘大勇的身上,将他踹飞了出去。 “畜生!”一声怒吼响彻田间。 李农从天而降,将瑟瑟发抖的刘小莲护在怀里。 刘小莲浑身颤抖着,眼泪止不住地流。 李农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别怕,我在。” 刘大勇从地上爬起来,怒火中烧,像疯狗一样扑向李农。 “李农,你敢打我!我弄死你!” 他还没碰到李农,就被几个闻声赶来的村民死死地按在地上。 “打死他!这个畜生!” “敢欺负女人,活腻歪了!” “揍他!” 愤怒的村民对着刘大勇拳打脚踢,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他们早就看刘大勇不顺眼了,今天终于找到了机会好好教训他一顿。 李农搀扶着刘小莲回到家,把她交给陈秀娥。 “秀娥婶,小莲受了惊吓,你好好照顾她。” 陈秀娥连忙接过刘小莲,担忧地问:“小莲,你没事吧?大勇那畜生又欺负你了?” 刘小莲却只是摇摇头,眼泪无声地流淌。 李农看着她苍白的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后山走去。 后山,鼻青脸肿的刘大勇被几个村民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李农走过去,一言不发,抬脚就踹。 “砰!”“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山间回荡。 刘大勇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却无法挣脱。 李农下手毫不留情,每一脚都带着滔天的怒火。 村民们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没有人阻止。 像刘大勇这样欺负女人的男人,就该被好好教训一顿。 刘大勇被打得奄奄一息,嘴里却依然不干不净。 “李农,你……你不是个男人!刘小莲……已经被我……玩过了!” 李农的呼吸猛地一滞,瞳孔骤缩。 他死死地盯着刘大勇,眼神如刀锋般锐利。 随后,他一言不发,转身走向后山深处。 刘大勇以为他怕了,更加嚣张:“怎么?怕了?不敢了?哈哈……咳咳……” 李农很快回来,手里提着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 他走到刘大勇面前蹲下,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刘大勇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 “李……李农……你……你想干什么?我是村长的儿子……你……你不能杀我……” 李农眼神冰冷,声音低沉得可怕:“村长的儿子就能为所欲为?就能侮辱我的妻子?” “不……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刘大勇语无伦次地求饶,裤裆里一股暖流不受控制地流出。 李农厌恶地皱了皱眉。 他握紧刀柄,杀意涌动。 刘大勇吓得肝胆俱裂,声嘶力竭地喊道:“李农!你要是敢动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我们刘家……不会放过你的!” 他搬出刘金宝,希望以此震慑李农。 李农冷笑一声:“刘金宝?他算个什么东西!” 他不再犹豫,手起刀落。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山间的宁静。 刘大勇捂着下身,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哀嚎不止。 李农一刀下去,切断了他的子孙根。 他将刀上的血在刘大勇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再敢动歪心思,下次,我就送你见阎王!” 说完,他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刘大勇捂着血流不止的下体,痛苦哀嚎,嘴里断断续续地喊着:“爹……爹……救我……” 刘金宝闻声赶来,看到儿子这副惨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第十九章 帮她报仇 “大勇!大勇!你这是怎么了?” 他颤抖着双手,想要去扶起儿子,却又不敢触碰那血肉模糊的地方。 “李农……李农……他……他……” 刘大勇疼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只是指着李农离去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怨毒。 刘金宝怒火中烧,咬牙切齿:“李农!我跟你势不两立!” 他顾不得其他,一把抱起刘大勇,跌跌撞撞地朝村里的医馆跑去。 刘金宝心疼儿子,又惊又怒。 他不敢想象,如果刘大勇真的成了废人,他刘家该如何延续香火。 医馆里,老郎中仔细检查了刘大勇的伤势后,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大夫,我儿怎么样了?”刘金宝焦急地问道。 老郎中叹了口气:“唉,伤势太重,怕是……怕是以后都做不了男人了。” 刘金宝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刘大勇听到这个消息,更是绝望地哭喊起来:“爹!我……我以后怎么办啊……” 刘金宝强忍着悲痛,安慰儿子:“大勇,别怕,爹一定会为你报仇!” 他搀扶着刘大勇,一路蹒跚地来到县衙。 “击鼓鸣冤!” 刘金宝用尽全身力气,重重地敲响了衙门前的登闻鼓。 鼓声震天,惊动了县衙里的捕快。 一个身材魁梧的捕快走了出来,不耐烦地呵斥道:“何人击鼓?有何冤情?” “大人,草民要状告李农,他……他把我儿子……”刘金宝泣不成声。 捕快不耐烦地打断他:“状告李农?又是李农!这刁民三天两头就有人来告他,县老爷日理万机,哪有功夫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赶紧滚!” 刘金宝不肯离去,跪在衙门口哭诉:“大人,草民冤枉啊!李农把我儿子给……给……” 捕快见他如此纠缠,顿时火冒三丈,对着刘金宝父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滚!再不滚,就将你们抓起来!” 刘金宝父子被打得鼻青脸肿,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灰溜溜地回了刘家村。 回到家后,刘大勇躲在房间里不敢出门,生怕被人嘲笑。 “爹,我……我以后怎么办啊……我成了废人,谁还会嫁给我……”刘大勇哭丧着脸说道。 刘金宝看着儿子痛苦的样子,心如刀绞。 他咬了咬牙,说道:“大勇,别怕,爹一定给你找个媳妇!” 他找到村里的潘媒婆,说明了情况。 潘媒婆眼珠子一转,想到了钱招娣家的闺女刘春草。 钱招娣是个寡妇,拉扯两个孩子不容易,如果能攀上刘金宝这棵大树,日子也能好过些。 而李农,自从解决了粮食危机后,对村里人都颇为照顾,尤其是对刘春生一家。 刘春草跟着哥哥享福,每天都有鸡蛋吃,小脸蛋红扑扑的,也出落得越发水灵。 “咚咚咚!” 潘媒婆肥胖的身躯几乎堵住了钱招娣家低矮的门口。 钱招娣正在缝补衣物,听到敲门声,连忙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开门。 “哎呦,是潘大媒婆啊,快请进,快请进!” 看到是潘媒婆,钱招娣脸上堆满了笑容,连忙把她迎进屋里。 潘媒婆一屁股坐在唯一的板凳上,肥硕的身躯压得板凳吱呀作响。 “钱家妹子啊,今儿个嫂子来,是有件大好事要告诉你!” 钱招娣心里一阵窃喜。 莫非是有人看上春草了? 自从丈夫去世后,她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要是春草能嫁个好人家,也算是了了她一桩心事。 “不知是什么好事,还请潘媒婆明示。” 钱招娣给她倒了杯水,殷勤地问道。 潘媒婆喝了口水,神秘兮兮地说:“是给你家春草说亲的!男方可是咱们村的村长公子,刘大勇!” 钱招娣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刘大勇的名声在村里早就臭了,好吃懒做,游手好闲,还喜欢欺负弱小。 前些日子更是被李农教训了一顿,听说成了废人。 这样的男人,怎么能嫁? 钱招娣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潘媒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闺女可不能嫁给这种人!” 潘媒婆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妹子,话可不能这么说。刘大勇虽然名声不太好,可他爹是村长啊!这要是攀上了刘金宝这棵大树,以后你家的日子还愁过不好?再说了,村长说了,聘礼给的少不了!” 钱招娣心里有些动摇。 她一个寡妇,无依无靠,的确不敢轻易得罪刘金宝。 潘媒婆见她犹豫了,趁热打铁:“妹子,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正在这时,刘春生从外面回来了。 看到潘媒婆在,他不禁皱起了眉头:“潘媒婆,你来我家做什么?” 钱招娣连忙把事情的经过跟刘春生说了一遍。 刘春生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娘,你糊涂啊!怎么能把春草嫁给刘大勇那种人渣!” 潘媒婆不乐意了:“你个小兔崽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娘还没死呢,轮不到你做主!” 刘春生毫不畏惧地瞪着她:“我爹死了,我娘和妹妹的事自然由我做主!夫死从子,你难道不懂吗?” 潘媒婆不识字,哪里听得懂这些。 她只知道刘春生是在忤逆她,顿时气得跳脚:“反了你了!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信不信我去告诉村长,让他好好教训教训你!” 刘春生冷笑一声:“刘金宝?他算个什么东西!他根本不配做村长!” 潘媒婆被他的话吓得一愣,随即勃然大怒:“你……你……你个小畜生!竟敢对村长不敬!钱招娣,你就是这样教儿子的吗?” 钱招娣低着头,不敢吭声:“家里的事,都听春生的。” 潘媒婆感觉自己丢尽了脸面,她恼羞成怒地指着钱招娣母子骂道:“好!好!你们厉害!我倒要看看,你们以后怎么在村里混!这可是你们自己不要这天大的福气的!” 刘春生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嘲讽道:“福气?嫁给一个废人,也算福气?” 潘媒婆愣住了:“废人?你说什么?” 第二十章 刘大勇已是废人 “刘大勇已经是废人了!你回去问问刘金宝父子就知道了!”刘春生语气冰冷。 潘媒婆脸色大变。 她虽然不知道刘大勇的伤势如何,但看刘金宝父子那天的样子,就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 钱招娣也勃然大怒:“滚!我们家不欢迎你!” 潘媒婆灰溜溜地走了,随后她气势汹汹地冲进刘金宝家。 刘金宝正美滋滋地喝着茶,以为她是来报喜的,脸上堆满了笑容:“潘大媒婆,事情办妥了吧?春草那丫头答应了?” “答应?答应个屁!” 潘媒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茶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 “你儿子刘大勇是个什么德行,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现在全村人都知道他是个废人了,谁还敢把闺女嫁给他!” 刘金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闪烁:“潘大媒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勇好好的,怎么就成废人了?” “少装蒜!”潘媒婆指着刘金宝的鼻子骂道。 “钱招娣家的刘春生亲口说的,刘大勇已经……没了那玩意儿!你敢说不是真的?” 刘金宝心虚地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嘴硬道:“小孩子胡说八道,你也信?大勇只是受了点伤,过段时间就好了。” 潘媒婆冷笑一声:“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全村人都信!你刘金宝父子俩真不是个东西!害的老娘白跑一趟,还丢尽了脸面!” 刘金宝自知理亏,不敢再跟她争辩,只能任由她指着鼻子骂。 刘大勇躺在屋里,听到外面的叫骂声,心里对李农的恨意更深了。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恨不得将李农碎尸万段。 潘媒婆骂累了,才气呼呼地走了。 刘金宝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头耷脑地坐在椅子上,半天没回过神来。 “爹,你得给我娶个媳妇!” 刘大勇挣扎着走到他面前,哀求道:“我不能没有媳妇!” 刘金宝看着儿子颓废的样子,心里一阵酸楚。 他咬了咬牙,说道:“大勇,你放心,爹一定给你娶个媳妇!就算是在外村,爹也给你找个好的!” 他托关系找到了外村的媒婆,开始四处说亲。 还真有一个姑娘家,贪图刘金宝许诺的丰厚聘礼,答应了这门亲事,只等黄道吉日便可成亲。 与此同时,李农正在家安抚着受到惊吓的刘小莲。 刘小莲自从那日被刘大勇推倒在地后,就一直精神恍惚,低声抽泣。 李农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小莲,别怕,我已经替你报仇了。刘大勇……他以后再也不能欺负你了。” “他……他成了什么样?”刘小莲颤抖着声音问道。 “他……他成了太监。” 李农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真相告诉了刘小莲。 刘小莲闻言,趴在他怀里放声痛哭,积压在心底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哭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哽咽着说道:“我……我脏了,配不上你了……” 李农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坚定地说道:“傻瓜,我不在乎!这辈子,你就是我唯一的妻子!” 刘小莲感动地望着他,一颗心彻底地依附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李农低头吻上了她的唇,两人紧紧相拥,缠绵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李农在空间里伸了个懒腰。 一夜的劳作,空间里的麦子、水稻、蔬菜全都成熟了。 金灿灿的麦穗,沉甸甸的稻谷,鲜嫩欲滴的蔬菜,充满了整个空间。 他挥挥手,一片金光闪过,所有成熟的作物瞬间消失,只留下空荡荡的田地。 紧接着,他从仓库里取出新的种子,熟练地播撒下去。 李农拎起一袋精米,几只肥硕的母鸡,回到了厨房。 “大嫂,以后咱们顿顿吃精粮,鸡鸭鱼肉也管够,别舍不得。”李农将米和鸡扔在灶台上。 陈秀娥看着白花花的精米和活蹦乱跳的母鸡,愣住了。 这败家玩意儿,哪儿来的这么多好东西? 但她转念一想,现在李农是家里的顶梁柱,自己也不敢多嘴,只得唯唯诺诺地应下:“哎,好,好……” 李农径直走向饭桌,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主位。 刘老刚看到白面馒头和油光锃亮的鸡腿,笑得合不拢嘴,抓起馒头就啃。 李农体贴地给刘小莲夹了个鸡腿:“小莲,多吃点。” 刘老太的猪圈里,一阵阵微弱的哼唧声传来。 她还被困在猪圈里,奄奄一息。 李农瞥了一眼猪圈的方向,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饭后,刘山强照例给每家每户分发鸡蛋。 村民们接过鸡蛋,对李农的敬畏又加深了几分。 “大哥,后山的大豆都摘完了?”李农问道。 “摘完了,都堆在院子里了。”刘山强殷勤地回答。 李农点点头:“好,准备榨油。” 村民们看着李农从屋里搬出一台奇怪的机器,都好奇地围了上来。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刘春生忍不住问道。 李农没解释,只是指挥着村民们将大豆倒进机器里。 随着机器的轰鸣声,金黄的豆油缓缓流出。 村民们看得目瞪口呆。 这李农,真是神了! “都别愣着了,把油装起来,干活的都有份!” 李农一声令下,村民们立刻忙碌起来,干劲十足。 随后,李农回到空间,将大豆种子撒进田里。 二十天后,又是一批成熟的大豆。 为了不引起怀疑,李农开始教导村民们在田里种植大豆。 “李农,现在可是大旱,地里都没水,种啥都活不了啊!”刘春生疑惑地问道。 “这大豆耐旱,在荒地里也能活。”李农解释道。 村民们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纷纷将地里的其他作物拔掉,种上了大豆。 刘金宝家里的米缸已经见了底,只剩一层薄薄的糠皮黏在缸底 肚子饿得咕咕叫,他不得不放下村长的架子,打算去李农家领点大豆。 “爹,你干什么去?”刘大勇瘸着腿,恶狠狠地盯着他。 刘金宝叹了口气:“勇儿,家里没粮了,我去李农那领点大豆。” “去李农那?你疯了?!”刘大勇怒不可遏。 “他巴不得看咱们的笑话!你还上赶着去受辱?” 第二十一章 冲突再度升级 刘金宝苦着脸:“勇儿,填饱肚子要紧啊。现在不是跟他置气的时候。” “爹,你太天真了!”刘大勇咬牙切齿。 “你去了,只会让他更得意,更看不起咱们!” 刘金宝有些不服气:“我也是刘家村的人,他还能不给我大豆?” “你试试!”刘大勇眼睛都红了,“你要是敢去,就当我没你这个爹!” 父子俩的冲突再度升级。 “都是你!非要跟李农过不去!现在好了,把关系闹僵了,咱们连口粮都没了!”刘金宝埋怨道。 “我没本事?是谁被李农欺负成这样,连个屁都不敢放!”刘大勇反唇相讥。 他心里十分憋屈。 他曾经是村里的小霸王,如今却成了一个废人,连他的父亲都顶撞他。 第二天,刘大勇的新媳妇周灵芝进门。 没有鞭炮,没有喜宴,只有冷清的屋子和难以下咽的野菜汤。 刘大勇饿狼般扑向周灵芝。 盖头掀开,周灵芝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刘大勇不是个完整的男人…… “你……你……”周灵芝吓得浑身颤抖。 “你要是敢出去乱说,我就杀了你!”刘大勇恶狠狠地威胁道。 周灵芝立即害怕地闭上了嘴。 刘大勇不依不饶,在她身上寻找着慰藉,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周灵芝被折磨了一夜,浑身酸痛。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落到如此境地。 刘家一日三餐都是野菜汤,寡淡无味。 周灵芝实在受不了了,低声抽泣起来。 “哭什么哭!”刘大勇甩了她两巴掌。 “你就是个奴隶!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刘大勇心里充满了戾气。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个笑话,而周灵芝,就是他发泄的对象。 周灵芝被打懵了,她不敢再哭,默默地出门去割野菜。 烈日炎炎,周灵芝饿得头晕眼花,最终昏倒在李农家门口。 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李农家的床上,刘小莲正温柔地给她擦汗。 周灵芝哭诉了自己的遭遇,她不想再回到刘家,不想再被刘大勇折磨。 刘小莲心软,求李农帮忙救救周灵芝。 李农看着梨花带雨的周灵芝,答应了下来:“家里有间空房,你暂时住下吧。” 周灵芝感激涕零,对李农感恩戴德。 夕阳西下,刘大勇瘸着腿,一拐一拐地在村里四处寻找周灵芝的踪影。 他一路问,终于有人告诉他,看到周灵芝进了李农家。 刘大勇一听,火气更大了,他猛地一拍大腿,咬牙切齿道:“好你个李农,竟然敢藏我媳妇!” 他怒气冲冲地直奔李农家,一脚踹开虚掩的院门,扯着嗓子喊道:“李农!你给我滚出来!” 几个正在院里闲聊的村民,看到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都好奇地围了上来。 刘大勇指着李农家大门,唾沫星子乱飞:“李农,你把我的媳妇藏哪儿了?赶紧给我交出来!” 刘春生见状,忍不住斥责道:“大勇,你胡说什么!灵芝丫头好端端地在李农家待着,怎么就成他藏的了?” 刘大勇梗着脖子,指着屋内叫嚣:“我媳妇不见了,她就在李农家,不是他藏的还能是谁?李农,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仗着现在有点本事就为所欲为,连我的媳妇都敢抢!” 刘树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指着刘大勇的鼻子骂道:“你个混账东西,少在这儿丢人现眼!赶紧滚回家去,别在这儿撒泼!” 周围的村民也都纷纷指责刘大勇。 “大勇,你少说两句吧,灵芝丫头在李农家也好,总比在你家受罪强。” “就是,你看看你把人家丫头折磨成什么样了,还好意思在这儿叫唤!” 刘大勇被村民们的唾沫星子淹没,他恼羞成怒,指着李农家的屋子吼道:“李农,你今天要是不把人交出来,我就跟你没完!” 这时,李农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一脸平静地看着刘大勇:“周灵芝确实在我家。” 刘大勇见状,得意地冷笑一声:“哼,我就知道!看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李农没说话,只是猛地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他的肚子上。 刘大勇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李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地说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在我面前叫嚣!周灵芝跟你没有婚书,你们根本就不是夫妻!” 刘大勇疼得满头大汗,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她是我用一斗粗米换来的!她就是我媳妇!” 李农冷笑一声:“一斗粗米?你这是买卖人口!你这是强盗行径!” 他环顾四周,高声说道:“各位乡亲,你们都看到了,刘大勇根本不配做人!我提议,罢免刘金宝的村长之位!” 村民们群情激奋,纷纷表示赞同:“对!罢免刘金宝!让他滚下台!” “我们支持李农做村长!” “在刘家村,以后不允许出现殴打媳妇的行为!否则,直接逐出村子!”李农扫视众人,坚定地说道。 刘大勇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肚子,满脸讥讽:“李农,你疯了吧?女人就该以夫为天,你这是违背朝纲!” “朝纲?”李农不屑地嗤笑一声。 “现在这灾年,谁管老百姓的死活?朝纲管屁用!” 他环顾四周,村民们都沉默不语,但眼神里却透着赞同。 “以后,谁敢随便打媳妇,就抽十鞭子!”李农厉声宣布。 他顿了顿,指着刘大勇:“就从你开始!” 刘山强见状,立刻屁颠屁颠地递上一根粗壮的鞭子。 刘大勇脸色大变,他没想到李农来真的。 “你……你疯了!” 说着,他转身就想跑。 村民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将他捆了起来。 他们早就看刘大勇不顺眼了,今天正好出一口恶气。 刘大勇惊恐万分,他没想到村民们会帮着李农对付他。 “啪!” 鞭子狠狠地落在他的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刘大勇疼得嗷嗷直叫,哭爹喊娘地求饶。 李农面无表情,一下一下地抽着鞭子,一下比一下狠。 十鞭子下去,刘大勇已经皮开肉绽,奄奄一息。 第二十二章 这就是下场! 李农扔掉鞭子,冷冷地扫视众人:“这就是下场!” 村民们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去步刘大勇的后尘。 这时,刘金宝闻讯赶来,看到这一幕,顿时傻眼了。 “怎么回事?大勇!谁打的你!” 一个村民壮着胆子说道:“金宝叔,你已经不是村长了,现在是李农当村长。” 刘金宝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罢免了。 他怨恨地瞪着李农,却不敢多说什么,默默地背起奄奄一息的刘大勇,转身回家。 刘大勇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爹,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要杀了李农!” 刘金宝突然冷静下来,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县令之子孙瀚林可不是善茬!” 刘大勇顿时醍醐灌顶:“对啊!李农家肯定不对劲!灾年天天吃鸡蛋,顿顿有肉,他们哪来的钱?” “你好好养伤,我去找孙瀚林告状!”刘金宝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我就不信,他连县令之子都不怕!” 刘大勇吃了定心丸,躺在床上,幻想着李农悲惨的下场。 刘金宝在县衙门口徘徊了一整天,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他都不敢上前搭话。 他想敲门,但又怕挨打。 他知道县衙的捕快们都不是好惹的,尤其是孙瀚林的那些狗腿子,更是凶神恶煞。 他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终于,等到日落西山,县衙的大门打开了。 孙瀚林在一群捕快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刘金宝眼睛一亮,连忙赔着笑脸迎了上去:“孙公子!孙公子!我有要紧事禀告!” 一个小厮眼疾手快,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滚开!别挡着孙公子的路!” 刘金宝摔了个狗吃屎,却不敢有丝毫怨言,爬起来继续跪在孙瀚林面前:“孙公子,小的真有要紧事禀告!事关重大啊!” 孙瀚林连正眼都没瞧他一眼,绕开他就要走。 刘金宝心一横,跪着挡住了他的去路:“孙公子!李农家不对劲啊!灾年天天吃鸡蛋,顿顿有肉,你想想,他们哪来的钱啊!” 孙瀚林停下脚步,皱了皱眉:“胡说八道!如今这灾年,连我都没条件天天大鱼大肉,他一个泥腿子哪来的本事?” 刘金宝赌咒发誓:“孙公子,小的说的句句属实!我拿我的脑袋担保!” 孙瀚林来了点兴趣,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说的可是真的?” 刘金宝连忙点头如捣蒜:“千真万确!小的亲眼所见!不信您跟我去看看!” 孙瀚林思索片刻,对身边的一个师爷说道:“备车,去刘家村!” 刘金宝大喜过望,连忙爬起来,殷勤地在前面带路。 他坐在县衙的马车上,一路颠簸,心里却乐开了花。 李农,你给我等着! 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到了刘家村,村民们看到县衙的马车,都纷纷围了上来,议论纷纷。 刘金宝趾高气扬地指着李农家的大门:“就是这里!孙公子,就是这里!” 孙瀚林眼神示意手下,几个捕快立刻上前,一脚踹开了李农家的大门。 “砰!”的一声巨响,刘小莲吓得脸色煞白,瑟瑟发抖。 孙瀚林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中闪过一抹淫邪的光芒。 他吩咐师爷:“把这女人带回去!” 刘小莲惊恐地尖叫起来:“不要!不要抓我!” 几个捕快粗暴地将她拖了出去。 孙瀚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强抢民女,这种事他可没少干。 李农看着眼前这群不速之客,尤其是孙瀚林那副纨绔子弟的做派,心中冷笑。 就算穿越了,恶霸的嘴脸还是一个样。 刘金宝见他还愣着,立刻狗腿子似的跳了出来:“李农!见到孙公子还不跪下!” 李农斜睨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不屑:“孙公子?朝廷命官?” 刘金宝挺起胸膛,得意洋洋地说:“这是咱们县令的公子!” 李农嗤笑一声:“县令的公子?说得好听,还不是吃他爹的,穿他爹的,说到底,也就是个老百姓!” 孙瀚林脸色一沉。 他最恨别人说他靠爹,虽然事实的确如此。 “拿下!”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几个捕快一拥而上,朝着李农扑了过去。 刘山强猛地挥起手中的杀猪刀,挡在李农面前,怒吼道:“谁敢动我妹夫!” 刀光一闪,寒气逼人。 刘金宝吓得脸色煞白,指着刘山强大声喊道:“反了!反了!你敢跟捕快动手!” 刘山强却根本不理会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捕快。 他心里认定了李农就是九幽鬼王,是来拯救他们的。 谁敢动李农,他就跟谁拼命! 周围的村民们也渐渐围了上来。 虽然害怕官府,但李农这段时间给他们带来的好处是实实在在的,他们也鼓起勇气,挡在李农身前。 孙瀚林的怒火更盛了,他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竟然还有人敢反抗他。 “给我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他咬牙切齿地命令道。 捕快们和刘山强扭打在一起。 这些捕快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但真动起手来,却都是些花架子,根本不是刘山强的对手。 刘山强一个人,竟然和三个捕快打得难解难分。 师爷范桂清在一旁看着,心中暗自焦急。 这要是闹大了,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李农!还不快让他们住手!你想下大狱吗!”他厉声喝道。 然而,李农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根本不理会他的话。 刘山强手中的杀猪刀上下翻飞。 天天吃饱喝足,加上李农时不时“赏赐”的肉食,他如今身强力壮,哪里是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疏于锻炼的捕快能比的。 “砰!” 一个捕快被他的刀背狠狠地砸在胸口,顿时倒在地上,捂着胸口痛苦地呻吟起来。 “啊!” 另一个捕快躲闪不及,被杀猪刀划破了手臂,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剩下的那个捕快见状,吓得连连后退,不敢再上前。 孙瀚林看着自己的手下被打得如此狼狈,脸色铁青,怒吼道:“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第二十三章 住手! 他指着李农,咬牙切齿地说道:“李农,我告诉你,我爹可是县令大人!你要是再敢阻拦,我让你整个村子都吃不了兜着走!” 李农心中暗叹一口气。 他虽然不怕孙瀚林,但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毕竟,在这个时代,县令的权力还是很大的。 他沉声道:“山强,住手。” 刘山强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乖乖地退到李农身后,警惕地盯着那些捕快。 三个捕快互相搀扶着,狼狈地站到孙瀚林身后。 他们一个个鼻青脸肿,身上多处挂彩。 反观刘山强,除了衣衫略微凌乱之外,竟是毫发无损。 孙瀚林见李农让刘山强停手,以为他是怕了,顿时得意起来。 他趾高气昂地走到李农面前,冷笑道:“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晚了!给我跪下认错!” 李农嗤笑一声:“认错?我刘家村的村长,需要向你认错?这里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孙瀚林被他的态度激怒,脸色涨红,怒吼道:“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李农猛地抄起地上的杀猪刀,朝着他狠狠地砍了过来。 孙瀚林吓得魂飞魄散,一股暖流顺着裤腿流了下来。 他从小到大,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瘫软在地。 李农并没有真的砍他,而是将刀停在了他面前几寸的地方。 他冷冷地盯着孙瀚林,一字一顿地说道:“滚!下次再敢来,我要你的命!” 孙翰林被吓得屁滚尿流,带着几个鼻青脸肿的捕快,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尘土飞扬中,他回头看了一眼刘家村,眼神中充满了怨毒。 这仇,他记下了! 刘金宝一拍大腿,哭丧着脸喊道:“完了!完了!这下整个村子都别想好过了!你们这群蠢货,这下把县太爷的儿子都得罪了,咱们都得跟着遭殃啊!” 村民们纷纷对他怒目而视,七嘴八舌地指责起来。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把这瘟神招来,我们能有这麻烦?” “就是!你个老东西,就知道惹是生非!”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刘金宝被村民们骂得狗血淋头,却不敢还嘴。 他缩着脖子,眼神闪烁,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脱身。 兴安县谁不知道孙翰林是个纨绔子弟? 仗着他爹是县令,在县里横行霸道,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如今被他记恨上,刘家村怕是真的要大祸临头了。 李农冷眼看着刘金宝的丑态,语气森然:“你想死,就滚远点,别连累我们!” 他心里清楚,孙翰林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但他并不害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如今灾年,各家自顾不暇,谁还有心思管别人的闲事? 况且,县衙里拢共也就五六个捕快,就算倾巢而出,又能奈他何? 刘金宝还在那里叫嚣:“你们这群傻子,还不赶紧把李农交出去,兴许还能保住村子!不然等县太爷派兵过来,大家都得完蛋!” 李农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这个刘家村的叛徒,他不能再留了! 他走到刘金宝面前,二话不说,直接将他捆了个结实。 随后,他又用破布堵住了他的嘴,将他拖到了枯井边。 “扑通!”一声闷响,刘金宝被扔进了枯井,在黑暗中绝望地挣扎着。 刘山强站在一旁,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心中对李农的狠辣又多了几分敬畏。 刘小莲看到刘金宝被扔进枯井,心中有些不忍,想要开口求情,却被刘山强一把拉住。 “小妹,你疯了!千万别忤逆妹夫的意思!”刘山强压低声音警告道。 刘小莲看着李农冰冷的眼神,心中一颤,不敢再吭声。 刘金宝的哭喊声渐渐消失在枯井深处,最后只剩下回荡的回音。 村民们渐渐散去,留下空荡荡的村口。 只有几只野狗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怯生生地徘徊。 夕阳西下,李农回到家中。 他看到刘小莲正收拾着碗筷,便走到她身边,轻轻问道:“小莲,你……害怕我吗?” 刘小莲的手微微一颤,抬起头,眼神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不怕。” 李农看着她,目光柔和了一些:“真的不怕?” 刘小莲轻轻咬着嘴唇,坚定地说道:“我相信你做的,都是对的。” 她的内心其实并不平静。 她从小就被教导要善良,要忍让,看到刘金宝被扔进枯井,她心里确实有些不忍。但是她也明白,李农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这个家,保护她。 “其实……我刚刚……” 刘小莲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刚刚是想替他求情的。” 李农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 “可是山强哥拉住了我。”刘小莲的声音低了下去。 “后来……看到你那个眼神,我就……不敢说话了。” 她反思着自己,如果她真的开口求情,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肯定会惹李农不高兴,两人之间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会变得紧张起来。 李农叹了口气,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小莲,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是这世道,有时候善良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如果今天村民们不是那么**,你已经被孙翰林带走了。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刘小莲摇了摇头,她不敢想象。 “折磨,非人的折磨。”李农的声音很低沉。 “你以为他会因为你几句求饶就放过你吗?他只会变本加厉!” 刘小莲浑身一颤,后怕不已。 她庆幸自己被刘山强拉住,没有犯傻。 “我……我知道了。 “我以后……不会再犯这个毛病了。” 李农将她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慢慢来,不用急于改变。善良是好事,但也要分清对象。” 刘小莲依偎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心中渐渐安定下来。 两人之间,因为这次事件,反而更加贴近了。 天色渐暗,刘大勇在家中等得心焦。 第二十四章 又使什么诡计? 爹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莫非李农那小子又使了什么诡计? 他越想越不安,拖着被打断的腿一瘸一拐地出了门。 “金宝叔去哪了?有人看到吗?”他拉住一个村民问道。 那村民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说:“没……没见着。” 说完,他便匆匆走开了。 刘大勇又问了几个人,都是同样的反应。 他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刘家村就这么大,爹能去哪儿?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村口,看到空荡荡的枯井,井口边还有斑斑血迹,瞬间就明白了。 他颓然地坐在地上,咬牙切齿地低吼:“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恐惧和愤怒交织在一起,让他浑身颤抖。 他心里明白,爹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他必须得为自己,也为刘家做点什么。 他狠狠地捶了一下地面,挣扎着站了起来,决定去县衙找孙翰林。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来到了县衙。 捕快见他这副狼狈样,也没多问,直接把他带到了孙翰林面前。 “大人!李农那狗贼欺人太甚!他……” 刘大勇还没说完,就被孙翰林愤怒地打断:“刘金宝是你什么人?” 孙翰林在刘家村丢了这么大的脸,正愁没处撒气。 “是……是小人的父亲。”刘大勇战战兢兢地回答。 “来人!打断他的腿!”孙翰林怒吼道。 刘大勇顿时傻眼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孙翰林会对他下手。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他拼命求饶。 可孙翰林根本不理会,捕快们一拥而上,对着刘大勇的另一条好腿一顿猛打。 一时间,惨叫声响彻整个县衙。 刘大勇被打断腿后,被像死狗一样丢出了县衙。 孙翰林虽然解了一时之气,但心里仍然憋屈。 他咽不下这口气,可又拿李农没有办法。 师爷范桂清在一旁劝慰道:“大人息怒,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荒年食不果腹,总有机会整治这群刁民。” 孙翰林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迟早,他会找刘家村那群刁民报仇! 刘大勇拖着两条残废的腿,艰难地回到了刘家村。 刘金宝死在枯井里,刘大勇成了残废。 李农不是圣人,刘大勇推他下井的仇,他早晚要报。 让刘大勇痛苦地活着,总比死了舒坦。 而此时,李农根本没工夫理会刘大勇。 天色渐暗,他从空间里搬出一袋袋鼓囊囊的粮食,堆满了粮仓。 他摸了摸下巴,心里盘算起来。 这空间真是个宝贝! 有了它,别说吃饱,就是天天吃肉也绰绰有余! 正想着,刘丰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手里紧紧攥着一株绿油油的植物。 “李……李农兄弟,你看!我……我找到了!”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李农接过那株植物,仔细端详了一番。 椭圆形的叶子,茎秆粗壮,正是他苦苦寻找的土豆苗! 他心头一喜,脸上却不动声色:“不错,正是这东西!你辛苦了!” 说着,他从鸡笼里拎出一只肥硕的母鸡,塞到刘丰手里。 刘丰捧着母鸡,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这只鸡,够他一家子吃好几顿了! 刘树和刘春生见状,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李农自然不会厚此薄彼:“你们最近也辛苦了,来,一人一只!” 他又从鸡笼里拎出两只同样肥硕的母鸡,分别递给刘树和刘春生。 两人抱着鸡,千恩万谢地走了。 李农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这些鸡都是空间里繁殖的,杀一只根本不影响,还能收买人心,何乐而不为呢? 他转头对刘山强说:“山强,去把家里的母猪杀了,今天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刘山强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他已经很久没吃过肉了! 反应过来后,他立刻麻利地跑下去杀猪了。 两百斤的母猪,被李农平均分给了村里的每一户人家,每户都能分到两斤肉。 村民们拿着肉,感激涕零。 刘金德作为村民代表,颤巍巍地走到李农面前:“李农啊,你真是我们刘家村的大恩人啊!” 李农摆了摆手:“金德叔,您言重了。只要大家听我的,我保证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 他顿了顿,又说道:“从明天开始,每家每天都可以来我这领两枚鸡蛋!” 村民们顿时沸腾了,欢呼声响彻整个刘家村。 “山强,把那几坛子豆油搬出来,分给大家伙儿!” 李农站在粮仓门口,高声吩咐道。 刘山强虽然心里有些不乐意,但还是乖乖照办。 几坛子金黄透亮的豆油摆在村口,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引得村民们纷纷围拢过来。 刘金德搓着手,满脸堆笑:“李农啊,这又是啥好东西?闻着真香!” “这是大豆榨的油,比猪油还香呢!每家分一斤,回去尝尝鲜!”李农豪气地说道。 村民们顿时炸开了锅。 一斤油啊! 这可是稀罕物! 李农看着欢天喜地的村民,心中涌起一股满足感。 人群渐渐散去后,他叫住了周灵芝。 “灵芝,你的伤也好了,我送你回娘家吧。” 周灵芝闻言,脸色骤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如雨下:“李农大哥,求求你别送我回去!我……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一辈子伺候你!” 李农连忙扶起她,“快起来,这说的什么话!我有小莲照顾就够了。” 周灵芝哭得更加伤心了:“我……我被娘家卖了,回去……回去还会被卖的!” 李农叹了口气:“这样吧,我再给你介绍个好人家。” 周灵芝迟疑地抬起头,眼神中带着几分恐惧:“可是……可是他们会嫌弃我……” “放心,我给你找个好小伙子!”李农安慰道。 “刘树、刘春生、刘丰!你们过来!” 三个年轻汉子连忙跑了过来。 李农指着周灵芝说道:“灵芝这姑娘勤快又能干,现在我想给她找个好人家。你们谁有意?” 刘树看了看周灵芝,坚定地说道:“李农兄弟,我不介意她的过去,我愿意娶她!” 第二十五章 捡到宝了 “刘树,这回你可真是捡到宝了,灵芝这姑娘手脚麻利,又勤快,以后日子肯定红红火火!”李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刘树憨厚地笑一下,黝黑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谢谢李农兄弟,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的。” 周灵芝则低着头,眼中泪光闪烁,脸上却带着几分欣喜。 李农看着两人,心中也替他们高兴。 他转头对刘春生和刘丰说道:“你们两个也别羡慕,好姑娘多的是,以后我帮你们留意着。” 两人连连点头,眼中满是期待。 李农心中盘算起来。 这刘树成家了,置办些东西是少不了的,可他手里也没多少银钱。 他一直用鸡蛋换粮食,这法子虽然好用,却也换不来现钱。 兴安县的那些权贵,现在还没察觉到不对劲,正是好时候。 李农不想暴露自己的秘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找唐景文。 唐景文这酒楼老板,对李农一直都挺好奇。 自从上次鸡蛋交易之后,李农已经很久没去了。 酒楼的鸡蛋不够卖,唐景文又找不到李农,心里只能干着急。 眼见着李农出现在酒楼门口,他立马欣喜地迎了上去。 “哎呀,李农兄弟,你可来了!我可等你好久了!” 李农笑着拱了拱手:“唐老板生意兴隆啊!” “托你的福,托你的福!只是你这鸡蛋……”唐景文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李农摆了摆手:“鸡蛋的事以后再说,这次我来,是带了好东西,想跟唐老板换些银钱。” 唐景文一听有好东西,顿时来了兴趣:“哦?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让我瞧瞧!” 李农故作神秘地笑了笑,从身后的背篓里拿出一个密封好的小坛子,放在桌上。 坛子不大,却沉甸甸的,唐景文好奇地打量着,却认不出是什么东西。 他打开坛子,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金黄透亮的液体在坛中晃动。 唐景文愣住了,疑惑地看向李农:“这是……?” “这是油,炒菜用的油。”李农淡淡地说道。 “油?!”唐景文震惊了。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在嘴里尝了尝,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真是油!比猪油还香!” 他激动地看向李农:“这是什么油?哪来的?” 李农只是笑了笑,说道:“这你就别管了,总之是好油,素油。” “这油,什么价?” 唐景文舔了舔手指,眼中精光闪烁。 李农伸出三根手指:“三百文一斤。” 唐景文眉头微皱:“三百文?这……是不是贵了些?” 他顿了顿,又说道:“如今猪油,上好的也不过二百文一斤。” 李农微微一笑:“唐老板,此言差矣。这可不是猪油,是素油!如今这世道,素油都是县老爷们才能吃得起的,市面上就算有,也得五百文往上走。我这三百文,已经是看在咱们交情上的友情价了。” 唐景文沉吟片刻。 他这酒楼,寻常客人用的都是便宜的猪油掺了素油的,只有招待贵客才舍得上纯素油。 这要是能长期供应…… “李农兄弟,你这油,有多少?” “唐老板要多少,我就能有多少。”李农语气平淡。 唐景文心中一惊。 这口气…… 莫非这小子是有什么秘方? 他试探着问道:“当真?” 李农点点头,却话锋一转:“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唐景文连忙追问。 “这油的来源,还望唐老板替我保密,只说是从外地来的,如何?” 唐景文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自然!我唐景文也不是多嘴之人!” 李农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好。咱们立个字据,如何?” “没问题!”唐景文立马点头答应。 两人很快写好了契约,签字画押,一式两份。 李农从背篓里又拿出四个小坛子,放在桌上:“这次我只带了五斤样品,唐老板看看成色。” 唐景文打开坛子一一查看,确认品质无误后,当即拍板:“好!五十斤!十五两银子!” 李农笑了笑:“唐老板爽快!不过,这次不必付全款,付一部分定金即可,剩下的等下次交货再付也不迟。” 唐景文却大手一挥:“不!十五两,我这就去取!我信得过李农兄弟!” 李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他没想到唐景文如此信任自己,这十五两银子对他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等唐景文拿着十五两银子回来时,李农又从背篓里拿出两只肥硕的母鸡:“唐老板如此信任我,我也不能小气。这两只鸡,就当是见面礼了。” 唐景文愣住了。 这两只鸡…… 怎么看都比寻常的鸡要健壮许多? 他心中疑惑,却什么也没问,只是笑着接过了鸡,对李农拱了拱手。 “那就多谢李农兄弟了!” “十五两!” 李农掂了掂沉甸甸的银子,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村里的杂货铺,推门而入。 “老板,有花生和瓜子吗?” 杂货铺老板是个精瘦的老头,正拨弄着算盘。 听到李农的话后,他抬起头,眯着眼打量了他一番。 “花生?瓜子?那是啥玩意儿?没听过啊。” 老板摇摇头,又低头拨弄起算盘。 “小伙子,你要买啥就直说,别拿老汉寻开心。” 李农心中了然。 这时代果然落后,看来很多东西都得自己慢慢来。 “那算了,老板,打扰了。” 他走出杂货铺,心里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看来,想靠现成的原材料是不行了,只能另想办法。 他招呼刘树三人:“走,咱们去布庄。” 布庄里,琳琅满目的布匹挂满了墙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布料香气。 “刘树,去挑双新鞋。”李农拍了拍刘树的肩膀。 刘树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村长,这……使不得,太贵重了。” 李农坚持道:“身为村长,自然不能亏待了为我办事的村民。” 刘树还想推辞,却被李农毫不犹豫地推到货架前。 刘春生和刘丰也得到了同样的待遇。 第二十六章 客?就你们?买得起吗? 三人挑好鞋子后,布庄的马老板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李农四人,眼中闪过一抹轻蔑。 随后,他朝一旁的伙计福生使了个眼色。 福生立刻会意,上前一步,阴阳怪气地说道:“几位,这鞋可不是你们能穿的,弄脏了可赔不起,还是看看别的吧。” 李农眉头一皱:“进门便是客,你这是什么态度?” 福生嗤笑一声:“客?就你们?买得起吗?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赶紧走吧,别弄脏了我们店里的东西!” 刘丰顿时怒火中烧,上前一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狗眼看人低!我们村长买几双鞋怎么了?用得着你在这儿指手画脚?!” 福生毫不示弱,斜睨着刘丰:“呦呵,还村长?就这泥腿子?别逗我笑了!我看你们四个都是一路货色,一副穷酸样!” 他的话音未落,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哥,施施然走进了布庄。 福生脸上的轻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谄媚的笑容。 “哎呦,孙公子,您来了!今天想看看什么料子?小的给您介绍!” 来人正是县令的儿子,孙瀚林。 布庄老板马老板也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点头哈腰道:“孙公子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福生,还不快去给孙公子沏上好茶!” 他又转头对着李农四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们几个,赶紧出去!别挡着贵客!” 孙瀚林的目光落在李农身上,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李农认出了他,心里暗道一声晦气。 他懒得理会孙瀚林,转身就想走。 “站住!” 孙瀚林厉声喝道,同时吩咐身后的两个小厮。 “拦住他们!” 两个小厮立刻挡在了李农面前。 孙瀚林心中暗喜。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他走到李农面前,趾高气昂地说道:“哟,这不是李农吗?怎么,不在你的穷山沟里待着,跑到城里来丢人现眼了?” 李农语气平静:“孙公子,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干什么?” 马老板连忙帮腔:“李农,你知不知道孙公子是什么身份?还不快给孙公子赔礼道歉!” 李农毫不畏惧:“县令的儿子就更应该以身作则,而不是仗势欺人。” 马老板被他怼得哑口无言,但碍于孙瀚林在场,他不好发作。 孙瀚林继续嘲讽道:“就你一个泥腿子,也敢跟我顶嘴?真是不知死活!” 刘树听不下去了,站出来说道:“我们村长怎么了?他靠自己的本事带领大家过上好日子,比你这种只会仗着爹的权势耀武扬威的人强多了!” 孙瀚林勃然大怒:“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叫板!” 说着,他对着身后的一个小厮吩咐道:“给我掌嘴!” 小厮箭步上前,一把抓向刘树的衣领,却被刘树灵巧地一闪身躲了过去。 “哟呵,还挺灵活!” 刘树嘿嘿一笑,脚下生根,扎了个马步。 他常年在田间地头劳作,力气可不小。 这小厮细皮嫩肉的,哪里是他的对手? 小厮抓了个空,有些恼羞成怒,再次扑了上去。 刘树也不客气,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 小厮顿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废物!养你们有什么用!”孙瀚林脸色铁青。 马老板见状,赶紧上前打圆场:“孙公子息怒,息怒!这乡野村夫不懂规矩,您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他眼珠一转,立刻转移话题:“对了,孙公子,前几日刚从京城运来一匹新花样的绢布,花色极其精美,您要不要看看?” 孙瀚林一听,果然来了兴趣,冷哼一声:“也罢,本公子今日心情好,不跟这群泥腿子计较。” 马老板立刻搬来椅子,殷勤地伺候他坐下,又亲自沏了杯上好的香茗,活脱脱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孙公子您请用茶。” 孙瀚林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斜睨着李农,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就你们这些泥腿子,种一辈子地,也买不起这一尺绢布,只配穿粗布麻衣!” 李农毫不示弱地回怼:“我们老百姓,吃喝拉撒都是靠自己这双手挣来的!不像某些人,离开了爹,就狗屁不是!” 孙瀚林瞬间恼羞成怒,一把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砰”的一声,碎片四溅。 李农嗤笑一声:“孙公子,我又没说你,你激动什么?” 马老板见状,赶紧斥责他:“大胆!你竟敢对孙公子无礼!你可知道,孙公子动动手指就能碾死你!” 李农不屑地撇了撇嘴:“我站在这儿,你让他动一个试试?” 他双手抱胸,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孙瀚林被他这副态度气得七窍生烟,却又不好当街动用私刑。 满肚子火没处发泄,他只好一脚踹在马老板身上,怒骂道:“都怪你多嘴!” 马老板被踹得一个踉跄,却不敢有丝毫怨言,反而赔着笑脸说道:“是是是,小的多嘴,小的该死!孙公子息怒,小的这就去给您换杯茶。” 他一边说着,一边慌忙收拾地上的碎片。 收拾完碎片,他一脸轻蔑地对李农说道:“这位小兄弟,你看这匹上好的云锦,一尺就要百文呢!” 他故意加重了“百文”二字,眼神中充满了挑衅。 李农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匹绢布,语气平淡:“百文又如何?” 马老板夸张地笑了几声,然后阴阳怪气地说道:“百文?你怕是连十文钱都拿不出来吧?就你这样的泥腿子,也配看这等好东西?” 他顿了顿,眼珠一转,又指着孙瀚林说道:“我劝你还是给孙公子跪下磕个头,说不定孙公子心情好,赏你一尺半尺的。” 李农却丝毫没有被激怒,反而将矛头指向了马老板:“我给他磕头?我是孙家的奴仆?” 马老板一愣,随即贬低道:“你!你放什么狗屁!你个乡巴佬,连给孙公子提鞋都不配!” 李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继续追问:“那他是什么皇亲国戚?” “你!” 孙瀚林猛地站了起来,指着李农怒斥:“休得胡言乱语!” 他虽然嚣张跋扈,但也不敢冒充皇亲国戚。 第二十七章 让我给你磕头?你受得起吗? 李农哈哈大笑:“既然不是皇亲国戚,装什么大尾巴狼?让我给你磕头?你受得起吗?” 孙瀚林怒火中烧,他再也忍不住了,伸手就要去抓李农的衣领。 “孙公子,息怒!”马老板连忙劝阻,生怕事情闹大。 刘树、刘春生、刘丰三人见状,立刻挡在了李农身前。 刘树怒目圆睁,厉声喝道:“谁敢动李大哥!” 刘春生和刘丰也摆出架势,一副要跟孙瀚林拼命的模样。 孙瀚林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指着三人骂道:“你们……你们都是这乡巴佬的奴才吗!” 李农冷笑一声,朗声说道:“孙公子,你错了!我们都是老百姓,都是平等的!”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孙瀚林,带着刘树三人穿过街道,径直走进了对面一家略显冷清的布庄。 布庄的招牌有些褪色,门槛也磨损得厉害,与对面马老板的富丽堂皇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个身穿粗布衣裳,面容憔悴却难掩清秀的妇人迎了出来,她便是布庄老板赵蔓菁。 “几位客官,里面请,想买些什么?”赵蔓菁语气温和地问道。 马老板见状,站在自家店门口,扯着嗓子阴阳怪气地喊道:“呦,这不是李农吗?怎么,泥腿子也配进这种贱人的店?” 他故意把“贱人”二字咬得极重,周围的路人都纷纷侧目。 赵蔓菁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对这样的羞辱已经习以为常。 李农没有理会他的叫嚣,径直走到一匹藏青色的绢布前,伸手摸了摸,问道:“这绢布怎么卖?” 赵蔓菁连忙上前介绍:“客官好眼力,这是上好的杭绸,一尺八十文。” “给我来两匹。”李农语气平静。 他又走到鞋架前,指着几双样式简单的男款布鞋和两双绣着精致花纹的女鞋说道:“这五双男鞋,还有这两双女鞋,我都要了。” 刘树、刘春生、刘丰三人面面相觑,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两匹绢布加上七双鞋,这得花多少钱啊! 马老板见状,更是得意洋洋地嘲讽道:“李农,你不会是打肿脸充胖子吧?就你那穷酸样,装什么阔绰?小心一会儿付不起账,被人轰出来!” 赵蔓菁虽然心中忐忑,但还是强作镇定地说道:“马老板,进门便是客,还请您放尊重些。” 马老板不屑地冷哼一声,继续对一旁的孙瀚林献殷勤:“孙公子您看,这乡巴佬就是喜欢装腔作势,他怎么可能买得起这么贵的布料?您一次也才买十尺绢布呢!” 孙瀚林也抱着看笑话的心态,饶有兴致地盯着李农。 他可不相信这个乡巴佬能拿出这么多钱。 李农懒得理会这些聒噪,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 “九两,不用找了。” 银子落在柜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瞬间让周围安静了下来。 孙瀚林和马老板都傻眼了。 这乡巴佬居然真的能拿出这么多钱! 赵蔓菁也愣了一下,随即连忙将东西仔细包好,放进几人的背篓里。 李农接过背篓,转身就要离开。 孙瀚林回过神来,指着李农厉声问道:“你哪来这么多钱?老实交代,是不是偷的!来人,把他给我带回衙门好好审问!” 李农停下脚步,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孙公子,你是哪根葱?随便抓人?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我赚的钱,干净得很,用不着你操心!” 孙瀚林恼羞成怒,伸手就要打他。 刘树三人见状,立刻挡在李农身前。 刘树怒喝道:“你敢!就算你是县令的儿子,也不能随便打人!我们都是老百姓,你凭什么抓人?” 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车厢上一个醒目的“唐”字格外显眼。 马车停下,一个小姐打扮的少女轻盈地跳了下来,脆生生地问道:“请问哪位是李农,李老板?” 孙瀚林眼睛一亮,这少女容貌秀丽,气质不凡,顿时让他心生好感。 他立马整理了一下衣衫,摆出一副自以为潇洒的姿态,上前一步说道:“姑娘,你找李农何事?在下与他略有交情……” 他话还没说完,少女身旁一个精壮汉子就立即出手,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孙瀚林被打懵了,捂着脸颊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马老板见状,连忙跳出来指着那汉子骂道:“大胆!你竟敢打孙公子?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县令的公子!” 那汉子冷冷地扫了马老板一眼,不屑地说道:“县令公子?很了不起吗?” 少女抬手示意汉子退下,然后走到李农面前,微微欠身:“李老板,小女子唐婉瑜,家父唐宗文,久闻李老板大名,特来拜访。” 汉子也对着李农拱手道:“在下唐毅,唐府管家。” “京城唐家?”孙瀚林捂着脸,震惊地脱口而出。 李农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地问道:“不知唐小姐找我何事?” 唐婉瑜嫣然一笑:“家父想请李老板到府上一叙,不知李老板可否赏光?” 李农略一沉吟,摇了摇头:“抱歉,唐小姐,今日家中还有要事处理,不便前往。” 孙瀚林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叫道:“唐小姐亲自邀请你,你居然还敢拒绝?真是不识好歹!” 他连忙凑到唐婉瑜身边,谄媚地说道:“唐小姐,您别理这乡巴佬,他就是一个泥腿子,什么都不懂!” 唐毅二话不说,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怒喝道:“滚远点!” 唐婉瑜见李农似乎没有动容,语气更加诚恳:“李老板,家父确实对您十分赏识,还望您能给个薄面。” 李农心中暗暗叫苦。 他最怕的就是这种大家族莫名其妙的赏识。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在刘家村发展,不想卷入任何复杂的漩涡。 他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说道:“唐小姐抬爱了,只是我这人闲散惯了,不喜应酬。” 唐婉瑜眼中闪过几分欣赏。 这李农果然与传闻中一样,不慕权贵,特立独行。 第二十八章 派侄女来请 李农顿了顿,看似随意地问道:“对了,唐小姐和唐景文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二叔。”唐婉瑜恭谨地回答。 李农心中了然。 二叔派侄女来请,看来这唐景文对他还真是挺重视的。 他更坚定了不去的决心,他最大的秘密就是空间,这个秘密绝对不能被第二个人知道。 李农再次婉拒:“唐小姐美意,心领了。只是我真的走不开,还请见谅。” 唐婉瑜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强求。 她略一沉吟,开口道:“实不相瞒,家祖母病体缠绵,多日不思饮食。今日却意外吃了李老板送来的鸡,竟胃口大开,还一直念叨着不够吃。” 李农一愣。 鸡? 唐婉瑜的思绪回到了几个时辰前—— 唐景文带回两只肥美的母鸡,府中厨子立刻炖成了鸡汤。 唐老夫人杨芸,一连喝了两大碗,还破天荒地吃了一个鸡腿。 唐景文的大哥,唐宗文见状大喜,连忙请来大夫为母亲探脉。 大夫诊脉后,惊喜道:“老夫人脉象平稳有力,比前几日好了许多!” 唐宗文大喜过望,忙问弟弟这母鸡从何而来。 唐景文便将李农的事情说了出来。 唐宗文听后,对这个能拿出如此美味鸡肉的人也起了兴趣,吩咐女儿唐婉瑜:“婉瑜,你亲自去一趟,务必将这位李老板请到府上一叙。” 唐婉瑜领命,一路打听,这才追到了布庄。 李农听完她的一番叙述,这才明白事情的原委。 “如果唐老夫人需要鸡的话,我可以再送一些过来。”他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至于去府上做客,就不必了。” 唐婉瑜点点头,转而问道:“既然如此,不知李老板手中还有多少这样的鸡?我想都买下来。” 李农略一沉吟,没有直接说出数量,试探道:“五百文一只,唐小姐觉得如何?” “五百文?”唐婉瑜微微一愣。 这价格比市面上贵了不少。 不过想到祖母的病情,她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可以,我全都要了。” 李农心中暗喜。 这唐家果然财大气粗。 他故作沉吟道:“鸡我倒是还有一些,只是数量不多,而且为了保证新鲜,需要唐家每日派人到刘家村来取。” “没问题。” 唐婉瑜一口答应,随即又关切地问道:“不知李老板家住何处?” 李农知道这种事情瞒不住,干脆直说道:“就在刘家村,村东头那几间新建的砖瓦房就是。” 唐婉瑜点点头,柔声说道:“李老板放心,家父只是欣赏您的才能,并无其他意思。” 李农心中冷笑。 欣赏? 恐怕是想探究他养鸡的秘密吧。 他现在只想抓紧时间赚钱,把刘家村的防御工事加固,谁也别想打他的主意。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那就好。” “时候不早了,不如我送李老板回去吧。”唐婉瑜提议道。 李农没有拒绝,随着她走出了布庄。 刘树、刘强和周铁柱三人大气都不敢出,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生怕给李农丢脸。 他们心中对李农的佩服之情更甚。 他们原本以为李农会惧怕县令家的公子和唐家这样的大家族,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不卑不亢,谈笑间就将事情解决了。 唐毅驱赶着马车,朝着刘家村的方向驶去。 车厢内,唐婉瑜主动和李农攀谈起来:“李老板,我叫唐婉瑜,你叫我婉瑜就好。”李农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酸枣,递了过去:“吃点酸枣吧,路上解解闷。” 唐婉瑜大方地接过,毫不扭捏地吃了起来。 李农有些诧异。 这唐婉瑜的举动,与他印象中古代女子的形象大相径庭。 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唐婉瑜解释道:“我自小便跟着父亲在外抛头露面,习惯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唐家没有男儿,我是独女。” “原来如此。”李农点点头,表示理解。 唐婉瑜又像是托底一般,说道:“其实,我们唐家在京城落寞了,才回到兴安县的,没有外面传的那么风光。” 李农听后,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哦。” 他心里清楚,这唐婉瑜说这番话的用意,无非是想拉近彼此的距离。 他想了想,还是说道:“唐小姐,我只有一个底线,不要窥探我的私生活。” 唐婉瑜愣了一下,随即嫣然一笑:“李老板放心,我明白。” 马车轱辘碾过坑坑洼洼的土路。 刘家村的村民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好奇地张望着这辆从未见过的华丽马车。 “这是谁家的马车?这么气派!”一个村民问道。 “看着不像咱们村的啊,莫不是哪个大户人家走错路了?”另一个村民猜测道。 马车缓缓停在了李农家破旧的院门口,车夫唐毅率先跳下马车,恭敬地打开了车门。 李农从车厢内走了出来,对着围观的村民们笑了笑:“各位,我就是你们的村长,我叫李农。”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辆气派马车的主人竟然会是他们的村长! 李农从马车上取下几包东西,分别递给了身后的刘树、周灵芝和刘山强。 “这些是唐小姐送给大家的礼物,都拿回去吧。” 刘树三人受宠若惊,连忙道谢。 李农转头对刘树说道:“刘树,三日后就是黄道吉日,记得跟灵芝成亲。” 刘树憨厚地挠了挠头:“知道了,农哥。” 李农又补充道:“灵芝就从我家出嫁,就以我义妹的名义。” 周灵芝闻言眼眶微红,感激地望向他。 唐婉瑜见状,摘下手腕上的一个玉镯,递给周灵芝:“这个镯子,就当是我的贺礼吧。” 镯子晶莹剔透,一看就价值不菲。 李农见状,连忙阻止:“唐小姐,这东西太贵重了。” 唐婉瑜无奈地笑了笑:“李老板,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他坚持不受,唐婉瑜只得作罢,随后她又与李农闲聊了几句,便让唐毅驱车离开了。 马车扬起一阵尘土,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第二十九章 大家一起过好日子 一个胆大的村民壮着胆子上前问道:“村长,刚才那位小姐是什么人啊?” 李农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道:“一个合作的商家,以后我会带着大家一起过好日子。” 村民们听了这话,顿时对李农更加敬仰。 刘小莲站在人群边缘,目光始终追随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以及马车上那抹优雅的身影。 唐婉瑜举手投足间的贵气,谈笑风生时的自信,都让她感到一阵阵的刺痛。 “小莲,你看什么呢?” 周灵芝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马车都走远了。” 刘小莲收回目光,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没,没什么。”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粗糙的双手,又低头看了看身上洗得发白的衣裳。 周灵芝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关切地问道:“小莲,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脸色不太好。” 刘小莲的眼眶一下子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慌忙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没有,就是……就是有点累了。” 她不想说,也不敢说。 她羡慕唐婉瑜,更自卑于自己。 她怕说出来,会显得自己太小气,太善妒。 周灵芝看着刘小莲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大概猜到了几分。 她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刘小莲的手:“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跟我说说,别憋在心里。” 刘小莲摇摇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周灵芝没有再追问,但她将这件事告诉了李农。 李农听完,心中了然。 他回到家,径直走到刘小莲的房间。 “小莲。” 刘小莲正对着镜子发呆,听到李农的声音,她连忙转过身,强颜欢笑。 “你回来了。” “灵芝告诉我,你今天不太开心。” 李农走到她面前,温柔地问道:“怎么了?” 刘小莲眼神闪烁,低着头小声说道:“没有啊,我挺好的。” 李农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别骗我了,我都知道。” 刘小莲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哽咽道:“我真的没事,就是……就是有点累了。” 李农紧紧地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是不是因为唐小姐的事?我和她只是生意上的伙伴,你别多想。” 刘小莲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抬起头,看着李农,眼中充满了自卑:“我……我是不是配不上你?” 李农看着她,眼神温柔:“傻瓜,你是我唯一的妻,谁也改变不了。在我心里,你比谁都重要。” 刘小莲被他这番话感动得热泪盈眶。 她紧紧地抱着他,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 在李农的安抚下,刘小莲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刘小莲明显开朗了许多,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 但她依然会不自觉地想起唐婉瑜,想起她超凡脱俗的气质,想起她看向李农时欣赏的眼神,心中还是会隐隐不安。 李农察觉到了她的不安,一天晚上,他搂着刘小莲,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小莲,我们生个娃娃吧。” 刘小莲的脸瞬间红透了,她娇羞地捶打着李农的胸口:“你……你坏死了!” 李农顿时哈哈大笑,将她搂得更紧了。 夜色渐深,两人紧紧相拥,房间里充满了甜蜜的气息。 第二天清晨,刘小莲被折腾得腰酸背痛,几乎下不了床。 李农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蛋汤,走到床边,笑着说道:“来,喝点汤。” 刘小莲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都怪你,太坏了。” 李农嗤笑一声,温柔地喂她喝汤:“在我心里,你最美。” 他从床底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双绣花鞋,鞋面上绣着栩栩如生的鸳鸯。 “这是我特意为你挑的,喜欢吗?” 刘小莲看着这双漂亮的绣花鞋,眼中充满了感动。 李农拿起鞋子,轻轻地给她穿上。 刘小莲的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流。 这个男人,给了她温暖和安全感,值得她托付一生,她没有跟错人。 吃过饭后,唐家的马车缓缓驶来,车轮碾过干燥的土地,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唐毅跳下马车,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李农:“李村长,这是今日的鸡钱。” 李农接过银子,掂了掂,点点头。 他转身吩咐刘山强:“大哥,把两只母鸡搬上马车。” 刘山强应了一声,麻利地将东西搬到马车上。 马车远去,李农望着渐渐落定的尘土,心中盘算着明日的婚礼。 第二天,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刘家村张灯结彩,家家户户门上都贴着大红的喜字,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唢呐声声,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李农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脸上挂着笑容。 他没想到自己还能有机会体验这样热闹的场景。 婚礼结束后,李农从空间里取出那头养得膘肥体壮的两百斤的大肥猪。 “今天大家伙儿都辛苦了,这头猪就宰了给大家伙儿加餐!”李农高声宣布。 村民们顿时沸腾起来,欢呼声震耳欲聋。 “李村长万岁!” “跟着李村长,有肉吃!” 肉香四溢,整个刘家村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中。 李农看着欢欣鼓舞的村民,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与此同时,刘大勇躺在自家破败的院子里,肚子饿得咕咕叫。 他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整个人面黄肌瘦,如同行尸走肉。 他不甘心! 凭什么李农那个废物现在风光无限,而他却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苟延残喘! 他一定要报仇! 他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向李农走去。 李农正忙着招呼村民,看到刘大勇过来,眉头微微皱起。 大喜的日子,他可不想节外生枝。 刘大勇走到李农面前,伸出颤抖的手:“李……李农……给我……给我点吃的……” 李农瞥了他一眼,从桌上拿起两个煮熟的鸡蛋,随手扔了过去。 “拿去。” 刘大勇一把抓住鸡蛋,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第三十章 疯疯癫癫的刘大勇 吃完后,他眼神空洞,疯疯癫癫地对着周围的人叫爹。 李农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深深的厌恶。 他不想杀刘大勇。 他要让刘大勇活着,让他尝尽人间冷暖,让他在痛苦和折磨中慢慢死去,这比直接杀了他更解恨。 此时,兴安县的唐家也同样洋溢着喜悦的气氛。 杨芸斜倚在软榻上,接过丫鬟递来的汤碗,轻啜一口,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嗯,鲜美,真是鲜美!这鸡汤,比以往的都要香浓许多。” 唐崇文站在一旁,看着母亲吃得津津有味,也不禁咽了咽口水。 “娘,这鸡汤确实不同寻常,儿子也馋了。” 杨芸笑着夹起一个鸡腿放到儿子碗里,“吃吧,崇文。娘老了,两个鸡腿就够了。”她又接连吃了两块鸡肉,才放下碗筷,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这鸡是谁养的,竟如此肥美。” 她想起自己病危时喝的鸡汤,也是这般鲜美,还因此救了她一命。 杨芸放下碗,眼神中带着期盼,“崇文,娘想见见这位养鸡的恩人。” 唐崇文面露难色,“娘,孩儿之前已经派人去请过,但他拒绝了,说是乡下人粗鄙,不愿叨扰府上。” 杨芸眼中闪过几分失望:“竟是这样……那就算了。不过崇文,你一定要好好照拂这位恩人,他可是救了娘的命啊!” “孩儿明白。”唐崇文恭敬地答道。 他对这位神秘的恩人充满了好奇。 旁人若是能攀上唐家这棵大树,必定喜不自胜,恨不得天天登门拜访。 可这位恩人,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他转念一想。 难道对方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景文,你说,这刘家村的李农,是不是故意如此,想引起我们的注意?”他转向一旁正在品茶的弟弟唐景文。 唐景文放下茶杯,摇了摇头,“大哥,绝对不可能。我跟这李农打过几次交道,他从不跟我攀关系,卖东西也全凭心情,有时候有钱都不卖。” “全凭心情?”唐崇文更加疑惑了。 “这李农,身上肯定有什么秘密。” 唐景文劝道:“大哥,好奇心害死猫,有些事,还是不要深究的好。” 唐崇文沉思片刻,觉得弟弟说得有道理,便将探究李农秘密的想法打消了。 唐家酒楼自从换上豆油后,油烟少了,成本也节约了一半。 客人对菜品赞不绝口,生意比以往更加火爆。 唐崇文看着账房送来的账本,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哀乐相生,有人得意,自然就有人失意。 眼见着李农这日子越过越好,孙瀚林心里愈发不痛快了。 “砰!” 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孙家大宅里回荡。 紧接着是桌椅翻倒的巨响,伴随着孙瀚林的怒吼:“该死!该死的李农!该死的唐婉瑜!” 他抓起桌上的酒壶,狠狠灌了一口。 辛辣的酒液顺着嘴角流下,却浇不灭他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 孙瀚林接连在李农和唐婉瑜那里吃瘪,这口气,他怎么也咽不下! 孙兴邦阴沉着脸站在门口,看着儿子在屋里发疯似的乱砸一通,怒火中烧。 “逆子!成何体统!” 孙瀚林猛地回头,双眼通红,带着几分醉意:“爹!你不知道那李农有多嚣张!还有那唐婉瑜,竟然帮着他!” 孙兴邦大步走进来,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没用的东西!像什么样子!以后怎么继承家业!” 孙瀚林捂着脸,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 自从在布庄见到唐婉瑜,他就对她一见钟情,日日相思。 如今他却被她如此对待,他心如刀绞。 他痛苦地呢喃着:“爹,婉瑜……她……” 孙兴邦看着儿子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疑惑,厉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清楚!” 一旁的小厮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将那日在布庄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讲述了一遍。 孙瀚林听着小厮的讲述,心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他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爹!你听见了吗!那李农,他根本就没把我们孙家放在眼里!” 孙兴邦听完,心中也窝着一团火。 一个商贾,也敢瞧不上他孙家! 他孙兴邦在兴安县当了二十年的县令,搜刮民脂民膏,积累了巨大的财富和权势,何时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他怒视着孙瀚林,斥责道:“没出息的东西!既然看上了,就去提亲!我孙家的儿子,难道还配不上一个商贾之女?” 孙瀚林瞬间酒醒,瞪大了眼睛看着父亲:“爹,你别拿这事开玩笑!唐家可是兴安县的首富,婉瑜又是唐家唯一的女儿,怎么可能嫁给我?” 孙兴邦冷笑一声,满脸自负:“哼!唐家能嫁给我孙家,那是他们高攀!我这就去下聘,二百两银子,我就不信唐家不动心!”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重重地拍在桌上。 二百两银子! 孙瀚林看着那张银票,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半日后,孙家父子二人便一前一后地踏进了唐府大门。 孙兴邦腆着肚子,下巴高抬,一副官老爷做派。 孙瀚林则时不时偷瞄唐府的景致,心中暗自赞叹。 唐家虽然不再是京城显赫的家族,但底蕴仍在。 亭台楼阁,假山流水,一派富贵景象。 唐崇文碍于孙兴邦的县令身份,将二人请进了正厅。 待宾主落座,唐崇文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不知孙大人今日登门,有何贵干?” 孙兴邦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说道:“唐老爷,你家这茶,比起京城的好茶,可是差远了。” 他放下茶盏,斜睨着唐崇文,继续说道:“想当年,唐家在京城也是名门望族,如今却沦落到这小小的兴安县,真是令人唏嘘啊。” 唐崇文强压着怒火,没有接话。 孙兴邦又道:“不过,你家这女儿,倒是生得标致。犬子瀚林对你家婉瑜一见倾心,今日特来下聘。” 他说着,拍了拍手,身后的仆人立刻捧上一个盖着红绸的托盘。 第三十一章 与唐家结为秦晋之好 唐崇文脸色一沉:“孙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孙兴邦故作惊讶:“唐老爷,聘礼都送来了,你难道还不明白?我孙家有意与你唐家结为秦晋之好。” “婉瑜呢?怎么不出来迎接?”孙兴邦环顾四周,故作不满。 唐崇文终于忍无可忍,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斥道:“孙兴邦,你欺人太甚!你儿子什么德行,你自己心里清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孙兴邦也不恼,只是冷笑一声:“唐老爷,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孙家虽然比不上你们唐家以前的荣光,但如今,我可是这兴安县的父母官。” 孙瀚林在一旁帮腔:“就是!我爹可是县令!我娶你女儿,那是你唐家高攀!” “来人!送客!”唐崇文怒喝一声。 几个下人立刻上前,做出请的姿势。 孙瀚林恼羞成怒:“唐崇文,你凭什么看不上我!你凭什么对一个泥腿子青睐有加!” “就凭你,不配和李公子相提并论!”唐崇文毫不客气地回击。 孙瀚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像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孙兴邦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唐崇文,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不把我孙家放在眼里!你是不想在兴安县混了!” “我唐家再落寞,也不是你一个芝麻县令能染指的!”唐崇文毫不畏惧地回怼。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走着瞧!” 孙兴邦拂袖而去,孙瀚林狠狠地瞪了唐崇文一眼,紧随其后。 父子二人被唐府的下人“请”了出去,站在唐府大门外。 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对着二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孙家父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去唐家提亲!” “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孙瀚林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心中羞愤难当。 孙兴邦则是一脸阴沉。 他没想到唐崇文竟然如此不给他面子。 走着瞧! 迟早他会让唐家好看! 孙家父子二人,一路黑着脸,回到县衙。 “砰!” 孙兴邦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乱颤。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唐崇文这老匹夫,竟敢如此羞辱我孙家!” 孙瀚林站在一旁,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孙兴邦的幕僚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孙兴邦的脸色,轻声说道:“老爷息怒,那唐崇文不过是个落魄户,您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孙兴邦怒哼一声:“落魄户?他敢如此羞辱我,我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幕僚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老爷,小的倒有一计,可让唐崇文吃不了兜着走。” “快说!”孙兴邦急切地催促道。 幕僚凑到孙兴邦耳边,低声将计划和盘托出。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被旁人听了去。 这可是个绝妙的计划,既能报复唐崇文,又能让孙家从中获利。 孙瀚林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插嘴道:“什么借粮筹措?那唐家酒楼生意红火,咱们去给他招揽生意,岂不是便宜了他?” “啪!” 他话音未落,孙兴邦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蠢货!人蠢就要多听,少说!” 孙瀚林捂着肚子,心里委屈极了,却不敢吭声。 幕僚收回投向孙瀚林的鄙夷目光,继续说道:“老爷,那陆岭郡郡守独子王佩,近日正在隔壁招南县游山玩水。兴安县属陆岭郡管辖,咱们不如以共商借粮,缓解兴安县灾情的名义,将那王佩请来兴安县作客,就在唐家酒楼设宴款待。” 孙兴邦眼睛一亮:“妙啊!然后呢?” “然后……”幕僚阴恻恻地一笑,“老爷,咱们可以遣人潜入唐家酒楼,在菜肴里下点微毒。那王佩只要吃了上吐下泻,咱们就可以借题发挥,以妨碍县衙为百姓筹措粮草为由,查封唐家酒楼,甚至……收入囊中也未尝不可。”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继续说道:“而且那王佩是陆岭郡守的独子,郡守宝贝得紧。到时候唐家想反抗也要掂量掂量同时得罪两股势力的境地。最为重要的是,此事做得顺应民心,任谁来也挑不出毛病!” 孙兴邦听罢,抚掌大笑:“好!好计!好计啊!既除了心头之恨,又能得了实惠!哈哈哈!” 他从袖中摸出几块碎银,扔到幕僚面前。 “赏你的!此事就交给你全权操办,事成之后,另有重赏!” 幕僚连忙叩谢,拾起碎银,喜不自胜地退了出去。 孙兴邦独自一人在房间里踱步,脸上抑制不住的得意。 唐家那块肥肉,他早就垂涎已久。 这次若是能让他们吐出一点油水,也够他孙家吃香喝辣一阵子了。 一点收买人心的好处,算得了什么? 孙瀚林此刻也终于琢磨过味来,连忙凑到孙兴邦跟前,点头哈腰地奉承道:“父亲大人英明!孩儿佩服!这招真是妙啊!” 孙兴邦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哼!现在知道妙了?刚才还跟个傻子似的!” 孙瀚林赔着笑脸,不敢反驳。 他心里却暗自得意。 只要唐家入套,他就能报那一箭之仇了! “唐家若是乖乖就范,交出唐家酒楼,也就罢了。”孙瀚林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若是冥顽不灵,哼,那就把唐婉瑜那小骚娘们嫁过来!到时候,我要让李农那乡下贱民看看,他这种人吃不到的天鹅肉,老子站起来骑!” 他攥紧拳头,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父亲,孩儿这就去唐家酒楼,宴请王佩!” 孙兴邦点点头:“去吧,此事一定要办得干净利落,别留下什么把柄!” “父亲放心!” 孙瀚林信心满满地保证道,随后转身离去。 他急于向唐家复仇,更急于将唐婉瑜踩在脚下,以洗刷之前所受的屈辱。 毒辣的日头炙烤着大地,田垄龟裂。 李农站在田埂上,望着这片干涸的土地,心中升起几分不安。 他蹲下身,抓起一把干燥的泥土,任凭它从指缝间滑落。 这些田,勉强还能种些东西。 可若是再这么旱下去,水源枯竭,恐怕真要出乱子了。 到时候动乱一起,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空间里的那一亩地,在最危急的时候,或许能保住刘家村人的性命。 可若是更大的危机来临了呢? 他必须早做打算。 第三十二章 人都快没水喝了! 李农心里有了计较,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山强!” “哎,来了妹夫!” 刘山强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 “去,统计一下村子附近还有多少能用的泉眼,都给我记清楚了!”李农吩咐道。 “好嘞!” 刘山强不敢怠慢,一溜烟跑了。 李农又将全村人召集在打谷场上。 他环视了一圈众人焦灼的面孔,朗声说道:“乡亲们,眼下这天,大伙儿也都看见了,再这么下去,怕是连水都要喝不上了。我想着,趁现在田里还能种,咱们多种点粮食,也好应对接下来的困境。” 此话一出,人群中立刻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 “这……人都快没水喝了,哪还有水浇地啊?” “就是啊,这粮食种下去,能不能活都是个问题。” “李农这……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了?” 李农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提高了声音,问道:“我知道大伙儿心里都有顾虑,我也理解。我就问一句,你们信不信我李农?” 人群沉默了片刻,一些人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更多的人则低着头,不敢言语。 “信我的,就按我说的去做,打水灌溉,扩大种植。不信我的,我也不强求,只是到时候,可别后悔!” 他的话音刚落,人群便炸开了锅。 “我信李农!”刘春生站了出来,毫不犹豫地支持道。 “李农说的对!咱们得搏一把!”刘丰挥舞着拳头,激动地说道。 “没错!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一把!”刘树也附和道。 在刘山强、刘春生、刘丰、刘树四个心腹的带动下,越来越多的村民选择相信李农,表示愿意跟着他一起干。 “我信李农!”一个村民站了出来,大声说道。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我也信!” “李农说得对,咱们得早做准备!” …… 但人群中,仍有几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这李农是不是疯了?这大旱天的,哪来的水浇地?”刘金霖阴阳怪气地说道。 “就是啊,这粮食种下去,能不能活都是个问题。”刘金玉也跟着附和。 “我看啊,这李农就是想把咱们都累死!”刘金水也加入了唱反调的行列。 这三人,作为刘金宝的堂兄弟,自从刘金宝被罢免后,他们在村里的地位也跟着一落千丈。 因此,他们心里对李农早就积怨已久,只是碍于李农如今的威望,不敢明着对抗。 刘金霖偷偷瞥了眼李农,见他面色平静,心里更加不忿。 凭什么这小子能当上村长? 他刘金霖哪点比他差了? 刘金玉和刘金水也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服气。 刘山强听到这几人的冷嘲热讽,顿时怒火中烧。 “你们几个说什么呢?李农兄弟是为了大家好!” 他指着刘金霖三人,怒吼道。 刘春生、刘丰、刘树也纷纷站出来,怒视着这三人。 “就是!你们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刘丰骂道。 “再敢胡说八道,小心老子揍你们!”刘树也威胁道。 刘金霖三人见势不妙,连忙后退了几步。 “哎呦,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们只是说说自己的想法而已,难道还不让人说话了?”刘金霖色厉内荏地说道。 “就是,李农这么霸道,容不得不同的意见吗?”刘金玉也跟着说道。 “我看啊,他就是想把我们都控制住,好自己一个人说了算!”刘金水也添油加醋地说道。 眼看着双方就要剑拔弩张,李农及时站了出来,制止了刘山强等人。 “山强,春生,还有丰子、树子,都住手。” 刘山强等人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听从了李农的命令。 李农转向刘金霖三人,眼神深邃:“有不同的意见是好事,起码我知道谁有异心,免得日后再酿出大错。” 接着,他又问道:“我再问一次,你们几家,真的不跟大伙儿一起?”刘金霖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犹豫。 他们原本是想借此机会给李农难堪,可如今李农这架势,似乎另有打算。 “我们……我们再想想。”刘金霖支支吾吾地说。 “是啊,再想想。”刘金玉和刘金水也跟着附和。 李农冷笑一声。 他知道这三人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既然如此,那我就把话说清楚。” 李农顿了顿,提高了音量:“如果你们执意不跟,村里会划一口小泉给你们几家自用。其余的泉水,将统一调度,用于灌溉田地。” 此话一出,打谷场上一片哗然。 “什么?单独给他们一口泉?” “这……这也太偏心了吧?” “凭什么啊?” 村民们议论纷纷,都觉得李农这个决定有些不公平。 刘山强、刘春生、刘丰、刘树四人也有些不解。 李农没有理会众人的议论,只是静静地看着刘金霖三人。 刘金霖三人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这李农莫不是傻了? 单独给他们一口泉,那岂不是想用多少就用多少? 比按人头分划算多了! “好!我同意!”刘金霖迫不及待地答应了。 “我们也同意!”刘金玉和刘金水也连忙表态。 三人心中暗自得意,都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李农看着三人那副贪婪的嘴脸,心中冷笑。 就先让他们得意一会儿吧! 以后,可有的他们哭的。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说定了。”李农语气平静。 他转过身,不再理会刘金霖三人,开始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接下来的几天,李农并没有直接安排众人开垦农田灌溉,而是将隔壁杏花村的老木匠再次请来。 “老木匠,这次又要麻烦你了。”李农拱手道。 老木匠捋了捋胡须,笑着说:“李农村长,你可是稀客啊,这次又有什么新奇玩意儿要我老头子打造?” 李农拿出自己画的图纸,递给老木匠。 “我想做两台这样的水力筒车,直径五米左右。” 老木匠接过图纸,仔细端详起来。 图纸上的东西结构精巧,闻所未闻,让他大为震撼。 第三十三章 水力筒车 他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这……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如此巧妙?” 李农解释道:“这叫水力筒车,可以利用水流的力量,将水提升到高处,用来灌溉农田。” 老木匠看完图纸,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如此精巧的设计。 这东西要是真能做出来,那可真是造福百姓的大好事啊!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激动地对李农说:“李农村长,你这……你这简直是神来之笔啊!这东西要是真能做出来,那可真是功德无量啊!” 李农笑了笑,“老木匠,你就别夸我了,这东西能不能做出来,还得靠你呢。” 老木匠拍着胸脯保证道:“李农村长,你放心,我老头子别的本事没有,做木工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这东西虽然复杂,但我一定尽力把它做出来!” 他顿了顿,又有些担忧地说:“只是……这东西要一次性做成功,恐怕也不容易。而且需要消耗的木材甚多,远超上次打造榨油机啊。眼下是荒年,木材也宝贵的很,就连我们杏花村的树木都被保护起来了,你们刘家村的木材够吗?” 李农点点头,表示理解,“木材的事情,老木匠你不用担心,我来想办法。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做,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老木匠一听,顿时放下心来。 “好!有李农村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老木匠走后,李农独自一人来到后山。 他望着光秃秃的山坡,心里一阵发沉。 上次为了榨油机砍伐的那片林子,如今只剩下一个个突兀的树桩。 就算造出了水力筒车,这点木材也不够刘家村的防御工事所需。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日子,还真是步步维艰啊。 回到村里后,李农再次召集了村民。 “乡亲们,现在咱们要开挖水渠,把山上的泉水引到村里来!” 村民们面面相觑,有人小声嘀咕:“这前任村长刘金宝在的时候都没修水渠,现在旱成这样,挖出来水也不够用啊……” 李农知道大家心里在想什么,他提高了声音:“我知道大家担心什么!但是,只要我们把八口泉眼的水都引到一起,就能形成一个小水潭,足够灌溉一部分田地!” 他的话音落地,村民们都陷入了沉默。 刘春生率先站了出来:“我信李农村长!我干!” 有了带头的,其他人也纷纷响应。 李农看着大家拿起锄头、铲子,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接下来的几天,刘家村的男女老少都投入到了热火朝天的挖渠工作中。 李农也跟随村民们的步伐,加入了辛勤的劳作中。 他一边挥动锄头,一边盘算着修建水渠所需的石料和木材。 这两样东西,刘家村都紧缺。 看来,得去唐家走一趟了。 李农抹了把汗,心里有了主意。 几天后,他带着几筐鸡蛋和几袋精米,来到了附近的几个村子。 “乡亲们,我用鸡蛋和精米换木桩,一颗鸡蛋加一斤精米换一根五米长的木桩!” 消息一出,村民们纷纷响应。 虽然荒年物资紧缺,但鸡蛋和精米更是难得。 然而,即使这样,收购来的木桩数量依然有限,勉强够打造两台水力筒车。 李农看着堆积如山的木桩,心里五味杂陈。 与此同时,老木匠带着几个徒弟,热火朝天地打造着水力筒车。 李农看着逐渐成型的筒车,心里燃起了一线希望。 各项事宜都在积极推进的同时,挖渠的工作也没落下。 村民们在李农的带领下,将山中的八口泉眼掘出水道,串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潭。 清澈的泉水,顺着新挖的水道,缓缓流向村子。 然而,由于刘金宝在任时不作为,刘家村的基础设施极差,甚至连最基本的灌溉水渠都没有。 看着流入村中的泉水,最终却无法流入田地,李农心里焦急万分。 眼下必须尽快修建水渠,才能真正解决灌溉问题。 而修建水渠,需要大量的石料和木材…… 李农思索一番后,决定前往唐府寻求帮助。 唐家家大业大,酒楼只是其中一项产业,或许能从他们那里得到所需的石料和木材。 眼下唐府管家唐毅每天都亲自来刘家村取只鸡,李农也不用亲自去唐家酒楼找。 这天,唐毅又来取鸡了。 李农递过鸡,开口道:“唐管家,我有个长期买卖想跟唐家谈谈。” 唐毅眉毛一挑:“哦?什么买卖?” “关于粮食和蔬菜的长期供应。”李农语气平静。 唐毅心中一动,立即回唐府禀报。 唐家众人商议后,决定设宴款待李农,探探他的底细。 李农来到唐家酒楼,却在门口碰上了孙瀚林一行人。 孙瀚林正鞍前马后地为一个贵公子打扮的人引路,看到李农后,他顿时忍不住出言嘲讽:“哟,这不是刘家村的李农吗?怎么,手里有了几个闲钱就觉得自己配来唐家酒楼了?别到时候败坏了贵人的雅兴,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随即吩咐酒楼小厮:“拦住他,别让他进去扰了贵客!” 小厮们认得李农,知道他与掌柜关系匪浅,顿时左右为难,踌躇不前。 孙瀚林见他们不动,顿时勃然大怒:“你们这些狗东西,聋了吗?我让你们把他赶出去!” 说着,他撸起袖子,就要亲自上阵。 刘山强、刘老刚和几个跟着李农干活的村民立刻上前,挡在李农身前,虎视眈眈地盯着孙瀚林和他的狗腿子。 空气瞬间凝固,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被孙瀚林簇拥着的贵公子开口了:“孙瀚林,怎么回事?这是谁?” 孙瀚林立刻指着李农,满脸堆笑,语气却阴阳怪气:“王公子,您有所不知,这小子叫李农,是刘家村的一个泥腿子。他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攀上了唐家,整天在唐家酒楼晃悠。” 王佩眉头微皱,目光落在李农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孙瀚林察言观色,见他似乎有些不悦,立刻添油加醋道:“听说这小子还跟唐家小姐不清不楚,也不知道使了什么下作手段,哄得唐小姐对他青睐有加。” 第三十四章 粮食才是硬通货 王佩脸色一沉,心中妒火中烧。 他此行从繁华的招南县来到这偏僻的兴安县,正是为了唐家小姐唐婉瑜而来,若不然就算这孙家父子磨破嘴皮他也不稀得搭理。 孙瀚林见他脸色阴沉,心中暗喜,继续煽风点火:“王公子,您有所不知,这小子就是个吃软饭的。他仗着自己有点蛮力,就在唐家耀武扬威,狐假虎威!” 王佩眼中闪过一抹寒芒,攥紧了拳头。 他堂堂郡守长子,何曾受过如此轻视? 一个乡野村夫,也敢觊觎他的女人? 他正要发作,却见唐景文和唐婉瑜从酒楼款款走出,径直走向李农一行人。 孙瀚林一愣,随即满脸堆笑,迎了上去:“唐老爷,唐小姐,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这位是招南县王郡守的长公子,王佩王公子!” 王佩也整理衣冠,摆出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准备迎接唐婉瑜的注目。 然而,唐景文和唐婉瑜却对他们两人视若无睹,径直走到李农面前。 唐景文满脸感激:“李农小兄弟,真是多亏了你啊!家母服用了你送来的……呃,特产之后,气色好了许多,精神头也足了!真是太感谢了!” 唐婉瑜也柔声说道:“李农,谢谢你。” 李农微微一笑:“唐老爷,唐小姐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说完,他便与唐景文、唐婉瑜一同向酒楼内走去。 孙瀚林傻眼了。 他眼睁睁看着唐家父女对王佩不理不睬,反而对李农那般客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心中暗喜之余又有些焦急,连忙压低着嗓子质问道:“唐老爷,您这是何意?王公子在此,您怎能如此怠慢?” 王佩脸色铁青,强忍着怒火,尴尬地站在原地。 唐景文这才注意到王佩,略带歉意地拱了拱手:“原来是王公子,失敬失敬。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王佩按捺下自己的怒火,假装风度翩翩地想要和唐婉瑜攀谈:“唐小姐,别来无恙,许久未见,越发……” “王公子。” 唐婉瑜打断了他,语气淡淡的:“家母身子抱恙,我与父亲正要与李农商议要事,还请王公子见谅。” 说完,她便不再理会王佩,转头对李农说道:“李农,我们进去谈吧。” 唐婉瑜虽然感激王佩之前的出手相助,但比起李农对母亲的恩情,王佩的帮助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况且,她对王佩的为人也略有耳闻,并不十分欣赏。 唐景文和唐婉瑜一左一右,为李农引路进入唐家酒楼,将王佩、孙瀚林以及随从留在了门口。 王佩脸色由青转白,一股屈辱感涌上心头。 他堂堂郡守之子,何曾受过如此冷遇? 孙瀚林见他脸色难看,心中暗喜,连忙添油加醋道:“王公子,您也看到了,这李农就是个乡野村夫,仗着自己会点三脚猫的功夫,就敢在您面前耀武扬威!唐小姐只是一时被他蒙蔽了,等她看清了您的身份和地位,自然会明白谁才是真正的良人!依我看,这李农就是故意接近唐小姐,想攀高枝!” 王佩的怒火被他的这番话彻底点燃了。 他攥紧拳头,咬牙切齿道:“好一个李农!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有什么本事!” 孙瀚林连忙说道:“王公子息怒,小人这就带您去雅间休息,顺便再跟您好好说说这李农的底细……” 王佩被孙瀚林引入了酒楼,恰好安排在李农隔壁的雅间。 孙瀚林心里盘算着。 等下他一定要让王佩好好见识见识李农的“真面目”,让他在唐家人面前丢尽脸面。 隔壁的雅间内布置雅致,一张圆桌摆在中央,上面已经摆好了几碟精致的凉菜。 唐景文示意李农落座,唐婉瑜则亲自为李农斟茶。 “李农兄弟,这次多亏了你送来的特产,家母的病才有所好转。” 唐景文举起茶杯,“这杯茶,我敬你!” 李农也举杯示意:“唐老爷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随后,他开门见山道:“唐老爷,唐小姐,我这次来,其实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渠道弄到一些石料和木料?我需要长期供应,想做细水长流的生意。” 唐景文和唐婉瑜对视一眼。 他们知道李农的底线,并不打算深入询问他需要这些材料的用途。 唐景文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李农兄弟,不瞒你说,我们唐家的生意虽然做得广,但主要还是县城里的各种营生。像石料木料这种田间生意,我们还真没怎么经手过。”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我们可以作为中介,帮你寻找渠道。只是……” “只是什么?”李农追问。 唐景文叹了口气:“你也知道,现在荒年刚起,木料石料都是各县乡镇的紧俏货,价格肯定比寻常时候要高不少。” 李农心中一沉。 唐景文说得在理,只是这价格高了,他的计划也会受到影响。 唐婉瑜见状,柔声说道:“李农,虽然价格会高一些,但我们可以凭借唐家的面子,尽量帮你拿到低于市价的资源。” 李农闻言,心情顿时愉悦起来。 有了这些资源,村子的建设和防御工事才能提上日程,就算花大价钱也值得。 他思忖片刻,果断地说:“好!那就麻烦唐老爷和唐小姐了。第一批货,我需要……” 他顿了顿,报出了所需的具体数量。 唐景文和唐婉瑜听完,都面露惊讶。 “李农兄弟,这数量可不小啊。”唐景文说道。 李农点点头:“确实不少,不过我另有打算。” 他顿了顿,又问道:“对了,唐老爷,还有一件事。我能不能不用现钱,而是用粮食兑换?” “这粮食兑换的主意不错。”唐景文抚掌笑道。 “如今这世道,银钱贬值得厉害,粮食才是硬通货。” 李农也笑着附和:“正是如此,唐老爷果然高见。” 他盘算着空间里下一批粮食的收割时间,“十日之后,我在刘家庄交货,如何?” “十日后?好,没问题。”唐景文爽快地答应了。 第三十五章 趁火打劫! 李农又唤来在雅间外等候的刘山强,“山强,去把那几只母鸡拿过来。” 刘山强应了一声,不一会儿便提着五只肥硕的母鸡进了雅间。 “唐老爷,唐小姐,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李农指着母鸡说道。 “这五只母鸡,就当是预支了一半的抽成。剩下的,等事成之后,再用银钱结算。” 唐景文和唐婉瑜看着这几只精神抖擞的母鸡,眼中都流露出喜爱之色。 唐家的确不缺钱,但李农的鸡可是限量供应,有钱也未必买得到。 用母鸡抵一半的抽成,对他们来说,相当划算。 唐婉瑜笑着说道:“李农兄弟真是有心了,这鸡我们很喜欢。” 李农谦虚道:“不过是些家养的土鸡,唐小姐喜欢就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农等人起身准备告辞。 就在这时,隔壁雅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伴随着瓷器碎裂的声音和一声痛呼。 “怎么回事?”李农心中疑惑。 唐景文脸色微变,立刻起身告罪:“李农兄弟,失陪一下,我去看看隔壁发生了什么。” 唐婉瑜轻声对李农说道:“隔壁是孙瀚林和王佩他们。” 李农心中一动。 孙瀚林和王佩? 难道是冲着他来的?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起身说道:“唐小姐,我也去看看。” 唐婉瑜点点头,眼中闪过几分担忧。 此时,另一边的雅间里一片狼藉。 残羹冷炙撒了一地,精美的瓷器碎片散落其中。 王佩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捂着肚子干呕不止,痛苦地呻吟着。 几个小厮站在一旁,面面相觑,眼神中流露出疼惜。 这年头粮食金贵,这样糟蹋粮食,实在让人痛心。 李农和唐景文、唐婉瑜一踏进雅间,就看到了这幅混乱的景象。 孙瀚林原本脸上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得意,此刻却瞬间换上了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指着唐景文声嘶力竭地喊道:“唐景文!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你的酒楼里下毒害人!王公子可是郡守的独子,你这是要造反吗?!” 他这一嗓子,立刻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李农的目光一直紧紧地锁在孙瀚林身上。 从他踏入雅间的那一刻起,他就预感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如果真有人在酒菜里动了手脚,那最大的嫌疑人必然是孙瀚林。 唐景文脸色铁青,怒道:“孙瀚林!你血口喷人!我唐家酒楼一向童叟无欺,怎么可能下毒害人?更何况,王公子是贵客,我们更没有理由加害于他!” “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想抵赖?!” 孙瀚林指着地上被掀翻的酒菜,痛心疾首地说道:“王公子刚才还好好的,吃了你们酒楼的菜就变成了这样!不是你们下的毒,还能是谁?!” 王佩虚弱地呻吟着:“我的肚子……好痛……” 唐婉瑜担忧地走到王佩身边,关切地问道:“王公子,你感觉怎么样?” 王佩无力地摆了摆手,痛苦地说道:“我……我好像中毒了……” 孙瀚林见状,更加义愤填膺地指着唐景文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说?!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唐景文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怒道:“你……你这是栽赃陷害!” 王佩的侍卫们闻言,齐刷刷地拔出腰刀,寒光闪闪的刀锋直指唐景文和唐婉瑜。 侍卫们训练有素,动作整齐划一,瞬间便将两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唐婉瑜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地躲到唐景文身后。 唐景文虽惊不乱,强作镇定,但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几乎同时,刘山强抄起一张断了腿的椅子,狠狠砸在地上,木屑飞溅。 刘丰、刘树、刘春山也各自抄起板凳,挡在李农身前,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些侍卫。 孙瀚林见状,得意地冷笑一声,指着李农叫嚣道:“李农,你终于露出马脚了吧!之前在唐家,你我就有了些口角。你怀恨在心,便联合唐家酒楼坑害王公子,想陷我于不义之地,用心何其歹毒!” 李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表演,心中冷笑。 孙瀚林继续煽风点火,厉声指责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毒害郡守公子!而且,你们还搅黄了县衙要向陆岭郡借粮的大事!到时候粮价飞涨,饿殍遍野,你们就是罪魁祸首!这个责任,你们担得起吗?!” 他指着李农和唐景文,声嘶力竭地喊道:“来人啊!把这两个罪大恶极的歹徒给我押送县衙,让县老爷为民做主!让百姓们看看,这唐家,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奸商家族!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不惜阻拦借粮的大事!” 唐景文和唐婉瑜闻言,脸色顿时大变。 他们没想到,孙瀚林竟然会使出如此阴毒的招数。 他们很清楚,这毒是谁下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唐家。 只要找不到真正的投毒者,唐家就百口莫辩。 唐景文经商多年,深知孙瀚林这一手必然有所图谋。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探探对方的底线。 “孙公子,您这是何意啊?咱们之前不是说得好好的吗?有什么误会,咱们可以好好商量啊!”唐景文拱手道。 孙瀚林见他如此识时务,反而有些失望。 他原本想借着此事把事情闹大,好从中渔利。 现在唐家主动服软,反而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轻咳一声,眼珠一转,说道:“唐老爷,这事儿可不是我能做主的。王公子在你的酒楼里出了事,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必须得给郡守大人一个交代啊!我看这样吧,先让县衙把你的酒楼查封,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说。” 唐景文和唐婉瑜一听,顿时明白了他的真正目的——唐家酒楼! 一旦酒楼被查封,落入孙兴邦的手里,那可就羊入虎口,有去无回了。 唐景文在心里把孙瀚林骂了个狗血淋头。 好你个孙瀚林,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表面上冠冕堂皇,实际上就是想趁火打劫! 第三十六章 此人面生的很 就在孙瀚林得意洋洋准备送王佩去就医时,李农突然站了出来。 他前世看过不少医学科普,注意到王佩虽然干呕肚痛,但面色红润,并无大汗淋漓之状,显然不是中毒,更像是食物中毒的症状。 只要还没彻底消化,问题就不大。 他往前一步,刚想伸手去探王佩的额头,就被两个侍卫拦了下来。 “干什么?想对王公子不利吗?” 一个侍卫厉声喝道,手中的刀鞘撞在李农胸口,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孙瀚林见状,心中暗喜,脸上却故作关切:“李农啊,我知道你一片好心,但王公子身份尊贵,岂容你随意碰触?万一出了什么差子,你担当得起吗?” 李农被侍卫推搡得后退一步,也不恼怒,只是淡淡地对王佩说道:“王公子,这唐家酒楼距离医馆甚远,等把你送到医馆,恐怕也晚了。就算治好了,只怕也要落下个流口水的毛病。” 王佩一听,顿时吓得脸色煞白。 他本就贪生怕死,现在被李农这么一说,更是惊恐万分。 他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孙瀚林,急切地对李农说道:“这位小兄弟,你快帮我看看,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瀚林被王佩推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心中恼火,却不敢发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农走到王佩面前。 李农不慌不忙地走到桌前,看了看散落一地的菜肴,然后从中捻起了一块蘑菇,用力一掐。 蘑菇还有些硬,显然没有完全熟。 李农抬起头,看向唐景文,问道:“唐老爷,这蘑菇是你们酒楼的菜式吗?” 唐景文连忙上前,仔细辨认了一番,然后肯定地说道:“这绝对不是我们酒楼的菜!我们为了安全起见,根本就不提供蘑菇这种容易出问题的食材。” 李农点点头,将手中的蘑菇展示给众人看,说道:“诸位请看,这蘑菇显然是从外面带进来的。王公子想必是吃了这未熟的蘑菇,才会出现如此症状。” 随即他起身,势大力沉的一拳打在王佩的肚子上。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王佩的脸被打得煞白。 王佩养尊处优,何时被人打过? 他顿时怒火中烧,刚想破口大骂,却“哇”的一声吐了一地。 吐过之后,他的症状竟然立时缓解了下来,脸色也渐渐恢复了血色。 李农背着手在雅间中晃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一个站在隐秘角落的小厮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提了起来。 “你来说说,为何你在酒楼里干活,这双手却如此干净,一点油污也无?”小厮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抓吓得哆嗦,支支吾吾着说不出话来。 唐景文和唐婉瑜也上前仔细打量了这小厮一番,皆摇头道:“此人面生的很,我们酒楼最近并未招新人啊。” “说!是谁指使你混进酒楼,给王公子投毒的?”李农逼问道。 小厮吓得浑身发抖,依旧不敢开口。 “王公子可是郡守的独子!你毒害朝廷命官,可是死罪!你若再不说实话,就等着坐大牢吧!”李农加重了语气恐吓道。 小厮一听“郡守独子”几个字,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哭喊着求饶:“我说,我说!是……是县衙的幕僚指使我这么干的!他说……只要我把这事办好了,就能让我在县衙里谋个小吏当当……” 孙瀚林闻言,脸色骤变,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急忙转身,对着王佩躬身解释:“王公子,这……这真与我无关啊!都是那幕僚自作主张,我……我毫不知情!” 王佩斜睨着他,眼中尽是不屑:“孙瀚林,你当我傻吗?我好端端的在招南县,你们孙家以婉瑜为饵,把我请到兴安县,不就是为了拿我当枪使,对付唐家吗?!” 他怒不可遏,起身对着孙瀚林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你……你竟敢算计我!” 孙瀚林抱头鼠窜,口中不住求饶:“王公子,饶命啊!我……我真没有……” 他被打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唐景文见状,心中暗爽。 他上前一步,冷声道:“孙瀚林,从今往后,我们唐家酒楼再也不欢迎你!还有,唐家的所有生意,都要与你们孙家彻底切割!” 孙瀚林被打得晕头转向,听到这话,更是如同五雷轰顶。 他捂着肿胀的脸颊,心中充满了怨毒。 唐景文看着他的惨状,只觉得心中无比畅快。 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王佩虽然被李农一拳治好了中毒,但当着唐婉瑜的面吐得昏天黑地,让他觉得颜面尽失。 他非但没有感激李农,反而记恨上了他。 李农? 这名字他记住了! 不过眼下,他更担心李农那一拳治标不治本。 于是他不敢多做停留,匆匆告辞离去了。 孙瀚林被唐景文吩咐小厮赶出了酒楼。 临走前,他怨毒地看了李农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李农,你给我等着!我们不共戴天!” 待两方势力离去后,唐景文和唐婉瑜二人对李农千恩万谢。 “李农兄弟,这次多亏了你啊!要不是你,我们唐家这次可就栽了!” 唐景文激动地拍着李农的肩膀,语气真挚。 唐婉瑜也感激地望着李农,轻声道:“李农,谢谢你。” 李农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唐兄不必客气。” 唐景文叹了口气,脸色凝重:“那孙兴邦当了二十年县令,贪得无厌,胃口绝不仅仅是我们一个唐家酒楼。这次的事,恐怕只是个开始。” 他顿了顿,又说道:“李农兄弟,你这次不惜得罪孙瀚林和王佩,仗义执言,为我们唐家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这份恩情,我们唐家没齿难忘!” 他思索片刻,从袖中掏出一串钥匙,郑重地递给李农。 “李农兄弟,你来县城一趟不容易,这辆马车,你收下吧,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李农笑了笑,“唐兄盛情,却是不必如此。” 他顿了顿,“只是这马车于我来说,有些……无用武之地。” 唐景文一愣:“哦?这是为何?” 第三十七章 实在养不起 “小弟家中并无马匹,这精贵的牲口,小弟实在养不起啊。”李农半开玩笑地说道。 “若是唐兄不嫌弃,换成一辆牛车,倒是实用得多。” 唐景文恍然大悟,随即哈哈大笑:“是我考虑不周了!李农兄弟真是务实之人!来人,给李农兄弟换一辆结实的牛车!” 很快,一辆崭新的牛车便被牵了过来。 李农拱手道谢,招呼刘山强等人上车。 “唐兄,唐小姐,就此别过!” “李农兄弟,后会有期!” 牛车缓缓驶离,唐景文和唐婉瑜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远去。 唐婉瑜秀眉微蹙:“二叔,你说这李农,要这么多石料木料做什么?现在可是荒年,囤粮才是正经事啊。” 唐景文沉吟片刻,“这李农行事,的确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他与刘家那几个莽汉来往密切,莫非是要……” 唐婉瑜接口道:“莫非是要……修缮房屋?可这数量也太多了些吧!” “石料木料这种东西吃也吃不得,就算是用来干什么活除了平白消耗体力也没甚么好处,值得李农不惜得罪那两个官宦子弟也要做成和唐家的这笔生意吗?” 唐景文面色凝重:“婉瑜,你有所不知啊。” 他顿了顿,语气低沉:“最近,外面不太平。” 唐婉瑜一愣:“不太平?二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唐景文走到窗边,望着远处渐渐暗下来的天空,语气幽幽:“荒年才刚开始,许多地方就已经……乱了。” “乱了?”唐婉瑜的声音微微颤抖。 她虽然深居闺阁,但也知道“乱”字代表着什么。 “不错。”唐景文的声音里带着恐惧。 “各地灾民暴动,官府疲于镇压,有些地方,已经……控制不住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一开始只是些小打小闹,但随着旱情加重,事态也愈发严重。这些消息,寻常百姓自然无从得知,但我们唐家……”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唐婉瑜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唐婉瑜颤抖着问道:“那……那李农他……” 唐景文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李农这小子,不简单。他一个村夫,不可能知道这些消息。但他却未雨绸缪,大肆采购石料木料,显然是察觉到了什么。” 唐婉瑜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唐景文走到桌边,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缓缓说道:“乱世之中,首先遭殃的便是村镇。李农如此举动,定是为了加固房屋,以防万一。” “我有一种预感,这李农,将来或许能帮上我们大忙。” 唐婉瑜心中震撼。 她从未想过,一个被她视为乡野村夫的李农,竟然有如此远见。 唐景文看着她,沉声说道:“婉瑜,你亲自去办。将李农需要的石料木料,尽快备齐,务必保证质量上乘,数量充足!” 唐婉瑜猛然惊醒,连忙应道:“是,二叔,我这就去办!” 与此同时,李农在外面刚办完事,带着一众人回到了刘家村。 “吁——” 赶车的汉子拉紧缰绳,牛车缓缓停下。 李农跳下车,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尘土味。 他眯起眼睛,环顾四周,眉头紧锁。 “这……这是怎么了?”刘小莲怯生生地问道。 只见村口一片狼藉,原本堆放着从隔壁村买来的木料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寂静无声。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李农心头。 刘树也发现了异常,脸色骤变。 他快步跑到自家门前,用力拍打着木门,“灵芝!灵芝!开门!是我!” “吱呀——”一声,木门很快打开一条缝。 周灵芝探出头来,看到是刘树,才松了口气,将门打开。 “树哥,你总算回来了!吓死我了!” 她一把抓住刘树的胳膊,脸上还带着惊恐未定的神色。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刘树焦急地问道。 “山贼!来了十几个山贼,把村子洗劫了一遍!”周灵芝心有余悸地说道。 刘树倒吸一口凉气。 “人没事吧?”李农沉声问道。 “人……人都躲起来了,没……没什么损失。”周灵芝断断续续地回答。 “就是……就是那些木料……” “木料怎么了?”刘山强粗声粗气地问道。 “被……被山贼抢走了……”周灵芝的声音越来越小。 “什么?!”刘山强勃然大怒。 “他们好大的胆子!敢抢我们的木料!那些木料可是用来做水力筒车的!没了木料,我们拿什么灌溉?拿什么活命?!” 说着,他就要往外冲。 “我去叫人!今天非把那些山贼抓回来不可!” “山强!等等!”李农一把拉住他,“先别冲动!” 刘山强回头怒视着他,“李农!你什么意思?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我们的东西抢走吗?” “强子,那些山贼有十几人。我们村里虽然人多,但都是些老弱妇孺,真打起来,恐怕讨不到好处。”刘树劝说道。 “怕什么!村里多的是在田间地头讨饭吃的庄稼汉,有的是力气!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们十几个山贼!”刘山强梗着脖子吼道。 李农看着暴跳如雷的刘山强,心中却升起几分疑惑。 这群山贼来的蹊跷,抢劫之后只带走了木料,其他值钱的东西却一样没动。 莫非是有人故意捣乱,不想让他们造水力筒车? 想到这,他一把拽住刘山强:“等等!你这样莽撞地冲出去,能把木料抢回来吗?” 刘山强被他拽得一个趔趄,怒火中烧。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我们辛辛苦苦买来的木料抢走?” 李农警惕地扫视一圈,随后沉声道:“强子,我总觉得这事儿透着蹊跷。” 刘山强一愣,“蹊跷?什么蹊跷?” “我打小就在这十里八乡长大,从未听说过这附近有什么山贼。而且这些山贼抢劫只抢了木料,其它值钱的东西却都没带走。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李农分析道。 刘丰皱着眉头,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是啊,那些山贼就抢了木料,其他值钱的东西都没动……” 第三十八章 故意来抢的! 刘树也附和道:“我也觉得奇怪。这荒年,山贼抢劫,不应该先抢粮食吗?” 刘春山一拍大腿,恍然大悟:“会不会是其他村子的人假扮的?他们知道我们买了木料,故意来抢的!” 刘山强一听,更是怒不可遏,“好啊!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村子的,我非得把他们……” “强子,先别冲动。”李农再次打断他。 “就算真是有人假扮山贼,我们也不能硬碰硬。木料这东西,除非急需,否则就算抢走了,一时半会儿也用不掉,多半会转手卖出去。”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我有个主意。让老木匠出面,去附近的村子高价收购木料。眼下四处都缺粮食,多半能把那些人给勾出来。” 他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几声阴阳怪气的笑声。 刘金霖、刘金玉、刘金水三人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刘金霖撇了撇嘴,“李农啊,你想法是挺多,就是太年轻了,不知世道险恶。” 刘金玉抱着胳膊,冷笑道:“与其整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熬过这个荒年吧。” 刘金水更是阴阳怪气地说道:“是啊,你们不是有泉眼吗?守着那点水,也能活命。” “想法多?太年轻?不知世道险恶?”李农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年轻?我经历的,比你们吃的盐都多!” 刘金玉嗤笑一声:“别吹牛了,李农。你一个上门女婿,能经历什么?不过是仗着刘家的名头在村里耀武扬威罢了。” “就是,现在刘家自身难保,你还想逞英雄?”刘金水附和道。 “我看你啊,还是想想怎么活下去吧,别到时候连野菜都没得挖。” 李农眼神一冷。 这些人,还真是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 眼下他们三户享有了一口泉眼,自然是硬气了起来。 以为手里攥着水源,就能高枕无忧? 真是愚蠢至极! 他正要开口反驳,周围的村民们却先炸开了锅。 “刘金霖,你们也太过分了!李农为了村里,四处奔波,你们不帮忙就算了,还说这种风凉话!” “就是!要不是李农,我们现在连野菜都挖不到!” “你们三家有泉眼,就了不起了吗?别忘了,这泉眼也是大家一起挖出来的!” 村民们的声讨声此起彼伏。 刘金霖三人脸色一变。 他们本想借此机会奚落李农,打击他的威信,没想到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引起了众怒。 “哼,一群愚民!” 刘金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等着瞧吧,李农,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刘金玉撂下一句狠话,也跟着离开了。 “不自量力!” 刘金水啐了一口,也快步离去。 三人离开人群后,刘金水脸上露出了阴狠的笑容。 “李农啊李农,你太高看自己了,竟然敢跟山贼作对。我看你到时候找不回木料,没了粮食,还怎么收买人心,怎么服众!” 刘金霖和刘金玉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 刘金水阴恻恻地一笑:“两位哥哥,你们想想,咱们这一房在刘家村,几十年了,什么风浪没见过?除了刘金宝,还有好几任村长都是咱们这一房的!现在村长一职落到李农这个外姓人,区区一个赘婿手里,简直是奇耻大辱!只要我们三家团结起来,李农算什么东西?” 刘金霖和刘金玉对视一眼,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刘金霖搓了搓手,试探道:“老三,你有什么好主意?” 刘金玉也附和道:“是啊,老三,你向来鬼点子多,快说说!” 刘金水压低声音,凑到两人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告诉你们,那些劫走木料的山贼,是我找来的……” “什么?!” 刘金霖和刘金玉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刘金水得意洋洋地继续说道:“那些山贼,是上游十里黄家村的人。我跟他们说了,事成之后,分他们一半的木料!” 刘金霖和刘金玉脸色大变。 黄家村和刘家村向来不和,因为水源问题,两村械斗过好几次。 刘金霖有些担忧:“老三,你找黄家村的人,会不会……” 刘金玉也跟着说道:“是啊,万一事情闹大了……” 刘金水不屑地冷哼一声:“怕什么?现在木料被劫,李农拿什么建水渠?拿什么服众?到时候,村里人自然会想起咱们的好!再说了,就算事情败露,咱们就说是黄家村的人强抢,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刘金霖和刘金玉两人细想一番,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不再多言。 画面一转,李农站在已经初具规模的水渠旁,手里拿着自己手绘的建设图。 他沿着水渠缓缓走着,时不时地蹲下身,用手扒拉着泥土,仔细检查着工程进度。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靠近了他。 “妹夫,我回来了!”刘山强脸上带着一抹谄媚的笑容。 李农转过身看着他:“怎么样?有收获吗?” 刘山强连忙点头,凑到他耳边,将刚才听到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李农听完,脸色一沉:“果然是他们!这三户人,不能留!” 刘山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撸起袖子,恶狠狠地说道:“妹夫,我现在就去喊人,把这三个老东西揪出来!” 李农一把拉住他,摇了摇头:“不急,先让他们蹦跶几天。他们还有用。” 刘山强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他。 李农神秘一笑:“山强,你想不想看看一出好戏?” 两日后,杏花村村口。 十几个壮汉拉着几辆堆满木料的人力拖车,缓缓走来。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子走在最前面,正是黄家村的村长黄宇。 黄宇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嘴里嘟囔着:“这老木匠也真是的,约在这么个偏僻的地方交易,害得老子走了半天山路。” 这时,他看到一个身影站在村口,便迎了上去,问道:“这位小兄弟,可是老木匠派来引路的?” 李农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是老木匠派来的。我叫李农,是刘家村的新任村长。” 第三十九章 被人算计 “刘家村村长?” 黄宇一愣,随即脸色大变。 他身后的十几个壮汉也纷纷停下了脚步,操起手中的木棒,警惕地看着李农。 黄宇瞬间明白过来,他是被眼前之人算计了。 他嚣张地叫嚣起来:“小子,你敢坑我?你一个人,还敢跟我们这么多人叫板?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李农神色不变:“黄村长,你就不怕刘家村报复?” 黄宇眼中闪过一抹凶光:“报复?两村结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再添一笔仇又算什么?在这个世道,弱肉强食!”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轻蔑:“更何况,你还只是个外姓人,刘家村会为了你跟我们黄家村大动干戈?痴人说梦!” 李农赞赏地点了点头:“好一个弱肉强食!黄村长果然是明白人。” 说着,他突然拍了拍手。 黄宇见状,心中立即涌起一阵不安。 下一刻,从村子里的各个角落,涌出了黑压压一片人。 他们个个手持锄头、镰刀、扁担等农具,将黄家村的十几个汉子团团围住。 这些人都是刘家村的壮劳力,他们早就等着水渠修好,好灌溉田地,却被黄家村的人搅黄了。 于是他们对黄家村的人怀恨在心,只等李农一声令下,就将这十几个汉子给剁成肉泥。 黄家村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黄宇的脸色更是变得异常难看。 他怎么也没想到,李农竟然早有准备,布下了这么一个局。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好你个李农!好一招四面埋伏!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农笑了笑,摆了摆手:“黄村长言重了,我不想打打杀杀。” 他顿了顿,语气一转:“但我有一笔生意,想跟黄家村做。” 黄宇愣住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以为李农又在耍什么花招,怒火中烧,撸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论:“你小子耍我?真当老子不敢动……” 话音未落,一袋沉甸甸的东西就砸进了他怀里。 黄宇下意识接住,差点被这分量压得一个趔趄。 他本想破口大骂,定睛一看,却愣住了。 只见粗布口袋里,装着满满当当的白花花的精米。 他下意识地伸手抓了一把,放在鼻尖轻嗅,一股浓郁的米香扑鼻而来。 周围的黄家村村民也都停下了动作,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他手中的米袋上,眼睛里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黄宇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 在这饿殍遍野的年月,一袋精米比什么都来得震撼。 他神色复杂地看向李农,干涩地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李农看着他的反应,有些好笑:“黄村长,我欣赏你们黄家村的人,个个身强力壮,在这大家都吃不饱饭的年月里,还有力气扛着一堆木料来去如风。这样的好体魄,做打家劫舍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太可惜了。” 他的这番话,让黄家村众人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黄宇更是涨红了脸,梗着脖子辩解道:“我们才不是打家劫舍!要不是有人说刘家村有一堆无人看管的木料,我们才不会……” 说到一半,他猛地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闭上了嘴巴。 李农却不放过他,笑眯眯地问道:“哦?是谁给你们通风报信的?” 黄宇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不肯回答。 李农也不逼他,直接点出了名字:“是不是刘家村的刘金水?” 此话一出,周围的刘家村壮劳力顿时炸开了锅。 “刘金水?那老东西竟然敢干这种事!” “我就说嘛,黄家村的人怎么知道我们木料的事!” “这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 愤怒的声讨声此起彼伏。 黄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神躲闪着周围村民的目光,期期艾艾地说道:“我……我不认识什么刘金水……这消息……我也是道听途说的……” 他这番解释,明显底气不足,越描越黑。 刘家村的村民们虽然没说话,但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对刘金水已是心存芥蒂。 刘山强见状,立马跳了出来,指着黄宇的鼻子骂道:“好一个刘金水!没想到他浓眉大眼的,竟然是个吃里扒外的内贼!他守着村里的那口泉水还不知足,竟然还想坏了村子修水渠灌溉农田的大计,其心可诛啊!” 周围的刘家村青壮年被他这么一煽动,一个个义愤填膺,摩拳擦掌,恨不得立马将那刘金水抓来千刀万剐。 李农看着群情激愤的众人,心中暗自得意。 这把火烧得差不多了,该灭了。 他伸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山强哥,先别激动。刘金水或许是一时糊涂,说漏了嘴。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给他一次机会吧。只要他以后不再犯这种蠢事,这次的事就算翻篇了。” 刘家村的青壮年们听了,纷纷点头称是,夸赞李农心胸宽广。 黄家村的人看到李农竟然对那差点坏了他们好事的刘金水网开一面,也是佩服不已。 他们原本以为李农会借机发难,趁机敲诈一笔,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大度。 黄宇更是羞愧难当,他连忙将手中的米袋放下,对着李农深深鞠了一躬。 “李村长,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我听信小人谗言,说刘家村的村长之位是被一个赘婿用见不得人的手段谋夺了,所以才……” 他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最后还是咬牙说道:“所以才不将您放在眼里,出手劫掠。没想到百闻不如一见,李村长的格局,我黄宇佩服!这生意,我做!” 李农微微一笑:“黄村长客气了。其实,我们刘家村伐木,是为了修建两架水力筒车,辅助水渠运行。工程量不小,单凭我们一村之力,得二十多天才能完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黄家村众人疲惫的面容:“若是黄家村肯帮忙,时间起码能缩短一半。” 黄宇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第四十章 成为村长 李农一眼看穿他的顾虑,坦然道:“黄村长不必担心,只要你们肯出力,每个劳力每天都能吃到一颗鸡蛋,半斤精米,半斤糙米。工程完工那天,还能吃上肉!” 这番话犹如一颗炸弹,在黄家村人群中炸开了锅。 黄宇激动得眼眶都红了:“李村长,您……您真是活菩萨啊!这……这条件,我们……我们当然愿意!” 黄家村的村民们也纷纷激动地附和,眼中充满了希望的光芒。 黄宇感激涕零,当即表示愿意听从李农的调遣,要立刻回村带人来帮忙。 他吩咐村民将木料留下,又小心翼翼地问:“李村长,我们现在就回去吗?” 李农摆摆手:“不必过急。过几日,修筑水渠的石料木料到了,你们再来也不迟。” “是!是!”黄宇连连点头。 黄家村的人感恩戴德地离去。 “娘的病终于有救了!这鸡蛋和精米,足够她撑一段时间了!”一个精瘦的汉子抹着眼泪说道。 “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这下好了,总算能喘口气了!”另一个满脸愁容的妇人,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我的娃……我的娃终于有吃的了……”一个抱着瘦骨嶙峋孩子的母亲,哽咽着说道。 黄宇走在最前面,一边走一边愤愤地咒骂着:“刘金水这个王八羔子!竟然敢算计老子,抹黑李村长这么好的村长!下次见到他,老子见一次打一次!” …… 黄家村人走远了,李农长舒一口气,这才转身往村里走。 得亏老木匠出的主意,又是假扮刘金水,又是放风说伐木是为了修建水渠,这才把黄家村的人给勾了出来。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老木匠家,心里盘算着怎么感谢这位老人家。 “老木匠,在家吗?” 李农站在老木匠家简陋的木屋前,朗声喊道。 “哎,李村长来了!” 老木匠闻声而出,满脸笑容地迎了出来。 “今儿个多亏了您老人家出谋划策,不然这事儿还真不好办。”李农由衷地感谢道。 他示意跟在身后的刘树将两只肥硕的老母鸡递过去。 “一点心意,您老人家务必收下。” 老木匠看着两只油光水滑的老母鸡,连连摆手。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李村长,你上次的榨油机生意,已经够照顾老朽了。这次不过是举手之劳,哪能再收你的东西。” 他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这荒年,大家日子都不好过,老朽这手艺也快养活不了自己和几个徒弟了……” 李农明白他的难处,也不强求,只是笑着说:“老木匠,您就别跟我客气了。过几日,木料和石料就该运到村里了,到时候我还得仰仗您老人家介绍几个手艺好的石匠呢。这鸡,就当是预付的工钱吧。” 老木匠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收下了。 “那……那老朽就却之不恭了。李村长放心,杏花村里虽然没多少人,但二三十个壮劳力还是能凑出来的。要是李村长需要,尽管开口,老朽这就让他们去刘家村帮忙。” 李农闻言大喜:“那太好了!老木匠,真是太感谢你了!” 与老木匠又寒暄了几句之后,李农才转身离去,回到了刘家村。 加强村子的防御,刻不容缓。 接下来的三日,李农都在打理着空间。 他惊喜地发现,系统空间似乎大了些,开始在一亩见方的大小上扩张了一些。 他走到空间的边缘,仔细观察。 原先的空间边界确实向外拓展了一小块,的确是超出了一亩的大小。 难道是因为之前种植了大豆苗的原因? 莫不成这空间只要种植的品种越多,就能扩张的越大? 他心中有了猜测,但是想要证实猜测还需要实践,一时半会还没有条件。 不过,这个发现让他振奋不已。 只要空间面积能扩大,说不定日后他能供给的就不是一两个村子,甚至能扩张到一个城市也未尝不可! 三日后,数十人组成的车队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刘家村。 人力拖车与牛车掺杂其中,扬起漫天尘土。 为首的正是骑着高头大马,腰挎长刀的唐府管家唐毅。 他身后还跟着一辆装饰颇为奢华的马车,车帘掀起,唐婉瑜款款走出。 李农并不知道唐家人具体什么时候将石料和木料送来,便派刘山强每日蹲守在村口等候。 刘山强远远的就见到车队的到来,激动得跳了起来,一路飞奔着向李农报信。 “当家的!唐家……唐家来人了!” 他人还没进院,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此时,刘小莲正在屋内帮李农整理衣襟。 几日不见,李农晒得更黑了,也更壮实了。 刘小莲眼神温柔,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胸膛,脸颊微微泛红。 在好吃好喝的伺候下,本就年纪不大的刘小莲愈发出落得亭亭玉立,就连身材也不再干瘪,极具诱惑力。 李农听到屋外的动静,一把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唐家车队来了,我得去看看。” 刘小莲乖巧地点了点头:“嗯,你去忙吧。” 李农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等我忙完这阵子,就带你上镇上逛逛。” 刘小莲脸更红了,轻轻推开他:“快去吧,别让人家等久了。” 李农笑着走出房门,看见刘山强正搓着手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一脸的迫不及待。 “走,去看看。” 李农大手一挥,率先向村口走去。 刘山强故意落在后面,等他走远了才折返回来,对着刘小莲挤眉弄眼。 “我说妹子啊,你得加把劲啊!男人啊,都是喜欢新鲜的。你看看那唐家小姐,娇滴滴的,跟朵花似的。你得赶紧给妹夫生个大胖小子,母凭子贵懂不懂?到时候,谁来了都得给你低头!” 刘小莲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哥,我知道了。” 刘山强见她听进去了,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快步追上李农。 他心里清楚,他现在的地位全靠李农。 李农好了,他才能好。 而刘小莲若是能生下李农的长子,那他这个大舅哥的地位就更稳固了。 第四十一章 粮价又涨了 随着一阵尖锐的刹车声,唐家的车队停在了刘家村村口。 李农刚一靠近,就嗅到了一股异样的紧张气氛。 这可不是迎接合作伙伴该有的氛围。 十几个护卫,手持长枪,眼神锐利如鹰隼,分布在车队的前后,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他们一个个面色严肃,如临大敌。 甚至连拉车的马匹都显得焦躁不安,不停地打着响鼻。 李农心中疑惑更甚。 双方见礼后,唐婉瑜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她一开口,就直奔主题:“李农兄弟,兴安县的粮价,又涨了。” “涨了?”李农皱起眉头。 “我知道一直在涨,但也在合理范围内啊。” 唐婉瑜苦笑一声:“前几日的确如此,可如今,短短数日,已经涨到逼人为寇的地步了!” “什么?!”李农大吃一惊。 “现在县里还好,勉强能买到,只是贵些。可那些乡镇的老百姓,已经陷入了一种有粮却买不起也买不到的境地。”唐婉瑜的声音低沉下来。 “许多人为了养家糊口,不惜落草为寇,铤而走险,劫持一切有价值的东西。” 她指了指车队周围的护卫:“这些护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石料木料虽然比不上粮食金银,但也值些钱。若不布置妥当,恐怕还没到刘家村,就在半路被洗劫一空了。” 李农面色凝重。 他环顾四周,虽然刘家村附近还算平静,但唐婉瑜的话无疑给他敲响了警钟。 他沉吟片刻,问道:“虽然兴安县的粮价一直在涨,但是本地粮商也还将上涨速度控制在合理的范畴。怎么会在短短几天的时间疯涨到逼人为寇的程度?“ 唐婉瑜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根据我唐家的消息,眼下在兴安县卖粮的,绝大多数都是外地的粮商了。” “外地粮商?”李农更加疑惑。 “外地粮商涌入,不是应该缓解粮价吗?” “按理说是这样。” 唐婉瑜摇了摇头:“可不知为何,那些本地粮商,在短短的数天内,几乎都被挤压得挂牌倒闭,铺面都被外地粮商给悉数接收了。” 李农心中一凛,隐隐感到几分不对劲。 唐婉瑜继续说道:“眼下在兴安县能买到的高价粮,无一例外,皆是外地粮商的手笔。他们定价高低,完全是逐利为之,丝毫不顾老百姓的死活。” 她的话音落地,一股寒意从李农心底升起。 这粮价暴涨来得蹊跷,本地粮商集体倒闭更是疑点重重。 看来,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过江龙压过了地头蛇啊。”李农语气低沉,目光深邃。 唐婉瑜听懂了李农的弦外之音,压低声音问道:“难道是……官府?” 李农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沉默不语。 但这沉默,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力量,给了唐婉瑜肯定的答案。 唐婉瑜心中一惊,恍然大悟。 怪不得本地粮商会败得如此迅速,如此彻底,原来背后竟有官府的影子! 他们唐家虽然在兴安县有些势力,但终究只是商人,眼光和手段都局限于商贾之道,哪里看得透这官商勾结的黑暗? 她不禁对李农生出几分敬佩,甚至有些惊讶。 这个常年待在小山村的男人,竟然能一眼看穿这其中的玄机。 李农继续说道:“这些外地粮商,若只是靠钱财,怎能斗得过本地粮商?他们唯一的依仗,就是权力!”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凝重:“兴安县的本地粮商,经营多年,根基深厚,岂是那么容易被击垮的?这背后,定有官员与外地粮商勾结,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才能在短短数日之内,将本地粮商逼上绝路!” 唐婉瑜听得心惊肉跳,后背一阵发凉。 这粮价暴涨的背后,隐藏着一场巨大的阴谋。 而这场阴谋,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要危险! 她看着李农,眼神中充满了敬佩和好奇。 这个看似普通的农夫,身上隐藏着巨大的能量。 李农的内心也并不平静。 这粮价暴涨,不仅仅是商业竞争那么简单,更是一场政治斗争。 而他,已经不知不觉地被卷入了这场斗争的漩涡之中。 唐婉瑜稳定了一下情绪,语气坚定地说道:“李农兄弟,多谢你提醒!我这就回去禀报父亲,我们唐家,绝不能坐视不理!” 李农点点头,与唐家合作,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 唐婉瑜更加坚定了与李农交好的想法。 这个男人,不仅拥有敏锐的洞察力,还有着过人的胆识和智慧。 他们唐家本就是被排挤出了京城的落魄家族,眼下想要重新崛起唯一的机会就是抓住一切尽可能的变数。 而李农便是这变数之一。 “现在县城的粮价是多少?”李农打破沉默,语气低沉的问。 唐婉瑜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的草纸,递给李农:“这是我今早抄录下来的,你看看。” 李农接过草纸,指尖触碰到粗糙的纸面。 这纸张泛黄粗糙,边缘毛刺丛生,与他记忆中光滑细腻的宣纸截然不同。 看来这世界的造纸术还很落后。 他将纸质的问题记下,目光落在了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上,耐心的浏览起上面记载的县城粮价波动。 短短数天,粮价便从原先的每石一千钱,一路飙升至每石五千钱。几乎是一天涨一千钱的骇人速度。 李农看到这触目惊心的数字,一股怒火从心底涌起,捏着草纸的手指关节泛白。 “畜生!简直畜生不如!”他咬牙切齿,怒骂道,“这些粮商,简直就是一群吃人的豺狼!” 唐婉瑜脸色也十分难看. 她轻轻叹了口气,说:“原先本地粮商把持粮价虽然也不低,但起码还不至于饿死那么多人,勉强能维持局势。如今这些外地粮商一来,毫不顾忌地哄抬粮价,倾家荡产也买不起粮食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恐怕,饿殍遍野不远了……” 唐婉瑜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她亲眼目睹了粮价飞涨带来的惨状,那些原本还能勉强糊口的百姓,如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粮食价格一日比一日高,却无力购买。 第四十二章 换取银钱 李农能感受到唐婉瑜的恐惧,他知道她说的都是事实。 他亲眼见过饿殍遍野的惨状,比任何文字描述都更让人心惊。 李农心头一沉,危机感更加强烈了起来。 如今的县城就好像一口大热锅,粮价是火,百姓是油。 只要这些粮商毫不顾忌的煽风点火,这口大锅的油迟早会沸腾起来。 “婉瑜,之前换取的银钱,还剩多少?” 唐婉瑜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李农会突然问这个。 她略一思索:“唔……大概还有……不到二十两吧。” 李农点点头,二十两,在这个时代不算小数目,但对于他接下来的计划来说,远远不够。 眼下银钱在这荒年的背景下,远远不如商品这种硬通货。 他还有不少石料木料,修建水渠的工程也该提上日程了。 “婉瑜,这些银两你收好。”李农将剩下的银两推回到唐婉瑜面前,“眼下银子不顶用,粮食才是硬通货。” 唐婉瑜看着面前的银两,有些不解,“可是……” 李农打断她:“不用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水渠修好,有了水渠,才能灌溉农田,才能有粮食。” 唐婉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将银两收了起来。 她对李农有着莫名的信任,即使不明白他的全部计划,也愿意无条件的支持他。 李农起身,走到门口,对着外面喊道:“山强!” 刘山强立刻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啥事?” 他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与之前的蛮横判若两人。 李农看了他一眼:“去,把老木匠给我叫来。” “好嘞!”刘山强应了一声,一溜烟跑了出去。 李农看着刘山强远去的背影,嘴角露出冷笑。 没过多久,刘山强就带着老木匠来了。 李农将修建水渠和水力筒车的计划详细地告诉了老木匠,并吩咐他尽快开始动工。 老木匠听完李农的计划,连连点头:“李公子这法子好!有了这水渠和水力筒车,以后灌溉田地就省力多了!” 李农点点头:“嗯,你尽快安排人手,争取早日完工。” “没问题!”老木匠拍着胸脯保证。 在老木匠的介绍下,从附近的村子里也招募来了一些石匠,众人配合着这些技术人员热火朝天的修建起水渠和水力筒车。 李农沿着水渠基底缓缓踱步,手里摩挲着一把饱满的麦穗,眼神里却透着挥之不去的忧虑。 这批从空间里收割的粮食暂时缓解了燃眉之急,但长久之计,还得尽快让水渠发挥作用。 “李农哥!李农哥!不好了!”刘春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脸色煞白,像是见了鬼似的。 “慌什么!慢慢说!”李农眉头一皱。 刘春山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地说:“村…村口…来了一大群…饥民!讨饭的!上…上百人!老老少少…全都有!” 李农手里的麦穗掉在了地上。 短短五天,就涌来这么多饥民? 这粮荒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 他心里暗骂一声,强作镇定地问:“知道是哪里的饥民吗?” “不…不知道…”刘春山眼神飘忽,显然吓得不轻。 李农不再多问,大步流星地朝村口走去。 刘山强那家伙应该已经在那儿了。 还未走到村口,嘈杂的哭喊声、哀求声便已传入耳中,像一群饿狼在低吼,让人心烦意乱。 到了村口,只见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像一群被驱赶的牲畜。 刘山强带着几个壮劳力,手里拿着木棍,勉强维持着秩序,却也一脸紧张。 见到李农,刘山强如同见到救星,赶紧迎了上来,压低声音说道:“你总算来了,这些人堵在村口,非要讨吃的!我怕他们闹事,就先把他们拦在这儿了。” 李农扫视了一眼这群饥民,眉头紧锁。 这么多人,就算把刘家村的粮食全拿出来也不够分。 施舍?只会引来更多! 他高声喊道:“都安静!” 人群稍微安静了一些,一双双绝望的眼睛齐刷刷地望向他。 “我是刘家村的村长!你们想要讨饭,可以!但这么多人,我没办法一一跟你们谈。选个代表出来,跟我说!” 李农话音刚落,人群中一阵骚动,很快,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绸缎衣服的中年人被推举了出来。 他勉强拱了拱手,神情凄苦:“村长,小民本是兴安县城里一个商贾,小有家资,可这粮价飞涨,竟压得小民破产逃荒,如今被裹挟进了这饥民队伍,只求贵村能赏一口稀粥,活命而已!” 中年商人说话还算客气,但语气中难掩悲凉和无奈。 李农还未开口,一旁的刘山强就跳了出来,嗤笑一声:“荒年,谁不紧张?家家户户都揭不开锅!你们来要吃的,那下一个逃荒的,是不是就是我们刘家村了?” 他说着,就要挥舞手中的木棍,作势要将饥民赶走。 刘山强觉得这些饥民真是异想天开,刘家村自己都不够吃,哪有余粮施舍给他们? 就在这时,饥民中突然跳出一个身材异常壮实的青年,一把夺过刘山强的木棍。 “凭什么不给吃的!我们都要饿死了!”青年怒吼,声音震耳欲聋。 刘山强平日里跟着李农吃香的喝辣的,身强体壮,连县衙的捕快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可面对这青年,他竟然被压制住了,一时间竟夺不回棍子。 青年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环视四周瑟缩的饥民,眼神中满是轻蔑:“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这群人,一个个的,孬种!怕死!除了等死还会干什么?天灾?呸!分明就是人祸!粮商囤积居奇,官府视而不见,逼得我们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与其这样窝囊的饿死,不如跟他们拼了!起码还能搏一条活路!” 他的声音很大,带着一股子绝望的愤怒,在人群中炸开,震得不少人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他燃烧的目光。 青年环视一周,看到众人畏畏缩缩的样子,心中的怒火更盛,却也渐渐转为了失望。 他明白了,自己的一腔热血,终究是一厢情愿。 第四十三章 逃兵? 这些人,早就没了反抗的心气,只想苟延残喘。 他颓然地将手中的木棍扔在地上,转身就要离开。 李农却在这时开口了:“壮士留步,敢问壮士高姓大名?” 青年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只冷冷地丢下两个字:“詹蓝。” 詹蓝觉得,这村长和那些中饱私囊,胆小怕事的村长没什么两样,问自己名字,也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李农却没打算就这么放他走。 他转头对刘山强吩咐道:“山强,带几个人,把他给我拦下来。” 刘山强虽然不明白李农的用意,但还是立刻招呼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村民,快步追了上去,将詹蓝拦了下来。 詹蓝被拦住,心中恼怒,冷笑一声:“怎么?村长这是恼羞成怒了?想对我动手?” 詹蓝被几个村民拦住,正要发作,却见李农并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头对身后的两个村民吩咐道:“树子,丰子,支起粥棚,施粥!” 两个村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从一旁搬出早就准备好的大锅和木柴,手脚麻利的开始搭建粥棚。 “春山,先把给壮劳力吃的粥抬过来,冲稀点。”李农又对另一个村民说道。 春山应了一声,立刻和几个村民抬着几大桶稠粥走了过来,开始往锅里添水,稀释粥的浓稠度。 顿时谷物的香气飘散出来,这味道对于饥肠辘辘的饥民来说,无异于最致命的诱惑。 上百个饥民的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那几口大锅,喉结滚动,不停的吞咽着口水。 身强力壮的汉子们不自觉地往前挤,想要离那粥锅更近一些。 詹蓝看着这一幕,眉头紧锁,不明白李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农见状,高声喊道:“妇孺老人先来!青壮年都往后排!谁敢插队,不守规矩,直接逐出去!”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不威严,震慑住了蠢蠢欲动的众人。 一个面容黝黑,身形精瘦的中年人见状,连忙挤到李农面前,拱手道:“村长,我叫张台,我帮你们维持秩序!” 李农点点头:“好,那就有劳张大哥了。” 张台立刻扯着嗓子开始指挥众人排队,乱糟糟的队伍在他的指挥下逐渐变得有序起来。 很快,第一碗稀粥盛了出来。 拿到粥的人顾不上感谢,也顾不上烫嘴,直接仰头灌了下去,连掉在地上的米粒都舍不得放过,用手指沾起来,放进嘴里细细品味。 刘家村的村民们看着这一幕,十分难受。 如果不是李农,或许有一天,他们也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看到这一幕,他们对李农的敬意,在这一刻,更加深厚了。 詹蓝看着眼前这一幕,沉默了。 他想起自己对这些饥民的轻蔑和失望,脸上不禁泛起一丝羞愧。 他本以为李农和那些尸位素餐,贪婪无度的村长一样,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施粥,而且还优先照顾妇孺老人。 李农见状,亲自打了一碗稀粥,走到詹蓝面前:“詹兄,喝碗粥吧。” 詹蓝愣了一下,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他确实是饿了,自从逃难以来,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犹豫片刻,他还是接过了粥碗。米香扑鼻,让他再也忍不住,几口就喝了个干净。 喝完粥,詹蓝感觉力气恢复了一些,他对着李农深深一揖:“李村长,之前是我太着急了,错怪了好人,我给你赔不是。” 李农摆摆手:“詹兄不必客气,都是为了活命,我能理解。” 詹蓝叹了口气:“李村长,你跟我们之前经过的那些村庄的村长不一样。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就凭这一碗粥,你对这些饥民都有再造之恩。” 李农笑了笑,提高了声音,对着正在喝粥的饥民们说道:“各位,我李农给你们喝粥,可不是让你们吃白食的!刘家村眼下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你们要是愿意留下来干活,不说顿顿吃饱,但起码能果腹!” 众多饥民听到李农的话,顿时激动沸腾起来。 “我愿意!我愿意留下来!” “村长,我什么都能干!” “我力气大,能挑能扛!” …… 饥民们七嘴八舌,纷纷表示愿意留下。 虽然他们以前在县城里都有各自的营生,木匠、铁匠、裁缝……可如今,到了这逃荒路上,他们都只有一个身份——饥民。 能碰上刘家村这样一个愿意收留他们,并且有活干、有稀粥喝的村子,他们求之不得。 李农看着眼前这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饥民,心中暗自思忖。 眼下刘家村确实缺人手,但也不能过于着急的将他们引入村中,万一其中混迹了歹人,入村生乱可就麻烦了。 他环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了刘山强、刘丰、刘树和刘春山身上。 “山强,丰子,树子,春山,你们四个负责将这些饥民暂时安排在村外驻扎,提供一些柴火和干净的水源。” 刘山强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在李农的威压下,还是乖乖地应了一声:“知道了,妹夫。” 刘丰、刘树和刘春山也连忙点头。 李农又看向詹蓝和刚才主动出来维持秩序的中年人张台:“詹兄,张大哥,你们两位跟我来。” 詹蓝和张台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但还是跟着李农走进了村子。 他们本就是被排挤,又怎么会了解刘家村的真实情况。 詹蓝和张台走进刘家村,原本以为会看到一片破败萧条的景象,却没想到眼前的一切让他们大吃一惊。 村民们热火朝天地修建着水渠,一些人还在组装着奇形怪状的木制器械,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与外面那惨淡的荒年景象截然不同。 詹蓝指着那木制器械,疑惑地问道:“李村长,这是什么东西?” “水力筒车。”李农解释道,“可以利用水流的力量来灌溉农田,省时省力。” 詹蓝和张台看着那缓缓转动的筒车,将水源源不断地引入田间,感觉十分震撼。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精巧的装置。 第四十四章 逃兵!能留! 张台忍不住赞叹道:“李村长真是奇思妙想,有了这东西,即使天不下雨,也能保证庄稼的灌溉。” 看到这些,詹蓝忍不住询问。 “这……”詹蓝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李村长,恕我冒昧,刘家村……似乎,并没有受到饥荒的影响?” 李农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两人,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詹兄此话怎讲?” “这一路走来,”张台接过话茬:“我们也经过了不少村子,无一例外都是一片死气沉沉,民不聊生。可刘家村却……如此生机勃勃,仿佛这饥荒根本不存在一般。” 李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正在忙碌的村民,以及那缓缓转动的水力筒车。 詹蓝和张台也顺着李农的目光看去,他们这才注意到,虽然刘家村的村民精神饱满,干劲十足。 但刘家村的土地和其他的村子并没有什么不同,同样是贫瘠龟裂,寸草不生,田地也同样荒废着,光秃秃的,没有一丝绿意。 这个发现让两人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詹蓝眉头紧锁,再次开口问道:“李村长,刘家村……为何有多余的粮食接济饥民?村民们……为何脸上没有菜色,反而……红润健康?” 李农收回目光,看着两人,嘴角微微上扬:“两位有所不知,我刘家村虽然地处偏僻,土地贫瘠,但我们自力更生,开垦荒地,种植耐旱作物,这才勉强渡过了难关。”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至于接济饥民,不过是尽绵薄之力罢了。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谁又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呢?” 李农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但詹蓝和张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詹蓝觉得纳闷。 这李农,说话滴水不漏,看来是不会轻易透露实情了。 张台也暗自思忖。 这刘家村处处透着古怪,李农这小子,肯定藏着什么秘密! 李农看着两人若有所思的样子,心中暗笑。 他这番话,只能暂时打消他们的疑虑,却无法让他们完全相信。 不过,他也并不在意。 有些事情,还是让时间去慢慢揭晓吧。 “两位,我们还是继续看看水渠的修建情况吧。”李农笑着说道,率先向前走去。 詹蓝和张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 今天恐怕是问不出什么了。 李农站定在一处高地上,目光远眺,语气带着欣赏:“詹蓝兄弟,你的身手我很欣赏,有没有兴趣留在我身边,当个贴身侍卫?” 詹蓝一愣,没想到李农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佩刀,眼神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李农接着说道:“至于张台兄弟,你精于商道,不如就帮我打理刘家村的一些生意事务,也算是积累经验,如何?” 张台一听,顿时喜出望外,连忙拱手道:“多谢李村长赏识!小人愿效犬马之劳!” 他身后一家老小等着吃饭,能为李农办事,就算没有以前在县城的时候风光,也能谋一口吃食,比什么都强。 李农看着詹蓝面露犹豫之色,知道他或许有难言之隐,便对张台说道:“张台兄弟,你先下去吧,我和詹蓝兄弟还有点事情要谈。” 张台千恩万谢地离去后,山坡上只剩下了李农和詹蓝两人。 一阵山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詹蓝沉声说道:“李村长,不瞒你说,我……我是逃兵!” 李农闻言,瞳孔骤然收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迅速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才压低声音,语气严肃:“詹蓝兄弟,你可知道,当逃兵可是死罪!而且,是连坐之罪!” 詹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颤抖着。 李农继续说道:“若是被别人知道,我刘家村收留了你这个逃兵,恐怕整个村子都会面临巨大的麻烦,你明白吗?” 詹蓝垂下头,苦涩一笑:“李村长,是我莽撞了。多谢您今日的稀粥,就此别过,我……无意牵连刘家庄……”他拱了拱手,转身欲走。 詹蓝心中充满了绝望和自责,他没想到自己坦白身份后,会给李农和刘家村带来如此大的麻烦。 “站住!”李农厉声喝道。 詹蓝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眼神中充满了迷茫。 李农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詹蓝兄弟,如今这世道,你就算走下去,也未必再碰到一个能给你一碗稀粥的村子了。饿毙在路边,那是可以预见的。”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詹蓝,“只要你告诉我,你为何要当逃兵,那么,我李农,冒着天大的风险,也会将你留在这里!” 詹蓝心中燃起了希望。 他看着李农的眼神,犹豫了一阵后,牙关一咬,还是觉得坦言自己的情况。 “李村长,不瞒你说……我所在的军营,名义上千人,实际上,最多五百,其中还有两百老弱病残,真正能打的,不足百人!”詹蓝的声音带着颤抖,语气十分悲愤。 李农眉头紧锁,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詹蓝继续说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那该死的主官!他贪得无厌,想尽一切办法欺上瞒下,压榨我们这些底层的士兵!粮饷缺斤少两,甚至还贪墨了数月!在这荒年,我们……我们很多人,家都破了!” 说着说着,詹蓝握紧了拳头,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听到这里,李农沉吟片刻,问道:“这么说,你是因为被欠饷太久,才不得不冒险当了逃兵?” 詹蓝猛地摇了摇头:“不,李村长,我已是营中仅次于主官的三名小将之一,手下还管着两百号人,就算那主官再大胆,也不敢欠我的饷!” 他顿了顿,面露愤恨之色:“我……我亲眼看着那杀千刀的畜生贪渎暴虐,治下的弟兄们苦不堪言,我……我忍不住了!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宰了那畜生!然后,在我的弟兄们的帮助下,逃了出来,混入了饥民之中……” 詹蓝说完,卸下了千斤重担,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 他忐忑不安地看着李农,等待着他的判决。 第四十五章 收留逃犯詹蓝 “杀……杀了主官?!”李农闻言,猛地站起身,眼中满是惊骇。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这詹蓝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杀了主官。 看着李农的反应,詹蓝颓然地坐在地上,低着头,不再言语。 他以为李农也不敢收留他,毕竟他现在的身份确实是一个麻烦。 而此时,李农沉默良久后,他缓缓地坐了回去,目光复杂地打量着詹蓝。 这詹蓝,除了逃兵的身份,竟然还背负着杀官的罪名,这可是株连三族的大罪! “詹蓝兄弟,”李农的声音低沉,带着欣赏的语气说道“你……是个性情中人啊。” 詹蓝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李农。 他不明白,李农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而且,”李农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的武艺,颇为不俗。” 詹蓝心中更加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不知道李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正有意在刘家村组建一支巡逻队,”李农的语气变得坚定起来,“如今这世道,不太平。今日来的只是第一批饥民,随着旱情的蔓延,以后这样的情况只会越来越多。若是不早做准备,恐怕整个村子都会被涌过来的饥民鲸吞蚕食,被掠夺一空。” 李农站起身,走到詹蓝面前,看着他说道:“若是詹蓝兄弟能留在刘家村任事,必然是对我大有裨益的。” 詹蓝愣住了。 他没想到,李农竟然知道自己身负大案,还愿意收留自己。 即使是以自己有用处这样的说法,也足以让他动容。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心中对李农的好感直线上升。 他不再推辞,重重地点了点头:“李村长,詹蓝这条命,以后就是您的了!” 李农心中暗喜。 他得到了一员猛将! “好!”李农拍了拍詹蓝的肩膀,爽朗地笑道,“既然如此,我便提前预支你一些粮饷!” 说罢,李农转身走进屋内,不一会儿,便扛出一头肥硕的猪,扔在了詹蓝面前。 詹蓝看着眼前这头肥猪,眼睛都直了。 这可是他几年都没见过的美味! “李村长,这……这也太多了!”詹蓝看着眼前肥硕的猪,眼睛瞪得老大,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几个月没沾荤腥的肚子,早就开始咕咕叫了。 李农哈哈一笑,大手一挥:“拿着!以后刘家村的安全,可就仰仗詹蓝兄弟了!” 詹蓝心中感激,他知道李农这是在笼络自己。 但这份恩情,他记下了。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环顾四周,目光在聚集在村口的饥民中扫过。 最终,他锁定了几个身形健硕的年轻人。 “二狗!柱子!大壮!过来!”詹蓝朝着那几个年轻人招了招手。 那几个年轻人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他们都是詹蓝在逃亡路上结识的,算是他为数不多的几个心腹。 詹蓝从村民那里借来一把杀猪刀,刀锋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帮我把这猪收拾了!”詹蓝将刀递给二狗。 二狗接过刀,没有丝毫犹豫,手起刀落,肥猪的惨叫声划破了寂静的村庄。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饥民们纷纷伸长了脖子。 他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头被开膛破肚的肥猪,喉咙滚动。 他们以往只能喝稀粥,稀粥只够勉强果腹,哪里比得上这白花花的肥肉来得诱人? 詹蓝看着周围饥民渴望的眼神,心中暗自得意。 看来这猪肉对村民的诱惑很大,他这步棋走对了。 李农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不得不佩服詹蓝的精明,这一手玩得漂亮!既收买了人心,又展现了自己的能力。 猪杀好后,詹蓝高声喊道:“各位!我詹蓝,受李村长委托,在刘家村组建巡逻队,维护村子安全!现在招募壮劳力二十名!凡是加入巡逻队的,都能分到一大块猪肉!” 此话一出,饥民们顿时炸开了锅。 猪肉的诱惑,对于这些饥肠辘辘的人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我!我报名!” “还有我!” “算我一个!” …… 一群青壮年争先恐后地涌向詹蓝,生怕落于人后。 而此时刘家村的人也纷纷行动起来,他们找到刘山强帮忙。 “山强哥,这巡逻队,俺也想参加!”一个身材壮硕的刘家村村民搓着手,满脸堆笑地凑到刘山强身边。 “山强哥,你看我行不?我力气大着呢!”另一个村民也赶紧过来,生怕被落下。 很快,刘山强、刘丰、刘树、刘春生身边就围满了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的优势,希望能加入巡逻队。 刘山强被众人围得有些头晕,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都别吵!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得问妹夫!” 他转头看向李农,赔着笑脸说道:“妹夫,你看这……” 刘丰、刘树、刘春生也跟着附和:“是啊,妹夫,村里人都想加入巡逻队,你看……” 李农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语气平静:“这事儿我已经全权交给詹蓝负责了,你们去找他吧。” 四人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悻悻地去找詹蓝。 刘山强心里暗骂。 妹夫这次竟然不重用自己,重用一个外人,要不是看在他现在有点本事,老子才不鸟他! 刘丰、刘树、刘春生也各自腹诽,觉得李农不给他们面子。 随后,几人走到詹蓝面前,脸上堆满了笑容:“詹蓝兄弟,你看这巡逻队……” 詹蓝看着眼前这几个刘家村的“头面人物”,心中冷笑。 他知道这些人之前没少欺负李农,现在却来巴结自己,无非是想从自己这里捞点好处。 詹蓝故意装作没听懂他们的意思,大声说道:“李村长说了,巡逻队只招募最优秀的壮劳力!你们几个,行吗?” 刘山强等人脸色一僵,没想到詹蓝会当众给他们难堪。 刘山强强压着怒火,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詹蓝兄弟,我们刘家村的青壮年,个个都是好样的!你看……” 第四十六章 开闸放水! 詹蓝打断他的话,目光扫过周围跃跃欲试的刘家村村民,朗声说道:“李村长仁义,考虑到刘家村的村民也需要一份保障,我决定,在饥民中挑选八名,剩下的十二个名额,就留给刘家村的村民!” 此话一出,刘家村的村民们顿时欢呼雀跃,而刘山强四人也喜出望外。 刘山强连忙说道:“詹蓝兄弟真是深明大义!做事有度!” 刘丰、刘树、刘春生也跟着称赞,心中对詹蓝的不满也消减了不少。 李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露出了微笑。 詹蓝这小子,还真是个人才!几句话的功夫,不仅化解了刘家村村民和饥民之间的潜在矛盾。 还顺带敲打了刘山强这几个家伙,让他们明白谁才是真正的掌权人。 李农相信,能得到詹蓝这样的人才,就算是冒点风险也值得了。 更何况眼下是荒年,到处都有人命,他就不信官府还真有功夫掘地三尺找到刘家村把詹蓝掀出来。 詹蓝开始挑选队员,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来回扫视,不时指着某个人说道:“你,出列!还有你,你也过来!” 被点到名字的村民和饥民,一个个激动得满脸通红,挺胸抬头地走到詹蓝面前。 很快,二十名巡逻队员便挑选完毕,八名饥民,十二名刘家村村民。 他们个个身强体壮,是干活的好手。 此时,那头肥猪已经被瓜分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满地的骨头和血迹。 肉香的味道,让其余眼热的村民和饥民分外眼红。 他们暗自下定决心,下次一定要争取加入巡逻队。 接下来的几日,李农划出一块空地作为巡逻队的训练场地。 其余饥民里的壮劳力则被安排去修水渠,老弱妇孺负责做饭和后勤。 在充足食物的激励下,饥民们爆发出惊人的干劲,原本预计需要数月才能完工的水渠,竟然七天就挖好了! 两公里长的水渠已经挖好了,水已经开始流到田间。 “这…这就挖好了?”刘山强看着竣工的水渠,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是啊,山强哥,多亏了妹夫的主意,这些饥民干活可真卖力!”刘丰在一旁附和道。 刘山强撇了撇嘴。 哼,还不是妹夫厉害! 水渠修好后,一些饥民开始不安起来。 他们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 “渠修好了,咱们是不是没用了?”一个面黄肌瘦的汉子担忧地问道。 “是啊,要是被赶走,咱们又得上哪去找吃的?”另一个妇人抱着孩子,满脸愁容。 人群中,一个名叫张台的汉子站了出来,他身材高大,颇有威望。 “大家别慌,我去问问李村长,看他怎么说。” 张台心里也没底。他觉得自己对李农来说,作用有限。 如果李农真的要驱逐饥民,恐怕他也难逃被驱逐的命运。 他一路忐忑地来到李农新布置的书房。 书房里,李农正和刘小莲说着悄悄话。 看到张台进来,李农拍了拍刘小莲的手,让她先出去。 “张台,有什么事吗?”李农温和地问道。 张台搓了搓手,紧张地说道:“李村长,水渠修好了,我们……” “你们担心我会赶你们走?”李农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 张台低下头,不敢直视李农的眼睛。 李农笑了笑,“放心吧,我不会赶你们走的。只要你们踏踏实实地生活,听从安排,刘家村永远欢迎你们。” 张台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惊喜。“真的?李村长,您真是个大好人!” “张台啊,水渠算是修好了,接下来就是栽种粮食的事了。”李农呷了口茶,坦言说道。 张台憨厚地挠了挠头,“是啊,李村长,多亏了您,不然我们这些人……” 李农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先别忙着谢我。刘家村的土地就这么多,要养活这么多人,怕是有些捉襟见肘啊。” 听到这话,张台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李村长,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还得你们自己想办法,往外开拓些荒地出来。”李农放下茶杯,目光灼灼地盯着张台。 张台闻言大惊失色,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这…这可使不得啊,李村长!大阴朝律法规定,私自开垦荒田超过一亩,是要治罪的!得报官府,交赋税的!”他急得声音都有些颤抖,“咱们这一百多口人,要开垦的荒田,少说也得几十亩,那赋税……” 张台不敢再往下想,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李农见状,却是不慌不忙地笑了笑。 “张台啊,你在县里待久了,凡事都想着规矩。可这里是乡野之地,情况不一样啊。”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意味深长:“光景好的时候,自然是官府说了算。可眼下这年景,官府的人下来,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两说,还谈什么赋税?” 李农的语气虽然平淡,却带着威严。 张台愣住了,他仔细琢磨着李农话里的意思。 李农接着说道:“眼下是荒年,人在地里刨食都难,要是还瞻前顾后,只会越来越糟。你跟那些饥民说清楚个中利弊,让他们放心大胆地去做。” 张台沉默了,他明白李农的意思。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我明白了,李村长。我这就去跟大家说。” 李农满意地点了点头,“去吧。” 张台转身离开了书房,脚步沉稳有力。 张台离开后。 “咔哒。”一声轻响,李农锁上了房门。 屋内,几个硕大的米缸凭空出现,堆满了原本空荡荡的粮仓。 李农拍了拍手上的灰,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随即唤来刘山强、刘丰、刘树和刘春生四人。 “山强,丰子,树子,春生,你们几个去把村里种田的好手都叫过来,我有事吩咐。”李农语气沉稳的说道。 四人不敢怠慢,连忙应声而去。 不一会儿,十几个精壮汉子便聚集在了李农的院子里,好奇地打量着堆积如山的米缸。 “这些都是上好的稻种,待会儿你们一人领一些回去,准备播种。”李农指着米缸,朗声说道。 众人闻言,顿时一片哗然。 这年头,种子比金子还珍贵。 李农竟然一下子拿出这么多! 李农没理会众人的惊讶,继续说道:“记住,这些种子非同一般,务必小心栽种,不得有误!” 众人连忙点头称是,眼中充满了期待和兴奋。 李农将种子分发完毕后,便带着刘家村的村民和上百名饥民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新修的水渠旁。 人群熙熙攘攘,议论纷纷。 “这水渠真壮观啊!” “是啊,有了这水渠,咱们再也不用担心旱灾了!” “李村长真是活菩萨啊!” …… 李农站在人群的最前方,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水渠的入口。 “开闸!” 第四十七章 木匠求助 随着他一声令下,清澈的泉水奔涌而出,沿着水渠流向田野。 人群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无论是刘家村的村民,还是那些衣衫褴褛的饥民,此刻都激动得热泪盈眶。 希望,在这一刻,重新点燃。 刘家村的农夫们迫不及待地扛起锄头,走向田间地头,开始播种。 饥民们看得眼热无比,也纷纷扛起借来的农具,在村子外围的荒地上开垦起来。 李农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心里也很激动。 他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刚刚栽种下去的稻种。 这些稻种,是他从空间里精心培育出来的,比寻常的稻种更加耐旱、防虫,产量也更高。 如果他的揣测没有失误,这些稻种将会给刘家村带来一个丰收的秋天。 接下来的几日,刘家村呈现出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男人们在田间地头辛勤劳作,女人们则在家中缝补衣物,照顾老幼。 孩子们在田埂上追逐嬉戏,欢声笑语不断。 就连那些原本面黄肌瘦的饥民,也渐渐恢复了生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刘家村喜气洋洋,十里外的杏花村却死气沉沉。 破败的茅草屋顶压得低低的,随时都会塌下来。 屋内,老木匠赵栓愁眉紧锁,深深的皱纹布满了脸庞。 “爹,咱们真的没米下锅了。”赵木生放下手中缺了个口的木碗,声音低沉而无力。 逃荒回来后,他原本健壮的身躯也变得消瘦,眼神焦虑。 赵栓叹了口气,枯瘦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烟杆,许久才开口道:“木生啊,爹知道你心里苦,可这世道……”他顿了顿,“这世道,比咱们苦的人多了去了。” 赵木生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他明白父亲的难处,逃荒路上,他们亲眼目睹了无数饿殍遍野的惨状,能活着回到杏花村已经是万幸。 “爹,要不咱们往南走吧,逃到天子脚下,兴许还能有条活路。”赵木生咬了咬牙,提出了这个想法。 “不行!”赵栓猛地一拍桌子,语气坚决,“现在兵荒马乱的,路上指不定会遇到什么,咱们一家老小,死在路上都没人知道!” 赵木生沉默了,他知道父亲说的没错,可留在这里,也是等死。 “那……那咱们还有什么出路?”赵木生无力地问道。 赵栓深思了一下,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木生,爹决定去刘家村,去找李农。” 赵木生一愣,“爹,您去找他做什么?” “李农现在是刘家村的村长,听说他手里有不少粮食,还收留了不少饥民。我想求他,收留小福。”赵栓的声音有些颤抖,说出这番话。 赵木生瞬间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他是想让他儿子活下去,哪怕是寄人篱下,也比饿死强。 赵木生心里一阵酸楚,他紧紧地握住父亲的手,“爹,我陪您一起去。” 赵栓摇了摇头:“不,你得带着荷花往南走,至少为赵家留下一条血脉。” 赵木生媳妇陈荷花听到这话,顿时哭喊起来:“爹,我不同意!小福是我的命根子,我不能把他交给别人!” 她紧紧地抱着儿子赵良,泪如雨下。 赵良,小名小福,一个瘦弱的小男孩,睁着大大的眼睛,懵懂地看着大人们。 赵栓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儿媳,心里也像刀绞一般。 他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陈荷花的肩膀,“荷花,我知道你舍不得,可小福跟着咱们,只有死路一条啊!李农是个好人,他会照顾好小福的。” 陈荷花哭得更厉害了,她紧紧地抱着儿子。 赵栓苦口婆心地劝导着。 这个决定对陈荷花来说有多么残忍,可为了孩子,他必须狠下心来。 最终,陈荷花还是妥协了。 她颤抖着双手,将儿子递给了赵栓,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小福,要听爷爷的话,好好活下去……”陈荷花哽咽着说道,声音嘶哑。 赵良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悲伤,他伸出小手,摸了摸母亲的脸颊,然后乖乖地跟着爷爷走了出去。 陈荷花瘫坐在地上,痛哭失声。 赵木生红着眼眶,将妻子搂在怀里,无声地安慰着。 第二天一早,赵栓带着赵良,一步一挪地来到了刘家村村口。 瘦小的赵良紧紧抓着爷爷粗糙的手,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站住!什么人?”詹蓝手持木棍,拦住了爷孙俩。 赵栓连忙哈腰:“这位大哥,我是杏花村的赵栓,老木匠,想求见李村长。” 詹蓝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一看就是逃荒来的,“等着,我去通报一声。” 詹蓝转身进了村子。 赵栓望着刘家村,细细考量着。 这刘家村,怎么跟他们杏花村完全两个样? 家家户户屋顶完整,甚至还有袅袅炊烟升起,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味。 他咽了口唾沫,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小赵良也眼巴巴地望着村里,小手紧紧地攥着爷爷的衣角。 不一会儿,詹蓝回来了。 “李村长让你们进去。” 赵栓连忙道谢,拉着赵良进了村子。 一进村,赵栓更是震惊。 路边竟然有人在施粥!一群衣衫褴褛的饥民,正排着队,一人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孩子们手里拿着窝窝头,啃得津津有味。 赵栓不敢多问,紧紧拉着赵良,按照詹蓝的指引,来到了李农家门口。 “李村长,赵栓求见。”赵栓小心翼翼地喊道。 “进来吧。”李农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赵栓推门而入,看到李农正坐在桌边喝茶。 “赵栓,你可是稀客啊。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不必顾虑。”李农放下茶杯,看着赵栓说道。 赵栓是李农信得过的人,以前也帮李农做过不少木工活。 赵栓鼓起勇气,将赵良往前推了推,“李村长,我…我想把小福托付给你。” 说着,赵栓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老泪纵横,“我…我和木生,还有他娘,打算往南边逃荒,这一路…这一路太难了,我们怕…怕小福熬不过去……” 第四十八章 留在这里,也是等死 李农连忙扶起赵栓:“赵栓,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说话。” 赵栓抹了抹眼泪:“李村长,我们实在没办法了,家里一点粮食都没有了,再待下去,我们一家老小都得饿死……” 李农叹了口气:“赵栓,这一路上的艰难险阻,你也是知道的,多少人死在了逃荒的路上,你们这一去,凶多吉少啊。” 赵栓明白李农的意思,逃荒路上,饿殍遍野,盗匪横行,稍有不慎,就会命丧黄泉。 可是,留在这里,也是等死啊。 “李村长,我们也知道这一路不容易,可是…可是我们一家总不能都饿死在这里啊……”赵栓的声音哽咽了。 李农沉吟片刻:“赵栓,我们刘家村现在收留了县里不少灾民,也不差你们一家。你带着木生和荷花,还有小福,都过来吧。” 赵栓愣住了,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李…李村长,您…您说什么?” 李农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你们一家都过来吧,刘家村不会让你们饿死的。” 赵栓顿时老泪纵横,再次跪倒在地,对着李农磕头不止,“李村长,您…您真是活菩萨啊!谢谢您,谢谢您……” 赵栓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李…李村长,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我这就回去,把木生和荷花都带过来!” 李农抬手止住他:“慢着,赵栓。进了刘家村,一切都要听我的指挥,明白吗?我眼里揉不得沙子,谁要是犯了错,我绝不轻饶,哪怕是…哪怕是你。” 赵栓心头一凛,连忙点头:“明白,明白!李村长,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管教他们,绝不给您添麻烦!如有违背,天打雷劈!”他举起右手,做了个发誓的动作。 李农这才缓和了语气:“赵栓,你也是个老实人,我相信你。小福就先留下吧,你回去把事情安排好,尽快过来。” “哎!哎!”赵栓千恩万谢地退了出去,脚步轻快得像个年轻人。 赵栓一路小跑回到家,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家人。 “木生,荷花,咱们有救了!咱们不用逃荒了!”赵栓激动得老脸通红,声音都有些颤抖。 陈荷花一脸茫然,“爹,您…您说什么?不用逃荒了?咱们去哪儿?” 赵木生也是一脸疑惑:“爹,到底怎么回事?您慢慢说。” 赵栓喝了口水,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把李农同意收留他们一家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李农?现在本事那么大了?”赵木生皱着眉头,心里有些没底。 “是啊!现在刘家村都是他在管事!你爹我今天算是开了眼了,那刘家村,现在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家家户户有饭吃,有活干,哪像咱们杏花村,都快变成鬼村了!”赵栓一脸的感慨和佩服。 赵木生还是将信将疑:“爹,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一个赘婿,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你懂什么!人家李村长现在可不是一般人!你爹我亲眼所见,那刘家村,井井有条,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简直…简直就像…就像戏文里说的那样!”赵栓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他们一家说话的声音不小,隔壁的二狗把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连忙跑到杏花村村长赵大福家,添油加醋地把听到的消息告诉了赵大福。 “村长,村长!我…我听到一个大消息!赵栓一家…赵栓一家不用逃荒了!他们…他们要去刘家村!” 赵大福斜睨了二狗一眼:“二狗,你又胡说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编排人家?” “村长,我…我没胡说!我亲耳听到的!赵栓说…说刘家村的李农收留了他们一家!还说…还说刘家村现在是世外桃源!” 赵大福嗤笑一声:“二狗,你脑子是不是饿糊涂了?刘家村?世外桃源?你咋不说天上掉馅饼呢?滚滚滚,别在这儿胡说八道!” 二狗被赵大福赶了出来,一脸的委屈和不解。 第二天一早,赵栓一家四口收拾好简单的行李,背着行囊,朝着刘家村走去。 赵良紧紧地拉着陈荷花的手,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到了刘家村村口,詹蓝依旧站在那里,只是这次没有阻拦他们。 “进去吧。”詹蓝语气平淡地说道。 赵木生心中诧异,这刘家村的管理,竟然如此严格,堪比官家的进城检查。 赵栓拉了拉赵木生的衣袖,低声警告道:“木生,到了刘家村,管住你的嘴,一切听李村长的安排,不得有二话,否则爹也保不住你!” 赵木生乖乖地点了点头。 一家四口跟着詹蓝进了村子,朝着李农家走去。 李农给他们安排了房子住。 “老赵,你们一家就先住这间吧,虽然不大,但好歹能遮风挡雨。”李农指着村西头一间略显破旧的茅草屋说道。 赵栓连忙点头哈腰:“谢谢李村长,谢谢李村长!能有个住的地方,我们就感激不尽了!” 陈荷花也跟着附和:“是啊,李村长,真是太谢谢您了!我们一定好好干活,报答您的恩情!” 赵木生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看着父母感激涕零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小赵良则好奇地打量着这间新“家”,对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 李农拍了拍赵栓的肩膀:“好好安顿下来,明天开始就跟着大家一起干活。” 说完,李农转身离开了。 赵栓一家赶紧将简单的行李搬进屋里,开始收拾整理。 随后,李农找到詹蓝,面色凝重。 “詹蓝,咱们村子现在人满为患,不能再接收灾民了。” 詹蓝点头称是:“村长英明,如今村里资源有限,确实不宜再添人口。” “不仅如此。”李农顿了顿,“我还想在村子四周筑起城墙。” 詹蓝闻言一愣,筑城墙? 这可是个大工程! 李农解释道:“刘家村地处空旷,除了我们这支巡逻队,没有任何防御措施。如今世道不太平,难保不会有心怀不轨之人觊觎我们辛苦重建的家园。” 第四十九章 开窑烧砖 他指着村子周围的空地:“我要将这四周都筑起高墙,以保刘家村的安全!” 詹蓝心中震惊,没想到李农有如此雄心壮志! 他迟疑了一下:“村长,这…这工程浩大,需要大量的红砖和水泥…” 李农知道詹蓝的顾虑:“我知道现在是荒年,这些东西不好弄。不过,我们可以自己开窑烧砖!” 他看着詹蓝:“你带几个人去灾民区那边看看,问问有没有会烧窑的师傅。” 詹蓝连忙应道:“是!村长,我这就去!” 詹蓝快步走向灾民区。 那里住着之前陆续收留的灾民。 老弱妇孺得到了特殊照顾,单独住在几间相对完好的屋子里。 剩下的灾民则按性别分开,分别住在两处大院子里。 詹蓝走进其中一个院子,朗声问道:“各位,请问这里有没有会烧窑烧砖的师傅?会的站出来!” 灾民们面面相觑,大多沉默不语。 谁还有心思记着这些手艺活? 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人群后方,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犹豫了一下,缓缓举起了手。 “我…我会。” 詹蓝眼睛一亮,快步走到汉子面前,“你真的会烧窑?” 汉子点点头,瓮声瓮气地说:“俺叫蔡大壮,祖上就是烧窑的,这手艺打小就跟着学。”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只是这荒年,砖窑也荒废了,没生意,就跟着大家一起逃难了。” 詹蓝大喜过望,一把抓住蔡大壮的手,“太好了!快,跟我去见李村长!” 蔡大壮被詹蓝的举动吓了一跳,但还是跟着他走了。 蔡大壮跟着詹蓝来到李农面前,拘谨地站着。 李农上下打量蔡大壮,问道:“你烧过多少窑砖?” “这……”蔡大壮挠了挠头,“小的记不清了,打小就在窑厂长大,烧的砖能垒好几座城墙了!” 李农又问了几个关于烧窑的问题,蔡大壮都对答如流。 李农满意地点点头,“好,就你了!” 他转头对詹蓝说,“带他去后山看看,那里的土质适合烧砖。” 蔡大壮一听,眼睛都亮了,“后山?俺去瞧过,那土是上好的黏土,烧出来的砖肯定结实!” 李农安排蔡大壮在后山选址建窑。 令人惊讶的是,仅仅一天时间,一座简易的砖窑就在蔡大壮的指挥下建成了。 詹蓝则在灾民和刘家村内招选人手。 灾民们一听能参与建窑烧砖,都踊跃报名。 在他们看来,这不仅能有一口饭吃,还能在刘家村扎根,比在灾民区提心吊胆强得多了。 反观刘家村的村民,却大多犹豫不决。 他们虽然也缺衣少食,但好歹在村里有个安身之处。 这烧窑的活又脏又累,谁愿意去干? 刘金水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一看这情况,立马开始煽风点火。 他站在村口大树下,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们可别傻了!李农这是要重用灾民,把他们都留在村里,以后咱们的地位可就保不住了!” 这话让不少人附和。 “就是啊,到时候李农把咱们都赶出去,可怎么办?” “他敢!咱们才是刘家村的村民,他一个外来的赘婿,凭什么赶我们走?” “哼,你们等着瞧吧!”刘金水冷笑道,“现在灾民越来越多,李农迟早会过河拆桥,把咱们这些老人都赶出去!” 与此同时,刘金霖家的院子。 “大哥,二哥,咱家那口泉眼彻底干了!”刘金水一脸焦急地冲进来。 刘金霖正对着空水缸发愁,闻言叹了口气:“可不是嘛,咱兄弟三个当初分家,就数咱这口泉眼水量最小,这下可好,彻底没水了。” 刘金玉也跟着进来,愁眉苦脸道:“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吃糠咽菜,连口下咽的水都没了。” 刘金水眼珠子一转,压低声音说道:“大哥,二哥,依我看,咱这日子过不好,都是李农那小子害的!” 刘金霖疑惑地看向他:“老三,这话怎么说?” “你们想想,自从李农来了之后,又是修水渠,又是施粥,又是盖房子,哪一样不要用水?他把村里的水都用光了,咱家的泉眼这才干的!”刘金水说得煞有介事。 刘金玉有些犹豫:“可李农也帮了咱们不少忙啊,现在村里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 “二哥,你糊涂啊!”刘金水恨铁不成钢地打断他,“他那是收买人心!等他把灾民都拉拢到他那边,咱们这些人还有好日子过吗?到时候他把咱们都赶出去,咱们可就无家可归了!” 刘金玉被说得心里直打鼓,但还是反驳道:“要不我去跟李农道个歉?说不定日子就好过了……” “道歉?!”刘金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二哥,你还要不要脸了!给刘家列祖列宗丢人不丢人!” 刘金霖也觉得刘金玉这想法不妥,斥责道:“老三说的对,金玉,你这想法太窝囊了!” 刘金水见大哥站在自己这边,更加得意,继续给刘金霖画大饼:“大哥,你想想,要是李农走了,这村长的位置,还能有谁比你更合适?” 他顿了顿,说出更加蛊惑人心的话:“刘家村,姓刘!凭什么落到一个外姓人手里?大哥,咱们才是刘家村的主人!” 刘金霖听着,心头一阵火热。 刘金霖一拍桌子:“老三,你说得对!咱们不能让一个外姓人骑在头上!就按你说的办!” 刘金玉被刘金霖的气势震慑,不敢再说什么,只能跟着刘金水一起,在村子里散播谣言。 刘金水心里暗自得意,脸上却装出一副为刘家村着想的样子。 只要李农被赶走,他就能成为刘金霖的左膀右臂,到时候整个刘家村还不是他们兄弟说了算? 谣言在刘家村蔓延开来,村民们人心惶惶,议论纷纷。 “听说李农要把咱们都赶出去,是真的吗?” “我家的水缸也见底了,肯定是李农把水都用光了!” “李农就是个灾星,把灾民都引到咱们村里来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第五十章 恩将仇报 村民们不敢去找李农对峙,只能找到德高望重的族老刘滕根,寻求帮助。 刘滕根年事已高,很少插手村里的事情,但他听到这些谣言后,他不得不管。 他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到村口,对聚集在那里的村民们说道:“孩子们,李农是咱们刘家村的恩人,你们可不能恩将仇报啊!” “族老,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李农这是要断了我们刘家村的活路啊!” “是啊,族老,我们家的水缸也干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刘金水站在人群中,一脸得意地看着这一幕,也上前阴阳怪气地说道,“族老,您这话说的可就偏颇了。他李农是恩人,那我们这些刘家村的人又算什么?他一来,就把咱们村里的水都用光了,现在连喝水都成问题了,这叫什么恩人?” “金水,你……”刘滕根气得胡子都颤抖起来。 “族老,您别生气,我这也是为了刘家村的未来着想。”刘金水不依不饶地继续说道,“您想想,自从李农来了之后,又是修水渠,又是施粥,又是盖房子,哪一样不要用水?现在好了,泉眼干了,咱们吃糠咽菜的,连口下咽的水都没了,这都是拜谁所赐?” 几个好吃懒做的村民,平日里就眼红李农给灾民的待遇,自己却不愿意出力干活,此时被刘金水一煽动,顿时激奋起来。 “就是,族老,您是不是拿了李农的好处,才向着他说话?” “是啊,族老,您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 刘金水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就是要把水搅浑,让刘滕根下不来台。 而看到这情况,刘金水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尖酸刻薄地说道:“族老,我看您就是老糊涂了!您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向着一个外姓人说话?他李农就是个灾星!自从他来了之后,咱们刘家村就没安生过!他把那些灾民都招来,把咱们村里的粮食都吃光了,现在连水都喝不上了,以后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呢!” 刘滕根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话,气得浑身颤抖,脸色涨红,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族老!” 人群中传来惊呼。 刘金水却冷哼,不屑地说道:“哼,装什么装?我看他就是理亏了,才故意装晕!” 刘滕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呼吸微弱,脸色苍白。 刚才还叫嚣的村民们见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落荒而逃。 “族老!族老晕倒了!”留下来的人惊恐的喊叫道。 祠堂外,两个巡逻队员正好路过,听到里面的喧闹,对视一眼,拔腿冲了进去。 看到倒在地上的刘滕根,一个队员立刻飞奔出去报信,另一个则赶紧上前查看刘滕根的情况。 巡逻队员飞快地跑到李农的住处,气喘吁吁地汇报了祠堂发生的事情。 李农一听,脸色骤变。 刘滕根德高望重,是刘家村的支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后果不堪设想。 他来不及多想,立刻跟着巡逻队员赶往祠堂。 赶到祠堂时,李农看到刘滕根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地躺在地上,心里猛地一沉。 他顾不得其他,连忙上前,掐人中,探鼻息,进行简单的急救。 李农的心砰砰直跳。 他穿越过来后,刘滕根是少数几个真心实意对他好的人。 要是刘滕根真有个好歹,他良心难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祠堂里安静得可怕。 终于,在李农的努力下,刘滕根缓缓睁开了眼睛。 “族老,您醒了!”李农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刘滕根虚弱地咳嗽了几声,看着李农,感激地说道:“农娃子,多亏了你啊,不然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李农扶着刘滕根坐起来,说道:“族老,您没事就好。” 刘滕根缓了口气:“农娃子,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为刘家村做了这么多,我都看在眼里。不论你做什么,我这把老骨头都支持你。” 李农早就听说村里有人散播谣言,说泉眼干涸是他造成的,但他一直没放在心上。 他相信清者自清,谣言止于智者。 如果有人执意拿谣言做文章,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只是现在城墙还没建好,他还需要一些时间。 李农看着刘滕根,说道:“族老,村里的事我都知道。等城墙建好,我会处理这些事情。” 刘滕根点点头,眼神坚定地说道:“金水他已经不配在刘家村生活了。我这就把他逐出族谱!” 李农看着刘滕根,心中感慨。 老人家年纪虽大,但心中却如同明镜。 转眼间,几日就过去了。 这日,终于烧出了砖瑶。 李农用手掂量着青砖,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比普通的土砖要好上太多,用来筑城墙,更能抵御外敌。 “张台。”李农唤了一声。 张台小跑着过来,“您有何吩咐?” 李农吩咐道,“你去统计一下现在灾民的人数,还有他们的志向,想做什么的,会做什么的,都记下来。这城墙要建,村里的房子也要修缮,总不能让他们一直挤在一个院子里。” 张台愣了一下,这么多人,这么多房子…… 这手笔,真是越来越大了! 他心中暗暗震惊,立刻应道:“是,我这就去办。” 李农看着忙碌的众人,又补充道:“你去跟他们说清楚,现在是什么年景,大家心里都有数。想留在刘家村,就得听安排,出力干活。谁想尽快住上新房子,就得加把劲,自己的房子自己建!” 张台领命而去,心里琢磨着李农这番话。 恩威并施,给了希望,又划清了界限。 他来到灾民聚集的地方,开始统计人数和意向。 大多数灾民都表示愿意留下来,毕竟外面闹饥荒,饿殍遍野,在刘家村好歹有口粥喝,有活干。 对于李农的安排,他们也都表示服从,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张台一一记录,心中对李农的敬佩更深了。 李农真是深谋远虑,不仅解决了眼前的困境,还为将来的发展做好了打算。 然而,在人群中,还是有几个刺头。 以马婆子为首的六七个灾民,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丝毫没有要干活的意思。 他们之前在兴安县就是出了名的懒汉,好吃懒做,四处骗吃骗喝。 第五十一章 马婆子腿断 马婆子阴阳怪气地对身边的灾民说道:“我说,咱们凭什么要听他的?建房子是他的事,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咱们就在这儿等着,他还能把咱们赶出去不成?” 旁边一个瘦猴似的男人附和道:“就是就是,咱们是来逃荒的,又不是来给他当苦力的。” 马婆子眼珠子一转,继续煽风点火:“你们想想,这城墙建好了,房子修好了,受益的是谁?还不是他李农!咱们累死累活的,到头来什么都捞不着!” 马婆子又提高了嗓门,嚷嚷道:“就那稀粥,压根吃不饱,凭什么干活!?” 张台皱了皱眉,走到马婆子面前,沉声道:“马婆子,你这话什么意思?不想干活可以离开,没人拦着你,别在这儿妖言惑众!” 马婆子翻了个白眼:“哟,我好怕啊!我就不信他能把我赶出去!我可是知道刘家村粮食丰厚的秘密!” 张台心里咯噔一下,这老虔婆话里有话啊。 马婆子斜睨着张台,嘴角挂着冷笑,识相的就别多管闲事。 经过马婆子的撺掇,又有几个灾民犹豫了,纷纷表示不愿意干活。 他们信了马婆子的话,觉得刘家村现在富得流油,李农不敢把他们赶走。 传出去,刘家村势必会被洗劫一空。 张台拿不定主意,赶紧去找李农汇报情况。 李农听完张台的汇报,并没有表现出意外。 他淡淡地吩咐道:“詹蓝,把这些不愿意干活的灾民都带过来。” 詹蓝带着七个灾民来到李农面前,为首的正是马婆子,身后跟着六个面黄肌瘦的男女,一个个都畏畏缩缩的,像霜打的茄子。 “村长,人都带到了。”詹蓝抱拳说道。 李农的目光落在马婆子身上,语气平淡:“马婆子,我听说你不想干活,想白吃白住,还想让我把你供起来?” 马婆子原本有些害怕,但一想到刘金水跟她说的那些话,又壮起了胆子。 刘金水说了,李农就是个外来户,仗着有点小聪明,哄骗村民,只要把他赶下台,刘家村的好日子就来了,到时候她马婆子也能跟着享福。 “没错,凭什么要我们干活!我们逃荒过来,是来享福的,不是来做苦力的!”马婆子色厉内荏地说道。 李农又看向其他几人:“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几人互相看了看,最终都迟疑地点了点头。 在他们看来,法不责众,李农总不能把他们都怎么样。 李农嘴角露出冷笑,心中对这些人的愚蠢感到可悲。 “詹蓝,”李农语气骤然变冷,“把马婆子的双腿打断。” 詹蓝心中震惊,但对李农的命令却从不质疑。 他上前一步,抽出腰间的木棍,就要动手。 他早就看不惯马婆子这群好吃懒做的家伙,成天就知道嚼舌根,煽风点火,败坏村里的风气。 马婆子吓得魂飞魄散,她没想到李农竟然真的敢对她动手。 “你…你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竟敢动用私刑!”马婆子惊恐地尖叫道,拼命往后退,却被身后的几人挡住,退无可退。 李农眼中满是不屑:“私刑?我这是在满足你的要求啊。刘家村不养闲人,既然你不想干活,那就只能做个残废了,我倒也不介意赏你一口吃的。” 马婆子脸色惨白,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踢到了铁板。 她想求饶,想说自己愿意干活,可是李农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动手!”李农冷声命令道。 詹蓝不再犹豫,高高举起木棍,狠狠地砸在马婆子的一条腿上。 “咔嚓!” 马婆子抱着断腿在地上翻滚,哀嚎不止。 其他几个灾民吓得瑟瑟发抖。 “哎哟…哎哟…我的腿…我的腿断了…饶命啊…饶命啊…”马婆子疼得满地打滚,哀嚎声撕心裂肺。 她悔恨不已,早知道李农这么狠,她就不该听刘金水的怂恿。 李农居高临下,眼神冰冷如霜:“现在知道求饶了?晚了!” 马婆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喊道:“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都是刘金水,是他让我这么干的,是他让我煽动大家不干活的!是他说的,只要把你赶走,刘家村就能过上好日子,我们也能跟着享福!” 她什么都招了,祈求李农能饶她一命。 李农早就猜到马婆子背后有人指使,就她那点小聪明,哪敢闹这么大动静。 他没说话,只是将目光移到剩余的六个灾民身上。 六个灾民原本还抱着侥幸心理,觉得李农不敢把他们怎么样,毕竟人多力量大。 但看到马婆子凄惨的模样,他们的侥幸心理瞬间荡然无存。 六人几乎同时跪倒在地,脑袋磕得“咚咚”作响,哭喊着求饶。 “我们错了,我们不该听马婆子胡说八道!我们愿意干活,我们再也不敢偷懒了!求求您饶了我们吧!” 他们吓得魂飞魄散,生怕李农也把他们的腿打断。 他们已经对李农产生了心理阴影。 李农冷哼一声:“机会只有一次,如若不珍惜,下次就不是断腿这么简单了。” 六人连连点头如捣蒜,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还有,管好你们的嘴,不该说的别说,不该做的别做。”李农语气冰冷,带着警告的意味。 六人再次点头,表示明白。 詹蓝上前,将他们押送回了灾民居住的地方。 马婆子还在哀嚎,李农冷眼看着,没有丝毫的怜悯。 “詹蓝,去把刘金水、刘金霖、刘金玉三兄弟找来。”李农吩咐道。 詹蓝领命而去。 李农心中冷笑,这刘家三兄弟在村里年纪小,辈分却高,仗着是长辈,没少干些占便宜的事情,在村里人缘极差。 这次的事情,他们肯定也脱不了干系。 詹蓝来到刘金水家,刘金水正和两个兄弟刘金霖、刘金玉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米,好不快活。 “刘金水,李村长让你和两位兄弟去一趟。”詹蓝语气冷淡,开门见山。 刘金水三人一愣,放下酒杯,脸上有些不悦。 “一个赘婿,也敢让我们兄弟去见他?他算老几!”刘金水不屑地啐了一口,手里捏着花生米,连看都没看詹蓝一眼。 第五十二章 刘金水之死 詹蓝站在门口,脸色阴沉。 刘金水一家在村里的名声本来就差,现在更是嚣张跋扈。 刘金玉心里有些打鼓,想起身去开门。 “你个没出息的玩意儿!”刘金水一把拉住刘金玉,骂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这点胆子都没有,真是给刘家丢脸!” 刘金玉憋屈地坐在凳子上,心中对李农的怨恨更深了。 这笔账,他全算在李农头上了! 刘金霖慢悠悠地喝了口酒,说道:“他李农再怎么说也是个晚辈,哪有长辈去见晚辈的道理?让他自己过来!” 詹蓝懒得跟他们废话,抬脚“砰”地一声踹开了刘家的大门。 门栓应声而断。 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刘家三兄弟一跳。 酒杯摔在地上,酒水溅了一地。 詹蓝大步流星地走进屋,一把揪住刘金水的衣襟,像拎小鸡仔似的把人拖了出去。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哥!”刘金霖和刘金玉见状,赶紧冲了上去,一边拉扯詹蓝,一边大声呵斥,“你敢在刘家村撒野,活腻歪了是不是!” 詹蓝充耳不闻,拖着刘金水一路来到李农面前,像扔垃圾一样把人丢在了地上。 刘金水看着地上还在哀嚎,双腿扭曲变形的马婆子,吓得后背直冒冷汗。 刘金霖和刘金玉也随后赶到,指着李农怒斥道:“李农!你这是什么意思?指使你的人在我们刘家村行凶?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长辈!” 马婆子看到刘金水,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她拖着一条瘸腿,像疯狗一样扑向刘金水,尖声叫骂道:“刘金水!你个挨千刀的!都是你害的我!我跟你拼了!” 刘金水被吓得不轻,连忙挣扎着反抗。 两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团。 刘金霖和刘金玉见状,立马冲上去,对着马婆子拳打脚踢。 “臭婆子,你敢打我弟弟!”刘金霖一脚踹在马婆子肚子上。 “反了你了!敢在刘家撒野!”刘金玉也跟着补了一脚。 马婆子哪里是三个男人的对手,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在地上翻滚哀嚎。 她心中恨意滔天,却无力反抗,只能任由三人殴打。 突然,马婆子猛地从头上拔下木簪,狠狠地扎进了刘金水的大腿。 “啊!”刘金水惨叫,抱着大腿在地上打滚。 木簪扎进了肉里,鲜血瞬间染红了裤子。 刘金玉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把木簪拔了出来。 鲜血喷涌而出,溅了刘金玉一脸。 刘金玉愣住了。 而刘金霖见状,连忙撕下衣服,紧紧地捂住刘金水的伤口。 鲜血慢慢止住了。 李农冷眼看着这一切,没有丝毫同情。 他缓缓开口:“我没时间陪你们三个兜圈子,再敢耍什么手段,就把你们逐出村子!” 刘金霖心中恨意翻涌,却不敢再说什么。 他跟刘金玉一起,将刘金水背回了家。 刘金霖恨恨地想,这笔账,迟早要跟李农算! 詹蓝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不解地问李农:“村长,为什么放他们走?这三个祸害留在村里,迟早是个麻烦。” 李农嘴角勾起冷笑:“刘金水活不过今晚。” 詹蓝更加疑惑了:“为什么?” “你等着看好戏就是了。”李农意味深长地说道,“马婆子的木簪,特别脏,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 詹蓝还是不明白。 李农没有再解释,只是淡淡地说:“破伤风。” 詹蓝恍然大悟。 马婆子常年不洗头,那木簪上肯定沾满了污垢和细菌。 刘金水这一簪子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第二天一早,刘金水死了。 天刚蒙蒙亮,刘金玉推开刘金水房门,腐臭味扑面而来。 他捂着鼻子凑近一看,刘金水脸色青黑,双眼圆睁,死状可怖。 刘金玉吓得跌坐在地,慌忙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跑到刘金霖屋里。 “大哥!大哥!不好了!三弟…三弟他…”刘金玉哆嗦着说不出话。 刘金霖睡眼惺忪地坐起来:“怎么了?大清早的鬼叫什么?” “三弟…三弟他死了!”刘金玉带着哭腔喊道。 刘金霖猛地跳下床,跟着刘金玉冲进刘金水的房间。 他伸手探了探刘金水的鼻息,果然已经断了气。 刘金霖心中悲愤交加,他抓住刘金玉的衣领:“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就……李农!一定是李农!是他害死了三弟!” 他怒气冲冲地跑到李农家,一脚踹开大门,对着正在吃早饭的李农咆哮:“李农!你给我滚出来!” 李农放下碗筷,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一大早的,金霖兄火气这么大?发生了什么事?” “你还装傻!”刘金霖怒吼,“我三弟死了!就是你害死的!” 李农冷笑:“金霖兄,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三弟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少装蒜!”刘金霖指着李农的鼻子骂道,“如果不是你把我们逐出族谱,如果不是你把我们赶出村子,三弟怎么会死!” “恶人自有天收,”李农语气平静,“做多了亏心事,迟早要遭报应。你三弟舍不得你们兄弟,说不定还会回来找你们呢。” 刘金霖听得毛骨悚然,厉声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刘金霖想起刘金水死不瞑目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寒颤。 “金玉,你来说,”李农看向一旁的刘金玉,“你三弟是不是死不瞑目?” 刘金玉想起刘金水狰狞的死状,浑身颤抖,哆哆嗦嗦地说:“是…是…” 李农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赶紧把人埋了吧。” “埋?埋在哪?”刘金霖强压下心中的恐惧,问道。 “你们三兄弟已经被逐出族谱,自然不能葬在刘家村的祖坟,”李农冷冰冰地说,“随便在后山找个地方埋了就是。” “你说什么?!”刘金霖瞪大了眼睛,“凭什么不让我们葬在祖坟?你有什么资格掌管刘家族谱!” 李农嗤笑:“你们三个差点把你族叔逼死,逐出族谱是他老人家决定的,怎么,你有意见?”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况且你三弟尚未娶妻生子,也没有入祖坟的资格。” 刘金霖怒不可遏:“我不管!我三弟必须葬在祖坟!” 第五十三章 吃香的喝辣的 刘老刚听到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他怒斥道:“金霖!你还嫌闹得不够丢人吗?你三弟死了活该!用草席卷了扔到后山就足够了!” 刘金霖听了后暴跳如雷,猛地冲到刘老刚面前,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你个老不死的!你还有没有点骨气?!为了巴结一个赘婿,你把刘家村的脸都丢尽了!” 刘老刚一把抹掉脸上的唾沫,吼道:“你放屁!李农现在是村长!是刘家的大恩人!没有他,咱们刘家村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你个不孝的,还敢咒骂我?!” 他挺起胸膛,一脸得意,“托我女婿的福,我现在吃香的喝辣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刘金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刘老刚骂道:“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忘了你姓什么了?!为了一个外人,你连自己的兄弟都不顾了!” 刘老刚冷笑:“亲兄弟?你们三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差点把我逼死!还好我女婿救了我!现在你们还有脸提兄弟?我呸!” 他恶狠狠地瞪着刘金霖,“我告诉你,就算你把刘金水埋进祖坟,我也会把他挖出来!你信不信?!” 刘金霖死死地攥着拳头。 他恨,恨李农,恨刘老刚,恨所有看不起他的人。 他恨不得将李农抽筋拔骨,将刘老刚碎尸万段! 但刘金霖也知道,他斗不过李农,也斗不过刘老刚。 他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刘金霖默默地将刘金水草草埋在了后山,连块碑都没有。 他发誓,总有一天,他会让李农和刘老刚付出代价! 荒凉的后山上,刘金水的坟茔显得格外凄凉。 刘金霖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后山。 他要去找帮手,他要报仇! 黄家村的村口,黄宇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抽着旱烟,眉头紧锁。 杏花村的境况每况愈下,让他愁白了头。 突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村口。 “金霖?你怎么回来了?”黄宇惊讶地问道。 刘金霖走到黄宇面前,脸上挤出笑容:“黄叔,好久不见。” 黄宇上下打量刘金霖,发现他比以前消瘦了不少,眼中也多了几分阴郁。 “出什么事了?”黄宇关切地问道。 刘金霖叹了口气,将刘金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黄宇。 黄宇听完,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刘家村现在不缺吃喝,你来干什么?” 刘金霖眼中闪过精光:“黄叔,我想跟你合作。” 黄宇愣了一下:“合作?怎么合作?” 刘金霖压低声音说道:“咱们一起把李农赶出刘家村!事成之后,刘家村的资源,咱们一人一半!” 黄宇抽了口旱烟,缓缓吐出烟圈,遮住了他眼中复杂的神色。 “金霖啊,这事不容易啊。李农那小子现在可是村长,手里还养着几个打手,咱们硬碰硬,怕是讨不到好。” 刘金霖急了:“黄叔,您可不能不管我啊!我三弟死的不明不白,我咽不下这口气!只要您帮我出了这口恶气,刘家村的资源,咱们对半分!我说话算话!” 黄宇沉吟片刻,拍了拍刘金霖的肩膀:“行,这事我应下了。不过,咱们得从长计议。” 黄宇目送刘金霖离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李农当初帮衬过他,他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他叫来儿子黄满仓,低声吩咐道:“你赶紧去刘家村,把金霖要对付李农的事告诉他,让他小心提防。” 黄满仓不敢怠慢,立刻动身前往刘家村。 刘金霖回到家,兴奋地在屋里来回踱步。 刘金玉胆小怕事,但这次却异常坚定:“大哥,我支持你!李农那小子太嚣张了,咱们不能被他踩在脚下!” 兄弟二人一夜未眠,盼着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黄宇带着黄家村的村民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刘家村。 一行人气势汹汹地来到李农家门口。 李农打开院门,看着乌泱泱的人群,眉头紧锁:“黄村长,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带这么多人来,是想打群架吗?” 刘金霖趾高气扬地来到前面。 “李农,今天你的村长位置到头了!我刘金霖,要替我三弟报仇!” 黄宇站在人群前,抽着旱烟,一言不发。 他身后的黄家村村民,各个膀大腰圆,手里拿着锄头、扁担,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刘家村的村民们虽然也陆续聚集在李农身后,但大多是老弱妇孺,气势上明显弱了一大截。 刘金霖指着李农骂道:“只要你乖乖让出村长的位置,再跪下给我们兄弟几个磕头认错,这事儿就算了!否则……”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神扫过身后的人群,“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李农冷笑:“刘金霖,你勾结外人,想霸占刘家村,你有没有想过刘家村的处境?你对得起刘家村的列祖列宗吗?” “放屁!”刘金霖涨红了脸,“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我三弟怎么会死?你就是个杀人凶手!” 李农眼神冰冷:“刘金水的事,我问心无愧。你不要为了你的一己私欲,就往我身上泼脏水!” “你少狡辩!我三弟就是被你害死的!”刘金霖歇斯底里地吼道。 刘家村的村民们开始议论纷纷,有人站出来指责刘金霖:“金霖,你摸着良心说话!当初李农把泉眼分给了你们三兄弟,是你们自己不珍惜,现在没了水,还要怨天尤人,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刘山强猛地站出来,指着刘金霖的鼻子骂道,“是李农让咱们刘家村过上好日子!你除了吃喝嫖赌,还会干什么?就知道窝里横!” 刘金霖被刘山强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跳,随即恼羞成怒:“刘山强,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你忘了你姓什么了?你居然帮着个外人!” 刘山强怒极反笑:“我姓刘!我当然没忘!可我更没忘,是谁带着咱们刘家村修水渠、施粥、建房!是谁让咱们刘家村从一个破落村,变成现在这样!” 刘金霖却反骂道:“你就是李农的走狗!” “走狗?!”刘山强猛地将刘金霖推倒在地,骑在他身上,挥起拳头就打,“我今天就让你看看,谁是走狗!” 拳头像雨点般落在刘金霖身上,刘金霖被打得鼻青脸肿,惨叫连连:“黄村长!黄村长!救我!” 第五十四章 又死了两个 黄宇站在一旁,慢悠悠地抽着旱烟,冷眼看着这一切。 刘金霖被打得惨叫连连,最后被刘山强一把推开。 他挣扎着爬起来,指着黄宇质问道:“黄宇!你答应帮我!你为什么不帮忙?!” 黄宇吐出一口烟圈,淡淡地说道:“刘金霖,你搞错了一件事。李农不止是你刘家村的恩人,他也是我们黄家村的恩人!我为什么要恩将仇报?” 刘金霖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他怎么也没想到,黄宇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环顾四周,刘家村的村民们都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他。 他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在刘家村,已经彻底失去了人心。 刘金霖近乎疯狂:“黄宇!你…你和李农合起伙来骗我!” 李农冷笑一声:“我骗你?我让你去找黄宇谈条件,来侵占刘家村的资源了?” “你……”刘金霖哑口无言。 “村规处置!”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立刻得到了众人的响应。 “村规处置!村规处置!” 村民们群情激奋,纷纷要求按照村规处置刘金霖。 刘金玉见状,连忙站出来,颤声说道:“大家冷静一下!这…这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啊!” “这也叫误会?!”一个村民啐了一口。 “打死他们!!”另一个村民抄起根木棍,就要往刘金霖身上招呼。 刘金玉吓得连连后退,躲在刘金霖身后,瑟瑟发抖。 村民们将刘金霖和刘金玉团团围住,拳打脚踢。 刘金霖护着脑袋,心中悔恨。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刘金玉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他紧紧抓住刘金霖的衣角,生怕自己被愤怒的村民们撕成碎片。 李农冷眼旁观,心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这是刘家兄弟咎由自取。 他环顾四周,看到村民们义愤填膺的样子。 在这个村子里,他已经赢得了人心。 接着,村民们又开始叫喊起来。 “不能便宜了他们,这就是白眼狼!上次木材被抢,要不是李村长,咱们的损失谁来赔?”“刘金水死了活该!他们三兄弟就没一个好东西!” “村规处置!打五十棍!” 刘金霖听到“五十棍”三个字,吓得肝胆俱裂。 “我不是刘家村的人!我不是刘家村的人!”刘金霖突然声嘶力竭地喊道,“我已经被逐出族谱了!” 村民们愣住了,纷纷看向李农,求证真假。 李农点点头,说道:“不错,刘金霖已经被逐出刘家村的族谱了。” 刘金霖和刘金玉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得意之色。 他们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 然而,下一秒,村民们纷纷捡起石头,朝着他们砸去。 “既然不是刘家人,那就滚出刘家村!别想抢我们的东西!” “打死这两个强盗!” 刘金霖和刘金玉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打懵了。 村民们竟会如此狠辣。 刘金霖抱着头,在地上翻滚,躲避着飞来的石头。 他哭喊着求饶,“啊!别打了!别打了!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放过我们吧!我给你们粮食!我给你们钱!求你们放过我!” 刘金玉也跟着哭喊起来:“我们知道错了!我们知道错了!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 “晚了!你们这些吸血鬼!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一个村民恶狠狠地将石头砸向刘金霖的头部。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刘金霖的脸。 他惨叫一声,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刘金玉见状,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地向人群外爬去。 “想跑?没门!”几个村民一拥而上,将他死死地按在地上。 雨点般的石头砸在刘金玉的身上,他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音越来越弱,最终也停止了挣扎。 刘金霖和刘金玉,就这样死在了村民们的乱石之下。 詹蓝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指挥着几个年轻人将刘金霖和刘金玉的尸体卷进草席,扔到了后山。 后山有许多野兽,很快就会将这两具尸体啃食干净。 詹蓝心中没有丝毫的波澜。 在他看来,刘金霖和刘金玉的死,完全是咎由自取。 黄宇走到李农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李村长,我黄家村愿意归顺刘家村,从此以后,唯您马首是瞻!” 李农看着黄宇,心中暗自思量。 黄家村和刘家村相距不过三里,如果能够将两个村子合并,无疑会增强自己的实力。 但得用另一种方法。 “黄村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刘家村现在地方有限,恐怕容纳不下这么多人。”李农婉拒道。 黄宇脸上闪过失望,但随即又释然了:“李村长考虑周全,我理解。” “黄村长,我有个想法。”李农顿了顿,说道,“我想建造一座城池,将刘家村和黄家村都囊括进去,这样一来,大家就都能安居乐业了。” 黄宇愣住了,没想到李农会有如此宏大的计划。 “李村长,您的意思是……”黄宇震惊的问。 “我的意思是,两村合并,由我统一管理。”李农平静地说道,“黄村长,你意下如何?” 黄宇犹豫了。 他看向身后几个壮劳力,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为首的黄平安站了出来,说道:“村长,我觉得李村长的提议很好。如今黄家村食不果腹,老幼妇孺都快饿死了,只有投靠李村长,才能活下去!” 最终,黄宇同意了这个方案。 “黄村长,丑话说在前头,我李农眼里揉不得沙子。”李农语气平静,目光直视着黄宇。 黄宇连忙点头哈腰,几乎是赌咒发誓:“李村长放心!我黄家村的村民绝对不会背叛您!如有二心,天打雷劈!” 他紧张地搓着手。 李农点了点头,说道:“我让詹蓝给你拿一麻袋粮食,拿去先给村民们熬点粥。我明天再带人过去。” 詹蓝按吩咐提来了粮食。 黄宇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儿地道谢。 “谢谢李村长!谢谢李村长!我黄宇这条命以后就是您的了!” 他心中暗暗发誓要一辈子跟着李农,绝无二心。 黄宇抱着粮食,脚步轻快地带人离开了。 他知道,黄家村有救了,他们终于有了靠山。 黄宇走后,李农转头看向詹蓝,“詹蓝,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村长。”詹蓝恭敬地回答。 黄家村有了靠山,可杏花村的情况却更糟了。 杏花村的村口,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都是饿死的老人和孩子。 赵大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来回踱步。 第五十五章 杏花村 杏花村的村民唉声怨道,哭喊声此起彼伏。 “老天爷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连口薄棺都置办不起啊……” 死去的人只好用破草席卷了,草草抬到后山埋了。 赵二狗站在村中央的空地上,唾沫横飞:“我亲眼看见的!赵栓一家子,大包小包的,都投奔刘家村去了!人家现在吃香的喝辣的,哪还管咱们死活!” “二狗,你莫要胡说!”赵大福厉声呵斥。 他虽然也担心赵栓,但二狗的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赵二狗梗着脖子,一脸不服气:“村长,我骗你作甚?不信你们去赵栓家看看,人早跑没影了!” 村民们一听这话,顿时炸开了锅。 “真的假的?赵栓真跑了?” “他可是咱们村最好的木匠啊,他都跑了,咱们可怎么办?” “去看看!去看看就知道了!” 村民们纷纷叫嚷着要去赵栓家。 赵大福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事情瞒不住了。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好吧,咱们去看看。”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赵栓家门口。 赵大福上前敲门:“赵栓!赵栓!在家吗?”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看吧,我就说没人!”赵二狗得意洋洋地说,“他们肯定跑了!” “破门!”一个村民喊道。 “等等!” 李厚田突然冲出来,挡在门前。 “师父他老人家只是出门了,很快就会回来!” 赵二狗一把拉住他,阴阳怪气地说:“哟,这不是赵栓最得意的徒弟吗?怎么,你师父都逃命去了,还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等死啊?” 李厚田涨红了脸,怒斥道:“你胡说!师父他不会丢下我的!” 赵大福没有理会他的阻拦,指着两个壮汉,沉声道:“破门!” 两个壮汉应声上前,用力撞向木门。 “不许你们碰我师父的家!” 李厚田拼命挣扎,却被赵二狗死死拉住。 “砰”的一声巨响,木门被撞开了。 众人涌入院子,屋里屋外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着赵栓一家三口的影子。 赵二狗叉着腰,一脸的得意洋洋:“怎么样?我说啥来着?赵栓一家早就跑了!都投奔刘家村去了!赵大福,你就是不听我的,还把我赶出来,现在信了吧?” 赵大福一言不发,心里又气又急。 急的是赵栓一家不知去向,气的是被赵二狗这小人说中了。 “刘家村现在可好着呢!顿顿都能吃饱饭。哪像咱们杏花村,都快饿殍遍野了!”赵二狗继续煽风点火。 “放屁!”一个村民啐了一口。 “这都啥时候了,到处都是灾民,刘家村一个小破村子,哪来的粮食?” 其他村民也纷纷附和,表示不信。 赵二狗急了,梗着脖子辩解:“我骗你们干啥?这都是赵栓亲口告诉我的!他走之前,跟我吹嘘了好半天刘家村的好,说那里遍地金银,吃喝不愁!不信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村民们将信将疑,面面相觑。 赵大福沉吟片刻,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三个身强体壮的村民身上。 “你们三个,跟我走一趟刘家村,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厚田见状,连忙上前:“村长,我也要去!” 赵大福皱了皱眉:“你去干什么?添乱吗?” “我要去见师父!”李厚田坚持道,“师父不会无缘无故抛下我的!” 赵大福心里叹了口气。 这孩子对赵栓的感情,他也是知道的。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答应:“好吧,你跟着一起吧。但到了刘家村,一切都要听我的,不许乱来!” 李厚田欣喜地点头答应。 与此同时,待在刘家村里的赵栓重重地叹了口气。 “哎……” 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连日来的忧虑让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赵木生看着父亲憔悴的模样,心里一阵酸楚。 “爹,您别愁了。这世道,能顾住自己就不错了,您就别想那么多了。” “唉,木生啊,爹不是不想放下,只是……几个徒弟里,爹最放不下的就是厚田那孩子。他自幼父母双亡,跟着我学手艺,如今这世道……” 说到后面,赵栓的声音哽咽了,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担忧。 赵木生知道父亲的心思,宽慰道:“爹,李农村长肯收留咱们一家,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咱们不能再给人家添麻烦了。” 赵栓明白儿子的话,可心里那份牵挂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只是那紧锁的眉头依旧诉说着内心的不安。 赵大福带着三个村民,很快便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刘家村。 只是还没进村,他们就被一身戎装的詹蓝拦住了。 詹蓝手持长矛,神情冷峻:“站住!来者何人?” 赵大福上前一步,拱了拱手:“这位壮士,我们是杏花村的,想求见你们村里的赵栓一家。” 詹蓝面无表情:“赵栓一家?村里的一切事物,都由李农村长做主。要见人,得先问过我们村长。” 赵大福心里有些不悦,但眼下形势比人强,只得耐着性子说道:“那还请壮士通报一声,就说杏花村村长赵大福求见。” 他身后的三个村民,也都紧张地盯着詹蓝,不敢言语。 李厚田看到詹蓝,心里一喜,连忙上前:“詹大哥,我是李厚田。我师父赵栓就在你们村里,我想见他!” 詹蓝看了他一眼,语气依旧冷淡:“要进村,必须征得李农村长的准许。” 赵大福一听,顿时火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歹也是一个村的村长,来你们村找个人,还要经过你们村长的同意?” 詹蓝眼神一凛,手中长矛一横:“规矩就是规矩,任何人不得违反!”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拦我们杏花村村长!”赵大福身后一个村民指着詹蓝的鼻子骂道。 “大家都是平头百姓,你端什么臭架子!” 另一个村民也附和道:“就是!我们村长好声好气跟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了!” 第五十六章 赶紧让开! 第三个村民更是撸起袖子,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赶紧让开!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詹蓝面不改色,手中长矛纹丝不动:“刘家村的规矩,任何人不得违反。要进村,必须得到李农村长的允许。” 他转头吩咐身后的两个巡逻队员:“看好他们,不许闹事。” 两个巡逻队员立刻上前,将赵大福一行人围住。 詹蓝转身离去,留下杏花村的几人依旧在原地叫骂不停。 他快步走到李农的住处,简明扼要地汇报了情况。 “村长,杏花村村长赵大福带人求见,说要找赵栓一家。我按规矩拦下了他们,他们有些不满。” 李农沉吟片刻:“只许赵大福一人进村,其他人留在村口等候。” 詹蓝领命而去。 他回到村口,对赵大福说道:“李农村长同意见你,其他人留下。” 赵大福虽然心中不满,但也知道此刻不宜硬闯,只得跟着詹蓝进了刘家村。 一进村,他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街道干净整洁,房屋错落有致,村民们脸上都带着笑容。 这一派祥和景象,与杏花村的萧条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忍不住问道:“现在可是荒年,你们刘家村怎么……” 詹蓝冷冷地打断了他:“不该问的不要问。” 赵大福心中疑惑更甚,却也不敢再开口。 随后,两人来到李农面前。 李农见到赵大福,开门见山地问道:“赵村长,有何贵干?” 赵大福拱手道:“李村长,我此番前来,是想找赵栓一家,有些私事要处理。” 李农点点头,吩咐詹蓝:“去把赵栓一家叫来。” 詹蓝很快将赵栓一家带到。 赵栓如今气色红润,甚至比逃荒前还胖了几斤。 赵大福看到他这副模样,顿时怒火中烧:“好你个赵栓!你竟然丢下全村老小不管,自己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享福!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赵栓脸色煞白,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嗫嚅道:“村……村长,我……我也是没办法啊!家里揭不开锅了,我这才……这才来投奔……” “投奔?你这是投奔吗?你这是逃荒!丢下全村老小,自己跑来享福,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赵大福指着他的鼻子,手指微微颤抖。 赵栓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村长,我也是为了活命啊……” “活命?其他村民的命就不是命了?他们现在都饿死了,你却在这儿吃香的喝辣的,你对得起他们吗?”赵大福步步紧逼,声嘶力竭。 赵栓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几分决绝:“我不回去!回去也是死,只有跟着李村长才能活命!” “你!” 赵大福气得浑身发抖,扬起手想打赵栓,却又颓然放下。 “你……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命令你,立刻跟我回杏花村!” 赵栓咬紧牙关,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不会回去的!” 李农在一旁冷眼旁观,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赵村长,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赵栓一家来我刘家村,那是我的恩情,与你何干?你是杏花村的村长,你该做的,是想办法让杏花村的村民活下去,而不是来我这儿道德绑架赵栓。” 赵大福猛地转头瞪着他:“他赵栓是杏花村的人,就该跟杏花村共进退!就算死,也要死在杏花村!” 李农嗤笑一声:“好一个共进退!你倒是说说,你为杏花村的村民做了什么?除了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别人,你又做过什么实事?” 赵大福被他怼得哑口无言,脸色涨得通红。 赵栓也趁机说道:“我现在是刘家村的人了,跟杏花村再也没有关系!” 赵大福眼见说不动赵栓,心生一计,语气软了下来:“栓子啊,厚田……厚田那孩子在村口,想见你一面……” 赵栓听到李厚田的名字,身子明显一震,眼中闪过几分挣扎。 李农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了然,开口道:“赵栓,你信得过的人,也可以带到刘家村来,我这里都能安置。” 赵栓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感激:“李……李村长……” 李农摆了摆手:“都是为了活命,不必言谢。” 这时,詹蓝带着村口的几人进了刘家村。 李厚田一见到赵栓,就激动地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师父!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赵栓被他的热情吓了一跳,随即眼眶也有些湿润。 李厚田长舒一口气:“师父,我这次来,就是想看看您过得好不好。只要您没事,我就放心了。” 赵栓的心头涌上一阵愧疚感。 他抛下徒弟一人在杏花村,自己却在这里安享太平,实在于心不忍。 “厚田,是师父对不起你啊……”赵栓哽咽道。 李厚田连忙安慰道:“师父,您说的哪里话!您能教我木匠手艺,这恩情我一辈子都还不完!杏花村那边……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李农在一旁默默观察着李厚田。 这年轻人,知恩图报,沉稳懂事,是个好苗子。 况且,他正在招募人手修筑城墙,正需要这样踏实肯干的人。 “李村长,这位是我的徒弟,李厚田。”赵栓连忙向李农介绍。 “上次修建水车,厚田也帮了不少忙。” 李农点点头,心中已有计较。 “厚田,你愿意留在刘家村吗?” 李厚田愣住了,他没想到李农会主动提出让他留下。 惊喜之余,他连忙跪下磕头:“多谢李村长!多谢李村长!” 李农一把扶起他,语气温和:“都是为了活命,不必多礼。” 他又转头看向赵大福,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赵村长,杏花村现在还剩下多少人?” 赵大福眼见李农如此气度,又联想到刘家村的景象,心知李农是条大腿,连忙哭丧着脸诉苦。 “李村长啊,我们杏花村……唉!老幼妇孺饿死了大半,现在就剩下三十几口人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们杏花村,本来就是十里八村人口最少的……” 第五十七章 收留他们 李农没有立刻回应他,而是看向赵栓:“赵栓,你对这位赵村长,可有什么评价?” 赵栓没有丝毫隐瞒:“村长……除了有点爱占小便宜,在大是大非上,还是拎得清的。” 李农心中了然,看向赵大福的眼神中带着警告:“赵村长,你若真想让杏花村的村民活下去,就把你那爱占小便宜的毛病改了。你若能做到,我可以接手杏花村的村民。” “行,李村长,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赵大福点头如捣蒜,生怕他反悔。 李农也不多言,转身吩咐詹蓝:“去厨房拿三个馒头来。” 詹蓝领命而去,很快拿来三个白面馒头。 李农接过,掰成六块,分给赵大福和另外三个杏花村村民,一人一半。 赵大福看着手里的半个馒头,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了,立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李农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淡淡说道:“赵村长,我打算让杏花村剩下的三十几口人,都搬迁到刘家村来。” 赵大福含糊不清地应道:“好好好,都……都搬来……谢谢李村长……” 李农语气严肃了几分:“不过,我得提醒你,进了刘家村,杏花村就不复存在了。你到了这里,也没有任何特权,都得听从我的安排。” 赵大福连连点头,咽下嘴里的馒头,说道:“明白明白,只要能给村民们一口饭吃,我什么都答应!” 他心里清楚,现在能活命就不错了,哪还敢奢求什么特权。 李农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对一旁候着的张台吩咐道:“张台,你过来统计一下杏花村的人数。村里正在建房,这些壮劳力都用得上。” 张台应了一声,立刻拿出纸笔,准备记录。 詹蓝走到杏花村的几个壮汉面前,沉声说道:“跟我来。” 几个壮汉不敢怠慢,连忙跟在他身后,朝着砖窑的方向走去。 李农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转头对赵栓说道:“杏花村搬迁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你安排了。记住,不能有任何纰漏。” 赵栓郑重地点了点头:“李村长放心,我一定办妥。” 李农不再多言,转身走向停在村口的牛车。 蔡大壮早已等候在那里,见李农过来,连忙上前扶他上车。 “驾!” 随着蔡大壮一声吆喝,牛车缓缓启动,朝着黄家村的方向驶去。 此时的黄宇正站在黄家村村口,不停地来回踱步。 他瞧见牛车驶来,立刻迎了上去,脸上堆满了笑容:“李村长,您可来了!” 李农跳下牛车,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黄宇,让你久等了。” “哪里哪里,能等李村长是小的荣幸。” 黄宇殷勤地接过蔡大壮手中的缰绳,“李村长,您这是……” “我打算在你们黄家村建个砖窑,再在村口打造一座城门。”李农开门见山。 黄宇愣住了。 建砖窑,造城门? 这么重要的位置,李农竟然放在了黄家村? 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这……这……李村长,您是说……” 李农点点头:“没错,就是这里。不过,我得事先声明,建砖窑,造城门,都是辛苦活。如果谁不愿意,现在就可以离开,我绝不强求。” 说着,他环视了一圈聚集过来的黄家村村民,目光锐利。 村民们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 他们都指望着李农的粮食活命,谁敢有异议? 黄宇见状,连忙表态:“李村长放心,我们黄家村没有孬种!大家伙儿说是不是?” “是!”村民们齐声应道。 李农满意地点了点头:“好!黄宇,黄满仓,你们父子二人就担任队长,负责砖窑的一切事物。” 黄宇父子二人顿时挺直了腰杆,激动得满脸通红。 黄宇拍着胸脯保证:“李村长,您就放心吧,我们父子一定不辜负您的信任!” 李农又对蔡大壮说道:“大壮,你就留在黄家村,教他们烧窑。烧青砖比较费时间,一定要保证质量。” 蔡大壮瓮声瓮气地应道:“放心吧,村长,俺晓得。” 李农看着忙碌起来的村民,心中感慨万千。 刘家村的繁荣景象,迟早会引来外界的觊觎。 只有将城墙建得更加牢固,才能抵御外敌。 想到这,他语气严肃地吩咐道:“黄宇,工期要抓紧,半个月内务必要完工。等结束后,每个人都能分到一斤精米!” 黄宇一听,眼睛都亮了,扯着嗓子喊道:“大伙儿都听到了吗?加把劲,半个月完工,每人一斤精米!” 村民们顿时干劲十足,挥汗如雨。 黄家村的砖窑虽然后开工,但人多力量大,进度竟然比刘家村还要快。 李农看着这热火朝天的场面,心里十分欣慰。 他大手一挥:“今天大家辛苦了,每人先领一斤白面!” 村民们顿时欢呼雀跃起来。 李农又蹲下身,抓起一把黄家村的泥土,放在手里搓了搓。 “这土质,比刘家村的还要好。” 他低声说着,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隔天,李农来到唐家酒楼门口。 他看着门板上贴着的歇业告示,抬手敲了敲门。 半晌,里面才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一张略显憔悴的脸庞。 唐婉瑜看到李农,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几分惊喜:“李农,你怎么来了?” “有点事想请你帮忙。”李农笑了笑,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一些。 唐婉瑜侧身让他进屋,顺手关上了门。 她给李农倒了杯水:“什么事?” 李农接过水杯,道了声谢,然后说道:“我想再弄些木材,上次的那些,已经用完了。” 唐婉瑜秀眉微蹙:“木材?现在这荒年,木材比粮食还难弄。上次为了帮你,我已经把能动用的人脉都动用了……” 李农知道她的难处,解释道:“最近我收复了一个村子,需要在那边开阔一片土地,急需木材。这次需要的量,只有上次的一半。” 唐婉瑜有些惊讶:“收复了一个村子?你……” 李农知道她想问什么,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 第五十八章 唐家酒楼关门 他接着说道:“这次,我愿意把条件提高到每车板材两旦米。” 唐婉瑜倒吸一口凉气:“两旦米!你知道现在兴安县的粮食价格涨到什么地步了吗?一担米十两银子!大半的县民都逃荒去了!” “我知道,”李农语气平静,“那些逃荒的灾民,现在都在刘家村。” 唐婉瑜震惊地捂住了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李农……你……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在这荒年,千万不能心慈手软……” 李农看着她担忧的眼神,心中一暖:“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他顿了顿,又问道:“唐家酒楼怎么关门了?” 唐婉瑜苦笑一声:“还能怎么着?这世道,谁还出来吃饭?我们把所有的粮食都留着自己吃,能撑多久算多久吧。” 李农安慰道:“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他从怀里掏出两只母鸡,放在桌上:“这是给老夫人的一点心意。” 唐婉瑜推辞道:“这怎么行……” 李农不由分说地将母鸡塞到她手里:“拿着吧,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唐婉瑜见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木材的事,五天后我会安排好。”她接着说道,“我尽最大的努力。” “好,那就麻烦你了。”李农起身告辞。 唐婉瑜回到唐家酒楼后院,将两只母鸡交给正在晒太阳的老夫人杨芸。 “奶奶,您看,这是李农送来的。” 杨芸睁开浑浊的双眼:“哦?李家小子送来的?这孩子,有心了。” “是啊,他还想让我帮忙弄些木材。” 唐婉瑜在她身边坐下,语气中带着几分忧虑。 “木材?他要木材做什么?”杨芸疑惑地问道。 “说是要开阔土地,他刚刚收复了一个村子。”唐婉瑜将李农的话复述了一遍。 杨芸眼中精光一闪:“收复了一个村子?这小子,不简单啊!” 这时,唐景文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正好听到唐婉瑜的话,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婉瑜,李农那小子来了?怎么不让他进来坐坐?” 唐婉瑜摇了摇头:“他还有事,就先走了。” 唐景文搓了搓手,有些兴奋:“收复了一个村子?这小子真行啊!婉瑜,你可得把握好机会,这李农,将来必成大器!” 唐婉瑜脸颊微红,嗔怪道:“二叔,你说什么呢!” 唐景文却越说越起劲:“我说真的!这乱世,谁有粮食谁就是王!你看这李农,又是修水渠,又是施粥,现在还收复村子,将来指不定能成就一番霸业!你要是能跟他……” “景文!” 唐宗文从屋里走了出来,脸色阴沉。 “你胡说什么!李农再优秀,也不过一介庶民,靠种地为生。等这荒年过去,他照样还是个泥腿子,不可能有什么出息!” 唐景文不服气地反驳:“大哥,你这话就不对了!李农这小子,我看他非池中之物,将来必会大展宏图!到时候,我们唐家就能跟着鸡犬升天!” 唐宗文冷笑一声:“异想天开!北方闹饥荒,朝廷那边很快就会来赈灾。届时,他李农做的一切努力都会白费!你以为他敢跟朝廷对抗?” 唐景文一时语塞,却仍坚持道:“那也未必!我看李农这小子,有胆有识,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说不定被朝廷抓起来砍头?”唐宗文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 “景文,你莫要忘了,我们唐家因何而落寞!” 唐景文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抹愤恨:“哼!还不是那昏庸的老皇帝听信奸臣撺掇,下旨命我们唐家交出全部家当充盈国库!我们唐家世代为皇商,为朝廷做了多少贡献,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 唐宗文叹了口气:“罢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们现在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你莫要再惹是生非。” 一直沉默不语的杨芸这时开口了:“宗文,我看这李农,倒是个可造之材。” 她看着远方,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乱世出英雄,这李农,或许就是我们唐家的机会……” “娘,您这话可得慎言!” 唐崇文听到母亲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吓得脸色都变了。 杨芸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怕什么?这里山高皇帝远,老皇帝哪有闲心管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死活?”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精明:“那些灾民都饿得走不动路了,怎么可能进得了京城?就算饿死再多的人,也威胁不到老皇帝的皇位,他怎么会真心实意地赈灾?” “就算赈灾,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那些赈灾的粮食,最终能有几粒到老百姓的肚子里?” 她转头看向唐景文,赞许地点了点头:“景文,你说的没错,这李农是个可造之材。婉瑜跟他,倒是良配。” 唐婉瑜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 她低着头,小声说道:“奶奶,李农他已经有家室了……” 杨芸笑了笑:“傻孩子,以你的能力,难道还能输给一个村妇?” 唐婉瑜不解地抬起头:“奶奶,您这是什么意思?” 杨芸直言不讳:“你可以做平妻。只有你,才能跟李农有共同的目标,才能帮助他成就一番事业。”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一个村妇,到底是见识短浅,能帮上李农什么忙?” 唐婉瑜却犹豫了。 她看得出来,李农对她并没有男女之情 杨芸看出了孙女的顾虑,柔声劝慰道:“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婉瑜,你要相信奶奶的眼光。李农这孩子,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婉瑜啊,这李农,我看行!”唐景文搓着手,一脸兴奋。 “二叔我阅人无数,这小子将来必成大器!你要是能跟他……啧啧,唐家复兴有望啊!” 唐婉瑜羞红了脸,轻轻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景文!娘!你们都疯了吗?” 唐崇文猛地一拍桌子,脸色铁青。 “李农不过是一介村夫!你们竟然想把婉瑜嫁给他?简直荒唐!” 杨芸冷哼一声,斜睨着大儿子:“崇文啊,你真是鼠目寸光!这李农可不是普通的村夫!他那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人才!你看看他做的那些事,哪个是普通村夫能做到的?” 第五十九章 真要强娶 唐崇文还想反驳,却被杨芸打断:“你以为我老糊涂了?我告诉你,郡守的儿子王佩,已经盯上婉瑜了!” “王佩?”唐景文脸色一变,“那个纨绔子弟?” “哼,纨绔又如何?人家有个好爹!”杨芸语气沉重。 “前些日子,县令家的公子来提亲,我们还能以婉瑜年纪尚小推脱。可若是王佩上门,我们唐家,拿什么拒绝?四品郡守,我们惹得起吗?” 唐崇文顿时哑口无言。 孙家只是七品县令,唐家尚且能勉强应付。 可王家却是四品郡守,真要强娶,唐家毫无反抗之力。 杨芸看着脸色难看的儿子,语气缓和了一些:“崇文,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让婉瑜嫁给李农,要么嫁给王佩,你自己选!” 唐崇文内心挣扎着。 一边是前途未卜的村夫,一边是郡守之子,这选择太难了。 他沉默了许久,最终长叹一口气:“娘,我明白了。” 他心里清楚,唐家斗不过郡守。 比起王佩那个纨绔子弟,李农似乎更合心意一些。 杨芸见儿子不再反对,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婉瑜,这次送木材,就是个好机会。奶奶教你一招,保管李农答应娶你过门!” 唐婉瑜谨记祖母的教诲,出了唐家酒楼,径直前往城外林场。 她以唐家酒楼的名义,顺利取到了木材,并安排人手将其送往黄家村。 办妥此事后,她没有片刻停留,直接赶往刘家村。 守在村口的詹蓝一眼就认出了唐婉瑜。 他没有阻拦,直接领着她去见了李农。 “李村长,唐家小姐求见。”詹蓝抱拳说道。 李农正在和赵栓商量建城墙的事宜,闻言一愣,随即起身相迎。 “唐小姐?这么快就弄到木材了?” 唐婉瑜盈盈下拜:“李村长的事,婉瑜自然要上心。” 李农连忙侧身避开:“唐小姐不必多礼。” 他招呼唐婉瑜坐下,又让詹蓝上茶。 两人寒暄了几句,李农问起唐家的近况。 唐婉瑜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脸色却渐渐苍白,欲言又止。 李农察觉到她的异样:“唐小姐可是有什么心事?” 唐婉瑜咬了咬嘴唇,眼眶微红,轻轻摇头:“没……没什么,只是不想给李村长添麻烦……” 李农叹了口气:“唐小姐,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见外。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唐婉瑜终于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李村长,你还记得……王佩吗?” 李农眉头一皱。 王佩,那个在酒楼里中毒的纨绔子弟,他当然记得。 “怎么?他又去唐家酒楼闹事了?” 唐婉瑜哽咽着说道:“他……他纠缠我,说……说下个月便要来唐家提亲……” 李农猛地站起身,怒火中烧:“什么?!他竟敢强抢民女!” 唐婉瑜哭得梨花带雨:“李村长,你有所不知,他父亲是郡守,掌管二十一个县,权势滔天……我们唐家,根本无力反抗……” “王佩……郡守之子……”李农喃喃自语,拳头攥得紧紧的。 他理解唐家的难处,可他现在城池刚刚建立,羽翼未丰,根本无法与郡守这样的朝廷命官抗衡。 唐婉瑜低着头,泪水不停地滴落。 迟疑片刻后,她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恳求:“李村长……婉瑜有一事相求……不知……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农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忍:“唐小姐但说无妨。” 唐婉瑜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李村长……你……你能不能……娶我?” 李农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她:“娶你?唐小姐,我已经娶妻了。” 唐婉瑜脸色一白,眼泪流得更凶了:“我……我知道……我……我不是要你真娶……只是……只是做戏给王佩看……只要……只要能把他糊弄过去就行……” 李农眉头紧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唐婉瑜哽咽着继续说道:“李村长,我求你了……我不想嫁给王佩……我不想被他禁锢在那深宅大院里……求求你……帮帮我……” 她紧紧抓住李农的衣袖,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李村长,求你了……我……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要能躲过王佩,我……我做什么都愿意……” 李农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晓唐婉瑜对他的爱慕。 可他已娶妻,如何能再娶她? 见李农迟迟不答话,唐婉瑜惨然一笑,松开了他的衣袖。 “也罢……是我强人所难了……李村长不必为难……大不了……大不了我削发为尼……” “削发为尼?!” 李农猛地站起身,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万万不可!” 唐婉瑜愣愣地看着他。 李农叹了口气:“我答应你!我娶你进门!” 唐婉瑜眼中闪过一抹惊喜,随即又黯淡下来:“可是……你已经有妻子了……” “我会以平妻之礼娶你。”李农说道。 “不过,我要事先说明,这只是做给外人看的,我不会和你成为真正的夫妻。我的妻子只有一个。” 唐婉瑜心中百感交集。 还是祖母的办法管用。 虽然他和李农不是真正的夫妻,但至少能逃脱王佩的魔爪。 她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 唐婉瑜走后,李农立刻跑去找了刘小莲。 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刘小莲,语气诚恳:“小莲,我娶唐小姐进门,只是权宜之计,只是不忍心看她削发为尼,我对她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刘小莲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李农心里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问道:“小莲,你……你介意吗?” 刘小莲摇了摇头,语气平静:“我不介意。唐小姐是千金之躯,能与她共侍一夫,是我的福气。” 她顿了顿,又说道:“我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不敢奢求太多。” 李农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感激地说道:“小莲,谢谢你。” 刘小莲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 两人相拥许久,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六十章 下聘 李农第二日一早,便前往唐家下聘。 刘山强啃着窝窝头,含糊不清地问道:“小莲,昨儿个唐家那闺女来咱家做啥?”刘小莲正在收拾碗筷,闻言手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手上的活计。 “没啥,就随便聊聊。” “随便聊聊?我看不像。” 刘山强放下窝窝头,狐疑地盯着刘小莲。 “她可是唐家的大小姐,没事跑咱这穷乡僻壤来干啥?我看啊,指定是李农那小子又惹出什么事儿了!” 刘小莲叹了口气,知道瞒不住哥哥,便将唐婉瑜的来意和李农的决定和盘托出。 刘山强一听,顿时跳了起来,手里的窝窝头也掉在了地上。 “啥?!李农要娶唐婉瑜?!他疯了不成!他都娶了你,咋还能娶别人!” 刘小莲连忙解释:“哥,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唐小姐是为了躲避王佩的纠缠,才想出这个法子。李农也是为了帮她,才答应娶她进门的。” “帮她?我看他是想享齐人之福!”刘山强怒气冲冲。 “小莲啊小莲,你怎么这么傻!你让那唐家小姐进门,以后哪还有你的地位?你就等着被她欺负吧!” 刘小莲眼眶一红,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哥,我相信李农,他不是那样的人。他说过,他只爱我一个,娶唐小姐只是权宜之计。” 刘山强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她:“你啊你,就是太善良!这男人啊,嘴上说的好听,谁知道心里咋想的!等那唐家小姐进了门,你就等着哭吧!” 刘小莲咬着嘴唇,心里也有些不安,但她还是选择相信李农。 与此同时,李农已经到了唐家大门口。 管家唐毅老远就瞧见了他,连忙迎了上来:“哎呦,李村长,您可来了!老爷夫人他们都在里面等着您呢!” 李农跟着他进了唐家大院,只见唐崇文、唐景文、杨芸等人都已经在大厅里等候多时。 “唐老爷,唐夫人,老夫人。”李农一一见礼。 “李村长,快请坐。”唐崇文客气地招呼他坐下。 李农也不推辞,将带来的聘礼摆放在大厅中央。 “唐老爷,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五旦精米,五石白面,还请笑纳。” 唐崇文看着堆成小山的粮食,顿时愣住了。 如今这荒年,粮食比金子还珍贵,李农竟然一下子拿出了这么多! 一千斤粮食,足够唐家吃两年了! 唐景文一拍大腿,赞叹道:“李村长真是好气魄!这份聘礼,在整个兴安县都找不出第二家!” 杨芸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是啊,李村长真是有心了。” 她转头看向唐崇文,“老爷,你看这……” 唐崇文捋着胡须,目光深沉。 他原本以为李农只是个有点小聪明的小子。 现在看来,是他低估了他。 一千斤粮食,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是小数目。 这小子,要么是真有本事,要么就是背后有什么依仗。 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李村长,这份聘礼,老夫收下了。只是婉瑜这孩子,从小娇生惯养,我担心她嫁过去……” 李农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保证道:“唐老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婉瑜的。如今这世道不太平,我一定会尽我所能,护她周全。” 唐崇文点点头:“好,有你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 他转头看向唐景文,“景文,你去择个好日子,把婚事办了。” 唐景文应了一声:“三日后便是吉日,宜嫁娶。” “好,就三日后!”唐崇文一锤定音。 李农心中一喜,连忙起身道谢。 他出了唐家后,直奔县城。 他找到上次周灵芝出嫁时帮忙的结亲队伍,说明来意,并许以重金。 随后,他又买了红纸和一些结婚用的物件,这才心满意足地返回刘家村。 回到村里,李农立刻吩咐詹蓝:“把这些红纸分发给村里的妇人,让她们剪喜字。” 詹蓝一愣:“喜字?谁家要办喜事?” 李农微微一笑:“我。” 詹蓝顿时瞪大了眼睛:“村长,您要娶亲?!” 李农点点头:“三日后,我要娶唐家小姐过门。” 他要娶亲的消息像风一样,迅速传遍了刘家村的每个角落。 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地贴上了大红的喜字,来庆祝村长的这桩喜事。 然而,身为刘小莲哥哥的刘山强就没这么快活了。 得知消息后,他满脸怒容,一脚踹翻了面前的凳子。 “娶亲?他李农凭什么娶亲?还娶唐家小姐!他把小莲置于何地?!” 刘小莲吓得瑟缩了一下,低声道:“哥,你别这样……唐小姐是千金之躯,我本来就比不上她……” “比不上?你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怎么能……”刘山强怒火更盛。 “都怪你!肚子不争气,这么久都没怀上!要是你有了孩子,他还能这么嚣张?!” 刘小莲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哽咽着说不出话。 刘老刚拄着拐杖走了进来,厉声喝道:“山强!你闹够了没有!成天就知道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 刘山强梗着脖子,不服气地顶撞:“爹,他李农现在翅膀硬了,眼里还有咱们刘家吗?他这是要……” “闭嘴!”刘老刚重重地顿了顿拐杖。 “李农有本事,那是他的本事!他娶多少媳妇,咱们刘家都没权利去管!谁也威胁不到小莲正妻的地位!” 他眯起眼睛,眼中精光一闪:“我活了大半辈子,这几个月吃香的喝辣的,全指望李农!你要是再敢胡闹,别怪我不客气!” 刘山强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了,他低下头,不敢再吭声。 刘老刚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山强啊,你得认清自己的身份。小莲才是李农的心头肉,你明白吗?” 刘山强沉默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他走到刘小莲面前,低声道:“小莲,哥错了,我刚才被冲昏头了,说话有些过火……” 刘小莲擦了擦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兄妹二人相视一笑,之前的龃龉也随着这笑容烟消云散。 第六十一章 她居然嫁人了! 三日后,震天的锣鼓声响彻刘家村,鞭炮声噼里啪啦,热闹非凡。 李农一身喜服,骑着高头大马,胸前挂着大红花,意气风发地前往唐家接亲。 唐家门口也同样张灯结彩,锣鼓喧天。 只是围观的村民脸上却少了几分喜庆,多了几分麻木。 “啧啧,唐家也揭不开锅了,这才把闺女匆匆忙忙嫁出去。”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低声说道。 “谁说不是呢,这年景,谁家都不好过啊。”另一个妇人附和道,眼神里满是无奈。 这议论声飘进了孙翰林的耳朵里,让他原本阴沉的脸色更加难看。 “唐婉瑜!她居然嫁人了!” 孙翰林咬牙切齿,一拳砸在桌子上。 “该死的李农!” 他猛地站起身,怒气冲冲地就要往外走。 “我要去找王佩,我要告状!我要让李农好看!” “你给我站住!”孙兴邦一把拉住他,厉声喝道。 “上次的事你还没吃够教训吗?王佩现在恨不得扒了你的皮,你还敢去找他?” 孙翰林愣住了。 回忆起往事,他至今都心有余悸。 孙兴邦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你去了也是自取其辱!只会让王佩更加厌恶我们!” 他强压下怒火,吩咐一旁的侍从:“去给我查清楚,这新郎官到底是什么来头!” 一个衙役匆匆而去,很快便带回了消息,“老爷,那新郎官是……是刘家村的村长,李农。” “李农!” 孙翰林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怒火再次熊熊燃烧。 “又是他!新仇旧恨,我今天非要跟他算个清楚!” “你疯了!”孙兴邦怒吼道。 “你忘了上次是怎么在他手里吃亏的吗?你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 孙翰林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吼道:“我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他就能风风光光娶亲,我却……” 孙兴邦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惹是生非,我们孙家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孙翰林捂着脸,眼中满是怨恨。 他不想让李农好过,这口气他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孙兴邦何尝不恨李农,只是苦于找不到机会报复。 这时,师爷范桂清走了进来,躬身说道:“老爷,小的倒是有个主意……” 孙兴邦父子俩同时看向他。 范桂清压低声音,缓缓说道:“老爷可以修书两封,一封告知王佩李农娶亲之事,另一封……”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阴狠,“另一封,就写给……朝廷。” “禀告朝廷,就说北方大旱,郡守失职,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 孙翰林眼睛一亮:“妙啊!爹,这招高!” 孙兴邦抚掌大笑:“好!好!就这么办!王佩咽不下这口气,自然会去找李农的麻烦。而朝廷那边……嘿嘿,说不定还能让我升官!”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屋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孙兴邦立刻提笔,按照范桂清的办法,修书两封,分别派人送往不同的地方。 此时,李农已经将唐婉瑜接回了刘家村。 他大手一挥,吩咐人杀了一头肥猪,宴请全村。 村民们都吃上了肉,纷纷说吉祥话表示祝贺。 “恭喜村长!贺喜村长!新夫人真是漂亮啊!” “托村长的福,我们又能吃上肉了!” “村长真是咱们的大恩人啊!” 李农一一笑着拱手回应。 拜完堂后,唐婉瑜被送入洞房,是刘家新建的一间空屋,虽然简陋,但也算干净整洁。 刘小莲怕她饿肚子,端着两个馒头走了进来。 “婉瑜妹妹,吃点东西吧。”刘小莲温柔地说道。 唐婉瑜看着她真诚的眼神,心中有些不忍。 “姐姐,其实我跟李农只是逢场作戏,不会影响到你的地位。” 刘小莲笑了笑:“我知道,李农他优秀,往后不会只围绕我一个人。我并不介意。”说着,她捂住嘴干呕了几声。 唐婉瑜担忧地问道:“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刘小莲摆摆手:“没事,最近可能吃错东西了,总是不舒服。” 唐婉瑜看着她的脸色,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姐姐,你这葵水……可还正常?” 刘小莲愣了一下,随即脸色一变:“这个月……还没来,我还以为是生病了……” 唐婉瑜握住她的手,语气肯定地说道:“姐姐,你这是有喜了!恭喜你!” 刘小莲立马呆住了,眼中满是惊喜。 唐婉瑜叮嘱道:“姐姐,头三个月最危险,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刘小莲感动地握紧她的手:“婉瑜妹妹,谢谢你!等孩子生下来,也一样叫你母亲。” 她的话音落地,二人相视一笑。 刘小莲走后不久,李农便进了洞房。 今天新婚,他还是得做做样子,不能让人看唐婉瑜的笑话。 唐婉瑜看着他,直接说道:“小莲有喜了。” 李农先是一愣,随即狂喜,但又想起昨夜的放肆,担心刘小莲的身体,便起身去看她。 到了刘小莲房间,刘小莲诧异地看着他:“今天是你和婉瑜的大喜日子,你怎么到我这来了?快回去陪她,别让她一个人独守空房。” 李农在刘小莲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语气温柔:“小莲,你我夫妻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我和婉瑜,不过是逢场作戏。在我心里,你才是我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刘小莲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反握住他的手:“我知道,我都知道。可婉瑜毕竟是女孩子,脸皮薄,你也要顾及她的感受。” 李农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刘小莲打断:“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我,可婉瑜……她是个好姑娘。看得出来,她……她对你也是真心的。” 李农一愣,他看着刘小莲,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你……你怎么知道的?” 刘小莲轻轻一笑:“女人最懂女人。方才我去看她,跟她说了会儿话,我能感觉到,她对你的情意。” 她顿了顿,语气认真起来:“李农,我希望,你能好好待她,把她当成真正的妻子。” 第六十二章 心存芥蒂 李农心中五味杂陈。 他对唐婉瑜的确颇有好感,欣赏她的聪慧和坚强。 但他心中挚爱的,始终只有刘小莲一人。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小莲,我听你的。” 李农起身,回到了唐婉瑜的房间。 他推开门,看到唐婉瑜正坐在床边,眼神有些落寞。 唐婉瑜见他进来,抬起头,语气平静地说道:“李农,有些话,我想跟你说清楚。我知道你娶我,并非出自真心。我也明白,你心里只有小莲姐姐。我并不奢求你的爱,我只希望,你不要误会我。” 李农看着她,心中有些诧异。 唐婉瑜继续说道:“我答应嫁给你,有我自己的想法。我不想被人指指点点,我想过安稳的日子,但我不想你因为这些而对我心存芥蒂。所以,我把话说清楚,我对你没有其他的想法。” 李农看着她坦诚的目光,心中百感交集。 他走到唐婉瑜面前,语气温和地说道:“婉瑜,你不用想太多,我明白你的意思。今晚,我打地铺,你睡床。” 唐婉瑜看着他,眼中闪过几分感激。 第二天早上,李农蹑手蹑脚地将地铺卷起,塞进床底。 他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正好碰上陈秀芝。 “大嫂,小莲身子不方便,这些天家里的活你就多担待些,别让她累着了。”李农叮嘱道。 陈秀芝连忙点头:“放心吧,我知道。” 李农满意地笑了笑,随后转身离去。 等早饭摆上桌时,刘山强却一脸不悦地看着杨芸和她身后的侍女。 “哟,这排场够大的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来了呢!”刘山强阴阳怪气地说道。 杨芸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孙女嫁的是李农,又不是嫁给你刘山强,用得着你在这儿说三道四?” 刘山强被噎了一下,梗着脖子说道:“你孙女嫁到我们刘家,就是我们刘家的人。吃我们刘家的,住我们刘家的,凭什么这么大排场?” “山强!”刘老刚低喝一声,“怎么说话呢!” 刘山强毫不示弱地瞪着他:“爹,你到底是谁的爹?胳膊肘怎么尽往外拐!” 刘老刚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桌子:“你个混账东西!不吃饭就滚出去干活!” 刘山强“腾”地一下站起来,指着杨芸说道:“凭什么她一个外人能住在这里,我这个亲儿子却要出去干活?” 刘老刚怒不可遏,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拖出了院子。 “你个不孝子,今天老子非好好教训教训你!” 刘山强挣扎着,嘴里骂骂咧咧:“你放开我!你到底是谁的爹!胳膊肘往外拐!”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在院子里炸响。 刘山强被打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刘老刚。 父子俩在院子里扭打起来,场面混乱不堪。 就在这时,唐婉瑜揉着惺忪的睡眼,缓缓地走出了房间。 她脸色苍白,脚步虚浮,显然是昨晚没睡好。 刘山强见状,立刻找到了发泄的目标,指着她的鼻子骂道:“看看你,日上三竿才起床,什么活都不干,就知道吃白饭!” 唐婉瑜疲惫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杨芸心疼地扶住唐婉瑜,对着刘山强怒目而视:“我孙女嫁的是李农,又不是嫁给你刘家,用得着你在这儿指手画脚?” 刘山强怒道:“你算老几?你凭什么住在这里?” “我是婉瑜的奶奶,我为什么不能住在这里?”杨芸毫不示弱地回怼。 刘山强还想说什么,却被刘老刚的怒吼声打断。 “都给我闭嘴!” 刘老刚指着刘山强,“你给我滚出去干活!再敢胡说八道,老子打断你的腿!” 刘山强愤恨地瞪了他一眼。 “好日子过多了是不是?找抽!” 刘老刚怒吼未消,指着唐婉瑜,“这是新娶进门的媳妇,正得宠着呢!你冲撞她,是想干什么?!” “你忘了刘大勇是怎么死的?!” 刘山强浑身一颤。 他想起李农狠辣的手段,后背瞬间泛起阵阵冷汗。 与此同时,他也庆幸自己及时收手,没有彻底激怒李农。 他急忙转身,跌跌撞撞地跑远了,留下满院的狼藉。 屋内,刘小莲满脸歉意地对杨芸说道:“奶奶,对不起,我哥他……脾气太冲了,您别往心里去。” 杨芸慈祥地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没事儿,奶奶知道,不碍事的。奶奶这次来,就是怕婉瑜受欺负。” 刘小莲连忙保证:“奶奶您放心,今天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唐婉瑜轻轻地握住刘小莲的手,柔声说道:“小莲,别放在心上,我没事的。你现在有孕在身,要注意身体。” 杨芸闻言,脸色骤变,心里咯噔一下。 她看向唐婉瑜苍白的脸庞,越发担心起来。 看来,婉瑜在李农心里的位置,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重要。 “婉瑜啊,你起来晚,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杨芸关切地问道,眼神里满是担忧。 唐婉瑜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奶奶,我没事,就是……睡得沉了些。” 杨芸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傻孩子,奶奶都明白。你放心,小莲是个好孩子,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唐婉瑜眼眶微微泛红,她知道奶奶看穿了昨晚的真相,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此时,李农正在砖窑内仔细检查着新烧制出的青砖。 “嗯,不错,质地坚硬,色泽均匀。”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经过半个月的不懈努力,青砖数量已经足够盖一面城墙了。 李农将画好的图纸卷起,又快步走向黄家村。 黄家村的砖窑也热火朝天,工人们挥汗如雨,搬运着烧制好的青砖。 “李村长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工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向李农问好。 李农简单寒暄几句,便直奔主题:“青砖烧制得怎么样了?” “回村长,比刘家村那边快一些,已经堆了三大垛了!” 一个壮汉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兴奋地回答道。 第六十三章 永安城! 李农点点头,展开图纸,指着城门的位置:“就从这里开始施工,地基一定要打牢!” “是!” 几个壮汉齐声应道,立刻投入到紧张的施工中。 李农拍了拍黄宇的肩膀,说道:“老黄,以后再没有黄家村和刘家村之分了,只有永安城!” “永安城……” 黄宇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忍不住拍手叫好:“好!永安城!好名字啊!” “永安,永安,就是希望咱们能永远安居乐业啊!好名字!”一个老农扛着锄头,由衷地赞叹。 “可不是嘛!跟着李村长干,准没错!”另一个壮汉附和道。 李农看着他们忙得热火朝天却干劲十足的身影,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北州郡府,气氛却截然不同。 “砰!”一声脆响,精致的白瓷花瓶摔得粉碎,碎片四溅。 王佩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手里还捏着那封来自孙兴邦的信。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心心念念的女子,竟然嫁给了一个乡野村夫! 王鸿途看着暴怒的儿子,眉头紧锁:“佩儿,你这是做什么?如此失态,成何体统!” 王佩怒吼道:“爹!唐婉瑜,她竟然嫁给了一个泥腿子!您让我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王鸿途叹了口气:“婉瑜那丫头,确实可惜了。不过,唐家如今已然落寞,她配不上你。京城高门千金多的是,你何必执着于她?” 王佩咬牙切齿:“可我心悦她多年!如今她嫁给一个泥腿子,这让我王家的脸面往哪搁?” 王鸿途觉得儿子的话也不无道理。 王家是何等身份,岂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拍了拍王佩的肩膀,安慰道:“对付一个泥腿子,还用不着你亲自出手,多找几个帮手就是了。” 王佩眼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但依旧愤愤不平。 “爹,我想亲自去会一会这个李农,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 王鸿途沉吟片刻,有些担忧地说道:“兴安县那边不太平,附近几个县闹饥荒,灾民四处流窜,我担心你……” 王佩不屑地冷哼一声:“爹,您多虑了。不过是一些饿殍,多带几个护卫便是。哪个不长眼的冲上来,乱刀砍死就是了。” 王鸿途还想再劝,但看着儿子坚决的样子,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也罢,你多加小心。” 王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放心吧,爹。” 此行,王佩带了八个身手了得的护卫,个个腰间佩刀,杀气腾腾。 他坐在马车里,见到官道两旁拖家带口的流民,厌恶地皱了皱眉,暗道晦气。 突然,一个骨瘦如柴的灾民冲到马车前,伸出枯槁的手,哀求道:“老爷,行行好,给点吃的吧!我快要饿死了!” 不等王佩开口,一个护卫手起刀落,灾民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之中。 王佩掀开车帘,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晦气东西!” 护卫们面无表情地将尸体拖到路边,继续赶路。 北州郡守府距离兴安县中间隔了十二个县,赶马车要走半月。 永安城的城墙已经筑起一半,远远望去,颇具规模。 李农站在城墙上,眉头紧锁。 他需要厚重的板材做城门,普通的板材根本不行。 这城门不仅要坚固耐用,还要能够抵御外敌入侵。 他已经思虑了两天,依旧没有头绪。 夜幕降临,唐婉瑜来到李农身边,轻声道:“为何如此忧虑?” 李农叹了口气:“城墙建的差不多了,就差城门了。这城门得用厚重的板材,普通的木板根本不行。” 唐婉瑜略一沉吟:“现在隔壁几个县闹饥荒,连县令都没了踪影……” 李农猛地抬头,眼神一亮:“你的意思是……” 唐婉瑜微微一笑:“兴安县的城门,怕是也指望不上了。但隔壁县的城门……” 李农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那些县城都荒废了,城门不用也是浪费,咱们拿来用正好!” 他兴奋地在城墙上踱了几步,心中盘算着如何将那沉重的城门运回来。 第二天一早,李农召集了永安城所有的壮劳力,又跟唐家借了五匹健壮的马。 “都精神点!咱们去隔壁县搬宝贝!”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干劲。 众人一听是去“搬宝贝”,都来了兴致,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浩浩荡荡的队伍出发了,朝着隔壁县城进发。 隔壁县城果然已经荒无人烟,城门虽然破旧,但那厚重的木板依旧结实。 “三十个人一组,给我抬!” 李农指挥着众人,将城门缓缓卸下。 那城门板材果然厚重,三十几个人抬着,也走得十分吃力。 李农看着众人吃力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心疼。 但为了永安城的安全,他也只能狠下心来。 五匹马也派上了用场,拖拽着一些较轻的部件。 一来一回,在路上折腾了两天。 等他们回到永安城时,城墙已经全部筑好,就等着安装城门了。 在李农的指挥下,众人**协力,将沉重的城门安装到位。 新装的城门比兴安县的城门还要雄伟壮观,远远望去,气势磅礴,令人震撼。 黄宇站在城墙上,看着巍峨的城门,不禁感慨万千:“总算能过上安稳日子了。” 李农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坚决:“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村长,而是永安城的城主!如果有谁不服从管制,尽可以离开这里!”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眼神中充满了威严。 “今天,永安城正式成立!所有居民,都要重新登记户籍!” 人群中一阵骚动,有人窃窃私语,有人面露喜色。 “我知道大家担心什么,”李农提高了声音,“之前在县里做木匠的,做铁匠的,做裁缝的……到了永安城,都能重操旧业!我们一起把永安城建设得更好!” 此话一出,人群中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李农转向张台,“张台,你负责登记户籍,记录每户人口。房屋建好后,按人口分配。” “是,城主!” 张台立刻应道,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册子和笔墨。 第六十四章 建立城规 几天后,他将统计结果呈报给李农。 “原刘家村共一百二十户,三百六十八人;原黄家村共一百三十户,四百零三人;原杏花村共十三户,三十八口;兴安县逃难来的灾民,共一百六十人。” 李农点点头,心中默默盘算着。 这么多人,住房是个大问题。 他立即下令:“所有壮劳力,都给我加入建房队伍!谁也不许偷懒!” 众人轰然应诺,干劲十足。 时间一天天过去,在众人的共同努力下,永安城的建设速度惊人。 短短五天,五十户砖房便拔地而起。 李农巡查了一番后,制定了新的规则:“房子按人口分配,一户三口人以下的,分配两间房;四到六口人的,分配三间房;七口人以上的,分配四间房。以后添丁进口,可以继续申请更大的房子。” 人群中再次爆发出欢呼声。 “还有,如今大家都是永安城的住民,自然要遵守城规。接下来,我就来给大家宣读一下城规。”李农的声音掷地有声。 “第一,不能触犯道德问题。” “第二,在永安城不得发生口角,如若发生,到巡逻队评理。” “第三,不能将永安城的秘密透露出去,否则终身被逐出永安城。” 他看着众人,目光炯炯。 “其他的城规,我会根据未来发展继续填写。” 此时,王佩抵达兴安县,来到了唐家。 “开门!唐崇文,你给我出来!” 他站在唐家大门前,用力敲了敲门。 唐毅出来开门,看到是王佩和一众护卫,脸色一变。 “王公子,现在灾年,老爷实在是不方便见客……” “少废话!” 王佩一把推开他,带着护卫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唐家。 他径直走向正厅,毫不客气地坐在主位上。 唐崇文心中愤恨,但面上不显。 “不知王公子今日来此,有何贵干?” “唐崇文,你少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王佩一拍桌子,“我是来下聘的!” 说着,他拿出五百两银票,拍在桌上。 “这是聘礼,我要娶唐婉瑜!” 唐崇文脸色难看:“王公子,小女已经出嫁,还请王公子高抬贵手,不要为难唐家。” “唐崇文,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交不交人?”王佩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威胁。 “别忘了,我爹可是北州郡守!你若是不识抬举,就是跟整个郡守府过不去!” 唐崇文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 “王公子,婉瑜已经成亲数月,这是事实!即便你是郡守之子,也不能强抢人妇,这可是知法犯法!” 王佩眼神一凛,身旁的护卫心领神会,刷的一声拔出长剑,冰冷的剑锋直抵唐崇文的脖颈。 唐景文见状大惊失色,猛地站起身来,指着王佩怒斥道:“王佩!你竟敢光天化日之下知法犯法!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王佩不屑地笑了笑:“王法?在这里,我爹就是王法!山高皇帝远,你们唐家又能奈我何?” 他斜睨着唐景文,语气傲慢:“去,把唐婉瑜给我找来!否则,你大哥的人头,可就保不住了!” 唐景文双拳紧握,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他恨不得冲上去跟王佩拼命。 但他清楚,自己根本不是这些训练有素的护卫的对手。 “我去……”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王佩得意地笑了起来:“识时务者为俊杰!等唐婉瑜入了我王家做妾,也算是你们唐家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你住口!”唐崇文怒吼道,“景文,不要去!不要给婉瑜添麻烦!” 他的话音刚落,护卫手中的剑又紧了一分。 唐崇文的脖子上渗出一道血痕,殷红的血珠顺着剑锋缓缓滑落。 唐景文痛苦地闭上眼睛。 他低估了王佩的狠毒,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他恨自己无能,无法保护家人。 他猛地睁开眼睛,转身冲出了唐家大门。 他要去找李农! 只有李农才能救婉瑜! 他一路狂奔,当他赶到永安城门口时,却愣住了。 这才几个月没来,这里怎么变成了这幅光景? 唐景文使劲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什么人?” 城墙上探出一个脑袋,正是黄宇的儿子黄满仓。 “我……我找李农!”唐景文气喘吁吁地说道。 “大胆!竟敢直呼城主名讳!”黄满仓厉声呵斥道。 唐景文再次愣住了。 城主? 李农什么时候成了城主? “我是唐婉瑜的二叔,我有急事找她!”唐景文连忙解释道。 黄满仓听到“唐婉瑜”三个字,脸色稍缓。 “原来是城主二夫人的娘家人,等着!” 城门缓缓打开,唐景文走了进去,却再次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宽阔的街道干净整洁,两旁的房屋排列有序,城内一片井井有条。 百姓们安居乐业,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与他记忆中萧条破败的村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永安城,心中既震惊又茫然。 穿过几条街道,唐景文终于来到了李农的家门前。 此时,李农正与詹蓝、刘山强等人在议事厅商议事务。 听到敲门声,李农中断了谈话,连忙起身开门。 在见到门外站着的人是一脸焦急的唐景文后,他微微一愣。 “诸位先退下吧。”李农对詹蓝等人说道。 “城主,这……”詹蓝有些犹豫。 “无妨,都是自己人。”李农摆了摆手。 詹蓝等人这才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李农转身走到唐景文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唐老板,你怎么来了?可是唐家出了什么事?” 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唐景文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唐老板,有话直说,你我两家也不是外人,不必有任何顾虑。” 李农看出他的犹豫,温言说道。 唐景文叹了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李农,我大哥……我大哥他被王佩扣留了!” “王佩?”李农眉头一皱。 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正是那个纠缠唐婉瑜的郡守之子。 第六十五章 救救唐家吧! “他说……他说要婉瑜去给他做妾,否则……否则就要了我大哥的命!”唐景文的声音颤抖着。 “岂有此理!” 李农猛地一拍桌子,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婉瑜现在已经嫁给我了,他竟然还敢觊觎!” “李农,求求你,救救我大哥,救救唐家吧!” 唐景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哽咽。 “这事……这事千万不能让我娘知道,她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 他的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啊——!” 紧接着,是“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重物倒在了地上。 “不好!” 李农脸色一变,猛地冲了出去。 唐景文也顾不得许多,连忙跟了上去。 只见门外,老夫人杨芸脸色惨白,双目紧闭,已经昏死过去,她身旁的婢女碧儿正惊慌失措地呼喊着。 “娘!” 唐景文惊叫一声,扑了上去。 “老夫人!”李农也连忙上前查看。 他伸手探了探杨芸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脉搏,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快,快去请大夫!”李农急声吩咐道。 “没用的……没用的……” 唐景文抱着杨芸,泪水夺眶而出。 “我娘她……她已经去了……都怪我……都怪我……” 此刻他的心里悔恨交加。 他不该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娘一定是听到了他的话,才会急火攻心。 “不!老夫人只是暂时休克,还有救!”李农沉声说道。 他顾不上安抚唐景文,双手在杨芸胸口按压,一下,两下,三下…… 整整十分钟过去,李农感觉双臂酸麻,几乎抬不起来。 突然,杨芸剧烈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也恢复了几分血色。 “娘!” 唐景文喜极而泣,紧紧握住杨芸的手。 李农长舒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觉得浑身虚脱。 “李……李农,你……你这是……起死回生之术?”唐景文瞪大了眼睛。 这也太神奇了! 他娘明明已经没了气息,李农竟然能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 李农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唐老板,你想多了,这可不是什么仙法,这叫……急救!对,就是急救!人啊,有时候一口气没上来,就容易……假死。这时候,就得用这个法子。” 他尽量用唐景文能理解的方式解释着。 这玩意儿,跟一个古代人解释心肺复苏,实在太费劲了。 唐景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过他也没心思再追问下去。 “崇文……崇文他……没事吧?” 杨芸抓着唐景文的手,虚弱地问道。 唐景文连忙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娘,您放心,大哥他没事,就是……就是被王佩那厮请去……做客了。对,就是做客!” 他不敢说实话,生怕杨芸再受刺激。 杨芸听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随即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王佩!这个畜生!他身为郡守之子,竟然做出这种强抢人妇的事情,简直……简直是禽兽不如!” “老夫人,您别动气,身子要紧。”李农连忙劝道。 “婉瑜既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您放心,我一定会把爹平安带回来,也会让王佩付出代价。” “李农,我知道你本事大,可……可那王佩不是一般人啊!” 杨芸紧紧抓住李农的手,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他爹是郡守,手底下养的那些护卫,那可都是从军队里出来的,个顶个的厉害!你……你斗不过他们的!” 李农微微一笑:“无妨,老夫人不必担心。” 随后他转过头,对着门外高声喊道:“詹蓝!” “到!”詹蓝应声而入。 李农直接了当地问道:“对上郡守府的护卫,你有几成胜算?” 詹蓝先是一愣,随即斩钉截铁地回答:“十成!” 他曾在千人军营中为兵,和那些所谓的郡守府护卫,还真有过几次冲突。 那些家伙,不过是些仗着家世背景,混进军队镀金的纨绔子弟罢了。 平日里作威作福,欺负欺负普通百姓还行,真要遇上硬茬子,那就是一群酒囊饭袋! “李农,你可别听他瞎吹!”唐景文急了,连忙插嘴。 “那王佩这次,可是带了足足八个护卫!八个啊!就算他再厉害,还能一个打八个不成?” “唐掌柜,你可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詹蓝轻蔑一笑。 “郡守府的护卫?哼,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他顿了顿,傲然说道:“那些人,都是王鸿途那老东西,舔着脸跟古世朗将军求来的!在军中都是些走后门、托关系的关系户!一个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混吃等死之徒罢了!” “他们进了郡守府,更是有恃无恐。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哪里还需要像在军中那样每日苦练?早就养得一身膘,变成中看不中用的废物了!” 李农静静地听着,心中对他的判断深信不疑。 詹蓝的性子他是了解的,从不屑于说谎吹嘘。 “好!” 李农一拍大腿,再次问道:“詹蓝,我再问你,若是以一敌八,你有几分胜算?” “这……” 詹蓝沉吟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保守一点,九成!” “好!”李农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明日,你便随我去唐家,把爹救出来!” 他顿了顿,忽然话锋一转,转头看向杨芸和唐景文:“不过,有件事我需得提前说明白。此番若是出手,唐家便等同于与郡守府彻底撕破脸,日后恐怕再无转圜余地。二位,可曾想清楚了?” 杨芸斩钉截铁道:“这有什么可想的!那王佩欺人太甚,我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等嚣张跋扈的畜生!李农,你尽管放手去做,老婆子我全力支持你!” 唐景文却有些迟疑:“李农,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王家毕竟是郡守之家,势力庞大。咱们唐家虽说在城里有几间铺子,可说到底,也只是平头百姓。真要斗起来,怕是鸡蛋碰石头啊!” 他顿了顿,面露难色:“我倒是不怕什么,大不了带着一家老小躲进永安城,再也不出去!可……可若是那王佩恼羞成怒,带人前来寻仇,又该如何是好?” 第六十六章 王佩就是个疯子 李农闻言,忍不住嗤笑一声:“唐掌柜,你未免也太高看那郡守府了!” “还带人来寻仇?他王家有这个胆子吗?就算有,他调的动人吗?郡守府有权调动军队吗?没有!充其量,王鸿途能使唤的,也不过就是府里那二三十个护卫罢了!” “再说了,如今是什么年景?老百姓都快饿死了,四处逃难!周遭几个县城,哪个不是焦头烂额?都跑到郡守府去求爷爷告奶奶,要粮要钱!他王鸿途自己都顾不过来,还有心思管他儿子的那点破事?” “退一万步说,就算那王佩真带着人来了,又能如何?永安城的城门是摆设吗?他进得来吗?” 唐景文听完李农这番话,悬着的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他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是李农兄弟你看得透彻!” “既如此,那便没什么好顾虑的了。”李农一锤定音。 “明日一早,詹蓝,你随我进城,直奔唐家!” “是!”詹蓝抱拳领命。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李农便带着詹蓝快马加鞭地赶往城中。 此时王佩正坐在唐家大宅内,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品着香茗。 唐崇文则被他五花大绑,扔进了柴房里。 “咚咚咚!” 詹蓝上前,抬手叩响唐家的朱漆大门。 片刻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露出管家唐毅那张饱经风霜的脸。 当看清门外站着的竟是李农时,唐毅浑浊的双眼猛地瞪大。 “李……李先生,您怎么来了?” “唐管家,我来接唐老爷。”李农开门见山。 唐毅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使不得,使不得啊!李先生,您快走!那王佩就是个疯子,您斗不过他的!” 他一把抓住李农的胳膊,想要将他往外推。 “唐管家,您这是作甚?”李农眉头微皱。 “哎呦,我的姑爷啊!您是不知道那王佩有多狠!您要是跟他起了冲突,那可是要吃大亏的!”唐毅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您赶紧走,就当……就当没来过!老奴求您了!” 就在这时,一个嚣张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老东西,你在那儿磨蹭什么呢?还不赶紧把人给公子带进来!” 话音未落,一只穿着皂靴的脚猛地踹在唐毅的胸口。 唐毅惨叫一声,整个人向后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呸!老不死的狗东西,竟敢拦王公子的路!” 一个身着锦衣的护卫,满脸鄙夷地啐了一口。 “李农是吧?你他娘的还真敢来啊!” 护卫斜睨了李农一眼,语气轻蔑至极。 “老子还以为你是个缩头乌龟,不敢露面了呢!怎么着,想通了?打算乖乖把你那小媳妇儿送给王公子了?” 李农看着倒在地上的唐毅,又看了看眼前嚣张跋扈的护卫,眼中闪过一抹寒芒。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身旁的詹蓝已是怒火中烧。 “敢羞辱城主!找死!” 詹蓝怒吼一声,身形如电,瞬间欺身而上。 只听两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那护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詹蓝直接扇飞了出去。 李农快步上前,将唐毅从地上扶了起来。 “唐管家,你没事吧?”他关切地问道。 “老奴……老奴没事……” 唐毅捂着胸口,艰难地喘息着,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唐管家,你把唐家所有的仆人都召集起来。”李农沉声吩咐道。 唐毅一愣,不解地看向他。 “把唐家的东西,能带走的都带走。” 李农没有解释太多,只是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唐毅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选择相信他。 他点点头,应道:“好,老奴这就去办。” 安顿好唐毅,李农这才转头看向詹蓝,示意他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迈步走进唐家大宅。 只见王佩大马金刀地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端着茶盏,正悠闲地品着茶。 见到李农进来,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冷哼一声:“姓李的,你还真敢来送死!” 他放下茶盏,抬起头,目光阴冷地盯着李农:“唐婉瑜呢?把我女人藏哪儿去了?” 李农淡淡地说道:“唐婉瑜是我的妻子,什么时候成你女人了?” “你的妻子?”王佩哈哈大笑起来。 “李农,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吗?”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李农的鼻子骂道:“你不过就是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一个吃软饭的废物!要不是看在婉瑜的面子上,本公子早就弄死你了!” “识相的,赶紧把婉瑜交出来!否则,别怪本公子不客气!” 李农依旧稳坐如山,脸上没有丝毫惧色。 “王公子,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婉瑜是我的妻子,我是不会把她交给任何人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王佩彻底被激怒了。 他猛地一挥手,厉声喝道:“来人!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给我拿下!” “是!” 两个护卫立即上前,撸起袖子就要对李农动手。 詹蓝反应极快,两只手分别钳住他们的手腕,随后重重出拳,将他们锤倒在地。 两个护卫捂着肚子,瘫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 王佩见状,气急败坏地吼道:“一群废物!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 郡守府的护卫们面面相觑,却没一个敢上前的。 开玩笑,没看到刚才那两个同伴的下场吗? 这哪里是打架,简直就是单方面的殴打! 詹蓝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眼神如同刀锋般锐利。 护卫们吓得齐齐后退一步,手里的兵器都差点拿不稳。 “一群酒囊饭袋!” 詹蓝不屑地啐了一口,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兵器。 他方才就是空手,还不是把这群人打的落花流水? 王佩见状,气得浑身发抖。 他万万没想到,他带来的护卫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这李农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找到这样的高手! “好!好!好!”他怒极反笑。 “詹蓝是吧?本公子记住你了!” 他转头看向詹蓝,眼中闪过几分贪婪。 这样的人才,若是能为他所用…… 第六十七章 试图诱惑詹蓝 “詹蓝,你可想清楚了!跟着李农这个废物,你有什么前途?不如跟着本公子,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王佩开出了优厚的条件,试图诱惑詹蓝。 只要能把詹蓝拉拢过来,还怕收拾不了李农这个土包子? “呸!”詹蓝毫不犹豫地啐了一口,满脸鄙夷。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们城主相提并论?” “城主救我性命,于我有再造之恩!我詹蓝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知道知恩图报!让我背叛城主,你做梦!” 王佩闻言,气得咬牙切齿:“好!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本公子不客气了!” 他猛地一挥手,对着剩下的护卫厉声喝道:“你们几个!一起上!把这个狂徒给我拿下!” “谁要是能把他的人头砍下来,本公子赏他黄金百两!” 护卫们一听有黄金百两,顿时眼睛都红了。 他们对视一眼,纷纷怒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朝着詹蓝扑了过去。 詹蓝冷笑一声:“就凭你们这几个废物,也想对付我?” 他身形一晃,左闪右避,轻松躲过了护卫们的攻击。 王佩在一旁看得是心惊肉跳。 这詹蓝的身手,也太恐怖了吧! 六个护卫围攻他一个,竟然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不行,这样下去,非但拿不下詹蓝,反而会让他更加嚣张! 必须得想个办法! 王佩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他指着李农,对着护卫们大声喊道:“你们这群废物!打不过他,难道还打不过那个泥腿子吗?给我去把他拿下!” 护卫们一听,顿时恍然大悟。 擒贼先擒王! 只要拿下了李农,还怕詹蓝不束手就擒? “上!去把那个泥腿子给我抓过来!” 一个护卫头目大吼一声,带着几个人朝着李农冲了过去。 王佩见状,得意地笑了起来。 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只见李农依旧稳稳地坐在椅子上,连动都没动一下。 他甚至还端起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茶。 那副悠闲自得的模样,仿佛根本没把眼前的危险放在眼里。 “一群废物!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王佩气急败坏地吼道。 “给我杀了他!杀了詹蓝!” 护卫们也急了,纷纷拔出腰间的配剑,朝着詹蓝砍去。 “当!当!当!” 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响起,火花四溅。 詹蓝赤手空拳,却丝毫不落下风。 他身形灵活,动作敏捷,每一次出手都能精准地击中护卫们的要害。 不一会儿,六个护卫全部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战斗力。 “废物!一群废物!”王佩气得脸色发青,“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他转头看向詹蓝,眼中闪过几分忌惮。 “詹蓝,你……你别得意!只要你肯归顺本公子,之前的事情,本公子可以既往不咎!荣华富贵,高官厚禄,本公子都可以给你!” “我呸!”詹蓝毫不犹豫地啐了一口。 “少在这里做白日梦了!我是不会背叛城主的!” 他走到李农面前,恭敬地说道:“城主,这些配剑如何处置?” 李农缓缓放下茶盏,淡淡地说道:“收起来吧。” “是!” 詹蓝应了一声,开始收拾地上的配剑。 王佩在一旁看得是咬牙切齿:“李农,你……你别得意!你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找到了詹蓝这样的高手而已!没有詹蓝,你就是个废物!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泥腿子!” “本公子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你碾死!” 就在这时,唐毅扶着面色憔悴的唐崇文走了出来。 唐崇文一进正堂,目光便落在李农身上,眼中满是担忧:“贤婿,你没事吧?” 李农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岳父大人放心,我没事。” 唐崇文这才松了口气。 他环视四周,看着倒了一地的护卫,还有那脸色铁青、气急败坏的王佩,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农竟然把王佩给收拾了?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王佩见唐崇文出来了,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他指着李农,厉声喝道:“唐崇文!你给我听好了!只要你现在杀了这个泥腿子,本公子可以既往不咎,给你们唐家一个机会!否则,你们唐家就是与我郡守府为敌!” 唐崇文闻言,脸色一沉。 他虽然恨透了王佩,但也知道王佩的身份,郡守府可不是他们唐家能惹得起的。 可是,要他杀李农?这怎么可能! “王公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唐崇文冷冷地说道。 “李农是我的女婿,我怎么可能对他动手?你这不是让我胳膊肘往外拐吗?” “你!”王佩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唐崇文心中冷笑。 他早就恨透了王佩这个仗势欺人的混蛋,要不是顾忌他的身份,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现在有李农撑腰,他还怕个屁! “王佩!你这个畜生!”唐崇文怒发冲冠,唾沫横飞。 “我唐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插手!给我滚出去!” “你……你敢骂我?”王佩气得浑身发抖。 他指着唐崇文,对着李农破口大骂:“李农!你个挨千刀的王八蛋,你他娘的就是个废物,你就是个吃软饭的!” 李农闻言,脸上没有丝毫怒意,反而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他缓缓起身,走到王佩面前,淡淡地说道:“王公子,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下次你再敢来唐家闹事,我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了。” 王佩看着他那冰冷的眼神,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寒意。 但他还是嘴硬道:“怎么?你还想杀我不成?你敢吗?你不过是仗着有詹蓝撑腰而已!没有詹蓝,你就是个屁!” “你以为我怕了你?”李农冷笑一声,“看来你脑子是真的有病。” 他转头对詹蓝说道:“把配剑给我。” 詹蓝立刻递上一把配剑。 李农接过配剑,缓缓地走向王佩。 “你……你想干什么?!” 王佩看着他手中的配剑,吓得脸色苍白,双腿发软。 第六十八章 愿意!愿意! 他色厉内荏地喊道:“李农!你……你别乱来!我可是郡守府的公子!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李农根本不理会他的威胁,他走到王佩面前,猛地举起配剑。 “唰!”一道寒光闪过。 王佩的发髻被他一剑削了下来,散落在地上。 王佩摸着自己光秃秃的头顶,眼中充满了怨毒:“你……你竟然……”“滚吧。”李农淡淡地说道,“别让我再看见你。” 王佩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却不敢再多说什么,灰溜溜地带着护卫逃走了。 李农见状冷笑一声,随即转头看向唐崇文。 “岳父大人,我们走吧。” “好,好。”唐崇文连连点头。 一行人离开了唐家,踏上了返回永安城的路。 在经过一段长途跋涉后,马车终于抵达了永安城。 黄满仓早已等候在城门口,他一见李农的马车,立刻吆喝着手下打开城门。 “城主回来啦!城主回来啦!” 城门口的百姓们听到这呼喊,纷纷探头张望,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神情。 唐崇文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声惊醒。 他睁开眼睛,疑惑地看向李农:“贤婿,这……这是怎么回事?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座城池?” 李农微微一笑,解释道:“岳父大人,这是我建立的永安城。在这里,百姓们可以安居乐业,不用再受饥荒之苦。” 唐崇文听了,心中更是震惊。 他没想到,短短时间内,李农竟然能做出如此一番事业! 马车缓缓驶入城内,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唐崇文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震撼不已。 这还是之前那个饱受饥荒之苦的地方吗? 他转头看向李农,眼中充满了敬佩。 他的弟弟眼光当真是毒辣! 当初他还以为这小子只是个有点小聪明的乡野村夫。 如今看来,景文说的没错,他分明就是一条潜龙! 马车最终停在了一处崭新的宅院前。 “到家了。” 李农轻声说道,率先跳下马车。 杨芸早已等候在门口,一见到李农,她立马冲了上来。 “农儿!你可算回来了!”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她的声音颤抖,眼中充满了关切。 “老夫人,我没事。”李农安慰道,“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唐景文也走上前来,拍了拍李农的肩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唐婉瑜闻声从屋内走出来,看到家人都在这里,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爹?二叔?你们怎么都来了?” 李农笑了笑,牵起她的手:“往后,唐家就生活在永安城了。” 唐婉瑜心中一暖。 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明白李农这是在为唐家人着想。 “爹,奶奶,二叔,你们……愿意吗?”她有些忐忑地问道。 杨芸缓缓点头,语气温和地说道:“既是农儿的安排,那自然是极好的。我们一家人,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唐崇文和唐景文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过几分轻松。 他们默契地没有提起王佩,也没有提起唐家遭受的屈辱。 那些不堪的过往,何必再拿出来让婉瑜忧心呢? 李农见状,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詹蓝:“詹蓝。” “属下在!” 詹蓝立刻上前一步,抱拳应道。 “我命你,加强对现有巡逻队的训练,务必让他们尽快熟悉城内的地形和防务。” 李农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严肃:“另外,再从城中挑选二十名身强力壮、品行端正的汉子,组成护卫队,专门负责保护城主府的安全。” 詹蓝立即大声应道:“是!属下定不辱命!” 李农又将目光转向刘山强:“山强。” “哎!妹夫,啥事儿您吩咐!” 刘山强一个激灵,连忙点头哈腰地凑了上来。 “从今天起,巡逻队就交给你负责了。”李农淡淡地说道。 “啊?我?!” 刘山强顿时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问道:“妹……妹夫,你……你没开玩笑吧?我……我能行吗?” “怎么,你不愿意?”李农挑了挑眉。 “愿意!愿意!一百个愿意!”刘山强连忙点头。 “妹夫您放心,我刘山强就是豁出这条命,也一定把巡逻队给您管好!” 李农看着他这副激动的模样,冷冷地警告道:“刘山强,我把巡逻队交给你,是信任你。但你给我记住了,巡逻队事关全城百姓的安危,容不得半点马虎!你要是敢给我玩忽职守,或者仗着我的名头在外面胡作非为,我第一个把你逐出永安城!” 刘山强吓得一哆嗦,连忙收起脸上的嬉笑,正色道:“妹夫您放心,我刘山强要是敢有一点闪失,不用您说,我自己就滚出永安城!” “嗯。”李农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刘山强小心翼翼地问道:“妹夫,那……这巡逻队的兄弟们……” “巡逻队的人,大多都是刘家村的老人了,还有一部分是之前收留的灾民。大家对你担任队长,应该没什么意见。”李农淡淡的说。 刘山强闻言大喜。 他有李农大舅哥这个身份在,那些人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敢说出来。 “妹夫英明!”他立马拍马屁。 李农没有理会他,心中思索着永安城接下来的发展。 如今永安城内,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而此时的王佩,却远没有这般惬意。 “李农!你给我等着!”他咬牙切齿地低吼道。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 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王佩一脚踹翻了路边的石墩子,碎石块四处飞溅,吓得几个路过的百姓赶紧缩着脖子躲开了。 他犹不解气,又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李农!这笔账,老子跟你没完!” 他带着护卫一路骂骂咧咧地来到了县衙。 孙兴邦一见到王佩,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地迎了上去。 “哎呦,王公子,您可算是来了!快,快请进,我已经备好了酒菜,给您接风洗尘!” 第六十九章 孙兴邦被杀死 他使了个眼色,下人们赶紧端上了一盘热气腾腾的肉菜——这是孙家最后的家底了。 王佩却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脸上露出了嫌弃的神色。 几块干巴巴的肉片,几颗蔫了吧唧的青菜,这算哪门子的接风宴? 连他平时吃的猪食都不如! 孙兴邦也看出了他的不满,他尴尬地搓了搓手,解释道:“王公子,您是不知道啊。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我们家这情况,能弄出这桌菜,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爹!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孙翰林不乐意了。 他跳出来,得意洋洋地说道:“王公子,您是不知道,那李农在村子里,可是天天大鱼大肉,吃得比谁都好!” 王佩一听这话,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李农?哼,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比?” 孙翰林一看有戏,连忙添油加醋地说道:“王公子,我跟您说,这李农可不是个善茬!他……” 他正要继续往下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王公子,我跟您说个事儿。前些日子,杏花村有个叫赵大年的村民,逃难到县城里来了。后来听说李农那边施粥,就想回去,结果被赵大勇给赶出来了。” “哦?还有这事?”王佩皱了皱眉。 “王公子,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孙翰林急了,连忙说道:“那赵大年现在就在县衙里告状呢!您要是不信,我可以让人把他带上来,您一问便知!” 他指着一个衙役,大声吩咐道:“去!把那个赵大年给我带上来!” “是,是。”衙役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矮小、面黄肌瘦的汉子被带了上来。 这汉子正是赵大年,他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丧着脸说道:“青天大老爷,您可要为小民做主啊!” “你叫赵大年?把你所知道的,关于李农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不得有半点隐瞒!”孙翰林在一旁厉声喝道。 赵大年被吓得一哆嗦,连忙说道:“是,是。小民……小民是杏花村的村民。那李农……他……” 他结结巴巴地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李农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只是他知道的也不多,无非就是李农把几个村子的村民都聚集在了一起,然后每天都能喝到米粥之类的。 “……小民说的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孙翰林眼珠子一转,立即添油加醋道:“王公子,这李农现在可威风了!他把周围几个村子都合并到一起,说是要建什么永安城,还把村民的户籍都重新登记了一遍,说是要统一管理。现在那些村民啊,对他感恩戴戴的,一个个都把他当神仙供着呢!听说啊,他顿顿大鱼大肉,日子过得比地主老爷还舒坦!” 他故意夸大其词,就是为了激怒王佩,希望王佩能出手教训李农。 王佩听着他的话,脸色越来越阴沉。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孙翰林的头发,将他狠狠地摔在地上。 随后,王佩的护卫上前,干净利落地砍断了孙翰林的一只手。 “啊!我的手!我的手!” 孙翰林捂着断腕,在地上翻滚哀嚎,鲜血顿时染红了地面。 他惊恐地看着王佩,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王公子,我……我做错了什么?” 王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满是狠戾:“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你不过是想借我的手除掉他,好让你孙家重新得势!你把我当傻子吗?” 他抓着孙翰林的头发将他提了起来,一拳又一拳地砸在他的脸上。 孙翰林被打得鼻青脸肿,面目全非,哀嚎声越来越弱。 孙兴邦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 他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王公子,饶命啊!犬子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饶了他这一次吧!” 王佩冷哼一声,一脚将孙翰林踢开。 他走到孙兴邦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冰冷:“孙兴邦,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吗?你利用我,想让我帮你对付李农。这笔账,也是时候清算了!” 孙兴邦脸色惨白,拼命地磕头求饶:“王公子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王佩没有理会他的求饶,眼神中闪过一抹杀意。 他挥了挥手,一个护卫上前,一刀结果了孙兴邦的性命。 王佩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随后转身拂袖而去。 孙翰林装死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等王佩走后,他才敢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父亲的尸体旁放声大哭。 他亲眼目睹了父亲的惨死,心中充满了仇恨。 他将这一切都归咎于李农,认为是李农害死了他的父亲。 他一定要让李农付出代价! 第二日中午,黄满仓站在永安城城门口,警惕地注视着来往的行人。 突然,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站住!干什么的?”黄满仓厉声喝道。 那人浑身一颤,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污垢的脸。 “军爷,行行好,给口吃的吧!小的家破人亡,逃难至此……” “家破人亡?从哪来的?”黄满仓并没有放松警惕。 “小的家住清河县,郡守之子王佩……他,他杀了我的全家!我侥幸逃了出来,一路乞讨,到了这里……” 说着,他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黄满仓盯了他半晌,留下一句:“等着!” 说完,他转身进了城门。 孙翰林心中暗喜。 这伪装看来是天衣无缝。 李农这臭小子,给他等着,他一定要让他好看! 黄满仓很快回来,身后跟着一个身材挺拔,目光如炬的男子。 是李农! 孙翰林心头一震,连忙低下头,装作害怕的样子。 李农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虽然这人满脸污垢,蓬头垢面,还少了一只手,但那双眼睛,李农却觉得似曾相识。 他蹲下身,一把抓住那人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 第七十章 这伪装果然成功 “啊!” 孙翰林惊呼一声,眼中闪过几分慌乱。 李农仔细端详着这张脸,许久后终于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孙翰林! 他心中冷笑。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开门,让他进来。” 李农站起身,对黄满仓说道。 黄满仓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城门缓缓打开,孙翰林心中狂喜。 看来这伪装果然成功了! 他强忍着激动,一瘸一拐地进了城。 李农转头看着他,沉声说道:“永安城不养闲人。既然你家破人亡,无处可去,那就去砖窑做工吧。” 孙翰林一愣。 砖窑? 他堂堂孙家少爷,竟然要去做苦力? “砖窑?我不去!”孙翰林不甘地梗着脖子。 李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去?那你来永安城做什么?乞讨?永安城不养闲人。” 孙翰林心中暗骂,脸上却堆起谄媚的笑容。 “村长,小的……小的不想去砖窑,小的……想跟着您!小的别的不会,伺候人还是可以的,求您收留我吧!” 李农看着他这变脸速度,心中冷笑。 这孙翰林还真是能屈能伸。 他倒要看看,这混小子能演到什么程度。 “跟着我?”李农故作沉吟,“我身边可不需要废人。” 孙翰林连忙跪下,砰砰磕头:“村长!小的虽然少了一只手,但还有一只手能做事!小的对那王佩恨之入骨,他害的小的家破人亡!小的听说村长您神勇无比,定能为小的报仇!小的愿做牛做马,伺候在您身边,只求您能为小的做主!” 李农看着他这拙劣的演技,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挥了挥手:“起来吧。既然你如此忠心,那就留下吧。” “谢村长!谢村长!”孙翰林连忙磕头谢恩。 李农转头对身后的张台吩咐道:“去,写一份卖身契。” 张台应声而去,很快便拿着一张写好的卖身契回来。 “按手印吧。” 李农将卖身契扔到孙翰林面前。 孙翰林咬了咬牙,颤抖着手按下了手印。 他堂堂孙家少爷,竟然沦落到卖身为奴的地步! 这口气,他迟早要讨回来! 李农带着孙翰林回了家。 刘小莲看到丈夫带回来一个衣衫褴褛,缺了一只手的男人,心中有些不忍。 “相公,这位是……” “一个可怜人,家破人亡,无处可去,我便让他留下做些杂活。”李农淡淡地解释道。 刘小莲的心头涌上一阵同情:“哎,真是可怜。厨房里还有些米粥,我去拿给他吃。” 说完,她便转身进了厨房。 孙翰林看着她婀娜的背影,眼中闪过几分贪婪。 这娘们长得真不赖! 刘小莲很快端着米粥回来,递给孙翰林:“吃吧。” “谢谢……谢谢夫人。” 孙翰林接过米粥,狼吞虎咽地喝了起来,眼睛却色眯眯地盯着刘小莲。 刘小莲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 孙翰林心中暗骂。 李农这个乡巴佬,竟然能有这么好的妻子! 凭什么他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而自己却要沦落到如此地步! 唐婉瑜见状,走到刘小莲身边,低声说道:“小莲,这人来路不明,你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刘小莲点点头,“我知道了,婉瑜。” 从那以后,刘小莲便和唐婉瑜形影不离,尽量避免和孙翰林接触。 李农故意将孙翰林遣到柴房干重活。 孙翰林挥舞着仅剩的左手,吃力地劈着柴。 他咬紧牙关,每一次挥动斧头,都牵扯着断臂处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该死的李农! 竟敢让他干这种粗活! 等他翻身的那一天,一定要让李农生不如死! “你让这人去劈柴,是不是……不太好?” 唐婉瑜找到李农,有些担忧地问道。 李农放下手中的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怎么,你心疼他了?” “不是……”唐婉瑜连忙摇头。 “我只是觉得,他毕竟少了一只手,干这种重活,恐怕……” “婉瑜,你还是太善良了。” 李农打断她的话,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可知这人是谁?” 唐婉瑜一愣,“他……他不是说自己家破人亡,无处可去吗?” “家破人亡倒是真的,但他可不是什么普通百姓。”李农冷笑一声。 “他是孙兴邦的儿子,孙翰林。” “什么?!”唐婉瑜惊呼出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这人竟然是孙翰林! 刘小莲端着一盆衣服从屋里出来。 听到这话,她手中的木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花。 “相公……你……你说的是真的?”刘小莲的脸上写满了恐惧。 李农点点头,“千真万确。” 刘小莲只觉得一阵后怕。 她想起自己还给孙翰林喂过粥,还曾近距离接触过他,就感到一阵恶寒。 如果不是婉瑜提醒,如果不是李农识破,后果不堪设想! “小莲,你别怕。”唐婉瑜连忙上前扶住她,轻声安慰道。 “现在知道也不晚,以后多加小心就是了。你现在还怀着孩子,千万不能动气。” 刘小莲点点头,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琴儿。”李农突然开口。 一个身穿淡青色衣裙的婢女从一旁走出来,恭敬地行礼,“城主。” “从今天起,你就跟着夫人,伺候她。”李农指着刘小莲说道。 刘小莲一愣,连忙摆手:“相公,不用了,我……我不习惯有人伺候。” “不行!”李农的态度很坚决。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凡事都要小心。再说,你现在可是城主夫人,怎么能没有个人伺候?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必须适应。” 刘小莲还想说什么,却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了,她只好作罢。 “棋儿,你去看着点儿孙翰林,别让他出什么乱子。”唐婉瑜轻声吩咐。 随后,她又看向一旁候着的唐毅,“唐管家,你也多留个心眼,那孙翰林不是个省油的灯。” “大小姐放心,老奴省得。”唐毅躬身应道。 柴房里,孙翰林正挥汗如雨地劈着柴。 刘山强一摇三晃地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根碗口粗的木棍,脸上带着几分嘲弄。 第七十一章 机会来了! “哎呦,我说你这劈柴的架势,可真够……别致的。” 孙翰林一见他,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机会来了! 他连忙放下斧头,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刘爷,您怎么来了?这种粗活,哪能劳您大驾啊!” “少废话!”刘山强不耐烦地打断他,“你好好劈你的柴,别那么多事!” 孙翰林碰了一鼻子灰,却也不恼,继续凑上前去,“刘爷,您这是要练功啊?真是好身手!一看您就是人中龙凤,将来必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滚一边去!”刘山强不耐烦地推开他,“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孙翰林不死心,继续说道:“刘爷,您有没有想过,这永安城,将来会是谁的?” “当然是老子的!”刘山强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对对对,这永安城,理应是您的!”孙翰林连连点头。 “可您看看现在,这永安城,是谁说了算?” 刘山强一愣,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你什么意思?” 他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孙翰林。 孙翰林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刘爷,您想想,那李农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吃软饭的赘婿!他凭什么骑在您的头上作威作福?您才是刘家的嫡长子。这永安城,本就该是您的!” 刘山强被他说得心头火起。 居然敢这么说李农。 这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你想说什么?”刘山强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意。 “刘爷,您想想,只要您振臂一呼,这永安城上下,谁敢不听您的?到时候,您就是这永安城的城主,想要什么没有?”孙翰林继续蛊惑道。 “那李农,还不是任您处置?” “放屁!” 刘山强突然暴喝一声,一脚踹在孙翰林的肚子上。 孙翰林猝不及防被踹了个正着,惨叫着倒在地上。 “你他娘的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挑拨我和李农的关系!”刘山强怒吼道。 “老子今天就打死你这个狗东西!” 他抡起手中的木棍,劈头盖脸地朝孙翰林打去。 孙翰林被打得抱头鼠窜,惨叫连连。 “刘爷……您……您误会了……我……我都是为了您好啊……” “为了老子好?我看你是想让老子死!” 刘山强怒不可遏,拎着他就往外走。 “老子这就去告诉李农,看他怎么收拾你!” 他将孙翰林一路拖进了前厅,扔在了李农面前。 “李农!这狗东西竟然挑拨咱们的关系!他说你是个吃软饭的,还说这永安城应该是我做主!”刘山强气呼呼地说道。 孙翰林一听这话,顿时慌了神。 “村长……不……不是这样的……” 他连忙爬起来,跪在李农面前。 “我……我没有……是刘山强……是他让我这么说的……他还说……他还说要杀了您……” “你他娘的放屁!”刘山强气得跳脚。 “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李农放下茶杯,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倒要看看,这孙翰林还能演到什么时候。 “村长……您……您要相信我啊……” 孙翰林见李农不说话,心里更加慌乱。 “我……我对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我……我怎么会做对不起您的事呢?” “啪嗒。” 一把匕首突然被扔在了地上。 李农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孙翰林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你不是说对我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吗?来,捡起来。” 孙翰林看着地上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怎么也没想到,李农会来这么一出。 “怎么?不敢?”李农的声音里充满了嘲讽。 “看来你所谓的忠心,也不过如此嘛。” 孙翰林心中一横。 他不能退缩,如果现在退缩了,就前功尽弃了! 李农一定是在考验他! 他咬紧牙关,猛地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手腕一翻,将匕首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村长,我对天发誓,我对您绝无二心!若有半点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刘山强见状,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这家伙,不会是玩真的吧? “啪!” 他一脚踹在孙翰林的屁股上。 孙翰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手中的匕首也掉在了地上。 “你他娘的在这儿演什么苦肉计?”刘山强破口大骂。 “真以为老子是傻子,会被你这拙劣的演技骗到?” 孙翰林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心中又惊又怒。 李农看着眼前这出闹剧,只觉得索然无味。 他摆了摆手,示意刘山强安静。 “孙翰林,哦不,我应该叫你孙兴邦的儿子,对吧?”李农淡淡地说道。 孙翰林浑身一震,眼中闪过几分惊恐。 李农怎么会认出他来的? “你……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他强装镇定,结结巴巴地说道。 李农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听不懂?没关系,很快你就会听懂了。” 他转头看向刘山强,吩咐道:“山强,把他另一只手也砍下来。” “啊?”刘山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好嘞!” 他狞笑着走向孙翰林,眼里满是兴奋的光芒。 孙翰林彻底慌了神:“别……别过来!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他尖声叫着,声音里充满了恐惧:“我……我就是孙翰林!是孙兴邦的儿子!可那又怎么样?那些陈年旧事,老子早就忘了!我现在只想好好活着!” “自以为是。” 李农嗤笑一声,弯下腰,用鞋尖点了点孙翰林那只完好的手。 “你以为你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谁?孙兴邦的账,你不记得,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孙翰林心中咯噔一下,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色厉内茬地喊道:“你,你什么意思?!” 李农没有理会他的质问,脚下猛地用力。 随着“咔嚓”一声响起,孙翰林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他捂着骨头碎裂的手臂,五官扭曲成一团,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你……你……李农!你好狠的心!你不得好死!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做永安城的城主!” 第七十二章 这个小人,绝不能留! 他疼得口不择言,转头看向刘山强:“山强!山强!你他娘的还愣着干什么?杀了他!杀了他!我保证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刘山强吓得一哆嗦,连连后退。 “那……那个啥,妹夫,我突然想起来,巡逻队那边还有点事儿,我……我先走了啊!” 说完,他一溜烟地冲出了屋子。 孙翰林看着他逃跑的背影,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李农……李村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饶了我……饶了我这一次吧……” “都是王佩!都是那个贱人指使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李农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这个小人,他绝不能留! 他捡起地上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了孙翰林的手腕,轻轻一挑。 “啊!!!” 孙翰林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在地上痛苦地翻滚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李农,眼中充满了怨毒:“你……你……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李农缓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谁。” 孙翰林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 “你……你……你个赘婿……你个吃软饭的……你不得好死……” 他像是疯了一样破口大骂,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李农却依旧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孙翰林彻底绝望了:“李农,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你那夫人唐婉瑜,早就跟我……嘿嘿嘿……” “你胡说!”刘小莲惊呼一声,脸色煞白。 婉瑜虽然名义上是李农的妻子,但她知道,自家男人对婉瑜并无男女之情,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待。 “我胡说?”孙翰林笑得前仰后合。 “我有没有胡说,你问问她啊!那小腰,那身段,啧啧啧……比你这黄脸婆强多了!” “你……你住口!” 刘小莲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村长,那滋味,真是……销魂蚀骨啊!你不在的时候,她可都是我的……” 孙翰林越说越起劲,污言秽语不堪入耳,甚至还绘声绘色地描述起一些莫须有的细节,试图激怒李农。 李农眉头紧蹙。 他本不想跟一个将死之人废话,但孙翰林的话实在太恶心了。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敢扯上唐婉瑜! 唐婉瑜虽然只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但那也是他的家人。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家人。 “聒噪。” 李农眼中闪过几分厌恶,干脆利落地手起刀落。 “噗嗤!” 匕首精准地刺入了孙翰林的嘴里,轻轻一搅。 “呜呜呜……” 孙翰林瞪大了眼睛,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鲜血顺着嘴角流淌下来。 他的舌头,被李农割掉了! “你以为,我会怕你?”李农的声音冰冷。 他缓缓蹲下身子,用手帕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把你留到现在,只是想看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说完,他又对着门外喊了一声:“詹蓝。” “在!” 詹蓝应声而出,恭敬地站在李农面前。 “把他拖出去,挑了脚筋,扔到后山去。”李农淡淡地吩咐道。 “是!” 詹蓝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一把抓住孙翰林的头发,将他拖了出去。 “呜呜呜……呜呜呜……” 孙翰林惊恐地挣扎着,他想求饶,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怎么也没想到,李农竟然真的敢杀他! 而且,还是用如此残忍的方式! 詹蓝将孙翰林扔到了后山。 “嗷呜——” “嗷呜——” 山里传来阵阵狼嚎,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瘆人。 孙翰林吓得浑身哆嗦,屎尿齐流。 他手脚尽废,又没了舌头,根本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群饿狼朝他扑来。 “啊……” 凄厉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孙翰林被饿狼分食,尸骨无存,下场凄惨至极。 “呕……” 刘小莲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干呕起来。 “小莲,你没事吧?” 李农连忙上前,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一脸担忧。 刘小莲脸色苍白,摆了摆手,“我……我没事……就是……有点恶心……” 李农心中一阵愧疚。 都怪他非要找什么乐子,才让小莲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来这里。”他自责地说道。 “夫君,我没事儿,你快些去处理正事吧,你可是一家之主。”刘小莲虚弱地笑了笑。 李农摇了摇头,“一家之主?小莲你可别有这种念头,女子能顶半边天。” 刘小莲愣住了,随即不解地说道:“夫为妻纲,夫君是一家之主,这是天经地义的呀。更何况,我们李家,还指望着您传宗接代呢……” 李农闻言,眉头微微皱起。 “小莲,你可别听那些迂腐之人胡说八道。” “什么夫为妻纲?这话还有后半句呢——夫不正,妻可改嫁!” 刘小莲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女子要三从四德,以夫为天,从未听过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 “夫君,这……这……” 她结结巴巴,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什么这?我来问你,倘若我对你不好,成日里打骂你,甚至在外面沾花惹草,你还要死守着我这个“夫”吗?”李农反问道。 刘小莲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若真是那样,她宁愿一头撞死,也不愿受那样的屈辱。 李农见状,继续说道:“这不就结了?所谓夫为妻纲,前提是这个“夫”要正直,要对妻子好。倘若丈夫不像个样子,妻子自然可以离开他,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这番话像一道光,照进了刘小莲的心房。 她一直被困在“夫为妻纲”的枷锁里,从未想过,原来女子也可以有选择的权利。 唐婉瑜站在一旁,将李农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出身商贾之家,自幼便跟着父亲走南闯北,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 她也曾幻想过,未来的夫君会是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 可现实却是,她因为经常抛头露面做生意,没少受人非议,甚至还有人说她伤风败俗,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第七十三章 去北州大营! 唐婉瑜表面上装作不在意,心里却比谁都难受。 她也曾想过,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错了? 是不是女子就应该待在闺阁之中,相夫教子? 如今听到李农这番话,她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李大哥……”唐婉瑜的声音有些哽咽,“你真的……不觉得女子抛头露面,是件丢人的事吗?” “丢人?有什么好丢人的?”李农一脸的莫名其妙。 “婉瑜,你记住,男人的脸面,是靠自己挣回来的,而不是靠女人伺候出来的!你有经商的头脑,有赚钱的本事,这是你的优点,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他拍了拍唐婉瑜的肩膀,坚定地说道:“你想做什么生意,尽管去做!只要你不嫌累,整个永安城,都是你的!” 唐婉瑜只觉得一股热流涌上心头,眼眶立即湿润了。 “李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相信你。”李农笑着说道。 “夫君,我……我好像没什么用……” 刘小莲见丈夫如此看重唐婉瑜,心中有些自卑。 她既没有唐婉瑜的经商头脑,也没有她的见识,似乎什么都帮不上李农。 李农自然看出了她的心思,他轻轻搂住刘小莲的肩膀,柔声说道:“傻丫头,谁说你没用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有的人擅长赚钱,有的人擅长持家,这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你就安心在家,照顾好孩子,打理好后宅,别想东想西的。” “可我真的什么都不会……”刘小莲还是有些不自信。 “谁说你什么都不会?你会做饭,会缝衣,会照顾人,这些都是本事!”李农耐心地开导着她。 “再说了,谁也不是天生就会做生意,你若真想学,我也可以教你。” 他将下巴抵在刘小莲的发顶,语气温柔:“小莲,你记住,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是我最重要的人。” 与此同时,王佩狼狈地回到了郡守府。 “爹!你得为我做主啊!” 王鸿途正在书房练字,被他这副狼狈模样吓了一跳。 “逆子!看看你这成何体统!把郡守府的脸面都丢尽了!” 王鸿途怒喝,手中的毛笔重重地拍在桌案上。 王佩心中委屈至极。 他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爹,是……是那个李农,他……他打我!” 他添油加醋地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 王鸿途听完,非但没有心疼儿子,反而更加恼怒。 “废物!一个山野村夫都对付不了,你还有脸回来告状?” 王佩不敢置信地看着父亲。 他本以为父亲会为他出头,没想到却换来一顿责骂。 王鸿途指着他的鼻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给我滚回去面壁思过!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王佩心中愤恨,却不敢违抗父命,只能灰溜溜地退出了书房。 就在这时,王夫人省亲回来了。 她一进门就看到儿子脸上清晰的巴掌印,顿时心疼不已。 “佩儿,这是怎么回事?谁敢打你?” 王夫人一把将王佩搂在怀里,心疼地问道。 王佩看到母亲,委屈地将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 王夫人听完,勃然大怒。 “岂有此理!一个小小村夫,竟敢如此欺辱我儿!老爷,你为何不为佩儿做主?” 王鸿途正在喝茶,听到妻子的话,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夫人,你有所不知,现在北方闹饥荒,刘家村的李农颇有手段,已经将灾民组织起来,我……我不想趟这浑水啊!” 王夫人听到丈夫的话,冷笑一声:“灾民?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打杀了便是!” 王鸿途吓得脸色苍白。 他知道妻子的脾气,说一不二,一旦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王佩看到母亲如此强势,心中燃起了希望。 “娘,你一定要为我报仇啊!” 王夫人抚摸着他的脸,眼神中充满了疼爱。 “放心吧,我的儿,娘一定不会放过那个李农!” “老爷,你必须给我儿出这口气!”王夫人咬牙切齿。 “李农那小畜生,他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打我儿!” 王鸿途放下茶盏,眉头紧锁。 “夫人,你息怒。那李农现在可不是什么普通村夫,他手里握着几千灾民,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郡守府的护卫就那么些人,都派出去,万一城里出了乱子怎么办?” 王夫人冷笑一声:“乱子?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老爷,你就是胆小怕事!” 她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王鸿途。 王鸿途心中一凛,却依旧苦口婆心:“夫人,你有所不知,现在北方闹饥荒,民心不稳,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啊!” “我不管!” 王夫人厉声打断他,从袖中掏出一块雕刻着白虎的令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老爷,你若是不去,我就自己去!” 王鸿途脸色骤变,他猛地站起身:“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王夫人冷哼一声:“这是我爹给我的令牌,可以调动北州的白虎军。佩儿受了委屈,我这个做娘的岂能坐视不理?” 王鸿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深知这块令牌的分量,那是王家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动用。 他一把抓住妻子的手,语气急促:“夫人,你冷静点!这可是你爹私自调动给你的,若是被人知道了,告到皇上那里,你爹可是要掉脑袋的!” 王夫人一把甩开他的手,眼神凌厉:“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儿受了委屈,我这个做娘的,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为他讨回公道!” 王鸿途看着妻子决绝的神情,颓然地坐回椅子上。 这次的事情,恐怕是难以善了了。 他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劝阻妻子。 “夫人,你听我说,为夫不是怕事,只是此事需从长计议。那李农现在声势浩大,我们硬碰硬,恐怕讨不到好处。” 王夫人不理睬他,径直走到门口,对着门外喊道:“来人!备马!我要去北州大营!” 第七十四章 动用白虎军 王鸿途连忙追上去,拉住她的衣袖。 “夫人,你三思而后行啊!你爹若是知道你动用白虎军,定会责怪你的!” “老爷,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王夫人语气稍缓,但眼中的怒火依旧未消。 “只是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 王鸿途见状,心中稍安,连忙趁热打铁:“夫人,我倒有个主意。我们在白虎军中挑选五个精干的,乔装打扮一番,去那兴安县将李农一家老小都抓回来。” 他顿了顿,语气阴冷:“只要李农到了北州地界,还不是任由我们处置?到时候,他怎么个死法,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王夫人眼睛一亮。 这主意倒是不错。 既不用大动干戈,又能解心头之恨。 “好!就按老爷说的办!” 王夫人将白虎令牌递给王佩,“佩儿,你去办这件事。” 王鸿途却一把拦住:“夫人,此事万万不可让佩儿去办。他如今这副模样,去了岂不是让人笑话?还是你亲自走一趟,稳妥些。” 王夫人看着儿子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心疼不已。 她何尝不想亲手将李农碎尸万段。 只是如今儿子需要照顾,她实在放心不下。 王鸿途明白妻子的心思,柔声劝道:“夫人,你速去速回。佩儿这边,我会照顾好的。” 王夫人思虑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接过令牌,吩咐下人备车,直奔城外白虎军的驻扎之地。 到了白虎军营地,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小队首领立即上前向她行礼。 “末将程峰,参见夫人!” 王夫人坐在马车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倨傲。 “程峰,你带四个人,立刻前往兴安县,将李农一家全部抓来!” 她将白虎令牌扔给程峰,语气冰冷:“记住,一个都不能落下!否则,提头来见!” “提头来见?哼!” 程峰接过令牌,语气中满是不屑:“夫人,白虎军乃国之利器,肩负保家卫国之责,岂能对无辜百姓下手?” “放肆!”王夫人厉声呵斥。 “程峰,你竟敢违抗我的命令?别忘了,你不过是我爹养的一条狗!听话还能有口饭吃,若是不听话,我随时能处置了你!” 程峰只觉得胸中怒火翻涌。 他紧紧握住腰间佩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白虎军是白哮虎一手建立的不错,可白虎军的职责是保家卫国,不是给他白家当奴才! 这些年,白哮虎仗着军功,愈发嚣张跋扈,早已惹得军中许多人不满。 “夫人,白虎令牌在此,你若执意如此,末将不敢不从!”程峰强压下心中怒火,沉声道。 “程哥,不可啊!” 程峰身边一个士兵急忙上前,低声劝道:“程哥,咱都是白虎军的,胳膊拧不过大腿,犯不着跟她硬碰硬!” 这士兵名叫陈康安,是程峰的老乡。 两人一同在白虎军中效力十年,情同手足。 程峰转头看向陈康安,目光复杂。 他明白陈康安的意思,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陈康安见程峰有所动摇,连忙又劝道:“程哥,咱们先答应下来,回头再想办法。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程峰犹豫片刻后,猛地抬起头看向王夫人:“好!末将,遵命!” 王夫人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算你识相!程峰,我再从你队里挑三个你信得过的,跟你一起去。” “是!” 程峰应道,随后点了三个平日里与自己交好的士兵。 “记住,我只给你们七日时间!”王夫人目光阴冷地扫过程峰。 “七日之内,若是见不到李农一家,你们就提头来见!我会禀告家父,按逃兵处置你们几个!” 按照军法,逃兵是要被斩首示众的! 程峰心中对白哮虎的怨恨又深了几分。 这个老匹夫,当真不把他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将士当人看! 王夫人走后,程峰带着几个手下坐上了前往兴安县的马车。 路边几个面黄肌瘦的灾民正弓着身子,用树枝费力地剥着树皮。 他们眼神空洞,动作机械,仿佛一群没了魂的行尸走肉。 程峰别过头,不忍再看。 这些百姓何其无辜,却要遭受如此苦难! 而他身为军人,本该保护他们,现在却要奉命去抓捕另一群无辜之人! “这次出去,我就没打算回去。”陈康安突然开口。 聂辉、赵东、周为三人闻言,皆是默默点头。 程峰一愣,转头看向陈康安,目光中带着疑惑:“康安,你这话……什么意思?” 陈康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程哥,你还没看明白吗?咱们这些年,过的都是什么狗屁日子!” “整天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北州,除了操练就是操练,有个屁用!还不是为了白哮虎那个老匹夫的私欲!”他越说越激动。 程峰眉头紧锁,沉声道:“康安,慎言!你可知,这话要是传出去,我们都得被扣上逃兵的帽子!” “逃兵?哈哈哈哈!”陈康安仰天大笑。 “程哥,他白哮虎既然不仁,那就别怪咱们不义!” 他猛地一勒缰绳,胯下骏马嘶鸣一声,停了下来。 陈康安翻身下马,走到程峰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程哥,大不了鱼死网破!他白哮虎要是不嫌麻烦,咱哥几个就陪他玩到底!”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要是他识相,咱们就过自己的日子,看看能不能帮上老百姓一点忙!” 程峰心中愤恨。 这两天,他无时无刻不被煎熬折磨。 他既不想为虎作伥,又担心兄弟们的安危。 他看着陈康安,又看了看聂辉、赵东、周为三人。 他们都是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送死。 “程哥,你咋想的?”陈康安见程峰不说话,忍不住问道。 “干了!”程峰咬牙,狠狠地将拳头砸在掌心。 “他奶奶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反了他娘的!” 聂辉、赵东、周为三人对视一眼,皆是重重点头。 “他娘的,困在北州三年,老子早就受够了!”赵东骂骂咧咧。 “就是,整天跟群傻子一样操练,有个鸟用!”聂辉也愤愤不平。 周为闷声闷气地补充了一句:“还不如死了算了!” 第七十五章 白眼狼! 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到兴安县,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心头一沉。 县城里乱成一团,哭喊声、叫骂声、哀嚎声混杂在一起。 街道上空荡荡的,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 只有几个饿得皮包骨头的灾民正瘫坐在墙角,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 “他娘的,这县令是吃干饭的吗?!”陈康安破口大骂。 程峰冷哼一声,眼神中闪过一抹寒意。 这兴安县八成是遭了王佩那小子的毒手。 不然白娇那个女人,怎么可能放过这里的县令? 五人将马车藏好,换上破烂的衣裳,混在灾民中,朝永安城赶去。 经过一路颠簸,他们终于抵达永安城。 “我滴个乖乖,这城门……真他娘的壮观!” 陈康安仰头望着高耸的城墙,忍不住惊叹。 “皇城的城门,怕是都没这么结实吧?” 程峰也惊得合不拢嘴。 这城墙,怕不是用铁水浇筑的! “干什么的?!”守城的黄满仓见几人鬼鬼祟祟,厉声喝问。 程峰连忙堆起笑脸,躬身道:“军爷,我们是百里外的灾民,逃难到这儿,求您给口吃的吧!” 黄满仓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见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确实像逃难来的,便说道:“进城可以,规矩得守!” 他把脸一板,指着城门边上贴着的一张告示。 “咱永安城的规矩,都写在上头了,认字的,自己看!不认字的,听我念!” 他清了清嗓子,扯着嗓门念了起来:“凡入永安城者,无论男女老幼,贫富贵贱,皆需遵守城规。不得偷盗抢劫,不得打架斗殴,不得随地大小便,不得浪费粮食……” 黄满仓一口气念了十几条,又指着旁边几个持棍棒的护卫队员,厉声道:“看见没?这就是咱们永安城的护卫队!谁敢不守规矩,轻则赶出城去,重则……哼哼!” 他没把话说完,只是重重地哼了两声,威胁意味十足。 随后,他吩咐手下人拿来几张写满条例的纸,让程峰几人按手印。 陈康安接过一张,一字一句地细细读了起来。 聂辉在一旁等得不耐烦,嘟囔道:“这他娘的跟自立为王有什么区别?我看这永安城的城主,怕不是有造反的心思!” 黄满仓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放你娘的狗屁!没有城主大人,咱们这些老百姓早就饿死了!你个白眼狼,吃饱了撑的,还敢在这儿胡说八道!” 他越说越气,挥手就要赶人:“滚滚滚!永安城不欢迎你们这些白眼狼!” 陈康安一看这架势,立马急了。 他们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进永安城,哪能就这么被赶走? 他连忙拉住黄满仓,赔笑道:“军爷息怒,军爷息怒!我这兄弟不会说话,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们保证,进了城一定老老实实,绝不惹事!” 他一边说,一边朝聂辉使眼色,示意他赶紧道歉。 聂辉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但看到陈康安那焦急的眼神,也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他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对不住了,军爷,我刚才是胡说八道的。” 黄满仓见聂辉服了软,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算你小子识相!这次就饶了你,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他把眼一瞪,“念你们几个是灾民,给你们一次机会。去那边,从侧门进!进城之后,都给我老实点!” 黄满仓让几人从小门进了城,并发给每人一张木牌牌,上面写着编号和“临时通行证”几个字。 一进城,眼前的景象让五个人都愣住了。 街道干净整洁,两旁店铺林立,行人熙熙攘攘,脸上都带着笑容。 小孩子在街上追逐嬉戏,老人们坐在门口晒太阳,一片安居乐业的景象。 这哪像是灾年? 简直比太平盛世还要繁华! “这……这不可能!” 陈康安瞪大了眼睛,使劲揉了揉,又掐了自己一把。 确认不是幻觉后,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外头都快饿死人了,这永安城里……地里的庄稼咋还长这么好?” 他指着远处一片绿油油的田地,一脸震惊。 聂辉早就按捺不住了,他几步冲到田埂边,伸手揪下一颗饱满的稻穗,剥开外壳,把里头的稻米一股脑倒进嘴里,用力嚼了起来。 米粒的清香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带着几分甘甜,那是久违的味道。 聂辉嚼着嚼着,眼泪就下来了。 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吃饱饭是什么时候了,更别提这种精细的粮食了。 “你干什么!” 突然,一声怒喝从不远处传来。 一个穿着跟黄满仓类似服饰的小伙子,正怒气冲冲地瞪着聂辉。 此人正是黄满仓的远房侄子黄宇。 黄宇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指着聂辉的鼻子骂道:“哪来的叫花子!敢偷吃粮食!你活腻歪了!” 聂辉被骂得一愣,梗着脖子道:“偷吃?我……我就摘了一点点……尝尝……” “尝尝?你尝尝就要糟蹋粮食?!”黄宇的声音更大了。 “你知道这些粮食是谁种的吗?是城主大人带着咱们,一锄头一锄头刨出来的!是咱们永安城的命根子!你敢糟蹋,老子打断你的腿!” 他攥紧了拳头,关节咔咔作响,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这些日子,来永安城的灾民越来越多。 一个个都跟饿死鬼投胎似的,见什么都想往嘴里塞。 要不是城主大人有令,要善待灾民,他早就把这些人都赶出去了。 “通行证呢!拿出来!”他怒吼道。 聂辉被吼得缩了缩脖子,嘴硬道:“不就摘了你几个稻穗吗?至于吗?小气吧啦的!” “至于?你再说一遍!”黄宇咬牙切齿。 “这是粮食!是命!你懂不懂?再敢胡咧咧,老子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行了行了,别吵了!” 程峰赶紧上前,一把拉住聂辉,把他拽到身后。 “军爷息怒,军爷息怒!他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他转头狠狠瞪了聂辉一眼:“还不赶紧道歉!把通行证拿出来!” 聂辉虽然心里不服,但也知道这时候不能硬来。 他只能不情不愿地从怀里掏出那张木牌牌,递了过去。 “给给给,给你行了吧!” 黄宇一把夺过通行证,从腰间摸出一支笔,在那木牌上“唰”地划了一道黑线。 “这是啥意思?” 程峰看着那道刺眼的黑线,心里咯噔一下。 “啥意思?你还有脸问啥意思?” 黄宇冷笑一声,把那块画了黑线的木牌在他眼前晃了晃。 “这是警告!警告你懂不懂?在永安城里不守规矩,就要受罚!” “警告一次,就在这牌子上划一道。要是再犯,就再划一道!” 他指着木牌上的黑线,一字一顿地说:“划上两道,你们就等着被赶出永安城吧!” 第七十六章 招揽劳力 程峰愣住了。 他从未见过如此……直白的规矩。 “这……这是永安城的规矩?”程峰有些不可思议。 “咋了,你有意见?” 黄宇双手叉腰,一副“你有意见也得憋着”的模样。 五人中的周为,身材最为壮实,也最为机灵。 他看着眼前这井然有序的城池,心中已有计较。 这永安城能在这乱世之中维持这般景象,这城主怕是真有几分本事。 反正跟着谁不是跟,若这位城主真有手段,倒也不失为一个去处。 他上前一步,拱手问道:“这位兄弟,敢问城里可还需要壮劳力?” 黄宇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扫了一眼他身后几人,见他们虽然面黄肌瘦,但身板还算结实,倒也符合要求。 “壮劳力?倒是有个地方缺人。”他摸了摸下巴。 “城西的砖窑正缺人手,你们要是能吃苦,倒可以去试试。” “砖窑?” 周为略一思索,随即追问道:“可管饭?” “管!当然管!”黄宇一拍胸脯。 “只要你们能应征上,进了砖窑,不仅管吃管住,还管饱!” “那……如何应征?”周为继续追问。 “这就要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黄宇耸了耸肩。 “砖窑的刘管事就在那里,你们自己去问。能不能成,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五人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他们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别说干活了,就是走路都觉得双腿发软。 眼下有这么一个机会,说什么也得试试。 “多谢兄弟指点!” 周为再次拱手,诚恳地道谢。 “谢啥,赶紧去吧!” 黄宇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快走。 五人也不再耽搁,沿着街道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城西的砖窑。 砖窑的规模很大,远远地就能看到高耸的烟囱,还有一排排整齐的砖坯。 一个身材矮胖,却异常结实的中年男人正站在窑口指挥着工人干活。 “快点快点!都给老子麻利点!磨磨蹭蹭的,晚上还想不想吃饭了?” 这人应该就是刘管事刘守业了。 五人立即上前,向他说明了来意。 刘守业眯起眼睛,将他们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番。 这五个人虽然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但身材也还算结实,一看就是能干活的料。 “你们几个,以前干过这活儿没?”刘守业粗声粗气地问道。 “没……没有,但我们能学!我们有力气!”周为连忙回答。 “行!能吃苦就行!” 刘守业倒也干脆,直接一挥手,“都进来吧!先给你们安排个住处,一会儿跟着老工人学学,明天就开始上工!” 五人顿时喜出望外,连连道谢。 刘守业领着他们进了砖窑,安排了住处,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让他们先休息一下,等着中午放饭。 中午时分,一阵敲锣声响起,工人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朝着食堂涌去。 五人也跟着人群来到了食堂,只见食堂里摆着几张长条桌,桌上放着一盆盆热气腾腾的饭菜。 “我的天!这……” 程峰看着眼前那一大盆油光锃亮的五花肉,还有旁边那堆得像小山一样的大白馒头,忍不住惊呼出声。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多油水了。 “这……这比军营里的伙食还要好啊!”程峰的眼中满是震惊。 “那是当然!”刘守业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听到程峰的话,他得意地说道:“在咱们永安城,只要你肯卖力气干活,就饿不着你!不但饿不着,还让你吃好喝好!” “你们就敞开了吃!管够!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末了,他又补充道:“还有,你们认真干活,不仅管吃管住,每个月还有工钱拿!有了工钱,你们就可以在永安城里买自己需要的东西了!” 五人闻言,一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周为回过神来,连忙郑重地表示:“我们一定好好干活,绝不偷懒!” …… 经过大伙儿长时间的辛勤劳动,永安城的房舍已初具规模。 两个砖窑同时开工,日夜不息,只为加快这安居之所的建造速度。 李农的身影出现在砖窑中。 他缓步走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目光扫过每一处细节。 “城主大人!” “城主大人好!” 工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恭敬地向他问好。 李农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众人的问候。 程峰的目光,从李农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死死地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王夫人的命令,如同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 但他眼前所见的一切,却又让他对这命令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这样一位为百姓着想的城主,真的是王夫人所说的奸恶之徒吗? 他鼓足勇气,快步走到李农面前:“城主大人,属下有要事禀报!” 李农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他身上,眼中闪过几分疑惑。 “你是……” “属下程峰。” 还未等李农开口,一旁的詹蓝已经挡在了李农身前,上下打量着程峰。 “有什么话,先跟我说!”詹蓝语气冰冷。 这些人是刚进永安城的,不值得信任,万一是奸细就麻烦了。 他必须保护好城主大人。 程峰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壮硕的汉子,心中莫名地涌起一股熟悉感。 这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你叫什么名字?”程峰忍不住问道。 “詹蓝。” 詹蓝冷冷地回答,眼神依旧警惕。 詹蓝? 这个名字…… 程峰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电光。 “你……你可是白虎军的詹蓝?!” 詹蓝听到“白虎军”三个字,脸色骤变。 他下意识地否认:“你胡说什么!我不是!” 程峰察觉到他说话时略显慌乱的眼神,心中已然明了。 他迟疑片刻,决定坦白:“詹兄弟,你不必隐瞒,其实……我也是白虎军的人。” “住口!” 陈康安在一旁听着不对劲了,赶忙喝止。 他狠狠的瞪了程峰一眼。 这蠢货,不要命了! 程峰没有理会他,而是看着詹蓝,语气诚恳地说道:“詹兄弟,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我想说,我知道李城主他不是坏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永安城的百姓!” 第七十七章 与他为敌! “他带着永安城的人,一步步将这片地方建成现在的模样,这里的人都对他心悦诚服。这样的人,我程峰做不到与他为敌!” 詹蓝愣住了。 他没想到,眼前这个陌生人,竟然会是白虎军的同袍! 更让他震惊的是,对方竟然对李农如此推崇。 “你……你真的是白虎军的人?”詹蓝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如假包换!”程峰挺直了腰板。 “我乃白虎军小队首领程峰!此次前来,是奉了王夫人的命令,前来捉拿李城主的……” 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出来。 詹蓝越听越心惊,越听越愤怒。 “这个该死的毒妇!竟然如此颠倒黑白,陷害忠良!” 他紧握双拳,咬牙切齿地说道。 李农听着詹蓝愤怒的咒骂,却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就算是皇室的人来了,也休想踏进永安城半步! “詹蓝,你冷静点。” 他拍了拍詹蓝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一个郡守府而已,还翻不了天。” “可是城主大人,郡守府背后……是白虎军啊!”詹蓝依旧忧心忡忡。 白虎军的赫赫威名,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是大殷朝最精锐的部队,每一个士兵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真要对上,永安城这点人马,恐怕不够看。 李农闻言,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白虎军?那就更不用怕了。他们郡守府要真有胆子指派白虎军进城,那才叫自寻死路!” 他双手背在身后,眼睛微微眯起。 “白虎军的职责是什么?是驻守边疆!没有圣上的旨意,他们敢擅离职守?那可是等同于造反的大罪!到时候,我直接找人一纸诉状告到御前,看他们怎么收场!” 程峰听着李农这番话,心中对他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有勇有谋,临危不乱,这才是真正能成大事的人! “城主大人!” 程峰“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程峰不才,但也会些拳脚功夫!恳请城主大人收留,让程峰留在您身边,保护您的安全!” “还有我还有我!” 陈康安一看他这架势,也赶忙凑上来毛遂自荐。 “城主大人,我也会点拳脚功夫。保护人的事情,包在我们身上肯定没有问题!” “这个……” 李农摸了摸下巴,有些为难地说道:“我那院子实在太小了点,怕是住不下这么多人啊。” 他想了一会儿,随即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这样吧,你们几个既然身手不错,就先加入咱们永安城的护卫队吧。” “从今往后,你们五个人,每天的任务就是在城里巡逻,维护治安!” “程峰,我看你还不错,就由你来担任护卫队的队长!”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程峰。 “至于报酬嘛……肯定少不了你们的!管吃管住,每个月再给你们发饷银!” “城主大人,我们有口饭吃就足够了,不敢要什么报酬!”程峰赶忙推辞道。 “对对对,城主大人,我们能吃饱饭就心满意足了!”陈康安也在一旁附和道。 “我们没有意见!”聂辉、赵东、周为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五个人都是正儿八经的白虎军出身,吃苦耐劳惯了。 在他们看来,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有口饱饭吃,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敢奢求什么报酬? “护卫队和巡逻队,职责可是大不一样。” 李农呷了口茶,缓缓说道:“巡逻队只负责城内治安。而护卫队,是要保护永安城的安危。” 程峰闻言,眼中闪过几分疑惑。 “城主大人,这……”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李农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你们是白虎军出身,自然瞧不上巡逻这种小事。但是,我永安城有我永安城的规矩,任何人都不能触犯!” 程峰五人心中一凛,连忙低头称是。 李农语气缓和下来:“张台,你带他们下去安排住处,登记户籍。” “是,城主大人。”张台应声而出。 “记住,”李农看着五人的背影,补充道,“落了户,你们就是永安城的人了。现在不愿意,也可以不落户。” 程峰想都没想:“我们愿意!” 张台带着五人来到一排新建的房屋前。 “现在永安城还在建设,房子紧缺,你们五个先挤一挤。等以后讨了媳妇,成了家,可以申请换福利房。” 程峰愣住了,没想到永安城对待百姓竟然如此优厚。 张台看出了他的诧异,笑了笑:“我以前也是逃难过来的灾民,多亏了李城主,才有今天的好日子过。永安城一小半的居民,都是灾民,现在大家能安居乐业,都是李城主的功劳。” 陈康安感慨万千:“这才是我们值得效力的首领!李城主为了百姓分忧,比之大殷朝的皇帝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东也忍不住赞叹:“是啊,李城主真是有魄力,连北州郡守都不放在眼里!换作是平常人,早就吓破胆子了。” 周为突然开口道:“我们不如回去煽动剩余的白虎军,将他们都带来永安城守城!” 程峰沉吟片刻,缓缓说道:“这事儿,还得听城主大人安排。” 他心里还有些顾虑。 虽然北州那支白虎军的兄弟们对王家早已心生不满,但白娇手里攥着的可是军令,谁敢不从? 他拿不准那些人的心思。 毕竟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为了荣华富贵,转头就把自己这些人给卖了。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去找李农商议。 “程峰求见城主大人!” “让他进来。”李农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詹蓝应了一声,转身将程峰领进了府中。 “说吧,什么事?”李农头也没抬,淡淡地问道。 “城主大人,北州那支白虎军,还剩下二十五人。”程峰沉声说道。 “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个顶个的好手!我们不如将他们策反,再把令牌从王夫人手中抢出来,让他们一起来守卫永安城?” 李农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向他。 虽然程峰的建议听起来很诱人,但他不想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他需要时间考虑周全。 第七十八章 走个过场 “郡守府的护卫都是一群废物点心,我们几个就能把他们全撂倒!” 程峰见李农不说话,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的实力,急忙补充道。 “抢个令牌,那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李农却摇了摇头:“我在意的不是这块令牌,而是白虎军是否衷心。” “城主大人,您放心!那支白虎军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他们什么心思,我一清二楚!”程峰拍着胸脯保证道。 “令牌那玩意儿,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李农仔细想了想,沉声问道:“白虎军总共有多少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回城主大人,白虎军总共有一万人。” 程峰不敢怠慢,连忙一五一十地回答。 “边疆上还有主将的两万贺家军。” 李农点了点头,心中了然。 “程峰,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若是能将北州那些白虎军兄弟策反过来,我给你记一大功!” “城主大人放心,保证完成任务!”程峰敬了个军礼。 “此事就这么定了。”李农摆了摆手。 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这天下,怕是要大乱了。 永安城虽是他一手建立,但绝非固若金汤。 想要在这乱世之中立足,就必须得有足够的实力。 眼下,也确实该招兵买马了。 “相公,你真打算收编那些白虎军?” 唐婉瑜走了进来,眉宇间带着几分忧虑。 “那些人来历不明,万一混进来几个奸细,岂不是……” “婉瑜,你多虑了。” 李农笑了笑,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可是……” 唐婉瑜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李农打断。 “我建立永安城,为的就是给那些无家可归的灾民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只要他们肯真心归附,我李农定会一视同仁!” 唐婉瑜望着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明白李农的胸襟和抱负。 想当初,他也是这样,救了他们唐家一家老小。 “是我多虑了。相公,谢谢你,谢谢你为我们唐家做的一切。” “傻丫头,谢什么。” 李农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语气中满是宠溺。 这时,老夫人杨芸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哎呀,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她满脸笑意地看着李农。 “当初我就说嘛,我这孙女婿,那可不是一般人!将来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奶奶,您就别夸他了。再夸,他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唐婉瑜娇嗔道。 “哈哈哈哈……”杨芸爽朗地笑了起来,“婉瑜啊,你可得抓点儿紧啊!” 她趁着李农不注意,凑到唐婉瑜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可得抓紧时间,赶紧跟李农把事儿给办了!你看看人家小莲,那肚子都……” 唐婉瑜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 她欠李农的,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如今李农跟刘小莲你侬我侬,如胶似漆,她又怎么好意思插足其中? “詹蓝,你带几个人去兴安县,探探那边的情况。”李农沉声吩咐。 “是,城主大人!”詹蓝抱拳领命。 “程峰,陈康安,你们两个跟詹蓝一起去。”李农又点了两个人的名字。 “是!”程峰、陈康安齐声应道。 聂辉、周为、赵东三人则被留在了永安城,继续操练民兵,建造砖窑。 “詹蓝,路上小心。”李农叮嘱了一句。 “城主放心,我省的。” 詹蓝笑了笑,转身大步离去。 程峰和陈康安紧随其后。 三人快马加鞭,一路向兴安县疾驰而去。 “詹蓝,你当初……是怎么离开白虎军的?”程峰策马靠近詹蓝。 詹蓝勒了勒缰绳,眼神瞬间变得阴冷。 “被逼的!” 他咬牙切齿,声音里充满了恨意:“那帮狗娘养的,仗着自己是军官,就欺负老子是新兵!老子忍无可忍,一刀捅死了那个王八蛋!” “后来呢?”程峰追问道。 “后来?还能怎么样?逃呗!”詹蓝冷笑一声。 “老子一路逃,一路躲,差点儿没饿死在路上!要不是到了兴安县,遇到城主大人,我这条命早没了。” “城主大人不嫌弃我是逃兵,还给我饭吃,给我衣穿。这份恩情,我詹蓝这辈子都还不清!”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城主大人,那才叫真正的英雄!跟着他,老子心甘情愿!” 程峰听完他的讲述,心中一阵唏嘘。 他没想到,詹蓝竟然还有这样一段悲惨的经历。 “城主大人……的确不一般。”程峰感慨道。 “短短数月,就能把几个破败的村子,发展成如今这永安城的规模,简直就是奇迹!” “这算啥?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詹蓝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永安城才刚刚起步,以后还会更好!你信不信,用不了多久,这天下就得改姓李了!” “什么?!”陈康安惊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詹蓝,你……你疯了!这话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诛九族?呸!”詹蓝啐了一口,满脸不屑。 “他狗皇帝算个什么东西!大殷朝都被他搞成什么样子了?老百姓都快饿死了,他还躲在皇宫里享清福!”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高亢:“北方大旱都半年了,朝廷发下来一粒粮食了吗?一颗都没有!那些狗官就知道中饱私囊,哪管百姓死活!” 陈康安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又无从反驳。 “城主大人就不一样!”詹蓝话锋一转,语气中充满了自豪。 “你们是没看到,当初我们几个村子,都快旱成什么样了!是城主大人带着大家挖泉眼,建水车,硬生生从老天爷手里抢回了活路!” 程峰和陈康安听得入了迷,心中对李农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这样的人,才值得他们追随! “兴安县到了,咱们就此别过。”詹蓝指着前方隐约可见的城墙说道。 “你们继续赶路,我去探探这边的情况。” “好。”程峰点了点头。 “保重。”陈康安抱拳道。 三人就此分道扬镳,程峰、陈康安催马继续向北洲方向疾驰,而詹蓝则一头扎进了兴安县的茫茫人海之中。 第七十九章 乡亲们打起来 与此同时,李农正在永安城内绘制新式水车的图纸。 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搁下手中的毛笔,眉头微蹙。 “城主大人!不好了!出事了!” 张台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连礼数都顾不上了,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李农有些不悦地呵斥道。 “城主大人,第一批粮食下来了,乡亲们……乡亲们打起来了!” 张台喘着粗气,总算把话说完整了。 “什么?!” 李农“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因为什么打起来的?现在情况怎么样?” “城主大人,咱们边走边说。” 张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急忙在前面带路。 两人快步朝事发地点走去。 “城主大人,您是不知道,这永安城啊,本来就是咱们李家村、黄家村和刘家村三个村子合并的。以前啊,这几个村子之间就有些陈年旧怨,为了争水源,争土地,没少闹矛盾。” 张台一边走,一边快速地解释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次也是,粮食刚打下来,大家都抢着要。刚开始还好,就是互相推搡几下,说些难听的话。后来不知道谁先动的手,就打起来了。刚开始就几个人打,后来越来越多,现在都快打成一锅粥了!” “这群人,简直是无法无天!”李农咬牙切齿地说。 刚走到事发地外围,就听见里面一片嘈杂的声音。 有些胆小的,或者身上有伤的村民,已经停了手,远远地躲在一旁。 还有十几个人正扭打在一起,你揪我的头发,我踹你的肚子,打得不可开交。 “都给我住手!住手!”张台扯着嗓子大喊。 然而那群人打红了眼,哪还听得进去别人的话? 李农一看这情况,知道光靠喊是没用了。 他面沉如水,对张台吩咐道:“去,把巡逻队给我叫来!” 张台应了一声,急忙跑去找人。 没过多久,刘山强就带着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都他娘的给我住手!”他怒吼道。 巡逻队队员们一拥而上,硬生生把扭打在一起的人群给分开了。 “谁再敢动手,老子打断他的腿!”刘山强恶狠狠地扫视着众人。 众人被他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一哆嗦,一个个都老实了,低着头不敢吭声。 刘山强这才看向为首的一个妇人。 那妇人五十岁上下年纪,身形臃肿,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黄枝,你个泼妇,又他娘的是你带头闹事!”刘山强怒骂道。 他认得这个妇人,是黄家村的,还是黄宇的嫂子。 黄枝一听这话,顿时不干了:“刘山强,你少在这儿血口喷人!谁带头闹事了?明明是你们刘家村的人欺负人!” 她杏眼圆睁,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刘山强的脸上:“你少给老娘装糊涂!你们巡逻队的人,抓人的时候可有准头了!怎么的,被抓的都是我们黄家村的,你们刘家村的一个都没有?你当我们是瞎子吗?!” 刘山强被她这泼妇骂街的架势气得七窍生烟。 他最恨别人提什么刘家村、黄家村的,这不是挑拨离间吗? “黄枝,你个臭婆娘给老子听好了!现在没有什么刘家村、黄家村,只有永安城!咱们都是永安城的人!” “呸!少拿永安城来压我!”黄枝根本不买账。 “这地是我们大家伙儿一起种的!凭啥收了粮食,你们想怎么分就怎么分?我们黄家村的人,就该饿肚子吗?!” “你个不讲理的泼妇!粮食怎么分,那是城主大人说了算!你们有意见,去找城主大人说去!在这儿闹事,算什么本事?!”刘山强气得脸色通红。 黄枝猛地转头,恶狠狠地瞪着李农。 她的男人死得早,是为了救黄宇才没的。 这些年,黄家村的人都让着她,敬着她。 可自从跟了李农这伙人搅合到一起,她就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 李农看着眼前这群闹事的妇人,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些人,有的是真有意见,有的是被黄枝给撺掇的。 他缓缓开口,问道:“你们对我有意见?” 说着,他锐利的目光扫过那些原本属于刘家村的妇人。 那些妇人被他这一眼看得心里发虚,一个个都低下了头,不敢吭声。 “李农,你少在这儿装模作样!”黄枝跳着脚大骂。 “我们黄家村的人,跟你没完!” 她指着那些跟她一起打架的人,大声喊道:“姐妹们,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咱们要自己当家做主!” “对!咱们要自己当家做主!” “把这永安城拆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咱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谁也别想管着谁!” 在黄枝的煽动下,几个原本就对李农不满的妇人也跟着嚷嚷起来。 “你们真这么想?”李农再次开口。 还未等众人回答,一个带着几分怒意的声音便从不远处传来。 “娘!你又在闹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的女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脸上满是焦急和羞愤。 她是黄枝的女儿,黄满月。 黄满月跑到近前,一把拉住黄枝的胳膊,气急败坏地说道:“娘!你能不能别再闹了!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黄枝被女儿当众呵斥,脸上顿时挂不住了。 她猛地甩开黄满月的手,怒道:“死丫头,你胳膊肘往外拐!我是你娘,你不向着我,反而向着外人说话?!” 黄满月气得直跺脚,她指着黄枝,声音都有些颤抖:“娘!你清醒一点好不好!咱们现在是永安城的人,不是什么黄家村的人了!你这样做,只会让大家看不起咱们!” 黄枝根本听不进去,她指着黄满月,破口大骂:“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忘了你爹是怎么死的?!” 黄满月脸色一白。 她当然没忘,她爹是为了救黄宇才死的。 可这跟现在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满月,你先别说了,让你叔过来。”李农淡淡地开口。 第八十章 守好城门 黄满月听到他的话,连忙点头。 她转身就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喊:“叔!叔!你快来啊!我娘又闹事了!” 她一路狂奔,找到正在前城忙碌的黄宇。 “叔!不好了!我娘又跟人打起来了!” 黄宇一听,顿时火冒三丈。 “这个不知死活的婆娘!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他顾不上多问,拔腿就往事发地点跑。 黄满仓正在城墙上巡逻,见父亲急匆匆地跑出去,连忙问道:“爹,你去哪儿?” “我去看看你那个不省心的大娘!”黄宇头也不回地喊道。 “满仓,你给我守好城门,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别让城主大人对咱们失望!” 黄满仓大声应道:“爹,你放心吧!我一定守好城门!” 黄宇一路疾行,终于赶到了事发地点。 他一眼就看到黄枝正叉着腰,跟刘山强对骂,周围围了一群看热闹的妇人。 “大嫂!你给我住口!”黄宇怒吼一声。 黄枝被他这一嗓子吓了一跳。 她转过头,看到是黄宇,顿时气焰更嚣张了。 “黄宇!你来得正好!你看看,他们刘家村的人欺负我们黄家村的人!你管不管?!” “放屁!”黄宇气得脸色铁青。 他指着黄枝的鼻子骂道:“什么刘家村、黄家村?现在只有永安城!你再敢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 黄枝被他骂得一愣,她没想到黄宇竟然会这么不给她面子。 “黄宇,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你忘了你哥是怎么死的了?!你还有没有良心?!” 黄宇气得浑身发抖。 他强忍着怒火,一字一句地说道:“大嫂,我敬重你,是因为你是我大哥的媳妇!但是,你不能倚老卖老,为老不尊!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他指着那些跟着黄枝一起闹事的妇人,厉声说道:“还有你们!都给我闭嘴!你们以为你们是谁?你们吃的、穿的、住的,哪一样不是城主大人给的?!没有城主大人,你们早就饿死了!你们还有脸在这儿闹事?!” 那些妇人被他这一通训斥,都吓得不敢吭声了。 黄宇又转头看向黄枝:“大嫂,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你要是还想在永安城待下去,就给我老老实实地给城主大人道歉!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黄枝看着他那决绝的眼神,心里有些慌了。 “都听着,谁再敢提什么黄家村,别怪我不客气!” 黄宇环视了一圈,冷冷地道:“我们现在,都是永安城的人!谁要是敢破坏永安城的规矩,就是跟我黄宇过不去!” “各位婶子,”黄满月也站在一旁,指责大家,“你们好好想想,没有城主,咱们能过上今天这样的好日子吗?你们怎么就这么不知足呢?!” 她的话音刚落,一道清脆的耳光声就在人群中炸响。 黄枝的手高高扬起,狠狠地甩在了黄满月的脸上。 “小兔崽子!胳膊肘往外拐!大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黄满月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 “娘!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城主大人对咱们这么好,你还在这儿无理取闹,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无理取闹?!”黄枝立即跳了起来。 “我是你娘!我生你养你,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你要是再这么闹下去,我就不认你这个娘!” 黄满月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黄枝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指着黄满月的鼻子破口大骂:“好啊你个白眼狼!翅膀硬了是不是?!你给我记着,这条命是我给你的!想跟我断绝关系?行啊!你把这条命还给我!” 黄满月看着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只觉得无比陌生。 她声嘶力竭地吼道:“城主大人对咱们有再造之恩!没有城主大人,咱们早就饿死了!你现在还在这儿挑拨离间,你对得起城主大人吗?!在我心里,城主大人比谁都重要!” “够了!”李农冷冷地开口。 “黄枝,你闹够了没有?你看看你,把事情闹成什么样子了?!” 黄枝听到李农的声音,猛地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他。 “李农!你少在这儿装好人!我告诉你,我就是看不惯你!你一个外来的赘婿,凭什么在我们黄家村……呸!凭什么在永安城作威作福?!” 李农冷笑一声:“黄枝,我以前敬你是长辈,给你留几分面子。但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真当我李农是泥捏的不成?!” 他缓缓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妇人,冷冷地说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黄枝以前干的那些缺德事,我本来不想提,但是既然她不知悔改,那我就让大家评评理!” 说完,他开始当众细数黄枝的罪状,包括克扣救济粮、私藏水源、挑拨离间……每一条都让在场的妇人们瞠目结舌。 她们没想到,平时看起来还算老实的黄枝,竟然背地里干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 “黄满月,”李农看向一旁脸色苍白的黄满月,“你是个好孩子,不应该有这样的娘。从今天起,你跟黄枝,断绝母女关系!” 黄满月听到他的话,眼中闪过几分感激。 她心里明白,李农这是在为她出头。 “张台!”李农转头看向张台。 “属下在!”张台连忙应道。 “把黄枝的户籍,从永安城抹去!从此以后,永安城,再也没有黄枝这个人!” 黄枝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 她没想到,李农竟然会这么绝情,直接把她从永安城除名! “李农!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生是黄家村的人,死是黄家村的鬼!你没有资格赶我走!”黄枝声音嘶哑地尖叫着。 李农冷冷地看着她,“我再说一遍,现在已经没有黄家村了,只有永安城!我是永安城的城主,这里的一切,都由我说了算!你要是不服气,现在就可以滚!” 一旁的刘山强立马附和道:“城主大人说得对!我们都是永安城的人!城主大人万岁!” “城主大人万岁!” 黄宇也迅速反应过来,跟着大喊。 第八十一章 给我赶出永安城! 黄枝眼见众人拥护李农,气急败坏,像疯了一样扑上来,指甲挠向李农的脸。 “李农!你这个挨千刀的!你不得好死!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吃软饭的废物!你凭什么把我赶出永安城?你这是要造反!是要谋逆!” 刘山强见状,立即挡在李农身前。 “妹夫的天下,就是永安城!在这里,妹夫说了算!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质疑妹夫?!” 黄枝见他维护李农,更是怒火中烧。 她猛地转向黄宇,尖声叫道:“黄宇!你个老不死的!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把我们所有人都给害了!你把我们往火坑里推!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黄宇的脸色铁青,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他忍这个泼妇很久了! 他扬起手臂,给了黄枝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给我闭嘴!这里没有黄家村!只有永安城!我们都是永安城的人!城主大人就是我们的天!你再敢胡说八道,老子……老子打死你!” 黄枝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这个平时老实巴交的男人,竟然敢打她? 李农在一旁再也看不下去,他转头吩咐刘山强。 “大哥,把这个疯女人,给我赶出永安城!” “得嘞!” 刘山强狞笑一声,摩拳擦掌地走向黄枝。 黄枝见他逼近,吓得连连后退,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黄家村的人!你们没有权利赶我走!我要去找里正!我要去告你们!” 刘山强可不管这些,他一把抓住黄枝的头发,将她往外拖。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强盗!土匪!你们不得好死!” 黄枝一边尖叫着,一边用力地挣扎起来。 刘山强毫不留情地挥舞着拳头,狠狠地砸在她的身上。 黄枝顿时惨叫连连。 但很快,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只剩下微弱的呻吟。 她被打得鼻青脸肿,浑身是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农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高声喊道:“我李农,眼里容不得沙子!我对待大家,一向是有功必赏,有错必罚!黄枝的下场,你们都看到了!” 那些原本还想闹事的妇人们,此刻都吓得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城主大人,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城主大人,您饶了我们吧!我们都是一时糊涂!” “城主大人,我们以后一定听您的话,再也不给您添乱了!” …… 妇人们纷纷跪倒在地,哭喊着求饶。 李农冷冷地看着她们,语气冰冷地说道:“机会,我只给一次!希望你们好好珍惜!如果再有下次,黄枝就是你们的榜样!” 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言语。 “黄满月。” 李农又看向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黄满月。 “城主大人…”黄满月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只母鸡,赏你了。” 李农指着一旁笼子里的一只肥硕的母鸡,淡淡地说道。 黄满月愣住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这是给她的? “城主大人……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黄满月连忙摆手拒绝。 “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李农坚持道。 “以后好好干,永安城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努力的人。” 黄满月接过笼子,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谢谢城主大人!谢谢城主大人!我黄满月这条命,以后就是城主大人的!我一定好好干活,报答城主大人的恩情!” 她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头。 李农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环视四周,高声宣布:“这次分粮食,按照劳动力分配!干活多的,分的粮食就多!谁要是有不满,可以直接到城主府找我投诉!” 张台适时地递给他一本账册,激动地说道:“城主,今年的收成,比往年翻了十倍不止!” 李农接过账册,粗略翻阅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好,传令下去,明日辰时,城中广场分粮!” “是!”张台领命而去。 翌日清晨,永安城的广场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一袋袋饱满的粮食堆积如山,散发着诱人的谷香。 李农站在高台上,俯视着众人,心中涌起一股豪迈之情。 他终于让永安城的百姓,过上了丰衣足食的生活。 分粮进行得井然有序,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李农看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分粮结束后,还剩下大半的粮食。 李农高声唤道:“黄宇。” “城主大人。”黄宇立刻上前。 “组织人手,建造粮仓,越大越好。” “是!”黄宇领命而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永安城在李农的治理下,日益繁荣昌盛。 这天,詹蓝来到了兴安县城。 兴安县城门残破,街道空无一人,死寂得如同鬼蜮。 他一路走来,触目惊心,饿殍遍地,惨不忍睹。 他敲响了几户看起来还算完整的大宅院门,却无人应答。 “有人吗?” 詹蓝提高了声音,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他翻墙而入,只见院内杂草丛生,一片荒凉。 屋内空空如也,值钱的东西都被搬空了,连老鼠都找不到一只。 詹蓝叹了口气。 兴安县,彻底完了。 他离开县城,沿着官道向北而行。 走了半日,忽见一辆马车从南边缓缓驶来。 “吁——” 车夫刘金财一见到詹蓝,便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他快步迎上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这位小哥,前面可是兴安县?” 詹蓝点点头:“是。” “县城里情况如何?”刘金财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太好。你要是想逃难的话,一路向南吧。”詹蓝语气平淡。 刘金财有些纳闷:“小哥怎么往北走?” 詹蓝没有理会他,径直往前走。 车厢里传来一个尖细的女声:“金财,怎么回事?” “小姐,问个路。”刘金财连忙答道。 车帘掀开,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女子探出头来,她身边还跟着一个丫鬟。 第八十二章 空旷的官道 丫鬟名叫春菊,她柳眉倒竖,指着詹蓝的背影斥责道:“你这乡下人,怎么这么没规矩!我们问你话呢!” 詹蓝脚步一顿,眉头微皱。 他最讨厌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丫鬟。 他懒得理会,继续往前走。 春菊气得直跺脚:“小姐,你看他!” 小姐轻蔑地瞥了一眼詹蓝的背影:“乡下人就是粗鄙,不用理会他。” 春菊对着詹蓝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 她转身回到车厢内,对着小姐添油加醋地告状:“小姐,那乡下人真是太没规矩了。奴婢好心好意问他路,他竟然爱答不理的,真是气死奴婢了!” “住口!”石婷婷呵斥道,“春菊,你少说两句!” “小姐……” 春菊委屈地嘟囔着,不敢再多言。 石婷婷心中烦闷。 祖父与父亲,皆为大殷朝的戍边将领。 他们一辈子戎马生涯,为国尽忠,最终战死沙场。 皇帝感念石家功勋,特意封了她一个县主的身份,还赐了封地。 可谁知,这封地竟是如此贫瘠。 石婷婷和母亲罗飞霜搬到此处已有十年。 起初几年,还能勉强维持生计。 可近几年,北方大旱,闹起了灾荒,眼看着就要揭不开锅了。 母女二人遣散了家仆,变卖了家产,这才凑足了盘缠,准备前往北洲,投奔在郡守府任职的远房亲戚。 “夫人,不能再往前走了。”刘金财突然声音颤抖地说道。 罗飞霜掀开车帘,看着前方空旷的官道,心中也有些发怵。 “这一路,怕是险象环生。” 石婷婷心中一沉,问道:“母亲,那我们该怎么办?” 罗飞霜沉吟片刻。 方才透过车窗,她仔细观察了那个叫詹蓝的年轻人。 此人虽然衣着朴素,但面色红润,步履稳健,全然不像那些面黄肌瘦、步履蹒跚的灾民。 这倒是有些古怪。 石婷婷见母亲不说话,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她最怕的就是遇到山匪。 这荒郊野岭的,若是遇到歹人,她们可真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小姐,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春菊小声说道。 罗飞霜摇了摇头:“回去?回去也是等死。与其饿死在家中,不如……我们就跟着刚刚那个年轻人走。” 石婷婷大惊:“娘!万一他是山匪……” “山匪?”罗飞霜冷笑一声。 “这年头,最可怕的不是山匪,是那些饿到失去理智的灾民!他们为了活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她转头吩咐刘金财:“跟上去,看看他到底要去哪里。” “好嘞!” 刘金财答应一声,扬鞭催马,马车缓缓前行。 詹蓝察觉到身后有马车尾随,眉头微皱,却并未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速度。 这荒郊野岭的,突然出现一辆马车跟着他,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还是尽快赶到永安城,那里有城主照应,才更安全。 不知走了多久,永安城高大的城墙逐渐出现在视野中。 詹蓝心中一喜。 终于到了! 见到詹蓝,守城的黄满仓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连忙打开旁边的小门。 “詹兄弟,你可算回来了!快进来!” 詹蓝点点头,快步走进小门。 刘金财见状,猛地一拉缰绳,马车堪堪停在紧闭的城门前。 “怎么回事?”罗飞霜的声音从车厢内传来。 石婷婷跳下马车,抬头望去,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高耸的城墙巍峨矗立,青砖垒砌的城墙在阳光下泛着幽光。 城墙上,隐约可见人影晃动,似乎有兵士在巡逻。 这……这哪是什么村子? 这分明是一座坚固的城池! “娘,您快出来看看!”石婷婷惊呼道。 罗飞霜闻言,连忙在春菊的搀扶下走出马车。 她抬头望去,同样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母女二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 石婷婷定了定神,问罗飞霜:“娘,您可曾听说过,这里……有座城池?” 罗飞霜摇了摇头,眉头紧锁:“从未听闻。这地方……怎么会突然冒出一座城来?” 她转头看向刘金财,问道:“金财,你老家不是兴安县的吗?你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刘金财也是一脸茫然,他挠了挠头,说道:“夫人,县主,小的……小的老家确实离这不远。” “小的本是刘家村的人。小时候被人贩子拐走,几经辗转,十年前才到了县主府当差。对刘家村……还尚且保留着一些记忆。” 他指着眼前的城池,满脸疑惑:“可……可这里,按理说应该是黄家村的地界啊!怎么……怎么会变成一座城?还叫……永安城?” “什么?黄家村?”石婷婷惊呼出声。 黄家村,她倒是听说过,只是一个偏僻的小村落而已。 怎么可能变成眼前这座气派非凡的城池? 黄满仓见几人站在城门前议论纷纷,便大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永安城做什么?” 石婷婷还欲再说,却被身旁的丫鬟春菊抢先一步。 “大胆!你可知我家小姐是谁?竟敢拦驾!还不快快打开城门,禀报你们那什么城主,出来迎接!” 黄满仓一愣,上下打量了春菊一眼。 他轻蔑地一笑:“迎接?别说是你们,就是大殷的皇帝来了,也没资格让俺们城主出来接!” “你!你放肆!”春菊气得浑身发抖。 “你竟敢口出狂言,咒骂陛下,简直是大逆不道!” 黄满仓毫不在意地耸耸肩:“俺可没咒骂谁,俺只是说实话。永安城不欢迎对城主不敬的人!你们走吧!” 他一挥手,作势就要关门。 春菊见状,更是怒火中烧:“狗屁的城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们这破城,也是大殷的!你敢拦我们,就是抗旨不尊!” 黄满仓挠了挠头,一脸茫然:“啥王土?啥王臣?俺听不懂。俺只知道,城主说了不让进,就是不让进!” 石婷婷在一旁看着,心中又急又气。 这都什么事儿啊! 她本想低调行事,结果这死丫头春菊,非要节外生枝! 第八十三章 借宿 罗飞霜却是眼中精光一闪。 这黄满仓虽然粗鲁,但言语间对那所谓的城主推崇备至。 能让这样一个人心服口服,这位城主恐怕不简单。 她轻轻咳嗽一声,上前一步,语气温和地说道:“这位壮士,我们并无恶意。只是路过此地,天色已晚,想在城中借宿一宿,不知可否通融?” 黄满仓见她说话客气,态度这才缓和下来:“借宿啊……” 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翻开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字说道:“借宿可以,但得按俺们永安城的规矩来。来,你们几个,都过来,在这上面按个手印!” 石婷婷看着那本皱巴巴的小册子,心里一阵烦躁。 这是什么破规矩! 还要按手印? 把他们当犯人了吗? 她看向罗飞霜,焦急地说道:“娘,这城里怕是不安全,咱们还是走吧!” 罗飞霜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说道:“婷婷,别急。咱们这一路风餐露宿,你一个女儿家,怎么熬得住?依娘看,这永安城,说不定是个落脚的好地方。”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再说,真要有什么不妥,咱们再走也不迟。总比盲头苍蝇一样往北边闯要强。” 石婷婷咬了咬嘴唇,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情愿,但母亲的话她还是听得进去的。 罗飞霜见女儿有所松动,又劝道:“听话,咱们先进去看看。这永安城看着也挺气派,说不定真能给咱们一个惊喜呢?” 石婷婷终于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她转过身,从黄满仓手里接过那本小册子,在上面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随后,罗飞霜、春菊和刘金财也依次按了手印。 黄满仓接过小册子,仔细地看了看,然后从腰间摸出四块木牌,递给他们。 “这是你们的通行令,一人一块,收好了!记住,在城里可别乱来,俺们城主眼睛里可不揉沙子!”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这通行令只是暂住的凭证。在城里要是犯了两次规矩,就会被拉进黑名单,以后也就别想再进永安城了!” 石婷婷接过木牌,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永安”两个字。 她撇了撇嘴,心里暗自嘀咕。 什么破规矩,还黑名单? 这永安城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还有,你们的马车,不能进城。”黄满仓指了指石婷婷身后的马车。 “就拴在城门口吧,俺会找人给它喂草料。” “什么?!”春菊一听,顿时跳了起来。 “你敢拦我们小姐的马车?你知道这马车值多少钱吗?要是丢了,你赔得起吗?” 黄满仓掏了掏耳朵,一脸不耐烦:“嚷嚷啥?一个破马车,还值钱?俺们永安城,金银珠宝都堆成山了!再说了,城门口这么多人看着,还能丢了不成?” “你……你……”春菊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恶狠狠地瞪了黄满仓一眼,嘟囔道:“一个破城池而已,有什么好嚣张的!” 她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扭头就往城里走。 “等等!”黄满仓叫住了她,“你们的通行令,要登记一下。” 春菊不耐烦地把木牌丢给黄满仓:“快点快点!磨磨蹭蹭的!” 黄满仓也不生气,慢条斯理地把四人的信息登记在册,这才放他们进城。 一进城,眼前的景象让石婷婷、罗飞霜、春菊和刘金财都愣住了。 只见道路两旁,田地里绿油油的一片,麦浪翻滚,稻穗低垂,哪里有半点干旱的迹象? 这跟外面那寸草不生的荒凉景象,简直是天壤之别! 石婷婷心里泛起了嘀咕。 这永安城,还真有点邪门! 罗飞霜也是一脸的震惊。 她本以为这永安城不过是个小地方。 没想到,竟然能在这大旱之年,还能有如此景象。 春菊更是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 她本以为,这永安城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小破城。 可现在看来,是她自己见识短浅了! 刘金财也是啧啧称奇。 他走南闯北,见过的世面也不少。 可像永安城这样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当——当——当——” 正午时分,一阵清脆的铜锣声,响彻整个永安城。 紧接着,一股浓郁的肉香味扑鼻而来。 城里的百姓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有说有笑地朝着两个方向走去。 原来,李农为了方便城民,特意在前城和后城各设立了一个食堂。 食堂里供应着三荤一素一汤,米饭和馒头更是管够。 只要不浪费,想吃多少吃多少。 石婷婷已经三个月没见过荤腥了。 自从县主府揭不开锅,别说吃肉了,就连吃饱饭都成了奢望。 她使劲的嗅着鼻子,那久违的肉香,让她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罗飞霜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她虽然是石婷婷的娘,但自从进了县主府,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现在闻到这肉香,她也忍不住有些心动。 但是多年的经验告诉她,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小心谨慎。 她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眼巴巴地看着那些进出食堂的百姓。 春菊可不管那么多。 她仗着自己是县主府的丫鬟,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哪里受得了这种诱惑? “走,咱们也去吃饭!” 春菊说着,就大步朝着其中一个食堂走去。 石婷婷想拦,但已经来不及了。 春菊来到食堂门口,对着正在打饭的黄大婶颐指气使。 “喂!给我们家小姐打两份饭!” 黄大婶抬起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她见春菊穿得破破烂烂,一副落魄的样子,顿时没了笑脸。 “去去去,哪来的叫花子,也敢来这里蹭饭?” 春菊一听,顿时火冒三丈。 她指着黄大婶的鼻子骂道:“你个老东西,瞎了你的狗眼!你知道我们家小姐是谁吗?我们家小姐可是县主!” 黄大婶听了这话,手里的勺子“咣当”一声掉进了锅里。 她猛地抬起头,三角眼一瞪,唾沫星子差点喷到春菊脸上。 “你说啥?县主?呸!甭管你是县主还是公主,到了咱永安城,都得按规矩来!除了老弱病残,谁也别想搞特殊!” 第八十四章 可恶的丫鬟 春菊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黄大婶的鼻子尖声叫道:“你个死老婆子,反了天了!信不信我让我家小姐扒了你的皮!” 黄大婶也不是吃素的。 她双手叉腰,往那一站,活像一尊铁塔:“来啊!你扒一个试试!老娘在永安城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还怕了你不成?给我滚一边去,别在这碍事!” 说着,她一把推开春菊,继续给后面的百姓打饭。 春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她气得七窍生烟,还想再闹,却被罗飞霜一把拉住。 罗飞霜脸色铁青,压低声音呵斥道:“春菊!你给我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 她虽然也饿,但她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 在这种地方,跟这些底层百姓硬碰硬,吃亏的肯定是她自己。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黄大婶,陪着笑脸说:“这位大婶,实在对不住,我家丫鬟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们赶路至此,身上没带吃的,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给我们换一顿饭吃?” 黄大婶瞥了一眼那银子,却并没有伸手去接。 她摇了摇头,一脸严肃地说:“大妹子,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这事我做不了主。咱永安城的规矩,都是张台先生和詹队长定的,谁也不能坏了规矩。你要真有啥事,就去找他们说。” 黄大婶用手往后一指:“你们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后走,过了前面的十字路口,再往东拐,就是后城了。张台先生和詹队长,平时都在那边。” 石婷婷站在一旁,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心里对这永安城的城主,已经有了极差的印象。 一个连朝廷都不放在眼里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没有皇帝的准许,怎么能随便建立城池? 这跟谋反有什么区别! “娘,我看这永安城,根本就是个贼窝!”石婷婷咬牙切齿地说。 “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罗飞霜瞪了她一眼,厉声说道:“胡说八道什么!没见识的东西!在这里要谨言慎行,小心祸从口出!得罪了人,谁也救不了你!” 她心里对这永安城的城主,却是充满了好奇。 一个能在大旱之年,让百姓吃饱饭的人,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她倒想看看,这城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春菊见自家小姐被夫人训斥,心里更加委屈。 她走到石婷婷身边,小声告状:“小姐,您看看,这永安城的人,一个个都跟土匪似的!奴婢看,这城主肯定是觅下了朝廷的赈灾粮。要不然,哪来的粮食给百姓吃?” 石婷婷听了,心里也有些动摇。 她觉得春菊的话有几分道理。 要不然,实在无法解释永安城这反常的景象。 “行了,别说了!”罗飞霜再次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管住你们的嘴!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讲!小心祸从口出!” 春菊撇了撇嘴,不敢再吭声。 她虽然是石婷婷已故奶娘的女儿,在县主府算半个主子。 但罗飞霜毕竟是石婷婷的亲娘,她也不敢太过放肆。 只是,她心中的委屈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三人按照黄大婶交代的路线走去。 走了一段路,春菊脚下就跟灌了铅似的,怎么也不肯再挪动一步。 她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揉着发酸的小腿,一张脸皱成了苦瓜。 “哎呦喂,我的好夫人,好小姐,您二位就饶了我吧!奴婢这双腿,都快走断了!” 罗飞霜眉头一皱,停下了脚步。 她本就心急如焚,想尽快见到那永安城的城主,好安排她们一行人留宿。 这春菊倒好,偏偏在这时候掉链子。 “春菊,你这是做什么?咱们还得赶路呢!早点见到城主,也好早点安顿下来。” 她压着心头的火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 春菊却不领情,她撅着嘴,一脸的不情愿:“夫人,您就别哄我了。这破地方,有什么好安顿的?连个像样的客栈都没有,还不如咱们在野外搭帐篷呢!” “再说了,这鬼地方也太规矩森严了!连辆马车都不让进,这是把咱们当什么了?当贼防着呢?” 她的声音不小,在这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 不远处,一支巡逻队正朝这边走来。 为首的正是刘山强,他身后跟着程峰、聂辉、赵东、周为和陈康安几人。 刘山强耳朵尖,老远就听到了春菊的抱怨。 他浓眉一竖,几步跨到春菊面前,瞪着眼睛喝道:“喂,你这丫头,瞎嚷嚷什么呢?对永安城有啥不满意的,趁早滚蛋!没人拦着你!” 他嗓门大,这一声吼,把春菊吓了一跳。 春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双手叉腰,摆出一副要吵架的架势。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 她正要报出石婷婷的名号,却被刘山强粗暴地打断了:“我管你是谁!到了永安城,就得守永安城的规矩!再敢胡咧咧,小心我把你扔出去!” 春菊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刘山强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土鳖!你个乡巴佬!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可是县主府的人!你敢动我一下试试?信不信我让我家小姐扒了你的皮!” 刘山强冷笑一声,满脸不屑:“县主?县主算个屁!在我们永安城,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守规矩!” 春菊还要再骂,刘山强已经不耐烦了。 他一挥手,对身后的巡逻队员说道:“把这疯婆子给我叉出去!别让她在这里丢人现眼!” 程峰几人得令,立刻上前,就要去抓春菊。 春菊哪里见过这阵势,吓得尖叫起来:“你们干什么?你们敢动我?我是县主府的人!你们这些反贼!我要告诉我小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刘山强哈哈大笑:“反贼?我看你才是反贼!永安城是城主大人一手建立起来的,跟朝廷有什么关系?我看你就是朝廷派来的奸细,想来破坏我们永安城的!” 第八十五章 死路一条 春菊还要挣扎,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呸,什么城主,我看就是个占山为王的土匪头子。你们永安城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山寨!” “你放屁!”刘山强怒目圆睁。 “就你这尖嘴猴腮的德行,还敢污蔑我们城主?我看你就是活腻歪了!” 他猛地一挥手,粗壮的胳膊带起一阵风:“程峰,给我把这臭婆娘扔出去!有多远扔多远,别让她脏了我们永安城的地界!” 程峰几人得了令,如狼似虎般扑了上去。 春菊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连连:“你们这些狗奴才!反了你们了!敢动我一根汗毛,我让你们统统掉脑袋!” 她拼命挣扎,双手乱抓,却哪里是几个壮汉的对手? 罗飞霜在一旁看着,心急如焚。 她本想出声阻止,可见刘山强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这人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主。 万一激怒了他,别说在永安城落脚,恐怕连小命都难保。 刘山强三两下制服了春菊,转头看向罗飞霜,眼神凌厉如刀:“你跟这疯婆娘是一伙的?” 罗飞霜强压下心头的恐惧,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位……这位军爷,您误会了。我们是从京城逃难过来的,一路颠沛流离,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了。听说永安城城主仁义,所以才来投奔,还望您能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吧。” 听到“逃难”二字,刘山强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上下打量了罗飞霜一番,见她虽然衣着朴素,但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贵气,不像是寻常百姓。 “我们永安城,大半的百姓都是从各地逃难过来的。”刘山强冷哼一声。 罗飞霜心中一惊。 永安城竟然收留了这么多灾民?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连忙顺着刘山强的话说道:“城主大人真是菩萨心肠,能收留这么多无家可归之人,实在是功德无量!” 刘山强听了这话,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的神情。 罗飞霜见状,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看来这刘山强虽然脾气暴躁,但对他们城主倒是十分敬佩。 “想在永安城住下,可以。” 刘山强顿了顿,说道:“但是得去张台先生那里重新落户籍,办了手续才能住。” 他指了指城内的方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身份,到了永安城,就得按永安城的规矩来。在这里,可没人惯着你们!” “军爷说的是,我们一定遵守永安城的规矩。”罗飞霜连连点头。 “呸!什么规矩?在我们家小姐面前,你们城主也得跪着说话!”春菊在一旁不服气地叫嚣着, 她指着罗飞霜说:“还有这位,可是朝廷亲封的二品诰命夫人!你们这些泥腿子,还不快跪下磕头!” 她的话音未落,刘山强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他盯着春菊,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是不是聋了?听不懂人话?” “你敢再说一遍?!” 春菊尖叫一声,立马扑了上去,五指成爪,直奔刘山强的脸。 刘山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猛地一拧。 春菊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刘山强毫不留情,又一脚踹在了她的小腹上。 春菊瞬间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刘山强啐了一口,眼神凶狠:“我再说一遍,在永安城,是龙你给我盘着!是虎你给我卧着!就算皇帝老儿来了,也得听我们城主的!” 春菊趴在地上,捂着肚子,疼得死去活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小姐!小姐救我啊!这帮狗奴才反了天了!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罗飞霜脸色铁青,她看着春菊的惨状,心里又惊又怒。 这刘山强简直就是个疯子! 她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这位军爷,你这是做什么?我们不过是来投奔的,你为何要对我们如此粗鲁?这就是你们城主的待客之道吗?” 刘山强冷笑一声,眼神轻蔑:“待客之道?你们也配?!”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对程峰等人吼道:“跟他们废什么话!把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赶出去!别让他们污了永安城的地界!” 程峰几人早就摩拳擦掌,得了令,立刻狞笑着围了上来。 罗飞霜几人顿时慌了神,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慢着!” 刘金财分开人群走上前来,满脸堆笑地看着刘山强。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问道:“这位军爷,你看看我这张脸,有没有觉得眼熟?” 刘山强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他,一脸狐疑。 “你是哪根葱?”他不客气地问道。 刘金财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说道:“我是你爹刘老刚最小的堂弟,我叫刘金财。你看看你这张脸,跟你爹年轻的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刘山强听了这话,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 在他看来,这老头就是在胡说八道。 “亲戚?”他冷哼一声。 “我可不记得我有什么亲戚。少跟我攀关系,赶紧滚蛋!” 这时,罗飞霜突然发出一声厉喝:“都给我闭嘴!” 她怒视着石婷婷和春菊,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你们两个,立刻给这位军爷道歉!不然,从现在开始,你们是死是活,我再也不管了!” 石婷婷吓坏了。 她从小到大,哪里见过母亲这副模样? 她立刻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对……对不起,军爷,我……我刚才不是有意的,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春菊也傻眼了。 她虽然跋扈,但并不傻。 如果罗飞霜不管她了,那她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她也跟着道歉,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甘:“对……对不起。” 刘山强冷哼一声,眼神轻蔑地扫过春菊:“你一个丫鬟,眼睛都快长到脑门上去了!” 他指了指自己身后,又补充道:“你看看人家唐家的丫鬟,琴儿、棋儿、书儿、画儿,哪个不是温柔贤惠,知书达理?再看看你,简直就是个泼妇!” 第八十六章 收留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石婷婷,眼神锐利如刀:“管好你自己的丫鬟!再有下次,我可不会这么轻易饶了她!” 罗飞霜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当下的危机算是暂时解决了。 她连忙说道:“婷婷,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谢这位军爷!” 她又转过头看向刘山强,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军爷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管教她们的。” 石婷婷强压下心头的屈辱,说道:“是,娘,我知道了。我会管好春菊的,不会再让她惹事了。” 刘山强见他们服软,也不再继续追究。 他领着罗飞霜一行人,七拐八拐,来到一处还算气派的宅院前。 “这就是城主府了。”他指着大门说道。 “不过,能不能在永安城落户,还得我们城主大人说了算。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通报一声。” 罗飞霜点了点头:“好,有劳军爷了。”。 刘山强进了府,不多时便出来,脸上带着几分得意:“进去吧,城主大人同意见你们了。” 罗飞霜松了一口气,整了整衣衫,带着石婷婷和两个丫鬟,迈步走进了城主府。 一进门,她便看到一个年轻人端坐在正厅的主位上。 这年轻人剑眉星目,鼻若悬胆,一身青衫虽不华贵,却衬托得他英气逼人。 罗飞霜心中一凛。 此人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气度,绝非池中之物。 想来也是,能在这乱世之中,一手打造出永安城这等基业,又岂是寻常之辈? “城主大人,人带来了。”刘山强躬身说道。 李农微微抬眼,目光在面前几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罗飞霜身上。 “你们想在永安城落户?” “是。”罗飞霜连忙应道。 “我们一路逃难至此,实在无处可去,还望城主大人收留。” “坐吧。”李农淡淡地说。 他的话音刚落,旁边一个俏丽的丫鬟便端上茶来。 这丫鬟眉目如画,举止端庄,正是唐婉瑜的丫鬟棋儿。 春菊却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狗屁的城主,就是一个泥腿子,还装模作样!” 她声音虽小,但在场的几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棋儿立即走上前,“啪”的一声,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在了她的脸上。 春菊被打懵了,捂着脸,尖叫起来:“你敢打我?!” “放肆!”李农冷喝一声,“棋儿,退下。” 棋儿狠狠地瞪了春菊一眼,退到了一旁。 李农看着春菊,眼神锐利如刀:“在永安城闹事的,你不是第一个。但之前的那些人,下场都很惨。” 春菊梗着脖子,满脸不服:“怎么,你还敢杀了我不成!” 李农眼中闪过几分厌恶,随即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一旁的詹蓝见状,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没有任何犹豫,抽出腰间的长刀,手起刀落,一颗人头滚落在地。 春菊的脸上,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恐。 她的身体缓缓倒下,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啊——” 石婷婷吓得一个哆嗦,直接瘫坐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她死死地盯着地上那颗血淋淋的人头,白皙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们……竟敢杀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你竟敢草菅人命!”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打断了她的尖叫。 罗飞霜铁青着脸,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石婷婷被扇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她捂着火辣辣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住口!” 罗飞霜厉声呵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气得不轻。 “你给我闭嘴!” 她努力压下自己的情绪,随后转过身,对着李农深深一拜。 “城主大人恕罪,都是我管教无方,才纵得这刁奴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城主大人。她有此下场,实属活该!” 石婷婷惊恐地看着这一切。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母亲会如此惧怕这个年轻的城主? 更无法理解,为什么母亲会如此狠心,竟然眼睁睁地看着春菊被杀? 几个护卫走进来,面无表情地用一张破草席将春菊的尸体裹住,随即拖了出去。 石婷婷的目光,追随着那张草席,直到它消失在门外。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李农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他缓缓开口:“永安城有永安城的规矩,想留在这里,就要安分守己。当然,如果你们不想留,我也不会强留。” 罗飞霜心中一凛。 她明白,李农这是在敲打她们。 他杀春菊,既是立威,也是在警告她们。 在永安城,他李农就是规矩! 她再次屈身行礼,恭敬地回答:“城主大人,我们母女二人,都会些女红手艺,愿意留在永安城,为城主大人效力。” “哦?”李农的眉毛微微一挑,“会女红?展示一下。” 罗飞霜连忙指着石婷婷身上的衣裙,说道:“城主大人请看,小女身上的这件衣裙,便是我亲手缝制的。自从她爹从军后,我们母女,便靠着这门手艺糊口。” 李农仔细打量着石婷婷身上的衣裙。 针脚细密,绣工精美,的确是出自巧手。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对詹蓝吩咐道:“詹蓝,在城主府附近,给她们母女安排一间宅子。” “是!”詹蓝抱拳领命。 “往后,城主府里所有人的新衣裳,就交给你们母女负责了。”李农淡淡地补充道。 石婷婷一听,顿时急了:“城主大人,我娘一个人做那么多衣裳,实在太辛苦了,这……” 她的话还没说完,罗飞霜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李农倒是不以为意,他看着石婷婷,眼中闪过几分赞赏。 “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你们母女俩初来乍到,若是有心,便在永安城内收几个徒弟,也好把这门手艺传下去。只是别学那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做派。” 罗飞霜闻言,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她原本还担心李农会苛待她们母女。 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城主,竟然还颇为通情达理。 第八十七章 策反白虎军 石婷婷也是一脸的喜出望外,看向李农的眼神中,少了许多敌意。 “詹蓝。”李农转头吩咐道。 “属下在!”詹蓝立刻上前一步,抱拳应道。 “去找周木匠,让他给这宅子刻块牌匾,就叫……司衣房。” 李农略一思索,便想出了一个名字。 “是,城主大人!”詹蓝领命而去。 李农又看向罗飞霜,说道:“这司衣房,日后便由你来担任监工,负责城主府上下一应衣物。” “多谢城主大人,多谢城主大人收留!” 罗飞霜连忙跪下,感激涕零地叩谢。 石婷婷也跟着跪了下来,虽然心中仍有几分不情愿,但还是学着母亲的样子,向李农道谢。 李农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转头唤道:“刘山强。” “妹夫,啥事?”刘山强点头哈腰。 “你带她们母女俩,去张台那边,把户籍落了。从今往后,她们就是咱永安城的人了!” “得嘞!” 刘山强应了一声,随后便带着罗飞霜母女二人,往城主府外走去。 “詹蓝。”李农又吩咐道。 “属下在。” “把城外那辆马车,给拴到马房去,让刘金财好好照料着。” 李农指了指门外,补充道:“那马,一看就是匹好马,别给饿瘦了。” “属下明白。”詹蓝应道,转身去安排。 李农看着忙碌的众人,心中颇为满意。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已是两日之后。 程峰与陈康安二人,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北洲的一座城池之外。 两人扮作逃难的难民,混在人群之中,缓缓向城门走去。 夜幕降临,城中一片寂静。 程峰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郡守府。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他压箱底的迷烟。 这迷烟无色无味,只要一点点,就能让人昏睡不醒。 他小心翼翼地将迷烟吹入王夫人的房间。 片刻之后,屋内传来一声闷响,王夫人已然昏倒在地。 程峰闪身进入房间,在王夫人身上一阵摸索,终于找到了一块令牌。 他拿着令牌,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与陈康安会合,二人连夜赶往白虎军驻扎之地。 此时的白虎军驻地,二十五位白虎军将士,正焦急地等待着程峰的消息。 见程峰与陈康安二人归来,众人连忙围了上来。 “程队长,怎么样,任务可完成了?”一位白虎军将士急切地问道。 程峰将令牌高高举起,昏暗的油灯下,令牌上的“永安”二字闪着幽光。 “弟兄们,看清楚了!这是永安城的令牌!是咱们城主大人亲手交给我的!” 他顿了顿,环视四周,目光中充满了狂热:“你们知道咱们城主大人是谁吗?那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是真正的英雄豪杰!想当年,他也是一介赘婿,受尽屈辱。可他硬是凭着自己的本事,一步步走到今天,成了永安城的城主!带着咱们这些苦哈哈过上了好日子!” 他越说越激动,声嘶力竭地吼道:“弟兄们!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咱们跟着这样的明主,才有出路!才能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白虎军的将士们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犹豫。 “程队长,你说的……都是真的?”一个年轻的士兵怯生生地问道。 “可咱们……咱们要是走了,那不就成了逃兵了吗?是要被砍头的!” “逃兵?放屁!”程峰怒目圆睁,厉声呵斥道。 “跟着王夫人那个毒妇,你们才是生不如死!你们忘了吴浩平时吃的是什么了吗?!” 提到吴浩,人群中一个瘦小的身影颤抖了一下。 “吴浩,你来说!你告诉他们!你平时吃的都是什么?!” 程峰指着吴浩,大声说道。 吴浩低着头,紧紧地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是……是泔水……他们给我们吃的……是泔水……” “泔水?!” “他娘的!这群畜生!” “老子跟他们拼了!” 白虎军的将士们顿时炸开了锅,一个个义愤填膺,怒吼连连。 程峰看着群情激奋的众人,心中暗喜。 火候差不多了。 他趁热打铁,再次高声开口:“你们听听!你们好好听听!这就是你们拼死效忠的王夫人!这就是你们舍命保护的朝廷!她给你们吃泔水!把你们当猪狗一样对待!你们还为她卖命?你们傻不傻啊?!” 他猛地一拍胸脯,大声吼道:“在永安城!老子可以拍着胸脯保证!顿顿有肉!顿顿有油水!吃的都是精米白面!比你们在这里吃的泔水强百倍!强千倍!” “程队长……你说的……是真的?”一个士兵将信将疑地问道。 “现在北方大旱,都蔓延到北洲了,哪来的粮食?哪来的油水?” “就是啊,程队长,你可别诳我们……” “这年头,谁家能有余粮啊……” 一时间,怀疑的声音此起彼伏。 程峰冷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自信:“你们不信?你们以为我程峰是傻子吗?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他指着自己的脑袋,厉声说道:“我程峰这条命,就押在这里!我告诉你们,永安城的城主李农,那就是天神下凡!他有办法弄来粮食!有办法让咱们吃饱穿暖!” “你们知道永安城现在是什么样子吗?老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根本就不受这旱灾的影响!你们信不信,那是你们的事!反正老子是信了!” 陈康安也站了出来,大声说道:“弟兄们!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咱们跟着程队长,跟着李城主,才有活路!才能过上好日子!这可是咱们唯一的机会了!” 他环视四周,语气诚恳:“你们想想,咱们在这里,除了等死,还能有什么出路?难道你们真的想一辈子都吃泔水,被人当牲口一样使唤吗?!” 陈康安的话,深深地触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吴浩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我愿意!我愿意跟着程队长走!我不想再吃泔水了!我要吃肉!我要吃饱饭!” 第八十八章 令牌失踪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像一颗火星,点燃了众人心中的希望。 “我也愿意!” “算我一个!” “他娘的,老子豁出去了!” “跟着程队长,干了!” 一个接一个的声音响起,白虎军的将士们纷纷表态,愿意跟随程峰,投奔永安城。 程峰看着眼前这些激动不已的兄弟们,心中充满了欣慰。 “好!好兄弟!咱们这就收拾东西!连夜出发!”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将营房里能用上的兵器都收拾起来,绑在身上。 夜色中,二十六条身影,朝着永安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哗啦啦……” 一阵木头倒塌的巨响,伴随着瓷器碎裂的声音,刺破了清晨的宁静。 白娇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宿醉后的头痛欲裂,让她忍不住咒骂了一声:“哪个杀千刀的!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她揉着太阳穴,掀开被子,胡乱地套上外衣,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好,就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房门。 院子里一片狼藉,原本摆放整齐的花盆、石桌、石凳,全都东倒西歪,碎了一地。 几个丫鬟婆子正手忙脚乱地收拾着,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大气都不敢出。 白娇的心头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向她袭来。 “夫人,您……您醒了。” 一个老妈子战战兢兢地迎了上来,声音都在发抖。 “怎么回事?!”白娇厉声喝问道。 “谁干的?!谁敢在老娘的地盘上撒野?!” 老妈子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奴婢……奴婢不知……奴婢们起来的时候,就……就这样了……” “废物!一群废物!” 白娇气得浑身发抖,抬脚就踹在了老妈子的身上。 “养你们有什么用?!连个贼都看不住!” 她努力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忽然想到了什么,双眼一亮。 白虎军! 她还有白虎军可以倚仗! 她急匆匆地跑回房间,翻箱倒柜,把每一个角落都找了个遍,却始终没有找到令牌的踪影。 白娇彻底慌了。 令牌不见了,就意味着她失去了对白虎军的控制权。 没有了白虎军,她就什么都不是,只能任人宰割! 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绝望。 “来人!来人啊!都死哪儿去了?!给我滚过来!” 几个护卫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一个个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令牌呢?!令牌在哪儿?!” 白娇指着护卫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们这群废物!连个令牌都看不住!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护卫们吓得瑟瑟发抖,却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找!给我去找!”白娇歇斯底里地吼叫着。 “把整个郡守府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令牌给我找出来!” 护卫们领命而去,白娇却依旧无法平息心中的怒火。 她跌跌撞撞地来到白虎军的驻扎地,只见原本整齐的营房此刻空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 白娇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过去。 “人呢?!人都哪儿去了?!” 她抓着一个路过的仆人,疯狂地摇晃着。 “白虎军的人呢?!他们都去哪儿了?!” 仆人被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说道:“奴……奴才不知……奴才真的不知道……” 白娇一把推开他,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回到府内,她迎面就撞上了王鸿途。 “你还有脸回来?!” 王鸿途怒目圆睁,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白虎军没了!令牌也没了!你把老子的家底都败光了!” 白娇本就一肚子火,此刻更是被他的话彻底点燃了。 她尖叫着扑了上去,对着王鸿途又抓又挠。 “王鸿途!你这个废物!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如果不是你,老娘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个疯婆娘!放开我!”王鸿途一边躲闪,一边怒吼。 “要不是你平时飞扬跋扈,得罪了那么多人,老子怎么会这么被动?!” “我呸!”白娇狠狠地啐了一口。 “你还有脸说我?!要不是你没用,连个兵都带不好,老娘用得着这么辛苦吗?!你这个窝囊废!你就是个吃软饭的!” “娇娇,你先别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王鸿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扶住白娇摇摇欲坠的身子,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安抚。 白娇一把甩开他的手,尖声叫道:“还怎么回事?!白虎军!白虎军那些个忘恩负义的畜生,全都跑了!一个不剩!” 王鸿途如遭雷击,瞪大了眼睛,声音都变了调:“什么?!叛逃?这……这怎么可能?!” 他定了定神,急忙道:“娇娇,你先别慌,当务之急是稳住局面。我这就飞鸽传书给岳父大人,让他老人家速速再派一支精兵过来,护卫郡守府!” “做梦!”白娇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你还指望我爹?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娇娇,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王鸿途眉头紧锁,语气也沉了下来。 “现在正值旱灾,北洲的灾民一日多过一日,再不做打算,迟早要出乱子!到时候揭竿而起,你我还能有好果子吃?!” “你死不死关我屁事!”白娇此刻完全失去了理智,口不择言。 “真到了那一天,老娘就带着佩儿回我爹那里去!我爹是朝廷命官,谁敢动我?!” 她越说越气,指着王鸿途的鼻子破口大骂:“当初真是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窝囊废!” 王鸿途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 他猛地抬手,狠狠地扇了白娇一记耳光。 白娇被打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你敢打我?!” 王鸿途双目赤红,咬牙切齿道:“白娇!我忍你很久了!这么多年,我处处让着你,你当真以为我王鸿途是泥捏的不成?!别忘了,我是北州郡守!你既然嫁给了我,就得守妇道!再敢这么折腾,信不信我休了你!” 白娇回过神来,歇斯底里地尖叫:“你休我?!你敢!我爹是白哮虎!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第八十九章 白虎军归降 王鸿途冷笑一声,彻底撕破了脸皮:“白娇,你以为我怕你爹?!大不了鱼死网破!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自有宗亲上京告御状!到时候,就凭你爹这些年做的那些腌臜事,滥用职权,贪污军饷……哼,白家会是什么下场,你自己掂量掂量!” “你……你胡说!”白娇色厉内荏,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王鸿途逼近一步,眼神阴鸷。 “你我夫妻多年,佩儿也这么大了,若不是你做得太过火,我岂会走到这一步?!” 他缓和了语气,放低了声音:“娇娇,你冷静些,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白娇心乱如麻,她明白王鸿途说的是真的。 这些年,她仗着父亲的权势,确实做了不少出格的事情。 如果王鸿途真的豁出去了,白家绝对讨不了好。 她咬了咬牙,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语气软了下来:“鸿途……我……我也是一时气急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护卫匆匆跑了进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禀报大人!府外……府外有灾民求见!” 王鸿途本就心烦意乱,听到“灾民”二字,更是火冒三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见不见!哪儿来的叫花子,也敢往郡守府门前凑?赶走赶走!以后再有这样的,直接打发了就是!” “大人……这……”护卫面露难色,吞吞吐吐道。 “这灾民说……他是从兴安县过来的,还说……还说兴安县有吃不完的粮食……” “兴安县?!” 白娇一听这三个字,顿时跳了起来,尖利的指甲几乎要戳到护卫的脸上。 “你再说一遍!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提兴安县?!” 她永远也忘不了儿子王佩在兴安县所受的屈辱,那简直是白家的奇耻大辱! 护卫吓得一哆嗦,连忙跪倒在地:“夫人息怒!小的……小的只是奉命传话……” “把人带进来!”白娇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到我面前来胡说八道!” 护卫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妇人被带了进来。 她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王鸿途连连叩头:“青天大老爷!您可要为草民做主啊!” 王鸿途厌恶地皱了皱眉,他最讨厌这些泥腿子身上的味道。 他捂着鼻子,不耐烦地说道:“有什么话快说!本官可没工夫听你在这儿哭哭啼啼的!” 那妇人抬起头,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 她急切地说道:“大人!草民是兴安县黄家村人士,名叫黄枝!草民要状告那永安城的李农,他……他简直不是人啊!” 黄枝? 王鸿途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确定自己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但他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永安城。 “你且慢!” 他打断了黄枝的话,厉声问道:“你方才说,兴安县有吃不完的粮食?此话当真?!” 黄枝见他终于问到了点子上,连忙磕头如捣蒜:“千真万确!大人,草民所言句句属实!那李农,纠结了一帮流民,占了永安城外的山头,逼迫我们这些良善百姓为他种田!他……他把所有的粮食都占为己有,谁要是敢说个不字,他就……他就动用私刑,打得人皮开肉绽啊!” 她一边说,一边声泪俱下,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王鸿途听得直皱眉。 他才不关心这些贱民的死活,他在乎的只有粮食。 “你说的这些,本官没兴趣听。我只问你,你说的吃不完的粮食,到底有多少?!” “多!多得很!”黄枝连忙说道。 “大人,您是不知道,那永安城外,足足有几千亩地啊!那些地,原本都是荒地。可自从被李农占了,就全都种上了粮食!那收成……啧啧,堆得跟小山一样高!” “除了粮食,那李农还有吃不完的肉!顿顿都是大鱼大肉,他自己吃得脑满肠肥,却连口汤都不给我们这些百姓喝!”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都有些嘶哑了。 “大人,草民敢以性命担保,所言绝无半句虚假!若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 王鸿途还是有些不信。 这年头,连他这个郡守都吃不饱饭。 一个被赶出城的家伙,能有吃不完的粮食和肉? “大人!您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永安城的百姓!” 黄枝见他不信,急得直跺脚。 “他们……他们都被李农洗脑了,天天高呼“李农万岁”,简直是……简直是丧心病狂!” “李农万岁?” 一直沉默不语的王佩突然开口了,他的眼中闪过一抹阴狠的光芒。 “爹,这事儿听着蹊跷,孩儿正愁没机会找那李农算账呢!不如,咱们亲自去一趟兴安县,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人,小的愿意带路!”黄枝见缝插针,连忙表忠心。 “只要大人能除了李农这个祸害,草民……草民愿意留在郡守府,当牛做马,报答大人的恩情!” 王鸿途捋了捋胡须,思忖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他最近确实过得紧巴巴的,别说吃肉了,连饭都快吃不饱了。 如果那黄枝说的是真的,那永安城的粮食和肉…… “好!”王鸿途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来人!备马!本官要亲自去一趟兴安县!” 他转头对护卫吩咐道:“把府里的护卫都带上,一半留守,一半随本官出发!” 与此同时,程峰等人出现在永安城外。 黄满仓站在城门口,眯着眼打量着来人。 “来者何人?”他中气十足地问道。 程峰翻身下马,拱手道:“原白虎军程峰,奉命前来永安城!” 黄满仓一愣,随即咧嘴笑了:“原来是程兄弟!快,快请进!” 他从怀里掏出一叠纸片,递给程峰等人。 “这是通行证,一人一张,都拿好了!进了城,可得守规矩!” 程峰接过通行证,分发给众人。 一行人牵着马,缓缓步入永安城。 放眼望去,道路两旁,乃至远处的山坡上,尽是绿油油的稻田。 “这……”一名军士忍不住惊呼出声,眼睛都直了。 “乖乖,这得有多少粮食啊!”另一名军士也喃喃自语,使劲咽了口唾沫。 第九十章 杀了王鸿途 程峰回过头,目光如炬:“都给我听好了!这里的粮食,一粒都不许碰!在永安城,只要肯干活,人人都能吃饱饭!谁要是敢坏了规矩,别怪我不客气!” “是!”众人齐声应道。 穿过几条街道,一行人来到了城主府。 程峰和陈康安两人迈步上前,单膝跪地:“属下程峰、陈康安,拜见城主!” 身后,一众白虎军将士也跟着跪下,齐声高呼:“拜见城主!” 李农坐在堂上,看着眼前这群饱经风霜的汉子,微微颔首:“都起来吧。永安城不兴这些虚礼。不过,有几条规矩,你们必须牢记。”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第一,不准欺压百姓;第二,不准私藏财物;第三,不准违抗命令。这三条,是永安城的底线,谁要是敢触犯,绝不轻饶!” “属下明白!”程峰等人齐声应道。 李农点点头,接着说道:“我已经命人在前城给你们安排了驻地,你们的职责,就是保卫永安城的安危。” 程峰抱拳道:“城主,我们这些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有力气。能不能让我们也参与城里的建设?总不能白吃白喝,当个闲人吧?” 李农笑了笑:“保卫永安城,可不是什么闲职。你们可知,永安城现在面临着什么局面?” 程峰一愣,摇了摇头。 李农缓缓说道:“北方大旱,颗粒无收。皇城那边,却只顾着自己享乐,根本不管百姓死活。整个北州,只有永安城还算安稳。用不了多久,那些吃不上饭的灾民,就会像蝗虫一样涌过来。他们中,有些人是真心想活命,但也有不少人,是想趁火打劫,浑水摸鱼。对于后者,永安城绝不欢迎!”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当然,若是诚心投奔永安城的,只要肯干活,我保证他们不会饿死!” 程峰听完,心中对李农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他抱拳道:“城主深谋远虑,属下佩服!” 李农摆了摆手:“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白虎军,而是安定军。过去的一切,都翻篇了。你们只需记住,你们是永安城的守护者!” 这时,站在队伍后面的吴浩突然开口问道:“城主,那……咱们的军饷怎么算?” 程峰脸色一变,连忙呵斥道:“吴浩!不得无礼!” 他转头对李农抱拳道:“城主恕罪,这小子年纪小,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吴浩却梗着脖子说道:“程大哥,我不是对城主不敬!我只是……只是受够了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他眼中闪过几分痛苦,“以前,我们当兵的,连饭都吃不饱,更别提什么军饷了!我只是想问清楚,免得以后……” “吴浩,我理解你的心情。” 李农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这年头,金银顶个屁用?闹灾荒的时候,啥最值钱?是粮食!能填饱肚子的粮食!” 他扫视一圈,声音拔高了几分:“永安城现在不兴那些玩意儿,有钱你也买不着吃的!在这儿,只要你肯出力气,就能吃饱饭!” “至于安定军的饷银,我李农也不跟你们绕弯子。眼下,每人每天三顿饭,顿顿管饱!另外,每人每天两个鸡蛋!四菜一汤,三荤一素!” 吴浩闻言,眼睛都直了。 这……这待遇,别说他们这些丘八,就是以前那些将军老爷,怕是也没这福气啊! 不光是吴浩,周围的兵丁们也炸了窝,一个个交头接耳,脸上全是震惊。 “真的假的?每天俩鸡蛋?还四菜一汤?” “三荤一素?我的老天爷,这得多少油水啊!” “城主大人不会是忽悠咱们的吧?” “放屁!城主大人是啥人?能跟咱们这些泥腿子耍心眼?” …… “咋了?不信?”李农笑眯眯地看着吴浩。 “程峰,你来说说,在永安城,是不是这伙食?” 程峰立马站出来,拍着胸脯扯着嗓子喊:“没错!城主大人说的都是真的!我在永安城待了两天,顿顿吃得满嘴流油!那大白米饭,那红烧肉,那炖鸡汤……啧啧,做梦都没吃过这么好的!” 他故意咂摸咂摸嘴,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 这下,兵丁们彻底疯了。 “城主大人万岁!” “咱们跟着城主大人,有肉吃!” “以后谁敢说城主大人一句不是,老子第一个不答应!” 欢呼声震天响,他们一个个激动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立马就给李农磕头。 李农看着眼前这群热血沸腾的兵丁,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都给我听好了!吃了我的,穿了我的,就得给我好好干!安定军的规矩,不能忘!每天的操练,必须按时完成!谁要是敢偷懒耍滑,玩忽职守,别怪我李农翻脸不认人!” 兵丁们立马收起了笑脸,齐刷刷地站直了身子,大声应道:“是!谨遵城主大人教诲!” 李农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对詹蓝吩咐道:“詹蓝,你带他们去张台那边落户,每个人都要登记造册,一个都不能少。” “是!”詹蓝领命而去。 李农又把程峰和陈康安留了下来:“你们两个跟我来,我有事要问你们。” 三人来到一间屋子,李农开门见山地问道:“程峰,你对北州郡守府比较熟,跟我说说,那里现在有多少护卫?” 程峰略一琢磨,便回答道:“回城主大人,北州郡守府的护卫,明面上的,一共是二十人。” “二十人……”李农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王鸿途知道白虎军没了的消息,肯定得气疯了。想必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带人来永安城,逼我交出地盘。” “做梦!”程峰啐了一口,眼里全是鄙夷。 “王鸿途那狗东西,除了吃喝玩乐,欺负老百姓,还懂个屁?他要真有两把刷子,北州也不至于成这鬼样子!” 李农眯起眼睛,紧盯着他:“要是……我是说要是,让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宰了王鸿途,你敢不敢?” 第九十一章 来到永安城 程峰浑身一哆嗦,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杀王鸿途? 还是当着大伙儿的面? 那可是朝廷的四品大员! 这……这不就是明摆着造反吗? 这刀一下去,永安城可就跟朝廷彻底掰了,再想回头都难了! 李农要的是绝对的忠心,是那种能把命交出去的死忠。 见程峰半天没吭声,他眼里闪过几分失望。 陈康安一看这情形,赶紧上前一步,抱拳道:“城主大人,杀王鸿途这事儿,有利有弊。” “哦?你说说看。” 李农看向陈康安,示意他接着说。 “杀了他,咱们永安城在北州就算是一炮打响,谁都知道城主大人的厉害!”陈康安的声音透着股子劲儿。 “可这么一来,白家那帮孙子就有借口找咱们麻烦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白哮虎那老贼,早就想反了!他要是起兵,第一个要打的,肯定是咱们永安城!谁让咱们这儿有粮,有矿,有他眼馋的东西呢!” 李农点点头,表示赞同。 陈康安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他看着陈康安,说道:“你继续说。” 陈康安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依我看,咱们现在还不用急着要王鸿途那条狗命。等那些灾民闹起来,王鸿途就是想活,也活不长了!” 程峰一听,赶紧帮腔:“对对对!城主大人,康安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我嘴笨,说不明白……” 李农看着他那紧张的样儿,心里叹了口气。 程峰肯定是忠心的,就是这人太直,不会说话,容易让人误会。 “行了,我知道了。” 他拍了拍程峰的肩膀,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程峰,你给我打起精神来,练兵的事儿可不能松劲儿!别忘了,你可是护卫队的头儿!” “是!”程峰行了个军礼。 自此,白虎军更名为安定军,全部归队。 接下来的几天,永安城风平浪静。 这日,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出现在了永安城外。 为首的一人,头戴乌纱,面色阴沉,正是北州郡守王鸿途。 他身后跟着数十名衙役,一个个趾高气昂,不可一世。 王鸿途勒住马缰,望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城墙,眼中闪过几分惊诧。 这城墙,竟然比北州郡城的城墙还要高大坚固! 永安城,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气派了? “大人,您看这永安城,如今可是大变样了!” 一旁的黄枝满脸堆笑,谄媚地说道:“城里头啊,那叫一个热闹!吃的、喝的、玩的,应有尽有!比咱们北州郡城还要繁华呢!” 她极力渲染着永安城的繁荣,想要在王鸿途面前邀功。 王鸿途微微颔首,心中却有些不悦。 一个小小县城,竟然比郡城还要繁华? 这让他这个郡守的面子往哪搁? “去,叫门。”他淡淡地吩咐道。 “好嘞!”黄枝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她耀武扬威地走到城门前,扯着嗓子大喊:“黄满仓!你个狗东西,死哪去了!还不快给老娘滚出来!” “郡守大人驾到,还不快快打开城门,跪迎郡守大人!” 城墙上,黄满仓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这个黄枝,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仗着有郡守撑腰,竟然敢如此嚣张! “永安城有永安城的规矩!”他高声说道。 “没有城主大人的许可,任何人不得乘坐马车进城!” “放肆!” 黄枝气得跳脚,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看门狗,竟敢对朝廷命官不敬!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黄满仓冷笑一声。 “在永安城,城主大人的话,就是王法!” 他顿了顿,又说道:“至于你,黄枝,你已经被列入永安城黑名单,终身不得踏入永安城半步!识相的,赶紧滚!” “你!”黄枝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她转头看向王鸿途,一脸委屈。 “郡守大人,您看……” 王鸿途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他堂堂一个郡守,竟然被一个看门狗给拦在了城外? 这要是传出去,他还怎么在北州立足? 一旁的王佩见状,指着黄满仓怒骂道:“黄满仓,你好大的胆子!” “你一个小小草民,竟敢对郡守无礼!你算个什么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黄满仓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我算什么东西?我是永安城的守门人!” “在永安城的地界上,不管你是谁,都得遵守永安城的规矩!” 王鸿途见他态度如此强硬,捋了捋胡须,微微颔首。 “步行进城?也好,本官也想亲眼看看,这永安城究竟有何不同。” 他迫切地想要进入永安城一探究竟。 “父亲!您可是堂堂郡守,怎能步行进城?这……这分明是那李农故意羞辱我们!” 王佩一听,顿时急了。 在他看来,李农这就是在故意给他们下马威。 “住口!”王鸿途厉声呵斥。 “你懂什么?没看到这城墙吗?如此坚固,想要硬攻,谈何容易?当务之急,是先进城,摸清虚实,再做打算!” 王鸿途毕竟是久经官场的老狐狸,他深知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 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王佩被父亲一顿训斥,心中纵有万般不甘,也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黄满仓见王鸿途等人同意步行进城,便不再阻拦。 他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几名士兵上前,给王鸿途一行人发放了通行证。 “进了城,都给我老实点,别惹是生非!永安城可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黄满仓冷冷地叮嘱道。 “哼,一个泥腿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王佩接过通行证,不屑地撇了撇嘴。 黄枝见王鸿途父子都进了城,也连忙跟了上去。 “慢着!”黄满仓却伸手拦住了她。 “黄满仓,你什么意思?连我也要拦?”黄枝瞪大了眼睛,怒声质问道。 “黄枝,你已经被逐出永安城。从你被逐出永安城的那天起,你就不是我黄家的人了!没有城主大人的命令,你终身不得踏入永安城半步!”黄满仓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你竟敢这样对我!”黄枝气得浑身发抖。 她完全没想到,黄满仓竟然如此不近人情。 第九十二章 食堂闹剧 黄满仓冷冷地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厌恶。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将黄枝死死地挡在了城外。 黄枝见进城无望,只能气急败坏地跺着脚。 “李农,你给我等着!你嚣张不了几天了!” 她转过身,自言自语道:“等郡守大人掌控了永安城,有你好看的!” “哼,天真!” 黄满仓看着她那副自欺欺人的模样,忍不住冷笑一声。 “别说郡守了,就连县主到了永安城,都得安安分分的,郡守又算个什么东西?” 说完,他不再理会黄枝,一把关上城门的小门。 随后,他转过身,朝着身边的士兵吩咐道:“去,把这事儿告诉巡逻队,让刘队长知晓。” “是!”士兵应了一声,转身跑开。 刘山强此刻正在街上巡逻,听到士兵的禀报,眉头一皱。 这王鸿途,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才刚进城,就闹出这么多幺蛾子。 他火急火燎地冲进城主府,大声嚷嚷着:“妹夫!妹夫!那王鸿途父子进城了!我看他们来者不善,要不要直接把他们给轰出去?” 李农正坐在书桌前,翻看着账本,闻言头也不抬地说道:“轰出去做什么?他们又没犯事。” “可他们……” 刘山强有些急了,他总觉得王鸿途父子进城没安好心。 “公事公办。”李农放下手中的账本,抬起头看着他。 “他们要是触犯了城规,不用我说,你直接按规矩处置就是。要是没犯事,你管他们做什么?” “得嘞!” 刘山强一听这话,顿时放下心来。 “有妹夫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他转身就走,风风火火地回到了巡逻队。 他把队员们召集起来,大声说道:“都给我盯紧了王鸿途那一行人,他们要是有什么不轨的举动,立马给我拿下!” “是!”队员们齐声应道。 与此同时,王鸿途一行人已经走进了永安城。 一进城,王鸿途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这哪里像是一个刚刚经历过战乱的县城? 简直比他郡守府所在的北州城还要热闹几分! 这李农,果然有几分本事。 此时正值中午,食堂飘出了饭菜诱人的香气。 “咕噜……”王佩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王鸿途的肚子也跟着咕噜噜地叫唤。 郡守府已经数日没有荤腥,只能勉强填饱肚子。 此时闻到这浓郁的肉香,他们肚子里的馋虫瞬间被勾了起来。 “爹,我饿了……”王佩可怜巴巴地看着王鸿途。 “走,咱们也去尝尝这永安城的饭菜!” 王鸿途一挥手,带着王佩和一众衙役朝着食堂走去。 王佩一马当先,冲进食堂。 他大摇大摆地走到打饭的窗口前,对着正在忙碌的黄大婶颐指气使地说道:“喂,老太婆,给本公子来一份肉菜!要最好的!” 黄大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见他一身锦衣华服,身后还跟着一群凶神恶煞的衙役,却也丝毫不惧。 “我们这儿的饭菜,只供永安城百姓吃,外人没资格吃。” “你说什么?!”王佩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你知不知道本公子是谁?我可是北州郡守的公子!别说吃你一顿饭,就是把这食堂给拆了,你也得给我受着!” “我管你是谁!在永安城,就得守永安城的规矩!”黄大婶毫不客气地说道。 “好你个老太婆,敬酒不吃吃罚酒!” 王佩气急败坏,转头对身后的衙役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把这食堂给本公子砸了!” “我看谁敢!”黄大婶猛地一拍桌子,怒声喝道。 “在永安城撒野,不想活了?来人啊,把这些违反城规的家伙给我轰出去!” “哈哈哈!”王佩仰天大笑起来。 “轰我出去?老太婆,你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吧?我告诉你,别说你了,就是你们那城主李农见了我,也得跪下给我磕头问安!” “都给我住手!” 就在这时,一声暴喝传来。 巡逻队队员迅速围了上来,将王佩和一众衙役团团围住。 刘山强分开人群,大步走来,瞪着王佩,厉声喝道:“这里是永安城,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再敢胡闹,别怪我不客气!” 王佩气得浑身发抖:“你……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我管你爹是谁!”刘山强脖子一梗。 “天王老子来了永安城,也得守永安城的规矩!” 王鸿途在一旁看得真切,心中暗自思忖。 这刘山强倒是个硬茬。 看来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了。 他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走到刘山强面前,换上一副笑脸。 “这位兄弟,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我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请兄弟多多包涵。” 刘山强看了一眼那锭银子,眼中闪过几分不屑。 这点银子,就想收买他? 真是笑话! 他刘山强虽然不是什么清官,但也绝不会为了这点银子就坏了规矩。 “哼!少拿这套来糊弄我!我告诉你们,你们已经触犯了城规一次,再有下次,立马给我滚出永安城!” 周围吃饭的百姓们见状,依旧该吃吃,该喝喝,丝毫没有受到这边冲突的影响。 毕竟,这种事情在永安城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上一个敢在永安城闹事的家伙,现在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这位兄弟,我们这次来永安城,确实是有要事要见你们城主李农。” 王鸿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 刘山强本来是不想搭理他的,但是转念一想,妹夫之前好像说过,要公事公办。 他上下打量了王鸿途几眼,说道:“等着!” 说完,他转身带着王鸿途父子进了城主府。 城主府内,李农稳稳地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一杯茶,慢悠悠地品着,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王佩一进门,看到他这副做派,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放肆!见到我爹,还不赶紧行礼?还有没有规矩了?把你的主位让出来!” 李农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吹了吹茶杯里的浮沫。 一旁的詹蓝见状,立马会意。 第九十三章 你这是在威胁我? 只见他身形一闪,瞬间来到王佩面前,飞起一脚,直接将他踹翻在地。 “哎呦!” 王佩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爹!爹!救我!” 王鸿途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没想到李农竟然如此嚣张,敢当着他的面打他儿子。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李农!你做的太过分了!”他强压着怒火,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你竟然如此对我,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李农这才缓缓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王大人,进了永安城,就要按照永安城的规矩办事。这是我对你说的第一句话,我希望你能记住。” “你放屁!” 王佩猛地跳起,指着李农鼻子破口大骂:“少他娘的在这儿拿着鸡毛当令箭!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走了狗屎运的泥腿子!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我呸!你这种贱民,给我爹提鞋都不配!” 李农眼神冷了下来。 詹蓝见状,立马上前抽了王佩两耳光。 “啊!” 王佩捂着脸,撕心裂肺地嚎叫起来:“爹!你看看他!他竟然敢打我!你快叫人杀了他!杀了他!” 王鸿途看着他,心中一阵厌烦。 他怎么就养了这么个废物东西! 平时在家里作威作福也就算了,现在竟然敢在外面给他惹是生非! 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王鸿途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打,只好压着怒火:“李农,我儿子再怎么说也是官宦子弟。你这样对他,未免也太不把我这个郡守放在眼里了?” 李农冷笑一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王大人,这里是永安城!不是你们郡守府!在永安城,就得守永安城的规矩!别说是你儿子,就是你,也一样!” 王鸿途心头一颤。 李农的眼神,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他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不是他能随意拿捏的。 李农见他不说话,继续说道:“永安城是我一手建立起来的,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心血!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它!更不会把它交给你们这些贪得无厌的蛀虫!” 王鸿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没想到李农竟然如此强硬,完全不吃软的。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想到这,他缓缓开口:“李农,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乖乖地归顺于我,我可以保证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王大人,你这是在威胁我?”李农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你可以这么理解!”王鸿途冷冷地说道。 “我实话告诉你,我这次来永安城,就是奉了白家家主之命!白家家主看上了永安城,想要把它收归己有!你识相的,就乖乖地交出来!否则,就是与白家为敌!” “白家?”李农挑了挑眉毛。 “没错!就是白家!”王鸿途得意地说道。 “白家可是大殷朝的开国功臣,世代镇守边疆,手握重兵!你一个小小的永安城城主,拿什么跟白家斗?我劝你还是早点认清形势,免得自讨苦吃!” “只要你归顺了白家,白家家主一定会重重赏赐你!到时候,你就是永安城的土皇帝,想要什么有什么!岂不是比你现在这个空头城主强多了?” “哈哈哈哈!”李农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王大人,你是不是太小看我李农了?你以为我会为了区区一点荣华富贵,就出卖自己的良心?出卖永安城的百姓?” 他笑声一收,脸色骤然变得冰冷:“永安城是我的!是永安城百姓的!谁也别想从我手里夺走它!白家也不行!” “你!”王鸿途气得浑身发抖。 “李农!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白家的怒火,不是你一个小小的永安城能够承受得起的!到时候,白虎军兵临城下,永安城生灵涂炭,你就是永安城的千古罪人!” “生灵涂炭?”李农冷哼一声。 “王大人,你这话说的可真是冠冕堂皇!永安城的百姓现在安居乐业,丰衣足食,何来生灵涂炭一说?倒是你们这些当官的,整天就知道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你们才是真正的祸害!”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你别拿白虎军来吓唬我!白虎军是大殷朝的军队,不是白家的私兵!他们应该去保家卫国,而不是来这里欺压百姓!如果白家真的敢这么做,那就是蓄意谋反!到时候,天下共诛之!” 王鸿途彻底震惊了。 他万万没想到,李农竟然如此伶牙俐齿,而且还敢把“蓄意谋反”这样的话说出来。 他指着李农,气急败坏地吼道:“李农!你……你胡说八道!白家对皇室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你竟敢污蔑白家,简直是罪该万死!” “哈哈哈!”李农嗤笑出声。 “王大人,您这话说的,白家既然对皇室忠心耿耿,那就更不应该觊觎这永安城!难不成,白家还想凌驾于皇权之上?” “你……” 一时间,王鸿途被怼得哑口无言 王佩见自己的父亲吃瘪,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他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冲向李农,嘴里还骂骂咧咧个不停:“狗东西!你敢打我!我要杀了你!我要诛你九族!” 詹蓝眼神一凛,上前一步,一脚踩在他的背上。 王佩趴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放狠话。 “你……你放开我!等我外祖父来了,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李农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寒芒:“哦?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提醒我了。既然如此,那干脆就来个死无对证,岂不是更好?” 詹蓝立刻会意,从腰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佩剑,直接架在了王佩的脖子上。 那冰冷的触感,让王佩浑身一颤。 他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你敢!我可是郡守的儿子!你杀了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我外祖父也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我好怕啊。” 李农冷笑一声,转头对詹蓝说道:“詹蓝,送王公子上路。” 第九十四章 王佩之死 詹蓝手上微微用力,锋利的剑刃立刻割破了王佩脖子上的皮肤,一丝鲜血缓缓渗出。 “啊!疼!疼死我了!” 王佩感觉到脖子上传来的剧痛,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别杀我!别杀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李农!你住手!” 王鸿途见状,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他厉声喝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今天要是敢动我儿子一根汗毛,我保证你走不出这永安城!” 李农闻言,轻蔑一笑:“王大人,您这话说的,好像我放了你们,你们就会善罢甘休一样。你们王家父子,就是一个个包藏祸心的毒瘤,我可不会傻到给自己留下后患。” 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今天这事儿,他已经彻底和王家撕破了脸。 与其放虎归山,不如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不过,该怎么处理这对父子呢? 是直接杀了,还是找个理由关起来? 亦或是…… 王鸿途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以为他是被自己的话吓住了。 他心中暗自得意,语气也变得更加强硬起来:“李农,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放了我儿子,然后乖乖地归顺于我,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后果自负!” 话音落下,他这次从郡守府带来的二十个护卫一拥而上,迅速将李农包围起来。 詹蓝见状,只好丢下王佩,与郡守府的护卫们激烈交战。 他身形敏捷,剑法凌厉,但面对数量众多的敌人,逐渐显得力不从心。 刀光剑影中,他被数道刀痕擦伤,衣服被染上斑斑血迹。 王鸿途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冷笑连连。 “李农!你看看你的手下只是这点本事!”他高声嘲讽。 “现在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投降还能免受皮肉之苦。”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叫喊声,刘山强带领着城主府巡逻队冲了出来。 “保护城主大人!” 刘山强高声呼喊,并率先扑入战团。 棍棒与刀剑相交,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城主府巡逻队虽然人数众多,但手中只有简单的棍棒,很快便被护卫们锋利的佩剑砍断了不少。 棍棒一断,巡逻队的气势顿时弱了下去,渐渐落于下风。 王佩捂着依旧隐隐作痛的胳膊,看着逐渐占据上风的己方护卫,嚣张的气焰更盛。 “都给我上!速战速决!把李农给我拿下!” 混乱的战局中,一个身影悄悄脱离了战场。 张台看着城主府岌岌可危的局势,心急如焚。 他必须尽快找到支援! 他一路狂奔,直奔军营而去。 “程峰队长!不好了!城主府出事了!”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怎么回事?” 程峰猛地站起身,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王家父子带人围攻城主府,詹蓝兄弟和巡逻队正在苦战,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张台焦急地解释。 程峰脸色大变。 他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不敢有丝毫耽搁。 “全体集合!带上武器!跟我去城主府!” 他一声令下,安定军士兵迅速拿起武器,跟随他冲出军营,直奔城主府。 安定军涌进城主府,干净利落地将二十个护卫制服。 他们训练有素,出手狠辣,护卫们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很快就被缴了械,一个个垂头丧气地被按在地上。 王鸿途一眼就认出了程峰,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程峰!你竟然敢背叛白虎军!你这是死罪!” 程峰冷笑一声,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白虎军?我效忠的只有城主大人,何来背叛一说?” 王佩捂着还在流血的胳膊,怒火中烧。 “李农算什么狗屁城主!程峰,你背叛白家,就是朝廷的叛徒!你等着被军法处置吧!” 程峰将剑尖指向他,眼中寒光闪烁。 “你再敢对城主大人不敬,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王佩虽然忌惮詹蓝的狠辣,却并不害怕程峰。 他有恃无恐,仗着外祖父白哮虎的权势,继续叫嚣:“我怕你?我外祖父可是白哮虎!你敢动我一根汗毛试试!” 程峰转头看向李农,没有李农的吩咐,他不敢轻举妄动。 李农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这王佩如此嚣张跋扈,屡次冒犯,他不该再手下留情了。 程峰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 他不再犹豫,手起剑落,王佩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鲜血喷涌而出,溅了王鸿途一脸。 王佩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程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至死都不敢相信,程峰竟然真的敢杀他。 他的身体缓缓倒下,眼睛死死地盯着王鸿途,眼中充满了不甘。 王鸿途看着儿子死不瞑目的双眼,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悲痛欲绝。 他猛地扑向李农,状若疯狂。 “李农!我要你偿命!” 然而下一秒,程峰的长剑稳稳地横在了他的脖颈上。 王鸿途的动作戛然而止。 死亡的冰冷气息瞬间将他包围,他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你……你……你想干什么?” 李农神色平静,语气淡然:“郡守大人,我想做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 王鸿途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李农,你到底想怎么样?” 李农走到他面前,眼神锐利如刀:“我李农,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不管是来永安城避难的灾民,还是来永安城做客的官员,我都欢迎。”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但是,王鸿途,你和你的儿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我,触犯永安城的规矩,真当我李农是泥捏的不成?” “李农!你到底想怎么样!”王鸿途嘶吼着。 李农冷冷地反问道:“王家主,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王鸿途浑身一颤。 李农这小子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敢杀了他。 罢了,先忍忍。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气也随之放缓:“李农,只要你放了我,之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第九十五章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李农嗤笑一声:“王鸿途,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我猜,你前脚出了永安城,后脚就会跑到白哮虎那里告状。到时候,白家大军压境,永安城岂不是要遭受灭顶之灾?” 王鸿途连忙否认:“不,不会的!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这一切都是黄枝,都是他挑拨离间!” 他急于撇清关系,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黄枝身上。 李农脸上闪过几分嘲讽。 这人不过是在拿黄枝做挡箭牌罢了。 为了永安城的安定,他必须永绝后患。 想到这,他立即唤道:“程峰。” 程峰立刻上前一步,“城主大人。” “动手。”李农只吐出这两个字。 王鸿途闻言,顿时慌了,色厉内荏地叫喊道:“李农!你真以为我杀不了你吗!我告诉你,我和我儿子要是出了事,白娇一定会飞鸽传书给白哮虎!到时候,永安城一样保不住!” “白哮虎?你以为我会怕他?”李农冷笑一声。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没了你,白哮虎还会为了你攻打永安城?可笑!” 王鸿途见威胁没用,只好放软了态度:“李农,你冷静点!留着我还有用!我可以帮你稳定永安城的局势!我可以帮你劝说白哮虎!只要你放了我,我保证既往不咎!” 李农却不想再听他的废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程峰,动手。” 程峰没有丝毫犹豫,长剑出鞘,寒光一闪,王鸿途的头颅便飞了出去。 “把他们的尸体抬到后山喂野兽。” 李农淡淡地吩咐道,然后转身离去。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永安城刚刚经历了一场动荡,他必须尽快稳定局面。 程峰立刻安排人处理王鸿途父子的尸体。 很快,两具尸体就被抬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郡守府的二十名护卫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他们的主子死了,他们该何去何从? 李农坐在太师椅上,目光扫过面前这二十名郡守府护卫。 这些人一个个身形彪悍,孔武有力,只是此刻都垂头丧气,没了往日的威风。 他朗声开口:“你们几个,没了主子,以后打算怎么办?” “要是想留在永安城,我李农欢迎。别的保证不了,但至少能让你们每个人都吃饱穿暖。” 护卫头子陈望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他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出口。 李农将他的犹豫看在眼里。 他缓缓开口:“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你们可以把家人一并接来。不论老少,只要到了永安城,我保证,都能吃饱穿暖。” 陈望猛地抬头,眼中闪过几分惊喜,随即又黯淡下去。 他在郡守府当差多年,早就受够了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 月银少得可怜,连养家糊口都困难。 虽说没有签死契,可过的日子,却跟签了死契的奴才没什么两样,活得像条狗! 如今这世道,能有口饱饭吃,比什么都强。 更何况,李农还承诺可以把家人接来。 他权衡了一番利弊后,猛地一咬牙,单膝跪地:“李城主,我们……我们愿意跟着您干!只是,我……我还有个老母亲,在乡下,我想把她接过来……” 李农点点头,表示理解:“没问题,这都是小事。这样,我给你们安排一顿饭。吃饱了,你们也好有力气上路。记住,吃饱了再走!” 说着,他朝身后的刘山强使了个眼色。 刘山强立刻会意,招呼人去准备饭菜。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饭菜就端了上来。 满满一大桌子,都是硬菜,鸡鸭鱼肉,应有尽有。 这群护卫哪里见过这阵势,一个个眼睛都直了,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都别愣着,吃吧!敞开了吃!”李农大手一挥。 陈望带头,朝着李农深深一拜:“多谢城主不计前嫌,收留我们!” 其他护卫也跟着跪下,齐声道谢。 李农注意到,这二十名护卫中,有几个人的神情有些落寞。 一问才知道,原来他们没有家人,或者说,家人都在这场旱灾中饿死了。 李农心中一动。 这些人身手不凡,若是就这么放走了,未免可惜。 不如把他们留在城主府,组建一支护卫队。 这样一来,城主府的安全也有了保障。 想到这,他立即开口:“你们几个,既然没有家人,不如就留在城主府吧。我打算成立一支护卫队,你们就加入进来。放心,待遇从优,而且是轮班制,你们随时可以请假换班,照顾家里。”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眼中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他们原本以为自己会被赶走,没想到李农竟然还愿意收留他们。 “多谢城主!”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李农满意地点点头,又从怀里掏出一袋干粮,递给陈望。 “这是给你们准备的路上吃的。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把家人都接到城主府来。我会安排人给你们准备宅院,安顿好你们的家人。” 陈望接过干粮,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城主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 其余众人也跟着跪下,齐声高呼:“城主大恩大德,我等没齿难忘!” 至此,郡守府护卫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李农不仅收服了人心,还壮大了自己的力量。他在永安城的威望,也因此更上一层楼。 此时,在司衣房内部,则上演着另一番景象。 石婷婷急匆匆找到母亲落飞霜,声音颤抖着说道:“母亲!郡守府大人已经被李农处置了!如果白虎军真攻进来怎么办?” 落飞霜脸色凝重:“婷婷啊,现在只能看天意了。但看李农对待那些无依无靠者还算厚道……或许我们该信任他。” 石婷婷依旧紧张地握住她的手:“可万一……” “别担心。”落飞霜打断她。 “若真有难以预料之事发生,我们再做打算。” “我们现在都是永安城的一份子,怎能背叛自己的家园?” 石婷婷紧皱着眉头,显然心中忐忑不安。 “但如果白虎军真的攻进来,他们给咱们安个谋反的罪名怎么办?到时候,我们母女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九十六章 愚蠢的女儿 “你太多虑了。”罗飞霜轻声安抚她。 “李农城主为永安城付出这么多,全力以赴地建设和保护我们。白虎军若无京中调令,便不能随意离开边疆。若他们真敢擅自进攻,那真正谋反的人是白哮虎。” 石婷婷听后稍感宽慰,但转念一想到生活上的落差还是满脸愁容。 “可我……我实在是接受不了这种生活!从绫罗绸缎到粗布衣裳……我对李农有些不满……” 罗飞霜深知女儿心性脆弱,出口安慰道:“听母亲一句话吧。世道变迁无常,如今能有避风港就已经很难得了。李农并非无情之人,在这乱世中他尚能给我们一个立足之地。” 两人对视片刻,在暮色将至时分别回到了各自住处。 石婷婷手中提着一篮精致的衣物,步履沉重地走进了城主府。 她踏入刘小莲和唐婉瑜所在的房间时,看到两位女士身边都有丫鬟小心翼翼地服侍着,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失落。 若是春菊还在,她现在身边也是有人伺候的。 想到这,她心里不由得一阵失落,同时对李农也更加怨恨。 刘小莲见她过来,温柔地笑了笑:“石姑娘,麻烦你帮我量一下尺寸。” 石婷婷应了一声,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微微有些走神。 这一刻分神让她手上动作稍重,无意中弄得刘小莲轻声呻吟。 唐婉瑜立即皱眉斥责:“你怎么可以这样粗鲁?要测量也要轻点!” 石婷婷感到一阵委屈,忍不住反驳道:“我只是没注意,我并不是故意的,你用得着这么小题大做吗?” 唐婉瑜冷笑一声:“说你两句怎么了?现在还认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小莲可是城主夫人,更何况现在有孕在身,你不小心伺候,现在反而敢顶撞我?” “呵,”石婷婷嗤笑一声,“她不过就是个村妇,装什么架子?我告诉你,我可是县主!你们这些泥腿子,也敢这么和我说话?!” 一旁的丫鬟棋儿闻言,再也忍不住了,上前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还敢顶撞夫人!” 石婷婷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怒吼道:“你知道我是谁吗?竟敢对我动手!” 棋儿面无畏色,“你有错在先,还敢理直气壮?对夫人无礼本就该受罚!” 刘小莲见事情闹大,连忙站出来缓和氛围。 “好了棋儿,不要再追究了。我们都是自家人。” 她又转头看向石婷婷,安慰道:“今日多有冲撞,请勿放在心上。” 石婷婷的脸上挂着泪水,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刘小莲,你不过是个村里的女人,凭什么摆这样的架子!” 此话一出,房间内一片寂静。 刘小莲面色苍白,心里又是委屈又是难堪,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唐婉瑜站起身来,眼中闪过几分决绝。 “棋儿,去将罗飞霜叫来。她的女儿,让她自己来管教。” 罗飞霜听到消息,心头一惊,鞋都顾不上穿好,就匆匆忙忙地往这边赶。 她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来到房间门口,还未站稳,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唐婉瑜连连叩首。 “夫人,求您恕罪!婷婷她年纪小,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石婷婷看着母亲卑微的样子,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凭什么? 她可是堂堂县主,就算落魄了,也不是这些泥腿子能比的! 她猛地站起身,指着罗飞霜的鼻子骂道:“娘!你疯了吗?你给她下跪做什么?我再怎么说也是个县主,她算什么东西?” 罗飞霜被女儿当众顶撞,气得浑身发抖。 她颤巍巍地指着石婷婷,厉声呵斥:“你给我闭嘴!你还嫌不够丢人吗?进了永安城,就要守永安城的规矩!这里没有什么县主,只有普通老百姓!” “你给我记住了,永安城里,所有的百姓都要以城主大人为尊!你再敢胡言乱语,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石婷婷被母亲的气势吓了一跳,但心中的不甘却更加强烈。 她哭喊着,声音嘶哑:“娘!你看看我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又苦又累,连个使唤丫头都没有!春菊也死了,你让我以后怎么办啊?” 唐婉瑜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春菊?哼,她一个贱婢,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城主大人,早就该死了!像她那样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了也是活该!” 就在这时,李农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刚刚听说了这边的事情,担心刘小莲动了胎气,急忙赶来查看。 “小莲,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关切地问道。 刘小莲轻轻摇了摇头,脸色依旧苍白:“夫君,我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 李农闻言,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随即,他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他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罗飞霜和站在一旁怒目而视的石婷婷,眼中闪过一抹怒意。 “刘山强!你给我进来!” 刘山强应声而入,恭敬地站在李农面前:“妹夫,有何吩咐?” 李农指着石婷婷,声音冰冷:“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给我赶出永安城!永远不准她再踏入永安城半步!” 罗飞霜一听这话,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她顾不上膝盖的疼痛,连忙爬到李农脚边,抱着他的腿苦苦哀求:“城主大人,求您开恩!婷婷她只是一时糊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石婷婷看着母亲为了自己,竟然不惜给李农下跪,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她一把拉起罗飞霜,冲着李农吼道:“李农!你别太过分了!我娘可是有诰命在身的,她代表的可是朝廷的脸面!你敢这么对我们,就不怕朝廷怪罪下来吗?” 罗飞霜听到女儿的话,吓得脸色煞白。 她反手就是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在了石婷婷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石婷婷被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罗飞霜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石婷婷,声音颤抖:“你……你这个孽障!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第九十七章 半路遇山贼 石婷婷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她怎么也想不到,母亲竟然会为了一个外人而打她。 母女二人之间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一场激烈的冲突一触即发。 李农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对罗飞霜的评价高了几分。 这女人虽然身处困境,却能明辨是非,识大体,懂进退,是个聪明人。 罗飞霜稳住情绪,继续说道:“皇上他只顾着自己享乐,哪里管我们老百姓的死活?北方大旱,饿殍遍野,民不聊生,可朝廷呢?还不是照样歌舞升平,粉饰太平!” 石婷婷被母亲打了一巴掌,又被她这么一通数落,一时间竟然愣住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见无法反驳母亲,便将矛头指向了李农,尖声说道:“他李农又好到哪里去了?还不是一样!不过是占了个永安城,困在这方寸之地罢了!他又能解决多少老百姓的困境?” 她顿了顿,又提高声音质问:“你口口声声说永安城不养闲人,可你们城主府呢?哪个主子身边没几个丫鬟伺候着?这又算什么?” 罗飞霜急忙打断她的话,厉声呵斥:“住口!你懂什么?城主大人让永安城的老百姓都能吃饱饭,不受冻,这就是天大的功德!像城主大人这样的人,那是应该配享太庙的!” 唐婉瑜冷眼看着石婷婷,语气中满是不屑:“我们城主府统共就四个丫鬟,还都是我从唐家带来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李农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石婷婷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真当他李农是泥捏的不成?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护卫,冷冷地吩咐:“程峰,把这个女人的名字从永安城的户籍上划掉!从此以后,她不再是永安城的百姓!” 罗飞霜一听这话,顿时慌了神。 她顾不得许多,急忙对石婷婷吼道:“你这个孽障!还不快给城主大人认错!” 然而,石婷婷依旧梗着脖子,死死地盯着李农,咬牙切齿地说:“我没错!我为什么要认错?你李农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乱臣贼子!” 她突然抓住罗飞霜的胳膊,声嘶力竭地喊道:“娘!你跟我一起走吧!这永安城有什么好?留在这里也是等死!咱们往南走,一路向南,我就不信,皇上还能眼睁睁看着我们饿死不成?” 罗飞霜看着自己女儿这副模样,心如刀绞。 她心里明白,她再怎么劝说也是无用。 “婷婷,娘是不会走的。”罗飞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 “城主大人对我有恩,永安城对我有恩,我不能背信弃义。” “娘!”石婷婷尖叫一声,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你要是不跟我走,咱们就断绝母女关系!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刘小莲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虽然有些不忍,却也不敢开口求情。 李农做出的决定,没有人能够改变。 经过这几个月的洗礼,她早就改掉了过去那圣母心泛滥的毛病。 她现在只想安安分分地做她的城主夫人。 其他的事情,她一概不过问,免得惹祸上身。 “石婷婷,你给我滚出去!” 刘山强怒吼一声,大步上前,一把抓住石婷婷的胳膊,把她往外拖。 “娘!娘你救救我啊!”石婷婷拼命挣扎,哭喊着向罗飞霜求救。 罗飞霜看着女儿被拖走,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往下掉。 这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她颤抖着从怀里掏出几个鸡蛋和几块干粮,想要塞给石婷婷。 石婷婷却一把打掉:“我不要!我不要你的东西!” 说完,她扭头就走,头也不回。 石婷婷一路向南,走了十几里地,却被一伙山贼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山贼上下打量着她,见她有几分姿色,狞笑着一挥手:“绑了!带回山寨!” 此处名为驼腰山,山势险峻,易守难攻。 多年来,一直有山贼盘踞于此,打家劫舍,无恶不作。 这些山贼并不在兴安县的管辖范围之内,而是归南州郡守管辖。 驼腰山的寨主名叫辛老四,是个出了名的贪财好色之徒。 山寨里的小喽啰将石婷婷推搡到辛老四面前,一脸谄媚地说道:“大王,您瞧,小的给您带回来一个漂亮小娘子!” 辛老四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石婷婷,越看越是喜欢。 他大手一挥,赏了那小喽啰一只烧鸡。 随后,他走到石婷婷面前,在她脖子上嗅了嗅,嘿嘿一笑:“不错,不错,是个美人!来人,准备酒菜,今晚老子就要入洞房!” 石婷婷吓得浑身发抖,脸色煞白。 她平日里养尊处优,作威作福惯了,真到了这等粗野蛮横的山贼面前,顿时就没了底气。 石婷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我是朝廷册封的县主,你们不能动我!你们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皇上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辛老四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大笑。 他指着石婷婷,对周围的小喽啰们说道:“你们听听,你们听听,这小娘们儿说什么?她居然说她是县主?哈哈哈,真是笑死老子了!” 话音刚落,周围的山贼们也跟着哄笑起来。 辛老四笑够了,这才止住笑声。 他走到石婷婷面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狞笑道:“小娘们儿,你还真当老子是三岁小孩儿?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长得像县主吗?就算是县主,到了老子这驼腰山,也得乖乖给老子盘着!” “进了我驼腰山,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卧着!在这儿,老子就是规矩!” 他盯着石婷婷,眼神里满是贪婪,“小娘们儿,你长得倒是标致,老子就喜欢你这样的!今儿个,你就乖乖给老子当压寨夫人吧!” 石婷婷一听这话,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她嫌恶地看着辛老四那张满是横肉、胡子拉碴的丑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让她嫁给这种人,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不行! 她可是堂堂县主,怎么能嫁给一个山贼头子? 这要是传出去,她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第九十八章 山贼进城 石婷婷心中恐惧到了极点,但强烈的求生欲还是让她迅速冷静下来。 她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大王,大王您误会了!我真的是县主,不过……不过我已经不是县主了。” 辛老四眉头一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我是被赶出来的。”石婷婷不敢有丝毫停顿。 “那永安城,现在就是一个空壳子!城主李农,就是一个废物!他把持着永安城,搜刮民脂民膏,过得那叫一个奢靡!大王您要是在这山上待着,多没意思?不如……不如去把那永安城给占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辛老四的反应。 只要能让这丑八怪放过自己,别说出卖永安城,就是让她出卖自己的亲娘,她也绝不会眨一下眼睛! 辛老四听了她的话,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 他上下打量着石婷婷,似乎是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 “你说的可是真的?那永安城,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你可别想骗老子!老子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大王,我怎么敢骗您呢?我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 石婷婷见他有些不相信,连忙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 “我要是有一句假话,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那永安城里,现在可是富得流油!家家户户都吃上了肉!顿顿都有白面馒头!比过年都强!您想想,几百户人家,顿顿吃肉,那得有多少粮食?那李农,肯定把粮食都藏起来了!” 辛老四听到这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他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贪婪的神色。 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大旱的缘故,附近的村子都遭了灾,粮食收成锐减。 他们驼腰山的日子也越来越不好过了。 以前出去打劫,还能抢到不少粮食,现在出去一趟,能弄回几把野菜就不错了。 山里的野兽也被他们打得差不多了,再这样下去,他们就得饿肚子了。 如果真像这小娘们儿说的,那永安城里有那么多粮食,那他们可就发财了! 石婷婷见他这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她心中暗喜,连忙趁热打铁:“大王,您要是信不过我,我可以给您带路!只要您能放过我,我保证带您去永安城!” 这时,一个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汉子凑到辛老四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大哥,这小娘们儿不会是耍咱们吧?” 此人是辛老四的弟弟,辛老八。 辛老八向来对永安城有所耳闻,只是从来不信。 兴安县归北州管辖,他们这些年也从没想过往北边发展。 “八弟,你啥意思?”辛老四斜睨了他一眼。 辛老八搓了搓手,嘿嘿一笑:“大哥,咱也不是没听说过这永安城。不过都是传言,谁知道真假?要不,咱带几个弟兄先去瞅瞅?要是真像这小娘们儿说的那么好,那咱还等啥?直接抢了!以后哥几个也能过上好日子!” 辛老四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与其在这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受穷,倒不如去闯一闯。 “中!就按你说的办!”辛老四一拍大腿,当即决定下来。 他转过身,对着身后一众摩拳擦掌的小喽啰们吼道:“弟兄们!今儿个,老子带你们去开开眼!吃香的,喝辣的!有婆娘的搂婆娘,没婆娘的抢婆娘!” “好嘞!” “大哥威武!” “抢他娘的!” 小喽啰们一听,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嗷嗷直叫,挥舞着手里的破刀烂枪,恨不得立刻就冲进永安城。 驼腰山一共就二十八个小喽啰,此时全部出动。 石婷婷被推搡着走在最前面,心里七上八下。 辛老四恶狠狠地盯着她,警告道:“小娘们,你可别耍花样!你要是敢耍老子,老子就让你生不如死!” 石婷婷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摇头摆手:“不敢不敢,大王,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骗您啊!” 她心中恨死了李农。 要不是李农那个挨千刀的把她赶出来,她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这群杀千刀的山贼,等他们进了城,一定要让李农好看!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永安城进发。 当天,这伙人就到了永安城门口。 黄满仓正站在城门口值守,远远地就看见一群人朝这边走来。 这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手里还拿着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当即大喝一声,拦住了这群人的去路。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下一秒,辛老四身边一个满脸横肉,长得五大三粗的汉子就跳了出来。 他指着黄满仓的鼻子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连老子都不认识?这是我们驼腰山辛四爷!识相的,赶紧把城门打开,让我们四爷进去!” 这人叫赵有财,是辛老四的狗腿子。 “滚滚滚!哪来的不长眼的东西,敢到我们永安城撒野?” 黄满仓也不是吃素的,他瞪着赵有财,毫不客气地说道:“管你什么辛四爷辛五爷,这里是永安城,不是你们这些山贼撒野的地方!” “你他娘的放什么狗屁!”赵有财立马急了。 “你个看门狗,敢骂老子?信不信老子把你剁碎了喂狗!” “行了行了!” 辛老四不耐烦地一挥手,打断了他的叫骂。 他一把将石婷婷推到前面,让她去和黄满仓交涉。 石婷婷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她稳住身形,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对黄满仓说道:“黄满仓,你睁大眼睛看看我是谁!我是石婷婷!我劝你识相点,赶紧把城门打开,让辛四爷进去。辛四爷可是驼腰山的大王,手底下有的是人,李农那个废物根本斗不过他!你们还是趁早投降算了,免得受皮肉之苦!” 黄满仓定睛一看,果然是石婷婷。 他冷笑一声,说道:“呸!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你还有脸回来?你勾结山贼,出卖永安城,李城主早就把你从永安城的户籍上划掉了!你现在已经不是永安城的人了,赶紧滚!再敢踏进永安城一步,小心你的狗命!” 第九十九章 山贼被擒 石婷婷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不给面子,顿时恼羞成怒。 她指着黄满仓的鼻子,尖声叫道:“好你个黄满仓,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等着!等辛四爷破了城门,看我怎么收拾你!” 接着,她又转过头,对辛老四说道:“辛四爷,您看到了吧?这城里的人都是一群手无寸铁的泥腿子,根本不经打!只要咱们破了城门,他们就没胆子再叫嚣了!” 辛老四听了她的话,眼中闪过一抹凶光。 他大手一挥,吼道:“赵有财,带人给老子攻城!今天老子非要踏平这永安城不可!” “好嘞!” 赵有财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听到辛老四的命令,立刻带着二十几个小喽啰冲了上去。 这群人一拥而上,用肩膀、用脚、用手里的家伙,拼命地撞击着城门。 然而,永安城的城门是李农特意加固过的,坚固异常。 几番冲撞下来,城门纹丝不动,反倒是这群山贼累得气喘吁吁,一个个瘫倒在地。 辛老四见状,气得七窍生烟。 他几步冲到石婷婷面前,扬手就是两个耳光。 石婷婷被打得眼冒金星,嘴角渗出了血丝。 她捂着脸,一脸惊恐地看着辛老四。 “你个臭娘们,敢耍老子!”辛老四怒吼道。 “你不是说这城里都是一群废物吗?你不是说这城门一撞就开吗?老子看你他娘的在放屁!” 他越说越气,抬脚又想踹石婷婷。 石婷婷吓得连连后退,尖叫道:“辛四爷,您别打了!我……我没骗您啊!这城门是挺结实的,可……可我还有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快说!”辛老四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恶狠狠地问道。 “你要是再敢耍花样,老子就把你赏给弟兄们,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石婷婷浑身颤抖,心里明白辛老四不是在吓唬她。 这群山贼,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她不敢再隐瞒,连忙说道:“我……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从后山进城!后山……后山没有城墙,只要绕过去,就能进城了!” 她猛然想起,永安城的后山是一片悬崖峭壁,并没有修建城墙。 以前李农曾经说过,后山是天然的屏障,不需要再浪费人力物力去修城墙。 辛老四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他松开石婷婷的头发,说道:“好!你带路!要是真能从后山进城,老子就饶你不死!” 石婷婷不敢再有任何迟疑,连忙带着辛老四等人,绕到了后山。 结果一行人在后山绕来绕去,连个鬼影子都没找到。 辛老四的耐心终于被消磨殆尽。 他一把揪住石婷婷的头发,将她狠狠地掼在地上,破口大骂:“你个臭娘们,竟敢耍老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石婷婷被摔得七荤八素,头皮一阵剧痛。 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忙爬起来,跪在地上求饶:“辛四爷饶命!我……我真的不知道路啊!我只来过这里一次,还是……还是埋我的贴身丫鬟春菊的时候……” “埋人?” 辛老四眼睛一瞪,怒道:“你他娘的,不熟你带什么路!” 他越说越气,抬脚又狠狠地踹了石婷婷几脚。 石婷婷被打得在地上翻滚,惨叫连连。 她心里把辛老四骂了个狗血淋头,却不敢有丝毫反抗。 赵有财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生怕辛老四一个不高兴,把火气撒到自己身上。 他连忙上前,说道:“大王息怒,大王息怒!这小娘们不识路,不如让小的去找找看?” 辛老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骂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赵有财如蒙大赦,连忙带着几个小喽啰,四处寻找起来。 一伙人在这荒山野岭中转悠了两个时辰,累得气喘吁吁,却依旧没有找到进城的路。 正当他们垂头丧气,准备原路返回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只见一群身穿军服的汉子,手持刀枪,挡在了他们面前。 为首一人,身材魁梧,面容冷峻,正是安定军统领程峰。 原来,黄满仓早就派人将石婷婷勾结山贼的事情,禀报给了程峰。 程峰得知后,立刻率领安定军,在后山设下埋伏,准备将这群山贼一网打尽。 辛老四看到程峰等人,眼中闪过几分慌乱。 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故作凶狠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挡老子的路!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是驼腰山辛老四!” 程峰冷笑一声,说道:“我管你是辛老四还是辛老五,敢来永安城撒野,就是找死!识相的,赶紧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辛老四哈哈大笑,说道:“就凭你们这几个人,也想抓老子?真是笑话!老子手底下有的是兄弟,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你们!” 他转过头,对赵有财等人吼道:“兄弟们,给我上!把这群不知死活的家伙,全部干掉!” 赵有财等人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听到辛老四的命令,立刻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朝程峰等人冲了过去。 程峰面色一沉,喝道:“安定军听令!拿下这群山贼!” 安定军的士兵们,早就做好了战斗准备。 他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根本不是这群乌合之众的山贼能比的。 双方一交手,高下立判。 山贼们被打得哭爹喊娘,毫无还手之力。 “哎呦!我的胳膊!” “别打了,别打了,我投降!” “救命啊!我不想死啊!” 片刻功夫,山贼们就被打得满地找牙,一个个跪地求饶。 辛老四见状,气得暴跳如雷。 他指着那些跪地求饶的山贼,破口大骂:“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平时一个个吹嘘自己有多厉害,现在怎么都成了软脚虾?给老子起来,跟他们拼了!” 那些山贼哪里还敢反抗,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 辛老四见状,咬了咬牙,决定亲自出手。 他指着程峰,挑衅道:“小子,你敢不敢跟我单挑?” 程峰冷哼一声,说道:“有何不敢?” 第一百章 格杀勿论 他的话音刚落,辛老四便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朝他猛扑过去。 程峰身形一闪,躲过了他的攻击。 随后,他挥舞着手中的长枪,直刺辛老四的胸口。 辛老四吓了一跳,连忙挥刀抵挡。 然而他手中的大刀,竟然被程峰一枪挑飞。 程峰得势不饶人,一脚踹在辛老四的肚子上。 辛老四惨叫一声,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程峰上前一步,将长枪抵在他的喉咙上,冷冷地说道:“服不服?” 辛老四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求饶:“服了!服了!好汉饶命!” 程峰冷哼一声,命人将辛老四等人全部绑了起来。 “带走!” 他大手一挥,带着安定军的士兵们,押着这群山贼,朝城主府走去。 程峰将石婷婷等人押到堂前,向李农躬身行礼:“禀城主,属下已将勾结山贼,意图谋反的贼人全部抓获!” “哦?”李农眼皮都没抬一下,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他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竟敢冒犯永安城,按律,格杀勿论。” “是!” 程峰应了一声,转身就要把人带下去。 “慢着!”辛老四突然大声喊道。 “李农,你不能杀我!是这个贱人,是石婷婷这个贱人撺掇我来攻城的!要不然,就算借我辛老四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来冒犯永安城啊!” 石婷婷脸色惨白,拼命摇头:“不!不是我!你胡说!我没有!城主大人,我没有!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她是真的怕了,她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在李农面前放肆。 现在的她,只想活下去。 “城主大人,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再给我一个机会吧!我……我愿意为您做牛做马,为奴为婢,只求您饶我一命!” 石婷婷匍匐在地,不住地磕头求饶。 李农却根本不理会他们,他冷冷地吩咐道:“程峰,把这些山贼,全部处理掉。” 辛老四见求饶无望,顿时恼羞成怒,破口大骂起来。 “你……你……李农!你不得好死!你草菅人命,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程峰面色一沉,从旁边士兵手中拿过一块破布,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 “呜呜……呜呜……” 辛老四瞪大了眼睛,拼命挣扎,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程峰一挥手,几个士兵立刻上前,将辛老四等人强行拖了下去。 “噗嗤!噗嗤!” 几声闷响传来,那是刀刃刺入肉体的声音。 很快,外面就安静了下来。 驼腰山的山贼,一个不留,全部被灭口。 石婷婷瘫坐在地上,浑身颤抖,眼中充满了恐惧。 她还年轻,她还没有成亲,她不想死! 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哀求道:“城主大人……饶命……我……我还不想死……” 李农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 “石婷婷,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犯我的底线。机会我给过你,是你自己不珍惜。” “现在,晚了。” 他转头看向程峰,语气坚决:“带下去,给她个痛快。” “不!不!我不要!我不要死!李农,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诅咒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石婷婷发出凄厉的哀嚎。 恰在此时,罗飞霜提着一包换洗的衣物走了进来。 石婷婷见到她,眼中浮现一抹狂喜。 她猛地扑了过去,死死抱住罗飞霜的腿,涕泪横流:“娘!娘!救我!娘!我不想死啊!您救救我!您跟城主大人说说情,让他饶我一命吧!娘!” 罗飞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她低头看着抱着自己腿,哭得撕心裂肺的石婷婷,心中一阵悲凉。 她的女儿,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李农见状,便将石婷婷的种种恶行,挑重点与罗飞霜说了一遍。 罗飞霜听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万万没想到,石婷婷竟然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她只觉一股怒火直冲头顶,猛地将石婷婷甩开,指着她的鼻子,厉声斥责:“石婷婷!你这个没心肝的东西!我罗飞霜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孽障!你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指望我救你?我告诉你,你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都是你咎由自取!” 石婷婷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眼中充满了绝望。 她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程峰见状,一挥手,两个士兵上前,强行将石婷婷架了起来。 石婷婷立即声嘶力竭地哭喊起来:“娘!娘!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您救救我!您就看在我喊你一声娘的份上,救救我吧!我保证,我以后一定改!我一定好好孝顺您!娘!” 罗飞霜看着被拖走的石婷婷,心中五味杂陈。 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要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假的。 可是石婷婷做的这些事情,实在是让她寒心。 她转过身,对着李农“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颤抖:“城主大人,老身教女无方,教出这么个丧尽天良的女儿,老身有罪!请城主大人责罚!” 李农连忙上前扶起她,语气温和地说道:“罗夫人,此事与您无关,您不必自责。石婷婷做出这等恶事,是她咎由自取,您与她早已断了母女情分,不必再为她伤心。” 罗飞霜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李农见她年事已高,孤苦无依,心中也有些不忍。 他想了想,开口说道:“罗夫人,您年纪大了,身边也需要有个人照应。这样吧,我给您寻觅一个品德好,手脚勤快,又没有家人的姑娘,给您认作干亲,您看如何?” 罗飞霜闻言,眼中闪过几分感激。 她擦了擦眼泪,哽咽道:“多谢城主大人。” 李农心中已经有了人选——刘小桃。 这姑娘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正好可以和罗飞霜做个伴。 他吩咐道:“来人,把刘小桃找来。”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粗布衣裳,身形瘦弱,却眉清目秀的姑娘被带了进来。 她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第一百零一章 我可不是救世主! 李农打量着她,心中暗自点头。 这姑娘虽然衣着朴素,但看得出来是个干净利落的。 他语气温和地开口:“小桃啊,你从小没了爹娘,一个人孤零零的,着实不易。如今罗夫人也失了女儿,心里正难受。你们两个也算是有缘,不如就认个干亲,日后也好有个照应。” 刘小桃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几分惊讶,随即又被巨大的惊喜所取代。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李农和罗飞霜“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声音哽咽:“城主大人,罗老夫人,你们的大恩大德,小桃没齿难忘!我……我愿意!我愿意认罗夫人做干娘!” 她做梦都想有个家。 这些年,她在田里摸爬滚打,风里来雨里去,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只有她自己知道。 如今,终于有人愿意给她一个家了,她怎能不激动? 罗飞霜连忙将她扶起来,看着她满脸的泪痕,心疼不已。 “好孩子,快起来,地上凉。” 她拉着刘小桃的手,上下打量着,越看越喜欢。 “以后啊,你就是我的女儿了,咱们娘俩相依为命。” 李农见状,笑着说道:“既是认了亲,那就是一家人了。小桃这名字,也该改改了。罗夫人,您给她重新取个名字吧。往后,你们母女二人,也好有个依靠。” 罗飞霜闻言,顿时愣住了。 她有些犹豫地开口:“这……城主大人,这不合适吧?改名可不是一件小事,小桃她……” “娘,我愿意!”刘小桃毫不犹豫地说道。 “娘,您就给我改个名字吧,我什么都听您的!” 罗飞霜看着她渴望的眼神,心中一软。 她抚摸着刘小桃的头发,眼中满是慈爱。 “好,好,好,娘给你改名字。以后,你就叫罗婵吧。婵娟的婵,希望你像月亮一样,皎洁明亮,平安顺遂。” “罗婵……罗婵……” 刘小桃喃喃地念着自己的新名字,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谢谢娘!我喜欢这个名字!” 李农点点头,对一旁的张台吩咐道:“张台,你去把罗婵的户籍,转到罗夫人名下。” “是,城主大人。”张台应声而去。 至此,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处理完罗婵的事情,李农随口问道:“詹蓝,陈望他们回来了吗?” “还没呢,城主。”詹蓝摇摇头。 “这外面可真叫一个惨啊!为了抢一口吃的,那些灾民都打出狗脑子来了!那场面,血呼啦的!” 李农听了,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淡淡地说道:“永安城的粮食,别说养活这些灾民,就是把整个大殷朝的百姓都拉来,也够吃!” 他顿了顿,语气一转:“可我凭啥要给那狗皇帝擦屁股?他自己作孽,让百姓吃不上饭,关我屁事!” 詹蓝忍不住担忧道:“城主,那狗皇帝可不是个东西!他要是知道咱们这儿有粮,还不得把灾民全往咱们这儿赶?到时候,他再来个剿匪,咱们可就……” “谁来都行,不过我可不是救世主。想进我永安城的门,就得守我永安城的规矩!”李农眼中精光四射。 “只要肯干活,不当那混吃等死的蛀虫,我保证管他吃,管他住!” 与此同时,陈望一路快马加鞭,终于赶回了老家十里村。 可刚一进村,他就愣住了。 这还是他记忆中那个炊烟袅袅、鸡犬相闻的十里村吗? 只见眼前房屋破败,田地干裂,路边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骨瘦如柴的尸体。 几只野狗正围着尸体撕咬,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声。 陈望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这时,一阵微弱的咳嗽声传来。 “咳咳……咳咳……” 陈望循声望去,只见村口的老槐树下,坐着一个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的老人。 老人拄着一根树枝,浑身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他正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双眼茫然地看着陈望。 “你是……谁啊?” “三叔!是我!陈望啊!” 陈望快步走到他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哽咽。 “陈……望?” 陈财的双眼猛地睁大,他颤抖着伸出手,摸着陈望的脸,老泪纵横。 “你……你真是望儿?你……你还活着?” “三叔,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陈望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泪如雨下。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切地问道:“三叔,我娘呢?她……她还好吗?” 陈财缓缓地叹了口气,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北边儿闹灾,咱十里村就在这风口浪尖上。老天爷不开眼,都好几个月没下过一滴雨了!” “地都旱死了,别说庄稼,连口喝的水都没了!南平县的粮价,一天一个价,跟坐了火箭似的往上涨!就那,你还得有门路才能买到!村里人为了抢口吃的,都打红了眼,头破血流的,那叫一个惨!” 他回忆着这些日子的经历,心如刀绞。 “附近的几个村子……唉,都被山贼给洗劫了!抢了粮,抢了人,连牲口都没放过!能跑的,都拖家带口地逃难去了。剩下我们这些跑不动的,就只能等死……” “我那几个不孝子孙,嫌我这老东西是累赘,把我扔下,自个儿逃命去了!要不是你娘心善,一直照应着我这把老骨头,我怕是早就饿死在这荒郊野外了……” 说到最后,他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陈望听着他的话,心如刀绞。 他紧紧地握住陈财的手,咬牙说道:“三叔,您放心!我这次回来,就是来接我娘享福的!您对我的恩情,我陈望这辈子都不会忘!我一定把您跟我娘一起带走!” “你们跟着我走,跑到永安城去。城主大人最是心善不过,一定不会怪罪!” 陈望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陈财,一步一步地挪进了破败的屋子。 屋子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霉味。 陈望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母亲周青草。 周青草脸色蜡黄,嘴唇干裂,整个人毫无生气。 “娘!” 陈望扑通一声跪倒在床前,声音哽咽。 周青草听到声音,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第一百零二章 再生波折 “望……望儿?” 她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年轻人,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娘!是我!我是望儿!我回来了!” 陈望紧紧地握住母亲干枯的手,泪如雨下。 “咳咳……咳咳……” 周青草激动不已,剧烈地咳嗽起来。 陈望见状,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水袋,小心翼翼地喂母亲喝水。 “慢点喝,娘,慢点喝……” 周青草喝了几口水,气息渐渐平稳下来。 她看着陈望,眼中充满了慈爱:“望儿,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娘,您别担心,我过得好着呢!” 陈望强忍着泪水,从包袱里拿出几块干粮,递给陈财和周青草。 “三叔,娘,你们先吃点东西。” 陈财和周青草看着他手中的干粮,眼中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陈望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干粮,开始讲述自己在永安城的经历。 “娘,您是不知道,咱们城主大人,那可真是个大好人!他有的是粮食!永安城的百姓,顿顿都能吃饱饭!穿的暖,住的也好!日子过得,比那神仙还滋润!” 陈财和周青草听得目瞪口呆。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大殷朝吗? “望儿……你……你说的都是真的?”周青草颤抖着声音问道。 陈望拍着胸脯保证:“娘,我说的句句属实!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啊!” 周青草打断了他的话,急切地说道:“望儿!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被那些山贼听了去,那还了得!” “娘,您别怕!永安城有军队!有城墙!固若金汤!山贼算个屁!来了也是送死!”陈望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紧紧握住周青草的手,继续说道:“您是不知道,咱们城主大人,那可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北州郡守您知道吧?带了几千兵马来攻打永安城,结果呢?还不是被城主大人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 周青草虽然还是有些担忧,但看到儿子如此信誓旦旦,心里的石头也落下了大半。 “望儿啊,我这把老骨头,就不拖累你了。你带着你娘走就行,三叔在村里还能寻摸点吃的,饿不死。”陈财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陈望猛地转头瞪着他,语气强硬地说道:“三叔!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您对我的恩情,我这辈子都还不清!现在我有能力了,怎么能把您一个人扔下不管?!” “您就别说了!今儿个太晚了,咱们好好歇一宿,明儿个一早,咱们仨一起走!谁也别想落下!” 陈财看着他倔强的眼神,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他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好,都听你的。” 夜幕降临,三个人就依偎在这间破败的房屋里,互相取暖。 隔壁的土坯墙后,一双眼睛透过缝隙,将屋内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这人名叫陈水,是十里村出了名的懒汉,平日里游手好闲,好吃懒做。 他听完陈望的话,心里跟猫抓似的。 永安城? 吃香的喝辣的? 这陈望,怕不是在外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陈水连夜摸黑赶往南平县城,敲响了县衙的大门。 “谁啊!大半夜的,敲什么敲!”衙役不耐烦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官爷!官爷!出大事了!十里村出了个谋反的贼人!”陈水扯着嗓子喊道。 新上任的县令孟祥源正挑灯夜读,听到衙役的禀报,他眉头紧皱。 谋反? 这可不是小事! 他放下手中的书卷,沉声说道:“带他进来!” 很快,陈水被带进了县衙大堂。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草民陈水,拜见县令大人!” 孟祥源仔细打量着他,见他贼眉鼠眼,一副獐头鼠目的模样,心中便有了几分不喜。 “你刚才说,十里村出了谋反的贼人?此话当真?!” 陈水被他的气势吓得一哆嗦,连忙说道:“大人!草民不敢胡说!这南平县出了逆贼,草民要是敢胡说,大人您也担不起责任啊。” 孟祥源冷哼一声:“这南平县的治安我还不清楚?哪来的什么逆贼?你休要胡言乱语!” 陈水被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说道:“大人息怒!草民说的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 孟祥源见他不似说谎,脸色缓和了一些,问道:“你且说说,那谋反的贼人是谁?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大人,那谋反的贼人,名叫陈望!是十里村的村民!” “陈望?他如何谋反了?”孟祥源追问道。 “大人,那陈望五年前离家,说是去了北州发展。可如今北州大旱,颗粒无收,他却突然回来了,还带着干粮!说是要接他老娘去享福!”陈水添油加醋地说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或许是他发达了,回来接老娘享福呢?”孟祥源疑惑地问道。 “大人,您有所不知,那陈望口口声声说什么永安城,说永安城里的人,顿顿都能吃饱饭,穿的暖,住的好!还说……” 陈水故意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说道:“还说北州郡守,都被他们城主给制服了!” 孟祥源猛地站起身来,脸色铁青。 “永安城?我大殷朝,何时有了这么一座城池?!” 他身为南平县令,对大殷朝的城池了如指掌,却从未听说过什么永安城! 陈水见他动怒,心中暗喜,继续说道:“大人,那陈望满嘴大话,吹得天花乱坠!依草民看,这永安城定然有蹊跷!说不定,就是个贼窝!” “大人,您不如带上衙役,去十里村将那陈望抓来,严刑拷打一番!定能问出实情!到时候,您可就立了大功一件啊!” 他顿了顿,将最后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那陈望还说,北州郡守被那永安城的城主,一个叫……叫李农的给打败了!” 孟祥源听到这话,心中一惊。 这永安城城主好大的胆子,竟敢侵害朝廷命官! 这可是妥妥的谋逆! 但是,他也不会完全相信陈水的一面之词。 贸然出兵,万一这永安城真有什么猫腻,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思索一番后,孟祥源心中有了计较。 他要亲自去看看,这永安城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第一百零三章 来到永安城 “来人!”他突然大喝一声。 “属下在!”两名捕快应声而入。 “将此人带下去,关押在县衙大牢,好生看管!” 孟祥源指着陈水,冷冷地说道。 陈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人,您这是做什么?草民可是来报信的!您怎么能把草民关起来呢?” 孟祥源冷哼一声,说道:“本官自有主张,岂容你在此聒噪?带下去!” 他担心陈水走漏风声,必须先把他控制起来。 两名捕快不由分说,架起陈水就往外走。 “大人!大人!您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来报信的功臣啊!” 陈水拼命挣扎,却根本无济于事。 他没想到他的一番算计,竟然把自己送进了大牢。 他破口大骂:“大人,您这是卸磨杀驴啊!您不得好死!” 一名捕快闻言,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闭嘴!再敢胡说八道,小心你的舌头!” 陈水被打得眼冒金星,嘴角流血,却再也不敢吭声了。 孟祥源看着陈水被拖走,心中没有丝毫怜悯。 这种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留着也是个祸害。 陈水被关进牢房后,他又唤来师爷。 “本官要出去几日,县衙里的事务,就交给你了。” 师爷躬身说道:“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尽心竭力,不负大人所托。” “嗯。” 孟祥源点了点头,又叮嘱道:“凡事以百姓为先,切不可徇私枉法。” “下官谨记大人教诲。”师爷再次躬身。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孟祥源换上了一身破旧的衣服,乔装打扮成一个逃难的难民。 他独自一人离开了南平县城,一路向北走去。 他要去亲眼看看,这永安城到底是不是像陈水说的那样! 赶了几天路,孟祥源风尘仆仆,饥肠辘辘。 这时,他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三个人影。 一个老妇人步履蹒跚,一个年轻人搀扶着她,还有一个老头跟在后面。 这三人,正是陈望、周青草和陈财。 孟祥源心中一动,计上心来。 他快步走上前去,故意跟周青草撞了一下。 “哎呦!” 周青草被撞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娘!” 陈望连忙扶住她,怒视着孟祥源。 “你这人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吗?” 孟祥源连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老人家,您没事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扶周青草。 周青草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我老婆子身子骨还硬朗着呢。” 孟祥源见她没有大碍,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又看向陈望,故作疑惑地问道:“我说陈望兄弟,你这北方遭了灾,咋不往南边跑,反倒往北边更苦寒的地方去呢?” 陈望微微一笑:“这位大哥,您有所不知,永安城那可是个世外桃源!您要是去了,就再也不用过这颠沛流离的日子了!” 孟祥源装作没听懂的样子,追问道:“哦?听你这么说,这永安城的城主,想必是位了不得的大人物了?” 陈望从随身的包袱里,小心翼翼地掏出几个白面馒头,递给孟祥源:“您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这是……白面馒头?! 孟祥源的眼睛都直了。 他新官上任,正赶上收成不好,粮价飞涨。 别说普通百姓,就是县衙里都紧巴巴地吃着粗粮,哪里见过这么精细的白面! “不不不,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他连连摆手。 “嗨,大哥,您就别客气了!”陈望硬是把馒头塞到孟祥源手里。 “这在永安城,就是最寻常不过的吃食。进了城,只要您肯干活,一日三餐鸡肉、猪肉管够,顿顿还能吃上煮鸡蛋呢!” 这……这怎么可能? 孟祥源彻底懵了。 这陈望莫不是在说胡话? 这年头,还有地方能过上这神仙般的日子? 他不信,绝对不信! 他倒要看看这永安城,到底是个什么龙潭虎穴! 几人互相认识了一番,快步赶往永安城。 守城的黄满仓见到他们,立马吩咐手下拦住。 “站住!干什么的?” “我是这永安城的住民,这回带着家人一起进城,是想讨口饭吃。”陈望连忙上前,陪着笑脸说道。 黄满仓面无表情地给他们做了登记,发了几块木质的通行证,并警告道:“进城可以,但要守规矩!要是触犯了城规,可别怪我不客气!” 故弄玄虚! 孟祥源心中冷笑,接过通行证,大步走进了城门。 可一进城,他就傻眼了。 这……这哪里像是遭了灾的地方,分明比他那南平县城还要繁华几分! 他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不是做梦,这居然是真的! “孟大哥,怎么样?我没骗您吧?”陈望笑着问道。 “不过,这还只是永安城的冰山一角呢!要想真正落户,还得先去见了城主,过了城主那一关,才能分到房子,在永安城安家。” 孟祥源更疑惑了:“为什么要落户?” 陈望正色道:“孟大哥,进了永安城,不管您在外面是什么身份,在这里都只是普通百姓,不会有任何优待。别说您了,就是二品诰命夫人到了这里,也得下地干活呢!” 说完,他不敢耽搁,领着几人直奔城主府。 到了城主府,陈望不敢怠慢,一路小跑进去。 “城主大人!城主大人!我回来了!” 李农正坐在堂上,手里拿着一本账簿,细细地翻看着。 听见陈望的声音,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 “回城主大人,小的幸不辱命!”陈望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 “小的回乡,发现南方也遭了灾,不少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李农点点头,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乱世将至,哪有什么净土。 “小的还带回了两个人,是老家的亲人,无处可去,想在永安城落户。”陈望指了指身后的周青草和陈财。 “这是我娘周青草,这是我三叔陈财,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 第一章 给一巴掌就好了! “啪。” 李农感觉自己脸上传来了火辣辣的痛感。 艰难的睁开眼,他想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敢惹他这个癌症晚期,也不怕被他讹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青砖垒成的房子。 这种房子,他小时候在农村见过,只是现实里早就没多少人住了。 面前站着一个面相恶毒的女人,穿着一身粗布衣裳,看上去约莫五十多岁,黑黢黢的脸上带着讥讽。 “你看看,我就说他是装病,给一巴掌就好了!” 旁边站着一个干瘦的女人,虽然两只眼睛颇为好看,但是从她那高耸的颧骨上只能看出面黄肌瘦四个字。 她此刻眼神中皆是糯糯,似乎也不敢言语。 一股陌生的记忆袭来,李农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穿越了! 自己现在似乎是在大殷朝三十五年,时年大旱,已经三个月没有下一滴雨了。 这季节,地里本该是麦浪翻涌、稻穗低垂的丰收景象,如今却只剩干枯的秸秆。 口粮绝收! 虽然不属于记忆中的任何历史时代,但是哪个历史时代都不缺这样的时期。 尤其是王朝末年。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到哪都没个好事。 之前他是一个癌症晚期的社畜,没钱治病的他自己一个人在出租屋里等死。 现在他是一个荒年自愿到一个庄户人家求口饭吃的赘婿。 只可惜这年景,地主家也没余量,何况这庄户人家,要他本来就是看上他是个无地的孤儿,身子还算健壮,有一把子力气。 入了刘家门的李农终日像头驴子一样,做着干不完的活却吃不上几口饭。 这时的李农才知道,社畜只是个形容词,他现在这才是真正的牲畜。 不对,家里的牲畜都比他吃的多些! 现在粮食绝收已经是现实,就算刘家在村里已经算大户,也开始让他去挖野菜了。 舔了舔干枯的嘴唇,感觉浑身无力的李农觉得这前主应该是在干活的时候死于脱水。 “水!” 李农嘶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那个老妇,现在他应该叫岳母的女人又是一巴掌。 “水水水,你看看现在哪里还有水,天天就跟一头喂不饱的猪猡一样,你今天才担回来一桶水,家里人都不够喝,哪有你的份。” 听着这个恶毒女人的话,李农无奈的挪了挪虚弱的身子。 这时身边那个自己名义上的媳妇刘小莲,默默的拿起旁边的小半碗水,给他递了过来。 李农感激的看了一眼她。 只是这时那老妇劈手夺了过来,浇到他的嘴上。 然后又骂道:“喝喝喝,喝死你个痨病鬼。” 李农被这突然浇到他脸上的水呛得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不过好歹是润了润喉咙。 刘小莲弱弱的说:“母亲,你给他打死了,到时候谁去干活?” 老妇道:“这年景,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饿死鬼多得是,大不了再招一个。” 这时屋里坐着的一个老汉开腔了,这是刘家的当家人,刘老刚。 “她娘,姑娘家还是要点名节的,哪能老招女婿。” 老妇抬头瞪了一眼刘老刚,没再接话,气鼓鼓的出去了。 李农艰难的爬起来。 刘老刚看了一眼,“李农啊,你可是家里的顶梁柱,你要多想想小莲,你得能养活她,她才能给你生孩子!” 李农心想:“草,前身碰都没碰过她,拿头跟她生孩子,再说这是入赘,生的孩子他也是刘家的!” 但是前身确确实实就被这老汉这样吊着,然后就像头驴一样没日没夜的给他刘家干活。 挣扎着坐起来,想下床自己找点水喝的他发现自己连双鞋都没有。 “算了,没鞋就没鞋吧,这双脚早就练的刀枪不入了。” 跌跌撞撞的出门,刘小莲看他实在难受,似乎是想来扶他,但是犹豫的看了一眼屋外的刘老太,也没有敢动。 走到水缸前面,那刘老太立马小跑过来,一把摁住了上面的盖子。 “你干什么?你难道还准备跟长辈抢水喝?” “你这个白眼狼,你是不是忘了是谁救了你一命的!” “滚滚滚,想喝水自己去井里打去。” 说罢,还递过来一个巨大的水桶。 李农要不是太虚弱,真想一桶砸到给这老娘们头上。 可是这是刘家村,村里的人都是姓刘,而且这家人在村里的地位颇高,据说刘小莲的爷爷还是之前的村长。 要是真动手了,他一定会被这村里的人打死的。 且不说这刘家还有个大哥大嫂,只是今日去镇上了,还没回来。 无奈的他勉力撑着,提着桶出了门,往村里唯一一口水井边过去了。 天空中,烈日高悬,如同一个无情的火球,散发着无尽的热量,烘烤着大地。 云彩似乎也被这高温蒸发殆尽,湛蓝的天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丝水汽。 地面上,河流干涸,河床裸露,布满了一道道深深浅浅的沟壑。 曾经广袤无垠、生机勃勃的农田,此刻仿若一片死寂的沙漠。 干裂的土地纵横交错,一道道缝隙犹如大地狰狞的伤口。 李农艰难的跑到了村中央那唯一一口水井附近,却奇怪的发现,往日里人声鼎沸的水井边上,没有任何人在。 他提着水桶到了井边,往里面探头一看,赫然发现那井里空荡荡的,宛如一个巨兽的大嘴一般。 井底里连一丝水都没有,只有着井壁上的青苔。 李农此刻心中发凉,连井都枯了,就算是家里还有存粮,也活不了几天了。 这时又有几个年轻人提着桶过来,一看到李农,不屑的对着他吐了口唾沫。 “这不是老刚家的那个入赘的吗?” “哼,一个外姓人也配吃我刘家村的粮食,我那小莲妹子怎么就落到你的手里了。” 李农不想跟他们发生冲突,这幅身体虚弱到不行,这会怕是一推就倒,于是只能假装没听到,提着桶就想走。 谁知道一个年轻人一把搂住了他,“别走啊,来,给你刘家的大爷们打几桶水来!” 李农道:“哪里有水,这井都枯了!” 那几个年轻人一听也是顾不得他,扭头往井里看去,果然空荡荡的。 李农一看他们几个正在盯着井底发呆,便要往家走,然后就突然感觉有人重重的推了他一下。 他脚下一滑,便倒着朝旁边的枯井里掉了下去。 第二章 难道我又穿越了? 掉入枯井的李农只在心里大呼了一声:“我命休矣!” 李农视野里最后的画面就是井边探头看他的人。 那是村长的儿子,刘大勇。 然后便是眼前一黑,再也不省人事。 只是谁都没有发现,井底下有一块看上去颇为古朴的方形石板,上面有一个太极的图案,还写着些无人看的懂的文字。 那块石头此刻因为沾染了他的血,正在发出盈盈的白光。 而李农忽的和那石头一起,消失在了井底。 不知道过了多久,幽幽转醒的李农发现自己正在一处绿油油的草坪上。 “这是哪里?” 李农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四周。 他心想:“难道我又穿越了?” 周围是一片草地,旁边还有着一个小水潭,潭里有着一汪清澈的清水。 水!!! 他激动的连滚带爬的跑到那水潭旁边,趴下去,把嘴伸到水面上。 咕咚咕咚,李农痛痛快快的喝了个肚儿圆。 李农以他全家的性命发誓,他两辈子都没有喝到过这么清冽,甘甜的水! 喝饱了水,他像是被滋润的重新活过来了一般,满足的躺在那草坪上。 这时,他才有了些余力仔细观察,然后便发现了自己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面板。 “随身空间。” “当前大小,一亩。” “灵气:若有若无。” “时间流速,1:5。” “空间内外时间流速可调,调整范围,1:1到1:5。” 李农怔怔的看着这个空间,好像,自己终于是苦尽甘来了! 在这乱世之中,拥有一个这样的随身空间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永远都不会再受到饥渴之苦! 而且他能进入这个空间,这还说明自己能保证自己绝对的安全! 只是,这怎么出去? 李农没想到,自己只是提了一句出去,自己立马又出现在了那黑漆漆的井底。 难道是声控的? 李农又说了一声,进去。 自己嗖的一下又到了那个神秘空间之中。 反复实验了几次,李农开心的很。 这会上面已经没有人了,李农顺着井绳努力的爬了上去。 也是幸亏他这一世的身体,虚弱是虚弱,但是一身力气可比他前世大太多了,这井,要是前世的他绝对上不来了。 出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立农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破桶,心想这下桶也摔坏了,回家又免不了挨打。 那空间里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吃的。 不然自己也不至于还非死乞白赖回那刘家。 刘家毕竟是个大户,再怎么说,都有些存粮,只不过现在井里都没水了,这刘家人还能活多久,可就难说了。 前身给他们当牛做马,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干活,养鸡喂猪,耕地拉磨,洗衣做饭,农户人家里有着做不完的活。 这样做活就算了,吃的喝的也只给一点点,生生给前身一个壮小伙子给累到脱水而死。 回到家,果不其然的又被那刘老太一阵臭骂。 “你还有脸回来,水打到哪里去了?” 她一眼都没瞧李农头上的伤口,只顾着低头看了看那个破桶,然后又是一巴掌扇了过来。 “你个败家玩意!连个桶都提不好,这下桶也被你摔坏了,你诚心要渴死我们是不是!” 不过这次,李农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让她的巴掌没能打下来。 一看这个一向老实懦弱的李农居然敢抓住自己,她立马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哭嚎。 “没天理了!这上门的女婿都敢动手打长辈了!” “刘老刚你是不是瞎了,看不见你女婿欺负我啊!” 刘老刚一听,气鼓鼓的从屋里冲出来,但是一看见自己这个女婿一反常态,眼神里没了之前那种怯懦,对比了一下双方身高体力的差距,刘老刚一把将刘老太提溜了起来。 “嚎什么嚎,不嫌丢人。” “你儿子又没在家,你在这发什么疯。” 刘老太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刘老刚一向是不敢对她这么说话的,看着刘老刚一直在向她使眼色,又提到了儿子,她总算想起了什么。 儿子不在家,这家里就李农体力最好,要是真动手,自己几个加一起不够他打的。 刘小莲还是老样子,站在门边没有动,像是一个毫无生气的泥胎娃娃。 到了晚饭,家里桌上还是那几个黑馍馍,不知到这刘家大哥大嫂遇到什么事了,竟然到了夜里也没赶回来。 刘老太不甘心的只吃了一个馍馍,平时只能分到半个的李农破天荒的多吃了半个。 看她那骂骂咧咧的样子,要是等到儿子回来给她撑腰,她定然是要报复回来的。 大哥叫刘山强,身高比李农高上半个头,因为是家里最受宠的,所以吃的也多,人也壮实,真要是打起来,李农这干瘦身材怎么都不是对手。 不过李农心里知道,井都枯了,村里现在打水还得去山里寻泉眼,这荒年马上要生大变了! 这山里的泉眼可不止一处,他知道两个,但是刘家人就未必知道了。 山中有野兽,不是被逼无奈,谁愿意进山去。 他现在要干的事,就是赶紧给自己空间里囤积上物资,这样到时候饿死谁都饿不死他。 不过村子后面就有坐大山,山里一年四季都有泉水,虽然不知道这泉眼还能顶多久,但是山上的东西总归是不少的。 说难听点,草根,树皮,野菜那也是山里比平地多。 农人吃了晚饭就得睡觉了,点蜡什么都是奢侈的事,一般没有特别的事,农人是舍不得点蜡的。 吃过饭,上了床,摸着身下那干硬咯人的床板,李农开始怀念上辈子了。 上辈子就算是得了癌症,就算是穷的在出租屋等死,好歹吃的饱,穿的暖。 不到这种时候,没人知道能吃饱穿暖就是人间最幸福的事了... 刘小莲还是和往常一样,睡在里屋,他睡在外屋,当个赘婿,连跟自己女人睡觉都得看妻家脸色。 这哪是赘婿,这根本就是奴隶! 长工都不能这么用! 只是今天刘小莲却是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的就吹了蜡. 听到李农回来,刘小莲打开门,踱了出来。 “李农,你今天受了伤,我藏了半个馍馍,你快吃吧,吃了就不难受了。” 第三章 神秘的空间 然后把半个黑馍馍递到了李农的手里。 李农没想到这个名义上的媳妇居然还能关心一下自己,倒是让他有一丝感动。 其实他也知道,刘小莲在刘老天眼里就是一个工具,作为一个愚孝的传统女人,她在这个家其实是没有什么自主权的。 难得吃了一个半黑馍馍,李农觉得自己总算是不那么饥饿了,晚上趁黑摸出来,跑到家里存粮的屋子,偷偷从粮食缸里摸了一把麦粒,然后藏到了口袋里。 蹑手蹑脚的回了屋子,看看周围没什么动静,李农躺在床上,轻声说了句进去。 然后下一秒,李农就回到了那个神秘的空间里。 就算是夜晚,因为时间流速不同,那空间内也还是白天,温度始终保持温暖,没有什么变化。 虽然看不见太阳,不知道光源是从哪来的。 老话说万物生长靠太阳,但那是因为只有这一个光源,要是还有其他的光源,植物也一样能生长的很好。 这个空间,就像是一个大棚。 有足够的水,阳光,适宜的温度,没有病虫害,再加上脚下那黑黑的泥土,一看就肥沃的不能再肥沃了。 哪怕前世都无法建立这么完美的大棚! 李农一回来,面板上立马出现了“检测到小麦种子,是否播种。” 李农心里高兴,这连耕地都不需要自己上手,这空间还能自动播种,真好。 他默默地说道:“播种!” 他偷摸拿的那一把小麦就这样被播撒到了地里。 小麦的生长周期最快是90天,他这空间的完美状态就刚好能将这小麦的生长速度发挥到最快。 加上1:5的时间流速,现实中他只要撑过18天,就能收获自己的第一批小麦,不管怎么说,十八天后,自己就再也饿不死了。 只是这水井枯了的事连一天都瞒不过去,第二天家中没水,他们就得开始受罪了。 想到这,李农心中窃喜。 你们早就该受点罪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农就起了床,像往常一样,把昨天割来的野草喂了猪,喂了鸡。 为啥说刘家是大户,就是因为这样的年景,他们都还养的起猪,那可是没有一个壮劳力每天去割草根本养不起的玩意。 喂完牲口他就去烧锅做饭了,反正他们也都还没起床,李农还偷偷的多放了些面粉,多做了一碗面糊糊。 也得益于前身的老实,那刘老太在偷偷监视了他很多次以后发现他根本不会偷吃,后来就放心的睡到大天亮才起床。 做好了饭以后,李农先喝了一大碗,然后给众人把饭端上桌。 这时的李农端着个老大的碗,但是里面只盛了一小碗饭,那刘老太还往他碗里看了好几次,生怕他多吃。 一边吃还一边念叨着,“今年没粮食了,都少吃点,还得熬上半年。” 就是自己一边大口吃着饭,一边大口夹着桌上的野菜,正怕别人比她吃的多。 吃了饭,李农就出门了,说是今天去山上找野菜。 刘老太看了看水缸,让他去打水,他借口水桶坏了就没拿。 刘老刚这时开始拿着锤子修水桶,李农已经出了门。 他才不会让刘家人知道井里没水了,李农得让他们也体验一下脱水的感觉。 出了门,不多时就到了后山,那大山临近村庄的地方,地上的野草都开始枯黄,能吃的野菜也早就被挖的一干二净。 想要吃的和水,不往里走上十里路,是想都别想。 李农晃着朝大山深处走去,因为没有鞋子,平日里走在地里没啥事,但是这山上可不比平地,到处都是割脚的尖锐石片。 不知跑了多远,李农总算看到这大山开始变绿,看来山上的泉眼还没干,还在滋润着万物。 这时李农看着路边的一颗野枣树,上面还开着些稀稀拉拉的黄花,突然想到,他如果把这枣树弄到空间里,那按照空间里的时间流速,岂不是很快就能吃到枣子了! 然后他就走到那颗枣树旁,用手扶着那颗枣树,说了一声,进去。 果然,那枣树随着他一同进了那个神秘空间里。 好好好,这下很快就能吃到鲜枣了。 枣树开花到结果,两个月就能吃上枣子,算上这空间的流速,十天左右他就能吃上! 李农出了空间,喜滋滋的继续往山里面跑。 一路上他还专找那种开花开的多的枣树往空间里收,毕竟花开的越多,果子才能结的多! 收了六七颗枣树以后,李农终于看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 那是一小丛的野蘑菇! 这个蘑菇是李农认识的唯一一种绝对安全的蘑菇,虽然灰扑扑的长得其貌不扬,但是这可是好东西。 蘑菇的生长周期和其他的作物不同,只要遇到合适的环境,播种到收割只需要十天! 那些孢子的生长速度可是非同一般的快! 也就是说,他把这些野蘑菇移植到空间里,他只需要两天就能吃上大量的蘑菇了! 虽然蘑菇的蛋白质含量不多,但那也要看跟谁比了,跟草根,树皮,野菜比,蘑菇可是绝对的高蛋白! 想想蘑菇的美味,李农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直到这时,李农穿越以来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真正的放下来。 想到两天以后,他就有吃不完的蘑菇,十天以后,有吃不完的枣子,李农得腰板就挺直了很多。 现在,他就算是不再吃他刘家一口粮,也饿不死了! 继续往山里走着,李农又找到了一些干枯的腐木,李农都给塞到空间里,然后泼上水,当做蘑菇生长的基底。 这些都做完了以后,李农才开始挖了一大堆能吃的野菜。 有些野菜已经长的老了,他放到了空间里,有个空间在身,他何必提着这一大捆走。 老了的野菜,就留给刘家人吃吧。 新鲜的野菜,他也种到了空间里,菜这东西也长的飞快,现在虽然多的是,可他知道,再继续旱下去,野菜马上都是好东西了。 又在山里转悠了一会,李农到了那个他记忆里的山泉出口,见四下无人从空间里掏出了一把杀猪刀,在那水边磨着。 第四章 真是好大的功劳! 一直磨到太阳西斜,那刀磨得明晃晃的,他才下了山。 到了家,发现刘山强和大嫂已经回来了。 就是家中的气氛不太对,李农已经做好了和那李山强发生冲突的准备。 这刘老太不告状才不对劲呢! 一进屋,果然,刘大刚坐在屋子里的那张破旧太师椅上,刘老太坐在他身边,刘山强站在一旁,没看见大嫂和刘小莲。 一看见他,刘老太那尖酸刻薄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哟,这不是我家那个目无长辈的女婿回来了。” “还提了这么多的菜,真是好大的功劳!” “你昨天顶撞我的时候,想过今天我儿子回来吗?” 然后对着儿子说道:“山强,给我狠狠地揍他,让他知道在这个家里,他是个永远都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眼看着刘山强朝自己走来,李农顿时一声冷笑,“你们还有这功夫操心我,你们还不知道村里水井已经没水两天了吧。” 几人闻言一愣。 刘老太尖着嗓子喊道:“放屁!没水了?这口井自祖辈传到现在,再干旱的天都没有断过水!” 刘老刚道:“胡说八道,这村里的井没水了可是大事,怎么会两天了都没人来告诉我。” 刘老刚的父亲曾经也是刘家村的村长,只是后来家道中落,这刘老刚还是觉得自己在村里颇有威望,村里大事都会跟他商量一样。 李农不屑的撇了撇嘴,“这是灾年,村里的井没水了,就只能上山里找,就算是山上的泉眼,谁又知道能坚持几天,还跟你说?你渴死了,那些粮食就全是人家的了!” 刘山强一把把李农提了起来,恶狠狠的说道:“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把你打死!” 李农也不是第一次挨这刘山强的揍了,这个刘山强,一把子力气从不正经干活,倒是整日吃喝嫖赌,他那个大嫂也没少挨他的打。 李农道:“你有那个力气打我,还不如去看看水缸里还有多少水。” 刘山强闻言,一把将他扔到了地上,然后快步朝着那水缸跑去。 一打开盖子,里面空荡荡的连一丝水都没有! 刘山强顿时就慌了。 他这趟去镇上,就是去买粮食。 家里毕竟还攒了点钱,只是这种年景,粮食价格水涨船高,他本来带了够买两担米的钱,结果一点米都没有买到! 饥荒来了,钱有什么用? 刘山强提着桶急匆匆的往外跑去,刘老刚也和他一起。 李农随意的找个椅子坐下,不一会,两个人面色灰败的回来了。 一进门,刘老刚就开始长吁短叹,“孩他娘,这下可怎么办!” 刘山强也不复之前那种霸道的样子,蹲在门口,一言不发。 刘老太看着空空如也的水桶,不由得又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哭嚎。 “我的老天爷,你就是诚心要饿死我们老刘家啊!” 李农冷眼看着她在地上扑腾,心想这个老农村泼妇,哭? 哭也救不了你! 这时刘家大嫂和刘小莲听到外面的动静,也从各自房间走了出来,一听那刘老太哭的内容,也是立马慌了神。 但是这种天灾,谁又能有什么办法! 李农见他们也闹腾的差不多了,开口道:“还不赶紧去山里打水,趁着山里还有,要不然大家就一起渴死吧。” 刘山强此刻觉得不对劲,这个李农,以往从来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怎么这次他回来以后,感觉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 再仔细一看,李农的嘴唇红润,哪里像是缺水的样子。 刘山强对着他说道:“你知道哪里有泉眼?” 李农冷哼了一声,没吭气。 刘山强勃然大怒,对着他吼道:“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再不说,我就打死你。” 李农冷眼看着他道:“你打死了我这个唯一知道哪里有水的人,是准备好了一家人一起去死?” 刘山强哪里忍得住,眼看一拳就要砸下来,刘老刚却是知道这李农说的是事实,他顿了顿自己的拐杖。 “山强住手,眼下只有农儿知道水在哪,你想渴死不成。”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人也是越老的越不要脸,这李农入赘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刘老刚喊他农儿。 呸!他也配喊我! 李农不屑的坐到了椅子上,拍着桌子,“我饿了,快给我做饭去!” 刘山强怒道:“你蹬鼻子上脸是不是!” 李农呵呵一笑:“吃饱了,我就带你们去找水,不然,你们自己出去打听打听哪里有水的,让他们带你去呗。” 说完,往那椅子上一靠,便不再看这些人。 他知道这会的刘山强就是色厉内荏,他要是这会还敢动手,李农把名字倒过来写。 刘山强咬着牙,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可正如李农所想,他确实不敢再轻易动手了。 如今这没水的局面,让整个刘家都陷入了绝境,而李农似乎成了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这会水就是命根,谁家知道哪里有泉眼,也不会告诉他们的。 刘老刚见状,赶忙朝刘山强使了个眼色,然后陪着笑脸对李农说道:“农儿啊,你先消消气,我这就让你大嫂给你弄点吃的来。” 大嫂一听,也是连忙去到厨房,拿了几个凉馍馍过来。 家里有李农之前拾得柴禾,但是没水,蒸都蒸不了。 李农倒也不嫌弃,拿起凉馍馍就大口吃了起来,边吃还边说着:“这要是平时,我还真瞧不上这粗茶淡饭,可现在这情况,凑合两口吧。” 他这副模样,让刘山强和刘老太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吃完了饭,李农拍了拍肚子,站起身来,说道:“走吧。” 刘山强赶忙拿上水桶,跟着李农出了门。 一路上,刘山强心里憋着一股火,想着等找到水了,一定要好好收拾李农一顿。 借着月色,走了约莫一个小时,两人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山谷,这里平日里鲜有人至。 刘山强哪吃过这种苦,这已经渴的他口干舌燥的。 算起来,他已经接近一天没有喝水了。 从镇上回来,他就渴的难受,这会又跟着李农七拐八绕的,更是累得浑身烦躁的不行。 第五章 留你不得! 李农在前面七拐八拐,最后在一处沟壑后面停了下来,指着一块石头说道:“水就在这下面了,你把石头挪开吧。” 刘山强闻言,立刻扭头看着李农,那神情一看就是准备翻脸。 李农却是早有准备,笑道:“你怎么不先看看石头下面有没有水再翻脸,不然一会你会很惨的。” 刘山强面色一变,顾不得李农,立刻扭头去看那石头下面。 完全不像有水的样子。 跳下去,翻开那块石头,下面果然一滴水都没有... “李农!我操你妈!” 刘山强气的七窍生烟,抬头对着李农就是破口大骂。 李农却是毫不在意的说道,“我妈是谁你心里没数吗?” “你随时准备跟我翻脸,然后还等着我能带你来真正有水的地方,你是不是觉得别人都跟你一样傻?” 刘山强此刻在月光下,看着站在黑暗中的李农,忽然感觉这个人他很陌生。 “你不是李农!” 李农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你觉得呢?” 刘山强此刻看到他这个样子,瞬间,浑身的汗毛根根直立了起来。 本来累出一身汗的他,此刻再次出了一身冷汗。 他牙齿打着哆嗦,颤颤巍巍的问道:“你...你到底是谁!” 李农哼了一声:“留你不得!” “本座乃是九幽鬼王,现在披着人皮来到人间,造出大旱,便是为了取尔等性命,现在却被你撞破,你说我留不留你的性命!” 然后李农手中赫然凭空出现了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 见到这刘山强此刻畏惧他如鬼,李农索性灵机一动,干脆装鬼吓他一下,吓死吓疯了无所谓,要是没死没疯,多半以后自己就会多了一条真正的好狗。 这刘山强一身腱子肉,倒是一个好打手! 那刘山强此刻果然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听到他这样说,再联想到他之前那个老实巴交的木讷样子,又看到他凭空拿出了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心想自己这是死定了。 不过还好,他的心理素质比李农想的强了一点点,没死也没疯,只是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大仙,大仙别杀我!” “大仙,求求你放过我,你放心,你要鲸吞天下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我愿意为您当牛做马,您就是我的主人,您说要杀谁,我眼都不会眨一下!” 李农在心里念叨着,这可真是一条好狗。 只是,他却不能这么简单的就让他混过去,然后他脑子一转,拿着刀走到跪着的刘山强身边,轻轻用刀在他脖子上滑动,然后轻声说道。 “真的我让你杀谁你就杀谁?” 刘山强跪在地上感受着冰凉的刀刃,动也不敢动,几乎就要尿出来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尿出来,那是因为他已经干渴了一整天,而人在极度干渴的时候,是尿不出来的... “好,本座就信你一次,把上衣掀起来,本座给你刻个印记,从此以后,你只要敢生出半分不敬之心,我立时就能知道!” “到时候,我定将你神魂抽出,贬于九幽之下,永世不得超生!” 刘山强听了他的话,立马掀起了上衣,露出了后背。 李农拿起杀猪刀,在他背上刻了一个x。 那刘山强感受着背后的刺痛,竟是动也不敢动,心想这下起码自己的命暂时保住了。 李农刻完,站起身,对着刘山强冷冷的说,“以后在外人面前不许叫我主人,知道吗?” 刘山强立马又把头磕在地上,“主人,我懂,我在外人面前还喊你妹夫,到了私下了再喊你主人。” 李农满意的点了点头,冷声道:“起来,随我去打水。” 刘山强战战兢兢的站起来,低着头,紧紧的跟着李农在山路上走着。 他此刻心里想的是,这个世界太危险了,有李农这种披着人皮的九幽鬼王,天知道这山里还有什么。 现在自己虽然是李农的人了,但是天知道万一遇到别的什么怪物,他会不会保自己。 李农走了没几步,脚下一疼,本来他都已经习惯了,但是现在既然已经收服了这刘山强当狗,难道还要主人光着脚,狗穿着鞋? 李农转过头,对着刘山强到:“把鞋脱了。” 刘山强不明所以,但是丝毫不敢违逆,低头坐到地上便开始脱鞋。 这时他看到李农光着的脚,心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脱完鞋立马跪在地上,把鞋拿到李农身边,要给他穿鞋。 李农倒是真不习惯一个大男人伺候自己穿鞋,让他退后,然后就穿上了他的鞋。 鞋子偏大,不太合脚,但是跟光脚走在山路上比,这能算什么。 走了没几步,真正''的泉眼到了,刘山强一看到水,立刻跳了下去,饱饱的喝了一顿。 然后又接了一大桶.。 提着这一大桶水,刘山强只觉得自己的脚疼的不像是自己的脚了。 这种疼痛,刘山强已经很多年都没有遇到过了。 毕竟小时候刘老太就把他这个家族唯一的男丁当个宝,从来不舍得让他跟着李老刚一起下地。 长大以后更是有了李农这个免费的劳力,老刘家干脆全部趴在他身上吸血,他更是一点活都没做过。 现在他力气倒是不小,但是这种苦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吃。 不过在死亡的恐惧面前,这也不算什么了。 李农一边走,心里一边盘算着怎么对付那村长的儿子,刘大勇。 刘大勇可不是刘山强这种人,他才是从小蛮横惯了,你老刘家上一代人当过村长,人家现在还当着村长,你怎么比。 刘山强跟刘大勇打架也是没赢过,单挑群殴都不是人家的对手。 李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对自己出手,但是自己是肯定不会放过任何欺辱过他的人。 何况这是已经不是欺辱了,这是杀人! 杀人者,偿命! 就这样想着,两人回到了刘家的老屋。 一回到家,刘老太看着刘山强提着满满一桶水,额头上还一片青肿,当即又对着李农破口大骂。 “小王八犊子,你还敢让强儿提水!” “强儿,你糊涂啊,你都已经拿到水了,怎么还对他这么客气!” 说着,就是一巴掌顺手打了过来。 这一巴掌打的极为顺手,在以前的日子里,不知道她一天要打多少下。 只是让全家人都没想到的是,一个粗壮的大手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 是刘山强! “妈,妹夫他也不容易,每天给我们全家出那么多的力,你不要再这么对他了。” 刘老太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这个儿子。 她心想平日里是她刘老太打李农打的最多,但是你打的也不少啊,怎么这会你也来拦着我? “放屁!这荒年里,是他欠我刘家一条命!他一个没地的孤儿,要不是我们可怜他,还把闺女许配给他,他早就饿死了!” 刘老太这两天被这李农气的整个人都不对了,眼看儿子都不帮着自己还抓着自己的右手,怒急的她伸出左手朝着李农扇去。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 挨打的是刘老太... 而动手的,赫然竟是刘山强... 第六章 撞邪了? 刘老太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刘山强。 刘老刚和刘小莲也愣住了,屋里静得落针可闻。 刘老太缓过神来,颤抖着手指着刘山强:“你……你个忤逆子!你……你这是撞邪了啊!” 刘山强眼中凶光一闪:“我撞邪?我清醒得很!你以后对妹夫放尊重点!他不是你能随便打骂的!他是我们刘家的恩人!” 刘老太只觉得眼前一黑,她指着李农,声音尖利:“恩人?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个没良心的东西!看我不打死他!” 说着,她又朝李农扑过去。 刘山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给我安分点!再闹,我把你丢后山喂狼!”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刘老太彻底崩溃了。 她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养了个白眼狼!为了个外人打老娘!我的儿啊,你没良心啊……” 刘山强面无表情,眼神冰冷:“他不是外人!他是你女婿!” 他厌恶地看着刘老太撒泼,心里一阵烦躁。 从前他可以对李农的遭遇视而不见,甚至参与其中,那是因为他觉得李农活该。一个赘婿,就该被他们刘家搓圆捏扁。 可是现在,死亡的恐惧让他彻底臣服于李农。 他不敢,也不能再忤逆李农的意思。 刘山强怒吼:“你再哭哭啼啼,我现在就把你扔后山!” 刘老太被他吓得一哆嗦,哭声戛然而止。 她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刘老刚,哭喊着:“当家的,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哑巴了啊!你儿子要打死我了!” 刘老刚脸色铁青。 他虽然也对刘山强的举动感到震惊,但到底是心疼自己老婆。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对着刘山强怒斥道:“山强!你太过分了!还不赶紧跪下给你娘认错!” 刘山强冷笑一声:“认错?我没错!你要是有意见,干脆分家!我带着小莲和妹夫过,不用看你们脸色!” 刘老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长叹一声:“唉……” 刘老太见状,哭嚎声更大了:“老头子!你倒是说句话啊!他……他……他要分家!我们怎么办啊!” 刘老刚无力地摆摆手,不敢再看刘山强凶狠的眼神。 李农悠哉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轻轻地抿了一口从空间里取出的泉水,一股清凉之意瞬间流遍全身。 刘老太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一样扎在他身上。 这个废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邪门了? 刘山强走到李农身边,点头哈腰,一脸谄媚:“妹夫,你看,这老太婆太不像话了,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说完,他又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刘小莲:“还不赶紧给你男人倒水!” 刘小莲吓得一哆嗦,连忙倒了一碗水,双手颤抖着递给李农。 刘山强又对刘小莲说道:“你给我听清楚了,以后好好伺候妹夫,赶紧给他生个大胖小子!以后这刘家,妹夫说了算!” 刘小莲低着头,不敢反驳,眼泪无声地滑落。 刘山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对李农赔笑道:“妹夫,你看这样行吗?” 李农淡淡地“嗯”了一声。 夜幕降临,刘家小院陷入一片寂静。 李农依旧睡在外屋,刘小莲则在里屋。 刘小莲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哥哥的话一遍遍在她耳边回响,让她心惊胆战。 她起身,走到外屋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那个……李农,你睡了吗?” 李农早已听到她的动静,淡淡地回应:“还没。” 刘小莲支支吾吾地说:“那个……天凉了……你……你要不进来……睡吧……” 李农起身打开了门,看着她紧张的神情,知道她在因为刘山强的话而害怕。 李农走到床边坐下,轻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亏待对我好的人。” 刘小莲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李农看着她,眼中闪过几分怜悯:“以后,我不会让你被欺负了。” 翌日清晨,李农正睡得香甜。 忽然,一道猛烈的踹门声惊扰了他的美梦。 紧接着,刘老太尖锐的嗓音传入了他的耳朵。 “李农!你这个懒鬼!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干活!一家子人都饿着肚子等你做饭呢!你个吃白食的废物!” 李农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这老虔婆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砰!” 又是一脚,门板似乎都要被踹烂了。 李农猛地起身,一把拉开了房门。 猝不及防的刘老太失去平衡,肥胖的身躯向前滚去,“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哎哟!我的腰啊!” 她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杀猪般嚎叫起来。 刘小莲听到动静,连忙从里屋跑出来。 她看到母亲摔倒在地,赶紧上前搀扶:“娘,你没事吧?” “都是你这个赔钱货!克星!要不是你嫁了个废物,我能摔成这样吗?哎哟,我的老腰啊!” 刘老太一把抓住她的手,尖利的指甲掐进她的肉里,疼得刘小莲直皱眉。 刘小莲不敢吭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李农站在门口,冷眼看着这一幕。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刘老太,语气冰冷:“再骂一句试试,我把你手指头一根根掰断。” 刘老太一听,火气更大了:“你个废物!敢威胁我?你反了天了!老娘……”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农一把揪住衣领提了起来。 刘老太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你……你想干什么?” “娘!” 刘小莲见状,惊呼一声,想要上前阻止,却被李农一个眼神吓得不敢动弹。 这时,刘山强听到动静,从外面冲了进来。 看到这一幕,他立刻跳到李农面前,指着刘老太的鼻子骂道:“老太婆!你又发什么疯!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刘老太看到儿子维护李农,顿时委屈得不行,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我命苦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养了个白眼狼的儿子,又招了个废物女婿,我的老天爷啊!” 第七章 敢对妹夫不敬! 刘小莲看着母亲哭得如此伤心,心里也很难过。 她走过去,想安慰母亲,却被刘老太一把推倒在地。 “滚!你这个不孝女!都是因为你,我才会受这种罪!” 刘小莲坐在地上,默默地抽泣,她不敢哭出声,怕再次惹怒母亲。 李农看着这一切,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随即,他向刘山强使了个眼色。 刘山强心领神会,扬手就给了刘老太几个耳光。 “啪!啪!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屋内回荡。 刘老太被打懵了,她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刘山强:“你……你竟然打我?” 刘山强怒吼道:“我打的就是你!你再敢对妹夫不敬,我打死你!” 刘老太彻底崩溃了,摊在地上更加歇斯底里地哭喊起来。 刘小莲吓得瑟瑟发抖,她想阻止哥哥,却不敢开口。 刘老太指着刘小莲骂道:“你个瞎了眼的,还不赶紧过来扶我!看着我被打,你很开心是不是?” 刘小莲恐惧地看了李农一眼,又看了看在地上撒泼的母亲,最终还是不敢上前。 一时间,刘家小院乱成了一锅粥。 这时,刘家大嫂陈秀娥默默地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桌。 一盘野菜,三个粗面馍馍,一股淡淡的野菜清香混杂着粗粮的麦香飘散在空气中。 刘山强殷勤地将李农请到主位上坐下,那姿态,比伺候刘老太时还要恭敬几分。 李农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面无表情,也不动筷子。 刘老太还在一旁哭天抢地,却没人理会她。 她闪了腰动弹不得,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桌子上的馍馍。 她又饿又痛,心里对李农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层。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废物现在能骑到她头上? 她不甘心! 刘山强察言观色,赔笑道:“妹夫,吃饭吧。” 李农这才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野菜放进嘴里。 直到李农吃了几口菜,刘山强才敢招呼其他人吃饭。 刘小莲怯生生地拿起筷子,却不敢夹菜,只敢偷偷地瞄着李农。 李农吃完饭,优哉游哉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他趁着没人注意,闪身进了空间。 空间里,一片生机盎然,与外面的干旱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野蘑菇已经长大了,菌盖饱满,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估计明天就能采摘食用了。几畦蔬菜也长势喜人,绿油油的,充满了生命力。 李农心里默默盘算着。 这些物资足够他度过这次旱灾了,甚至还能借此发一笔横财。 傍晚时分,陈秀娥又做好了晚饭,还是一盘野菜,三个粗面馍馍。 刘山强看到这寒酸的饭菜,顿时火冒三丈,“陈秀娥!你就是这样当家理事的?就这些菜?你打发要饭的呢!” 陈秀娥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解释:“山强,家里真的没米下锅了,这……这已经是最后的口粮了……” 刘山强咬牙切齿,一拳砸在桌子上,“该死!这鬼旱灾,有钱都买不到粮食!” 他心里盘算着。 如今这光景,也只能继续讨好李农了。 他满脸堆笑地将三个馍馍都推到李农面前,“妹夫,您吃,您吃。” 李农拿起一个馍馍,慢慢地吃着,然后又将另一个递给刘小莲,“你也吃。” 刘小莲却怯懦地不敢接。 在这个家里,她是最没有资格吃饭的。 李农见状,眉头一皱,语气有些不悦:“拿着。” 刘山强见状,立刻瞪了刘小莲一眼,低吼道:“还不快接着!” 刘小莲吓得浑身一颤,连忙接过馍馍,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往嘴里塞。 刘山强捂着肚子,肚子咕咕叫唤,他偷偷瞥了一眼李农,不敢出声。 刘老刚也好不到哪里去,肚子饿得难受,却强撑着面子,板着脸坐在一旁。 同时,里屋也传来刘老太尖利刺耳的咒骂声:“天杀的!饿死我了!这日子没法过了!都是那个丧门星,克死了我们刘家!” 李农慢条斯理地吃完最后半个馍馍,然后将剩下的一半递给陈秀娥,“嫂子,你吃吧。” 陈秀娥受宠若惊,双手接过馍馍,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刘山强眼巴巴地看着那半个馍馍,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他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问:“妹夫,我……” 李农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谁干活,谁吃饭。家里不养闲人。” 刘山强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是,妹夫说的是!我这就去干活!” 说完,他一溜烟跑了出去。 刘老刚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 李农有刘山强护着,他根本不敢造次。 他恨恨地嚼着几根野菜,心里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这个废物赘婿,竟然敢骑到他头上作威作福! 等时机一到,他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第二天清晨,李农从空间里拿出了一篮子新鲜的野蘑菇。 陈秀娥看到这些蘑菇,顿时大惊失色:“哎呀!这东西有毒啊!不能吃!前些年村里就有人吃这东西吃死了!” 李农解释道:“嫂子,蘑菇分有毒和无毒的,我这些是无毒的,可以放心吃。” 陈秀娥还是半信半疑:“真的?可是……” 这时,刘山强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篮子里的蘑菇,心里也有些打鼓。 但他不敢质疑李农,只能硬着头皮说:“煮吧,煮吧,妹夫说是能吃的,那就肯定能吃。” 陈秀娥虽然害怕,但还是听从了刘山强的话,将蘑菇洗干净,准备下锅。 李农看着院子里三只咯咯叫的母鸡,说道:“杀一只鸡,炖蘑菇。” 刘老刚一听,顿时跳了起来:“不行!绝对不行!这鸡是留着下蛋的,不能杀!” 李农把玩着手里的野蘑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岳父大人,这鸡汤可是大补,尤其适合您这样的长者。” 刘老刚气得胡子直抖,“你个败家玩意儿!这鸡不下蛋,你吃什么?你让我们吃什么?!” “这事儿啊,”李农看向刘山强,“山强,你去办。” 刘山强立马撸起袖子,阴恻恻地盯着院子里咯咯叫唤的母鸡,“爹,妹夫说了要杀鸡,那就杀!您就别心疼了!” 第八章 咱都是一家人 刘老刚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刘山强一把推开。 “一边去!别碍事!” 他抓起一只肥硕的母鸡,手起刀落,鸡血喷溅而出。 刘老刚看着地上挣扎的母鸡,心疼得直跺脚。 但他又不敢对刘山强发作,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鸡肉的香味随着袅袅炊烟飘散开来,引得周围邻居纷纷探头探脑。 不一会儿,村长刘金宝腆着肚子走了过来。 他吸了吸鼻子,一脸谄媚,“大哥啊,你这炖的啥啊?这么香!” 刘老刚面色铁青,没好气地说:“关你屁事!” 刘金宝也不恼,笑嘻嘻地说:“哎呀,大哥,咱都是一家人,这么见外干啥?有好吃的,大家一起分享嘛!” 刘老刚心里憋屈,指着李农怒道:“都是这个败家玩意儿!非要杀鸡炖蘑菇!现在好了,把人都招来了!” 刘老太也从屋里冲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刘金宝哭诉:“金宝啊,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这个丧门星,把我们刘家都给败光了!” 刘金宝心里暗喜,他本来就是冲着鸡肉来的,现在正好有了借口。 但他面上却装出一副公正的样子,“大哥啊,你也是一家之主,怎么能让一个赘婿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呢?” 刘老刚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金宝,只要你帮我把这个李农赶出去,我分你半只鸡!” 刘金宝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李农厉声呵斥道:“李农,你身为刘家赘婿,不孝顺长辈,目无尊长,简直是败坏门风!按照村规,理应将你逐出村子!” 李农冷笑一声:“村长,您还是先管好自己的儿子吧。听说他昨天偷了隔壁王寡妇家的鸡,到现在还没赔呢。” 刘金宝瞬间脸色涨红,恼羞成怒地咆哮:“你个小畜生,竟敢污蔑我儿子!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他抡起拳头就朝李农扑去。 “住手!” 刘山强一个箭步挡在李农面前,一把抓住刘金宝的胳膊,用力一扭。 刘金宝痛呼一声,肥胖的身体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摔倒。 他捂着胳膊,怒视刘山强:“你个混账东西,敢拦我!反了你了!” 刘山强冷哼一声:“刘金宝,我告诉你,现在李农是我刘家的家主!你敢动他,我就跟你拼命!” 刘金宝愣住了。 他没想到刘山强居然会为了一个外姓人跟自己叫板。 他指着刘山强,手指颤抖,“你……你个糊涂东西!让一个外姓人拿捏,你对得起你爹娘吗?” 刘老刚见有机可乘,立刻跳出来添油加醋:“金宝啊,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这刘山强被李农这小子给迷惑了,现在连他老子都不认了!” “丧门星!克死我们刘家的丧门星!还不快滚出去!”刘老太也在一旁骂骂咧咧。刘小莲吓得脸色苍白,但她还是鼓起勇气,走到李农身边,拉住他的衣袖,眼中含泪:“现在是灾年,他要是被赶出去,就只能饿死了……” 李农心中一暖,看向她的目光柔和了几分。 刘老刚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刘山强。 他猛地转身,瞪着刘老刚,咬牙切齿地说:“分家!今天就分家!我受够你们了!” “你……你个不孝子!你敢!”刘金宝气得跳脚,指着刘山强的鼻子骂道。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村长!还有没有你爹娘!简直不是东西!” 刘山强根本不理会他的叫嚣,依旧愤怒地骂道:“我分家关你屁事!你算个什么东西,还管起我们的家务事来了?” 刘金宝见说不过他,气急败坏地丢下一句:“你们给我等着!我去喊村民来评理!” 说完,他便拂袖而去。 刘金宝前脚刚走,刘山强就“砰”地一声关上大门,落了闩。 他转身,眼神凶狠地盯着刘老刚,二话不说,挥起拳头就朝他脸上砸去。 “啊!” 刘老刚惨叫一声,被打倒在地。 刘山强骑在他身上,拳如雨点般落下:“让你欺负我妹夫!让你作威作福!” 刘老太吓得魂飞魄散,眼睁睁看着丈夫被打,却不敢上前阻拦。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刘山强打了几拳,心中的怒火才稍稍平息。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刘老刚,冷冷地警告:“再敢生出事端,我就把你扔进后山喂野兽!” 刘老刚只觉得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快被活活气死了! 李农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鸡肉。 鲜美的鸡汤顺着嘴角流下,他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舔。 刘山强走到他面前,邀功似的说道:“妹夫,你看,事情都处理好了。” 李农瞥了他一眼,夹起一块肥美的鸡腿扔进刘山强的碗里,“干得不错。” 刘山强受宠若惊,连忙拿起鸡腿狼吞虎咽地啃起来。 跟着妹夫混,他觉得日子比以前舒坦多了! 以前他爹动不动就揍他,现在他把老爹揍了,妹夫还赏他鸡腿吃! 这下,刘家彻底乱了套。 刘老太悠悠转醒后,眼神涣散,一会儿哭天抢地地咒骂李农是“丧门星”、“扫把星”,一会儿又傻笑着跳进猪圈,和猪拱在一起,浑身沾满猪粪,臭气熏天。 陈秀娥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她想上前劝阻,却又不敢,只能默默地叹了口气。 这时,刘金宝带着一群村民气势汹汹地来到刘家门前,使劲拍打着大门。 “刘山强!你个不孝子!给我滚出来!” 刘山强充耳不闻,将大门闩得死死的。 刘金宝见他不开门,便对身后的村民说道:“给我撞!出了事我担着!” 村民们面面相觑,有些犹豫。 这毕竟是刘家的家事,他们也不好插手。 刘金宝见村民不动,顿时怒火中烧:“都愣着干什么!我可是村长!我说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吗?!” 几个壮汉迫于他的威势,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撞门。 “砰!”一声巨响,刘家的大门被撞开了。 第九章 你克死了我大哥! 刘山强怒目圆睁,指着冲进来的村民,厉声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刘金宝指着他的鼻子,唾沫星子乱飞:“你个不孝子!你爹是怎么对你的,你就胳膊肘往外拐,把他活活气死!我刘金宝今天,就是要为大哥讨回公道!” 他每说一句,便用手指戳一下刘山强的胸口,戳得他连连后退。 刘山强涨红了脸,却不敢反抗。 刘金宝见他不敢还嘴,气势更盛,将矛头转向李农:“还有你这个丧门星!要不是你,我大哥怎么会被气死?刘家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你给我滚出刘家!滚出村子!” 李农刚吃完最后一块鸡肉,剔了剔牙,顺手将鸡骨头扔到地上。 他转身对刘小莲说道:“小莲,鸡腿你啃,不用管他们。” 刘小莲怯生生地看着李农,又看了看院子里剑拔弩张的气氛,不敢伸手。 李农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温和:“吃吧,不用想那么多,好日子在后头呢。” 刘小莲这才拿起鸡腿,小口小口地啃了起来。 她对爹娘并没有多少亲情,在刘家,她更像是一个工具,一个被随意摆布的棋子。 李农走到院子里,迎着刘金宝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刘金宝见他出来,立刻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吃软饭的废物!你有什么资格待在刘家?你就是个丧门星!你克死了我大哥!你……” “闭嘴。”李农冷冷地打断了他。 “你算什么东西?” 简短的几个字,却让刘金宝愣在了原地。 他指着李农,手指颤抖,“你……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个赘婿,吃我们刘家的,喝我们刘家的,你有什么资格……” 李农嗤笑一声:“赘婿?你也配提这两个字?我告诉你,我现在,是刘家的家主!” 刘金宝气得脸红脖子粗:“我呸!你也配当刘家家主?!” 刘山强站出来,挡在李农面前,“他说的没错,以后李农就是我们刘家的一家之主!” 刘金宝指着刘山强,又指着李农,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转头看向周围的村民,“你们都听到了!这小子疯了!他竟然说这个赘婿是一家之主!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试图煽动村民的情绪,却发现村民们都一脸茫然,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 “村长,你……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个村民小心翼翼地问道。 刘金宝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他指着地上的刘老刚:“我大哥都死了!他被这个丧门星活活气死了!你们还问我是不是搞错了?!” 刘老刚这时突然咳嗽了两声,挣扎着坐了起来。 他指着刘金宝,怒吼道:“你给我闭嘴!丢人现眼的东西!我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刘金宝愣住了,指着刘老刚:“大哥,你……你没死?” 刘老刚怒目圆睁,“我死了你很高兴是不是?!你竟然咒我死!” 二人当着众村民的面吵了起来,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两人扭打在一起,拳脚相加,尘土飞扬。 李农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闹剧,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周围的村民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劝架,生怕惹祸上身。 刘山强咳嗽了几声,指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怒斥道:“都给我住手!成何体统!” 刘老刚率先停手,退到一旁。 刘金宝却仍旧怒气未消,还想继续动手,却被刘山强一把拉住。 刘山强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给我滚!别在这丢人现眼!李农为了这个家操劳,他就是一家之主!你再敢胡闹,我就把你揍得你娘都认不出来!” 刘金宝被他的气势镇住,只好作罢。 他满脸不甘,狠狠地瞪了李农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他本来想来教训李农一顿,顺便吃点鸡肉。 结果鸡肉没吃到,还被臭骂一顿,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村民们见没热闹可看了,也纷纷散去。 临走时他们还不忘数落刘金宝几句,说他浪费大家的时间。 李农看着渐渐散去的村民,慢悠悠地开口:“村长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闹腾,大家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你身为村长,是不是该想想办法,把粮食拿出来接济一下大家啊?” 村民们一听,纷纷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刘金宝,眼中充满了期待。 刘金宝脸色铁青,咬着牙说道:“我家也没余粮了……” 李农冷笑一声:“村里的水井都枯了,你家不是还有口井吗?匀点水给大伙儿用,也算尽了村长的责任。” 刘金宝被他逼到墙角,一时气急,脱口而出:“别人死活关我什么事!” 此话一出,村民们顿时一片哗然,纷纷指责他没有良心。 刘金宝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家那口井也枯了,真的……” 李农却仍然不肯放过他:“刘金宝,你身为村长,就是这样为村民办事的?一口井藏着掖着,看着大伙儿渴死饿死,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刘金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色厉内荏地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家井也枯了!” “枯了?我可是听刘大勇亲口说的,他前几天半夜偷偷去你家后院打水,还说水清澈甘甜,足够你一家子喝到明年开春呢!”李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刘金宝心虚地瞟了一眼周围的村民,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没想到李农竟然知道这件事,一时慌了神,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含血喷人!” “我含血喷人?行啊,那我现在就对着天发誓,如果我刚才说的是假话,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敢不敢也发个誓?”李农伸手指天,语气笃定。 刘金宝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不敢发誓,因为李农说的都是真的。 村民们原本还半信半疑,可看到他这副样子,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们纷纷摇头叹息,对刘金宝彻底失望了。 “散了散了,回家吧。” 有人带头离开,其他人也纷纷跟上,原本热闹的刘家门口,瞬间变得冷清起来。 第十章 输给我这个赘婿 刘金宝看着渐渐散去的村民,心中充满了怨恨。 他狠狠地瞪了李农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李农,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 李农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刘金宝愤恨地拂袖而去。 刘老刚全程目睹了这一切,心中一阵后怕。 他想起妻子的下场,明白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待李农了,否则他的下场恐怕比妻子还要惨。 于是他叹了口气,走到李农面前,低声下气地说道:“李农啊,之前是我老糊涂,对你多有得罪,还望你看在我一把年纪的份上,多多包涵。”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以后这个家,就靠你了。” 李农心情不错,他瞥了一眼刘老刚,淡淡地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他拿起半碗鸡肉,递给刘老刚,“赏你的。” 刘老刚接过鸡肉,道了一声谢后,立马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虽然嘴上吃着鸡肉,但他心里对李农的恨意却丝毫未减。 总有一天,他要让李农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 第二天清晨,一阵母鸡的叫声打破了刘家的寂静。 李农从简陋的床板上坐起,伸了个懒腰。 闹饥荒的日子里,母鸡十天半个月才下一个蛋,这突如其来的鸡叫声让他有些意外。 他推开房门,看到院子里,刘家的那只老母鸡正昂首阔步地踱着,身后赫然躺着两颗白花花的鸡蛋。 他想起空间里那两只被他拿去“实验”的鸡,顿时眼睛一亮。 他先去空间把那只一天能下八个蛋的母鸡放了出来,又把院子里原本的一公一母两只鸡扔进了空间。 空间里那只母鸡已经孵出了三只毛茸茸的小鸡,正带着它们在草地上觅食。 李农看着满满一篮子鸡蛋,心里盘算着,以后鸡蛋自由不是梦了! 他从篮子里拿了两个鸡蛋,又留下三个让母鸡继续孵,便回到了厨房。 “咕噜噜……” 鸡蛋在陶罐里翻滚着,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李农剥开一个热乎乎的鸡蛋,递给了坐在灶台旁的刘小莲,“吃吧。” 刘小莲看着白嫩的鸡蛋,有些犹豫。 “这……这多金贵啊,你吃吧。” 从小到大,鸡蛋都是落到刘老刚的肚子里,她几乎没吃过几次。 “吃吧,以后天天都有鸡蛋吃。”李农坚持道。 刘小莲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鸡蛋,轻轻咬了一口,一股浓郁的蛋香在口中蔓延开来。 她甚至觉得,这颗鸡蛋比她这辈子吃过的任何东西都美味。 李农看着她满足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农的生活也逐渐滋润起来。 刘山强每天都乖乖地去泉眼打水,再也不敢对他有任何不敬。 空间里的母鸡勤劳地下蛋,李农隔三差五就拿几个出来,厨房里已经攒了十几个鸡蛋。 这天早上,陈秀娥来厨房做饭,看到角落里堆着的鸡蛋,顿时愣住了。 她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这哪来的? 母鸡可是十几天都没下蛋了! 她心里疑惑,却又不敢多问。 刘山强警告过她,李农不管干什么,都不准问东问西。 “把这些鸡蛋都煮了,家里人都有份。” 李农指着角落里堆成小山的鸡蛋,对陈秀娥说道。 顿了顿,他又补上一句:“除了刘老太。” 陈秀娥愣愣地点头,心里砰砰乱跳。 这么多鸡蛋,得吃到什么时候啊? 李农瞥了一眼在猪圈旁徘徊的刘老太,眼神里没有任何波动。 这老太婆,自从上次醒来后就疯疯癫癫的,在猪圈里吃住。 猪吃什么,她就跟着吃什么,他才懒得管她。 陈秀娥数了数,煮了五个鸡蛋。 香味弥漫在整个厨房,引得刘老刚不停地吞咽口水。 他搓着手,小心翼翼地走到李农面前,“女婿啊,你看……能不能给我一个鸡蛋?” 李农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鸡蛋。 刘老刚顿时心里一阵恼火,却又不敢发作。 李农放下碗筷,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冰冷:“在这个家,只要听我的,就能吃饱穿暖。但要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顿了顿,言语中带着警告意味:“别怪我翻脸无情。” 刘老刚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点头哈腰,“记住了,记住了。” 刘山强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对李农的敬畏更甚从前。 他殷勤地给李农添水,生怕怠慢了这位家主。 吃过早饭,李农出门准备去山脚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带回空间种植。 刚走到山脚下,就看见刘大勇带着几个村民,气势汹汹地朝他走来。 李农本想绕开,却被刘大勇一把拦住。 刘大勇挡在他面前,一脸痞笑:“哟,这不是咱们刘家的好女婿吗?听说你最近日子过得不错啊?又是粮食又是水的,还把山强那傻小子迷得团团转,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李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刘大勇不屑地嗤笑一声:“哟呵,还学会顶嘴了?一个吃软饭的赘婿,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还想在刘家村立足?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他身后的三个跟班也跟着起哄:“就是,一个外乡人,装什么大尾巴狼!”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想翻天不成?” “山强也是傻,被这小子骗得晕头转向的。” 李农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跟这种地痞流氓起冲突,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侧身想绕过刘大勇,却被他一把抓住胳膊:“想走?没那么容易!我话还没说完呢!” 刘大勇用力一拽,将他拉回面前,语气轻蔑:“就你,也配得上小莲?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李农眼神一凛,捕捉到了重点。 原来这刘大勇针对他,是因为刘小莲。 他记得这两人可是堂亲。 这年头亲上加亲的不少,没有乱伦一说,但生出来的孩子保准畸形。 刘大勇的三个跟班也跟着贬低李农:“就是,小莲那么好的人,怎么能嫁给这种废物!” “一个外乡人,就该滚出刘家村!”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李农嗤笑一声:“早干什么去了?你要是舍得出聘礼,也不会输给我这个赘婿。” 第十一章 被推下枯井 刘大勇恼羞成怒,扬起巴掌就要往他脸上扇:“你个吃软饭的废物,也敢顶撞我!” 李农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眼神冰冷:“你最好想清楚再动手。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我这就去县衙报官!” 刘大勇愣住了。 他就是个没见识的山村莽汉,哪懂什么报官不报官的。 他只知道在刘家村,他爹是村长,他说一没人敢说二。 李农见他迟疑,又加了一句:“上次把我推下枯井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新账旧账一起算,你担待得起吗?” 想起枯井的事,刘大勇额头上渗出汗珠。 恼羞成怒之下,他冲着身后的三个跟班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狠狠地打!” 三个跟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犹豫。 刘大勇气急败坏:“一群没用的废物!这点小胆量,以后还怎么娶媳妇?” 三个跟班分别是刘树、刘春生和刘丰,都和李农年纪相仿,还没成家。 这几年刘家村大旱,别说外村的姑娘,就连村里的姑娘也都外嫁了,他们娶媳妇的事遥遥无期。 刘树搓着手,小声说道:“大勇哥,这……不太好吧?山强哥那边……” 刘春生和刘丰也跟着附和:“是啊,万一山强哥知道了……” 自从李农掉进枯井之后,刘山强就对他言听计从,跟变了个人似的。 要是他们打了李农,刘山强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刘大勇一听,更加恼火:“怕什么!他刘山强再厉害,还能翻了天不成?我爹可是村长!你们怕他,难道不怕我爹?” 刘树三人面面相觑。 刘大勇瞪着他们,唾沫星子乱飞:“你们三个怂货!以后再有什么好事,都别来找我!水田那边需要人手,你们也别想去了!” 李农嗤笑一声:“哟,水田?刘大勇,你爹那点水,够谁分的?画个大饼就想让人卖命,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刘大勇脸涨得通红,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个吃软饭的废物,懂个屁!我爹可是村长,说话一言九鼎!” 李农不理会他的叫嚣,转头看向刘树三人:“我问你们,跟着刘大勇,他给过你们什么好处?” 三人互相看了看,都摇了摇头。 刘大勇气得直跺脚:“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平时对你们怎么样?你们……” 李农打断他:“别扯那些没用的,说点实际的。村里人都想巴结你爹,图的是什么?还不是想以后有点好处,能走个后门。可他们跟着你这么久,得到什么了?一分钱?一粒米?还是一口水?” 三人沉默了。 李农这话,说的确实没错。 他们跟着刘大勇,图的就是以后能沾点光。 然而事与愿违,他们跟到现在,什么也没捞着。 李农见他们这副模样,心下了然。 他背着手,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三枚鸡蛋。 三人看得眼睛都直了,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 一年多没见过荤腥了,这鸡蛋的香味,简直要命! 李农将鸡蛋在手中掂了掂,笑眯眯地问:“想吃吗?” 刘树第一个点头,声音都有些颤抖:“想……想吃!” 李农把玩着鸡蛋,语气平淡:“想吃也行,我只有一个条件。以后,跟刘大勇断绝往来,怎么样?” 三人犹豫了。 一边是村长的儿子,一边是三个鸡蛋…… 李农继续说道:“跟着我,我保证你们每天都能吃上一个鸡蛋。怎么样?这买卖划算吧?” 刘树毫不犹豫地点头,急切道:“行!我答应!” 李农手腕一抖,鸡蛋稳稳落入他手中。 刘树迫不及待地剥开蛋壳,囫囵吞枣般咽了下去。 他差点把自己噎到,脸涨得通红,拼命咳嗽着。 李农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转头看向刘春生和刘丰:“你们呢?想吃吗?机会只有一次。” 刘春生跟刘丰面面相觑,内心挣扎不已。 鸡蛋的诱惑太大了,可刘大勇的威慑力也同样不容小觑。 刘大勇在一旁看得火冒三丈,指着李农的鼻子破口大骂:“李农!你个吃软饭的废物!你哪来的鸡蛋?是不是偷的?!我们刘家就三只鸡,下的蛋都给我娘收着呢!” 李农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刘大勇,你少在这儿血口喷人!我有没有偷鸡蛋,你心里没点数吗?整个刘家村,除了你爹刘金宝家,谁还养得起鸡?就你爹那几只鸡,下的蛋还不够他一人塞牙缝的。” 刘大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梗着脖子嚷道:“你……你胡说!我爹是村长,怎么可能……” 李农不理会他的狡辩,继续盯着刘春生和刘丰,语气带着几分蛊惑:“怎么样?考虑好了吗?鸡蛋就在这里,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刘春生和刘丰更加犹豫了。 他们既渴望得到鸡蛋,又害怕得罪刘大勇,内心如同天平的两端,摇摆不定。 刘大勇见李农无视自己,更加恼羞成怒,指着刘春生和刘丰骂道:“你们两个蠢货!别被他骗了!他就是个废物!哪来的鸡蛋给你们!等会儿我让我爹收拾你们!” 李农冷笑着,又从怀里掏出一枚鸡蛋,扔给了还在咳嗽的刘树。 刘树吓了一跳,鸡蛋差点没接住。 他愣愣地看着手中的鸡蛋,不明白李农是什么意思。 李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这是奖励给你的果断。跟着我,亏待不了你。” 刘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连忙把鸡蛋宝贝似的揣进怀里。 刘春生看到这一幕,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一咬牙,走到李农面前,斩钉截铁地说:“我……我跟你!以后我跟刘大勇没关系了!” 李农满意地点了点头,将一枚鸡蛋递给他:“识时务者为俊杰。” 刘春生接过鸡蛋,如获至宝。 刘丰傻眼了。 三枚鸡蛋,就这么没了? 他看看李农,又看看空空如也的双手,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也想……” 刘大勇看着刘树、刘春生两人手里的鸡蛋,嗤笑一声:“真是两个蠢货,几颗鸡蛋就把你们收买了?李农这废物能有什么好东西给你们?等着吧,等他拿不出鸡蛋了,看你们怎么哭!” 第十二章 强装镇定 刘树紧紧护着怀里的两颗鸡蛋,怯怯地看了刘大勇一眼,不敢说话。 刘春生则挺直了腰杆,虽然心里也有些忐忑,但还是强装镇定。 李农冷笑一声:“刘大勇,你也就这点见识了。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眼皮子浅?井底之蛙!” 他说着,又从身后摸出一枚鸡蛋,稳稳地抛给了还在犹豫的刘丰。 刘丰一把接住,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刘大勇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他指着李农,手指颤抖:“你……你哪来的这么多鸡蛋?!你一定是偷的!” 李农不屑地撇撇嘴:“偷?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了?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想想怎么跟你爹解释村里人跑光的事情吧!” 刘大勇恼羞成怒,挥起拳头就朝他冲了过来:“我打死你个偷鸡贼!” 刘树、刘春生、刘丰三人连忙挡在李农面前,形成一道人墙。 刘大勇没想到这三个平日里对自己唯唯诺诺的跟屁虫竟然敢拦自己,怒吼道:“你们干什么?!给我滚开!你们这群叛徒!” 三人虽然害怕,但想到怀里的鸡蛋,还是咬紧牙关,没有退缩。 李农拍了拍三人的肩膀,朗声道:“好样的!这才像个男人!刘大勇,你看看,这就是人心所向!你以为靠恐吓就能让人服你?你拿得出什么实际的东西吗?现在是什么世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懂不懂?” 刘大勇涨红了脸,焦急地在原地来回踱步,却拿李农毫无办法。 他狠狠地瞪了四人一眼,留下一句恶狠狠的威胁:“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他愤恨地拂袖而去。 刘大勇走后,刘树、刘春生、刘丰三人忐忑地看向李农:“李农哥,你……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以后每天都有鸡蛋?” 李农笑着点点头:“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明天这个时候,还在这里,来找我拿鸡蛋。” 三人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李农继续说道:“而且,只要你们以后听我的安排,不只是鸡蛋,还有其他好处!跟着我,保证亏待不了你们!” 三人对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期待。 他们已经为了李农得罪了刘大勇,现在只能一条路走到黑,赌一把李农能说到做到。 随后,李农一个人上了山。 漫山遍野的枯黄,让他心里更加沉重。 这世道,想活下去真不容易。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希望能找到些能吃的东西。 忽然,一抹金黄映入眼帘。 他快步走过去,拨开杂草,看到两棵矮小的野枇杷树,上面挂满了金黄的果实。果实虽然个头不大,但在这荒年里,也是难得的美味。 他心中一喜,连忙将这两棵野枇杷树挪进了空间。 回到家门口,李农才从空间里取出一兜野枇杷。 “哟,这是什么?” 刘山强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他手里的野果,急忙迎了上来。 李农将野枇杷递给他:“野枇杷,山上摘的。” 刘山强连忙接过去,态度十分恭敬:“这东西酸,能吃吗?” 他捏起一颗,犹豫着要不要放进嘴里。 李农笑了笑:“直接吃是有点酸,不过可以做成冰粉,味道还不错。” 他转身对陈秀娥说道:“大嫂,你把这些野枇杷洗干净,我去找点石花菜。” 陈秀娥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乖乖地照做了。 李农又从空间里取了些石花菜,教她如何制作冰粉。 不一会儿,一碗碗晶莹剔透的冰粉就做好了。 刘小莲、刘老刚、刘山强和陈秀娥都围了过来,好奇地尝了一口。 “嗯!好吃!”刘小莲赞叹道。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称赞,就连一向挑剔的刘老刚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刘山强更是竖起了大拇指:“妹夫,你可真厉害!这酸涩的野果子,竟然能做出这么美味的东西!” 李农笑了笑:“这也就是个零嘴,想吃饱还得靠荤腥。” 刘山强连忙问道:“妹夫,你看我还能做些什么?” 李农沉吟片刻,说道:“我种了些小麦,估计再过十天就能收了。” 刘山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太好了!有了小麦,咱们就不怕饿肚子了!” 李农继续说道:“不过,现在灾年,村里家家户户都紧着日子过,想弄到其他粮食不容易。县里就不一样了,县里大户人家多,存粮也多。我们可以拿鸡蛋和野蘑菇去县里换粮食。大户人家不差钱,总要换换口味打牙祭。” 第二天一早,李农叫上刘山强:“走吧,去县里。” 刘山强连忙跟上,心里充满了期待。 两人来到县城,周围果然一片热闹的景象。 虽然是灾年,街上依然有小贩叫卖,只是行人脸上都带着菜色。 “这粮铺的米,也太贵了!” 刘山强看着粮铺门口的牌子,倒吸一口凉气。 “一石精米竟然要五两银子!这都够咱们村里一户人家吃一年的了!” 李农淡淡地扫了一眼粮铺,说道:“你在这等我,我进去看看。” 他独自一人走进了一家名叫“聚福楼”的饭馆。 饭馆掌柜唐景文正坐在柜台后面拨弄算盘,见他进来,上下打量了一番。 这小伙子的穿着打扮,看着不像是来吃饭的啊。 他默默地叹了口气。 灾年到了,饭馆的生意也大不如前。 这世道,真是越来越难了。 “客官,您来点什么?” 小二见有客人进来,连忙恭敬地迎上去。 李农摇摇头:“我不吃饭,我有生意要跟你们掌柜的谈。” 小二一听,顿时不悦:“不吃饭就出去,别挡着我们做生意!” 说着,他就要来推搡李农。 “住手!”唐景文喝止了小二。 “进门是客,怎可如此无礼?” 他看向李农,态度和蔼,“这位小哥,不知有何贵干?” 李农也不废话,直接打开带来的筐子,露出里面的野蘑菇和鸡蛋。 唐景文先是一愣,随即眼睛一亮。 野蘑菇他认不出来是什么品种,但那筐子里的鸡蛋,可是好东西啊! 这灾年,母鸡都不下蛋,好多客人想吃都买不到。 第十三章 不卖,只换 “小哥,你这鸡蛋怎么卖?”他连忙问道。 李农摇摇头:“不卖,只换。” 唐景文心中了然,这是个手里没钱的主儿。 “哦?怎么个换法?” “五枚鸡蛋,换一升精米。”李农语气平静。 唐景文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小哥,你莫不是在说梦话?五枚鸡蛋换一升精米?你知不知道现在精米什么价?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他朝旁边的小二使了个眼色:“送客!” 小二立马撸起袖子,一副要动粗的样子。 李农却依旧不慌不忙,将筐子重新盖好。 “掌柜的,现在这世道,鸡蛋可是稀罕物,你上哪去找这么多鸡蛋?我这可是长期供应。” 唐景文脸色稍缓,重新打量着他,心里盘算起来。 灾荒年间,鸡蛋的确难得,有钱也未必买得到。 他这“聚福楼”虽然还有几旦米的存粮,可要是没有其他的菜肴吸引客人,迟早也要坐吃山空。 “一升精米,现在市价一百六十文,普通人家根本吃不起。掌柜的,你这生意也不好做吧?”李农一语道破。 唐景文脸色一沉。 这小子,倒是看得透彻。 “就算如此,五枚鸡蛋也太少了。” 李农微微一笑:“这样,十枚鸡蛋,我再送您一斤野蘑菇,如何?” 唐景文看着筐子里灰扑扑的野蘑菇,有些不屑:“这是什么?能吃吗?” 李农胸有成竹:“这是山间野味,味道鲜美无比,保管您吃过一次就忘不了。” 唐景文仍旧半信半疑。 李农也不多说,直接走到灶台边,跟厨子借了锅铲,开始炒起蘑菇来。 一股奇异的香味很快弥漫开来,引得唐景文和小二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片刻后,一盘炒蘑菇出锅,李农递给唐景文:“掌柜的,尝尝。” 唐景文犹豫了一下,夹起一片蘑菇放入口中。 入口鲜香嫩滑,滋味浓郁,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美味在舌尖绽放。 他的眼睛顿时亮了,三两口就把一盘蘑菇吃了个干净。 “好!好味道!小哥,你这手艺,不简单啊!” 李农微微一笑:“掌柜的,这生意,您看……” “成!十个鸡蛋换一升精米,再送一斤这……野蘑菇!”唐景文拍板决定。 李农见目的达成,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他用带来的全部鸡蛋,一共换取了五升精米。 他心里暗暗盘算着。 这五斤精米够刘家吃几天了,接下来还得想别的法子。 刘山强一直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李农谈生意,心里对他的佩服又多了几分。 他以前可没吃过精米,家里一直都是吃糙米。 看来跟着妹夫混,果然没错! 他连忙接过李农手中的筐子,殷勤地背在身上。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聚福楼。 回到刘家村时,已是黄昏。 李农没急着进屋,而是径直走向后院那片荒芜的菜地。 他从怀里掏出那块神秘的石板,默念口诀,眼前立即出现一片绿意盎然的景象。 他小心翼翼地将精米撒在空间肥沃的土地上,期盼着二十八天后的丰收。 李农回到屋里,看见陈秀娥正对着那五斤白花花的精米掉眼泪。 一旁的刘山强粗声粗气地吼道:“哭什么哭!瞧你那没出息的样!” 陈秀娥抹了抹眼泪,哽咽道:“山强,娘,爹,咱家……咱家终于能吃上精米了……” 刘山强得意地挺起胸膛:“那是!跟着妹夫混,以后有的是好日子!” 李农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晚上,陈秀娥小心翼翼地将精米熬成的白粥端了上来。 “爹,您先喝。” 她先给刘老刚盛了一碗。 刘老刚看着那碗米粥,却没有动。 他偷偷瞄了一眼李农,见对方没有反应,才敢伸出手去接。 刘山强在一旁看着,忍不住讥讽道:“爹,您这是干啥?怕妹夫不让你喝啊?以前您可不是这样的!” 刘老刚老脸一红,却不敢反驳。 自从李农掌管刘家后,家里的伙食确实比以前好了不少。 他心里对李农的恨意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畏惧和依赖。 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刘老太的嘱咐,一心只想跟着李农过好日子。 李农拿起碗,喝了一口粥,又夹了一筷子鸡蛋,淡淡地说道:“吃饭吧。” 刘老刚这才如释重负,赶紧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刘树、刘春生和刘丰三人就来到了刘家门口。 刘树搓着手,小声嘀咕:“这……山强兄弟还在气头上呢,咱们就这么进去,会不会挨揍啊?” 刘春生也一脸担忧:“是啊,上次村民们把刘家的门锁都砸坏了,山强兄弟可是发了好大一通火。” 刘丰年纪最小,胆子也最小,紧紧拽着刘春生的衣角,一句话也不敢说。 三人就这么在门口徘徊了许久,始终不敢迈出那一步。 屋内,李农早已起身,将剩下的精米粥热了热,又煎了几个鸡蛋。 他走到门口,一眼就看见了畏畏缩缩的三人。 “你们杵在那干嘛呢?进来吃早饭!”他语气平淡地吩咐道。 三人见刘山强正凶神恶煞地站在李农身后,哪里还敢上前? 他们愣愣地立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李农见状,眉头微皱,转头瞪了刘山强一眼。 刘山强立马会意,换上一副笑脸,冲着三人招呼道:“树哥,春生哥,丰子,快进来啊!我妹夫让你们进来吃早饭呢!” 三人愣住了。 先前听说刘山强对李农恭敬,还以为是村里人瞎传。 今日亲眼所见,心中对李农的本事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们小心翼翼地进了屋,这才发现桌上摆的竟然是精米粥和煎鸡蛋,香味扑鼻,引得他们肚子咕咕叫。 他们何曾见过这样的早餐? 平日里能喝上一碗稀粥就不错了。 李农给每人盛了一碗粥,又分了两个鸡蛋。 “吃吧。” 三人受宠若惊,双手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 刘树喝了一口粥,忍不住赞叹:“这精米粥,真香啊!比我以前吃过的任何米粥都香!” 第十四章 跟着我干 刘春生也连连点头:“是啊,还有这鸡蛋,煎得真嫩!” 刘丰则埋头苦吃,一句话也不说,生怕慢了就被抢走似的。 李农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缓缓开口:“以后跟着我干,我保准你们顿顿都能吃饱饭。” 三人飞快地吃完后,不约而同地摸了摸肚子,长舒一口气。 他们正准备心满意足地离开时,李农突然叫住了他们。 “等等。一人拿两个鸡蛋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说着,李农便从屋里拿出六个鸡蛋,分给三人。 三人受宠若惊,连忙道谢:“谢谢李农哥!” 等他们走后,刘小莲从里屋走了出来。 看着他们的背影,她有些担忧地问:“李农哥,你给他们这么多鸡蛋,万一传出去,村里人都来要怎么办?” 李农笑了笑:“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刘小莲不解地看着他。 李农解释道:“刘树他们三个嘴严,不代表他们家里人嘴也严。我就是要让他们把消息传出去,让村里人都知道跟着我,能吃香的喝辣的。”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我在为自己的威望铺路。” 正如他所料,刘树回到家后,立刻将两个鸡蛋递给了父亲刘金德。 刘金德看着鸡蛋,眼睛都直了:“树儿,这鸡蛋哪来的?” 刘树便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父亲。 刘金德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回过神来,感慨道:“这李农,现在日子过得这么好了?” 他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他和村长刘金宝是亲兄弟,平日里关系也算不错。 但现在,他心里却打起了别的主意。 他可不想为了兄弟情分,而失去每天三个鸡蛋的“好处”。 想到这,他一把抓住刘树的手,神色严肃地叮嘱道:“树儿,你一定要跟李农搞好关系,以后离刘大勇那小子远点儿,知道吗?” 刘树连忙点头:“知道了,爹。” 刘金德又清了清嗓子:“你娘呢?” “在屋里纳鞋底呢。” “去,叫她过来。” 赵梅花很快被儿子叫了过来:“干啥啊,老东西,我这鞋底还没纳完呢。” 刘金德神秘兮兮地把鸡蛋递到她面前,“看看,啥玩意儿?” 赵梅花瞪大了眼睛,“鸡蛋?!哪来的?” “树儿说,是李农给的。” 赵梅花一把抓过鸡蛋,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还真是新鲜鸡蛋!这李农,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哪来的鸡蛋?” 刘金德压低声音:“树儿说,李农现在可了不得了,又是精米又是鸡蛋的,日子过得比咱们都好!” 赵梅花一听,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起来。 “快说说,到底咋回事?” 刘树便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她讲了一遍。 赵梅花听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这李农,以前看着蔫了吧唧的,现在居然这么厉害?! 不行,这事儿她得跟村里人说道说道! 她一把拉住刘树:“树儿,你跟娘再去李农家一趟,娘得好好问问他!” 刘金德一把拉住她,“你疯了?现在去干啥?” 赵梅花一把甩开他的手,“去看看情况!李农现在发达了,咱们不得跟他搞好关系啊?说不定以后还能沾点光!” 刘金德仔细想了想,觉得媳妇说得有道理,便没再阻止。 赵梅花是个行动派,拉着刘树就往李农家跑。 刘金德想起了什么,冲着她大声喊道:“你少跟刘金宝一家子联系!” 赵梅花不耐烦地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我现在眼里只有鸡蛋!” 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在赵梅花的一番宣扬下,迅速传遍了整个刘家村。 “啥?李农给刘树家鸡蛋了?” “真的假的?这灾年哪来的鸡蛋?” “赵梅花说的,还能有假?她都拿着鸡蛋在村里显摆呢!” 起先很多人还对此半信半疑。 现在灾年,谁家天天吃得起鸡蛋? 就算有,不都得自己藏着掖着,还能分给别人? 而赵梅花为了证明自己没说假话,干脆拿着鸡蛋在村里炫耀。 “瞧见没,这可是李农给的!新鲜着呢!” 钱招娣也从自家院子里走了出来,手里也拿着两个鸡蛋。 “可不是嘛,我家春生也得了两个呢!李农这孩子,现在真是出息了!” 她在村子里逢人便夸李农出手阔绰,大方得很。 消息传到刘大勇的耳朵里,他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 “李农!你个小畜生!你居然敢坏我的好事!” 他上次偷鸡被李农揭穿,颜面尽失,心里早就恨透了他。 现在李农又收买了人心,让他更加坐立不安。 况且上次跟他对峙,爹已经失了一次民心。 如果他接替不了村长的位置,那他们刘家在村里的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刘金宝坐在一旁,慢悠悠地喝了口凉茶,语气平静:“慌什么?几个鸡蛋而已,他还能变出金子来不成?” 刘大勇烦躁地来回踱步,“爹,他要是天天送鸡蛋,这村里的人心都得被他收买过去!到时候村长……” 刘金宝冷笑一声:“我就不信他真有那么多鸡蛋!过几天看他拿什么送,到时候丢脸的可是他!” 他顿了顿,眼里闪过一抹精光,“等村民们发现被他骗了,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 刘大勇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但心里依然忐忑不安。 “爹,你说得对,可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想起李农那张略带嘲讽的脸,怒火又熊熊燃烧起来。 刘金宝看出了儿子的心思,语重心长地说:“大勇啊,现在是灾年,人心惶惶,村民们不好控制。咱们得徐徐图之,切不可意气用事。” 刘大勇勉强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爹。” 他表面上答应了父亲,心里却盘算着其他的主意。 待到夜深人静时,刘大勇偷偷摸摸地溜出了家门,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李农家。 他摸到厨房门口,轻轻推开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第十五章 藏哪儿了? 厨房里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 刘大勇摸索着前进,心里越来越急躁。 他一边在心里咒骂李农,一边翻箱倒柜地寻找鸡蛋。 “在哪儿呢?该死的,藏哪儿了?” 突然,随着“咣当!”一声脆响,一个碗被他碰倒在了地上,碎片四溅开来。 刘山强睡觉警醒,几乎是碗碎裂的同时,他便从床上弹了起来。 他胡乱抓起一件衣服套上,几步冲进厨房。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一个黑影在厨房里鬼鬼祟祟地翻找东西。 刘山强二话不说,大吼一声:“抓小偷!” 说完,他便冲了上去,与黑影扭打起来。 刘大勇猝不及防,被刘山强扑倒在地。 两人在黑暗中拳脚相加,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刘山强虽然身强体壮,但比起常年干农活的刘大勇还是略逊一筹。 很快,他便落了下风,被刘大勇压制住。 “咣当!” 碗碎裂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刘大勇碰倒了另一个碗。 刘山强怒吼:“好你个贼!大半夜的偷东西!” 这时,李农也听见动静来到了厨房门口。 借着火光,他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 这偷东西的贼,他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了。 除了刘大勇这厮,谁还会干这等偷鸡摸狗的事? 看来上次的教训,他还没吃够。 他转身走到院子里,对刘小莲吩咐道:“小莲,去喊人!就说抓到小偷了!” 刘小莲虽然年纪小,但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她立刻拔腿往村里跑去,边跑边喊:“抓小偷啦!抓小偷啦!李农抓到小偷啦!” 很快,嘈杂的脚步声和火把的光亮由远及近。 村民们手里拿着火把,纷纷涌进李农家的小院。 “怎么回事?抓到小偷了?” “在哪儿呢?” 刘树、刘春生和刘丰也闻讯赶来,看到扭打在一起的两人,立刻加入了战斗。 “好啊,刘大勇,你竟然敢偷东西!” 刘树怒吼着,一拳打在刘大勇的背上。 四个人合力,很快便将刘大勇制服,将他死死地按在地上。 李农走上前,一把扯掉刘大勇蒙着脸的黑布。 “刘大勇?!” 村民们一片哗然。 “竟然是他!” “他怎么敢来偷李农家的东西?” 刘大勇被众人围观,羞愧难当,却依然嘴硬:“我不是小偷!我是……我是走错门了!” “李农家的门锁坏了,我以为是我家,就进来了……” 刘树冷笑一声:“刘大勇,你撒谎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你就是嫉妒李农,故意来偷东西的!” 刘大勇恼羞成怒:“刘树!你胳膊肘往外拐!我们才是亲戚!” 李农打断他:“刘大勇,这整个刘家村,谁不是沾亲带故的?你偷东西就是偷东西,别扯什么亲戚不亲戚的!” 村民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刘家村九成的村民都姓刘,其中一大半没出五服。 谁家什么情况,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 也因此刘大勇的这番话,根本没人相信。 刘大勇发现村民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心里又气又急。 “凭什么让我给一个赘婿交代!”他恼羞成怒地吼道。 “他李农算什么东西!” 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就是,一个赘婿,有什么了不起的。” “嘘,小声点,别忘了鸡蛋的事。”另一个人提醒道。 这话一出,周围立刻安静下来。 村民们都眼巴巴地看着李农,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李农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冷笑。 这些人表面上是在声讨刘大勇,实际上不过是想讨好他,好换取鸡蛋罢了。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我李农虽然是刘家的赘婿,但也算是刘家村的一份子。我做的鸡蛋,愿意分给大家吃。” 此话一出,村民们顿时兴奋起来。 “真的吗?李农,你真是个大好人!” “太好了!我家的孩子好久没吃过鸡蛋了!” 看着村民们激动的样子,刘大勇忍不住嘲讽道:“你们还真以为他有多少鸡蛋?别做梦了!” 李农没有理会他的嘲讽,继续说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村民们立刻安静下来,竖起耳朵听着。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李农语气平静。 “刘大勇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必须给李农一个交代!” 村民们纷纷附和,生怕他反悔。 有人自告奋勇道:“李农,你放心,我们都是证人,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时,刘金德挤开人群,走到刘金宝面前,低声说道:“大哥,你快去看看吧,大勇闯祸了。” 刘金宝黑着脸,怒气冲冲地吼道:“刘金德,你什么意思?要当着这么多人羞辱我儿子?” 刘金德见状,往前一步,痛心疾首道:“大哥,大勇今天夜闯李农家,偷东西不说,还打伤了山强,这事儿你得给个说法!” 他顿了顿,提高了音量:“你是村长,更应该以身作则,怎么能纵容儿子犯下如此大错!” 刘金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没想到刘金德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让他下不来台。 他堂堂一村之长,竟然被自己的弟弟指着鼻子教训,颜面扫地! 为了保住村长的地位,刘金宝咬着牙,强压下怒火,转头对着刘大勇吼道:“逆子!还不快给李农道歉!” 刘大勇梗着脖子,满脸的不服气:“凭什么!我就不道歉!”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夜空。 刘金宝怒不可遏,一巴掌扇在刘大勇脸上。 刘大勇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从小到大,父亲从未打过他! 他感觉无比屈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围观的村民们也纷纷指责他,让他赶紧道歉。 他们可不想因为刘大勇的固执,而失去李农的鸡蛋。 刘金宝见状,语气冰冷:“你若是不道歉,就别怪我断绝父子关系,从此以后,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刘金宝此刻怒火中烧,既愤怒儿子的愚蠢,更愤怒李农的得理不饶人。 如果今天不逼着儿子道歉,他在村里的威信怕是会荡然无存。 第十六章 这么绝情 刘大勇身子一颤,显然没想到父亲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他知道父亲的脾气,说到做到。 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低下了头,心不甘情不愿地对李农说道:“对不起。” 李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副大度的样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下不为例,以后要把这偷鸡摸狗的毛病改了。万一是别的村子,这会儿你已经被送到县衙去了。” 李农这番话,表面上是在教育刘大勇,实际上是在敲打刘金宝父子,提醒他们不要再轻举妄动。 刘大勇目眦欲裂,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他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刘金宝心中也充满了不甘,却又拿李农没办法。 最后,他只能黑着脸,拉着刘大勇,灰溜溜地离开了。 “行了,都散了吧!今晚辛苦大家了。”李农朝着众人拱了拱手。 村民们听到他的声音,这才逐渐回过神来。 有人带头说道:“李农,你真是好样的!”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就是,李农,以后我们都听你的!” 李农微微一笑,趁热打铁道:“今晚过来帮忙的,明天一早都可以过来领鸡蛋。” 人群中立马爆发出一阵欢呼。 李农又补充道:“而且,半个月后,每家都可以领三个鸡蛋!” 这消息一出,村民们更是兴奋不已,恨不得把他当成财神爷供起来。 有人甚至激动地喊了起来:“李农,你真是活菩萨啊!” 李农看着欢呼雀跃的村民,心里也感到一阵欣慰。 他在空间里已经孵出了二十只小鸡。 按照空间的流速,十二天后,这些小鸡就能长大下蛋了。 这样算起来,鸡蛋完全足够供应。 第二天一早,刘树、刘春生和刘丰三人照常来领鸡蛋。 “李农,早啊!”刘树热情地打招呼。 “早。” 李农笑着回应,从篮子里拿出三个鸡蛋递给他们。 “嘿嘿,谢谢李农。” 三人接过鸡蛋,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李农又从屋里拿出一小袋枣子。 “来,拿着,这是给你们的。” “这……这怎么好意思。”刘树有些不好意思。 “拿着吧,你们三个是最早跟着我的,自然要多照顾一些。” 李农将枣子塞到他们手里,三人感激地接过。 “李农,你真是个大好人啊!”刘树感激地说道。 “是啊,李农,跟着你干,准没错!”刘春生也跟着附和。 刘丰更是激动,涨红了脸,磕磕巴巴地说:“李农,我看……我看你干脆当咱们村长得了!” 李农一愣,随即笑着摆摆手:“这可使不得,使不得。现在这样就挺好,大家伙儿别搭理刘金宝他们一家子就成。” 刘树眼珠子一转,压低声音说道:“李农,你这话可就谦虚了。现在谁不知道,这刘家村,你说了算!刘金宝那老东西,现在就是个跳梁小丑,谁还把他放在眼里?” 李农只是笑了笑,没接话。 刘春生也凑过来,坚定地说道:“李农,你放心,只要是你做的事情,我都支持你!” 刘树和刘丰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跟着李农有肉吃,傻子才不跟着! 三人又跟李农聊了一会儿,才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刘家。 李农则继续跟县里饭馆的生意维持着表面上的来往,这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这样等他拿出粮食的时候,就不用再费尽心思找理由解释来源了。 除了刘山强之外,没人知道他的鸡蛋和粮食都是从凭空变出来的。 刘山强自从被李农震慑后,一直深信李农是九幽鬼王转世。 这个秘密,他牢牢地烂在肚子里,不敢对任何人提起。 他亲眼看着李农一步步收买人心,却不敢吭声。 李农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等时机成熟后,李农便把空间里的小麦取了出来。 陈秀娥看到凭空出现的小麦,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现在只管伺候一家老小的生活,其他的事情一律不插手,不多嘴,不多问。 刘老刚也学聪明了,现在整天像个哑巴,只管吃喝,什么都不操心。 李农也懒得搭理他,直接把他当空气。 入夜,刘小莲站在床边,扭捏着衣角,脸颊绯红,欲言又止。 李农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着她。 今晚的刘小莲格外娇羞动人。 这段时间,在李农变相的“投喂”下,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面黄肌瘦的妇人。 如今的她,肌肤白皙,眉眼间也多了几分神采。 李农心里明白她的意思。 两人成亲这么久,却一直分房而睡。 如今他已非吴下阿蒙,刘小莲也逐渐对他产生了依赖,这层窗户纸,也该捅破了。 “怎么了?” 李农故意明知故问,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刘小莲咬着嘴唇,细若蚊蝇的声音从她口中传出:“那个……天……天凉了……” 李农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心中暗笑。 这丫头,想说就直说呗,还拐弯抹角的。 他起身走到刘小莲面前,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刘小莲的身子微微一颤,却没有拒绝。 李农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将她抱起,走向里屋。 一夜缠绵。 刘小莲紧紧依偎在李农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 她终于彻底放下心防,将自己完全交给了这个男人。 从被逼无奈的嫁给他,到如今的真心相托,这其中的转变,连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第二天清晨,刘春生兴冲冲地跑了过来,手里端着一个木盆。 “李农!李农!你看这玩意儿!” 他将木盆递到李农面前,只见盆里装满了金黄色的豆子。 李农心中一喜。 竟然是黄豆! 这可是好东西啊! “哪儿弄来的?” 李农拿起一把黄豆,在手里掂量着。 刘春生嘿嘿一笑,指着后山的方向,“后山!我早上上山的时候看到的,一大片呢!” 李农眼睛一亮。 一大片? 这可不得了! “快!都摘回来!一颗都别剩下!” 刘春生一听,立马拍着胸脯保证道:“没问题!我这就去!” 说罢,他便风风火火地朝后山跑去。 李农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这小子,干劲儿十足啊! 第十七章 没有榨油机啊!这可怎么办? 没过多久,刘春生就气喘吁吁地背着一大筐黄豆回来了。 “呼……呼……李农,太多了!我一个人摘不完!剩下的等会儿刘丰和刘树一起去摘!”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把脸上的汗。 李农点点头,“行,让他们也去吧。这黄豆可是好东西,能榨油!” 等等,榨油? 李农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他没有榨油机啊!这可怎么办? 他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后,叫来了刘山强。 “山强,村里有没有厉害的木匠?” 刘山强一愣,不明白他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妹夫,刘家村没有,不过隔壁杏花村有个老木匠,手艺可好了!” “好!你去把他请来!就说工钱给二十枚鸡蛋!”李农当机立断。 刘山强虽然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但还是立刻应道:“是!我这就去!” 说完,他转身就走,不敢有丝毫耽搁。 李农目送他离开后,转身回屋,从米缸里舀出两斤精米递给刘春生。 “这是奖励你的,拿回去吧。” 刘春生受宠若惊,连忙摆手,“这……这太多了!我……” 李农不由分说地将米塞到他手里,“拿着!这是你应得的!” 随后,他又分别给了刘丰和刘树一人一斤精米作为奖励。 三人千恩万谢,对李农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随后,李农又拿出炭笔,在一张纸上画出了土豆秧子的模样。 “拿着这张图,去找找这种植物,找到了,重重有赏!” 李农将图纸分别交给三人。 三人接过图纸,仔细端详,牢记于心后,便各自散开,开始了寻找土豆秧子的任务。 夕阳西下,刘山强抹了抹额头的汗,领着一位头发花白,手里提着工具箱的老木匠走进了自家院子。 “妹夫,蔡大叔我给您带来了!” 李农笑着点点头,从屋里搬出个小木凳,“蔡大叔,辛苦您了,快坐。” 蔡大叔也不客气,放下工具箱,坐了下来。 李农递过一杯水,“您喝水。” “诶,好嘞。” 蔡大叔咕咚咕咚几口喝完,长舒一口气。 “山强说,您要打造个新奇玩意儿?” “是,我想打造……” 李农简单描述了一下榨油机的构造和原理。 蔡大叔时而皱眉,时而点头,时而用手比划,显然是在脑海里构思着。 “嗯,我明白了。只是,这需要不少木材啊。”蔡大叔捋了捋胡子。 李农胸有成竹,“木材的事儿您不用操心。” 话音刚落,刘树、刘春生、刘丰等人就陆陆续续扛着木头过来了。 “李农,我家里的木头都给你拿来了!”刘树憨厚地说道。 “还有我的!”刘春生和刘丰也跟着附和。 蔡大叔看着堆积如山的木材,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李农心里暗笑。 他在刘家村的威望,看来已经超过刘金宝这个村长了。 与此同时,刘金宝家却是一片死气沉沉。 “啪!” 刘大勇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凭什么!他李农凭什么!他算个什么东西!” 刘金宝阴沉着脸,心里的怒火比刘大勇更甚:“你给我小声点!嚷嚷什么!让别人听见了,成何体统!” 刘大勇气急败坏:“爹!他李农都骑到咱们头上来了!你可是村长!你就这么忍着?” 刘金宝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何尝想忍,可是现在村民都向着李农,他这个村长说话都没以前好使了。 这口气,他怎么咽得下去! 他在刘家村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 刘大勇眼珠子一转,“爹,你说……他李农哪来的那么多鸡蛋?刘老刚家就一只老母鸡,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蛋!” 刘金宝眯起眼睛,眼里闪过一抹精光。 对啊,李农的鸡蛋,来得确实蹊跷。 难道……他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欣慰地点了点头:“还是我儿子想的仔细!眼下,咱们就先忍忍,得弄清楚他李农的底细。他哪来那么多鸡蛋?凭什么粮食不断?这小子肯定藏着什么秘密!” 刘大勇眼珠一转,“爹,你是说……” 刘金宝压低声音:“刘小莲!她是李农的婆娘,肯定知道些什么!” 刘大勇搓着手,脸上浮现出一抹猥琐的笑容,“爹,你的意思是……” 刘金宝瞥了他一眼,“美男计!当初刘小莲可是对你……” “喜欢得紧!” 刘大勇迫不及待地打断他,想起当年刘小莲羞涩的模样,心里痒痒的。 “可惜刘老刚那老东西狮子大开口,要的彩礼太多,我才……” 他顿了顿,眼里闪过一抹贪婪,“现在,她可是李农的婆娘了,要是……” 刘金宝瞪了他一眼:“先把李农的秘密套出来!其他的,以后再说!” 刘大勇立刻行动起来,托人去约刘小莲。 消息传到李农耳朵里,他只是淡淡一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 一连几天,刘小莲都拒绝了刘大勇的邀约。 现在刘家村谁不知道李农和刘金宝父子不对付,谁敢跟刘大勇走得太近? 刘大勇气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他心有不甘,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刘秋荷。 他找到刘秋荷,添油加醋地说刘小莲现在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日子过得有多舒坦,以便激起她的嫉妒心。 “秋荷,你想想,李农现在可是咱们村的红人,你要是能……” 刘大勇故意顿了顿,眼里满是暗示。 刘秋荷原本就对刘小莲嫁给李农心怀不满,如今被他一挑拨,嫉妒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 “大勇哥,你……你真的能帮我?”她紧张地问道。 刘大勇拍着胸脯保证,“只要你把刘小莲约出来,剩下的就交给我!到时候,李农就是你的了!” 刘秋荷咬了咬牙,答应了他的请求。 次日清晨,刘小莲接到了刘秋荷的邀约,说是去村后山采野花。 刘小莲虽然有些犹豫,但想着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便答应了。 她哪里知道,这是刘大勇设下的陷阱。 刘小莲独自一人来到村后山,却不见刘秋荷的身影。 “秋荷?秋荷?”她轻声呼唤着。 突然,从身后跳出一个人影,吓得她惊叫一声。 第十八章 刘小莲被欺负 “是我!”刘大勇嬉皮笑脸地走了出来。 “小莲,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刘小莲脸色一变,转身就想走。 刘大勇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别走啊!我就是想问问你,最近李农……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李农他……他变了个人似的。” 刘小莲的声音细若蚊蝇,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直视刘大勇。 刘大勇嗤笑一声:“变了?是变得会偷鸡摸狗了?还是变得会妖言惑众了?” 刘小莲咬了咬下唇,没有说话。 现在的李农虽然依旧贫穷,但却不再唯唯诺诺,眉宇间多了几分她从未见过的自信。 他会温柔地对她笑,会细心地照顾她,会为了她挺身而出……这些,都是以前的李农不曾有过的。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了?” 刘大勇语气酸溜溜的,一把攥紧了她的胳膊。 刘小莲吃痛地皱了皱眉,“大勇哥,你弄疼我了。” 刘大勇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她搂得更紧。 “小莲,你还记得以前吗?你那时候……明明是喜欢我的……” 刘小莲的心猛地一颤,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 她确实曾对高大英俊的刘大勇心生爱慕,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刘大勇对她,却似乎只有戏谑和玩弄。 “大勇哥,你放手!我现在是李农的妻子!” 刘小莲用力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刘大勇的钳制。 刘大勇将她紧紧禁锢在怀里,贪婪地嗅着她发间的清香。 “小莲,你放心,只要你告诉我李农的秘密,我就休了翠花,娶你过门!让你过上好日子!” “李农的秘密?呵!大勇哥,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 刘小莲被他的厚脸皮气笑了,她狠狠地踩了刘大勇一脚,趁他吃痛松手的瞬间,转身就跑。 “哎呦!” 刘大勇一声痛呼,弯下腰捂着脚。 他没想到刘小莲看着柔弱,下手竟然这么狠。 怒火中烧的他,顾不得脚疼,拔腿就追。 刘小莲拼命地跑,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她不敢回头,怕看到刘大勇那张狰狞的脸。刘大勇到底年轻力壮,几步就追上了刘小莲,一把抓住她的发髻,狠狠地将她摔在地上。 “啊!” 刘小莲痛呼一声,摔倒在地,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刘大勇一把扯住她的衣襟,恶狠狠地骂道:“贱人!你给老子装什么贞洁烈妇!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就不信,他夺了刘小莲的身子,李农还能要这个破烂货。 刘小莲死死地护着自己,惊恐万分,泪水模糊了双眼。 她拼命挣扎,却敌不过刘大勇的蛮力。 就在这时,一只脚狠狠地踹在了刘大勇的身上,将他踹飞了出去。 “畜生!”一声怒吼响彻田间。 李农从天而降,将瑟瑟发抖的刘小莲护在怀里。 刘小莲浑身颤抖着,眼泪止不住地流。 李农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别怕,我在。” 刘大勇从地上爬起来,怒火中烧,像疯狗一样扑向李农。 “李农,你敢打我!我弄死你!” 他还没碰到李农,就被几个闻声赶来的村民死死地按在地上。 “打死他!这个畜生!” “敢欺负女人,活腻歪了!” “揍他!” 愤怒的村民对着刘大勇拳打脚踢,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他们早就看刘大勇不顺眼了,今天终于找到了机会好好教训他一顿。 李农搀扶着刘小莲回到家,把她交给陈秀娥。 “秀娥婶,小莲受了惊吓,你好好照顾她。” 陈秀娥连忙接过刘小莲,担忧地问:“小莲,你没事吧?大勇那畜生又欺负你了?” 刘小莲却只是摇摇头,眼泪无声地流淌。 李农看着她苍白的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后山走去。 后山,鼻青脸肿的刘大勇被几个村民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李农走过去,一言不发,抬脚就踹。 “砰!”“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山间回荡。 刘大勇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却无法挣脱。 李农下手毫不留情,每一脚都带着滔天的怒火。 村民们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没有人阻止。 像刘大勇这样欺负女人的男人,就该被好好教训一顿。 刘大勇被打得奄奄一息,嘴里却依然不干不净。 “李农,你……你不是个男人!刘小莲……已经被我……玩过了!” 李农的呼吸猛地一滞,瞳孔骤缩。 他死死地盯着刘大勇,眼神如刀锋般锐利。 随后,他一言不发,转身走向后山深处。 刘大勇以为他怕了,更加嚣张:“怎么?怕了?不敢了?哈哈……咳咳……” 李农很快回来,手里提着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 他走到刘大勇面前蹲下,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刘大勇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 “李……李农……你……你想干什么?我是村长的儿子……你……你不能杀我……” 李农眼神冰冷,声音低沉得可怕:“村长的儿子就能为所欲为?就能侮辱我的妻子?” “不……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刘大勇语无伦次地求饶,裤裆里一股暖流不受控制地流出。 李农厌恶地皱了皱眉。 他握紧刀柄,杀意涌动。 刘大勇吓得肝胆俱裂,声嘶力竭地喊道:“李农!你要是敢动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我们刘家……不会放过你的!” 他搬出刘金宝,希望以此震慑李农。 李农冷笑一声:“刘金宝?他算个什么东西!” 他不再犹豫,手起刀落。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山间的宁静。 刘大勇捂着下身,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哀嚎不止。 李农一刀下去,切断了他的子孙根。 他将刀上的血在刘大勇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再敢动歪心思,下次,我就送你见阎王!” 说完,他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刘大勇捂着血流不止的下体,痛苦哀嚎,嘴里断断续续地喊着:“爹……爹……救我……” 刘金宝闻声赶来,看到儿子这副惨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第十九章 帮她报仇 “大勇!大勇!你这是怎么了?” 他颤抖着双手,想要去扶起儿子,却又不敢触碰那血肉模糊的地方。 “李农……李农……他……他……” 刘大勇疼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只是指着李农离去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怨毒。 刘金宝怒火中烧,咬牙切齿:“李农!我跟你势不两立!” 他顾不得其他,一把抱起刘大勇,跌跌撞撞地朝村里的医馆跑去。 刘金宝心疼儿子,又惊又怒。 他不敢想象,如果刘大勇真的成了废人,他刘家该如何延续香火。 医馆里,老郎中仔细检查了刘大勇的伤势后,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大夫,我儿怎么样了?”刘金宝焦急地问道。 老郎中叹了口气:“唉,伤势太重,怕是……怕是以后都做不了男人了。” 刘金宝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刘大勇听到这个消息,更是绝望地哭喊起来:“爹!我……我以后怎么办啊……” 刘金宝强忍着悲痛,安慰儿子:“大勇,别怕,爹一定会为你报仇!” 他搀扶着刘大勇,一路蹒跚地来到县衙。 “击鼓鸣冤!” 刘金宝用尽全身力气,重重地敲响了衙门前的登闻鼓。 鼓声震天,惊动了县衙里的捕快。 一个身材魁梧的捕快走了出来,不耐烦地呵斥道:“何人击鼓?有何冤情?” “大人,草民要状告李农,他……他把我儿子……”刘金宝泣不成声。 捕快不耐烦地打断他:“状告李农?又是李农!这刁民三天两头就有人来告他,县老爷日理万机,哪有功夫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赶紧滚!” 刘金宝不肯离去,跪在衙门口哭诉:“大人,草民冤枉啊!李农把我儿子给……给……” 捕快见他如此纠缠,顿时火冒三丈,对着刘金宝父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滚!再不滚,就将你们抓起来!” 刘金宝父子被打得鼻青脸肿,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灰溜溜地回了刘家村。 回到家后,刘大勇躲在房间里不敢出门,生怕被人嘲笑。 “爹,我……我以后怎么办啊……我成了废人,谁还会嫁给我……”刘大勇哭丧着脸说道。 刘金宝看着儿子痛苦的样子,心如刀绞。 他咬了咬牙,说道:“大勇,别怕,爹一定给你找个媳妇!” 他找到村里的潘媒婆,说明了情况。 潘媒婆眼珠子一转,想到了钱招娣家的闺女刘春草。 钱招娣是个寡妇,拉扯两个孩子不容易,如果能攀上刘金宝这棵大树,日子也能好过些。 而李农,自从解决了粮食危机后,对村里人都颇为照顾,尤其是对刘春生一家。 刘春草跟着哥哥享福,每天都有鸡蛋吃,小脸蛋红扑扑的,也出落得越发水灵。 “咚咚咚!” 潘媒婆肥胖的身躯几乎堵住了钱招娣家低矮的门口。 钱招娣正在缝补衣物,听到敲门声,连忙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开门。 “哎呦,是潘大媒婆啊,快请进,快请进!” 看到是潘媒婆,钱招娣脸上堆满了笑容,连忙把她迎进屋里。 潘媒婆一屁股坐在唯一的板凳上,肥硕的身躯压得板凳吱呀作响。 “钱家妹子啊,今儿个嫂子来,是有件大好事要告诉你!” 钱招娣心里一阵窃喜。 莫非是有人看上春草了? 自从丈夫去世后,她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要是春草能嫁个好人家,也算是了了她一桩心事。 “不知是什么好事,还请潘媒婆明示。” 钱招娣给她倒了杯水,殷勤地问道。 潘媒婆喝了口水,神秘兮兮地说:“是给你家春草说亲的!男方可是咱们村的村长公子,刘大勇!” 钱招娣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刘大勇的名声在村里早就臭了,好吃懒做,游手好闲,还喜欢欺负弱小。 前些日子更是被李农教训了一顿,听说成了废人。 这样的男人,怎么能嫁? 钱招娣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潘媒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闺女可不能嫁给这种人!” 潘媒婆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妹子,话可不能这么说。刘大勇虽然名声不太好,可他爹是村长啊!这要是攀上了刘金宝这棵大树,以后你家的日子还愁过不好?再说了,村长说了,聘礼给的少不了!” 钱招娣心里有些动摇。 她一个寡妇,无依无靠,的确不敢轻易得罪刘金宝。 潘媒婆见她犹豫了,趁热打铁:“妹子,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正在这时,刘春生从外面回来了。 看到潘媒婆在,他不禁皱起了眉头:“潘媒婆,你来我家做什么?” 钱招娣连忙把事情的经过跟刘春生说了一遍。 刘春生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娘,你糊涂啊!怎么能把春草嫁给刘大勇那种人渣!” 潘媒婆不乐意了:“你个小兔崽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娘还没死呢,轮不到你做主!” 刘春生毫不畏惧地瞪着她:“我爹死了,我娘和妹妹的事自然由我做主!夫死从子,你难道不懂吗?” 潘媒婆不识字,哪里听得懂这些。 她只知道刘春生是在忤逆她,顿时气得跳脚:“反了你了!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信不信我去告诉村长,让他好好教训教训你!” 刘春生冷笑一声:“刘金宝?他算个什么东西!他根本不配做村长!” 潘媒婆被他的话吓得一愣,随即勃然大怒:“你……你……你个小畜生!竟敢对村长不敬!钱招娣,你就是这样教儿子的吗?” 钱招娣低着头,不敢吭声:“家里的事,都听春生的。” 潘媒婆感觉自己丢尽了脸面,她恼羞成怒地指着钱招娣母子骂道:“好!好!你们厉害!我倒要看看,你们以后怎么在村里混!这可是你们自己不要这天大的福气的!” 刘春生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嘲讽道:“福气?嫁给一个废人,也算福气?” 潘媒婆愣住了:“废人?你说什么?” 第二十章 刘大勇已是废人 “刘大勇已经是废人了!你回去问问刘金宝父子就知道了!”刘春生语气冰冷。 潘媒婆脸色大变。 她虽然不知道刘大勇的伤势如何,但看刘金宝父子那天的样子,就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 钱招娣也勃然大怒:“滚!我们家不欢迎你!” 潘媒婆灰溜溜地走了,随后她气势汹汹地冲进刘金宝家。 刘金宝正美滋滋地喝着茶,以为她是来报喜的,脸上堆满了笑容:“潘大媒婆,事情办妥了吧?春草那丫头答应了?” “答应?答应个屁!” 潘媒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茶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 “你儿子刘大勇是个什么德行,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现在全村人都知道他是个废人了,谁还敢把闺女嫁给他!” 刘金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闪烁:“潘大媒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勇好好的,怎么就成废人了?” “少装蒜!”潘媒婆指着刘金宝的鼻子骂道。 “钱招娣家的刘春生亲口说的,刘大勇已经……没了那玩意儿!你敢说不是真的?” 刘金宝心虚地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嘴硬道:“小孩子胡说八道,你也信?大勇只是受了点伤,过段时间就好了。” 潘媒婆冷笑一声:“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全村人都信!你刘金宝父子俩真不是个东西!害的老娘白跑一趟,还丢尽了脸面!” 刘金宝自知理亏,不敢再跟她争辩,只能任由她指着鼻子骂。 刘大勇躺在屋里,听到外面的叫骂声,心里对李农的恨意更深了。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恨不得将李农碎尸万段。 潘媒婆骂累了,才气呼呼地走了。 刘金宝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头耷脑地坐在椅子上,半天没回过神来。 “爹,你得给我娶个媳妇!” 刘大勇挣扎着走到他面前,哀求道:“我不能没有媳妇!” 刘金宝看着儿子颓废的样子,心里一阵酸楚。 他咬了咬牙,说道:“大勇,你放心,爹一定给你娶个媳妇!就算是在外村,爹也给你找个好的!” 他托关系找到了外村的媒婆,开始四处说亲。 还真有一个姑娘家,贪图刘金宝许诺的丰厚聘礼,答应了这门亲事,只等黄道吉日便可成亲。 与此同时,李农正在家安抚着受到惊吓的刘小莲。 刘小莲自从那日被刘大勇推倒在地后,就一直精神恍惚,低声抽泣。 李农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小莲,别怕,我已经替你报仇了。刘大勇……他以后再也不能欺负你了。” “他……他成了什么样?”刘小莲颤抖着声音问道。 “他……他成了太监。” 李农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真相告诉了刘小莲。 刘小莲闻言,趴在他怀里放声痛哭,积压在心底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哭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哽咽着说道:“我……我脏了,配不上你了……” 李农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坚定地说道:“傻瓜,我不在乎!这辈子,你就是我唯一的妻子!” 刘小莲感动地望着他,一颗心彻底地依附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李农低头吻上了她的唇,两人紧紧相拥,缠绵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李农在空间里伸了个懒腰。 一夜的劳作,空间里的麦子、水稻、蔬菜全都成熟了。 金灿灿的麦穗,沉甸甸的稻谷,鲜嫩欲滴的蔬菜,充满了整个空间。 他挥挥手,一片金光闪过,所有成熟的作物瞬间消失,只留下空荡荡的田地。 紧接着,他从仓库里取出新的种子,熟练地播撒下去。 李农拎起一袋精米,几只肥硕的母鸡,回到了厨房。 “大嫂,以后咱们顿顿吃精粮,鸡鸭鱼肉也管够,别舍不得。”李农将米和鸡扔在灶台上。 陈秀娥看着白花花的精米和活蹦乱跳的母鸡,愣住了。 这败家玩意儿,哪儿来的这么多好东西? 但她转念一想,现在李农是家里的顶梁柱,自己也不敢多嘴,只得唯唯诺诺地应下:“哎,好,好……” 李农径直走向饭桌,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主位。 刘老刚看到白面馒头和油光锃亮的鸡腿,笑得合不拢嘴,抓起馒头就啃。 李农体贴地给刘小莲夹了个鸡腿:“小莲,多吃点。” 刘老太的猪圈里,一阵阵微弱的哼唧声传来。 她还被困在猪圈里,奄奄一息。 李农瞥了一眼猪圈的方向,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饭后,刘山强照例给每家每户分发鸡蛋。 村民们接过鸡蛋,对李农的敬畏又加深了几分。 “大哥,后山的大豆都摘完了?”李农问道。 “摘完了,都堆在院子里了。”刘山强殷勤地回答。 李农点点头:“好,准备榨油。” 村民们看着李农从屋里搬出一台奇怪的机器,都好奇地围了上来。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刘春生忍不住问道。 李农没解释,只是指挥着村民们将大豆倒进机器里。 随着机器的轰鸣声,金黄的豆油缓缓流出。 村民们看得目瞪口呆。 这李农,真是神了! “都别愣着了,把油装起来,干活的都有份!” 李农一声令下,村民们立刻忙碌起来,干劲十足。 随后,李农回到空间,将大豆种子撒进田里。 二十天后,又是一批成熟的大豆。 为了不引起怀疑,李农开始教导村民们在田里种植大豆。 “李农,现在可是大旱,地里都没水,种啥都活不了啊!”刘春生疑惑地问道。 “这大豆耐旱,在荒地里也能活。”李农解释道。 村民们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纷纷将地里的其他作物拔掉,种上了大豆。 刘金宝家里的米缸已经见了底,只剩一层薄薄的糠皮黏在缸底 肚子饿得咕咕叫,他不得不放下村长的架子,打算去李农家领点大豆。 “爹,你干什么去?”刘大勇瘸着腿,恶狠狠地盯着他。 刘金宝叹了口气:“勇儿,家里没粮了,我去李农那领点大豆。” “去李农那?你疯了?!”刘大勇怒不可遏。 “他巴不得看咱们的笑话!你还上赶着去受辱?” 第二十一章 冲突再度升级 刘金宝苦着脸:“勇儿,填饱肚子要紧啊。现在不是跟他置气的时候。” “爹,你太天真了!”刘大勇咬牙切齿。 “你去了,只会让他更得意,更看不起咱们!” 刘金宝有些不服气:“我也是刘家村的人,他还能不给我大豆?” “你试试!”刘大勇眼睛都红了,“你要是敢去,就当我没你这个爹!” 父子俩的冲突再度升级。 “都是你!非要跟李农过不去!现在好了,把关系闹僵了,咱们连口粮都没了!”刘金宝埋怨道。 “我没本事?是谁被李农欺负成这样,连个屁都不敢放!”刘大勇反唇相讥。 他心里十分憋屈。 他曾经是村里的小霸王,如今却成了一个废人,连他的父亲都顶撞他。 第二天,刘大勇的新媳妇周灵芝进门。 没有鞭炮,没有喜宴,只有冷清的屋子和难以下咽的野菜汤。 刘大勇饿狼般扑向周灵芝。 盖头掀开,周灵芝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刘大勇不是个完整的男人…… “你……你……”周灵芝吓得浑身颤抖。 “你要是敢出去乱说,我就杀了你!”刘大勇恶狠狠地威胁道。 周灵芝立即害怕地闭上了嘴。 刘大勇不依不饶,在她身上寻找着慰藉,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周灵芝被折磨了一夜,浑身酸痛。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落到如此境地。 刘家一日三餐都是野菜汤,寡淡无味。 周灵芝实在受不了了,低声抽泣起来。 “哭什么哭!”刘大勇甩了她两巴掌。 “你就是个奴隶!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刘大勇心里充满了戾气。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个笑话,而周灵芝,就是他发泄的对象。 周灵芝被打懵了,她不敢再哭,默默地出门去割野菜。 烈日炎炎,周灵芝饿得头晕眼花,最终昏倒在李农家门口。 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李农家的床上,刘小莲正温柔地给她擦汗。 周灵芝哭诉了自己的遭遇,她不想再回到刘家,不想再被刘大勇折磨。 刘小莲心软,求李农帮忙救救周灵芝。 李农看着梨花带雨的周灵芝,答应了下来:“家里有间空房,你暂时住下吧。” 周灵芝感激涕零,对李农感恩戴德。 夕阳西下,刘大勇瘸着腿,一拐一拐地在村里四处寻找周灵芝的踪影。 他一路问,终于有人告诉他,看到周灵芝进了李农家。 刘大勇一听,火气更大了,他猛地一拍大腿,咬牙切齿道:“好你个李农,竟然敢藏我媳妇!” 他怒气冲冲地直奔李农家,一脚踹开虚掩的院门,扯着嗓子喊道:“李农!你给我滚出来!” 几个正在院里闲聊的村民,看到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都好奇地围了上来。 刘大勇指着李农家大门,唾沫星子乱飞:“李农,你把我的媳妇藏哪儿了?赶紧给我交出来!” 刘春生见状,忍不住斥责道:“大勇,你胡说什么!灵芝丫头好端端地在李农家待着,怎么就成他藏的了?” 刘大勇梗着脖子,指着屋内叫嚣:“我媳妇不见了,她就在李农家,不是他藏的还能是谁?李农,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仗着现在有点本事就为所欲为,连我的媳妇都敢抢!” 刘树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指着刘大勇的鼻子骂道:“你个混账东西,少在这儿丢人现眼!赶紧滚回家去,别在这儿撒泼!” 周围的村民也都纷纷指责刘大勇。 “大勇,你少说两句吧,灵芝丫头在李农家也好,总比在你家受罪强。” “就是,你看看你把人家丫头折磨成什么样了,还好意思在这儿叫唤!” 刘大勇被村民们的唾沫星子淹没,他恼羞成怒,指着李农家的屋子吼道:“李农,你今天要是不把人交出来,我就跟你没完!” 这时,李农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一脸平静地看着刘大勇:“周灵芝确实在我家。” 刘大勇见状,得意地冷笑一声:“哼,我就知道!看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李农没说话,只是猛地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他的肚子上。 刘大勇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李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地说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在我面前叫嚣!周灵芝跟你没有婚书,你们根本就不是夫妻!” 刘大勇疼得满头大汗,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她是我用一斗粗米换来的!她就是我媳妇!” 李农冷笑一声:“一斗粗米?你这是买卖人口!你这是强盗行径!” 他环顾四周,高声说道:“各位乡亲,你们都看到了,刘大勇根本不配做人!我提议,罢免刘金宝的村长之位!” 村民们群情激奋,纷纷表示赞同:“对!罢免刘金宝!让他滚下台!” “我们支持李农做村长!” “在刘家村,以后不允许出现殴打媳妇的行为!否则,直接逐出村子!”李农扫视众人,坚定地说道。 刘大勇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肚子,满脸讥讽:“李农,你疯了吧?女人就该以夫为天,你这是违背朝纲!” “朝纲?”李农不屑地嗤笑一声。 “现在这灾年,谁管老百姓的死活?朝纲管屁用!” 他环顾四周,村民们都沉默不语,但眼神里却透着赞同。 “以后,谁敢随便打媳妇,就抽十鞭子!”李农厉声宣布。 他顿了顿,指着刘大勇:“就从你开始!” 刘山强见状,立刻屁颠屁颠地递上一根粗壮的鞭子。 刘大勇脸色大变,他没想到李农来真的。 “你……你疯了!” 说着,他转身就想跑。 村民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将他捆了起来。 他们早就看刘大勇不顺眼了,今天正好出一口恶气。 刘大勇惊恐万分,他没想到村民们会帮着李农对付他。 “啪!” 鞭子狠狠地落在他的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刘大勇疼得嗷嗷直叫,哭爹喊娘地求饶。 李农面无表情,一下一下地抽着鞭子,一下比一下狠。 十鞭子下去,刘大勇已经皮开肉绽,奄奄一息。 第二十二章 这就是下场! 李农扔掉鞭子,冷冷地扫视众人:“这就是下场!” 村民们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去步刘大勇的后尘。 这时,刘金宝闻讯赶来,看到这一幕,顿时傻眼了。 “怎么回事?大勇!谁打的你!” 一个村民壮着胆子说道:“金宝叔,你已经不是村长了,现在是李农当村长。” 刘金宝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罢免了。 他怨恨地瞪着李农,却不敢多说什么,默默地背起奄奄一息的刘大勇,转身回家。 刘大勇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爹,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要杀了李农!” 刘金宝突然冷静下来,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县令之子孙瀚林可不是善茬!” 刘大勇顿时醍醐灌顶:“对啊!李农家肯定不对劲!灾年天天吃鸡蛋,顿顿有肉,他们哪来的钱?” “你好好养伤,我去找孙瀚林告状!”刘金宝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我就不信,他连县令之子都不怕!” 刘大勇吃了定心丸,躺在床上,幻想着李农悲惨的下场。 刘金宝在县衙门口徘徊了一整天,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他都不敢上前搭话。 他想敲门,但又怕挨打。 他知道县衙的捕快们都不是好惹的,尤其是孙瀚林的那些狗腿子,更是凶神恶煞。 他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终于,等到日落西山,县衙的大门打开了。 孙瀚林在一群捕快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刘金宝眼睛一亮,连忙赔着笑脸迎了上去:“孙公子!孙公子!我有要紧事禀告!” 一个小厮眼疾手快,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滚开!别挡着孙公子的路!” 刘金宝摔了个狗吃屎,却不敢有丝毫怨言,爬起来继续跪在孙瀚林面前:“孙公子,小的真有要紧事禀告!事关重大啊!” 孙瀚林连正眼都没瞧他一眼,绕开他就要走。 刘金宝心一横,跪着挡住了他的去路:“孙公子!李农家不对劲啊!灾年天天吃鸡蛋,顿顿有肉,你想想,他们哪来的钱啊!” 孙瀚林停下脚步,皱了皱眉:“胡说八道!如今这灾年,连我都没条件天天大鱼大肉,他一个泥腿子哪来的本事?” 刘金宝赌咒发誓:“孙公子,小的说的句句属实!我拿我的脑袋担保!” 孙瀚林来了点兴趣,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说的可是真的?” 刘金宝连忙点头如捣蒜:“千真万确!小的亲眼所见!不信您跟我去看看!” 孙瀚林思索片刻,对身边的一个师爷说道:“备车,去刘家村!” 刘金宝大喜过望,连忙爬起来,殷勤地在前面带路。 他坐在县衙的马车上,一路颠簸,心里却乐开了花。 李农,你给我等着! 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到了刘家村,村民们看到县衙的马车,都纷纷围了上来,议论纷纷。 刘金宝趾高气扬地指着李农家的大门:“就是这里!孙公子,就是这里!” 孙瀚林眼神示意手下,几个捕快立刻上前,一脚踹开了李农家的大门。 “砰!”的一声巨响,刘小莲吓得脸色煞白,瑟瑟发抖。 孙瀚林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中闪过一抹淫邪的光芒。 他吩咐师爷:“把这女人带回去!” 刘小莲惊恐地尖叫起来:“不要!不要抓我!” 几个捕快粗暴地将她拖了出去。 孙瀚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强抢民女,这种事他可没少干。 李农看着眼前这群不速之客,尤其是孙瀚林那副纨绔子弟的做派,心中冷笑。 就算穿越了,恶霸的嘴脸还是一个样。 刘金宝见他还愣着,立刻狗腿子似的跳了出来:“李农!见到孙公子还不跪下!” 李农斜睨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不屑:“孙公子?朝廷命官?” 刘金宝挺起胸膛,得意洋洋地说:“这是咱们县令的公子!” 李农嗤笑一声:“县令的公子?说得好听,还不是吃他爹的,穿他爹的,说到底,也就是个老百姓!” 孙瀚林脸色一沉。 他最恨别人说他靠爹,虽然事实的确如此。 “拿下!”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几个捕快一拥而上,朝着李农扑了过去。 刘山强猛地挥起手中的杀猪刀,挡在李农面前,怒吼道:“谁敢动我妹夫!” 刀光一闪,寒气逼人。 刘金宝吓得脸色煞白,指着刘山强大声喊道:“反了!反了!你敢跟捕快动手!” 刘山强却根本不理会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捕快。 他心里认定了李农就是九幽鬼王,是来拯救他们的。 谁敢动李农,他就跟谁拼命! 周围的村民们也渐渐围了上来。 虽然害怕官府,但李农这段时间给他们带来的好处是实实在在的,他们也鼓起勇气,挡在李农身前。 孙瀚林的怒火更盛了,他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竟然还有人敢反抗他。 “给我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他咬牙切齿地命令道。 捕快们和刘山强扭打在一起。 这些捕快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但真动起手来,却都是些花架子,根本不是刘山强的对手。 刘山强一个人,竟然和三个捕快打得难解难分。 师爷范桂清在一旁看着,心中暗自焦急。 这要是闹大了,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李农!还不快让他们住手!你想下大狱吗!”他厉声喝道。 然而,李农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根本不理会他的话。 刘山强手中的杀猪刀上下翻飞。 天天吃饱喝足,加上李农时不时“赏赐”的肉食,他如今身强力壮,哪里是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疏于锻炼的捕快能比的。 “砰!” 一个捕快被他的刀背狠狠地砸在胸口,顿时倒在地上,捂着胸口痛苦地呻吟起来。 “啊!” 另一个捕快躲闪不及,被杀猪刀划破了手臂,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剩下的那个捕快见状,吓得连连后退,不敢再上前。 孙瀚林看着自己的手下被打得如此狼狈,脸色铁青,怒吼道:“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第二十三章 住手! 他指着李农,咬牙切齿地说道:“李农,我告诉你,我爹可是县令大人!你要是再敢阻拦,我让你整个村子都吃不了兜着走!” 李农心中暗叹一口气。 他虽然不怕孙瀚林,但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毕竟,在这个时代,县令的权力还是很大的。 他沉声道:“山强,住手。” 刘山强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乖乖地退到李农身后,警惕地盯着那些捕快。 三个捕快互相搀扶着,狼狈地站到孙瀚林身后。 他们一个个鼻青脸肿,身上多处挂彩。 反观刘山强,除了衣衫略微凌乱之外,竟是毫发无损。 孙瀚林见李农让刘山强停手,以为他是怕了,顿时得意起来。 他趾高气昂地走到李农面前,冷笑道:“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晚了!给我跪下认错!” 李农嗤笑一声:“认错?我刘家村的村长,需要向你认错?这里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孙瀚林被他的态度激怒,脸色涨红,怒吼道:“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李农猛地抄起地上的杀猪刀,朝着他狠狠地砍了过来。 孙瀚林吓得魂飞魄散,一股暖流顺着裤腿流了下来。 他从小到大,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瘫软在地。 李农并没有真的砍他,而是将刀停在了他面前几寸的地方。 他冷冷地盯着孙瀚林,一字一顿地说道:“滚!下次再敢来,我要你的命!” 孙翰林被吓得屁滚尿流,带着几个鼻青脸肿的捕快,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尘土飞扬中,他回头看了一眼刘家村,眼神中充满了怨毒。 这仇,他记下了! 刘金宝一拍大腿,哭丧着脸喊道:“完了!完了!这下整个村子都别想好过了!你们这群蠢货,这下把县太爷的儿子都得罪了,咱们都得跟着遭殃啊!” 村民们纷纷对他怒目而视,七嘴八舌地指责起来。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把这瘟神招来,我们能有这麻烦?” “就是!你个老东西,就知道惹是生非!”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刘金宝被村民们骂得狗血淋头,却不敢还嘴。 他缩着脖子,眼神闪烁,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脱身。 兴安县谁不知道孙翰林是个纨绔子弟? 仗着他爹是县令,在县里横行霸道,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如今被他记恨上,刘家村怕是真的要大祸临头了。 李农冷眼看着刘金宝的丑态,语气森然:“你想死,就滚远点,别连累我们!” 他心里清楚,孙翰林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但他并不害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如今灾年,各家自顾不暇,谁还有心思管别人的闲事? 况且,县衙里拢共也就五六个捕快,就算倾巢而出,又能奈他何? 刘金宝还在那里叫嚣:“你们这群傻子,还不赶紧把李农交出去,兴许还能保住村子!不然等县太爷派兵过来,大家都得完蛋!” 李农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这个刘家村的叛徒,他不能再留了! 他走到刘金宝面前,二话不说,直接将他捆了个结实。 随后,他又用破布堵住了他的嘴,将他拖到了枯井边。 “扑通!”一声闷响,刘金宝被扔进了枯井,在黑暗中绝望地挣扎着。 刘山强站在一旁,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心中对李农的狠辣又多了几分敬畏。 刘小莲看到刘金宝被扔进枯井,心中有些不忍,想要开口求情,却被刘山强一把拉住。 “小妹,你疯了!千万别忤逆妹夫的意思!”刘山强压低声音警告道。 刘小莲看着李农冰冷的眼神,心中一颤,不敢再吭声。 刘金宝的哭喊声渐渐消失在枯井深处,最后只剩下回荡的回音。 村民们渐渐散去,留下空荡荡的村口。 只有几只野狗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怯生生地徘徊。 夕阳西下,李农回到家中。 他看到刘小莲正收拾着碗筷,便走到她身边,轻轻问道:“小莲,你……害怕我吗?” 刘小莲的手微微一颤,抬起头,眼神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不怕。” 李农看着她,目光柔和了一些:“真的不怕?” 刘小莲轻轻咬着嘴唇,坚定地说道:“我相信你做的,都是对的。” 她的内心其实并不平静。 她从小就被教导要善良,要忍让,看到刘金宝被扔进枯井,她心里确实有些不忍。但是她也明白,李农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这个家,保护她。 “其实……我刚刚……” 刘小莲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刚刚是想替他求情的。” 李农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 “可是山强哥拉住了我。”刘小莲的声音低了下去。 “后来……看到你那个眼神,我就……不敢说话了。” 她反思着自己,如果她真的开口求情,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肯定会惹李农不高兴,两人之间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会变得紧张起来。 李农叹了口气,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小莲,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是这世道,有时候善良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如果今天村民们不是那么**,你已经被孙翰林带走了。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刘小莲摇了摇头,她不敢想象。 “折磨,非人的折磨。”李农的声音很低沉。 “你以为他会因为你几句求饶就放过你吗?他只会变本加厉!” 刘小莲浑身一颤,后怕不已。 她庆幸自己被刘山强拉住,没有犯傻。 “我……我知道了。 “我以后……不会再犯这个毛病了。” 李农将她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慢慢来,不用急于改变。善良是好事,但也要分清对象。” 刘小莲依偎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心中渐渐安定下来。 两人之间,因为这次事件,反而更加贴近了。 天色渐暗,刘大勇在家中等得心焦。 第二十四章 又使什么诡计? 爹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莫非李农那小子又使了什么诡计? 他越想越不安,拖着被打断的腿一瘸一拐地出了门。 “金宝叔去哪了?有人看到吗?”他拉住一个村民问道。 那村民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说:“没……没见着。” 说完,他便匆匆走开了。 刘大勇又问了几个人,都是同样的反应。 他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刘家村就这么大,爹能去哪儿?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村口,看到空荡荡的枯井,井口边还有斑斑血迹,瞬间就明白了。 他颓然地坐在地上,咬牙切齿地低吼:“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恐惧和愤怒交织在一起,让他浑身颤抖。 他心里明白,爹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他必须得为自己,也为刘家做点什么。 他狠狠地捶了一下地面,挣扎着站了起来,决定去县衙找孙翰林。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来到了县衙。 捕快见他这副狼狈样,也没多问,直接把他带到了孙翰林面前。 “大人!李农那狗贼欺人太甚!他……” 刘大勇还没说完,就被孙翰林愤怒地打断:“刘金宝是你什么人?” 孙翰林在刘家村丢了这么大的脸,正愁没处撒气。 “是……是小人的父亲。”刘大勇战战兢兢地回答。 “来人!打断他的腿!”孙翰林怒吼道。 刘大勇顿时傻眼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孙翰林会对他下手。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他拼命求饶。 可孙翰林根本不理会,捕快们一拥而上,对着刘大勇的另一条好腿一顿猛打。 一时间,惨叫声响彻整个县衙。 刘大勇被打断腿后,被像死狗一样丢出了县衙。 孙翰林虽然解了一时之气,但心里仍然憋屈。 他咽不下这口气,可又拿李农没有办法。 师爷范桂清在一旁劝慰道:“大人息怒,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荒年食不果腹,总有机会整治这群刁民。” 孙翰林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迟早,他会找刘家村那群刁民报仇! 刘大勇拖着两条残废的腿,艰难地回到了刘家村。 刘金宝死在枯井里,刘大勇成了残废。 李农不是圣人,刘大勇推他下井的仇,他早晚要报。 让刘大勇痛苦地活着,总比死了舒坦。 而此时,李农根本没工夫理会刘大勇。 天色渐暗,他从空间里搬出一袋袋鼓囊囊的粮食,堆满了粮仓。 他摸了摸下巴,心里盘算起来。 这空间真是个宝贝! 有了它,别说吃饱,就是天天吃肉也绰绰有余! 正想着,刘丰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手里紧紧攥着一株绿油油的植物。 “李……李农兄弟,你看!我……我找到了!”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李农接过那株植物,仔细端详了一番。 椭圆形的叶子,茎秆粗壮,正是他苦苦寻找的土豆苗! 他心头一喜,脸上却不动声色:“不错,正是这东西!你辛苦了!” 说着,他从鸡笼里拎出一只肥硕的母鸡,塞到刘丰手里。 刘丰捧着母鸡,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这只鸡,够他一家子吃好几顿了! 刘树和刘春生见状,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李农自然不会厚此薄彼:“你们最近也辛苦了,来,一人一只!” 他又从鸡笼里拎出两只同样肥硕的母鸡,分别递给刘树和刘春生。 两人抱着鸡,千恩万谢地走了。 李农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这些鸡都是空间里繁殖的,杀一只根本不影响,还能收买人心,何乐而不为呢? 他转头对刘山强说:“山强,去把家里的母猪杀了,今天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刘山强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他已经很久没吃过肉了! 反应过来后,他立刻麻利地跑下去杀猪了。 两百斤的母猪,被李农平均分给了村里的每一户人家,每户都能分到两斤肉。 村民们拿着肉,感激涕零。 刘金德作为村民代表,颤巍巍地走到李农面前:“李农啊,你真是我们刘家村的大恩人啊!” 李农摆了摆手:“金德叔,您言重了。只要大家听我的,我保证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 他顿了顿,又说道:“从明天开始,每家每天都可以来我这领两枚鸡蛋!” 村民们顿时沸腾了,欢呼声响彻整个刘家村。 “山强,把那几坛子豆油搬出来,分给大家伙儿!” 李农站在粮仓门口,高声吩咐道。 刘山强虽然心里有些不乐意,但还是乖乖照办。 几坛子金黄透亮的豆油摆在村口,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引得村民们纷纷围拢过来。 刘金德搓着手,满脸堆笑:“李农啊,这又是啥好东西?闻着真香!” “这是大豆榨的油,比猪油还香呢!每家分一斤,回去尝尝鲜!”李农豪气地说道。 村民们顿时炸开了锅。 一斤油啊! 这可是稀罕物! 李农看着欢天喜地的村民,心中涌起一股满足感。 人群渐渐散去后,他叫住了周灵芝。 “灵芝,你的伤也好了,我送你回娘家吧。” 周灵芝闻言,脸色骤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如雨下:“李农大哥,求求你别送我回去!我……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一辈子伺候你!” 李农连忙扶起她,“快起来,这说的什么话!我有小莲照顾就够了。” 周灵芝哭得更加伤心了:“我……我被娘家卖了,回去……回去还会被卖的!” 李农叹了口气:“这样吧,我再给你介绍个好人家。” 周灵芝迟疑地抬起头,眼神中带着几分恐惧:“可是……可是他们会嫌弃我……” “放心,我给你找个好小伙子!”李农安慰道。 “刘树、刘春生、刘丰!你们过来!” 三个年轻汉子连忙跑了过来。 李农指着周灵芝说道:“灵芝这姑娘勤快又能干,现在我想给她找个好人家。你们谁有意?” 刘树看了看周灵芝,坚定地说道:“李农兄弟,我不介意她的过去,我愿意娶她!” 第二十五章 捡到宝了 “刘树,这回你可真是捡到宝了,灵芝这姑娘手脚麻利,又勤快,以后日子肯定红红火火!”李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刘树憨厚地笑一下,黝黑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谢谢李农兄弟,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的。” 周灵芝则低着头,眼中泪光闪烁,脸上却带着几分欣喜。 李农看着两人,心中也替他们高兴。 他转头对刘春生和刘丰说道:“你们两个也别羡慕,好姑娘多的是,以后我帮你们留意着。” 两人连连点头,眼中满是期待。 李农心中盘算起来。 这刘树成家了,置办些东西是少不了的,可他手里也没多少银钱。 他一直用鸡蛋换粮食,这法子虽然好用,却也换不来现钱。 兴安县的那些权贵,现在还没察觉到不对劲,正是好时候。 李农不想暴露自己的秘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找唐景文。 唐景文这酒楼老板,对李农一直都挺好奇。 自从上次鸡蛋交易之后,李农已经很久没去了。 酒楼的鸡蛋不够卖,唐景文又找不到李农,心里只能干着急。 眼见着李农出现在酒楼门口,他立马欣喜地迎了上去。 “哎呀,李农兄弟,你可来了!我可等你好久了!” 李农笑着拱了拱手:“唐老板生意兴隆啊!” “托你的福,托你的福!只是你这鸡蛋……”唐景文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李农摆了摆手:“鸡蛋的事以后再说,这次我来,是带了好东西,想跟唐老板换些银钱。” 唐景文一听有好东西,顿时来了兴趣:“哦?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让我瞧瞧!” 李农故作神秘地笑了笑,从身后的背篓里拿出一个密封好的小坛子,放在桌上。 坛子不大,却沉甸甸的,唐景文好奇地打量着,却认不出是什么东西。 他打开坛子,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金黄透亮的液体在坛中晃动。 唐景文愣住了,疑惑地看向李农:“这是……?” “这是油,炒菜用的油。”李农淡淡地说道。 “油?!”唐景文震惊了。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在嘴里尝了尝,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真是油!比猪油还香!” 他激动地看向李农:“这是什么油?哪来的?” 李农只是笑了笑,说道:“这你就别管了,总之是好油,素油。” “这油,什么价?” 唐景文舔了舔手指,眼中精光闪烁。 李农伸出三根手指:“三百文一斤。” 唐景文眉头微皱:“三百文?这……是不是贵了些?” 他顿了顿,又说道:“如今猪油,上好的也不过二百文一斤。” 李农微微一笑:“唐老板,此言差矣。这可不是猪油,是素油!如今这世道,素油都是县老爷们才能吃得起的,市面上就算有,也得五百文往上走。我这三百文,已经是看在咱们交情上的友情价了。” 唐景文沉吟片刻。 他这酒楼,寻常客人用的都是便宜的猪油掺了素油的,只有招待贵客才舍得上纯素油。 这要是能长期供应…… “李农兄弟,你这油,有多少?” “唐老板要多少,我就能有多少。”李农语气平淡。 唐景文心中一惊。 这口气…… 莫非这小子是有什么秘方? 他试探着问道:“当真?” 李农点点头,却话锋一转:“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唐景文连忙追问。 “这油的来源,还望唐老板替我保密,只说是从外地来的,如何?” 唐景文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自然!我唐景文也不是多嘴之人!” 李农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好。咱们立个字据,如何?” “没问题!”唐景文立马点头答应。 两人很快写好了契约,签字画押,一式两份。 李农从背篓里又拿出四个小坛子,放在桌上:“这次我只带了五斤样品,唐老板看看成色。” 唐景文打开坛子一一查看,确认品质无误后,当即拍板:“好!五十斤!十五两银子!” 李农笑了笑:“唐老板爽快!不过,这次不必付全款,付一部分定金即可,剩下的等下次交货再付也不迟。” 唐景文却大手一挥:“不!十五两,我这就去取!我信得过李农兄弟!” 李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他没想到唐景文如此信任自己,这十五两银子对他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等唐景文拿着十五两银子回来时,李农又从背篓里拿出两只肥硕的母鸡:“唐老板如此信任我,我也不能小气。这两只鸡,就当是见面礼了。” 唐景文愣住了。 这两只鸡…… 怎么看都比寻常的鸡要健壮许多? 他心中疑惑,却什么也没问,只是笑着接过了鸡,对李农拱了拱手。 “那就多谢李农兄弟了!” “十五两!” 李农掂了掂沉甸甸的银子,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村里的杂货铺,推门而入。 “老板,有花生和瓜子吗?” 杂货铺老板是个精瘦的老头,正拨弄着算盘。 听到李农的话后,他抬起头,眯着眼打量了他一番。 “花生?瓜子?那是啥玩意儿?没听过啊。” 老板摇摇头,又低头拨弄起算盘。 “小伙子,你要买啥就直说,别拿老汉寻开心。” 李农心中了然。 这时代果然落后,看来很多东西都得自己慢慢来。 “那算了,老板,打扰了。” 他走出杂货铺,心里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看来,想靠现成的原材料是不行了,只能另想办法。 他招呼刘树三人:“走,咱们去布庄。” 布庄里,琳琅满目的布匹挂满了墙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布料香气。 “刘树,去挑双新鞋。”李农拍了拍刘树的肩膀。 刘树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村长,这……使不得,太贵重了。” 李农坚持道:“身为村长,自然不能亏待了为我办事的村民。” 刘树还想推辞,却被李农毫不犹豫地推到货架前。 刘春生和刘丰也得到了同样的待遇。 第二十六章 客?就你们?买得起吗? 三人挑好鞋子后,布庄的马老板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李农四人,眼中闪过一抹轻蔑。 随后,他朝一旁的伙计福生使了个眼色。 福生立刻会意,上前一步,阴阳怪气地说道:“几位,这鞋可不是你们能穿的,弄脏了可赔不起,还是看看别的吧。” 李农眉头一皱:“进门便是客,你这是什么态度?” 福生嗤笑一声:“客?就你们?买得起吗?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赶紧走吧,别弄脏了我们店里的东西!” 刘丰顿时怒火中烧,上前一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狗眼看人低!我们村长买几双鞋怎么了?用得着你在这儿指手画脚?!” 福生毫不示弱,斜睨着刘丰:“呦呵,还村长?就这泥腿子?别逗我笑了!我看你们四个都是一路货色,一副穷酸样!” 他的话音未落,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哥,施施然走进了布庄。 福生脸上的轻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谄媚的笑容。 “哎呦,孙公子,您来了!今天想看看什么料子?小的给您介绍!” 来人正是县令的儿子,孙瀚林。 布庄老板马老板也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点头哈腰道:“孙公子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福生,还不快去给孙公子沏上好茶!” 他又转头对着李农四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们几个,赶紧出去!别挡着贵客!” 孙瀚林的目光落在李农身上,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李农认出了他,心里暗道一声晦气。 他懒得理会孙瀚林,转身就想走。 “站住!” 孙瀚林厉声喝道,同时吩咐身后的两个小厮。 “拦住他们!” 两个小厮立刻挡在了李农面前。 孙瀚林心中暗喜。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他走到李农面前,趾高气昂地说道:“哟,这不是李农吗?怎么,不在你的穷山沟里待着,跑到城里来丢人现眼了?” 李农语气平静:“孙公子,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干什么?” 马老板连忙帮腔:“李农,你知不知道孙公子是什么身份?还不快给孙公子赔礼道歉!” 李农毫不畏惧:“县令的儿子就更应该以身作则,而不是仗势欺人。” 马老板被他怼得哑口无言,但碍于孙瀚林在场,他不好发作。 孙瀚林继续嘲讽道:“就你一个泥腿子,也敢跟我顶嘴?真是不知死活!” 刘树听不下去了,站出来说道:“我们村长怎么了?他靠自己的本事带领大家过上好日子,比你这种只会仗着爹的权势耀武扬威的人强多了!” 孙瀚林勃然大怒:“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叫板!” 说着,他对着身后的一个小厮吩咐道:“给我掌嘴!” 小厮箭步上前,一把抓向刘树的衣领,却被刘树灵巧地一闪身躲了过去。 “哟呵,还挺灵活!” 刘树嘿嘿一笑,脚下生根,扎了个马步。 他常年在田间地头劳作,力气可不小。 这小厮细皮嫩肉的,哪里是他的对手? 小厮抓了个空,有些恼羞成怒,再次扑了上去。 刘树也不客气,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 小厮顿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废物!养你们有什么用!”孙瀚林脸色铁青。 马老板见状,赶紧上前打圆场:“孙公子息怒,息怒!这乡野村夫不懂规矩,您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他眼珠一转,立刻转移话题:“对了,孙公子,前几日刚从京城运来一匹新花样的绢布,花色极其精美,您要不要看看?” 孙瀚林一听,果然来了兴趣,冷哼一声:“也罢,本公子今日心情好,不跟这群泥腿子计较。” 马老板立刻搬来椅子,殷勤地伺候他坐下,又亲自沏了杯上好的香茗,活脱脱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孙公子您请用茶。” 孙瀚林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斜睨着李农,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就你们这些泥腿子,种一辈子地,也买不起这一尺绢布,只配穿粗布麻衣!” 李农毫不示弱地回怼:“我们老百姓,吃喝拉撒都是靠自己这双手挣来的!不像某些人,离开了爹,就狗屁不是!” 孙瀚林瞬间恼羞成怒,一把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砰”的一声,碎片四溅。 李农嗤笑一声:“孙公子,我又没说你,你激动什么?” 马老板见状,赶紧斥责他:“大胆!你竟敢对孙公子无礼!你可知道,孙公子动动手指就能碾死你!” 李农不屑地撇了撇嘴:“我站在这儿,你让他动一个试试?” 他双手抱胸,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孙瀚林被他这副态度气得七窍生烟,却又不好当街动用私刑。 满肚子火没处发泄,他只好一脚踹在马老板身上,怒骂道:“都怪你多嘴!” 马老板被踹得一个踉跄,却不敢有丝毫怨言,反而赔着笑脸说道:“是是是,小的多嘴,小的该死!孙公子息怒,小的这就去给您换杯茶。” 他一边说着,一边慌忙收拾地上的碎片。 收拾完碎片,他一脸轻蔑地对李农说道:“这位小兄弟,你看这匹上好的云锦,一尺就要百文呢!” 他故意加重了“百文”二字,眼神中充满了挑衅。 李农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匹绢布,语气平淡:“百文又如何?” 马老板夸张地笑了几声,然后阴阳怪气地说道:“百文?你怕是连十文钱都拿不出来吧?就你这样的泥腿子,也配看这等好东西?” 他顿了顿,眼珠一转,又指着孙瀚林说道:“我劝你还是给孙公子跪下磕个头,说不定孙公子心情好,赏你一尺半尺的。” 李农却丝毫没有被激怒,反而将矛头指向了马老板:“我给他磕头?我是孙家的奴仆?” 马老板一愣,随即贬低道:“你!你放什么狗屁!你个乡巴佬,连给孙公子提鞋都不配!” 李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继续追问:“那他是什么皇亲国戚?” “你!” 孙瀚林猛地站了起来,指着李农怒斥:“休得胡言乱语!” 他虽然嚣张跋扈,但也不敢冒充皇亲国戚。 第二十七章 让我给你磕头?你受得起吗? 李农哈哈大笑:“既然不是皇亲国戚,装什么大尾巴狼?让我给你磕头?你受得起吗?” 孙瀚林怒火中烧,他再也忍不住了,伸手就要去抓李农的衣领。 “孙公子,息怒!”马老板连忙劝阻,生怕事情闹大。 刘树、刘春生、刘丰三人见状,立刻挡在了李农身前。 刘树怒目圆睁,厉声喝道:“谁敢动李大哥!” 刘春生和刘丰也摆出架势,一副要跟孙瀚林拼命的模样。 孙瀚林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指着三人骂道:“你们……你们都是这乡巴佬的奴才吗!” 李农冷笑一声,朗声说道:“孙公子,你错了!我们都是老百姓,都是平等的!”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孙瀚林,带着刘树三人穿过街道,径直走进了对面一家略显冷清的布庄。 布庄的招牌有些褪色,门槛也磨损得厉害,与对面马老板的富丽堂皇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个身穿粗布衣裳,面容憔悴却难掩清秀的妇人迎了出来,她便是布庄老板赵蔓菁。 “几位客官,里面请,想买些什么?”赵蔓菁语气温和地问道。 马老板见状,站在自家店门口,扯着嗓子阴阳怪气地喊道:“呦,这不是李农吗?怎么,泥腿子也配进这种贱人的店?” 他故意把“贱人”二字咬得极重,周围的路人都纷纷侧目。 赵蔓菁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对这样的羞辱已经习以为常。 李农没有理会他的叫嚣,径直走到一匹藏青色的绢布前,伸手摸了摸,问道:“这绢布怎么卖?” 赵蔓菁连忙上前介绍:“客官好眼力,这是上好的杭绸,一尺八十文。” “给我来两匹。”李农语气平静。 他又走到鞋架前,指着几双样式简单的男款布鞋和两双绣着精致花纹的女鞋说道:“这五双男鞋,还有这两双女鞋,我都要了。” 刘树、刘春生、刘丰三人面面相觑,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两匹绢布加上七双鞋,这得花多少钱啊! 马老板见状,更是得意洋洋地嘲讽道:“李农,你不会是打肿脸充胖子吧?就你那穷酸样,装什么阔绰?小心一会儿付不起账,被人轰出来!” 赵蔓菁虽然心中忐忑,但还是强作镇定地说道:“马老板,进门便是客,还请您放尊重些。” 马老板不屑地冷哼一声,继续对一旁的孙瀚林献殷勤:“孙公子您看,这乡巴佬就是喜欢装腔作势,他怎么可能买得起这么贵的布料?您一次也才买十尺绢布呢!” 孙瀚林也抱着看笑话的心态,饶有兴致地盯着李农。 他可不相信这个乡巴佬能拿出这么多钱。 李农懒得理会这些聒噪,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 “九两,不用找了。” 银子落在柜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瞬间让周围安静了下来。 孙瀚林和马老板都傻眼了。 这乡巴佬居然真的能拿出这么多钱! 赵蔓菁也愣了一下,随即连忙将东西仔细包好,放进几人的背篓里。 李农接过背篓,转身就要离开。 孙瀚林回过神来,指着李农厉声问道:“你哪来这么多钱?老实交代,是不是偷的!来人,把他给我带回衙门好好审问!” 李农停下脚步,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孙公子,你是哪根葱?随便抓人?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我赚的钱,干净得很,用不着你操心!” 孙瀚林恼羞成怒,伸手就要打他。 刘树三人见状,立刻挡在李农身前。 刘树怒喝道:“你敢!就算你是县令的儿子,也不能随便打人!我们都是老百姓,你凭什么抓人?” 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车厢上一个醒目的“唐”字格外显眼。 马车停下,一个小姐打扮的少女轻盈地跳了下来,脆生生地问道:“请问哪位是李农,李老板?” 孙瀚林眼睛一亮,这少女容貌秀丽,气质不凡,顿时让他心生好感。 他立马整理了一下衣衫,摆出一副自以为潇洒的姿态,上前一步说道:“姑娘,你找李农何事?在下与他略有交情……” 他话还没说完,少女身旁一个精壮汉子就立即出手,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孙瀚林被打懵了,捂着脸颊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马老板见状,连忙跳出来指着那汉子骂道:“大胆!你竟敢打孙公子?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县令的公子!” 那汉子冷冷地扫了马老板一眼,不屑地说道:“县令公子?很了不起吗?” 少女抬手示意汉子退下,然后走到李农面前,微微欠身:“李老板,小女子唐婉瑜,家父唐宗文,久闻李老板大名,特来拜访。” 汉子也对着李农拱手道:“在下唐毅,唐府管家。” “京城唐家?”孙瀚林捂着脸,震惊地脱口而出。 李农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地问道:“不知唐小姐找我何事?” 唐婉瑜嫣然一笑:“家父想请李老板到府上一叙,不知李老板可否赏光?” 李农略一沉吟,摇了摇头:“抱歉,唐小姐,今日家中还有要事处理,不便前往。” 孙瀚林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叫道:“唐小姐亲自邀请你,你居然还敢拒绝?真是不识好歹!” 他连忙凑到唐婉瑜身边,谄媚地说道:“唐小姐,您别理这乡巴佬,他就是一个泥腿子,什么都不懂!” 唐毅二话不说,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怒喝道:“滚远点!” 唐婉瑜见李农似乎没有动容,语气更加诚恳:“李老板,家父确实对您十分赏识,还望您能给个薄面。” 李农心中暗暗叫苦。 他最怕的就是这种大家族莫名其妙的赏识。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在刘家村发展,不想卷入任何复杂的漩涡。 他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说道:“唐小姐抬爱了,只是我这人闲散惯了,不喜应酬。” 唐婉瑜眼中闪过几分欣赏。 这李农果然与传闻中一样,不慕权贵,特立独行。 第二十八章 派侄女来请 李农顿了顿,看似随意地问道:“对了,唐小姐和唐景文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二叔。”唐婉瑜恭谨地回答。 李农心中了然。 二叔派侄女来请,看来这唐景文对他还真是挺重视的。 他更坚定了不去的决心,他最大的秘密就是空间,这个秘密绝对不能被第二个人知道。 李农再次婉拒:“唐小姐美意,心领了。只是我真的走不开,还请见谅。” 唐婉瑜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强求。 她略一沉吟,开口道:“实不相瞒,家祖母病体缠绵,多日不思饮食。今日却意外吃了李老板送来的鸡,竟胃口大开,还一直念叨着不够吃。” 李农一愣。 鸡? 唐婉瑜的思绪回到了几个时辰前—— 唐景文带回两只肥美的母鸡,府中厨子立刻炖成了鸡汤。 唐老夫人杨芸,一连喝了两大碗,还破天荒地吃了一个鸡腿。 唐景文的大哥,唐宗文见状大喜,连忙请来大夫为母亲探脉。 大夫诊脉后,惊喜道:“老夫人脉象平稳有力,比前几日好了许多!” 唐宗文大喜过望,忙问弟弟这母鸡从何而来。 唐景文便将李农的事情说了出来。 唐宗文听后,对这个能拿出如此美味鸡肉的人也起了兴趣,吩咐女儿唐婉瑜:“婉瑜,你亲自去一趟,务必将这位李老板请到府上一叙。” 唐婉瑜领命,一路打听,这才追到了布庄。 李农听完她的一番叙述,这才明白事情的原委。 “如果唐老夫人需要鸡的话,我可以再送一些过来。”他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至于去府上做客,就不必了。” 唐婉瑜点点头,转而问道:“既然如此,不知李老板手中还有多少这样的鸡?我想都买下来。” 李农略一沉吟,没有直接说出数量,试探道:“五百文一只,唐小姐觉得如何?” “五百文?”唐婉瑜微微一愣。 这价格比市面上贵了不少。 不过想到祖母的病情,她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可以,我全都要了。” 李农心中暗喜。 这唐家果然财大气粗。 他故作沉吟道:“鸡我倒是还有一些,只是数量不多,而且为了保证新鲜,需要唐家每日派人到刘家村来取。” “没问题。” 唐婉瑜一口答应,随即又关切地问道:“不知李老板家住何处?” 李农知道这种事情瞒不住,干脆直说道:“就在刘家村,村东头那几间新建的砖瓦房就是。” 唐婉瑜点点头,柔声说道:“李老板放心,家父只是欣赏您的才能,并无其他意思。” 李农心中冷笑。 欣赏? 恐怕是想探究他养鸡的秘密吧。 他现在只想抓紧时间赚钱,把刘家村的防御工事加固,谁也别想打他的主意。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那就好。” “时候不早了,不如我送李老板回去吧。”唐婉瑜提议道。 李农没有拒绝,随着她走出了布庄。 刘树、刘强和周铁柱三人大气都不敢出,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生怕给李农丢脸。 他们心中对李农的佩服之情更甚。 他们原本以为李农会惧怕县令家的公子和唐家这样的大家族,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不卑不亢,谈笑间就将事情解决了。 唐毅驱赶着马车,朝着刘家村的方向驶去。 车厢内,唐婉瑜主动和李农攀谈起来:“李老板,我叫唐婉瑜,你叫我婉瑜就好。”李农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酸枣,递了过去:“吃点酸枣吧,路上解解闷。” 唐婉瑜大方地接过,毫不扭捏地吃了起来。 李农有些诧异。 这唐婉瑜的举动,与他印象中古代女子的形象大相径庭。 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唐婉瑜解释道:“我自小便跟着父亲在外抛头露面,习惯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唐家没有男儿,我是独女。” “原来如此。”李农点点头,表示理解。 唐婉瑜又像是托底一般,说道:“其实,我们唐家在京城落寞了,才回到兴安县的,没有外面传的那么风光。” 李农听后,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哦。” 他心里清楚,这唐婉瑜说这番话的用意,无非是想拉近彼此的距离。 他想了想,还是说道:“唐小姐,我只有一个底线,不要窥探我的私生活。” 唐婉瑜愣了一下,随即嫣然一笑:“李老板放心,我明白。” 马车轱辘碾过坑坑洼洼的土路。 刘家村的村民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好奇地张望着这辆从未见过的华丽马车。 “这是谁家的马车?这么气派!”一个村民问道。 “看着不像咱们村的啊,莫不是哪个大户人家走错路了?”另一个村民猜测道。 马车缓缓停在了李农家破旧的院门口,车夫唐毅率先跳下马车,恭敬地打开了车门。 李农从车厢内走了出来,对着围观的村民们笑了笑:“各位,我就是你们的村长,我叫李农。”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辆气派马车的主人竟然会是他们的村长! 李农从马车上取下几包东西,分别递给了身后的刘树、周灵芝和刘山强。 “这些是唐小姐送给大家的礼物,都拿回去吧。” 刘树三人受宠若惊,连忙道谢。 李农转头对刘树说道:“刘树,三日后就是黄道吉日,记得跟灵芝成亲。” 刘树憨厚地挠了挠头:“知道了,农哥。” 李农又补充道:“灵芝就从我家出嫁,就以我义妹的名义。” 周灵芝闻言眼眶微红,感激地望向他。 唐婉瑜见状,摘下手腕上的一个玉镯,递给周灵芝:“这个镯子,就当是我的贺礼吧。” 镯子晶莹剔透,一看就价值不菲。 李农见状,连忙阻止:“唐小姐,这东西太贵重了。” 唐婉瑜无奈地笑了笑:“李老板,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他坚持不受,唐婉瑜只得作罢,随后她又与李农闲聊了几句,便让唐毅驱车离开了。 马车扬起一阵尘土,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第二十九章 大家一起过好日子 一个胆大的村民壮着胆子上前问道:“村长,刚才那位小姐是什么人啊?” 李农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道:“一个合作的商家,以后我会带着大家一起过好日子。” 村民们听了这话,顿时对李农更加敬仰。 刘小莲站在人群边缘,目光始终追随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以及马车上那抹优雅的身影。 唐婉瑜举手投足间的贵气,谈笑风生时的自信,都让她感到一阵阵的刺痛。 “小莲,你看什么呢?” 周灵芝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马车都走远了。” 刘小莲收回目光,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没,没什么。”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粗糙的双手,又低头看了看身上洗得发白的衣裳。 周灵芝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关切地问道:“小莲,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脸色不太好。” 刘小莲的眼眶一下子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慌忙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没有,就是……就是有点累了。” 她不想说,也不敢说。 她羡慕唐婉瑜,更自卑于自己。 她怕说出来,会显得自己太小气,太善妒。 周灵芝看着刘小莲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大概猜到了几分。 她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刘小莲的手:“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跟我说说,别憋在心里。” 刘小莲摇摇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周灵芝没有再追问,但她将这件事告诉了李农。 李农听完,心中了然。 他回到家,径直走到刘小莲的房间。 “小莲。” 刘小莲正对着镜子发呆,听到李农的声音,她连忙转过身,强颜欢笑。 “你回来了。” “灵芝告诉我,你今天不太开心。” 李农走到她面前,温柔地问道:“怎么了?” 刘小莲眼神闪烁,低着头小声说道:“没有啊,我挺好的。” 李农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别骗我了,我都知道。” 刘小莲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哽咽道:“我真的没事,就是……就是有点累了。” 李农紧紧地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是不是因为唐小姐的事?我和她只是生意上的伙伴,你别多想。” 刘小莲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抬起头,看着李农,眼中充满了自卑:“我……我是不是配不上你?” 李农看着她,眼神温柔:“傻瓜,你是我唯一的妻,谁也改变不了。在我心里,你比谁都重要。” 刘小莲被他这番话感动得热泪盈眶。 她紧紧地抱着他,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 在李农的安抚下,刘小莲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刘小莲明显开朗了许多,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 但她依然会不自觉地想起唐婉瑜,想起她超凡脱俗的气质,想起她看向李农时欣赏的眼神,心中还是会隐隐不安。 李农察觉到了她的不安,一天晚上,他搂着刘小莲,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小莲,我们生个娃娃吧。” 刘小莲的脸瞬间红透了,她娇羞地捶打着李农的胸口:“你……你坏死了!” 李农顿时哈哈大笑,将她搂得更紧了。 夜色渐深,两人紧紧相拥,房间里充满了甜蜜的气息。 第二天清晨,刘小莲被折腾得腰酸背痛,几乎下不了床。 李农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蛋汤,走到床边,笑着说道:“来,喝点汤。” 刘小莲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都怪你,太坏了。” 李农嗤笑一声,温柔地喂她喝汤:“在我心里,你最美。” 他从床底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双绣花鞋,鞋面上绣着栩栩如生的鸳鸯。 “这是我特意为你挑的,喜欢吗?” 刘小莲看着这双漂亮的绣花鞋,眼中充满了感动。 李农拿起鞋子,轻轻地给她穿上。 刘小莲的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流。 这个男人,给了她温暖和安全感,值得她托付一生,她没有跟错人。 吃过饭后,唐家的马车缓缓驶来,车轮碾过干燥的土地,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唐毅跳下马车,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李农:“李村长,这是今日的鸡钱。” 李农接过银子,掂了掂,点点头。 他转身吩咐刘山强:“大哥,把两只母鸡搬上马车。” 刘山强应了一声,麻利地将东西搬到马车上。 马车远去,李农望着渐渐落定的尘土,心中盘算着明日的婚礼。 第二天,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刘家村张灯结彩,家家户户门上都贴着大红的喜字,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唢呐声声,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李农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脸上挂着笑容。 他没想到自己还能有机会体验这样热闹的场景。 婚礼结束后,李农从空间里取出那头养得膘肥体壮的两百斤的大肥猪。 “今天大家伙儿都辛苦了,这头猪就宰了给大家伙儿加餐!”李农高声宣布。 村民们顿时沸腾起来,欢呼声震耳欲聋。 “李村长万岁!” “跟着李村长,有肉吃!” 肉香四溢,整个刘家村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中。 李农看着欢欣鼓舞的村民,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与此同时,刘大勇躺在自家破败的院子里,肚子饿得咕咕叫。 他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整个人面黄肌瘦,如同行尸走肉。 他不甘心! 凭什么李农那个废物现在风光无限,而他却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苟延残喘! 他一定要报仇! 他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向李农走去。 李农正忙着招呼村民,看到刘大勇过来,眉头微微皱起。 大喜的日子,他可不想节外生枝。 刘大勇走到李农面前,伸出颤抖的手:“李……李农……给我……给我点吃的……” 李农瞥了他一眼,从桌上拿起两个煮熟的鸡蛋,随手扔了过去。 “拿去。” 刘大勇一把抓住鸡蛋,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第三十章 疯疯癫癫的刘大勇 吃完后,他眼神空洞,疯疯癫癫地对着周围的人叫爹。 李农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深深的厌恶。 他不想杀刘大勇。 他要让刘大勇活着,让他尝尽人间冷暖,让他在痛苦和折磨中慢慢死去,这比直接杀了他更解恨。 此时,兴安县的唐家也同样洋溢着喜悦的气氛。 杨芸斜倚在软榻上,接过丫鬟递来的汤碗,轻啜一口,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嗯,鲜美,真是鲜美!这鸡汤,比以往的都要香浓许多。” 唐崇文站在一旁,看着母亲吃得津津有味,也不禁咽了咽口水。 “娘,这鸡汤确实不同寻常,儿子也馋了。” 杨芸笑着夹起一个鸡腿放到儿子碗里,“吃吧,崇文。娘老了,两个鸡腿就够了。”她又接连吃了两块鸡肉,才放下碗筷,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这鸡是谁养的,竟如此肥美。” 她想起自己病危时喝的鸡汤,也是这般鲜美,还因此救了她一命。 杨芸放下碗,眼神中带着期盼,“崇文,娘想见见这位养鸡的恩人。” 唐崇文面露难色,“娘,孩儿之前已经派人去请过,但他拒绝了,说是乡下人粗鄙,不愿叨扰府上。” 杨芸眼中闪过几分失望:“竟是这样……那就算了。不过崇文,你一定要好好照拂这位恩人,他可是救了娘的命啊!” “孩儿明白。”唐崇文恭敬地答道。 他对这位神秘的恩人充满了好奇。 旁人若是能攀上唐家这棵大树,必定喜不自胜,恨不得天天登门拜访。 可这位恩人,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他转念一想。 难道对方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景文,你说,这刘家村的李农,是不是故意如此,想引起我们的注意?”他转向一旁正在品茶的弟弟唐景文。 唐景文放下茶杯,摇了摇头,“大哥,绝对不可能。我跟这李农打过几次交道,他从不跟我攀关系,卖东西也全凭心情,有时候有钱都不卖。” “全凭心情?”唐崇文更加疑惑了。 “这李农,身上肯定有什么秘密。” 唐景文劝道:“大哥,好奇心害死猫,有些事,还是不要深究的好。” 唐崇文沉思片刻,觉得弟弟说得有道理,便将探究李农秘密的想法打消了。 唐家酒楼自从换上豆油后,油烟少了,成本也节约了一半。 客人对菜品赞不绝口,生意比以往更加火爆。 唐崇文看着账房送来的账本,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哀乐相生,有人得意,自然就有人失意。 眼见着李农这日子越过越好,孙瀚林心里愈发不痛快了。 “砰!” 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孙家大宅里回荡。 紧接着是桌椅翻倒的巨响,伴随着孙瀚林的怒吼:“该死!该死的李农!该死的唐婉瑜!” 他抓起桌上的酒壶,狠狠灌了一口。 辛辣的酒液顺着嘴角流下,却浇不灭他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 孙瀚林接连在李农和唐婉瑜那里吃瘪,这口气,他怎么也咽不下! 孙兴邦阴沉着脸站在门口,看着儿子在屋里发疯似的乱砸一通,怒火中烧。 “逆子!成何体统!” 孙瀚林猛地回头,双眼通红,带着几分醉意:“爹!你不知道那李农有多嚣张!还有那唐婉瑜,竟然帮着他!” 孙兴邦大步走进来,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没用的东西!像什么样子!以后怎么继承家业!” 孙瀚林捂着脸,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 自从在布庄见到唐婉瑜,他就对她一见钟情,日日相思。 如今他却被她如此对待,他心如刀绞。 他痛苦地呢喃着:“爹,婉瑜……她……” 孙兴邦看着儿子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疑惑,厉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清楚!” 一旁的小厮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将那日在布庄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讲述了一遍。 孙瀚林听着小厮的讲述,心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他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爹!你听见了吗!那李农,他根本就没把我们孙家放在眼里!” 孙兴邦听完,心中也窝着一团火。 一个商贾,也敢瞧不上他孙家! 他孙兴邦在兴安县当了二十年的县令,搜刮民脂民膏,积累了巨大的财富和权势,何时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他怒视着孙瀚林,斥责道:“没出息的东西!既然看上了,就去提亲!我孙家的儿子,难道还配不上一个商贾之女?” 孙瀚林瞬间酒醒,瞪大了眼睛看着父亲:“爹,你别拿这事开玩笑!唐家可是兴安县的首富,婉瑜又是唐家唯一的女儿,怎么可能嫁给我?” 孙兴邦冷笑一声,满脸自负:“哼!唐家能嫁给我孙家,那是他们高攀!我这就去下聘,二百两银子,我就不信唐家不动心!”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重重地拍在桌上。 二百两银子! 孙瀚林看着那张银票,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半日后,孙家父子二人便一前一后地踏进了唐府大门。 孙兴邦腆着肚子,下巴高抬,一副官老爷做派。 孙瀚林则时不时偷瞄唐府的景致,心中暗自赞叹。 唐家虽然不再是京城显赫的家族,但底蕴仍在。 亭台楼阁,假山流水,一派富贵景象。 唐崇文碍于孙兴邦的县令身份,将二人请进了正厅。 待宾主落座,唐崇文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不知孙大人今日登门,有何贵干?” 孙兴邦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说道:“唐老爷,你家这茶,比起京城的好茶,可是差远了。” 他放下茶盏,斜睨着唐崇文,继续说道:“想当年,唐家在京城也是名门望族,如今却沦落到这小小的兴安县,真是令人唏嘘啊。” 唐崇文强压着怒火,没有接话。 孙兴邦又道:“不过,你家这女儿,倒是生得标致。犬子瀚林对你家婉瑜一见倾心,今日特来下聘。” 他说着,拍了拍手,身后的仆人立刻捧上一个盖着红绸的托盘。 第三十一章 与唐家结为秦晋之好 唐崇文脸色一沉:“孙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孙兴邦故作惊讶:“唐老爷,聘礼都送来了,你难道还不明白?我孙家有意与你唐家结为秦晋之好。” “婉瑜呢?怎么不出来迎接?”孙兴邦环顾四周,故作不满。 唐崇文终于忍无可忍,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斥道:“孙兴邦,你欺人太甚!你儿子什么德行,你自己心里清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孙兴邦也不恼,只是冷笑一声:“唐老爷,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孙家虽然比不上你们唐家以前的荣光,但如今,我可是这兴安县的父母官。” 孙瀚林在一旁帮腔:“就是!我爹可是县令!我娶你女儿,那是你唐家高攀!” “来人!送客!”唐崇文怒喝一声。 几个下人立刻上前,做出请的姿势。 孙瀚林恼羞成怒:“唐崇文,你凭什么看不上我!你凭什么对一个泥腿子青睐有加!” “就凭你,不配和李公子相提并论!”唐崇文毫不客气地回击。 孙瀚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像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孙兴邦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唐崇文,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不把我孙家放在眼里!你是不想在兴安县混了!” “我唐家再落寞,也不是你一个芝麻县令能染指的!”唐崇文毫不畏惧地回怼。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走着瞧!” 孙兴邦拂袖而去,孙瀚林狠狠地瞪了唐崇文一眼,紧随其后。 父子二人被唐府的下人“请”了出去,站在唐府大门外。 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对着二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孙家父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去唐家提亲!” “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孙瀚林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心中羞愤难当。 孙兴邦则是一脸阴沉。 他没想到唐崇文竟然如此不给他面子。 走着瞧! 迟早他会让唐家好看! 孙家父子二人,一路黑着脸,回到县衙。 “砰!” 孙兴邦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乱颤。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唐崇文这老匹夫,竟敢如此羞辱我孙家!” 孙瀚林站在一旁,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孙兴邦的幕僚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孙兴邦的脸色,轻声说道:“老爷息怒,那唐崇文不过是个落魄户,您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孙兴邦怒哼一声:“落魄户?他敢如此羞辱我,我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幕僚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老爷,小的倒有一计,可让唐崇文吃不了兜着走。” “快说!”孙兴邦急切地催促道。 幕僚凑到孙兴邦耳边,低声将计划和盘托出。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被旁人听了去。 这可是个绝妙的计划,既能报复唐崇文,又能让孙家从中获利。 孙瀚林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插嘴道:“什么借粮筹措?那唐家酒楼生意红火,咱们去给他招揽生意,岂不是便宜了他?” “啪!” 他话音未落,孙兴邦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蠢货!人蠢就要多听,少说!” 孙瀚林捂着肚子,心里委屈极了,却不敢吭声。 幕僚收回投向孙瀚林的鄙夷目光,继续说道:“老爷,那陆岭郡郡守独子王佩,近日正在隔壁招南县游山玩水。兴安县属陆岭郡管辖,咱们不如以共商借粮,缓解兴安县灾情的名义,将那王佩请来兴安县作客,就在唐家酒楼设宴款待。” 孙兴邦眼睛一亮:“妙啊!然后呢?” “然后……”幕僚阴恻恻地一笑,“老爷,咱们可以遣人潜入唐家酒楼,在菜肴里下点微毒。那王佩只要吃了上吐下泻,咱们就可以借题发挥,以妨碍县衙为百姓筹措粮草为由,查封唐家酒楼,甚至……收入囊中也未尝不可。”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继续说道:“而且那王佩是陆岭郡守的独子,郡守宝贝得紧。到时候唐家想反抗也要掂量掂量同时得罪两股势力的境地。最为重要的是,此事做得顺应民心,任谁来也挑不出毛病!” 孙兴邦听罢,抚掌大笑:“好!好计!好计啊!既除了心头之恨,又能得了实惠!哈哈哈!” 他从袖中摸出几块碎银,扔到幕僚面前。 “赏你的!此事就交给你全权操办,事成之后,另有重赏!” 幕僚连忙叩谢,拾起碎银,喜不自胜地退了出去。 孙兴邦独自一人在房间里踱步,脸上抑制不住的得意。 唐家那块肥肉,他早就垂涎已久。 这次若是能让他们吐出一点油水,也够他孙家吃香喝辣一阵子了。 一点收买人心的好处,算得了什么? 孙瀚林此刻也终于琢磨过味来,连忙凑到孙兴邦跟前,点头哈腰地奉承道:“父亲大人英明!孩儿佩服!这招真是妙啊!” 孙兴邦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哼!现在知道妙了?刚才还跟个傻子似的!” 孙瀚林赔着笑脸,不敢反驳。 他心里却暗自得意。 只要唐家入套,他就能报那一箭之仇了! “唐家若是乖乖就范,交出唐家酒楼,也就罢了。”孙瀚林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若是冥顽不灵,哼,那就把唐婉瑜那小骚娘们嫁过来!到时候,我要让李农那乡下贱民看看,他这种人吃不到的天鹅肉,老子站起来骑!” 他攥紧拳头,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父亲,孩儿这就去唐家酒楼,宴请王佩!” 孙兴邦点点头:“去吧,此事一定要办得干净利落,别留下什么把柄!” “父亲放心!” 孙瀚林信心满满地保证道,随后转身离去。 他急于向唐家复仇,更急于将唐婉瑜踩在脚下,以洗刷之前所受的屈辱。 毒辣的日头炙烤着大地,田垄龟裂。 李农站在田埂上,望着这片干涸的土地,心中升起几分不安。 他蹲下身,抓起一把干燥的泥土,任凭它从指缝间滑落。 这些田,勉强还能种些东西。 可若是再这么旱下去,水源枯竭,恐怕真要出乱子了。 到时候动乱一起,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空间里的那一亩地,在最危急的时候,或许能保住刘家村人的性命。 可若是更大的危机来临了呢? 他必须早做打算。 第三十二章 人都快没水喝了! 李农心里有了计较,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山强!” “哎,来了妹夫!” 刘山强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 “去,统计一下村子附近还有多少能用的泉眼,都给我记清楚了!”李农吩咐道。 “好嘞!” 刘山强不敢怠慢,一溜烟跑了。 李农又将全村人召集在打谷场上。 他环视了一圈众人焦灼的面孔,朗声说道:“乡亲们,眼下这天,大伙儿也都看见了,再这么下去,怕是连水都要喝不上了。我想着,趁现在田里还能种,咱们多种点粮食,也好应对接下来的困境。” 此话一出,人群中立刻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 “这……人都快没水喝了,哪还有水浇地啊?” “就是啊,这粮食种下去,能不能活都是个问题。” “李农这……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了?” 李农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提高了声音,问道:“我知道大伙儿心里都有顾虑,我也理解。我就问一句,你们信不信我李农?” 人群沉默了片刻,一些人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更多的人则低着头,不敢言语。 “信我的,就按我说的去做,打水灌溉,扩大种植。不信我的,我也不强求,只是到时候,可别后悔!” 他的话音刚落,人群便炸开了锅。 “我信李农!”刘春生站了出来,毫不犹豫地支持道。 “李农说的对!咱们得搏一把!”刘丰挥舞着拳头,激动地说道。 “没错!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一把!”刘树也附和道。 在刘山强、刘春生、刘丰、刘树四个心腹的带动下,越来越多的村民选择相信李农,表示愿意跟着他一起干。 “我信李农!”一个村民站了出来,大声说道。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我也信!” “李农说得对,咱们得早做准备!” …… 但人群中,仍有几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这李农是不是疯了?这大旱天的,哪来的水浇地?”刘金霖阴阳怪气地说道。 “就是啊,这粮食种下去,能不能活都是个问题。”刘金玉也跟着附和。 “我看啊,这李农就是想把咱们都累死!”刘金水也加入了唱反调的行列。 这三人,作为刘金宝的堂兄弟,自从刘金宝被罢免后,他们在村里的地位也跟着一落千丈。 因此,他们心里对李农早就积怨已久,只是碍于李农如今的威望,不敢明着对抗。 刘金霖偷偷瞥了眼李农,见他面色平静,心里更加不忿。 凭什么这小子能当上村长? 他刘金霖哪点比他差了? 刘金玉和刘金水也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服气。 刘山强听到这几人的冷嘲热讽,顿时怒火中烧。 “你们几个说什么呢?李农兄弟是为了大家好!” 他指着刘金霖三人,怒吼道。 刘春生、刘丰、刘树也纷纷站出来,怒视着这三人。 “就是!你们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刘丰骂道。 “再敢胡说八道,小心老子揍你们!”刘树也威胁道。 刘金霖三人见势不妙,连忙后退了几步。 “哎呦,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们只是说说自己的想法而已,难道还不让人说话了?”刘金霖色厉内荏地说道。 “就是,李农这么霸道,容不得不同的意见吗?”刘金玉也跟着说道。 “我看啊,他就是想把我们都控制住,好自己一个人说了算!”刘金水也添油加醋地说道。 眼看着双方就要剑拔弩张,李农及时站了出来,制止了刘山强等人。 “山强,春生,还有丰子、树子,都住手。” 刘山强等人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听从了李农的命令。 李农转向刘金霖三人,眼神深邃:“有不同的意见是好事,起码我知道谁有异心,免得日后再酿出大错。” 接着,他又问道:“我再问一次,你们几家,真的不跟大伙儿一起?”刘金霖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犹豫。 他们原本是想借此机会给李农难堪,可如今李农这架势,似乎另有打算。 “我们……我们再想想。”刘金霖支支吾吾地说。 “是啊,再想想。”刘金玉和刘金水也跟着附和。 李农冷笑一声。 他知道这三人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既然如此,那我就把话说清楚。” 李农顿了顿,提高了音量:“如果你们执意不跟,村里会划一口小泉给你们几家自用。其余的泉水,将统一调度,用于灌溉田地。” 此话一出,打谷场上一片哗然。 “什么?单独给他们一口泉?” “这……这也太偏心了吧?” “凭什么啊?” 村民们议论纷纷,都觉得李农这个决定有些不公平。 刘山强、刘春生、刘丰、刘树四人也有些不解。 李农没有理会众人的议论,只是静静地看着刘金霖三人。 刘金霖三人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这李农莫不是傻了? 单独给他们一口泉,那岂不是想用多少就用多少? 比按人头分划算多了! “好!我同意!”刘金霖迫不及待地答应了。 “我们也同意!”刘金玉和刘金水也连忙表态。 三人心中暗自得意,都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李农看着三人那副贪婪的嘴脸,心中冷笑。 就先让他们得意一会儿吧! 以后,可有的他们哭的。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说定了。”李农语气平静。 他转过身,不再理会刘金霖三人,开始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接下来的几天,李农并没有直接安排众人开垦农田灌溉,而是将隔壁杏花村的老木匠再次请来。 “老木匠,这次又要麻烦你了。”李农拱手道。 老木匠捋了捋胡须,笑着说:“李农村长,你可是稀客啊,这次又有什么新奇玩意儿要我老头子打造?” 李农拿出自己画的图纸,递给老木匠。 “我想做两台这样的水力筒车,直径五米左右。” 老木匠接过图纸,仔细端详起来。 图纸上的东西结构精巧,闻所未闻,让他大为震撼。 第三十三章 水力筒车 他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这……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如此巧妙?” 李农解释道:“这叫水力筒车,可以利用水流的力量,将水提升到高处,用来灌溉农田。” 老木匠看完图纸,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如此精巧的设计。 这东西要是真能做出来,那可真是造福百姓的大好事啊!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激动地对李农说:“李农村长,你这……你这简直是神来之笔啊!这东西要是真能做出来,那可真是功德无量啊!” 李农笑了笑,“老木匠,你就别夸我了,这东西能不能做出来,还得靠你呢。” 老木匠拍着胸脯保证道:“李农村长,你放心,我老头子别的本事没有,做木工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这东西虽然复杂,但我一定尽力把它做出来!” 他顿了顿,又有些担忧地说:“只是……这东西要一次性做成功,恐怕也不容易。而且需要消耗的木材甚多,远超上次打造榨油机啊。眼下是荒年,木材也宝贵的很,就连我们杏花村的树木都被保护起来了,你们刘家村的木材够吗?” 李农点点头,表示理解,“木材的事情,老木匠你不用担心,我来想办法。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做,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老木匠一听,顿时放下心来。 “好!有李农村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老木匠走后,李农独自一人来到后山。 他望着光秃秃的山坡,心里一阵发沉。 上次为了榨油机砍伐的那片林子,如今只剩下一个个突兀的树桩。 就算造出了水力筒车,这点木材也不够刘家村的防御工事所需。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日子,还真是步步维艰啊。 回到村里后,李农再次召集了村民。 “乡亲们,现在咱们要开挖水渠,把山上的泉水引到村里来!” 村民们面面相觑,有人小声嘀咕:“这前任村长刘金宝在的时候都没修水渠,现在旱成这样,挖出来水也不够用啊……” 李农知道大家心里在想什么,他提高了声音:“我知道大家担心什么!但是,只要我们把八口泉眼的水都引到一起,就能形成一个小水潭,足够灌溉一部分田地!” 他的话音落地,村民们都陷入了沉默。 刘春生率先站了出来:“我信李农村长!我干!” 有了带头的,其他人也纷纷响应。 李农看着大家拿起锄头、铲子,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接下来的几天,刘家村的男女老少都投入到了热火朝天的挖渠工作中。 李农也跟随村民们的步伐,加入了辛勤的劳作中。 他一边挥动锄头,一边盘算着修建水渠所需的石料和木材。 这两样东西,刘家村都紧缺。 看来,得去唐家走一趟了。 李农抹了把汗,心里有了主意。 几天后,他带着几筐鸡蛋和几袋精米,来到了附近的几个村子。 “乡亲们,我用鸡蛋和精米换木桩,一颗鸡蛋加一斤精米换一根五米长的木桩!” 消息一出,村民们纷纷响应。 虽然荒年物资紧缺,但鸡蛋和精米更是难得。 然而,即使这样,收购来的木桩数量依然有限,勉强够打造两台水力筒车。 李农看着堆积如山的木桩,心里五味杂陈。 与此同时,老木匠带着几个徒弟,热火朝天地打造着水力筒车。 李农看着逐渐成型的筒车,心里燃起了一线希望。 各项事宜都在积极推进的同时,挖渠的工作也没落下。 村民们在李农的带领下,将山中的八口泉眼掘出水道,串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潭。 清澈的泉水,顺着新挖的水道,缓缓流向村子。 然而,由于刘金宝在任时不作为,刘家村的基础设施极差,甚至连最基本的灌溉水渠都没有。 看着流入村中的泉水,最终却无法流入田地,李农心里焦急万分。 眼下必须尽快修建水渠,才能真正解决灌溉问题。 而修建水渠,需要大量的石料和木材…… 李农思索一番后,决定前往唐府寻求帮助。 唐家家大业大,酒楼只是其中一项产业,或许能从他们那里得到所需的石料和木材。 眼下唐府管家唐毅每天都亲自来刘家村取只鸡,李农也不用亲自去唐家酒楼找。 这天,唐毅又来取鸡了。 李农递过鸡,开口道:“唐管家,我有个长期买卖想跟唐家谈谈。” 唐毅眉毛一挑:“哦?什么买卖?” “关于粮食和蔬菜的长期供应。”李农语气平静。 唐毅心中一动,立即回唐府禀报。 唐家众人商议后,决定设宴款待李农,探探他的底细。 李农来到唐家酒楼,却在门口碰上了孙瀚林一行人。 孙瀚林正鞍前马后地为一个贵公子打扮的人引路,看到李农后,他顿时忍不住出言嘲讽:“哟,这不是刘家村的李农吗?怎么,手里有了几个闲钱就觉得自己配来唐家酒楼了?别到时候败坏了贵人的雅兴,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随即吩咐酒楼小厮:“拦住他,别让他进去扰了贵客!” 小厮们认得李农,知道他与掌柜关系匪浅,顿时左右为难,踌躇不前。 孙瀚林见他们不动,顿时勃然大怒:“你们这些狗东西,聋了吗?我让你们把他赶出去!” 说着,他撸起袖子,就要亲自上阵。 刘山强、刘老刚和几个跟着李农干活的村民立刻上前,挡在李农身前,虎视眈眈地盯着孙瀚林和他的狗腿子。 空气瞬间凝固,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被孙瀚林簇拥着的贵公子开口了:“孙瀚林,怎么回事?这是谁?” 孙瀚林立刻指着李农,满脸堆笑,语气却阴阳怪气:“王公子,您有所不知,这小子叫李农,是刘家村的一个泥腿子。他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攀上了唐家,整天在唐家酒楼晃悠。” 王佩眉头微皱,目光落在李农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孙瀚林察言观色,见他似乎有些不悦,立刻添油加醋道:“听说这小子还跟唐家小姐不清不楚,也不知道使了什么下作手段,哄得唐小姐对他青睐有加。” 第三十四章 粮食才是硬通货 王佩脸色一沉,心中妒火中烧。 他此行从繁华的招南县来到这偏僻的兴安县,正是为了唐家小姐唐婉瑜而来,若不然就算这孙家父子磨破嘴皮他也不稀得搭理。 孙瀚林见他脸色阴沉,心中暗喜,继续煽风点火:“王公子,您有所不知,这小子就是个吃软饭的。他仗着自己有点蛮力,就在唐家耀武扬威,狐假虎威!” 王佩眼中闪过一抹寒芒,攥紧了拳头。 他堂堂郡守长子,何曾受过如此轻视? 一个乡野村夫,也敢觊觎他的女人? 他正要发作,却见唐景文和唐婉瑜从酒楼款款走出,径直走向李农一行人。 孙瀚林一愣,随即满脸堆笑,迎了上去:“唐老爷,唐小姐,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这位是招南县王郡守的长公子,王佩王公子!” 王佩也整理衣冠,摆出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准备迎接唐婉瑜的注目。 然而,唐景文和唐婉瑜却对他们两人视若无睹,径直走到李农面前。 唐景文满脸感激:“李农小兄弟,真是多亏了你啊!家母服用了你送来的……呃,特产之后,气色好了许多,精神头也足了!真是太感谢了!” 唐婉瑜也柔声说道:“李农,谢谢你。” 李农微微一笑:“唐老爷,唐小姐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说完,他便与唐景文、唐婉瑜一同向酒楼内走去。 孙瀚林傻眼了。 他眼睁睁看着唐家父女对王佩不理不睬,反而对李农那般客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心中暗喜之余又有些焦急,连忙压低着嗓子质问道:“唐老爷,您这是何意?王公子在此,您怎能如此怠慢?” 王佩脸色铁青,强忍着怒火,尴尬地站在原地。 唐景文这才注意到王佩,略带歉意地拱了拱手:“原来是王公子,失敬失敬。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王佩按捺下自己的怒火,假装风度翩翩地想要和唐婉瑜攀谈:“唐小姐,别来无恙,许久未见,越发……” “王公子。” 唐婉瑜打断了他,语气淡淡的:“家母身子抱恙,我与父亲正要与李农商议要事,还请王公子见谅。” 说完,她便不再理会王佩,转头对李农说道:“李农,我们进去谈吧。” 唐婉瑜虽然感激王佩之前的出手相助,但比起李农对母亲的恩情,王佩的帮助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况且,她对王佩的为人也略有耳闻,并不十分欣赏。 唐景文和唐婉瑜一左一右,为李农引路进入唐家酒楼,将王佩、孙瀚林以及随从留在了门口。 王佩脸色由青转白,一股屈辱感涌上心头。 他堂堂郡守之子,何曾受过如此冷遇? 孙瀚林见他脸色难看,心中暗喜,连忙添油加醋道:“王公子,您也看到了,这李农就是个乡野村夫,仗着自己会点三脚猫的功夫,就敢在您面前耀武扬威!唐小姐只是一时被他蒙蔽了,等她看清了您的身份和地位,自然会明白谁才是真正的良人!依我看,这李农就是故意接近唐小姐,想攀高枝!” 王佩的怒火被他的这番话彻底点燃了。 他攥紧拳头,咬牙切齿道:“好一个李农!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有什么本事!” 孙瀚林连忙说道:“王公子息怒,小人这就带您去雅间休息,顺便再跟您好好说说这李农的底细……” 王佩被孙瀚林引入了酒楼,恰好安排在李农隔壁的雅间。 孙瀚林心里盘算着。 等下他一定要让王佩好好见识见识李农的“真面目”,让他在唐家人面前丢尽脸面。 隔壁的雅间内布置雅致,一张圆桌摆在中央,上面已经摆好了几碟精致的凉菜。 唐景文示意李农落座,唐婉瑜则亲自为李农斟茶。 “李农兄弟,这次多亏了你送来的特产,家母的病才有所好转。” 唐景文举起茶杯,“这杯茶,我敬你!” 李农也举杯示意:“唐老爷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随后,他开门见山道:“唐老爷,唐小姐,我这次来,其实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渠道弄到一些石料和木料?我需要长期供应,想做细水长流的生意。” 唐景文和唐婉瑜对视一眼。 他们知道李农的底线,并不打算深入询问他需要这些材料的用途。 唐景文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李农兄弟,不瞒你说,我们唐家的生意虽然做得广,但主要还是县城里的各种营生。像石料木料这种田间生意,我们还真没怎么经手过。”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我们可以作为中介,帮你寻找渠道。只是……” “只是什么?”李农追问。 唐景文叹了口气:“你也知道,现在荒年刚起,木料石料都是各县乡镇的紧俏货,价格肯定比寻常时候要高不少。” 李农心中一沉。 唐景文说得在理,只是这价格高了,他的计划也会受到影响。 唐婉瑜见状,柔声说道:“李农,虽然价格会高一些,但我们可以凭借唐家的面子,尽量帮你拿到低于市价的资源。” 李农闻言,心情顿时愉悦起来。 有了这些资源,村子的建设和防御工事才能提上日程,就算花大价钱也值得。 他思忖片刻,果断地说:“好!那就麻烦唐老爷和唐小姐了。第一批货,我需要……” 他顿了顿,报出了所需的具体数量。 唐景文和唐婉瑜听完,都面露惊讶。 “李农兄弟,这数量可不小啊。”唐景文说道。 李农点点头:“确实不少,不过我另有打算。” 他顿了顿,又问道:“对了,唐老爷,还有一件事。我能不能不用现钱,而是用粮食兑换?” “这粮食兑换的主意不错。”唐景文抚掌笑道。 “如今这世道,银钱贬值得厉害,粮食才是硬通货。” 李农也笑着附和:“正是如此,唐老爷果然高见。” 他盘算着空间里下一批粮食的收割时间,“十日之后,我在刘家庄交货,如何?” “十日后?好,没问题。”唐景文爽快地答应了。 第三十五章 趁火打劫! 李农又唤来在雅间外等候的刘山强,“山强,去把那几只母鸡拿过来。” 刘山强应了一声,不一会儿便提着五只肥硕的母鸡进了雅间。 “唐老爷,唐小姐,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李农指着母鸡说道。 “这五只母鸡,就当是预支了一半的抽成。剩下的,等事成之后,再用银钱结算。” 唐景文和唐婉瑜看着这几只精神抖擞的母鸡,眼中都流露出喜爱之色。 唐家的确不缺钱,但李农的鸡可是限量供应,有钱也未必买得到。 用母鸡抵一半的抽成,对他们来说,相当划算。 唐婉瑜笑着说道:“李农兄弟真是有心了,这鸡我们很喜欢。” 李农谦虚道:“不过是些家养的土鸡,唐小姐喜欢就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农等人起身准备告辞。 就在这时,隔壁雅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伴随着瓷器碎裂的声音和一声痛呼。 “怎么回事?”李农心中疑惑。 唐景文脸色微变,立刻起身告罪:“李农兄弟,失陪一下,我去看看隔壁发生了什么。” 唐婉瑜轻声对李农说道:“隔壁是孙瀚林和王佩他们。” 李农心中一动。 孙瀚林和王佩? 难道是冲着他来的?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起身说道:“唐小姐,我也去看看。” 唐婉瑜点点头,眼中闪过几分担忧。 此时,另一边的雅间里一片狼藉。 残羹冷炙撒了一地,精美的瓷器碎片散落其中。 王佩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捂着肚子干呕不止,痛苦地呻吟着。 几个小厮站在一旁,面面相觑,眼神中流露出疼惜。 这年头粮食金贵,这样糟蹋粮食,实在让人痛心。 李农和唐景文、唐婉瑜一踏进雅间,就看到了这幅混乱的景象。 孙瀚林原本脸上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得意,此刻却瞬间换上了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指着唐景文声嘶力竭地喊道:“唐景文!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你的酒楼里下毒害人!王公子可是郡守的独子,你这是要造反吗?!” 他这一嗓子,立刻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李农的目光一直紧紧地锁在孙瀚林身上。 从他踏入雅间的那一刻起,他就预感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如果真有人在酒菜里动了手脚,那最大的嫌疑人必然是孙瀚林。 唐景文脸色铁青,怒道:“孙瀚林!你血口喷人!我唐家酒楼一向童叟无欺,怎么可能下毒害人?更何况,王公子是贵客,我们更没有理由加害于他!” “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想抵赖?!” 孙瀚林指着地上被掀翻的酒菜,痛心疾首地说道:“王公子刚才还好好的,吃了你们酒楼的菜就变成了这样!不是你们下的毒,还能是谁?!” 王佩虚弱地呻吟着:“我的肚子……好痛……” 唐婉瑜担忧地走到王佩身边,关切地问道:“王公子,你感觉怎么样?” 王佩无力地摆了摆手,痛苦地说道:“我……我好像中毒了……” 孙瀚林见状,更加义愤填膺地指着唐景文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说?!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唐景文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怒道:“你……你这是栽赃陷害!” 王佩的侍卫们闻言,齐刷刷地拔出腰刀,寒光闪闪的刀锋直指唐景文和唐婉瑜。 侍卫们训练有素,动作整齐划一,瞬间便将两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唐婉瑜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地躲到唐景文身后。 唐景文虽惊不乱,强作镇定,但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几乎同时,刘山强抄起一张断了腿的椅子,狠狠砸在地上,木屑飞溅。 刘丰、刘树、刘春山也各自抄起板凳,挡在李农身前,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些侍卫。 孙瀚林见状,得意地冷笑一声,指着李农叫嚣道:“李农,你终于露出马脚了吧!之前在唐家,你我就有了些口角。你怀恨在心,便联合唐家酒楼坑害王公子,想陷我于不义之地,用心何其歹毒!” 李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表演,心中冷笑。 孙瀚林继续煽风点火,厉声指责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毒害郡守公子!而且,你们还搅黄了县衙要向陆岭郡借粮的大事!到时候粮价飞涨,饿殍遍野,你们就是罪魁祸首!这个责任,你们担得起吗?!” 他指着李农和唐景文,声嘶力竭地喊道:“来人啊!把这两个罪大恶极的歹徒给我押送县衙,让县老爷为民做主!让百姓们看看,这唐家,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奸商家族!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不惜阻拦借粮的大事!” 唐景文和唐婉瑜闻言,脸色顿时大变。 他们没想到,孙瀚林竟然会使出如此阴毒的招数。 他们很清楚,这毒是谁下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唐家。 只要找不到真正的投毒者,唐家就百口莫辩。 唐景文经商多年,深知孙瀚林这一手必然有所图谋。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探探对方的底线。 “孙公子,您这是何意啊?咱们之前不是说得好好的吗?有什么误会,咱们可以好好商量啊!”唐景文拱手道。 孙瀚林见他如此识时务,反而有些失望。 他原本想借着此事把事情闹大,好从中渔利。 现在唐家主动服软,反而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轻咳一声,眼珠一转,说道:“唐老爷,这事儿可不是我能做主的。王公子在你的酒楼里出了事,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必须得给郡守大人一个交代啊!我看这样吧,先让县衙把你的酒楼查封,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说。” 唐景文和唐婉瑜一听,顿时明白了他的真正目的——唐家酒楼! 一旦酒楼被查封,落入孙兴邦的手里,那可就羊入虎口,有去无回了。 唐景文在心里把孙瀚林骂了个狗血淋头。 好你个孙瀚林,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表面上冠冕堂皇,实际上就是想趁火打劫! 第三十六章 此人面生的很 就在孙瀚林得意洋洋准备送王佩去就医时,李农突然站了出来。 他前世看过不少医学科普,注意到王佩虽然干呕肚痛,但面色红润,并无大汗淋漓之状,显然不是中毒,更像是食物中毒的症状。 只要还没彻底消化,问题就不大。 他往前一步,刚想伸手去探王佩的额头,就被两个侍卫拦了下来。 “干什么?想对王公子不利吗?” 一个侍卫厉声喝道,手中的刀鞘撞在李农胸口,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孙瀚林见状,心中暗喜,脸上却故作关切:“李农啊,我知道你一片好心,但王公子身份尊贵,岂容你随意碰触?万一出了什么差子,你担当得起吗?” 李农被侍卫推搡得后退一步,也不恼怒,只是淡淡地对王佩说道:“王公子,这唐家酒楼距离医馆甚远,等把你送到医馆,恐怕也晚了。就算治好了,只怕也要落下个流口水的毛病。” 王佩一听,顿时吓得脸色煞白。 他本就贪生怕死,现在被李农这么一说,更是惊恐万分。 他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孙瀚林,急切地对李农说道:“这位小兄弟,你快帮我看看,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瀚林被王佩推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心中恼火,却不敢发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农走到王佩面前。 李农不慌不忙地走到桌前,看了看散落一地的菜肴,然后从中捻起了一块蘑菇,用力一掐。 蘑菇还有些硬,显然没有完全熟。 李农抬起头,看向唐景文,问道:“唐老爷,这蘑菇是你们酒楼的菜式吗?” 唐景文连忙上前,仔细辨认了一番,然后肯定地说道:“这绝对不是我们酒楼的菜!我们为了安全起见,根本就不提供蘑菇这种容易出问题的食材。” 李农点点头,将手中的蘑菇展示给众人看,说道:“诸位请看,这蘑菇显然是从外面带进来的。王公子想必是吃了这未熟的蘑菇,才会出现如此症状。” 随即他起身,势大力沉的一拳打在王佩的肚子上。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王佩的脸被打得煞白。 王佩养尊处优,何时被人打过? 他顿时怒火中烧,刚想破口大骂,却“哇”的一声吐了一地。 吐过之后,他的症状竟然立时缓解了下来,脸色也渐渐恢复了血色。 李农背着手在雅间中晃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一个站在隐秘角落的小厮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提了起来。 “你来说说,为何你在酒楼里干活,这双手却如此干净,一点油污也无?”小厮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抓吓得哆嗦,支支吾吾着说不出话来。 唐景文和唐婉瑜也上前仔细打量了这小厮一番,皆摇头道:“此人面生的很,我们酒楼最近并未招新人啊。” “说!是谁指使你混进酒楼,给王公子投毒的?”李农逼问道。 小厮吓得浑身发抖,依旧不敢开口。 “王公子可是郡守的独子!你毒害朝廷命官,可是死罪!你若再不说实话,就等着坐大牢吧!”李农加重了语气恐吓道。 小厮一听“郡守独子”几个字,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哭喊着求饶:“我说,我说!是……是县衙的幕僚指使我这么干的!他说……只要我把这事办好了,就能让我在县衙里谋个小吏当当……” 孙瀚林闻言,脸色骤变,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急忙转身,对着王佩躬身解释:“王公子,这……这真与我无关啊!都是那幕僚自作主张,我……我毫不知情!” 王佩斜睨着他,眼中尽是不屑:“孙瀚林,你当我傻吗?我好端端的在招南县,你们孙家以婉瑜为饵,把我请到兴安县,不就是为了拿我当枪使,对付唐家吗?!” 他怒不可遏,起身对着孙瀚林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你……你竟敢算计我!” 孙瀚林抱头鼠窜,口中不住求饶:“王公子,饶命啊!我……我真没有……” 他被打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唐景文见状,心中暗爽。 他上前一步,冷声道:“孙瀚林,从今往后,我们唐家酒楼再也不欢迎你!还有,唐家的所有生意,都要与你们孙家彻底切割!” 孙瀚林被打得晕头转向,听到这话,更是如同五雷轰顶。 他捂着肿胀的脸颊,心中充满了怨毒。 唐景文看着他的惨状,只觉得心中无比畅快。 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王佩虽然被李农一拳治好了中毒,但当着唐婉瑜的面吐得昏天黑地,让他觉得颜面尽失。 他非但没有感激李农,反而记恨上了他。 李农? 这名字他记住了! 不过眼下,他更担心李农那一拳治标不治本。 于是他不敢多做停留,匆匆告辞离去了。 孙瀚林被唐景文吩咐小厮赶出了酒楼。 临走前,他怨毒地看了李农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李农,你给我等着!我们不共戴天!” 待两方势力离去后,唐景文和唐婉瑜二人对李农千恩万谢。 “李农兄弟,这次多亏了你啊!要不是你,我们唐家这次可就栽了!” 唐景文激动地拍着李农的肩膀,语气真挚。 唐婉瑜也感激地望着李农,轻声道:“李农,谢谢你。” 李农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唐兄不必客气。” 唐景文叹了口气,脸色凝重:“那孙兴邦当了二十年县令,贪得无厌,胃口绝不仅仅是我们一个唐家酒楼。这次的事,恐怕只是个开始。” 他顿了顿,又说道:“李农兄弟,你这次不惜得罪孙瀚林和王佩,仗义执言,为我们唐家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这份恩情,我们唐家没齿难忘!” 他思索片刻,从袖中掏出一串钥匙,郑重地递给李农。 “李农兄弟,你来县城一趟不容易,这辆马车,你收下吧,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李农笑了笑,“唐兄盛情,却是不必如此。” 他顿了顿,“只是这马车于我来说,有些……无用武之地。” 唐景文一愣:“哦?这是为何?” 第三十七章 实在养不起 “小弟家中并无马匹,这精贵的牲口,小弟实在养不起啊。”李农半开玩笑地说道。 “若是唐兄不嫌弃,换成一辆牛车,倒是实用得多。” 唐景文恍然大悟,随即哈哈大笑:“是我考虑不周了!李农兄弟真是务实之人!来人,给李农兄弟换一辆结实的牛车!” 很快,一辆崭新的牛车便被牵了过来。 李农拱手道谢,招呼刘山强等人上车。 “唐兄,唐小姐,就此别过!” “李农兄弟,后会有期!” 牛车缓缓驶离,唐景文和唐婉瑜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远去。 唐婉瑜秀眉微蹙:“二叔,你说这李农,要这么多石料木料做什么?现在可是荒年,囤粮才是正经事啊。” 唐景文沉吟片刻,“这李农行事,的确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他与刘家那几个莽汉来往密切,莫非是要……” 唐婉瑜接口道:“莫非是要……修缮房屋?可这数量也太多了些吧!” “石料木料这种东西吃也吃不得,就算是用来干什么活除了平白消耗体力也没甚么好处,值得李农不惜得罪那两个官宦子弟也要做成和唐家的这笔生意吗?” 唐景文面色凝重:“婉瑜,你有所不知啊。” 他顿了顿,语气低沉:“最近,外面不太平。” 唐婉瑜一愣:“不太平?二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唐景文走到窗边,望着远处渐渐暗下来的天空,语气幽幽:“荒年才刚开始,许多地方就已经……乱了。” “乱了?”唐婉瑜的声音微微颤抖。 她虽然深居闺阁,但也知道“乱”字代表着什么。 “不错。”唐景文的声音里带着恐惧。 “各地灾民暴动,官府疲于镇压,有些地方,已经……控制不住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一开始只是些小打小闹,但随着旱情加重,事态也愈发严重。这些消息,寻常百姓自然无从得知,但我们唐家……”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唐婉瑜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唐婉瑜颤抖着问道:“那……那李农他……” 唐景文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李农这小子,不简单。他一个村夫,不可能知道这些消息。但他却未雨绸缪,大肆采购石料木料,显然是察觉到了什么。” 唐婉瑜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唐景文走到桌边,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缓缓说道:“乱世之中,首先遭殃的便是村镇。李农如此举动,定是为了加固房屋,以防万一。” “我有一种预感,这李农,将来或许能帮上我们大忙。” 唐婉瑜心中震撼。 她从未想过,一个被她视为乡野村夫的李农,竟然有如此远见。 唐景文看着她,沉声说道:“婉瑜,你亲自去办。将李农需要的石料木料,尽快备齐,务必保证质量上乘,数量充足!” 唐婉瑜猛然惊醒,连忙应道:“是,二叔,我这就去办!” 与此同时,李农在外面刚办完事,带着一众人回到了刘家村。 “吁——” 赶车的汉子拉紧缰绳,牛车缓缓停下。 李农跳下车,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尘土味。 他眯起眼睛,环顾四周,眉头紧锁。 “这……这是怎么了?”刘小莲怯生生地问道。 只见村口一片狼藉,原本堆放着从隔壁村买来的木料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寂静无声。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李农心头。 刘树也发现了异常,脸色骤变。 他快步跑到自家门前,用力拍打着木门,“灵芝!灵芝!开门!是我!” “吱呀——”一声,木门很快打开一条缝。 周灵芝探出头来,看到是刘树,才松了口气,将门打开。 “树哥,你总算回来了!吓死我了!” 她一把抓住刘树的胳膊,脸上还带着惊恐未定的神色。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刘树焦急地问道。 “山贼!来了十几个山贼,把村子洗劫了一遍!”周灵芝心有余悸地说道。 刘树倒吸一口凉气。 “人没事吧?”李农沉声问道。 “人……人都躲起来了,没……没什么损失。”周灵芝断断续续地回答。 “就是……就是那些木料……” “木料怎么了?”刘山强粗声粗气地问道。 “被……被山贼抢走了……”周灵芝的声音越来越小。 “什么?!”刘山强勃然大怒。 “他们好大的胆子!敢抢我们的木料!那些木料可是用来做水力筒车的!没了木料,我们拿什么灌溉?拿什么活命?!” 说着,他就要往外冲。 “我去叫人!今天非把那些山贼抓回来不可!” “山强!等等!”李农一把拉住他,“先别冲动!” 刘山强回头怒视着他,“李农!你什么意思?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我们的东西抢走吗?” “强子,那些山贼有十几人。我们村里虽然人多,但都是些老弱妇孺,真打起来,恐怕讨不到好处。”刘树劝说道。 “怕什么!村里多的是在田间地头讨饭吃的庄稼汉,有的是力气!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们十几个山贼!”刘山强梗着脖子吼道。 李农看着暴跳如雷的刘山强,心中却升起几分疑惑。 这群山贼来的蹊跷,抢劫之后只带走了木料,其他值钱的东西却一样没动。 莫非是有人故意捣乱,不想让他们造水力筒车? 想到这,他一把拽住刘山强:“等等!你这样莽撞地冲出去,能把木料抢回来吗?” 刘山强被他拽得一个趔趄,怒火中烧。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我们辛辛苦苦买来的木料抢走?” 李农警惕地扫视一圈,随后沉声道:“强子,我总觉得这事儿透着蹊跷。” 刘山强一愣,“蹊跷?什么蹊跷?” “我打小就在这十里八乡长大,从未听说过这附近有什么山贼。而且这些山贼抢劫只抢了木料,其它值钱的东西却都没带走。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李农分析道。 刘丰皱着眉头,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是啊,那些山贼就抢了木料,其他值钱的东西都没动……” 第三十八章 故意来抢的! 刘树也附和道:“我也觉得奇怪。这荒年,山贼抢劫,不应该先抢粮食吗?” 刘春山一拍大腿,恍然大悟:“会不会是其他村子的人假扮的?他们知道我们买了木料,故意来抢的!” 刘山强一听,更是怒不可遏,“好啊!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村子的,我非得把他们……” “强子,先别冲动。”李农再次打断他。 “就算真是有人假扮山贼,我们也不能硬碰硬。木料这东西,除非急需,否则就算抢走了,一时半会儿也用不掉,多半会转手卖出去。”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我有个主意。让老木匠出面,去附近的村子高价收购木料。眼下四处都缺粮食,多半能把那些人给勾出来。” 他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几声阴阳怪气的笑声。 刘金霖、刘金玉、刘金水三人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刘金霖撇了撇嘴,“李农啊,你想法是挺多,就是太年轻了,不知世道险恶。” 刘金玉抱着胳膊,冷笑道:“与其整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熬过这个荒年吧。” 刘金水更是阴阳怪气地说道:“是啊,你们不是有泉眼吗?守着那点水,也能活命。” “想法多?太年轻?不知世道险恶?”李农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年轻?我经历的,比你们吃的盐都多!” 刘金玉嗤笑一声:“别吹牛了,李农。你一个上门女婿,能经历什么?不过是仗着刘家的名头在村里耀武扬威罢了。” “就是,现在刘家自身难保,你还想逞英雄?”刘金水附和道。 “我看你啊,还是想想怎么活下去吧,别到时候连野菜都没得挖。” 李农眼神一冷。 这些人,还真是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 眼下他们三户享有了一口泉眼,自然是硬气了起来。 以为手里攥着水源,就能高枕无忧? 真是愚蠢至极! 他正要开口反驳,周围的村民们却先炸开了锅。 “刘金霖,你们也太过分了!李农为了村里,四处奔波,你们不帮忙就算了,还说这种风凉话!” “就是!要不是李农,我们现在连野菜都挖不到!” “你们三家有泉眼,就了不起了吗?别忘了,这泉眼也是大家一起挖出来的!” 村民们的声讨声此起彼伏。 刘金霖三人脸色一变。 他们本想借此机会奚落李农,打击他的威信,没想到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引起了众怒。 “哼,一群愚民!” 刘金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等着瞧吧,李农,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刘金玉撂下一句狠话,也跟着离开了。 “不自量力!” 刘金水啐了一口,也快步离去。 三人离开人群后,刘金水脸上露出了阴狠的笑容。 “李农啊李农,你太高看自己了,竟然敢跟山贼作对。我看你到时候找不回木料,没了粮食,还怎么收买人心,怎么服众!” 刘金霖和刘金玉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 刘金水阴恻恻地一笑:“两位哥哥,你们想想,咱们这一房在刘家村,几十年了,什么风浪没见过?除了刘金宝,还有好几任村长都是咱们这一房的!现在村长一职落到李农这个外姓人,区区一个赘婿手里,简直是奇耻大辱!只要我们三家团结起来,李农算什么东西?” 刘金霖和刘金玉对视一眼,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刘金霖搓了搓手,试探道:“老三,你有什么好主意?” 刘金玉也附和道:“是啊,老三,你向来鬼点子多,快说说!” 刘金水压低声音,凑到两人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告诉你们,那些劫走木料的山贼,是我找来的……” “什么?!” 刘金霖和刘金玉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刘金水得意洋洋地继续说道:“那些山贼,是上游十里黄家村的人。我跟他们说了,事成之后,分他们一半的木料!” 刘金霖和刘金玉脸色大变。 黄家村和刘家村向来不和,因为水源问题,两村械斗过好几次。 刘金霖有些担忧:“老三,你找黄家村的人,会不会……” 刘金玉也跟着说道:“是啊,万一事情闹大了……” 刘金水不屑地冷哼一声:“怕什么?现在木料被劫,李农拿什么建水渠?拿什么服众?到时候,村里人自然会想起咱们的好!再说了,就算事情败露,咱们就说是黄家村的人强抢,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刘金霖和刘金玉两人细想一番,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不再多言。 画面一转,李农站在已经初具规模的水渠旁,手里拿着自己手绘的建设图。 他沿着水渠缓缓走着,时不时地蹲下身,用手扒拉着泥土,仔细检查着工程进度。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靠近了他。 “妹夫,我回来了!”刘山强脸上带着一抹谄媚的笑容。 李农转过身看着他:“怎么样?有收获吗?” 刘山强连忙点头,凑到他耳边,将刚才听到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李农听完,脸色一沉:“果然是他们!这三户人,不能留!” 刘山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撸起袖子,恶狠狠地说道:“妹夫,我现在就去喊人,把这三个老东西揪出来!” 李农一把拉住他,摇了摇头:“不急,先让他们蹦跶几天。他们还有用。” 刘山强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他。 李农神秘一笑:“山强,你想不想看看一出好戏?” 两日后,杏花村村口。 十几个壮汉拉着几辆堆满木料的人力拖车,缓缓走来。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子走在最前面,正是黄家村的村长黄宇。 黄宇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嘴里嘟囔着:“这老木匠也真是的,约在这么个偏僻的地方交易,害得老子走了半天山路。” 这时,他看到一个身影站在村口,便迎了上去,问道:“这位小兄弟,可是老木匠派来引路的?” 李农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是老木匠派来的。我叫李农,是刘家村的新任村长。” 第三十九章 被人算计 “刘家村村长?” 黄宇一愣,随即脸色大变。 他身后的十几个壮汉也纷纷停下了脚步,操起手中的木棒,警惕地看着李农。 黄宇瞬间明白过来,他是被眼前之人算计了。 他嚣张地叫嚣起来:“小子,你敢坑我?你一个人,还敢跟我们这么多人叫板?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李农神色不变:“黄村长,你就不怕刘家村报复?” 黄宇眼中闪过一抹凶光:“报复?两村结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再添一笔仇又算什么?在这个世道,弱肉强食!”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轻蔑:“更何况,你还只是个外姓人,刘家村会为了你跟我们黄家村大动干戈?痴人说梦!” 李农赞赏地点了点头:“好一个弱肉强食!黄村长果然是明白人。” 说着,他突然拍了拍手。 黄宇见状,心中立即涌起一阵不安。 下一刻,从村子里的各个角落,涌出了黑压压一片人。 他们个个手持锄头、镰刀、扁担等农具,将黄家村的十几个汉子团团围住。 这些人都是刘家村的壮劳力,他们早就等着水渠修好,好灌溉田地,却被黄家村的人搅黄了。 于是他们对黄家村的人怀恨在心,只等李农一声令下,就将这十几个汉子给剁成肉泥。 黄家村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黄宇的脸色更是变得异常难看。 他怎么也没想到,李农竟然早有准备,布下了这么一个局。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好你个李农!好一招四面埋伏!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农笑了笑,摆了摆手:“黄村长言重了,我不想打打杀杀。” 他顿了顿,语气一转:“但我有一笔生意,想跟黄家村做。” 黄宇愣住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以为李农又在耍什么花招,怒火中烧,撸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论:“你小子耍我?真当老子不敢动……” 话音未落,一袋沉甸甸的东西就砸进了他怀里。 黄宇下意识接住,差点被这分量压得一个趔趄。 他本想破口大骂,定睛一看,却愣住了。 只见粗布口袋里,装着满满当当的白花花的精米。 他下意识地伸手抓了一把,放在鼻尖轻嗅,一股浓郁的米香扑鼻而来。 周围的黄家村村民也都停下了动作,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他手中的米袋上,眼睛里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黄宇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 在这饿殍遍野的年月,一袋精米比什么都来得震撼。 他神色复杂地看向李农,干涩地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李农看着他的反应,有些好笑:“黄村长,我欣赏你们黄家村的人,个个身强力壮,在这大家都吃不饱饭的年月里,还有力气扛着一堆木料来去如风。这样的好体魄,做打家劫舍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太可惜了。” 他的这番话,让黄家村众人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黄宇更是涨红了脸,梗着脖子辩解道:“我们才不是打家劫舍!要不是有人说刘家村有一堆无人看管的木料,我们才不会……” 说到一半,他猛地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闭上了嘴巴。 李农却不放过他,笑眯眯地问道:“哦?是谁给你们通风报信的?” 黄宇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不肯回答。 李农也不逼他,直接点出了名字:“是不是刘家村的刘金水?” 此话一出,周围的刘家村壮劳力顿时炸开了锅。 “刘金水?那老东西竟然敢干这种事!” “我就说嘛,黄家村的人怎么知道我们木料的事!” “这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 愤怒的声讨声此起彼伏。 黄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神躲闪着周围村民的目光,期期艾艾地说道:“我……我不认识什么刘金水……这消息……我也是道听途说的……” 他这番解释,明显底气不足,越描越黑。 刘家村的村民们虽然没说话,但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对刘金水已是心存芥蒂。 刘山强见状,立马跳了出来,指着黄宇的鼻子骂道:“好一个刘金水!没想到他浓眉大眼的,竟然是个吃里扒外的内贼!他守着村里的那口泉水还不知足,竟然还想坏了村子修水渠灌溉农田的大计,其心可诛啊!” 周围的刘家村青壮年被他这么一煽动,一个个义愤填膺,摩拳擦掌,恨不得立马将那刘金水抓来千刀万剐。 李农看着群情激愤的众人,心中暗自得意。 这把火烧得差不多了,该灭了。 他伸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山强哥,先别激动。刘金水或许是一时糊涂,说漏了嘴。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给他一次机会吧。只要他以后不再犯这种蠢事,这次的事就算翻篇了。” 刘家村的青壮年们听了,纷纷点头称是,夸赞李农心胸宽广。 黄家村的人看到李农竟然对那差点坏了他们好事的刘金水网开一面,也是佩服不已。 他们原本以为李农会借机发难,趁机敲诈一笔,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大度。 黄宇更是羞愧难当,他连忙将手中的米袋放下,对着李农深深鞠了一躬。 “李村长,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我听信小人谗言,说刘家村的村长之位是被一个赘婿用见不得人的手段谋夺了,所以才……” 他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最后还是咬牙说道:“所以才不将您放在眼里,出手劫掠。没想到百闻不如一见,李村长的格局,我黄宇佩服!这生意,我做!” 李农微微一笑:“黄村长客气了。其实,我们刘家村伐木,是为了修建两架水力筒车,辅助水渠运行。工程量不小,单凭我们一村之力,得二十多天才能完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黄家村众人疲惫的面容:“若是黄家村肯帮忙,时间起码能缩短一半。” 黄宇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第四十章 成为村长 李农一眼看穿他的顾虑,坦然道:“黄村长不必担心,只要你们肯出力,每个劳力每天都能吃到一颗鸡蛋,半斤精米,半斤糙米。工程完工那天,还能吃上肉!” 这番话犹如一颗炸弹,在黄家村人群中炸开了锅。 黄宇激动得眼眶都红了:“李村长,您……您真是活菩萨啊!这……这条件,我们……我们当然愿意!” 黄家村的村民们也纷纷激动地附和,眼中充满了希望的光芒。 黄宇感激涕零,当即表示愿意听从李农的调遣,要立刻回村带人来帮忙。 他吩咐村民将木料留下,又小心翼翼地问:“李村长,我们现在就回去吗?” 李农摆摆手:“不必过急。过几日,修筑水渠的石料木料到了,你们再来也不迟。” “是!是!”黄宇连连点头。 黄家村的人感恩戴德地离去。 “娘的病终于有救了!这鸡蛋和精米,足够她撑一段时间了!”一个精瘦的汉子抹着眼泪说道。 “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这下好了,总算能喘口气了!”另一个满脸愁容的妇人,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我的娃……我的娃终于有吃的了……”一个抱着瘦骨嶙峋孩子的母亲,哽咽着说道。 黄宇走在最前面,一边走一边愤愤地咒骂着:“刘金水这个王八羔子!竟然敢算计老子,抹黑李村长这么好的村长!下次见到他,老子见一次打一次!” …… 黄家村人走远了,李农长舒一口气,这才转身往村里走。 得亏老木匠出的主意,又是假扮刘金水,又是放风说伐木是为了修建水渠,这才把黄家村的人给勾了出来。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老木匠家,心里盘算着怎么感谢这位老人家。 “老木匠,在家吗?” 李农站在老木匠家简陋的木屋前,朗声喊道。 “哎,李村长来了!” 老木匠闻声而出,满脸笑容地迎了出来。 “今儿个多亏了您老人家出谋划策,不然这事儿还真不好办。”李农由衷地感谢道。 他示意跟在身后的刘树将两只肥硕的老母鸡递过去。 “一点心意,您老人家务必收下。” 老木匠看着两只油光水滑的老母鸡,连连摆手。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李村长,你上次的榨油机生意,已经够照顾老朽了。这次不过是举手之劳,哪能再收你的东西。” 他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这荒年,大家日子都不好过,老朽这手艺也快养活不了自己和几个徒弟了……” 李农明白他的难处,也不强求,只是笑着说:“老木匠,您就别跟我客气了。过几日,木料和石料就该运到村里了,到时候我还得仰仗您老人家介绍几个手艺好的石匠呢。这鸡,就当是预付的工钱吧。” 老木匠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收下了。 “那……那老朽就却之不恭了。李村长放心,杏花村里虽然没多少人,但二三十个壮劳力还是能凑出来的。要是李村长需要,尽管开口,老朽这就让他们去刘家村帮忙。” 李农闻言大喜:“那太好了!老木匠,真是太感谢你了!” 与老木匠又寒暄了几句之后,李农才转身离去,回到了刘家村。 加强村子的防御,刻不容缓。 接下来的三日,李农都在打理着空间。 他惊喜地发现,系统空间似乎大了些,开始在一亩见方的大小上扩张了一些。 他走到空间的边缘,仔细观察。 原先的空间边界确实向外拓展了一小块,的确是超出了一亩的大小。 难道是因为之前种植了大豆苗的原因? 莫不成这空间只要种植的品种越多,就能扩张的越大? 他心中有了猜测,但是想要证实猜测还需要实践,一时半会还没有条件。 不过,这个发现让他振奋不已。 只要空间面积能扩大,说不定日后他能供给的就不是一两个村子,甚至能扩张到一个城市也未尝不可! 三日后,数十人组成的车队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刘家村。 人力拖车与牛车掺杂其中,扬起漫天尘土。 为首的正是骑着高头大马,腰挎长刀的唐府管家唐毅。 他身后还跟着一辆装饰颇为奢华的马车,车帘掀起,唐婉瑜款款走出。 李农并不知道唐家人具体什么时候将石料和木料送来,便派刘山强每日蹲守在村口等候。 刘山强远远的就见到车队的到来,激动得跳了起来,一路飞奔着向李农报信。 “当家的!唐家……唐家来人了!” 他人还没进院,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此时,刘小莲正在屋内帮李农整理衣襟。 几日不见,李农晒得更黑了,也更壮实了。 刘小莲眼神温柔,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胸膛,脸颊微微泛红。 在好吃好喝的伺候下,本就年纪不大的刘小莲愈发出落得亭亭玉立,就连身材也不再干瘪,极具诱惑力。 李农听到屋外的动静,一把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唐家车队来了,我得去看看。” 刘小莲乖巧地点了点头:“嗯,你去忙吧。” 李农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等我忙完这阵子,就带你上镇上逛逛。” 刘小莲脸更红了,轻轻推开他:“快去吧,别让人家等久了。” 李农笑着走出房门,看见刘山强正搓着手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一脸的迫不及待。 “走,去看看。” 李农大手一挥,率先向村口走去。 刘山强故意落在后面,等他走远了才折返回来,对着刘小莲挤眉弄眼。 “我说妹子啊,你得加把劲啊!男人啊,都是喜欢新鲜的。你看看那唐家小姐,娇滴滴的,跟朵花似的。你得赶紧给妹夫生个大胖小子,母凭子贵懂不懂?到时候,谁来了都得给你低头!” 刘小莲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哥,我知道了。” 刘山强见她听进去了,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快步追上李农。 他心里清楚,他现在的地位全靠李农。 李农好了,他才能好。 而刘小莲若是能生下李农的长子,那他这个大舅哥的地位就更稳固了。 第四十一章 粮价又涨了 随着一阵尖锐的刹车声,唐家的车队停在了刘家村村口。 李农刚一靠近,就嗅到了一股异样的紧张气氛。 这可不是迎接合作伙伴该有的氛围。 十几个护卫,手持长枪,眼神锐利如鹰隼,分布在车队的前后,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他们一个个面色严肃,如临大敌。 甚至连拉车的马匹都显得焦躁不安,不停地打着响鼻。 李农心中疑惑更甚。 双方见礼后,唐婉瑜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她一开口,就直奔主题:“李农兄弟,兴安县的粮价,又涨了。” “涨了?”李农皱起眉头。 “我知道一直在涨,但也在合理范围内啊。” 唐婉瑜苦笑一声:“前几日的确如此,可如今,短短数日,已经涨到逼人为寇的地步了!” “什么?!”李农大吃一惊。 “现在县里还好,勉强能买到,只是贵些。可那些乡镇的老百姓,已经陷入了一种有粮却买不起也买不到的境地。”唐婉瑜的声音低沉下来。 “许多人为了养家糊口,不惜落草为寇,铤而走险,劫持一切有价值的东西。” 她指了指车队周围的护卫:“这些护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石料木料虽然比不上粮食金银,但也值些钱。若不布置妥当,恐怕还没到刘家村,就在半路被洗劫一空了。” 李农面色凝重。 他环顾四周,虽然刘家村附近还算平静,但唐婉瑜的话无疑给他敲响了警钟。 他沉吟片刻,问道:“虽然兴安县的粮价一直在涨,但是本地粮商也还将上涨速度控制在合理的范畴。怎么会在短短几天的时间疯涨到逼人为寇的程度?“ 唐婉瑜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根据我唐家的消息,眼下在兴安县卖粮的,绝大多数都是外地的粮商了。” “外地粮商?”李农更加疑惑。 “外地粮商涌入,不是应该缓解粮价吗?” “按理说是这样。” 唐婉瑜摇了摇头:“可不知为何,那些本地粮商,在短短的数天内,几乎都被挤压得挂牌倒闭,铺面都被外地粮商给悉数接收了。” 李农心中一凛,隐隐感到几分不对劲。 唐婉瑜继续说道:“眼下在兴安县能买到的高价粮,无一例外,皆是外地粮商的手笔。他们定价高低,完全是逐利为之,丝毫不顾老百姓的死活。” 她的话音落地,一股寒意从李农心底升起。 这粮价暴涨来得蹊跷,本地粮商集体倒闭更是疑点重重。 看来,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过江龙压过了地头蛇啊。”李农语气低沉,目光深邃。 唐婉瑜听懂了李农的弦外之音,压低声音问道:“难道是……官府?” 李农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沉默不语。 但这沉默,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力量,给了唐婉瑜肯定的答案。 唐婉瑜心中一惊,恍然大悟。 怪不得本地粮商会败得如此迅速,如此彻底,原来背后竟有官府的影子! 他们唐家虽然在兴安县有些势力,但终究只是商人,眼光和手段都局限于商贾之道,哪里看得透这官商勾结的黑暗? 她不禁对李农生出几分敬佩,甚至有些惊讶。 这个常年待在小山村的男人,竟然能一眼看穿这其中的玄机。 李农继续说道:“这些外地粮商,若只是靠钱财,怎能斗得过本地粮商?他们唯一的依仗,就是权力!”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凝重:“兴安县的本地粮商,经营多年,根基深厚,岂是那么容易被击垮的?这背后,定有官员与外地粮商勾结,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才能在短短数日之内,将本地粮商逼上绝路!” 唐婉瑜听得心惊肉跳,后背一阵发凉。 这粮价暴涨的背后,隐藏着一场巨大的阴谋。 而这场阴谋,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要危险! 她看着李农,眼神中充满了敬佩和好奇。 这个看似普通的农夫,身上隐藏着巨大的能量。 李农的内心也并不平静。 这粮价暴涨,不仅仅是商业竞争那么简单,更是一场政治斗争。 而他,已经不知不觉地被卷入了这场斗争的漩涡之中。 唐婉瑜稳定了一下情绪,语气坚定地说道:“李农兄弟,多谢你提醒!我这就回去禀报父亲,我们唐家,绝不能坐视不理!” 李农点点头,与唐家合作,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 唐婉瑜更加坚定了与李农交好的想法。 这个男人,不仅拥有敏锐的洞察力,还有着过人的胆识和智慧。 他们唐家本就是被排挤出了京城的落魄家族,眼下想要重新崛起唯一的机会就是抓住一切尽可能的变数。 而李农便是这变数之一。 “现在县城的粮价是多少?”李农打破沉默,语气低沉的问。 唐婉瑜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的草纸,递给李农:“这是我今早抄录下来的,你看看。” 李农接过草纸,指尖触碰到粗糙的纸面。 这纸张泛黄粗糙,边缘毛刺丛生,与他记忆中光滑细腻的宣纸截然不同。 看来这世界的造纸术还很落后。 他将纸质的问题记下,目光落在了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上,耐心的浏览起上面记载的县城粮价波动。 短短数天,粮价便从原先的每石一千钱,一路飙升至每石五千钱。几乎是一天涨一千钱的骇人速度。 李农看到这触目惊心的数字,一股怒火从心底涌起,捏着草纸的手指关节泛白。 “畜生!简直畜生不如!”他咬牙切齿,怒骂道,“这些粮商,简直就是一群吃人的豺狼!” 唐婉瑜脸色也十分难看. 她轻轻叹了口气,说:“原先本地粮商把持粮价虽然也不低,但起码还不至于饿死那么多人,勉强能维持局势。如今这些外地粮商一来,毫不顾忌地哄抬粮价,倾家荡产也买不起粮食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恐怕,饿殍遍野不远了……” 唐婉瑜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她亲眼目睹了粮价飞涨带来的惨状,那些原本还能勉强糊口的百姓,如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粮食价格一日比一日高,却无力购买。 第四十二章 换取银钱 李农能感受到唐婉瑜的恐惧,他知道她说的都是事实。 他亲眼见过饿殍遍野的惨状,比任何文字描述都更让人心惊。 李农心头一沉,危机感更加强烈了起来。 如今的县城就好像一口大热锅,粮价是火,百姓是油。 只要这些粮商毫不顾忌的煽风点火,这口大锅的油迟早会沸腾起来。 “婉瑜,之前换取的银钱,还剩多少?” 唐婉瑜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李农会突然问这个。 她略一思索:“唔……大概还有……不到二十两吧。” 李农点点头,二十两,在这个时代不算小数目,但对于他接下来的计划来说,远远不够。 眼下银钱在这荒年的背景下,远远不如商品这种硬通货。 他还有不少石料木料,修建水渠的工程也该提上日程了。 “婉瑜,这些银两你收好。”李农将剩下的银两推回到唐婉瑜面前,“眼下银子不顶用,粮食才是硬通货。” 唐婉瑜看着面前的银两,有些不解,“可是……” 李农打断她:“不用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水渠修好,有了水渠,才能灌溉农田,才能有粮食。” 唐婉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将银两收了起来。 她对李农有着莫名的信任,即使不明白他的全部计划,也愿意无条件的支持他。 李农起身,走到门口,对着外面喊道:“山强!” 刘山强立刻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啥事?” 他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与之前的蛮横判若两人。 李农看了他一眼:“去,把老木匠给我叫来。” “好嘞!”刘山强应了一声,一溜烟跑了出去。 李农看着刘山强远去的背影,嘴角露出冷笑。 没过多久,刘山强就带着老木匠来了。 李农将修建水渠和水力筒车的计划详细地告诉了老木匠,并吩咐他尽快开始动工。 老木匠听完李农的计划,连连点头:“李公子这法子好!有了这水渠和水力筒车,以后灌溉田地就省力多了!” 李农点点头:“嗯,你尽快安排人手,争取早日完工。” “没问题!”老木匠拍着胸脯保证。 在老木匠的介绍下,从附近的村子里也招募来了一些石匠,众人配合着这些技术人员热火朝天的修建起水渠和水力筒车。 李农沿着水渠基底缓缓踱步,手里摩挲着一把饱满的麦穗,眼神里却透着挥之不去的忧虑。 这批从空间里收割的粮食暂时缓解了燃眉之急,但长久之计,还得尽快让水渠发挥作用。 “李农哥!李农哥!不好了!”刘春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脸色煞白,像是见了鬼似的。 “慌什么!慢慢说!”李农眉头一皱。 刘春山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地说:“村…村口…来了一大群…饥民!讨饭的!上…上百人!老老少少…全都有!” 李农手里的麦穗掉在了地上。 短短五天,就涌来这么多饥民? 这粮荒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 他心里暗骂一声,强作镇定地问:“知道是哪里的饥民吗?” “不…不知道…”刘春山眼神飘忽,显然吓得不轻。 李农不再多问,大步流星地朝村口走去。 刘山强那家伙应该已经在那儿了。 还未走到村口,嘈杂的哭喊声、哀求声便已传入耳中,像一群饿狼在低吼,让人心烦意乱。 到了村口,只见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像一群被驱赶的牲畜。 刘山强带着几个壮劳力,手里拿着木棍,勉强维持着秩序,却也一脸紧张。 见到李农,刘山强如同见到救星,赶紧迎了上来,压低声音说道:“你总算来了,这些人堵在村口,非要讨吃的!我怕他们闹事,就先把他们拦在这儿了。” 李农扫视了一眼这群饥民,眉头紧锁。 这么多人,就算把刘家村的粮食全拿出来也不够分。 施舍?只会引来更多! 他高声喊道:“都安静!” 人群稍微安静了一些,一双双绝望的眼睛齐刷刷地望向他。 “我是刘家村的村长!你们想要讨饭,可以!但这么多人,我没办法一一跟你们谈。选个代表出来,跟我说!” 李农话音刚落,人群中一阵骚动,很快,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绸缎衣服的中年人被推举了出来。 他勉强拱了拱手,神情凄苦:“村长,小民本是兴安县城里一个商贾,小有家资,可这粮价飞涨,竟压得小民破产逃荒,如今被裹挟进了这饥民队伍,只求贵村能赏一口稀粥,活命而已!” 中年商人说话还算客气,但语气中难掩悲凉和无奈。 李农还未开口,一旁的刘山强就跳了出来,嗤笑一声:“荒年,谁不紧张?家家户户都揭不开锅!你们来要吃的,那下一个逃荒的,是不是就是我们刘家村了?” 他说着,就要挥舞手中的木棍,作势要将饥民赶走。 刘山强觉得这些饥民真是异想天开,刘家村自己都不够吃,哪有余粮施舍给他们? 就在这时,饥民中突然跳出一个身材异常壮实的青年,一把夺过刘山强的木棍。 “凭什么不给吃的!我们都要饿死了!”青年怒吼,声音震耳欲聋。 刘山强平日里跟着李农吃香的喝辣的,身强体壮,连县衙的捕快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可面对这青年,他竟然被压制住了,一时间竟夺不回棍子。 青年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环视四周瑟缩的饥民,眼神中满是轻蔑:“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这群人,一个个的,孬种!怕死!除了等死还会干什么?天灾?呸!分明就是人祸!粮商囤积居奇,官府视而不见,逼得我们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与其这样窝囊的饿死,不如跟他们拼了!起码还能搏一条活路!” 他的声音很大,带着一股子绝望的愤怒,在人群中炸开,震得不少人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他燃烧的目光。 青年环视一周,看到众人畏畏缩缩的样子,心中的怒火更盛,却也渐渐转为了失望。 他明白了,自己的一腔热血,终究是一厢情愿。 第四十三章 逃兵? 这些人,早就没了反抗的心气,只想苟延残喘。 他颓然地将手中的木棍扔在地上,转身就要离开。 李农却在这时开口了:“壮士留步,敢问壮士高姓大名?” 青年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只冷冷地丢下两个字:“詹蓝。” 詹蓝觉得,这村长和那些中饱私囊,胆小怕事的村长没什么两样,问自己名字,也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李农却没打算就这么放他走。 他转头对刘山强吩咐道:“山强,带几个人,把他给我拦下来。” 刘山强虽然不明白李农的用意,但还是立刻招呼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村民,快步追了上去,将詹蓝拦了下来。 詹蓝被拦住,心中恼怒,冷笑一声:“怎么?村长这是恼羞成怒了?想对我动手?” 詹蓝被几个村民拦住,正要发作,却见李农并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头对身后的两个村民吩咐道:“树子,丰子,支起粥棚,施粥!” 两个村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从一旁搬出早就准备好的大锅和木柴,手脚麻利的开始搭建粥棚。 “春山,先把给壮劳力吃的粥抬过来,冲稀点。”李农又对另一个村民说道。 春山应了一声,立刻和几个村民抬着几大桶稠粥走了过来,开始往锅里添水,稀释粥的浓稠度。 顿时谷物的香气飘散出来,这味道对于饥肠辘辘的饥民来说,无异于最致命的诱惑。 上百个饥民的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那几口大锅,喉结滚动,不停的吞咽着口水。 身强力壮的汉子们不自觉地往前挤,想要离那粥锅更近一些。 詹蓝看着这一幕,眉头紧锁,不明白李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农见状,高声喊道:“妇孺老人先来!青壮年都往后排!谁敢插队,不守规矩,直接逐出去!”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不威严,震慑住了蠢蠢欲动的众人。 一个面容黝黑,身形精瘦的中年人见状,连忙挤到李农面前,拱手道:“村长,我叫张台,我帮你们维持秩序!” 李农点点头:“好,那就有劳张大哥了。” 张台立刻扯着嗓子开始指挥众人排队,乱糟糟的队伍在他的指挥下逐渐变得有序起来。 很快,第一碗稀粥盛了出来。 拿到粥的人顾不上感谢,也顾不上烫嘴,直接仰头灌了下去,连掉在地上的米粒都舍不得放过,用手指沾起来,放进嘴里细细品味。 刘家村的村民们看着这一幕,十分难受。 如果不是李农,或许有一天,他们也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看到这一幕,他们对李农的敬意,在这一刻,更加深厚了。 詹蓝看着眼前这一幕,沉默了。 他想起自己对这些饥民的轻蔑和失望,脸上不禁泛起一丝羞愧。 他本以为李农和那些尸位素餐,贪婪无度的村长一样,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施粥,而且还优先照顾妇孺老人。 李农见状,亲自打了一碗稀粥,走到詹蓝面前:“詹兄,喝碗粥吧。” 詹蓝愣了一下,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他确实是饿了,自从逃难以来,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犹豫片刻,他还是接过了粥碗。米香扑鼻,让他再也忍不住,几口就喝了个干净。 喝完粥,詹蓝感觉力气恢复了一些,他对着李农深深一揖:“李村长,之前是我太着急了,错怪了好人,我给你赔不是。” 李农摆摆手:“詹兄不必客气,都是为了活命,我能理解。” 詹蓝叹了口气:“李村长,你跟我们之前经过的那些村庄的村长不一样。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就凭这一碗粥,你对这些饥民都有再造之恩。” 李农笑了笑,提高了声音,对着正在喝粥的饥民们说道:“各位,我李农给你们喝粥,可不是让你们吃白食的!刘家村眼下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你们要是愿意留下来干活,不说顿顿吃饱,但起码能果腹!” 众多饥民听到李农的话,顿时激动沸腾起来。 “我愿意!我愿意留下来!” “村长,我什么都能干!” “我力气大,能挑能扛!” …… 饥民们七嘴八舌,纷纷表示愿意留下。 虽然他们以前在县城里都有各自的营生,木匠、铁匠、裁缝……可如今,到了这逃荒路上,他们都只有一个身份——饥民。 能碰上刘家村这样一个愿意收留他们,并且有活干、有稀粥喝的村子,他们求之不得。 李农看着眼前这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饥民,心中暗自思忖。 眼下刘家村确实缺人手,但也不能过于着急的将他们引入村中,万一其中混迹了歹人,入村生乱可就麻烦了。 他环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了刘山强、刘丰、刘树和刘春山身上。 “山强,丰子,树子,春山,你们四个负责将这些饥民暂时安排在村外驻扎,提供一些柴火和干净的水源。” 刘山强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在李农的威压下,还是乖乖地应了一声:“知道了,妹夫。” 刘丰、刘树和刘春山也连忙点头。 李农又看向詹蓝和刚才主动出来维持秩序的中年人张台:“詹兄,张大哥,你们两位跟我来。” 詹蓝和张台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但还是跟着李农走进了村子。 他们本就是被排挤,又怎么会了解刘家村的真实情况。 詹蓝和张台走进刘家村,原本以为会看到一片破败萧条的景象,却没想到眼前的一切让他们大吃一惊。 村民们热火朝天地修建着水渠,一些人还在组装着奇形怪状的木制器械,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与外面那惨淡的荒年景象截然不同。 詹蓝指着那木制器械,疑惑地问道:“李村长,这是什么东西?” “水力筒车。”李农解释道,“可以利用水流的力量来灌溉农田,省时省力。” 詹蓝和张台看着那缓缓转动的筒车,将水源源不断地引入田间,感觉十分震撼。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精巧的装置。 第四十四章 逃兵!能留! 张台忍不住赞叹道:“李村长真是奇思妙想,有了这东西,即使天不下雨,也能保证庄稼的灌溉。” 看到这些,詹蓝忍不住询问。 “这……”詹蓝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李村长,恕我冒昧,刘家村……似乎,并没有受到饥荒的影响?” 李农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两人,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詹兄此话怎讲?” “这一路走来,”张台接过话茬:“我们也经过了不少村子,无一例外都是一片死气沉沉,民不聊生。可刘家村却……如此生机勃勃,仿佛这饥荒根本不存在一般。” 李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正在忙碌的村民,以及那缓缓转动的水力筒车。 詹蓝和张台也顺着李农的目光看去,他们这才注意到,虽然刘家村的村民精神饱满,干劲十足。 但刘家村的土地和其他的村子并没有什么不同,同样是贫瘠龟裂,寸草不生,田地也同样荒废着,光秃秃的,没有一丝绿意。 这个发现让两人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詹蓝眉头紧锁,再次开口问道:“李村长,刘家村……为何有多余的粮食接济饥民?村民们……为何脸上没有菜色,反而……红润健康?” 李农收回目光,看着两人,嘴角微微上扬:“两位有所不知,我刘家村虽然地处偏僻,土地贫瘠,但我们自力更生,开垦荒地,种植耐旱作物,这才勉强渡过了难关。”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至于接济饥民,不过是尽绵薄之力罢了。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谁又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呢?” 李农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但詹蓝和张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詹蓝觉得纳闷。 这李农,说话滴水不漏,看来是不会轻易透露实情了。 张台也暗自思忖。 这刘家村处处透着古怪,李农这小子,肯定藏着什么秘密! 李农看着两人若有所思的样子,心中暗笑。 他这番话,只能暂时打消他们的疑虑,却无法让他们完全相信。 不过,他也并不在意。 有些事情,还是让时间去慢慢揭晓吧。 “两位,我们还是继续看看水渠的修建情况吧。”李农笑着说道,率先向前走去。 詹蓝和张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 今天恐怕是问不出什么了。 李农站定在一处高地上,目光远眺,语气带着欣赏:“詹蓝兄弟,你的身手我很欣赏,有没有兴趣留在我身边,当个贴身侍卫?” 詹蓝一愣,没想到李农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佩刀,眼神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李农接着说道:“至于张台兄弟,你精于商道,不如就帮我打理刘家村的一些生意事务,也算是积累经验,如何?” 张台一听,顿时喜出望外,连忙拱手道:“多谢李村长赏识!小人愿效犬马之劳!” 他身后一家老小等着吃饭,能为李农办事,就算没有以前在县城的时候风光,也能谋一口吃食,比什么都强。 李农看着詹蓝面露犹豫之色,知道他或许有难言之隐,便对张台说道:“张台兄弟,你先下去吧,我和詹蓝兄弟还有点事情要谈。” 张台千恩万谢地离去后,山坡上只剩下了李农和詹蓝两人。 一阵山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詹蓝沉声说道:“李村长,不瞒你说,我……我是逃兵!” 李农闻言,瞳孔骤然收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迅速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才压低声音,语气严肃:“詹蓝兄弟,你可知道,当逃兵可是死罪!而且,是连坐之罪!” 詹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颤抖着。 李农继续说道:“若是被别人知道,我刘家村收留了你这个逃兵,恐怕整个村子都会面临巨大的麻烦,你明白吗?” 詹蓝垂下头,苦涩一笑:“李村长,是我莽撞了。多谢您今日的稀粥,就此别过,我……无意牵连刘家庄……”他拱了拱手,转身欲走。 詹蓝心中充满了绝望和自责,他没想到自己坦白身份后,会给李农和刘家村带来如此大的麻烦。 “站住!”李农厉声喝道。 詹蓝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眼神中充满了迷茫。 李农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詹蓝兄弟,如今这世道,你就算走下去,也未必再碰到一个能给你一碗稀粥的村子了。饿毙在路边,那是可以预见的。”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詹蓝,“只要你告诉我,你为何要当逃兵,那么,我李农,冒着天大的风险,也会将你留在这里!” 詹蓝心中燃起了希望。 他看着李农的眼神,犹豫了一阵后,牙关一咬,还是觉得坦言自己的情况。 “李村长,不瞒你说……我所在的军营,名义上千人,实际上,最多五百,其中还有两百老弱病残,真正能打的,不足百人!”詹蓝的声音带着颤抖,语气十分悲愤。 李农眉头紧锁,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詹蓝继续说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那该死的主官!他贪得无厌,想尽一切办法欺上瞒下,压榨我们这些底层的士兵!粮饷缺斤少两,甚至还贪墨了数月!在这荒年,我们……我们很多人,家都破了!” 说着说着,詹蓝握紧了拳头,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听到这里,李农沉吟片刻,问道:“这么说,你是因为被欠饷太久,才不得不冒险当了逃兵?” 詹蓝猛地摇了摇头:“不,李村长,我已是营中仅次于主官的三名小将之一,手下还管着两百号人,就算那主官再大胆,也不敢欠我的饷!” 他顿了顿,面露愤恨之色:“我……我亲眼看着那杀千刀的畜生贪渎暴虐,治下的弟兄们苦不堪言,我……我忍不住了!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宰了那畜生!然后,在我的弟兄们的帮助下,逃了出来,混入了饥民之中……” 詹蓝说完,卸下了千斤重担,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 他忐忑不安地看着李农,等待着他的判决。 第四十五章 收留逃犯詹蓝 “杀……杀了主官?!”李农闻言,猛地站起身,眼中满是惊骇。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这詹蓝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杀了主官。 看着李农的反应,詹蓝颓然地坐在地上,低着头,不再言语。 他以为李农也不敢收留他,毕竟他现在的身份确实是一个麻烦。 而此时,李农沉默良久后,他缓缓地坐了回去,目光复杂地打量着詹蓝。 这詹蓝,除了逃兵的身份,竟然还背负着杀官的罪名,这可是株连三族的大罪! “詹蓝兄弟,”李农的声音低沉,带着欣赏的语气说道“你……是个性情中人啊。” 詹蓝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李农。 他不明白,李农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而且,”李农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的武艺,颇为不俗。” 詹蓝心中更加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不知道李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正有意在刘家村组建一支巡逻队,”李农的语气变得坚定起来,“如今这世道,不太平。今日来的只是第一批饥民,随着旱情的蔓延,以后这样的情况只会越来越多。若是不早做准备,恐怕整个村子都会被涌过来的饥民鲸吞蚕食,被掠夺一空。” 李农站起身,走到詹蓝面前,看着他说道:“若是詹蓝兄弟能留在刘家村任事,必然是对我大有裨益的。” 詹蓝愣住了。 他没想到,李农竟然知道自己身负大案,还愿意收留自己。 即使是以自己有用处这样的说法,也足以让他动容。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心中对李农的好感直线上升。 他不再推辞,重重地点了点头:“李村长,詹蓝这条命,以后就是您的了!” 李农心中暗喜。 他得到了一员猛将! “好!”李农拍了拍詹蓝的肩膀,爽朗地笑道,“既然如此,我便提前预支你一些粮饷!” 说罢,李农转身走进屋内,不一会儿,便扛出一头肥硕的猪,扔在了詹蓝面前。 詹蓝看着眼前这头肥猪,眼睛都直了。 这可是他几年都没见过的美味! “李村长,这……这也太多了!”詹蓝看着眼前肥硕的猪,眼睛瞪得老大,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几个月没沾荤腥的肚子,早就开始咕咕叫了。 李农哈哈一笑,大手一挥:“拿着!以后刘家村的安全,可就仰仗詹蓝兄弟了!” 詹蓝心中感激,他知道李农这是在笼络自己。 但这份恩情,他记下了。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环顾四周,目光在聚集在村口的饥民中扫过。 最终,他锁定了几个身形健硕的年轻人。 “二狗!柱子!大壮!过来!”詹蓝朝着那几个年轻人招了招手。 那几个年轻人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他们都是詹蓝在逃亡路上结识的,算是他为数不多的几个心腹。 詹蓝从村民那里借来一把杀猪刀,刀锋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帮我把这猪收拾了!”詹蓝将刀递给二狗。 二狗接过刀,没有丝毫犹豫,手起刀落,肥猪的惨叫声划破了寂静的村庄。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饥民们纷纷伸长了脖子。 他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头被开膛破肚的肥猪,喉咙滚动。 他们以往只能喝稀粥,稀粥只够勉强果腹,哪里比得上这白花花的肥肉来得诱人? 詹蓝看着周围饥民渴望的眼神,心中暗自得意。 看来这猪肉对村民的诱惑很大,他这步棋走对了。 李农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不得不佩服詹蓝的精明,这一手玩得漂亮!既收买了人心,又展现了自己的能力。 猪杀好后,詹蓝高声喊道:“各位!我詹蓝,受李村长委托,在刘家村组建巡逻队,维护村子安全!现在招募壮劳力二十名!凡是加入巡逻队的,都能分到一大块猪肉!” 此话一出,饥民们顿时炸开了锅。 猪肉的诱惑,对于这些饥肠辘辘的人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我!我报名!” “还有我!” “算我一个!” …… 一群青壮年争先恐后地涌向詹蓝,生怕落于人后。 而此时刘家村的人也纷纷行动起来,他们找到刘山强帮忙。 “山强哥,这巡逻队,俺也想参加!”一个身材壮硕的刘家村村民搓着手,满脸堆笑地凑到刘山强身边。 “山强哥,你看我行不?我力气大着呢!”另一个村民也赶紧过来,生怕被落下。 很快,刘山强、刘丰、刘树、刘春生身边就围满了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的优势,希望能加入巡逻队。 刘山强被众人围得有些头晕,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都别吵!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得问妹夫!” 他转头看向李农,赔着笑脸说道:“妹夫,你看这……” 刘丰、刘树、刘春生也跟着附和:“是啊,妹夫,村里人都想加入巡逻队,你看……” 李农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语气平静:“这事儿我已经全权交给詹蓝负责了,你们去找他吧。” 四人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悻悻地去找詹蓝。 刘山强心里暗骂。 妹夫这次竟然不重用自己,重用一个外人,要不是看在他现在有点本事,老子才不鸟他! 刘丰、刘树、刘春生也各自腹诽,觉得李农不给他们面子。 随后,几人走到詹蓝面前,脸上堆满了笑容:“詹蓝兄弟,你看这巡逻队……” 詹蓝看着眼前这几个刘家村的“头面人物”,心中冷笑。 他知道这些人之前没少欺负李农,现在却来巴结自己,无非是想从自己这里捞点好处。 詹蓝故意装作没听懂他们的意思,大声说道:“李村长说了,巡逻队只招募最优秀的壮劳力!你们几个,行吗?” 刘山强等人脸色一僵,没想到詹蓝会当众给他们难堪。 刘山强强压着怒火,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詹蓝兄弟,我们刘家村的青壮年,个个都是好样的!你看……” 第四十六章 开闸放水! 詹蓝打断他的话,目光扫过周围跃跃欲试的刘家村村民,朗声说道:“李村长仁义,考虑到刘家村的村民也需要一份保障,我决定,在饥民中挑选八名,剩下的十二个名额,就留给刘家村的村民!” 此话一出,刘家村的村民们顿时欢呼雀跃,而刘山强四人也喜出望外。 刘山强连忙说道:“詹蓝兄弟真是深明大义!做事有度!” 刘丰、刘树、刘春生也跟着称赞,心中对詹蓝的不满也消减了不少。 李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露出了微笑。 詹蓝这小子,还真是个人才!几句话的功夫,不仅化解了刘家村村民和饥民之间的潜在矛盾。 还顺带敲打了刘山强这几个家伙,让他们明白谁才是真正的掌权人。 李农相信,能得到詹蓝这样的人才,就算是冒点风险也值得了。 更何况眼下是荒年,到处都有人命,他就不信官府还真有功夫掘地三尺找到刘家村把詹蓝掀出来。 詹蓝开始挑选队员,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来回扫视,不时指着某个人说道:“你,出列!还有你,你也过来!” 被点到名字的村民和饥民,一个个激动得满脸通红,挺胸抬头地走到詹蓝面前。 很快,二十名巡逻队员便挑选完毕,八名饥民,十二名刘家村村民。 他们个个身强体壮,是干活的好手。 此时,那头肥猪已经被瓜分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满地的骨头和血迹。 肉香的味道,让其余眼热的村民和饥民分外眼红。 他们暗自下定决心,下次一定要争取加入巡逻队。 接下来的几日,李农划出一块空地作为巡逻队的训练场地。 其余饥民里的壮劳力则被安排去修水渠,老弱妇孺负责做饭和后勤。 在充足食物的激励下,饥民们爆发出惊人的干劲,原本预计需要数月才能完工的水渠,竟然七天就挖好了! 两公里长的水渠已经挖好了,水已经开始流到田间。 “这…这就挖好了?”刘山强看着竣工的水渠,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是啊,山强哥,多亏了妹夫的主意,这些饥民干活可真卖力!”刘丰在一旁附和道。 刘山强撇了撇嘴。 哼,还不是妹夫厉害! 水渠修好后,一些饥民开始不安起来。 他们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 “渠修好了,咱们是不是没用了?”一个面黄肌瘦的汉子担忧地问道。 “是啊,要是被赶走,咱们又得上哪去找吃的?”另一个妇人抱着孩子,满脸愁容。 人群中,一个名叫张台的汉子站了出来,他身材高大,颇有威望。 “大家别慌,我去问问李村长,看他怎么说。” 张台心里也没底。他觉得自己对李农来说,作用有限。 如果李农真的要驱逐饥民,恐怕他也难逃被驱逐的命运。 他一路忐忑地来到李农新布置的书房。 书房里,李农正和刘小莲说着悄悄话。 看到张台进来,李农拍了拍刘小莲的手,让她先出去。 “张台,有什么事吗?”李农温和地问道。 张台搓了搓手,紧张地说道:“李村长,水渠修好了,我们……” “你们担心我会赶你们走?”李农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 张台低下头,不敢直视李农的眼睛。 李农笑了笑,“放心吧,我不会赶你们走的。只要你们踏踏实实地生活,听从安排,刘家村永远欢迎你们。” 张台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惊喜。“真的?李村长,您真是个大好人!” “张台啊,水渠算是修好了,接下来就是栽种粮食的事了。”李农呷了口茶,坦言说道。 张台憨厚地挠了挠头,“是啊,李村长,多亏了您,不然我们这些人……” 李农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先别忙着谢我。刘家村的土地就这么多,要养活这么多人,怕是有些捉襟见肘啊。” 听到这话,张台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李村长,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还得你们自己想办法,往外开拓些荒地出来。”李农放下茶杯,目光灼灼地盯着张台。 张台闻言大惊失色,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这…这可使不得啊,李村长!大阴朝律法规定,私自开垦荒田超过一亩,是要治罪的!得报官府,交赋税的!”他急得声音都有些颤抖,“咱们这一百多口人,要开垦的荒田,少说也得几十亩,那赋税……” 张台不敢再往下想,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李农见状,却是不慌不忙地笑了笑。 “张台啊,你在县里待久了,凡事都想着规矩。可这里是乡野之地,情况不一样啊。”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意味深长:“光景好的时候,自然是官府说了算。可眼下这年景,官府的人下来,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两说,还谈什么赋税?” 李农的语气虽然平淡,却带着威严。 张台愣住了,他仔细琢磨着李农话里的意思。 李农接着说道:“眼下是荒年,人在地里刨食都难,要是还瞻前顾后,只会越来越糟。你跟那些饥民说清楚个中利弊,让他们放心大胆地去做。” 张台沉默了,他明白李农的意思。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我明白了,李村长。我这就去跟大家说。” 李农满意地点了点头,“去吧。” 张台转身离开了书房,脚步沉稳有力。 张台离开后。 “咔哒。”一声轻响,李农锁上了房门。 屋内,几个硕大的米缸凭空出现,堆满了原本空荡荡的粮仓。 李农拍了拍手上的灰,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随即唤来刘山强、刘丰、刘树和刘春生四人。 “山强,丰子,树子,春生,你们几个去把村里种田的好手都叫过来,我有事吩咐。”李农语气沉稳的说道。 四人不敢怠慢,连忙应声而去。 不一会儿,十几个精壮汉子便聚集在了李农的院子里,好奇地打量着堆积如山的米缸。 “这些都是上好的稻种,待会儿你们一人领一些回去,准备播种。”李农指着米缸,朗声说道。 众人闻言,顿时一片哗然。 这年头,种子比金子还珍贵。 李农竟然一下子拿出这么多! 李农没理会众人的惊讶,继续说道:“记住,这些种子非同一般,务必小心栽种,不得有误!” 众人连忙点头称是,眼中充满了期待和兴奋。 李农将种子分发完毕后,便带着刘家村的村民和上百名饥民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新修的水渠旁。 人群熙熙攘攘,议论纷纷。 “这水渠真壮观啊!” “是啊,有了这水渠,咱们再也不用担心旱灾了!” “李村长真是活菩萨啊!” …… 李农站在人群的最前方,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水渠的入口。 “开闸!” 第四十七章 木匠求助 随着他一声令下,清澈的泉水奔涌而出,沿着水渠流向田野。 人群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无论是刘家村的村民,还是那些衣衫褴褛的饥民,此刻都激动得热泪盈眶。 希望,在这一刻,重新点燃。 刘家村的农夫们迫不及待地扛起锄头,走向田间地头,开始播种。 饥民们看得眼热无比,也纷纷扛起借来的农具,在村子外围的荒地上开垦起来。 李农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心里也很激动。 他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刚刚栽种下去的稻种。 这些稻种,是他从空间里精心培育出来的,比寻常的稻种更加耐旱、防虫,产量也更高。 如果他的揣测没有失误,这些稻种将会给刘家村带来一个丰收的秋天。 接下来的几日,刘家村呈现出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男人们在田间地头辛勤劳作,女人们则在家中缝补衣物,照顾老幼。 孩子们在田埂上追逐嬉戏,欢声笑语不断。 就连那些原本面黄肌瘦的饥民,也渐渐恢复了生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刘家村喜气洋洋,十里外的杏花村却死气沉沉。 破败的茅草屋顶压得低低的,随时都会塌下来。 屋内,老木匠赵栓愁眉紧锁,深深的皱纹布满了脸庞。 “爹,咱们真的没米下锅了。”赵木生放下手中缺了个口的木碗,声音低沉而无力。 逃荒回来后,他原本健壮的身躯也变得消瘦,眼神焦虑。 赵栓叹了口气,枯瘦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烟杆,许久才开口道:“木生啊,爹知道你心里苦,可这世道……”他顿了顿,“这世道,比咱们苦的人多了去了。” 赵木生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他明白父亲的难处,逃荒路上,他们亲眼目睹了无数饿殍遍野的惨状,能活着回到杏花村已经是万幸。 “爹,要不咱们往南走吧,逃到天子脚下,兴许还能有条活路。”赵木生咬了咬牙,提出了这个想法。 “不行!”赵栓猛地一拍桌子,语气坚决,“现在兵荒马乱的,路上指不定会遇到什么,咱们一家老小,死在路上都没人知道!” 赵木生沉默了,他知道父亲说的没错,可留在这里,也是等死。 “那……那咱们还有什么出路?”赵木生无力地问道。 赵栓深思了一下,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木生,爹决定去刘家村,去找李农。” 赵木生一愣,“爹,您去找他做什么?” “李农现在是刘家村的村长,听说他手里有不少粮食,还收留了不少饥民。我想求他,收留小福。”赵栓的声音有些颤抖,说出这番话。 赵木生瞬间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他是想让他儿子活下去,哪怕是寄人篱下,也比饿死强。 赵木生心里一阵酸楚,他紧紧地握住父亲的手,“爹,我陪您一起去。” 赵栓摇了摇头:“不,你得带着荷花往南走,至少为赵家留下一条血脉。” 赵木生媳妇陈荷花听到这话,顿时哭喊起来:“爹,我不同意!小福是我的命根子,我不能把他交给别人!” 她紧紧地抱着儿子赵良,泪如雨下。 赵良,小名小福,一个瘦弱的小男孩,睁着大大的眼睛,懵懂地看着大人们。 赵栓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儿媳,心里也像刀绞一般。 他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陈荷花的肩膀,“荷花,我知道你舍不得,可小福跟着咱们,只有死路一条啊!李农是个好人,他会照顾好小福的。” 陈荷花哭得更厉害了,她紧紧地抱着儿子。 赵栓苦口婆心地劝导着。 这个决定对陈荷花来说有多么残忍,可为了孩子,他必须狠下心来。 最终,陈荷花还是妥协了。 她颤抖着双手,将儿子递给了赵栓,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小福,要听爷爷的话,好好活下去……”陈荷花哽咽着说道,声音嘶哑。 赵良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悲伤,他伸出小手,摸了摸母亲的脸颊,然后乖乖地跟着爷爷走了出去。 陈荷花瘫坐在地上,痛哭失声。 赵木生红着眼眶,将妻子搂在怀里,无声地安慰着。 第二天一早,赵栓带着赵良,一步一挪地来到了刘家村村口。 瘦小的赵良紧紧抓着爷爷粗糙的手,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站住!什么人?”詹蓝手持木棍,拦住了爷孙俩。 赵栓连忙哈腰:“这位大哥,我是杏花村的赵栓,老木匠,想求见李村长。” 詹蓝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一看就是逃荒来的,“等着,我去通报一声。” 詹蓝转身进了村子。 赵栓望着刘家村,细细考量着。 这刘家村,怎么跟他们杏花村完全两个样? 家家户户屋顶完整,甚至还有袅袅炊烟升起,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味。 他咽了口唾沫,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小赵良也眼巴巴地望着村里,小手紧紧地攥着爷爷的衣角。 不一会儿,詹蓝回来了。 “李村长让你们进去。” 赵栓连忙道谢,拉着赵良进了村子。 一进村,赵栓更是震惊。 路边竟然有人在施粥!一群衣衫褴褛的饥民,正排着队,一人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孩子们手里拿着窝窝头,啃得津津有味。 赵栓不敢多问,紧紧拉着赵良,按照詹蓝的指引,来到了李农家门口。 “李村长,赵栓求见。”赵栓小心翼翼地喊道。 “进来吧。”李农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赵栓推门而入,看到李农正坐在桌边喝茶。 “赵栓,你可是稀客啊。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不必顾虑。”李农放下茶杯,看着赵栓说道。 赵栓是李农信得过的人,以前也帮李农做过不少木工活。 赵栓鼓起勇气,将赵良往前推了推,“李村长,我…我想把小福托付给你。” 说着,赵栓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老泪纵横,“我…我和木生,还有他娘,打算往南边逃荒,这一路…这一路太难了,我们怕…怕小福熬不过去……” 第四十八章 留在这里,也是等死 李农连忙扶起赵栓:“赵栓,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说话。” 赵栓抹了抹眼泪:“李村长,我们实在没办法了,家里一点粮食都没有了,再待下去,我们一家老小都得饿死……” 李农叹了口气:“赵栓,这一路上的艰难险阻,你也是知道的,多少人死在了逃荒的路上,你们这一去,凶多吉少啊。” 赵栓明白李农的意思,逃荒路上,饿殍遍野,盗匪横行,稍有不慎,就会命丧黄泉。 可是,留在这里,也是等死啊。 “李村长,我们也知道这一路不容易,可是…可是我们一家总不能都饿死在这里啊……”赵栓的声音哽咽了。 李农沉吟片刻:“赵栓,我们刘家村现在收留了县里不少灾民,也不差你们一家。你带着木生和荷花,还有小福,都过来吧。” 赵栓愣住了,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李…李村长,您…您说什么?” 李农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你们一家都过来吧,刘家村不会让你们饿死的。” 赵栓顿时老泪纵横,再次跪倒在地,对着李农磕头不止,“李村长,您…您真是活菩萨啊!谢谢您,谢谢您……” 赵栓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李…李村长,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我这就回去,把木生和荷花都带过来!” 李农抬手止住他:“慢着,赵栓。进了刘家村,一切都要听我的指挥,明白吗?我眼里揉不得沙子,谁要是犯了错,我绝不轻饶,哪怕是…哪怕是你。” 赵栓心头一凛,连忙点头:“明白,明白!李村长,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管教他们,绝不给您添麻烦!如有违背,天打雷劈!”他举起右手,做了个发誓的动作。 李农这才缓和了语气:“赵栓,你也是个老实人,我相信你。小福就先留下吧,你回去把事情安排好,尽快过来。” “哎!哎!”赵栓千恩万谢地退了出去,脚步轻快得像个年轻人。 赵栓一路小跑回到家,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家人。 “木生,荷花,咱们有救了!咱们不用逃荒了!”赵栓激动得老脸通红,声音都有些颤抖。 陈荷花一脸茫然,“爹,您…您说什么?不用逃荒了?咱们去哪儿?” 赵木生也是一脸疑惑:“爹,到底怎么回事?您慢慢说。” 赵栓喝了口水,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把李农同意收留他们一家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李农?现在本事那么大了?”赵木生皱着眉头,心里有些没底。 “是啊!现在刘家村都是他在管事!你爹我今天算是开了眼了,那刘家村,现在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家家户户有饭吃,有活干,哪像咱们杏花村,都快变成鬼村了!”赵栓一脸的感慨和佩服。 赵木生还是将信将疑:“爹,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一个赘婿,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你懂什么!人家李村长现在可不是一般人!你爹我亲眼所见,那刘家村,井井有条,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简直…简直就像…就像戏文里说的那样!”赵栓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他们一家说话的声音不小,隔壁的二狗把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连忙跑到杏花村村长赵大福家,添油加醋地把听到的消息告诉了赵大福。 “村长,村长!我…我听到一个大消息!赵栓一家…赵栓一家不用逃荒了!他们…他们要去刘家村!” 赵大福斜睨了二狗一眼:“二狗,你又胡说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编排人家?” “村长,我…我没胡说!我亲耳听到的!赵栓说…说刘家村的李农收留了他们一家!还说…还说刘家村现在是世外桃源!” 赵大福嗤笑一声:“二狗,你脑子是不是饿糊涂了?刘家村?世外桃源?你咋不说天上掉馅饼呢?滚滚滚,别在这儿胡说八道!” 二狗被赵大福赶了出来,一脸的委屈和不解。 第二天一早,赵栓一家四口收拾好简单的行李,背着行囊,朝着刘家村走去。 赵良紧紧地拉着陈荷花的手,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到了刘家村村口,詹蓝依旧站在那里,只是这次没有阻拦他们。 “进去吧。”詹蓝语气平淡地说道。 赵木生心中诧异,这刘家村的管理,竟然如此严格,堪比官家的进城检查。 赵栓拉了拉赵木生的衣袖,低声警告道:“木生,到了刘家村,管住你的嘴,一切听李村长的安排,不得有二话,否则爹也保不住你!” 赵木生乖乖地点了点头。 一家四口跟着詹蓝进了村子,朝着李农家走去。 李农给他们安排了房子住。 “老赵,你们一家就先住这间吧,虽然不大,但好歹能遮风挡雨。”李农指着村西头一间略显破旧的茅草屋说道。 赵栓连忙点头哈腰:“谢谢李村长,谢谢李村长!能有个住的地方,我们就感激不尽了!” 陈荷花也跟着附和:“是啊,李村长,真是太谢谢您了!我们一定好好干活,报答您的恩情!” 赵木生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看着父母感激涕零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小赵良则好奇地打量着这间新“家”,对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 李农拍了拍赵栓的肩膀:“好好安顿下来,明天开始就跟着大家一起干活。” 说完,李农转身离开了。 赵栓一家赶紧将简单的行李搬进屋里,开始收拾整理。 随后,李农找到詹蓝,面色凝重。 “詹蓝,咱们村子现在人满为患,不能再接收灾民了。” 詹蓝点头称是:“村长英明,如今村里资源有限,确实不宜再添人口。” “不仅如此。”李农顿了顿,“我还想在村子四周筑起城墙。” 詹蓝闻言一愣,筑城墙? 这可是个大工程! 李农解释道:“刘家村地处空旷,除了我们这支巡逻队,没有任何防御措施。如今世道不太平,难保不会有心怀不轨之人觊觎我们辛苦重建的家园。” 第四十九章 开窑烧砖 他指着村子周围的空地:“我要将这四周都筑起高墙,以保刘家村的安全!” 詹蓝心中震惊,没想到李农有如此雄心壮志! 他迟疑了一下:“村长,这…这工程浩大,需要大量的红砖和水泥…” 李农知道詹蓝的顾虑:“我知道现在是荒年,这些东西不好弄。不过,我们可以自己开窑烧砖!” 他看着詹蓝:“你带几个人去灾民区那边看看,问问有没有会烧窑的师傅。” 詹蓝连忙应道:“是!村长,我这就去!” 詹蓝快步走向灾民区。 那里住着之前陆续收留的灾民。 老弱妇孺得到了特殊照顾,单独住在几间相对完好的屋子里。 剩下的灾民则按性别分开,分别住在两处大院子里。 詹蓝走进其中一个院子,朗声问道:“各位,请问这里有没有会烧窑烧砖的师傅?会的站出来!” 灾民们面面相觑,大多沉默不语。 谁还有心思记着这些手艺活? 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人群后方,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犹豫了一下,缓缓举起了手。 “我…我会。” 詹蓝眼睛一亮,快步走到汉子面前,“你真的会烧窑?” 汉子点点头,瓮声瓮气地说:“俺叫蔡大壮,祖上就是烧窑的,这手艺打小就跟着学。”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只是这荒年,砖窑也荒废了,没生意,就跟着大家一起逃难了。” 詹蓝大喜过望,一把抓住蔡大壮的手,“太好了!快,跟我去见李村长!” 蔡大壮被詹蓝的举动吓了一跳,但还是跟着他走了。 蔡大壮跟着詹蓝来到李农面前,拘谨地站着。 李农上下打量蔡大壮,问道:“你烧过多少窑砖?” “这……”蔡大壮挠了挠头,“小的记不清了,打小就在窑厂长大,烧的砖能垒好几座城墙了!” 李农又问了几个关于烧窑的问题,蔡大壮都对答如流。 李农满意地点点头,“好,就你了!” 他转头对詹蓝说,“带他去后山看看,那里的土质适合烧砖。” 蔡大壮一听,眼睛都亮了,“后山?俺去瞧过,那土是上好的黏土,烧出来的砖肯定结实!” 李农安排蔡大壮在后山选址建窑。 令人惊讶的是,仅仅一天时间,一座简易的砖窑就在蔡大壮的指挥下建成了。 詹蓝则在灾民和刘家村内招选人手。 灾民们一听能参与建窑烧砖,都踊跃报名。 在他们看来,这不仅能有一口饭吃,还能在刘家村扎根,比在灾民区提心吊胆强得多了。 反观刘家村的村民,却大多犹豫不决。 他们虽然也缺衣少食,但好歹在村里有个安身之处。 这烧窑的活又脏又累,谁愿意去干? 刘金水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一看这情况,立马开始煽风点火。 他站在村口大树下,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们可别傻了!李农这是要重用灾民,把他们都留在村里,以后咱们的地位可就保不住了!” 这话让不少人附和。 “就是啊,到时候李农把咱们都赶出去,可怎么办?” “他敢!咱们才是刘家村的村民,他一个外来的赘婿,凭什么赶我们走?” “哼,你们等着瞧吧!”刘金水冷笑道,“现在灾民越来越多,李农迟早会过河拆桥,把咱们这些老人都赶出去!” 与此同时,刘金霖家的院子。 “大哥,二哥,咱家那口泉眼彻底干了!”刘金水一脸焦急地冲进来。 刘金霖正对着空水缸发愁,闻言叹了口气:“可不是嘛,咱兄弟三个当初分家,就数咱这口泉眼水量最小,这下可好,彻底没水了。” 刘金玉也跟着进来,愁眉苦脸道:“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吃糠咽菜,连口下咽的水都没了。” 刘金水眼珠子一转,压低声音说道:“大哥,二哥,依我看,咱这日子过不好,都是李农那小子害的!” 刘金霖疑惑地看向他:“老三,这话怎么说?” “你们想想,自从李农来了之后,又是修水渠,又是施粥,又是盖房子,哪一样不要用水?他把村里的水都用光了,咱家的泉眼这才干的!”刘金水说得煞有介事。 刘金玉有些犹豫:“可李农也帮了咱们不少忙啊,现在村里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 “二哥,你糊涂啊!”刘金水恨铁不成钢地打断他,“他那是收买人心!等他把灾民都拉拢到他那边,咱们这些人还有好日子过吗?到时候他把咱们都赶出去,咱们可就无家可归了!” 刘金玉被说得心里直打鼓,但还是反驳道:“要不我去跟李农道个歉?说不定日子就好过了……” “道歉?!”刘金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二哥,你还要不要脸了!给刘家列祖列宗丢人不丢人!” 刘金霖也觉得刘金玉这想法不妥,斥责道:“老三说的对,金玉,你这想法太窝囊了!” 刘金水见大哥站在自己这边,更加得意,继续给刘金霖画大饼:“大哥,你想想,要是李农走了,这村长的位置,还能有谁比你更合适?” 他顿了顿,说出更加蛊惑人心的话:“刘家村,姓刘!凭什么落到一个外姓人手里?大哥,咱们才是刘家村的主人!” 刘金霖听着,心头一阵火热。 刘金霖一拍桌子:“老三,你说得对!咱们不能让一个外姓人骑在头上!就按你说的办!” 刘金玉被刘金霖的气势震慑,不敢再说什么,只能跟着刘金水一起,在村子里散播谣言。 刘金水心里暗自得意,脸上却装出一副为刘家村着想的样子。 只要李农被赶走,他就能成为刘金霖的左膀右臂,到时候整个刘家村还不是他们兄弟说了算? 谣言在刘家村蔓延开来,村民们人心惶惶,议论纷纷。 “听说李农要把咱们都赶出去,是真的吗?” “我家的水缸也见底了,肯定是李农把水都用光了!” “李农就是个灾星,把灾民都引到咱们村里来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第五十章 恩将仇报 村民们不敢去找李农对峙,只能找到德高望重的族老刘滕根,寻求帮助。 刘滕根年事已高,很少插手村里的事情,但他听到这些谣言后,他不得不管。 他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到村口,对聚集在那里的村民们说道:“孩子们,李农是咱们刘家村的恩人,你们可不能恩将仇报啊!” “族老,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李农这是要断了我们刘家村的活路啊!” “是啊,族老,我们家的水缸也干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刘金水站在人群中,一脸得意地看着这一幕,也上前阴阳怪气地说道,“族老,您这话说的可就偏颇了。他李农是恩人,那我们这些刘家村的人又算什么?他一来,就把咱们村里的水都用光了,现在连喝水都成问题了,这叫什么恩人?” “金水,你……”刘滕根气得胡子都颤抖起来。 “族老,您别生气,我这也是为了刘家村的未来着想。”刘金水不依不饶地继续说道,“您想想,自从李农来了之后,又是修水渠,又是施粥,又是盖房子,哪一样不要用水?现在好了,泉眼干了,咱们吃糠咽菜的,连口下咽的水都没了,这都是拜谁所赐?” 几个好吃懒做的村民,平日里就眼红李农给灾民的待遇,自己却不愿意出力干活,此时被刘金水一煽动,顿时激奋起来。 “就是,族老,您是不是拿了李农的好处,才向着他说话?” “是啊,族老,您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 刘金水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就是要把水搅浑,让刘滕根下不来台。 而看到这情况,刘金水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尖酸刻薄地说道:“族老,我看您就是老糊涂了!您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向着一个外姓人说话?他李农就是个灾星!自从他来了之后,咱们刘家村就没安生过!他把那些灾民都招来,把咱们村里的粮食都吃光了,现在连水都喝不上了,以后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呢!” 刘滕根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话,气得浑身颤抖,脸色涨红,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族老!” 人群中传来惊呼。 刘金水却冷哼,不屑地说道:“哼,装什么装?我看他就是理亏了,才故意装晕!” 刘滕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呼吸微弱,脸色苍白。 刚才还叫嚣的村民们见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落荒而逃。 “族老!族老晕倒了!”留下来的人惊恐的喊叫道。 祠堂外,两个巡逻队员正好路过,听到里面的喧闹,对视一眼,拔腿冲了进去。 看到倒在地上的刘滕根,一个队员立刻飞奔出去报信,另一个则赶紧上前查看刘滕根的情况。 巡逻队员飞快地跑到李农的住处,气喘吁吁地汇报了祠堂发生的事情。 李农一听,脸色骤变。 刘滕根德高望重,是刘家村的支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后果不堪设想。 他来不及多想,立刻跟着巡逻队员赶往祠堂。 赶到祠堂时,李农看到刘滕根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地躺在地上,心里猛地一沉。 他顾不得其他,连忙上前,掐人中,探鼻息,进行简单的急救。 李农的心砰砰直跳。 他穿越过来后,刘滕根是少数几个真心实意对他好的人。 要是刘滕根真有个好歹,他良心难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祠堂里安静得可怕。 终于,在李农的努力下,刘滕根缓缓睁开了眼睛。 “族老,您醒了!”李农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刘滕根虚弱地咳嗽了几声,看着李农,感激地说道:“农娃子,多亏了你啊,不然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李农扶着刘滕根坐起来,说道:“族老,您没事就好。” 刘滕根缓了口气:“农娃子,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为刘家村做了这么多,我都看在眼里。不论你做什么,我这把老骨头都支持你。” 李农早就听说村里有人散播谣言,说泉眼干涸是他造成的,但他一直没放在心上。 他相信清者自清,谣言止于智者。 如果有人执意拿谣言做文章,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只是现在城墙还没建好,他还需要一些时间。 李农看着刘滕根,说道:“族老,村里的事我都知道。等城墙建好,我会处理这些事情。” 刘滕根点点头,眼神坚定地说道:“金水他已经不配在刘家村生活了。我这就把他逐出族谱!” 李农看着刘滕根,心中感慨。 老人家年纪虽大,但心中却如同明镜。 转眼间,几日就过去了。 这日,终于烧出了砖瑶。 李农用手掂量着青砖,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比普通的土砖要好上太多,用来筑城墙,更能抵御外敌。 “张台。”李农唤了一声。 张台小跑着过来,“您有何吩咐?” 李农吩咐道,“你去统计一下现在灾民的人数,还有他们的志向,想做什么的,会做什么的,都记下来。这城墙要建,村里的房子也要修缮,总不能让他们一直挤在一个院子里。” 张台愣了一下,这么多人,这么多房子…… 这手笔,真是越来越大了! 他心中暗暗震惊,立刻应道:“是,我这就去办。” 李农看着忙碌的众人,又补充道:“你去跟他们说清楚,现在是什么年景,大家心里都有数。想留在刘家村,就得听安排,出力干活。谁想尽快住上新房子,就得加把劲,自己的房子自己建!” 张台领命而去,心里琢磨着李农这番话。 恩威并施,给了希望,又划清了界限。 他来到灾民聚集的地方,开始统计人数和意向。 大多数灾民都表示愿意留下来,毕竟外面闹饥荒,饿殍遍野,在刘家村好歹有口粥喝,有活干。 对于李农的安排,他们也都表示服从,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张台一一记录,心中对李农的敬佩更深了。 李农真是深谋远虑,不仅解决了眼前的困境,还为将来的发展做好了打算。 然而,在人群中,还是有几个刺头。 以马婆子为首的六七个灾民,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丝毫没有要干活的意思。 他们之前在兴安县就是出了名的懒汉,好吃懒做,四处骗吃骗喝。 第五十一章 马婆子腿断 马婆子阴阳怪气地对身边的灾民说道:“我说,咱们凭什么要听他的?建房子是他的事,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咱们就在这儿等着,他还能把咱们赶出去不成?” 旁边一个瘦猴似的男人附和道:“就是就是,咱们是来逃荒的,又不是来给他当苦力的。” 马婆子眼珠子一转,继续煽风点火:“你们想想,这城墙建好了,房子修好了,受益的是谁?还不是他李农!咱们累死累活的,到头来什么都捞不着!” 马婆子又提高了嗓门,嚷嚷道:“就那稀粥,压根吃不饱,凭什么干活!?” 张台皱了皱眉,走到马婆子面前,沉声道:“马婆子,你这话什么意思?不想干活可以离开,没人拦着你,别在这儿妖言惑众!” 马婆子翻了个白眼:“哟,我好怕啊!我就不信他能把我赶出去!我可是知道刘家村粮食丰厚的秘密!” 张台心里咯噔一下,这老虔婆话里有话啊。 马婆子斜睨着张台,嘴角挂着冷笑,识相的就别多管闲事。 经过马婆子的撺掇,又有几个灾民犹豫了,纷纷表示不愿意干活。 他们信了马婆子的话,觉得刘家村现在富得流油,李农不敢把他们赶走。 传出去,刘家村势必会被洗劫一空。 张台拿不定主意,赶紧去找李农汇报情况。 李农听完张台的汇报,并没有表现出意外。 他淡淡地吩咐道:“詹蓝,把这些不愿意干活的灾民都带过来。” 詹蓝带着七个灾民来到李农面前,为首的正是马婆子,身后跟着六个面黄肌瘦的男女,一个个都畏畏缩缩的,像霜打的茄子。 “村长,人都带到了。”詹蓝抱拳说道。 李农的目光落在马婆子身上,语气平淡:“马婆子,我听说你不想干活,想白吃白住,还想让我把你供起来?” 马婆子原本有些害怕,但一想到刘金水跟她说的那些话,又壮起了胆子。 刘金水说了,李农就是个外来户,仗着有点小聪明,哄骗村民,只要把他赶下台,刘家村的好日子就来了,到时候她马婆子也能跟着享福。 “没错,凭什么要我们干活!我们逃荒过来,是来享福的,不是来做苦力的!”马婆子色厉内荏地说道。 李农又看向其他几人:“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几人互相看了看,最终都迟疑地点了点头。 在他们看来,法不责众,李农总不能把他们都怎么样。 李农嘴角露出冷笑,心中对这些人的愚蠢感到可悲。 “詹蓝,”李农语气骤然变冷,“把马婆子的双腿打断。” 詹蓝心中震惊,但对李农的命令却从不质疑。 他上前一步,抽出腰间的木棍,就要动手。 他早就看不惯马婆子这群好吃懒做的家伙,成天就知道嚼舌根,煽风点火,败坏村里的风气。 马婆子吓得魂飞魄散,她没想到李农竟然真的敢对她动手。 “你…你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竟敢动用私刑!”马婆子惊恐地尖叫道,拼命往后退,却被身后的几人挡住,退无可退。 李农眼中满是不屑:“私刑?我这是在满足你的要求啊。刘家村不养闲人,既然你不想干活,那就只能做个残废了,我倒也不介意赏你一口吃的。” 马婆子脸色惨白,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踢到了铁板。 她想求饶,想说自己愿意干活,可是李农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动手!”李农冷声命令道。 詹蓝不再犹豫,高高举起木棍,狠狠地砸在马婆子的一条腿上。 “咔嚓!” 马婆子抱着断腿在地上翻滚,哀嚎不止。 其他几个灾民吓得瑟瑟发抖。 “哎哟…哎哟…我的腿…我的腿断了…饶命啊…饶命啊…”马婆子疼得满地打滚,哀嚎声撕心裂肺。 她悔恨不已,早知道李农这么狠,她就不该听刘金水的怂恿。 李农居高临下,眼神冰冷如霜:“现在知道求饶了?晚了!” 马婆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喊道:“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都是刘金水,是他让我这么干的,是他让我煽动大家不干活的!是他说的,只要把你赶走,刘家村就能过上好日子,我们也能跟着享福!” 她什么都招了,祈求李农能饶她一命。 李农早就猜到马婆子背后有人指使,就她那点小聪明,哪敢闹这么大动静。 他没说话,只是将目光移到剩余的六个灾民身上。 六个灾民原本还抱着侥幸心理,觉得李农不敢把他们怎么样,毕竟人多力量大。 但看到马婆子凄惨的模样,他们的侥幸心理瞬间荡然无存。 六人几乎同时跪倒在地,脑袋磕得“咚咚”作响,哭喊着求饶。 “我们错了,我们不该听马婆子胡说八道!我们愿意干活,我们再也不敢偷懒了!求求您饶了我们吧!” 他们吓得魂飞魄散,生怕李农也把他们的腿打断。 他们已经对李农产生了心理阴影。 李农冷哼一声:“机会只有一次,如若不珍惜,下次就不是断腿这么简单了。” 六人连连点头如捣蒜,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还有,管好你们的嘴,不该说的别说,不该做的别做。”李农语气冰冷,带着警告的意味。 六人再次点头,表示明白。 詹蓝上前,将他们押送回了灾民居住的地方。 马婆子还在哀嚎,李农冷眼看着,没有丝毫的怜悯。 “詹蓝,去把刘金水、刘金霖、刘金玉三兄弟找来。”李农吩咐道。 詹蓝领命而去。 李农心中冷笑,这刘家三兄弟在村里年纪小,辈分却高,仗着是长辈,没少干些占便宜的事情,在村里人缘极差。 这次的事情,他们肯定也脱不了干系。 詹蓝来到刘金水家,刘金水正和两个兄弟刘金霖、刘金玉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米,好不快活。 “刘金水,李村长让你和两位兄弟去一趟。”詹蓝语气冷淡,开门见山。 刘金水三人一愣,放下酒杯,脸上有些不悦。 “一个赘婿,也敢让我们兄弟去见他?他算老几!”刘金水不屑地啐了一口,手里捏着花生米,连看都没看詹蓝一眼。 第五十二章 刘金水之死 詹蓝站在门口,脸色阴沉。 刘金水一家在村里的名声本来就差,现在更是嚣张跋扈。 刘金玉心里有些打鼓,想起身去开门。 “你个没出息的玩意儿!”刘金水一把拉住刘金玉,骂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这点胆子都没有,真是给刘家丢脸!” 刘金玉憋屈地坐在凳子上,心中对李农的怨恨更深了。 这笔账,他全算在李农头上了! 刘金霖慢悠悠地喝了口酒,说道:“他李农再怎么说也是个晚辈,哪有长辈去见晚辈的道理?让他自己过来!” 詹蓝懒得跟他们废话,抬脚“砰”地一声踹开了刘家的大门。 门栓应声而断。 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刘家三兄弟一跳。 酒杯摔在地上,酒水溅了一地。 詹蓝大步流星地走进屋,一把揪住刘金水的衣襟,像拎小鸡仔似的把人拖了出去。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哥!”刘金霖和刘金玉见状,赶紧冲了上去,一边拉扯詹蓝,一边大声呵斥,“你敢在刘家村撒野,活腻歪了是不是!” 詹蓝充耳不闻,拖着刘金水一路来到李农面前,像扔垃圾一样把人丢在了地上。 刘金水看着地上还在哀嚎,双腿扭曲变形的马婆子,吓得后背直冒冷汗。 刘金霖和刘金玉也随后赶到,指着李农怒斥道:“李农!你这是什么意思?指使你的人在我们刘家村行凶?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长辈!” 马婆子看到刘金水,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她拖着一条瘸腿,像疯狗一样扑向刘金水,尖声叫骂道:“刘金水!你个挨千刀的!都是你害的我!我跟你拼了!” 刘金水被吓得不轻,连忙挣扎着反抗。 两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团。 刘金霖和刘金玉见状,立马冲上去,对着马婆子拳打脚踢。 “臭婆子,你敢打我弟弟!”刘金霖一脚踹在马婆子肚子上。 “反了你了!敢在刘家撒野!”刘金玉也跟着补了一脚。 马婆子哪里是三个男人的对手,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在地上翻滚哀嚎。 她心中恨意滔天,却无力反抗,只能任由三人殴打。 突然,马婆子猛地从头上拔下木簪,狠狠地扎进了刘金水的大腿。 “啊!”刘金水惨叫,抱着大腿在地上打滚。 木簪扎进了肉里,鲜血瞬间染红了裤子。 刘金玉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把木簪拔了出来。 鲜血喷涌而出,溅了刘金玉一脸。 刘金玉愣住了。 而刘金霖见状,连忙撕下衣服,紧紧地捂住刘金水的伤口。 鲜血慢慢止住了。 李农冷眼看着这一切,没有丝毫同情。 他缓缓开口:“我没时间陪你们三个兜圈子,再敢耍什么手段,就把你们逐出村子!” 刘金霖心中恨意翻涌,却不敢再说什么。 他跟刘金玉一起,将刘金水背回了家。 刘金霖恨恨地想,这笔账,迟早要跟李农算! 詹蓝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不解地问李农:“村长,为什么放他们走?这三个祸害留在村里,迟早是个麻烦。” 李农嘴角勾起冷笑:“刘金水活不过今晚。” 詹蓝更加疑惑了:“为什么?” “你等着看好戏就是了。”李农意味深长地说道,“马婆子的木簪,特别脏,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 詹蓝还是不明白。 李农没有再解释,只是淡淡地说:“破伤风。” 詹蓝恍然大悟。 马婆子常年不洗头,那木簪上肯定沾满了污垢和细菌。 刘金水这一簪子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第二天一早,刘金水死了。 天刚蒙蒙亮,刘金玉推开刘金水房门,腐臭味扑面而来。 他捂着鼻子凑近一看,刘金水脸色青黑,双眼圆睁,死状可怖。 刘金玉吓得跌坐在地,慌忙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跑到刘金霖屋里。 “大哥!大哥!不好了!三弟…三弟他…”刘金玉哆嗦着说不出话。 刘金霖睡眼惺忪地坐起来:“怎么了?大清早的鬼叫什么?” “三弟…三弟他死了!”刘金玉带着哭腔喊道。 刘金霖猛地跳下床,跟着刘金玉冲进刘金水的房间。 他伸手探了探刘金水的鼻息,果然已经断了气。 刘金霖心中悲愤交加,他抓住刘金玉的衣领:“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就……李农!一定是李农!是他害死了三弟!” 他怒气冲冲地跑到李农家,一脚踹开大门,对着正在吃早饭的李农咆哮:“李农!你给我滚出来!” 李农放下碗筷,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一大早的,金霖兄火气这么大?发生了什么事?” “你还装傻!”刘金霖怒吼,“我三弟死了!就是你害死的!” 李农冷笑:“金霖兄,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三弟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少装蒜!”刘金霖指着李农的鼻子骂道,“如果不是你把我们逐出族谱,如果不是你把我们赶出村子,三弟怎么会死!” “恶人自有天收,”李农语气平静,“做多了亏心事,迟早要遭报应。你三弟舍不得你们兄弟,说不定还会回来找你们呢。” 刘金霖听得毛骨悚然,厉声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刘金霖想起刘金水死不瞑目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寒颤。 “金玉,你来说,”李农看向一旁的刘金玉,“你三弟是不是死不瞑目?” 刘金玉想起刘金水狰狞的死状,浑身颤抖,哆哆嗦嗦地说:“是…是…” 李农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赶紧把人埋了吧。” “埋?埋在哪?”刘金霖强压下心中的恐惧,问道。 “你们三兄弟已经被逐出族谱,自然不能葬在刘家村的祖坟,”李农冷冰冰地说,“随便在后山找个地方埋了就是。” “你说什么?!”刘金霖瞪大了眼睛,“凭什么不让我们葬在祖坟?你有什么资格掌管刘家族谱!” 李农嗤笑:“你们三个差点把你族叔逼死,逐出族谱是他老人家决定的,怎么,你有意见?”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况且你三弟尚未娶妻生子,也没有入祖坟的资格。” 刘金霖怒不可遏:“我不管!我三弟必须葬在祖坟!” 第五十三章 吃香的喝辣的 刘老刚听到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他怒斥道:“金霖!你还嫌闹得不够丢人吗?你三弟死了活该!用草席卷了扔到后山就足够了!” 刘金霖听了后暴跳如雷,猛地冲到刘老刚面前,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你个老不死的!你还有没有点骨气?!为了巴结一个赘婿,你把刘家村的脸都丢尽了!” 刘老刚一把抹掉脸上的唾沫,吼道:“你放屁!李农现在是村长!是刘家的大恩人!没有他,咱们刘家村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你个不孝的,还敢咒骂我?!” 他挺起胸膛,一脸得意,“托我女婿的福,我现在吃香的喝辣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刘金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刘老刚骂道:“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忘了你姓什么了?!为了一个外人,你连自己的兄弟都不顾了!” 刘老刚冷笑:“亲兄弟?你们三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差点把我逼死!还好我女婿救了我!现在你们还有脸提兄弟?我呸!” 他恶狠狠地瞪着刘金霖,“我告诉你,就算你把刘金水埋进祖坟,我也会把他挖出来!你信不信?!” 刘金霖死死地攥着拳头。 他恨,恨李农,恨刘老刚,恨所有看不起他的人。 他恨不得将李农抽筋拔骨,将刘老刚碎尸万段! 但刘金霖也知道,他斗不过李农,也斗不过刘老刚。 他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刘金霖默默地将刘金水草草埋在了后山,连块碑都没有。 他发誓,总有一天,他会让李农和刘老刚付出代价! 荒凉的后山上,刘金水的坟茔显得格外凄凉。 刘金霖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后山。 他要去找帮手,他要报仇! 黄家村的村口,黄宇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抽着旱烟,眉头紧锁。 杏花村的境况每况愈下,让他愁白了头。 突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村口。 “金霖?你怎么回来了?”黄宇惊讶地问道。 刘金霖走到黄宇面前,脸上挤出笑容:“黄叔,好久不见。” 黄宇上下打量刘金霖,发现他比以前消瘦了不少,眼中也多了几分阴郁。 “出什么事了?”黄宇关切地问道。 刘金霖叹了口气,将刘金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黄宇。 黄宇听完,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刘家村现在不缺吃喝,你来干什么?” 刘金霖眼中闪过精光:“黄叔,我想跟你合作。” 黄宇愣了一下:“合作?怎么合作?” 刘金霖压低声音说道:“咱们一起把李农赶出刘家村!事成之后,刘家村的资源,咱们一人一半!” 黄宇抽了口旱烟,缓缓吐出烟圈,遮住了他眼中复杂的神色。 “金霖啊,这事不容易啊。李农那小子现在可是村长,手里还养着几个打手,咱们硬碰硬,怕是讨不到好。” 刘金霖急了:“黄叔,您可不能不管我啊!我三弟死的不明不白,我咽不下这口气!只要您帮我出了这口恶气,刘家村的资源,咱们对半分!我说话算话!” 黄宇沉吟片刻,拍了拍刘金霖的肩膀:“行,这事我应下了。不过,咱们得从长计议。” 黄宇目送刘金霖离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李农当初帮衬过他,他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他叫来儿子黄满仓,低声吩咐道:“你赶紧去刘家村,把金霖要对付李农的事告诉他,让他小心提防。” 黄满仓不敢怠慢,立刻动身前往刘家村。 刘金霖回到家,兴奋地在屋里来回踱步。 刘金玉胆小怕事,但这次却异常坚定:“大哥,我支持你!李农那小子太嚣张了,咱们不能被他踩在脚下!” 兄弟二人一夜未眠,盼着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黄宇带着黄家村的村民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刘家村。 一行人气势汹汹地来到李农家门口。 李农打开院门,看着乌泱泱的人群,眉头紧锁:“黄村长,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带这么多人来,是想打群架吗?” 刘金霖趾高气扬地来到前面。 “李农,今天你的村长位置到头了!我刘金霖,要替我三弟报仇!” 黄宇站在人群前,抽着旱烟,一言不发。 他身后的黄家村村民,各个膀大腰圆,手里拿着锄头、扁担,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刘家村的村民们虽然也陆续聚集在李农身后,但大多是老弱妇孺,气势上明显弱了一大截。 刘金霖指着李农骂道:“只要你乖乖让出村长的位置,再跪下给我们兄弟几个磕头认错,这事儿就算了!否则……”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神扫过身后的人群,“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李农冷笑:“刘金霖,你勾结外人,想霸占刘家村,你有没有想过刘家村的处境?你对得起刘家村的列祖列宗吗?” “放屁!”刘金霖涨红了脸,“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我三弟怎么会死?你就是个杀人凶手!” 李农眼神冰冷:“刘金水的事,我问心无愧。你不要为了你的一己私欲,就往我身上泼脏水!” “你少狡辩!我三弟就是被你害死的!”刘金霖歇斯底里地吼道。 刘家村的村民们开始议论纷纷,有人站出来指责刘金霖:“金霖,你摸着良心说话!当初李农把泉眼分给了你们三兄弟,是你们自己不珍惜,现在没了水,还要怨天尤人,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刘山强猛地站出来,指着刘金霖的鼻子骂道,“是李农让咱们刘家村过上好日子!你除了吃喝嫖赌,还会干什么?就知道窝里横!” 刘金霖被刘山强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跳,随即恼羞成怒:“刘山强,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你忘了你姓什么了?你居然帮着个外人!” 刘山强怒极反笑:“我姓刘!我当然没忘!可我更没忘,是谁带着咱们刘家村修水渠、施粥、建房!是谁让咱们刘家村从一个破落村,变成现在这样!” 刘金霖却反骂道:“你就是李农的走狗!” “走狗?!”刘山强猛地将刘金霖推倒在地,骑在他身上,挥起拳头就打,“我今天就让你看看,谁是走狗!” 拳头像雨点般落在刘金霖身上,刘金霖被打得鼻青脸肿,惨叫连连:“黄村长!黄村长!救我!” 第五十四章 又死了两个 黄宇站在一旁,慢悠悠地抽着旱烟,冷眼看着这一切。 刘金霖被打得惨叫连连,最后被刘山强一把推开。 他挣扎着爬起来,指着黄宇质问道:“黄宇!你答应帮我!你为什么不帮忙?!” 黄宇吐出一口烟圈,淡淡地说道:“刘金霖,你搞错了一件事。李农不止是你刘家村的恩人,他也是我们黄家村的恩人!我为什么要恩将仇报?” 刘金霖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他怎么也没想到,黄宇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环顾四周,刘家村的村民们都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他。 他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在刘家村,已经彻底失去了人心。 刘金霖近乎疯狂:“黄宇!你…你和李农合起伙来骗我!” 李农冷笑一声:“我骗你?我让你去找黄宇谈条件,来侵占刘家村的资源了?” “你……”刘金霖哑口无言。 “村规处置!”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立刻得到了众人的响应。 “村规处置!村规处置!” 村民们群情激奋,纷纷要求按照村规处置刘金霖。 刘金玉见状,连忙站出来,颤声说道:“大家冷静一下!这…这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啊!” “这也叫误会?!”一个村民啐了一口。 “打死他们!!”另一个村民抄起根木棍,就要往刘金霖身上招呼。 刘金玉吓得连连后退,躲在刘金霖身后,瑟瑟发抖。 村民们将刘金霖和刘金玉团团围住,拳打脚踢。 刘金霖护着脑袋,心中悔恨。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刘金玉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他紧紧抓住刘金霖的衣角,生怕自己被愤怒的村民们撕成碎片。 李农冷眼旁观,心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这是刘家兄弟咎由自取。 他环顾四周,看到村民们义愤填膺的样子。 在这个村子里,他已经赢得了人心。 接着,村民们又开始叫喊起来。 “不能便宜了他们,这就是白眼狼!上次木材被抢,要不是李村长,咱们的损失谁来赔?”“刘金水死了活该!他们三兄弟就没一个好东西!” “村规处置!打五十棍!” 刘金霖听到“五十棍”三个字,吓得肝胆俱裂。 “我不是刘家村的人!我不是刘家村的人!”刘金霖突然声嘶力竭地喊道,“我已经被逐出族谱了!” 村民们愣住了,纷纷看向李农,求证真假。 李农点点头,说道:“不错,刘金霖已经被逐出刘家村的族谱了。” 刘金霖和刘金玉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得意之色。 他们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 然而,下一秒,村民们纷纷捡起石头,朝着他们砸去。 “既然不是刘家人,那就滚出刘家村!别想抢我们的东西!” “打死这两个强盗!” 刘金霖和刘金玉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打懵了。 村民们竟会如此狠辣。 刘金霖抱着头,在地上翻滚,躲避着飞来的石头。 他哭喊着求饶,“啊!别打了!别打了!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放过我们吧!我给你们粮食!我给你们钱!求你们放过我!” 刘金玉也跟着哭喊起来:“我们知道错了!我们知道错了!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 “晚了!你们这些吸血鬼!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一个村民恶狠狠地将石头砸向刘金霖的头部。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刘金霖的脸。 他惨叫一声,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刘金玉见状,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地向人群外爬去。 “想跑?没门!”几个村民一拥而上,将他死死地按在地上。 雨点般的石头砸在刘金玉的身上,他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音越来越弱,最终也停止了挣扎。 刘金霖和刘金玉,就这样死在了村民们的乱石之下。 詹蓝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指挥着几个年轻人将刘金霖和刘金玉的尸体卷进草席,扔到了后山。 后山有许多野兽,很快就会将这两具尸体啃食干净。 詹蓝心中没有丝毫的波澜。 在他看来,刘金霖和刘金玉的死,完全是咎由自取。 黄宇走到李农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李村长,我黄家村愿意归顺刘家村,从此以后,唯您马首是瞻!” 李农看着黄宇,心中暗自思量。 黄家村和刘家村相距不过三里,如果能够将两个村子合并,无疑会增强自己的实力。 但得用另一种方法。 “黄村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刘家村现在地方有限,恐怕容纳不下这么多人。”李农婉拒道。 黄宇脸上闪过失望,但随即又释然了:“李村长考虑周全,我理解。” “黄村长,我有个想法。”李农顿了顿,说道,“我想建造一座城池,将刘家村和黄家村都囊括进去,这样一来,大家就都能安居乐业了。” 黄宇愣住了,没想到李农会有如此宏大的计划。 “李村长,您的意思是……”黄宇震惊的问。 “我的意思是,两村合并,由我统一管理。”李农平静地说道,“黄村长,你意下如何?” 黄宇犹豫了。 他看向身后几个壮劳力,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为首的黄平安站了出来,说道:“村长,我觉得李村长的提议很好。如今黄家村食不果腹,老幼妇孺都快饿死了,只有投靠李村长,才能活下去!” 最终,黄宇同意了这个方案。 “黄村长,丑话说在前头,我李农眼里揉不得沙子。”李农语气平静,目光直视着黄宇。 黄宇连忙点头哈腰,几乎是赌咒发誓:“李村长放心!我黄家村的村民绝对不会背叛您!如有二心,天打雷劈!” 他紧张地搓着手。 李农点了点头,说道:“我让詹蓝给你拿一麻袋粮食,拿去先给村民们熬点粥。我明天再带人过去。” 詹蓝按吩咐提来了粮食。 黄宇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儿地道谢。 “谢谢李村长!谢谢李村长!我黄宇这条命以后就是您的了!” 他心中暗暗发誓要一辈子跟着李农,绝无二心。 黄宇抱着粮食,脚步轻快地带人离开了。 他知道,黄家村有救了,他们终于有了靠山。 黄宇走后,李农转头看向詹蓝,“詹蓝,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村长。”詹蓝恭敬地回答。 黄家村有了靠山,可杏花村的情况却更糟了。 杏花村的村口,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都是饿死的老人和孩子。 赵大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来回踱步。 第五十五章 杏花村 杏花村的村民唉声怨道,哭喊声此起彼伏。 “老天爷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连口薄棺都置办不起啊……” 死去的人只好用破草席卷了,草草抬到后山埋了。 赵二狗站在村中央的空地上,唾沫横飞:“我亲眼看见的!赵栓一家子,大包小包的,都投奔刘家村去了!人家现在吃香的喝辣的,哪还管咱们死活!” “二狗,你莫要胡说!”赵大福厉声呵斥。 他虽然也担心赵栓,但二狗的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赵二狗梗着脖子,一脸不服气:“村长,我骗你作甚?不信你们去赵栓家看看,人早跑没影了!” 村民们一听这话,顿时炸开了锅。 “真的假的?赵栓真跑了?” “他可是咱们村最好的木匠啊,他都跑了,咱们可怎么办?” “去看看!去看看就知道了!” 村民们纷纷叫嚷着要去赵栓家。 赵大福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事情瞒不住了。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好吧,咱们去看看。”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赵栓家门口。 赵大福上前敲门:“赵栓!赵栓!在家吗?”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看吧,我就说没人!”赵二狗得意洋洋地说,“他们肯定跑了!” “破门!”一个村民喊道。 “等等!” 李厚田突然冲出来,挡在门前。 “师父他老人家只是出门了,很快就会回来!” 赵二狗一把拉住他,阴阳怪气地说:“哟,这不是赵栓最得意的徒弟吗?怎么,你师父都逃命去了,还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等死啊?” 李厚田涨红了脸,怒斥道:“你胡说!师父他不会丢下我的!” 赵大福没有理会他的阻拦,指着两个壮汉,沉声道:“破门!” 两个壮汉应声上前,用力撞向木门。 “不许你们碰我师父的家!” 李厚田拼命挣扎,却被赵二狗死死拉住。 “砰”的一声巨响,木门被撞开了。 众人涌入院子,屋里屋外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着赵栓一家三口的影子。 赵二狗叉着腰,一脸的得意洋洋:“怎么样?我说啥来着?赵栓一家早就跑了!都投奔刘家村去了!赵大福,你就是不听我的,还把我赶出来,现在信了吧?” 赵大福一言不发,心里又气又急。 急的是赵栓一家不知去向,气的是被赵二狗这小人说中了。 “刘家村现在可好着呢!顿顿都能吃饱饭。哪像咱们杏花村,都快饿殍遍野了!”赵二狗继续煽风点火。 “放屁!”一个村民啐了一口。 “这都啥时候了,到处都是灾民,刘家村一个小破村子,哪来的粮食?” 其他村民也纷纷附和,表示不信。 赵二狗急了,梗着脖子辩解:“我骗你们干啥?这都是赵栓亲口告诉我的!他走之前,跟我吹嘘了好半天刘家村的好,说那里遍地金银,吃喝不愁!不信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村民们将信将疑,面面相觑。 赵大福沉吟片刻,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三个身强体壮的村民身上。 “你们三个,跟我走一趟刘家村,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厚田见状,连忙上前:“村长,我也要去!” 赵大福皱了皱眉:“你去干什么?添乱吗?” “我要去见师父!”李厚田坚持道,“师父不会无缘无故抛下我的!” 赵大福心里叹了口气。 这孩子对赵栓的感情,他也是知道的。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答应:“好吧,你跟着一起吧。但到了刘家村,一切都要听我的,不许乱来!” 李厚田欣喜地点头答应。 与此同时,待在刘家村里的赵栓重重地叹了口气。 “哎……” 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连日来的忧虑让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赵木生看着父亲憔悴的模样,心里一阵酸楚。 “爹,您别愁了。这世道,能顾住自己就不错了,您就别想那么多了。” “唉,木生啊,爹不是不想放下,只是……几个徒弟里,爹最放不下的就是厚田那孩子。他自幼父母双亡,跟着我学手艺,如今这世道……” 说到后面,赵栓的声音哽咽了,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担忧。 赵木生知道父亲的心思,宽慰道:“爹,李农村长肯收留咱们一家,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咱们不能再给人家添麻烦了。” 赵栓明白儿子的话,可心里那份牵挂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只是那紧锁的眉头依旧诉说着内心的不安。 赵大福带着三个村民,很快便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刘家村。 只是还没进村,他们就被一身戎装的詹蓝拦住了。 詹蓝手持长矛,神情冷峻:“站住!来者何人?” 赵大福上前一步,拱了拱手:“这位壮士,我们是杏花村的,想求见你们村里的赵栓一家。” 詹蓝面无表情:“赵栓一家?村里的一切事物,都由李农村长做主。要见人,得先问过我们村长。” 赵大福心里有些不悦,但眼下形势比人强,只得耐着性子说道:“那还请壮士通报一声,就说杏花村村长赵大福求见。” 他身后的三个村民,也都紧张地盯着詹蓝,不敢言语。 李厚田看到詹蓝,心里一喜,连忙上前:“詹大哥,我是李厚田。我师父赵栓就在你们村里,我想见他!” 詹蓝看了他一眼,语气依旧冷淡:“要进村,必须征得李农村长的准许。” 赵大福一听,顿时火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歹也是一个村的村长,来你们村找个人,还要经过你们村长的同意?” 詹蓝眼神一凛,手中长矛一横:“规矩就是规矩,任何人不得违反!”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拦我们杏花村村长!”赵大福身后一个村民指着詹蓝的鼻子骂道。 “大家都是平头百姓,你端什么臭架子!” 另一个村民也附和道:“就是!我们村长好声好气跟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了!” 第五十六章 赶紧让开! 第三个村民更是撸起袖子,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赶紧让开!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詹蓝面不改色,手中长矛纹丝不动:“刘家村的规矩,任何人不得违反。要进村,必须得到李农村长的允许。” 他转头吩咐身后的两个巡逻队员:“看好他们,不许闹事。” 两个巡逻队员立刻上前,将赵大福一行人围住。 詹蓝转身离去,留下杏花村的几人依旧在原地叫骂不停。 他快步走到李农的住处,简明扼要地汇报了情况。 “村长,杏花村村长赵大福带人求见,说要找赵栓一家。我按规矩拦下了他们,他们有些不满。” 李农沉吟片刻:“只许赵大福一人进村,其他人留在村口等候。” 詹蓝领命而去。 他回到村口,对赵大福说道:“李农村长同意见你,其他人留下。” 赵大福虽然心中不满,但也知道此刻不宜硬闯,只得跟着詹蓝进了刘家村。 一进村,他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街道干净整洁,房屋错落有致,村民们脸上都带着笑容。 这一派祥和景象,与杏花村的萧条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忍不住问道:“现在可是荒年,你们刘家村怎么……” 詹蓝冷冷地打断了他:“不该问的不要问。” 赵大福心中疑惑更甚,却也不敢再开口。 随后,两人来到李农面前。 李农见到赵大福,开门见山地问道:“赵村长,有何贵干?” 赵大福拱手道:“李村长,我此番前来,是想找赵栓一家,有些私事要处理。” 李农点点头,吩咐詹蓝:“去把赵栓一家叫来。” 詹蓝很快将赵栓一家带到。 赵栓如今气色红润,甚至比逃荒前还胖了几斤。 赵大福看到他这副模样,顿时怒火中烧:“好你个赵栓!你竟然丢下全村老小不管,自己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享福!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赵栓脸色煞白,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嗫嚅道:“村……村长,我……我也是没办法啊!家里揭不开锅了,我这才……这才来投奔……” “投奔?你这是投奔吗?你这是逃荒!丢下全村老小,自己跑来享福,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赵大福指着他的鼻子,手指微微颤抖。 赵栓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村长,我也是为了活命啊……” “活命?其他村民的命就不是命了?他们现在都饿死了,你却在这儿吃香的喝辣的,你对得起他们吗?”赵大福步步紧逼,声嘶力竭。 赵栓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几分决绝:“我不回去!回去也是死,只有跟着李村长才能活命!” “你!” 赵大福气得浑身发抖,扬起手想打赵栓,却又颓然放下。 “你……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命令你,立刻跟我回杏花村!” 赵栓咬紧牙关,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不会回去的!” 李农在一旁冷眼旁观,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赵村长,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赵栓一家来我刘家村,那是我的恩情,与你何干?你是杏花村的村长,你该做的,是想办法让杏花村的村民活下去,而不是来我这儿道德绑架赵栓。” 赵大福猛地转头瞪着他:“他赵栓是杏花村的人,就该跟杏花村共进退!就算死,也要死在杏花村!” 李农嗤笑一声:“好一个共进退!你倒是说说,你为杏花村的村民做了什么?除了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别人,你又做过什么实事?” 赵大福被他怼得哑口无言,脸色涨得通红。 赵栓也趁机说道:“我现在是刘家村的人了,跟杏花村再也没有关系!” 赵大福眼见说不动赵栓,心生一计,语气软了下来:“栓子啊,厚田……厚田那孩子在村口,想见你一面……” 赵栓听到李厚田的名字,身子明显一震,眼中闪过几分挣扎。 李农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了然,开口道:“赵栓,你信得过的人,也可以带到刘家村来,我这里都能安置。” 赵栓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感激:“李……李村长……” 李农摆了摆手:“都是为了活命,不必言谢。” 这时,詹蓝带着村口的几人进了刘家村。 李厚田一见到赵栓,就激动地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师父!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赵栓被他的热情吓了一跳,随即眼眶也有些湿润。 李厚田长舒一口气:“师父,我这次来,就是想看看您过得好不好。只要您没事,我就放心了。” 赵栓的心头涌上一阵愧疚感。 他抛下徒弟一人在杏花村,自己却在这里安享太平,实在于心不忍。 “厚田,是师父对不起你啊……”赵栓哽咽道。 李厚田连忙安慰道:“师父,您说的哪里话!您能教我木匠手艺,这恩情我一辈子都还不完!杏花村那边……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李农在一旁默默观察着李厚田。 这年轻人,知恩图报,沉稳懂事,是个好苗子。 况且,他正在招募人手修筑城墙,正需要这样踏实肯干的人。 “李村长,这位是我的徒弟,李厚田。”赵栓连忙向李农介绍。 “上次修建水车,厚田也帮了不少忙。” 李农点点头,心中已有计较。 “厚田,你愿意留在刘家村吗?” 李厚田愣住了,他没想到李农会主动提出让他留下。 惊喜之余,他连忙跪下磕头:“多谢李村长!多谢李村长!” 李农一把扶起他,语气温和:“都是为了活命,不必多礼。” 他又转头看向赵大福,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赵村长,杏花村现在还剩下多少人?” 赵大福眼见李农如此气度,又联想到刘家村的景象,心知李农是条大腿,连忙哭丧着脸诉苦。 “李村长啊,我们杏花村……唉!老幼妇孺饿死了大半,现在就剩下三十几口人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们杏花村,本来就是十里八村人口最少的……” 第五十七章 收留他们 李农没有立刻回应他,而是看向赵栓:“赵栓,你对这位赵村长,可有什么评价?” 赵栓没有丝毫隐瞒:“村长……除了有点爱占小便宜,在大是大非上,还是拎得清的。” 李农心中了然,看向赵大福的眼神中带着警告:“赵村长,你若真想让杏花村的村民活下去,就把你那爱占小便宜的毛病改了。你若能做到,我可以接手杏花村的村民。” “行,李村长,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赵大福点头如捣蒜,生怕他反悔。 李农也不多言,转身吩咐詹蓝:“去厨房拿三个馒头来。” 詹蓝领命而去,很快拿来三个白面馒头。 李农接过,掰成六块,分给赵大福和另外三个杏花村村民,一人一半。 赵大福看着手里的半个馒头,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了,立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李农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淡淡说道:“赵村长,我打算让杏花村剩下的三十几口人,都搬迁到刘家村来。” 赵大福含糊不清地应道:“好好好,都……都搬来……谢谢李村长……” 李农语气严肃了几分:“不过,我得提醒你,进了刘家村,杏花村就不复存在了。你到了这里,也没有任何特权,都得听从我的安排。” 赵大福连连点头,咽下嘴里的馒头,说道:“明白明白,只要能给村民们一口饭吃,我什么都答应!” 他心里清楚,现在能活命就不错了,哪还敢奢求什么特权。 李农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对一旁候着的张台吩咐道:“张台,你过来统计一下杏花村的人数。村里正在建房,这些壮劳力都用得上。” 张台应了一声,立刻拿出纸笔,准备记录。 詹蓝走到杏花村的几个壮汉面前,沉声说道:“跟我来。” 几个壮汉不敢怠慢,连忙跟在他身后,朝着砖窑的方向走去。 李农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转头对赵栓说道:“杏花村搬迁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你安排了。记住,不能有任何纰漏。” 赵栓郑重地点了点头:“李村长放心,我一定办妥。” 李农不再多言,转身走向停在村口的牛车。 蔡大壮早已等候在那里,见李农过来,连忙上前扶他上车。 “驾!” 随着蔡大壮一声吆喝,牛车缓缓启动,朝着黄家村的方向驶去。 此时的黄宇正站在黄家村村口,不停地来回踱步。 他瞧见牛车驶来,立刻迎了上去,脸上堆满了笑容:“李村长,您可来了!” 李农跳下牛车,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黄宇,让你久等了。” “哪里哪里,能等李村长是小的荣幸。” 黄宇殷勤地接过蔡大壮手中的缰绳,“李村长,您这是……” “我打算在你们黄家村建个砖窑,再在村口打造一座城门。”李农开门见山。 黄宇愣住了。 建砖窑,造城门? 这么重要的位置,李农竟然放在了黄家村? 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这……这……李村长,您是说……” 李农点点头:“没错,就是这里。不过,我得事先声明,建砖窑,造城门,都是辛苦活。如果谁不愿意,现在就可以离开,我绝不强求。” 说着,他环视了一圈聚集过来的黄家村村民,目光锐利。 村民们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 他们都指望着李农的粮食活命,谁敢有异议? 黄宇见状,连忙表态:“李村长放心,我们黄家村没有孬种!大家伙儿说是不是?” “是!”村民们齐声应道。 李农满意地点了点头:“好!黄宇,黄满仓,你们父子二人就担任队长,负责砖窑的一切事物。” 黄宇父子二人顿时挺直了腰杆,激动得满脸通红。 黄宇拍着胸脯保证:“李村长,您就放心吧,我们父子一定不辜负您的信任!” 李农又对蔡大壮说道:“大壮,你就留在黄家村,教他们烧窑。烧青砖比较费时间,一定要保证质量。” 蔡大壮瓮声瓮气地应道:“放心吧,村长,俺晓得。” 李农看着忙碌起来的村民,心中感慨万千。 刘家村的繁荣景象,迟早会引来外界的觊觎。 只有将城墙建得更加牢固,才能抵御外敌。 想到这,他语气严肃地吩咐道:“黄宇,工期要抓紧,半个月内务必要完工。等结束后,每个人都能分到一斤精米!” 黄宇一听,眼睛都亮了,扯着嗓子喊道:“大伙儿都听到了吗?加把劲,半个月完工,每人一斤精米!” 村民们顿时干劲十足,挥汗如雨。 黄家村的砖窑虽然后开工,但人多力量大,进度竟然比刘家村还要快。 李农看着这热火朝天的场面,心里十分欣慰。 他大手一挥:“今天大家辛苦了,每人先领一斤白面!” 村民们顿时欢呼雀跃起来。 李农又蹲下身,抓起一把黄家村的泥土,放在手里搓了搓。 “这土质,比刘家村的还要好。” 他低声说着,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隔天,李农来到唐家酒楼门口。 他看着门板上贴着的歇业告示,抬手敲了敲门。 半晌,里面才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一张略显憔悴的脸庞。 唐婉瑜看到李农,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几分惊喜:“李农,你怎么来了?” “有点事想请你帮忙。”李农笑了笑,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一些。 唐婉瑜侧身让他进屋,顺手关上了门。 她给李农倒了杯水:“什么事?” 李农接过水杯,道了声谢,然后说道:“我想再弄些木材,上次的那些,已经用完了。” 唐婉瑜秀眉微蹙:“木材?现在这荒年,木材比粮食还难弄。上次为了帮你,我已经把能动用的人脉都动用了……” 李农知道她的难处,解释道:“最近我收复了一个村子,需要在那边开阔一片土地,急需木材。这次需要的量,只有上次的一半。” 唐婉瑜有些惊讶:“收复了一个村子?你……” 李农知道她想问什么,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 第五十八章 唐家酒楼关门 他接着说道:“这次,我愿意把条件提高到每车板材两旦米。” 唐婉瑜倒吸一口凉气:“两旦米!你知道现在兴安县的粮食价格涨到什么地步了吗?一担米十两银子!大半的县民都逃荒去了!” “我知道,”李农语气平静,“那些逃荒的灾民,现在都在刘家村。” 唐婉瑜震惊地捂住了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李农……你……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在这荒年,千万不能心慈手软……” 李农看着她担忧的眼神,心中一暖:“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他顿了顿,又问道:“唐家酒楼怎么关门了?” 唐婉瑜苦笑一声:“还能怎么着?这世道,谁还出来吃饭?我们把所有的粮食都留着自己吃,能撑多久算多久吧。” 李农安慰道:“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他从怀里掏出两只母鸡,放在桌上:“这是给老夫人的一点心意。” 唐婉瑜推辞道:“这怎么行……” 李农不由分说地将母鸡塞到她手里:“拿着吧,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唐婉瑜见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木材的事,五天后我会安排好。”她接着说道,“我尽最大的努力。” “好,那就麻烦你了。”李农起身告辞。 唐婉瑜回到唐家酒楼后院,将两只母鸡交给正在晒太阳的老夫人杨芸。 “奶奶,您看,这是李农送来的。” 杨芸睁开浑浊的双眼:“哦?李家小子送来的?这孩子,有心了。” “是啊,他还想让我帮忙弄些木材。” 唐婉瑜在她身边坐下,语气中带着几分忧虑。 “木材?他要木材做什么?”杨芸疑惑地问道。 “说是要开阔土地,他刚刚收复了一个村子。”唐婉瑜将李农的话复述了一遍。 杨芸眼中精光一闪:“收复了一个村子?这小子,不简单啊!” 这时,唐景文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正好听到唐婉瑜的话,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婉瑜,李农那小子来了?怎么不让他进来坐坐?” 唐婉瑜摇了摇头:“他还有事,就先走了。” 唐景文搓了搓手,有些兴奋:“收复了一个村子?这小子真行啊!婉瑜,你可得把握好机会,这李农,将来必成大器!” 唐婉瑜脸颊微红,嗔怪道:“二叔,你说什么呢!” 唐景文却越说越起劲:“我说真的!这乱世,谁有粮食谁就是王!你看这李农,又是修水渠,又是施粥,现在还收复村子,将来指不定能成就一番霸业!你要是能跟他……” “景文!” 唐宗文从屋里走了出来,脸色阴沉。 “你胡说什么!李农再优秀,也不过一介庶民,靠种地为生。等这荒年过去,他照样还是个泥腿子,不可能有什么出息!” 唐景文不服气地反驳:“大哥,你这话就不对了!李农这小子,我看他非池中之物,将来必会大展宏图!到时候,我们唐家就能跟着鸡犬升天!” 唐宗文冷笑一声:“异想天开!北方闹饥荒,朝廷那边很快就会来赈灾。届时,他李农做的一切努力都会白费!你以为他敢跟朝廷对抗?” 唐景文一时语塞,却仍坚持道:“那也未必!我看李农这小子,有胆有识,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说不定被朝廷抓起来砍头?”唐宗文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 “景文,你莫要忘了,我们唐家因何而落寞!” 唐景文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抹愤恨:“哼!还不是那昏庸的老皇帝听信奸臣撺掇,下旨命我们唐家交出全部家当充盈国库!我们唐家世代为皇商,为朝廷做了多少贡献,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 唐宗文叹了口气:“罢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们现在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你莫要再惹是生非。” 一直沉默不语的杨芸这时开口了:“宗文,我看这李农,倒是个可造之材。” 她看着远方,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乱世出英雄,这李农,或许就是我们唐家的机会……” “娘,您这话可得慎言!” 唐崇文听到母亲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吓得脸色都变了。 杨芸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怕什么?这里山高皇帝远,老皇帝哪有闲心管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死活?”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精明:“那些灾民都饿得走不动路了,怎么可能进得了京城?就算饿死再多的人,也威胁不到老皇帝的皇位,他怎么会真心实意地赈灾?” “就算赈灾,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那些赈灾的粮食,最终能有几粒到老百姓的肚子里?” 她转头看向唐景文,赞许地点了点头:“景文,你说的没错,这李农是个可造之材。婉瑜跟他,倒是良配。” 唐婉瑜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 她低着头,小声说道:“奶奶,李农他已经有家室了……” 杨芸笑了笑:“傻孩子,以你的能力,难道还能输给一个村妇?” 唐婉瑜不解地抬起头:“奶奶,您这是什么意思?” 杨芸直言不讳:“你可以做平妻。只有你,才能跟李农有共同的目标,才能帮助他成就一番事业。”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一个村妇,到底是见识短浅,能帮上李农什么忙?” 唐婉瑜却犹豫了。 她看得出来,李农对她并没有男女之情 杨芸看出了孙女的顾虑,柔声劝慰道:“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婉瑜,你要相信奶奶的眼光。李农这孩子,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婉瑜啊,这李农,我看行!”唐景文搓着手,一脸兴奋。 “二叔我阅人无数,这小子将来必成大器!你要是能跟他……啧啧,唐家复兴有望啊!” 唐婉瑜羞红了脸,轻轻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景文!娘!你们都疯了吗?” 唐崇文猛地一拍桌子,脸色铁青。 “李农不过是一介村夫!你们竟然想把婉瑜嫁给他?简直荒唐!” 杨芸冷哼一声,斜睨着大儿子:“崇文啊,你真是鼠目寸光!这李农可不是普通的村夫!他那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人才!你看看他做的那些事,哪个是普通村夫能做到的?” 第五十九章 真要强娶 唐崇文还想反驳,却被杨芸打断:“你以为我老糊涂了?我告诉你,郡守的儿子王佩,已经盯上婉瑜了!” “王佩?”唐景文脸色一变,“那个纨绔子弟?” “哼,纨绔又如何?人家有个好爹!”杨芸语气沉重。 “前些日子,县令家的公子来提亲,我们还能以婉瑜年纪尚小推脱。可若是王佩上门,我们唐家,拿什么拒绝?四品郡守,我们惹得起吗?” 唐崇文顿时哑口无言。 孙家只是七品县令,唐家尚且能勉强应付。 可王家却是四品郡守,真要强娶,唐家毫无反抗之力。 杨芸看着脸色难看的儿子,语气缓和了一些:“崇文,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让婉瑜嫁给李农,要么嫁给王佩,你自己选!” 唐崇文内心挣扎着。 一边是前途未卜的村夫,一边是郡守之子,这选择太难了。 他沉默了许久,最终长叹一口气:“娘,我明白了。” 他心里清楚,唐家斗不过郡守。 比起王佩那个纨绔子弟,李农似乎更合心意一些。 杨芸见儿子不再反对,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婉瑜,这次送木材,就是个好机会。奶奶教你一招,保管李农答应娶你过门!” 唐婉瑜谨记祖母的教诲,出了唐家酒楼,径直前往城外林场。 她以唐家酒楼的名义,顺利取到了木材,并安排人手将其送往黄家村。 办妥此事后,她没有片刻停留,直接赶往刘家村。 守在村口的詹蓝一眼就认出了唐婉瑜。 他没有阻拦,直接领着她去见了李农。 “李村长,唐家小姐求见。”詹蓝抱拳说道。 李农正在和赵栓商量建城墙的事宜,闻言一愣,随即起身相迎。 “唐小姐?这么快就弄到木材了?” 唐婉瑜盈盈下拜:“李村长的事,婉瑜自然要上心。” 李农连忙侧身避开:“唐小姐不必多礼。” 他招呼唐婉瑜坐下,又让詹蓝上茶。 两人寒暄了几句,李农问起唐家的近况。 唐婉瑜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脸色却渐渐苍白,欲言又止。 李农察觉到她的异样:“唐小姐可是有什么心事?” 唐婉瑜咬了咬嘴唇,眼眶微红,轻轻摇头:“没……没什么,只是不想给李村长添麻烦……” 李农叹了口气:“唐小姐,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见外。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唐婉瑜终于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李村长,你还记得……王佩吗?” 李农眉头一皱。 王佩,那个在酒楼里中毒的纨绔子弟,他当然记得。 “怎么?他又去唐家酒楼闹事了?” 唐婉瑜哽咽着说道:“他……他纠缠我,说……说下个月便要来唐家提亲……” 李农猛地站起身,怒火中烧:“什么?!他竟敢强抢民女!” 唐婉瑜哭得梨花带雨:“李村长,你有所不知,他父亲是郡守,掌管二十一个县,权势滔天……我们唐家,根本无力反抗……” “王佩……郡守之子……”李农喃喃自语,拳头攥得紧紧的。 他理解唐家的难处,可他现在城池刚刚建立,羽翼未丰,根本无法与郡守这样的朝廷命官抗衡。 唐婉瑜低着头,泪水不停地滴落。 迟疑片刻后,她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恳求:“李村长……婉瑜有一事相求……不知……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农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忍:“唐小姐但说无妨。” 唐婉瑜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李村长……你……你能不能……娶我?” 李农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她:“娶你?唐小姐,我已经娶妻了。” 唐婉瑜脸色一白,眼泪流得更凶了:“我……我知道……我……我不是要你真娶……只是……只是做戏给王佩看……只要……只要能把他糊弄过去就行……” 李农眉头紧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唐婉瑜哽咽着继续说道:“李村长,我求你了……我不想嫁给王佩……我不想被他禁锢在那深宅大院里……求求你……帮帮我……” 她紧紧抓住李农的衣袖,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李村长,求你了……我……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要能躲过王佩,我……我做什么都愿意……” 李农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晓唐婉瑜对他的爱慕。 可他已娶妻,如何能再娶她? 见李农迟迟不答话,唐婉瑜惨然一笑,松开了他的衣袖。 “也罢……是我强人所难了……李村长不必为难……大不了……大不了我削发为尼……” “削发为尼?!” 李农猛地站起身,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万万不可!” 唐婉瑜愣愣地看着他。 李农叹了口气:“我答应你!我娶你进门!” 唐婉瑜眼中闪过一抹惊喜,随即又黯淡下来:“可是……你已经有妻子了……” “我会以平妻之礼娶你。”李农说道。 “不过,我要事先说明,这只是做给外人看的,我不会和你成为真正的夫妻。我的妻子只有一个。” 唐婉瑜心中百感交集。 还是祖母的办法管用。 虽然他和李农不是真正的夫妻,但至少能逃脱王佩的魔爪。 她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 唐婉瑜走后,李农立刻跑去找了刘小莲。 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刘小莲,语气诚恳:“小莲,我娶唐小姐进门,只是权宜之计,只是不忍心看她削发为尼,我对她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刘小莲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李农心里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问道:“小莲,你……你介意吗?” 刘小莲摇了摇头,语气平静:“我不介意。唐小姐是千金之躯,能与她共侍一夫,是我的福气。” 她顿了顿,又说道:“我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不敢奢求太多。” 李农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感激地说道:“小莲,谢谢你。” 刘小莲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 两人相拥许久,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六十章 下聘 李农第二日一早,便前往唐家下聘。 刘山强啃着窝窝头,含糊不清地问道:“小莲,昨儿个唐家那闺女来咱家做啥?”刘小莲正在收拾碗筷,闻言手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手上的活计。 “没啥,就随便聊聊。” “随便聊聊?我看不像。” 刘山强放下窝窝头,狐疑地盯着刘小莲。 “她可是唐家的大小姐,没事跑咱这穷乡僻壤来干啥?我看啊,指定是李农那小子又惹出什么事儿了!” 刘小莲叹了口气,知道瞒不住哥哥,便将唐婉瑜的来意和李农的决定和盘托出。 刘山强一听,顿时跳了起来,手里的窝窝头也掉在了地上。 “啥?!李农要娶唐婉瑜?!他疯了不成!他都娶了你,咋还能娶别人!” 刘小莲连忙解释:“哥,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唐小姐是为了躲避王佩的纠缠,才想出这个法子。李农也是为了帮她,才答应娶她进门的。” “帮她?我看他是想享齐人之福!”刘山强怒气冲冲。 “小莲啊小莲,你怎么这么傻!你让那唐家小姐进门,以后哪还有你的地位?你就等着被她欺负吧!” 刘小莲眼眶一红,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哥,我相信李农,他不是那样的人。他说过,他只爱我一个,娶唐小姐只是权宜之计。” 刘山强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她:“你啊你,就是太善良!这男人啊,嘴上说的好听,谁知道心里咋想的!等那唐家小姐进了门,你就等着哭吧!” 刘小莲咬着嘴唇,心里也有些不安,但她还是选择相信李农。 与此同时,李农已经到了唐家大门口。 管家唐毅老远就瞧见了他,连忙迎了上来:“哎呦,李村长,您可来了!老爷夫人他们都在里面等着您呢!” 李农跟着他进了唐家大院,只见唐崇文、唐景文、杨芸等人都已经在大厅里等候多时。 “唐老爷,唐夫人,老夫人。”李农一一见礼。 “李村长,快请坐。”唐崇文客气地招呼他坐下。 李农也不推辞,将带来的聘礼摆放在大厅中央。 “唐老爷,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五旦精米,五石白面,还请笑纳。” 唐崇文看着堆成小山的粮食,顿时愣住了。 如今这荒年,粮食比金子还珍贵,李农竟然一下子拿出了这么多! 一千斤粮食,足够唐家吃两年了! 唐景文一拍大腿,赞叹道:“李村长真是好气魄!这份聘礼,在整个兴安县都找不出第二家!” 杨芸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是啊,李村长真是有心了。” 她转头看向唐崇文,“老爷,你看这……” 唐崇文捋着胡须,目光深沉。 他原本以为李农只是个有点小聪明的小子。 现在看来,是他低估了他。 一千斤粮食,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是小数目。 这小子,要么是真有本事,要么就是背后有什么依仗。 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李村长,这份聘礼,老夫收下了。只是婉瑜这孩子,从小娇生惯养,我担心她嫁过去……” 李农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保证道:“唐老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婉瑜的。如今这世道不太平,我一定会尽我所能,护她周全。” 唐崇文点点头:“好,有你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 他转头看向唐景文,“景文,你去择个好日子,把婚事办了。” 唐景文应了一声:“三日后便是吉日,宜嫁娶。” “好,就三日后!”唐崇文一锤定音。 李农心中一喜,连忙起身道谢。 他出了唐家后,直奔县城。 他找到上次周灵芝出嫁时帮忙的结亲队伍,说明来意,并许以重金。 随后,他又买了红纸和一些结婚用的物件,这才心满意足地返回刘家村。 回到村里,李农立刻吩咐詹蓝:“把这些红纸分发给村里的妇人,让她们剪喜字。” 詹蓝一愣:“喜字?谁家要办喜事?” 李农微微一笑:“我。” 詹蓝顿时瞪大了眼睛:“村长,您要娶亲?!” 李农点点头:“三日后,我要娶唐家小姐过门。” 他要娶亲的消息像风一样,迅速传遍了刘家村的每个角落。 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地贴上了大红的喜字,来庆祝村长的这桩喜事。 然而,身为刘小莲哥哥的刘山强就没这么快活了。 得知消息后,他满脸怒容,一脚踹翻了面前的凳子。 “娶亲?他李农凭什么娶亲?还娶唐家小姐!他把小莲置于何地?!” 刘小莲吓得瑟缩了一下,低声道:“哥,你别这样……唐小姐是千金之躯,我本来就比不上她……” “比不上?你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怎么能……”刘山强怒火更盛。 “都怪你!肚子不争气,这么久都没怀上!要是你有了孩子,他还能这么嚣张?!” 刘小莲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哽咽着说不出话。 刘老刚拄着拐杖走了进来,厉声喝道:“山强!你闹够了没有!成天就知道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 刘山强梗着脖子,不服气地顶撞:“爹,他李农现在翅膀硬了,眼里还有咱们刘家吗?他这是要……” “闭嘴!”刘老刚重重地顿了顿拐杖。 “李农有本事,那是他的本事!他娶多少媳妇,咱们刘家都没权利去管!谁也威胁不到小莲正妻的地位!” 他眯起眼睛,眼中精光一闪:“我活了大半辈子,这几个月吃香的喝辣的,全指望李农!你要是再敢胡闹,别怪我不客气!” 刘山强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了,他低下头,不敢再吭声。 刘老刚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山强啊,你得认清自己的身份。小莲才是李农的心头肉,你明白吗?” 刘山强沉默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他走到刘小莲面前,低声道:“小莲,哥错了,我刚才被冲昏头了,说话有些过火……” 刘小莲擦了擦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兄妹二人相视一笑,之前的龃龉也随着这笑容烟消云散。 第六十一章 她居然嫁人了! 三日后,震天的锣鼓声响彻刘家村,鞭炮声噼里啪啦,热闹非凡。 李农一身喜服,骑着高头大马,胸前挂着大红花,意气风发地前往唐家接亲。 唐家门口也同样张灯结彩,锣鼓喧天。 只是围观的村民脸上却少了几分喜庆,多了几分麻木。 “啧啧,唐家也揭不开锅了,这才把闺女匆匆忙忙嫁出去。”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低声说道。 “谁说不是呢,这年景,谁家都不好过啊。”另一个妇人附和道,眼神里满是无奈。 这议论声飘进了孙翰林的耳朵里,让他原本阴沉的脸色更加难看。 “唐婉瑜!她居然嫁人了!” 孙翰林咬牙切齿,一拳砸在桌子上。 “该死的李农!” 他猛地站起身,怒气冲冲地就要往外走。 “我要去找王佩,我要告状!我要让李农好看!” “你给我站住!”孙兴邦一把拉住他,厉声喝道。 “上次的事你还没吃够教训吗?王佩现在恨不得扒了你的皮,你还敢去找他?” 孙翰林愣住了。 回忆起往事,他至今都心有余悸。 孙兴邦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你去了也是自取其辱!只会让王佩更加厌恶我们!” 他强压下怒火,吩咐一旁的侍从:“去给我查清楚,这新郎官到底是什么来头!” 一个衙役匆匆而去,很快便带回了消息,“老爷,那新郎官是……是刘家村的村长,李农。” “李农!” 孙翰林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怒火再次熊熊燃烧。 “又是他!新仇旧恨,我今天非要跟他算个清楚!” “你疯了!”孙兴邦怒吼道。 “你忘了上次是怎么在他手里吃亏的吗?你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 孙翰林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吼道:“我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他就能风风光光娶亲,我却……” 孙兴邦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惹是生非,我们孙家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孙翰林捂着脸,眼中满是怨恨。 他不想让李农好过,这口气他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孙兴邦何尝不恨李农,只是苦于找不到机会报复。 这时,师爷范桂清走了进来,躬身说道:“老爷,小的倒是有个主意……” 孙兴邦父子俩同时看向他。 范桂清压低声音,缓缓说道:“老爷可以修书两封,一封告知王佩李农娶亲之事,另一封……”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阴狠,“另一封,就写给……朝廷。” “禀告朝廷,就说北方大旱,郡守失职,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 孙翰林眼睛一亮:“妙啊!爹,这招高!” 孙兴邦抚掌大笑:“好!好!就这么办!王佩咽不下这口气,自然会去找李农的麻烦。而朝廷那边……嘿嘿,说不定还能让我升官!”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屋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孙兴邦立刻提笔,按照范桂清的办法,修书两封,分别派人送往不同的地方。 此时,李农已经将唐婉瑜接回了刘家村。 他大手一挥,吩咐人杀了一头肥猪,宴请全村。 村民们都吃上了肉,纷纷说吉祥话表示祝贺。 “恭喜村长!贺喜村长!新夫人真是漂亮啊!” “托村长的福,我们又能吃上肉了!” “村长真是咱们的大恩人啊!” 李农一一笑着拱手回应。 拜完堂后,唐婉瑜被送入洞房,是刘家新建的一间空屋,虽然简陋,但也算干净整洁。 刘小莲怕她饿肚子,端着两个馒头走了进来。 “婉瑜妹妹,吃点东西吧。”刘小莲温柔地说道。 唐婉瑜看着她真诚的眼神,心中有些不忍。 “姐姐,其实我跟李农只是逢场作戏,不会影响到你的地位。” 刘小莲笑了笑:“我知道,李农他优秀,往后不会只围绕我一个人。我并不介意。”说着,她捂住嘴干呕了几声。 唐婉瑜担忧地问道:“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刘小莲摆摆手:“没事,最近可能吃错东西了,总是不舒服。” 唐婉瑜看着她的脸色,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姐姐,你这葵水……可还正常?” 刘小莲愣了一下,随即脸色一变:“这个月……还没来,我还以为是生病了……” 唐婉瑜握住她的手,语气肯定地说道:“姐姐,你这是有喜了!恭喜你!” 刘小莲立马呆住了,眼中满是惊喜。 唐婉瑜叮嘱道:“姐姐,头三个月最危险,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刘小莲感动地握紧她的手:“婉瑜妹妹,谢谢你!等孩子生下来,也一样叫你母亲。” 她的话音落地,二人相视一笑。 刘小莲走后不久,李农便进了洞房。 今天新婚,他还是得做做样子,不能让人看唐婉瑜的笑话。 唐婉瑜看着他,直接说道:“小莲有喜了。” 李农先是一愣,随即狂喜,但又想起昨夜的放肆,担心刘小莲的身体,便起身去看她。 到了刘小莲房间,刘小莲诧异地看着他:“今天是你和婉瑜的大喜日子,你怎么到我这来了?快回去陪她,别让她一个人独守空房。” 李农在刘小莲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语气温柔:“小莲,你我夫妻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我和婉瑜,不过是逢场作戏。在我心里,你才是我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刘小莲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反握住他的手:“我知道,我都知道。可婉瑜毕竟是女孩子,脸皮薄,你也要顾及她的感受。” 李农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刘小莲打断:“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我,可婉瑜……她是个好姑娘。看得出来,她……她对你也是真心的。” 李农一愣,他看着刘小莲,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你……你怎么知道的?” 刘小莲轻轻一笑:“女人最懂女人。方才我去看她,跟她说了会儿话,我能感觉到,她对你的情意。” 她顿了顿,语气认真起来:“李农,我希望,你能好好待她,把她当成真正的妻子。” 第六十二章 心存芥蒂 李农心中五味杂陈。 他对唐婉瑜的确颇有好感,欣赏她的聪慧和坚强。 但他心中挚爱的,始终只有刘小莲一人。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小莲,我听你的。” 李农起身,回到了唐婉瑜的房间。 他推开门,看到唐婉瑜正坐在床边,眼神有些落寞。 唐婉瑜见他进来,抬起头,语气平静地说道:“李农,有些话,我想跟你说清楚。我知道你娶我,并非出自真心。我也明白,你心里只有小莲姐姐。我并不奢求你的爱,我只希望,你不要误会我。” 李农看着她,心中有些诧异。 唐婉瑜继续说道:“我答应嫁给你,有我自己的想法。我不想被人指指点点,我想过安稳的日子,但我不想你因为这些而对我心存芥蒂。所以,我把话说清楚,我对你没有其他的想法。” 李农看着她坦诚的目光,心中百感交集。 他走到唐婉瑜面前,语气温和地说道:“婉瑜,你不用想太多,我明白你的意思。今晚,我打地铺,你睡床。” 唐婉瑜看着他,眼中闪过几分感激。 第二天早上,李农蹑手蹑脚地将地铺卷起,塞进床底。 他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正好碰上陈秀芝。 “大嫂,小莲身子不方便,这些天家里的活你就多担待些,别让她累着了。”李农叮嘱道。 陈秀芝连忙点头:“放心吧,我知道。” 李农满意地笑了笑,随后转身离去。 等早饭摆上桌时,刘山强却一脸不悦地看着杨芸和她身后的侍女。 “哟,这排场够大的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来了呢!”刘山强阴阳怪气地说道。 杨芸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孙女嫁的是李农,又不是嫁给你刘山强,用得着你在这儿说三道四?” 刘山强被噎了一下,梗着脖子说道:“你孙女嫁到我们刘家,就是我们刘家的人。吃我们刘家的,住我们刘家的,凭什么这么大排场?” “山强!”刘老刚低喝一声,“怎么说话呢!” 刘山强毫不示弱地瞪着他:“爹,你到底是谁的爹?胳膊肘怎么尽往外拐!” 刘老刚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桌子:“你个混账东西!不吃饭就滚出去干活!” 刘山强“腾”地一下站起来,指着杨芸说道:“凭什么她一个外人能住在这里,我这个亲儿子却要出去干活?” 刘老刚怒不可遏,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拖出了院子。 “你个不孝子,今天老子非好好教训教训你!” 刘山强挣扎着,嘴里骂骂咧咧:“你放开我!你到底是谁的爹!胳膊肘往外拐!”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在院子里炸响。 刘山强被打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刘老刚。 父子俩在院子里扭打起来,场面混乱不堪。 就在这时,唐婉瑜揉着惺忪的睡眼,缓缓地走出了房间。 她脸色苍白,脚步虚浮,显然是昨晚没睡好。 刘山强见状,立刻找到了发泄的目标,指着她的鼻子骂道:“看看你,日上三竿才起床,什么活都不干,就知道吃白饭!” 唐婉瑜疲惫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杨芸心疼地扶住唐婉瑜,对着刘山强怒目而视:“我孙女嫁的是李农,又不是嫁给你刘家,用得着你在这儿指手画脚?” 刘山强怒道:“你算老几?你凭什么住在这里?” “我是婉瑜的奶奶,我为什么不能住在这里?”杨芸毫不示弱地回怼。 刘山强还想说什么,却被刘老刚的怒吼声打断。 “都给我闭嘴!” 刘老刚指着刘山强,“你给我滚出去干活!再敢胡说八道,老子打断你的腿!” 刘山强愤恨地瞪了他一眼。 “好日子过多了是不是?找抽!” 刘老刚怒吼未消,指着唐婉瑜,“这是新娶进门的媳妇,正得宠着呢!你冲撞她,是想干什么?!” “你忘了刘大勇是怎么死的?!” 刘山强浑身一颤。 他想起李农狠辣的手段,后背瞬间泛起阵阵冷汗。 与此同时,他也庆幸自己及时收手,没有彻底激怒李农。 他急忙转身,跌跌撞撞地跑远了,留下满院的狼藉。 屋内,刘小莲满脸歉意地对杨芸说道:“奶奶,对不起,我哥他……脾气太冲了,您别往心里去。” 杨芸慈祥地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没事儿,奶奶知道,不碍事的。奶奶这次来,就是怕婉瑜受欺负。” 刘小莲连忙保证:“奶奶您放心,今天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唐婉瑜轻轻地握住刘小莲的手,柔声说道:“小莲,别放在心上,我没事的。你现在有孕在身,要注意身体。” 杨芸闻言,脸色骤变,心里咯噔一下。 她看向唐婉瑜苍白的脸庞,越发担心起来。 看来,婉瑜在李农心里的位置,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重要。 “婉瑜啊,你起来晚,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杨芸关切地问道,眼神里满是担忧。 唐婉瑜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奶奶,我没事,就是……睡得沉了些。” 杨芸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傻孩子,奶奶都明白。你放心,小莲是个好孩子,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唐婉瑜眼眶微微泛红,她知道奶奶看穿了昨晚的真相,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此时,李农正在砖窑内仔细检查着新烧制出的青砖。 “嗯,不错,质地坚硬,色泽均匀。”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经过半个月的不懈努力,青砖数量已经足够盖一面城墙了。 李农将画好的图纸卷起,又快步走向黄家村。 黄家村的砖窑也热火朝天,工人们挥汗如雨,搬运着烧制好的青砖。 “李村长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工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向李农问好。 李农简单寒暄几句,便直奔主题:“青砖烧制得怎么样了?” “回村长,比刘家村那边快一些,已经堆了三大垛了!” 一个壮汉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兴奋地回答道。 第六十三章 永安城! 李农点点头,展开图纸,指着城门的位置:“就从这里开始施工,地基一定要打牢!” “是!” 几个壮汉齐声应道,立刻投入到紧张的施工中。 李农拍了拍黄宇的肩膀,说道:“老黄,以后再没有黄家村和刘家村之分了,只有永安城!” “永安城……” 黄宇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忍不住拍手叫好:“好!永安城!好名字啊!” “永安,永安,就是希望咱们能永远安居乐业啊!好名字!”一个老农扛着锄头,由衷地赞叹。 “可不是嘛!跟着李村长干,准没错!”另一个壮汉附和道。 李农看着他们忙得热火朝天却干劲十足的身影,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北州郡府,气氛却截然不同。 “砰!”一声脆响,精致的白瓷花瓶摔得粉碎,碎片四溅。 王佩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手里还捏着那封来自孙兴邦的信。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心心念念的女子,竟然嫁给了一个乡野村夫! 王鸿途看着暴怒的儿子,眉头紧锁:“佩儿,你这是做什么?如此失态,成何体统!” 王佩怒吼道:“爹!唐婉瑜,她竟然嫁给了一个泥腿子!您让我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王鸿途叹了口气:“婉瑜那丫头,确实可惜了。不过,唐家如今已然落寞,她配不上你。京城高门千金多的是,你何必执着于她?” 王佩咬牙切齿:“可我心悦她多年!如今她嫁给一个泥腿子,这让我王家的脸面往哪搁?” 王鸿途觉得儿子的话也不无道理。 王家是何等身份,岂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拍了拍王佩的肩膀,安慰道:“对付一个泥腿子,还用不着你亲自出手,多找几个帮手就是了。” 王佩眼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但依旧愤愤不平。 “爹,我想亲自去会一会这个李农,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 王鸿途沉吟片刻,有些担忧地说道:“兴安县那边不太平,附近几个县闹饥荒,灾民四处流窜,我担心你……” 王佩不屑地冷哼一声:“爹,您多虑了。不过是一些饿殍,多带几个护卫便是。哪个不长眼的冲上来,乱刀砍死就是了。” 王鸿途还想再劝,但看着儿子坚决的样子,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也罢,你多加小心。” 王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放心吧,爹。” 此行,王佩带了八个身手了得的护卫,个个腰间佩刀,杀气腾腾。 他坐在马车里,见到官道两旁拖家带口的流民,厌恶地皱了皱眉,暗道晦气。 突然,一个骨瘦如柴的灾民冲到马车前,伸出枯槁的手,哀求道:“老爷,行行好,给点吃的吧!我快要饿死了!” 不等王佩开口,一个护卫手起刀落,灾民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之中。 王佩掀开车帘,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晦气东西!” 护卫们面无表情地将尸体拖到路边,继续赶路。 北州郡守府距离兴安县中间隔了十二个县,赶马车要走半月。 永安城的城墙已经筑起一半,远远望去,颇具规模。 李农站在城墙上,眉头紧锁。 他需要厚重的板材做城门,普通的板材根本不行。 这城门不仅要坚固耐用,还要能够抵御外敌入侵。 他已经思虑了两天,依旧没有头绪。 夜幕降临,唐婉瑜来到李农身边,轻声道:“为何如此忧虑?” 李农叹了口气:“城墙建的差不多了,就差城门了。这城门得用厚重的板材,普通的木板根本不行。” 唐婉瑜略一沉吟:“现在隔壁几个县闹饥荒,连县令都没了踪影……” 李农猛地抬头,眼神一亮:“你的意思是……” 唐婉瑜微微一笑:“兴安县的城门,怕是也指望不上了。但隔壁县的城门……” 李农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那些县城都荒废了,城门不用也是浪费,咱们拿来用正好!” 他兴奋地在城墙上踱了几步,心中盘算着如何将那沉重的城门运回来。 第二天一早,李农召集了永安城所有的壮劳力,又跟唐家借了五匹健壮的马。 “都精神点!咱们去隔壁县搬宝贝!”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干劲。 众人一听是去“搬宝贝”,都来了兴致,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浩浩荡荡的队伍出发了,朝着隔壁县城进发。 隔壁县城果然已经荒无人烟,城门虽然破旧,但那厚重的木板依旧结实。 “三十个人一组,给我抬!” 李农指挥着众人,将城门缓缓卸下。 那城门板材果然厚重,三十几个人抬着,也走得十分吃力。 李农看着众人吃力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心疼。 但为了永安城的安全,他也只能狠下心来。 五匹马也派上了用场,拖拽着一些较轻的部件。 一来一回,在路上折腾了两天。 等他们回到永安城时,城墙已经全部筑好,就等着安装城门了。 在李农的指挥下,众人**协力,将沉重的城门安装到位。 新装的城门比兴安县的城门还要雄伟壮观,远远望去,气势磅礴,令人震撼。 黄宇站在城墙上,看着巍峨的城门,不禁感慨万千:“总算能过上安稳日子了。” 李农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坚决:“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村长,而是永安城的城主!如果有谁不服从管制,尽可以离开这里!”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眼神中充满了威严。 “今天,永安城正式成立!所有居民,都要重新登记户籍!” 人群中一阵骚动,有人窃窃私语,有人面露喜色。 “我知道大家担心什么,”李农提高了声音,“之前在县里做木匠的,做铁匠的,做裁缝的……到了永安城,都能重操旧业!我们一起把永安城建设得更好!” 此话一出,人群中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李农转向张台,“张台,你负责登记户籍,记录每户人口。房屋建好后,按人口分配。” “是,城主!” 张台立刻应道,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册子和笔墨。 第六十四章 建立城规 几天后,他将统计结果呈报给李农。 “原刘家村共一百二十户,三百六十八人;原黄家村共一百三十户,四百零三人;原杏花村共十三户,三十八口;兴安县逃难来的灾民,共一百六十人。” 李农点点头,心中默默盘算着。 这么多人,住房是个大问题。 他立即下令:“所有壮劳力,都给我加入建房队伍!谁也不许偷懒!” 众人轰然应诺,干劲十足。 时间一天天过去,在众人的共同努力下,永安城的建设速度惊人。 短短五天,五十户砖房便拔地而起。 李农巡查了一番后,制定了新的规则:“房子按人口分配,一户三口人以下的,分配两间房;四到六口人的,分配三间房;七口人以上的,分配四间房。以后添丁进口,可以继续申请更大的房子。” 人群中再次爆发出欢呼声。 “还有,如今大家都是永安城的住民,自然要遵守城规。接下来,我就来给大家宣读一下城规。”李农的声音掷地有声。 “第一,不能触犯道德问题。” “第二,在永安城不得发生口角,如若发生,到巡逻队评理。” “第三,不能将永安城的秘密透露出去,否则终身被逐出永安城。” 他看着众人,目光炯炯。 “其他的城规,我会根据未来发展继续填写。” 此时,王佩抵达兴安县,来到了唐家。 “开门!唐崇文,你给我出来!” 他站在唐家大门前,用力敲了敲门。 唐毅出来开门,看到是王佩和一众护卫,脸色一变。 “王公子,现在灾年,老爷实在是不方便见客……” “少废话!” 王佩一把推开他,带着护卫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唐家。 他径直走向正厅,毫不客气地坐在主位上。 唐崇文心中愤恨,但面上不显。 “不知王公子今日来此,有何贵干?” “唐崇文,你少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王佩一拍桌子,“我是来下聘的!” 说着,他拿出五百两银票,拍在桌上。 “这是聘礼,我要娶唐婉瑜!” 唐崇文脸色难看:“王公子,小女已经出嫁,还请王公子高抬贵手,不要为难唐家。” “唐崇文,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交不交人?”王佩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威胁。 “别忘了,我爹可是北州郡守!你若是不识抬举,就是跟整个郡守府过不去!” 唐崇文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 “王公子,婉瑜已经成亲数月,这是事实!即便你是郡守之子,也不能强抢人妇,这可是知法犯法!” 王佩眼神一凛,身旁的护卫心领神会,刷的一声拔出长剑,冰冷的剑锋直抵唐崇文的脖颈。 唐景文见状大惊失色,猛地站起身来,指着王佩怒斥道:“王佩!你竟敢光天化日之下知法犯法!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王佩不屑地笑了笑:“王法?在这里,我爹就是王法!山高皇帝远,你们唐家又能奈我何?” 他斜睨着唐景文,语气傲慢:“去,把唐婉瑜给我找来!否则,你大哥的人头,可就保不住了!” 唐景文双拳紧握,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他恨不得冲上去跟王佩拼命。 但他清楚,自己根本不是这些训练有素的护卫的对手。 “我去……”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王佩得意地笑了起来:“识时务者为俊杰!等唐婉瑜入了我王家做妾,也算是你们唐家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你住口!”唐崇文怒吼道,“景文,不要去!不要给婉瑜添麻烦!” 他的话音刚落,护卫手中的剑又紧了一分。 唐崇文的脖子上渗出一道血痕,殷红的血珠顺着剑锋缓缓滑落。 唐景文痛苦地闭上眼睛。 他低估了王佩的狠毒,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他恨自己无能,无法保护家人。 他猛地睁开眼睛,转身冲出了唐家大门。 他要去找李农! 只有李农才能救婉瑜! 他一路狂奔,当他赶到永安城门口时,却愣住了。 这才几个月没来,这里怎么变成了这幅光景? 唐景文使劲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什么人?” 城墙上探出一个脑袋,正是黄宇的儿子黄满仓。 “我……我找李农!”唐景文气喘吁吁地说道。 “大胆!竟敢直呼城主名讳!”黄满仓厉声呵斥道。 唐景文再次愣住了。 城主? 李农什么时候成了城主? “我是唐婉瑜的二叔,我有急事找她!”唐景文连忙解释道。 黄满仓听到“唐婉瑜”三个字,脸色稍缓。 “原来是城主二夫人的娘家人,等着!” 城门缓缓打开,唐景文走了进去,却再次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宽阔的街道干净整洁,两旁的房屋排列有序,城内一片井井有条。 百姓们安居乐业,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与他记忆中萧条破败的村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永安城,心中既震惊又茫然。 穿过几条街道,唐景文终于来到了李农的家门前。 此时,李农正与詹蓝、刘山强等人在议事厅商议事务。 听到敲门声,李农中断了谈话,连忙起身开门。 在见到门外站着的人是一脸焦急的唐景文后,他微微一愣。 “诸位先退下吧。”李农对詹蓝等人说道。 “城主,这……”詹蓝有些犹豫。 “无妨,都是自己人。”李农摆了摆手。 詹蓝等人这才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李农转身走到唐景文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唐老板,你怎么来了?可是唐家出了什么事?” 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唐景文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唐老板,有话直说,你我两家也不是外人,不必有任何顾虑。” 李农看出他的犹豫,温言说道。 唐景文叹了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李农,我大哥……我大哥他被王佩扣留了!” “王佩?”李农眉头一皱。 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正是那个纠缠唐婉瑜的郡守之子。 第六十五章 救救唐家吧! “他说……他说要婉瑜去给他做妾,否则……否则就要了我大哥的命!”唐景文的声音颤抖着。 “岂有此理!” 李农猛地一拍桌子,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婉瑜现在已经嫁给我了,他竟然还敢觊觎!” “李农,求求你,救救我大哥,救救唐家吧!” 唐景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哽咽。 “这事……这事千万不能让我娘知道,她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 他的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啊——!” 紧接着,是“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重物倒在了地上。 “不好!” 李农脸色一变,猛地冲了出去。 唐景文也顾不得许多,连忙跟了上去。 只见门外,老夫人杨芸脸色惨白,双目紧闭,已经昏死过去,她身旁的婢女碧儿正惊慌失措地呼喊着。 “娘!” 唐景文惊叫一声,扑了上去。 “老夫人!”李农也连忙上前查看。 他伸手探了探杨芸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脉搏,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快,快去请大夫!”李农急声吩咐道。 “没用的……没用的……” 唐景文抱着杨芸,泪水夺眶而出。 “我娘她……她已经去了……都怪我……都怪我……” 此刻他的心里悔恨交加。 他不该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娘一定是听到了他的话,才会急火攻心。 “不!老夫人只是暂时休克,还有救!”李农沉声说道。 他顾不上安抚唐景文,双手在杨芸胸口按压,一下,两下,三下…… 整整十分钟过去,李农感觉双臂酸麻,几乎抬不起来。 突然,杨芸剧烈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也恢复了几分血色。 “娘!” 唐景文喜极而泣,紧紧握住杨芸的手。 李农长舒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觉得浑身虚脱。 “李……李农,你……你这是……起死回生之术?”唐景文瞪大了眼睛。 这也太神奇了! 他娘明明已经没了气息,李农竟然能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 李农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唐老板,你想多了,这可不是什么仙法,这叫……急救!对,就是急救!人啊,有时候一口气没上来,就容易……假死。这时候,就得用这个法子。” 他尽量用唐景文能理解的方式解释着。 这玩意儿,跟一个古代人解释心肺复苏,实在太费劲了。 唐景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过他也没心思再追问下去。 “崇文……崇文他……没事吧?” 杨芸抓着唐景文的手,虚弱地问道。 唐景文连忙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娘,您放心,大哥他没事,就是……就是被王佩那厮请去……做客了。对,就是做客!” 他不敢说实话,生怕杨芸再受刺激。 杨芸听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随即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王佩!这个畜生!他身为郡守之子,竟然做出这种强抢人妇的事情,简直……简直是禽兽不如!” “老夫人,您别动气,身子要紧。”李农连忙劝道。 “婉瑜既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您放心,我一定会把爹平安带回来,也会让王佩付出代价。” “李农,我知道你本事大,可……可那王佩不是一般人啊!” 杨芸紧紧抓住李农的手,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他爹是郡守,手底下养的那些护卫,那可都是从军队里出来的,个顶个的厉害!你……你斗不过他们的!” 李农微微一笑:“无妨,老夫人不必担心。” 随后他转过头,对着门外高声喊道:“詹蓝!” “到!”詹蓝应声而入。 李农直接了当地问道:“对上郡守府的护卫,你有几成胜算?” 詹蓝先是一愣,随即斩钉截铁地回答:“十成!” 他曾在千人军营中为兵,和那些所谓的郡守府护卫,还真有过几次冲突。 那些家伙,不过是些仗着家世背景,混进军队镀金的纨绔子弟罢了。 平日里作威作福,欺负欺负普通百姓还行,真要遇上硬茬子,那就是一群酒囊饭袋! “李农,你可别听他瞎吹!”唐景文急了,连忙插嘴。 “那王佩这次,可是带了足足八个护卫!八个啊!就算他再厉害,还能一个打八个不成?” “唐掌柜,你可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詹蓝轻蔑一笑。 “郡守府的护卫?哼,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他顿了顿,傲然说道:“那些人,都是王鸿途那老东西,舔着脸跟古世朗将军求来的!在军中都是些走后门、托关系的关系户!一个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混吃等死之徒罢了!” “他们进了郡守府,更是有恃无恐。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哪里还需要像在军中那样每日苦练?早就养得一身膘,变成中看不中用的废物了!” 李农静静地听着,心中对他的判断深信不疑。 詹蓝的性子他是了解的,从不屑于说谎吹嘘。 “好!” 李农一拍大腿,再次问道:“詹蓝,我再问你,若是以一敌八,你有几分胜算?” “这……” 詹蓝沉吟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保守一点,九成!” “好!”李农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明日,你便随我去唐家,把爹救出来!” 他顿了顿,忽然话锋一转,转头看向杨芸和唐景文:“不过,有件事我需得提前说明白。此番若是出手,唐家便等同于与郡守府彻底撕破脸,日后恐怕再无转圜余地。二位,可曾想清楚了?” 杨芸斩钉截铁道:“这有什么可想的!那王佩欺人太甚,我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等嚣张跋扈的畜生!李农,你尽管放手去做,老婆子我全力支持你!” 唐景文却有些迟疑:“李农,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王家毕竟是郡守之家,势力庞大。咱们唐家虽说在城里有几间铺子,可说到底,也只是平头百姓。真要斗起来,怕是鸡蛋碰石头啊!” 他顿了顿,面露难色:“我倒是不怕什么,大不了带着一家老小躲进永安城,再也不出去!可……可若是那王佩恼羞成怒,带人前来寻仇,又该如何是好?” 第六十六章 王佩就是个疯子 李农闻言,忍不住嗤笑一声:“唐掌柜,你未免也太高看那郡守府了!” “还带人来寻仇?他王家有这个胆子吗?就算有,他调的动人吗?郡守府有权调动军队吗?没有!充其量,王鸿途能使唤的,也不过就是府里那二三十个护卫罢了!” “再说了,如今是什么年景?老百姓都快饿死了,四处逃难!周遭几个县城,哪个不是焦头烂额?都跑到郡守府去求爷爷告奶奶,要粮要钱!他王鸿途自己都顾不过来,还有心思管他儿子的那点破事?” “退一万步说,就算那王佩真带着人来了,又能如何?永安城的城门是摆设吗?他进得来吗?” 唐景文听完李农这番话,悬着的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他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是李农兄弟你看得透彻!” “既如此,那便没什么好顾虑的了。”李农一锤定音。 “明日一早,詹蓝,你随我进城,直奔唐家!” “是!”詹蓝抱拳领命。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李农便带着詹蓝快马加鞭地赶往城中。 此时王佩正坐在唐家大宅内,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品着香茗。 唐崇文则被他五花大绑,扔进了柴房里。 “咚咚咚!” 詹蓝上前,抬手叩响唐家的朱漆大门。 片刻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露出管家唐毅那张饱经风霜的脸。 当看清门外站着的竟是李农时,唐毅浑浊的双眼猛地瞪大。 “李……李先生,您怎么来了?” “唐管家,我来接唐老爷。”李农开门见山。 唐毅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使不得,使不得啊!李先生,您快走!那王佩就是个疯子,您斗不过他的!” 他一把抓住李农的胳膊,想要将他往外推。 “唐管家,您这是作甚?”李农眉头微皱。 “哎呦,我的姑爷啊!您是不知道那王佩有多狠!您要是跟他起了冲突,那可是要吃大亏的!”唐毅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您赶紧走,就当……就当没来过!老奴求您了!” 就在这时,一个嚣张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老东西,你在那儿磨蹭什么呢?还不赶紧把人给公子带进来!” 话音未落,一只穿着皂靴的脚猛地踹在唐毅的胸口。 唐毅惨叫一声,整个人向后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呸!老不死的狗东西,竟敢拦王公子的路!” 一个身着锦衣的护卫,满脸鄙夷地啐了一口。 “李农是吧?你他娘的还真敢来啊!” 护卫斜睨了李农一眼,语气轻蔑至极。 “老子还以为你是个缩头乌龟,不敢露面了呢!怎么着,想通了?打算乖乖把你那小媳妇儿送给王公子了?” 李农看着倒在地上的唐毅,又看了看眼前嚣张跋扈的护卫,眼中闪过一抹寒芒。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身旁的詹蓝已是怒火中烧。 “敢羞辱城主!找死!” 詹蓝怒吼一声,身形如电,瞬间欺身而上。 只听两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那护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詹蓝直接扇飞了出去。 李农快步上前,将唐毅从地上扶了起来。 “唐管家,你没事吧?”他关切地问道。 “老奴……老奴没事……” 唐毅捂着胸口,艰难地喘息着,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唐管家,你把唐家所有的仆人都召集起来。”李农沉声吩咐道。 唐毅一愣,不解地看向他。 “把唐家的东西,能带走的都带走。” 李农没有解释太多,只是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唐毅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选择相信他。 他点点头,应道:“好,老奴这就去办。” 安顿好唐毅,李农这才转头看向詹蓝,示意他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迈步走进唐家大宅。 只见王佩大马金刀地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端着茶盏,正悠闲地品着茶。 见到李农进来,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冷哼一声:“姓李的,你还真敢来送死!” 他放下茶盏,抬起头,目光阴冷地盯着李农:“唐婉瑜呢?把我女人藏哪儿去了?” 李农淡淡地说道:“唐婉瑜是我的妻子,什么时候成你女人了?” “你的妻子?”王佩哈哈大笑起来。 “李农,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吗?”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李农的鼻子骂道:“你不过就是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一个吃软饭的废物!要不是看在婉瑜的面子上,本公子早就弄死你了!” “识相的,赶紧把婉瑜交出来!否则,别怪本公子不客气!” 李农依旧稳坐如山,脸上没有丝毫惧色。 “王公子,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婉瑜是我的妻子,我是不会把她交给任何人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王佩彻底被激怒了。 他猛地一挥手,厉声喝道:“来人!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给我拿下!” “是!” 两个护卫立即上前,撸起袖子就要对李农动手。 詹蓝反应极快,两只手分别钳住他们的手腕,随后重重出拳,将他们锤倒在地。 两个护卫捂着肚子,瘫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 王佩见状,气急败坏地吼道:“一群废物!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 郡守府的护卫们面面相觑,却没一个敢上前的。 开玩笑,没看到刚才那两个同伴的下场吗? 这哪里是打架,简直就是单方面的殴打! 詹蓝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眼神如同刀锋般锐利。 护卫们吓得齐齐后退一步,手里的兵器都差点拿不稳。 “一群酒囊饭袋!” 詹蓝不屑地啐了一口,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兵器。 他方才就是空手,还不是把这群人打的落花流水? 王佩见状,气得浑身发抖。 他万万没想到,他带来的护卫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这李农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找到这样的高手! “好!好!好!”他怒极反笑。 “詹蓝是吧?本公子记住你了!” 他转头看向詹蓝,眼中闪过几分贪婪。 这样的人才,若是能为他所用…… 第六十七章 试图诱惑詹蓝 “詹蓝,你可想清楚了!跟着李农这个废物,你有什么前途?不如跟着本公子,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王佩开出了优厚的条件,试图诱惑詹蓝。 只要能把詹蓝拉拢过来,还怕收拾不了李农这个土包子? “呸!”詹蓝毫不犹豫地啐了一口,满脸鄙夷。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们城主相提并论?” “城主救我性命,于我有再造之恩!我詹蓝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知道知恩图报!让我背叛城主,你做梦!” 王佩闻言,气得咬牙切齿:“好!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本公子不客气了!” 他猛地一挥手,对着剩下的护卫厉声喝道:“你们几个!一起上!把这个狂徒给我拿下!” “谁要是能把他的人头砍下来,本公子赏他黄金百两!” 护卫们一听有黄金百两,顿时眼睛都红了。 他们对视一眼,纷纷怒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朝着詹蓝扑了过去。 詹蓝冷笑一声:“就凭你们这几个废物,也想对付我?” 他身形一晃,左闪右避,轻松躲过了护卫们的攻击。 王佩在一旁看得是心惊肉跳。 这詹蓝的身手,也太恐怖了吧! 六个护卫围攻他一个,竟然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不行,这样下去,非但拿不下詹蓝,反而会让他更加嚣张! 必须得想个办法! 王佩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他指着李农,对着护卫们大声喊道:“你们这群废物!打不过他,难道还打不过那个泥腿子吗?给我去把他拿下!” 护卫们一听,顿时恍然大悟。 擒贼先擒王! 只要拿下了李农,还怕詹蓝不束手就擒? “上!去把那个泥腿子给我抓过来!” 一个护卫头目大吼一声,带着几个人朝着李农冲了过去。 王佩见状,得意地笑了起来。 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只见李农依旧稳稳地坐在椅子上,连动都没动一下。 他甚至还端起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茶。 那副悠闲自得的模样,仿佛根本没把眼前的危险放在眼里。 “一群废物!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王佩气急败坏地吼道。 “给我杀了他!杀了詹蓝!” 护卫们也急了,纷纷拔出腰间的配剑,朝着詹蓝砍去。 “当!当!当!” 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响起,火花四溅。 詹蓝赤手空拳,却丝毫不落下风。 他身形灵活,动作敏捷,每一次出手都能精准地击中护卫们的要害。 不一会儿,六个护卫全部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战斗力。 “废物!一群废物!”王佩气得脸色发青,“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他转头看向詹蓝,眼中闪过几分忌惮。 “詹蓝,你……你别得意!只要你肯归顺本公子,之前的事情,本公子可以既往不咎!荣华富贵,高官厚禄,本公子都可以给你!” “我呸!”詹蓝毫不犹豫地啐了一口。 “少在这里做白日梦了!我是不会背叛城主的!” 他走到李农面前,恭敬地说道:“城主,这些配剑如何处置?” 李农缓缓放下茶盏,淡淡地说道:“收起来吧。” “是!” 詹蓝应了一声,开始收拾地上的配剑。 王佩在一旁看得是咬牙切齿:“李农,你……你别得意!你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找到了詹蓝这样的高手而已!没有詹蓝,你就是个废物!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泥腿子!” “本公子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你碾死!” 就在这时,唐毅扶着面色憔悴的唐崇文走了出来。 唐崇文一进正堂,目光便落在李农身上,眼中满是担忧:“贤婿,你没事吧?” 李农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岳父大人放心,我没事。” 唐崇文这才松了口气。 他环视四周,看着倒了一地的护卫,还有那脸色铁青、气急败坏的王佩,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农竟然把王佩给收拾了?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王佩见唐崇文出来了,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他指着李农,厉声喝道:“唐崇文!你给我听好了!只要你现在杀了这个泥腿子,本公子可以既往不咎,给你们唐家一个机会!否则,你们唐家就是与我郡守府为敌!” 唐崇文闻言,脸色一沉。 他虽然恨透了王佩,但也知道王佩的身份,郡守府可不是他们唐家能惹得起的。 可是,要他杀李农?这怎么可能! “王公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唐崇文冷冷地说道。 “李农是我的女婿,我怎么可能对他动手?你这不是让我胳膊肘往外拐吗?” “你!”王佩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唐崇文心中冷笑。 他早就恨透了王佩这个仗势欺人的混蛋,要不是顾忌他的身份,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现在有李农撑腰,他还怕个屁! “王佩!你这个畜生!”唐崇文怒发冲冠,唾沫横飞。 “我唐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插手!给我滚出去!” “你……你敢骂我?”王佩气得浑身发抖。 他指着唐崇文,对着李农破口大骂:“李农!你个挨千刀的王八蛋,你他娘的就是个废物,你就是个吃软饭的!” 李农闻言,脸上没有丝毫怒意,反而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他缓缓起身,走到王佩面前,淡淡地说道:“王公子,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下次你再敢来唐家闹事,我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了。” 王佩看着他那冰冷的眼神,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寒意。 但他还是嘴硬道:“怎么?你还想杀我不成?你敢吗?你不过是仗着有詹蓝撑腰而已!没有詹蓝,你就是个屁!” “你以为我怕了你?”李农冷笑一声,“看来你脑子是真的有病。” 他转头对詹蓝说道:“把配剑给我。” 詹蓝立刻递上一把配剑。 李农接过配剑,缓缓地走向王佩。 “你……你想干什么?!” 王佩看着他手中的配剑,吓得脸色苍白,双腿发软。 第六十八章 愿意!愿意! 他色厉内荏地喊道:“李农!你……你别乱来!我可是郡守府的公子!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李农根本不理会他的威胁,他走到王佩面前,猛地举起配剑。 “唰!”一道寒光闪过。 王佩的发髻被他一剑削了下来,散落在地上。 王佩摸着自己光秃秃的头顶,眼中充满了怨毒:“你……你竟然……”“滚吧。”李农淡淡地说道,“别让我再看见你。” 王佩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却不敢再多说什么,灰溜溜地带着护卫逃走了。 李农见状冷笑一声,随即转头看向唐崇文。 “岳父大人,我们走吧。” “好,好。”唐崇文连连点头。 一行人离开了唐家,踏上了返回永安城的路。 在经过一段长途跋涉后,马车终于抵达了永安城。 黄满仓早已等候在城门口,他一见李农的马车,立刻吆喝着手下打开城门。 “城主回来啦!城主回来啦!” 城门口的百姓们听到这呼喊,纷纷探头张望,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神情。 唐崇文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声惊醒。 他睁开眼睛,疑惑地看向李农:“贤婿,这……这是怎么回事?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座城池?” 李农微微一笑,解释道:“岳父大人,这是我建立的永安城。在这里,百姓们可以安居乐业,不用再受饥荒之苦。” 唐崇文听了,心中更是震惊。 他没想到,短短时间内,李农竟然能做出如此一番事业! 马车缓缓驶入城内,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唐崇文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震撼不已。 这还是之前那个饱受饥荒之苦的地方吗? 他转头看向李农,眼中充满了敬佩。 他的弟弟眼光当真是毒辣! 当初他还以为这小子只是个有点小聪明的乡野村夫。 如今看来,景文说的没错,他分明就是一条潜龙! 马车最终停在了一处崭新的宅院前。 “到家了。” 李农轻声说道,率先跳下马车。 杨芸早已等候在门口,一见到李农,她立马冲了上来。 “农儿!你可算回来了!”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她的声音颤抖,眼中充满了关切。 “老夫人,我没事。”李农安慰道,“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唐景文也走上前来,拍了拍李农的肩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唐婉瑜闻声从屋内走出来,看到家人都在这里,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爹?二叔?你们怎么都来了?” 李农笑了笑,牵起她的手:“往后,唐家就生活在永安城了。” 唐婉瑜心中一暖。 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明白李农这是在为唐家人着想。 “爹,奶奶,二叔,你们……愿意吗?”她有些忐忑地问道。 杨芸缓缓点头,语气温和地说道:“既是农儿的安排,那自然是极好的。我们一家人,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唐崇文和唐景文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过几分轻松。 他们默契地没有提起王佩,也没有提起唐家遭受的屈辱。 那些不堪的过往,何必再拿出来让婉瑜忧心呢? 李农见状,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詹蓝:“詹蓝。” “属下在!” 詹蓝立刻上前一步,抱拳应道。 “我命你,加强对现有巡逻队的训练,务必让他们尽快熟悉城内的地形和防务。” 李农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严肃:“另外,再从城中挑选二十名身强力壮、品行端正的汉子,组成护卫队,专门负责保护城主府的安全。” 詹蓝立即大声应道:“是!属下定不辱命!” 李农又将目光转向刘山强:“山强。” “哎!妹夫,啥事儿您吩咐!” 刘山强一个激灵,连忙点头哈腰地凑了上来。 “从今天起,巡逻队就交给你负责了。”李农淡淡地说道。 “啊?我?!” 刘山强顿时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问道:“妹……妹夫,你……你没开玩笑吧?我……我能行吗?” “怎么,你不愿意?”李农挑了挑眉。 “愿意!愿意!一百个愿意!”刘山强连忙点头。 “妹夫您放心,我刘山强就是豁出这条命,也一定把巡逻队给您管好!” 李农看着他这副激动的模样,冷冷地警告道:“刘山强,我把巡逻队交给你,是信任你。但你给我记住了,巡逻队事关全城百姓的安危,容不得半点马虎!你要是敢给我玩忽职守,或者仗着我的名头在外面胡作非为,我第一个把你逐出永安城!” 刘山强吓得一哆嗦,连忙收起脸上的嬉笑,正色道:“妹夫您放心,我刘山强要是敢有一点闪失,不用您说,我自己就滚出永安城!” “嗯。”李农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刘山强小心翼翼地问道:“妹夫,那……这巡逻队的兄弟们……” “巡逻队的人,大多都是刘家村的老人了,还有一部分是之前收留的灾民。大家对你担任队长,应该没什么意见。”李农淡淡的说。 刘山强闻言大喜。 他有李农大舅哥这个身份在,那些人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敢说出来。 “妹夫英明!”他立马拍马屁。 李农没有理会他,心中思索着永安城接下来的发展。 如今永安城内,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而此时的王佩,却远没有这般惬意。 “李农!你给我等着!”他咬牙切齿地低吼道。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 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王佩一脚踹翻了路边的石墩子,碎石块四处飞溅,吓得几个路过的百姓赶紧缩着脖子躲开了。 他犹不解气,又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李农!这笔账,老子跟你没完!” 他带着护卫一路骂骂咧咧地来到了县衙。 孙兴邦一见到王佩,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地迎了上去。 “哎呦,王公子,您可算是来了!快,快请进,我已经备好了酒菜,给您接风洗尘!” 第六十九章 孙兴邦被杀死 他使了个眼色,下人们赶紧端上了一盘热气腾腾的肉菜——这是孙家最后的家底了。 王佩却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脸上露出了嫌弃的神色。 几块干巴巴的肉片,几颗蔫了吧唧的青菜,这算哪门子的接风宴? 连他平时吃的猪食都不如! 孙兴邦也看出了他的不满,他尴尬地搓了搓手,解释道:“王公子,您是不知道啊。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我们家这情况,能弄出这桌菜,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爹!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孙翰林不乐意了。 他跳出来,得意洋洋地说道:“王公子,您是不知道,那李农在村子里,可是天天大鱼大肉,吃得比谁都好!” 王佩一听这话,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李农?哼,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比?” 孙翰林一看有戏,连忙添油加醋地说道:“王公子,我跟您说,这李农可不是个善茬!他……” 他正要继续往下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王公子,我跟您说个事儿。前些日子,杏花村有个叫赵大年的村民,逃难到县城里来了。后来听说李农那边施粥,就想回去,结果被赵大勇给赶出来了。” “哦?还有这事?”王佩皱了皱眉。 “王公子,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孙翰林急了,连忙说道:“那赵大年现在就在县衙里告状呢!您要是不信,我可以让人把他带上来,您一问便知!” 他指着一个衙役,大声吩咐道:“去!把那个赵大年给我带上来!” “是,是。”衙役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矮小、面黄肌瘦的汉子被带了上来。 这汉子正是赵大年,他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丧着脸说道:“青天大老爷,您可要为小民做主啊!” “你叫赵大年?把你所知道的,关于李农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不得有半点隐瞒!”孙翰林在一旁厉声喝道。 赵大年被吓得一哆嗦,连忙说道:“是,是。小民……小民是杏花村的村民。那李农……他……” 他结结巴巴地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李农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只是他知道的也不多,无非就是李农把几个村子的村民都聚集在了一起,然后每天都能喝到米粥之类的。 “……小民说的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孙翰林眼珠子一转,立即添油加醋道:“王公子,这李农现在可威风了!他把周围几个村子都合并到一起,说是要建什么永安城,还把村民的户籍都重新登记了一遍,说是要统一管理。现在那些村民啊,对他感恩戴戴的,一个个都把他当神仙供着呢!听说啊,他顿顿大鱼大肉,日子过得比地主老爷还舒坦!” 他故意夸大其词,就是为了激怒王佩,希望王佩能出手教训李农。 王佩听着他的话,脸色越来越阴沉。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孙翰林的头发,将他狠狠地摔在地上。 随后,王佩的护卫上前,干净利落地砍断了孙翰林的一只手。 “啊!我的手!我的手!” 孙翰林捂着断腕,在地上翻滚哀嚎,鲜血顿时染红了地面。 他惊恐地看着王佩,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王公子,我……我做错了什么?” 王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满是狠戾:“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你不过是想借我的手除掉他,好让你孙家重新得势!你把我当傻子吗?” 他抓着孙翰林的头发将他提了起来,一拳又一拳地砸在他的脸上。 孙翰林被打得鼻青脸肿,面目全非,哀嚎声越来越弱。 孙兴邦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 他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王公子,饶命啊!犬子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饶了他这一次吧!” 王佩冷哼一声,一脚将孙翰林踢开。 他走到孙兴邦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冰冷:“孙兴邦,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吗?你利用我,想让我帮你对付李农。这笔账,也是时候清算了!” 孙兴邦脸色惨白,拼命地磕头求饶:“王公子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王佩没有理会他的求饶,眼神中闪过一抹杀意。 他挥了挥手,一个护卫上前,一刀结果了孙兴邦的性命。 王佩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随后转身拂袖而去。 孙翰林装死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等王佩走后,他才敢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父亲的尸体旁放声大哭。 他亲眼目睹了父亲的惨死,心中充满了仇恨。 他将这一切都归咎于李农,认为是李农害死了他的父亲。 他一定要让李农付出代价! 第二日中午,黄满仓站在永安城城门口,警惕地注视着来往的行人。 突然,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站住!干什么的?”黄满仓厉声喝道。 那人浑身一颤,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污垢的脸。 “军爷,行行好,给口吃的吧!小的家破人亡,逃难至此……” “家破人亡?从哪来的?”黄满仓并没有放松警惕。 “小的家住清河县,郡守之子王佩……他,他杀了我的全家!我侥幸逃了出来,一路乞讨,到了这里……” 说着,他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黄满仓盯了他半晌,留下一句:“等着!” 说完,他转身进了城门。 孙翰林心中暗喜。 这伪装看来是天衣无缝。 李农这臭小子,给他等着,他一定要让他好看! 黄满仓很快回来,身后跟着一个身材挺拔,目光如炬的男子。 是李农! 孙翰林心头一震,连忙低下头,装作害怕的样子。 李农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虽然这人满脸污垢,蓬头垢面,还少了一只手,但那双眼睛,李农却觉得似曾相识。 他蹲下身,一把抓住那人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 第七十章 这伪装果然成功 “啊!” 孙翰林惊呼一声,眼中闪过几分慌乱。 李农仔细端详着这张脸,许久后终于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孙翰林! 他心中冷笑。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开门,让他进来。” 李农站起身,对黄满仓说道。 黄满仓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城门缓缓打开,孙翰林心中狂喜。 看来这伪装果然成功了! 他强忍着激动,一瘸一拐地进了城。 李农转头看着他,沉声说道:“永安城不养闲人。既然你家破人亡,无处可去,那就去砖窑做工吧。” 孙翰林一愣。 砖窑? 他堂堂孙家少爷,竟然要去做苦力? “砖窑?我不去!”孙翰林不甘地梗着脖子。 李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去?那你来永安城做什么?乞讨?永安城不养闲人。” 孙翰林心中暗骂,脸上却堆起谄媚的笑容。 “村长,小的……小的不想去砖窑,小的……想跟着您!小的别的不会,伺候人还是可以的,求您收留我吧!” 李农看着他这变脸速度,心中冷笑。 这孙翰林还真是能屈能伸。 他倒要看看,这混小子能演到什么程度。 “跟着我?”李农故作沉吟,“我身边可不需要废人。” 孙翰林连忙跪下,砰砰磕头:“村长!小的虽然少了一只手,但还有一只手能做事!小的对那王佩恨之入骨,他害的小的家破人亡!小的听说村长您神勇无比,定能为小的报仇!小的愿做牛做马,伺候在您身边,只求您能为小的做主!” 李农看着他这拙劣的演技,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挥了挥手:“起来吧。既然你如此忠心,那就留下吧。” “谢村长!谢村长!”孙翰林连忙磕头谢恩。 李农转头对身后的张台吩咐道:“去,写一份卖身契。” 张台应声而去,很快便拿着一张写好的卖身契回来。 “按手印吧。” 李农将卖身契扔到孙翰林面前。 孙翰林咬了咬牙,颤抖着手按下了手印。 他堂堂孙家少爷,竟然沦落到卖身为奴的地步! 这口气,他迟早要讨回来! 李农带着孙翰林回了家。 刘小莲看到丈夫带回来一个衣衫褴褛,缺了一只手的男人,心中有些不忍。 “相公,这位是……” “一个可怜人,家破人亡,无处可去,我便让他留下做些杂活。”李农淡淡地解释道。 刘小莲的心头涌上一阵同情:“哎,真是可怜。厨房里还有些米粥,我去拿给他吃。” 说完,她便转身进了厨房。 孙翰林看着她婀娜的背影,眼中闪过几分贪婪。 这娘们长得真不赖! 刘小莲很快端着米粥回来,递给孙翰林:“吃吧。” “谢谢……谢谢夫人。” 孙翰林接过米粥,狼吞虎咽地喝了起来,眼睛却色眯眯地盯着刘小莲。 刘小莲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 孙翰林心中暗骂。 李农这个乡巴佬,竟然能有这么好的妻子! 凭什么他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而自己却要沦落到如此地步! 唐婉瑜见状,走到刘小莲身边,低声说道:“小莲,这人来路不明,你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刘小莲点点头,“我知道了,婉瑜。” 从那以后,刘小莲便和唐婉瑜形影不离,尽量避免和孙翰林接触。 李农故意将孙翰林遣到柴房干重活。 孙翰林挥舞着仅剩的左手,吃力地劈着柴。 他咬紧牙关,每一次挥动斧头,都牵扯着断臂处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该死的李农! 竟敢让他干这种粗活! 等他翻身的那一天,一定要让李农生不如死! “你让这人去劈柴,是不是……不太好?” 唐婉瑜找到李农,有些担忧地问道。 李农放下手中的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怎么,你心疼他了?” “不是……”唐婉瑜连忙摇头。 “我只是觉得,他毕竟少了一只手,干这种重活,恐怕……” “婉瑜,你还是太善良了。” 李农打断她的话,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可知这人是谁?” 唐婉瑜一愣,“他……他不是说自己家破人亡,无处可去吗?” “家破人亡倒是真的,但他可不是什么普通百姓。”李农冷笑一声。 “他是孙兴邦的儿子,孙翰林。” “什么?!”唐婉瑜惊呼出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这人竟然是孙翰林! 刘小莲端着一盆衣服从屋里出来。 听到这话,她手中的木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花。 “相公……你……你说的是真的?”刘小莲的脸上写满了恐惧。 李农点点头,“千真万确。” 刘小莲只觉得一阵后怕。 她想起自己还给孙翰林喂过粥,还曾近距离接触过他,就感到一阵恶寒。 如果不是婉瑜提醒,如果不是李农识破,后果不堪设想! “小莲,你别怕。”唐婉瑜连忙上前扶住她,轻声安慰道。 “现在知道也不晚,以后多加小心就是了。你现在还怀着孩子,千万不能动气。” 刘小莲点点头,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琴儿。”李农突然开口。 一个身穿淡青色衣裙的婢女从一旁走出来,恭敬地行礼,“城主。” “从今天起,你就跟着夫人,伺候她。”李农指着刘小莲说道。 刘小莲一愣,连忙摆手:“相公,不用了,我……我不习惯有人伺候。” “不行!”李农的态度很坚决。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凡事都要小心。再说,你现在可是城主夫人,怎么能没有个人伺候?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必须适应。” 刘小莲还想说什么,却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了,她只好作罢。 “棋儿,你去看着点儿孙翰林,别让他出什么乱子。”唐婉瑜轻声吩咐。 随后,她又看向一旁候着的唐毅,“唐管家,你也多留个心眼,那孙翰林不是个省油的灯。” “大小姐放心,老奴省得。”唐毅躬身应道。 柴房里,孙翰林正挥汗如雨地劈着柴。 刘山强一摇三晃地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根碗口粗的木棍,脸上带着几分嘲弄。 第七十一章 机会来了! “哎呦,我说你这劈柴的架势,可真够……别致的。” 孙翰林一见他,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机会来了! 他连忙放下斧头,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刘爷,您怎么来了?这种粗活,哪能劳您大驾啊!” “少废话!”刘山强不耐烦地打断他,“你好好劈你的柴,别那么多事!” 孙翰林碰了一鼻子灰,却也不恼,继续凑上前去,“刘爷,您这是要练功啊?真是好身手!一看您就是人中龙凤,将来必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滚一边去!”刘山强不耐烦地推开他,“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孙翰林不死心,继续说道:“刘爷,您有没有想过,这永安城,将来会是谁的?” “当然是老子的!”刘山强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对对对,这永安城,理应是您的!”孙翰林连连点头。 “可您看看现在,这永安城,是谁说了算?” 刘山强一愣,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你什么意思?” 他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孙翰林。 孙翰林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刘爷,您想想,那李农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吃软饭的赘婿!他凭什么骑在您的头上作威作福?您才是刘家的嫡长子。这永安城,本就该是您的!” 刘山强被他说得心头火起。 居然敢这么说李农。 这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你想说什么?”刘山强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意。 “刘爷,您想想,只要您振臂一呼,这永安城上下,谁敢不听您的?到时候,您就是这永安城的城主,想要什么没有?”孙翰林继续蛊惑道。 “那李农,还不是任您处置?” “放屁!” 刘山强突然暴喝一声,一脚踹在孙翰林的肚子上。 孙翰林猝不及防被踹了个正着,惨叫着倒在地上。 “你他娘的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挑拨我和李农的关系!”刘山强怒吼道。 “老子今天就打死你这个狗东西!” 他抡起手中的木棍,劈头盖脸地朝孙翰林打去。 孙翰林被打得抱头鼠窜,惨叫连连。 “刘爷……您……您误会了……我……我都是为了您好啊……” “为了老子好?我看你是想让老子死!” 刘山强怒不可遏,拎着他就往外走。 “老子这就去告诉李农,看他怎么收拾你!” 他将孙翰林一路拖进了前厅,扔在了李农面前。 “李农!这狗东西竟然挑拨咱们的关系!他说你是个吃软饭的,还说这永安城应该是我做主!”刘山强气呼呼地说道。 孙翰林一听这话,顿时慌了神。 “村长……不……不是这样的……” 他连忙爬起来,跪在李农面前。 “我……我没有……是刘山强……是他让我这么说的……他还说……他还说要杀了您……” “你他娘的放屁!”刘山强气得跳脚。 “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李农放下茶杯,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倒要看看,这孙翰林还能演到什么时候。 “村长……您……您要相信我啊……” 孙翰林见李农不说话,心里更加慌乱。 “我……我对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我……我怎么会做对不起您的事呢?” “啪嗒。” 一把匕首突然被扔在了地上。 李农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孙翰林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你不是说对我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吗?来,捡起来。” 孙翰林看着地上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怎么也没想到,李农会来这么一出。 “怎么?不敢?”李农的声音里充满了嘲讽。 “看来你所谓的忠心,也不过如此嘛。” 孙翰林心中一横。 他不能退缩,如果现在退缩了,就前功尽弃了! 李农一定是在考验他! 他咬紧牙关,猛地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手腕一翻,将匕首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村长,我对天发誓,我对您绝无二心!若有半点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刘山强见状,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这家伙,不会是玩真的吧? “啪!” 他一脚踹在孙翰林的屁股上。 孙翰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手中的匕首也掉在了地上。 “你他娘的在这儿演什么苦肉计?”刘山强破口大骂。 “真以为老子是傻子,会被你这拙劣的演技骗到?” 孙翰林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心中又惊又怒。 李农看着眼前这出闹剧,只觉得索然无味。 他摆了摆手,示意刘山强安静。 “孙翰林,哦不,我应该叫你孙兴邦的儿子,对吧?”李农淡淡地说道。 孙翰林浑身一震,眼中闪过几分惊恐。 李农怎么会认出他来的? “你……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他强装镇定,结结巴巴地说道。 李农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听不懂?没关系,很快你就会听懂了。” 他转头看向刘山强,吩咐道:“山强,把他另一只手也砍下来。” “啊?”刘山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好嘞!” 他狞笑着走向孙翰林,眼里满是兴奋的光芒。 孙翰林彻底慌了神:“别……别过来!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他尖声叫着,声音里充满了恐惧:“我……我就是孙翰林!是孙兴邦的儿子!可那又怎么样?那些陈年旧事,老子早就忘了!我现在只想好好活着!” “自以为是。” 李农嗤笑一声,弯下腰,用鞋尖点了点孙翰林那只完好的手。 “你以为你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谁?孙兴邦的账,你不记得,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孙翰林心中咯噔一下,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色厉内茬地喊道:“你,你什么意思?!” 李农没有理会他的质问,脚下猛地用力。 随着“咔嚓”一声响起,孙翰林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他捂着骨头碎裂的手臂,五官扭曲成一团,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你……你……李农!你好狠的心!你不得好死!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做永安城的城主!” 第七十二章 这个小人,绝不能留! 他疼得口不择言,转头看向刘山强:“山强!山强!你他娘的还愣着干什么?杀了他!杀了他!我保证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刘山强吓得一哆嗦,连连后退。 “那……那个啥,妹夫,我突然想起来,巡逻队那边还有点事儿,我……我先走了啊!” 说完,他一溜烟地冲出了屋子。 孙翰林看着他逃跑的背影,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李农……李村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饶了我……饶了我这一次吧……” “都是王佩!都是那个贱人指使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李农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这个小人,他绝不能留! 他捡起地上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了孙翰林的手腕,轻轻一挑。 “啊!!!” 孙翰林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在地上痛苦地翻滚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李农,眼中充满了怨毒:“你……你……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李农缓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谁。” 孙翰林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 “你……你……你个赘婿……你个吃软饭的……你不得好死……” 他像是疯了一样破口大骂,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李农却依旧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孙翰林彻底绝望了:“李农,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你那夫人唐婉瑜,早就跟我……嘿嘿嘿……” “你胡说!”刘小莲惊呼一声,脸色煞白。 婉瑜虽然名义上是李农的妻子,但她知道,自家男人对婉瑜并无男女之情,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待。 “我胡说?”孙翰林笑得前仰后合。 “我有没有胡说,你问问她啊!那小腰,那身段,啧啧啧……比你这黄脸婆强多了!” “你……你住口!” 刘小莲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村长,那滋味,真是……销魂蚀骨啊!你不在的时候,她可都是我的……” 孙翰林越说越起劲,污言秽语不堪入耳,甚至还绘声绘色地描述起一些莫须有的细节,试图激怒李农。 李农眉头紧蹙。 他本不想跟一个将死之人废话,但孙翰林的话实在太恶心了。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敢扯上唐婉瑜! 唐婉瑜虽然只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但那也是他的家人。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家人。 “聒噪。” 李农眼中闪过几分厌恶,干脆利落地手起刀落。 “噗嗤!” 匕首精准地刺入了孙翰林的嘴里,轻轻一搅。 “呜呜呜……” 孙翰林瞪大了眼睛,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鲜血顺着嘴角流淌下来。 他的舌头,被李农割掉了! “你以为,我会怕你?”李农的声音冰冷。 他缓缓蹲下身子,用手帕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把你留到现在,只是想看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说完,他又对着门外喊了一声:“詹蓝。” “在!” 詹蓝应声而出,恭敬地站在李农面前。 “把他拖出去,挑了脚筋,扔到后山去。”李农淡淡地吩咐道。 “是!” 詹蓝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一把抓住孙翰林的头发,将他拖了出去。 “呜呜呜……呜呜呜……” 孙翰林惊恐地挣扎着,他想求饶,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怎么也没想到,李农竟然真的敢杀他! 而且,还是用如此残忍的方式! 詹蓝将孙翰林扔到了后山。 “嗷呜——” “嗷呜——” 山里传来阵阵狼嚎,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瘆人。 孙翰林吓得浑身哆嗦,屎尿齐流。 他手脚尽废,又没了舌头,根本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群饿狼朝他扑来。 “啊……” 凄厉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孙翰林被饿狼分食,尸骨无存,下场凄惨至极。 “呕……” 刘小莲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干呕起来。 “小莲,你没事吧?” 李农连忙上前,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一脸担忧。 刘小莲脸色苍白,摆了摆手,“我……我没事……就是……有点恶心……” 李农心中一阵愧疚。 都怪他非要找什么乐子,才让小莲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来这里。”他自责地说道。 “夫君,我没事儿,你快些去处理正事吧,你可是一家之主。”刘小莲虚弱地笑了笑。 李农摇了摇头,“一家之主?小莲你可别有这种念头,女子能顶半边天。” 刘小莲愣住了,随即不解地说道:“夫为妻纲,夫君是一家之主,这是天经地义的呀。更何况,我们李家,还指望着您传宗接代呢……” 李农闻言,眉头微微皱起。 “小莲,你可别听那些迂腐之人胡说八道。” “什么夫为妻纲?这话还有后半句呢——夫不正,妻可改嫁!” 刘小莲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女子要三从四德,以夫为天,从未听过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 “夫君,这……这……” 她结结巴巴,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什么这?我来问你,倘若我对你不好,成日里打骂你,甚至在外面沾花惹草,你还要死守着我这个“夫”吗?”李农反问道。 刘小莲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若真是那样,她宁愿一头撞死,也不愿受那样的屈辱。 李农见状,继续说道:“这不就结了?所谓夫为妻纲,前提是这个“夫”要正直,要对妻子好。倘若丈夫不像个样子,妻子自然可以离开他,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这番话像一道光,照进了刘小莲的心房。 她一直被困在“夫为妻纲”的枷锁里,从未想过,原来女子也可以有选择的权利。 唐婉瑜站在一旁,将李农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出身商贾之家,自幼便跟着父亲走南闯北,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 她也曾幻想过,未来的夫君会是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 可现实却是,她因为经常抛头露面做生意,没少受人非议,甚至还有人说她伤风败俗,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第七十三章 去北州大营! 唐婉瑜表面上装作不在意,心里却比谁都难受。 她也曾想过,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错了? 是不是女子就应该待在闺阁之中,相夫教子? 如今听到李农这番话,她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李大哥……”唐婉瑜的声音有些哽咽,“你真的……不觉得女子抛头露面,是件丢人的事吗?” “丢人?有什么好丢人的?”李农一脸的莫名其妙。 “婉瑜,你记住,男人的脸面,是靠自己挣回来的,而不是靠女人伺候出来的!你有经商的头脑,有赚钱的本事,这是你的优点,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他拍了拍唐婉瑜的肩膀,坚定地说道:“你想做什么生意,尽管去做!只要你不嫌累,整个永安城,都是你的!” 唐婉瑜只觉得一股热流涌上心头,眼眶立即湿润了。 “李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相信你。”李农笑着说道。 “夫君,我……我好像没什么用……” 刘小莲见丈夫如此看重唐婉瑜,心中有些自卑。 她既没有唐婉瑜的经商头脑,也没有她的见识,似乎什么都帮不上李农。 李农自然看出了她的心思,他轻轻搂住刘小莲的肩膀,柔声说道:“傻丫头,谁说你没用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有的人擅长赚钱,有的人擅长持家,这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你就安心在家,照顾好孩子,打理好后宅,别想东想西的。” “可我真的什么都不会……”刘小莲还是有些不自信。 “谁说你什么都不会?你会做饭,会缝衣,会照顾人,这些都是本事!”李农耐心地开导着她。 “再说了,谁也不是天生就会做生意,你若真想学,我也可以教你。” 他将下巴抵在刘小莲的发顶,语气温柔:“小莲,你记住,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是我最重要的人。” 与此同时,王佩狼狈地回到了郡守府。 “爹!你得为我做主啊!” 王鸿途正在书房练字,被他这副狼狈模样吓了一跳。 “逆子!看看你这成何体统!把郡守府的脸面都丢尽了!” 王鸿途怒喝,手中的毛笔重重地拍在桌案上。 王佩心中委屈至极。 他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爹,是……是那个李农,他……他打我!” 他添油加醋地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 王鸿途听完,非但没有心疼儿子,反而更加恼怒。 “废物!一个山野村夫都对付不了,你还有脸回来告状?” 王佩不敢置信地看着父亲。 他本以为父亲会为他出头,没想到却换来一顿责骂。 王鸿途指着他的鼻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给我滚回去面壁思过!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王佩心中愤恨,却不敢违抗父命,只能灰溜溜地退出了书房。 就在这时,王夫人省亲回来了。 她一进门就看到儿子脸上清晰的巴掌印,顿时心疼不已。 “佩儿,这是怎么回事?谁敢打你?” 王夫人一把将王佩搂在怀里,心疼地问道。 王佩看到母亲,委屈地将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 王夫人听完,勃然大怒。 “岂有此理!一个小小村夫,竟敢如此欺辱我儿!老爷,你为何不为佩儿做主?” 王鸿途正在喝茶,听到妻子的话,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夫人,你有所不知,现在北方闹饥荒,刘家村的李农颇有手段,已经将灾民组织起来,我……我不想趟这浑水啊!” 王夫人听到丈夫的话,冷笑一声:“灾民?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打杀了便是!” 王鸿途吓得脸色苍白。 他知道妻子的脾气,说一不二,一旦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王佩看到母亲如此强势,心中燃起了希望。 “娘,你一定要为我报仇啊!” 王夫人抚摸着他的脸,眼神中充满了疼爱。 “放心吧,我的儿,娘一定不会放过那个李农!” “老爷,你必须给我儿出这口气!”王夫人咬牙切齿。 “李农那小畜生,他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打我儿!” 王鸿途放下茶盏,眉头紧锁。 “夫人,你息怒。那李农现在可不是什么普通村夫,他手里握着几千灾民,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郡守府的护卫就那么些人,都派出去,万一城里出了乱子怎么办?” 王夫人冷笑一声:“乱子?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老爷,你就是胆小怕事!” 她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王鸿途。 王鸿途心中一凛,却依旧苦口婆心:“夫人,你有所不知,现在北方闹饥荒,民心不稳,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啊!” “我不管!” 王夫人厉声打断他,从袖中掏出一块雕刻着白虎的令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老爷,你若是不去,我就自己去!” 王鸿途脸色骤变,他猛地站起身:“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王夫人冷哼一声:“这是我爹给我的令牌,可以调动北州的白虎军。佩儿受了委屈,我这个做娘的岂能坐视不理?” 王鸿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深知这块令牌的分量,那是王家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动用。 他一把抓住妻子的手,语气急促:“夫人,你冷静点!这可是你爹私自调动给你的,若是被人知道了,告到皇上那里,你爹可是要掉脑袋的!” 王夫人一把甩开他的手,眼神凌厉:“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儿受了委屈,我这个做娘的,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为他讨回公道!” 王鸿途看着妻子决绝的神情,颓然地坐回椅子上。 这次的事情,恐怕是难以善了了。 他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劝阻妻子。 “夫人,你听我说,为夫不是怕事,只是此事需从长计议。那李农现在声势浩大,我们硬碰硬,恐怕讨不到好处。” 王夫人不理睬他,径直走到门口,对着门外喊道:“来人!备马!我要去北州大营!” 第七十四章 动用白虎军 王鸿途连忙追上去,拉住她的衣袖。 “夫人,你三思而后行啊!你爹若是知道你动用白虎军,定会责怪你的!” “老爷,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王夫人语气稍缓,但眼中的怒火依旧未消。 “只是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 王鸿途见状,心中稍安,连忙趁热打铁:“夫人,我倒有个主意。我们在白虎军中挑选五个精干的,乔装打扮一番,去那兴安县将李农一家老小都抓回来。” 他顿了顿,语气阴冷:“只要李农到了北州地界,还不是任由我们处置?到时候,他怎么个死法,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王夫人眼睛一亮。 这主意倒是不错。 既不用大动干戈,又能解心头之恨。 “好!就按老爷说的办!” 王夫人将白虎令牌递给王佩,“佩儿,你去办这件事。” 王鸿途却一把拦住:“夫人,此事万万不可让佩儿去办。他如今这副模样,去了岂不是让人笑话?还是你亲自走一趟,稳妥些。” 王夫人看着儿子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心疼不已。 她何尝不想亲手将李农碎尸万段。 只是如今儿子需要照顾,她实在放心不下。 王鸿途明白妻子的心思,柔声劝道:“夫人,你速去速回。佩儿这边,我会照顾好的。” 王夫人思虑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接过令牌,吩咐下人备车,直奔城外白虎军的驻扎之地。 到了白虎军营地,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小队首领立即上前向她行礼。 “末将程峰,参见夫人!” 王夫人坐在马车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倨傲。 “程峰,你带四个人,立刻前往兴安县,将李农一家全部抓来!” 她将白虎令牌扔给程峰,语气冰冷:“记住,一个都不能落下!否则,提头来见!” “提头来见?哼!” 程峰接过令牌,语气中满是不屑:“夫人,白虎军乃国之利器,肩负保家卫国之责,岂能对无辜百姓下手?” “放肆!”王夫人厉声呵斥。 “程峰,你竟敢违抗我的命令?别忘了,你不过是我爹养的一条狗!听话还能有口饭吃,若是不听话,我随时能处置了你!” 程峰只觉得胸中怒火翻涌。 他紧紧握住腰间佩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白虎军是白哮虎一手建立的不错,可白虎军的职责是保家卫国,不是给他白家当奴才! 这些年,白哮虎仗着军功,愈发嚣张跋扈,早已惹得军中许多人不满。 “夫人,白虎令牌在此,你若执意如此,末将不敢不从!”程峰强压下心中怒火,沉声道。 “程哥,不可啊!” 程峰身边一个士兵急忙上前,低声劝道:“程哥,咱都是白虎军的,胳膊拧不过大腿,犯不着跟她硬碰硬!” 这士兵名叫陈康安,是程峰的老乡。 两人一同在白虎军中效力十年,情同手足。 程峰转头看向陈康安,目光复杂。 他明白陈康安的意思,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陈康安见程峰有所动摇,连忙又劝道:“程哥,咱们先答应下来,回头再想办法。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程峰犹豫片刻后,猛地抬起头看向王夫人:“好!末将,遵命!” 王夫人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算你识相!程峰,我再从你队里挑三个你信得过的,跟你一起去。” “是!” 程峰应道,随后点了三个平日里与自己交好的士兵。 “记住,我只给你们七日时间!”王夫人目光阴冷地扫过程峰。 “七日之内,若是见不到李农一家,你们就提头来见!我会禀告家父,按逃兵处置你们几个!” 按照军法,逃兵是要被斩首示众的! 程峰心中对白哮虎的怨恨又深了几分。 这个老匹夫,当真不把他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将士当人看! 王夫人走后,程峰带着几个手下坐上了前往兴安县的马车。 路边几个面黄肌瘦的灾民正弓着身子,用树枝费力地剥着树皮。 他们眼神空洞,动作机械,仿佛一群没了魂的行尸走肉。 程峰别过头,不忍再看。 这些百姓何其无辜,却要遭受如此苦难! 而他身为军人,本该保护他们,现在却要奉命去抓捕另一群无辜之人! “这次出去,我就没打算回去。”陈康安突然开口。 聂辉、赵东、周为三人闻言,皆是默默点头。 程峰一愣,转头看向陈康安,目光中带着疑惑:“康安,你这话……什么意思?” 陈康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程哥,你还没看明白吗?咱们这些年,过的都是什么狗屁日子!” “整天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北州,除了操练就是操练,有个屁用!还不是为了白哮虎那个老匹夫的私欲!”他越说越激动。 程峰眉头紧锁,沉声道:“康安,慎言!你可知,这话要是传出去,我们都得被扣上逃兵的帽子!” “逃兵?哈哈哈哈!”陈康安仰天大笑。 “程哥,他白哮虎既然不仁,那就别怪咱们不义!” 他猛地一勒缰绳,胯下骏马嘶鸣一声,停了下来。 陈康安翻身下马,走到程峰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程哥,大不了鱼死网破!他白哮虎要是不嫌麻烦,咱哥几个就陪他玩到底!”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要是他识相,咱们就过自己的日子,看看能不能帮上老百姓一点忙!” 程峰心中愤恨。 这两天,他无时无刻不被煎熬折磨。 他既不想为虎作伥,又担心兄弟们的安危。 他看着陈康安,又看了看聂辉、赵东、周为三人。 他们都是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送死。 “程哥,你咋想的?”陈康安见程峰不说话,忍不住问道。 “干了!”程峰咬牙,狠狠地将拳头砸在掌心。 “他奶奶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反了他娘的!” 聂辉、赵东、周为三人对视一眼,皆是重重点头。 “他娘的,困在北州三年,老子早就受够了!”赵东骂骂咧咧。 “就是,整天跟群傻子一样操练,有个鸟用!”聂辉也愤愤不平。 周为闷声闷气地补充了一句:“还不如死了算了!” 第七十五章 白眼狼! 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到兴安县,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心头一沉。 县城里乱成一团,哭喊声、叫骂声、哀嚎声混杂在一起。 街道上空荡荡的,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 只有几个饿得皮包骨头的灾民正瘫坐在墙角,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 “他娘的,这县令是吃干饭的吗?!”陈康安破口大骂。 程峰冷哼一声,眼神中闪过一抹寒意。 这兴安县八成是遭了王佩那小子的毒手。 不然白娇那个女人,怎么可能放过这里的县令? 五人将马车藏好,换上破烂的衣裳,混在灾民中,朝永安城赶去。 经过一路颠簸,他们终于抵达永安城。 “我滴个乖乖,这城门……真他娘的壮观!” 陈康安仰头望着高耸的城墙,忍不住惊叹。 “皇城的城门,怕是都没这么结实吧?” 程峰也惊得合不拢嘴。 这城墙,怕不是用铁水浇筑的! “干什么的?!”守城的黄满仓见几人鬼鬼祟祟,厉声喝问。 程峰连忙堆起笑脸,躬身道:“军爷,我们是百里外的灾民,逃难到这儿,求您给口吃的吧!” 黄满仓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见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确实像逃难来的,便说道:“进城可以,规矩得守!” 他把脸一板,指着城门边上贴着的一张告示。 “咱永安城的规矩,都写在上头了,认字的,自己看!不认字的,听我念!” 他清了清嗓子,扯着嗓门念了起来:“凡入永安城者,无论男女老幼,贫富贵贱,皆需遵守城规。不得偷盗抢劫,不得打架斗殴,不得随地大小便,不得浪费粮食……” 黄满仓一口气念了十几条,又指着旁边几个持棍棒的护卫队员,厉声道:“看见没?这就是咱们永安城的护卫队!谁敢不守规矩,轻则赶出城去,重则……哼哼!” 他没把话说完,只是重重地哼了两声,威胁意味十足。 随后,他吩咐手下人拿来几张写满条例的纸,让程峰几人按手印。 陈康安接过一张,一字一句地细细读了起来。 聂辉在一旁等得不耐烦,嘟囔道:“这他娘的跟自立为王有什么区别?我看这永安城的城主,怕不是有造反的心思!” 黄满仓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放你娘的狗屁!没有城主大人,咱们这些老百姓早就饿死了!你个白眼狼,吃饱了撑的,还敢在这儿胡说八道!” 他越说越气,挥手就要赶人:“滚滚滚!永安城不欢迎你们这些白眼狼!” 陈康安一看这架势,立马急了。 他们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进永安城,哪能就这么被赶走? 他连忙拉住黄满仓,赔笑道:“军爷息怒,军爷息怒!我这兄弟不会说话,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们保证,进了城一定老老实实,绝不惹事!” 他一边说,一边朝聂辉使眼色,示意他赶紧道歉。 聂辉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但看到陈康安那焦急的眼神,也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他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对不住了,军爷,我刚才是胡说八道的。” 黄满仓见聂辉服了软,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算你小子识相!这次就饶了你,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他把眼一瞪,“念你们几个是灾民,给你们一次机会。去那边,从侧门进!进城之后,都给我老实点!” 黄满仓让几人从小门进了城,并发给每人一张木牌牌,上面写着编号和“临时通行证”几个字。 一进城,眼前的景象让五个人都愣住了。 街道干净整洁,两旁店铺林立,行人熙熙攘攘,脸上都带着笑容。 小孩子在街上追逐嬉戏,老人们坐在门口晒太阳,一片安居乐业的景象。 这哪像是灾年? 简直比太平盛世还要繁华! “这……这不可能!” 陈康安瞪大了眼睛,使劲揉了揉,又掐了自己一把。 确认不是幻觉后,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外头都快饿死人了,这永安城里……地里的庄稼咋还长这么好?” 他指着远处一片绿油油的田地,一脸震惊。 聂辉早就按捺不住了,他几步冲到田埂边,伸手揪下一颗饱满的稻穗,剥开外壳,把里头的稻米一股脑倒进嘴里,用力嚼了起来。 米粒的清香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带着几分甘甜,那是久违的味道。 聂辉嚼着嚼着,眼泪就下来了。 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吃饱饭是什么时候了,更别提这种精细的粮食了。 “你干什么!” 突然,一声怒喝从不远处传来。 一个穿着跟黄满仓类似服饰的小伙子,正怒气冲冲地瞪着聂辉。 此人正是黄满仓的远房侄子黄宇。 黄宇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指着聂辉的鼻子骂道:“哪来的叫花子!敢偷吃粮食!你活腻歪了!” 聂辉被骂得一愣,梗着脖子道:“偷吃?我……我就摘了一点点……尝尝……” “尝尝?你尝尝就要糟蹋粮食?!”黄宇的声音更大了。 “你知道这些粮食是谁种的吗?是城主大人带着咱们,一锄头一锄头刨出来的!是咱们永安城的命根子!你敢糟蹋,老子打断你的腿!” 他攥紧了拳头,关节咔咔作响,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这些日子,来永安城的灾民越来越多。 一个个都跟饿死鬼投胎似的,见什么都想往嘴里塞。 要不是城主大人有令,要善待灾民,他早就把这些人都赶出去了。 “通行证呢!拿出来!”他怒吼道。 聂辉被吼得缩了缩脖子,嘴硬道:“不就摘了你几个稻穗吗?至于吗?小气吧啦的!” “至于?你再说一遍!”黄宇咬牙切齿。 “这是粮食!是命!你懂不懂?再敢胡咧咧,老子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行了行了,别吵了!” 程峰赶紧上前,一把拉住聂辉,把他拽到身后。 “军爷息怒,军爷息怒!他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他转头狠狠瞪了聂辉一眼:“还不赶紧道歉!把通行证拿出来!” 聂辉虽然心里不服,但也知道这时候不能硬来。 他只能不情不愿地从怀里掏出那张木牌牌,递了过去。 “给给给,给你行了吧!” 黄宇一把夺过通行证,从腰间摸出一支笔,在那木牌上“唰”地划了一道黑线。 “这是啥意思?” 程峰看着那道刺眼的黑线,心里咯噔一下。 “啥意思?你还有脸问啥意思?” 黄宇冷笑一声,把那块画了黑线的木牌在他眼前晃了晃。 “这是警告!警告你懂不懂?在永安城里不守规矩,就要受罚!” “警告一次,就在这牌子上划一道。要是再犯,就再划一道!” 他指着木牌上的黑线,一字一顿地说:“划上两道,你们就等着被赶出永安城吧!” 第七十六章 招揽劳力 程峰愣住了。 他从未见过如此……直白的规矩。 “这……这是永安城的规矩?”程峰有些不可思议。 “咋了,你有意见?” 黄宇双手叉腰,一副“你有意见也得憋着”的模样。 五人中的周为,身材最为壮实,也最为机灵。 他看着眼前这井然有序的城池,心中已有计较。 这永安城能在这乱世之中维持这般景象,这城主怕是真有几分本事。 反正跟着谁不是跟,若这位城主真有手段,倒也不失为一个去处。 他上前一步,拱手问道:“这位兄弟,敢问城里可还需要壮劳力?” 黄宇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扫了一眼他身后几人,见他们虽然面黄肌瘦,但身板还算结实,倒也符合要求。 “壮劳力?倒是有个地方缺人。”他摸了摸下巴。 “城西的砖窑正缺人手,你们要是能吃苦,倒可以去试试。” “砖窑?” 周为略一思索,随即追问道:“可管饭?” “管!当然管!”黄宇一拍胸脯。 “只要你们能应征上,进了砖窑,不仅管吃管住,还管饱!” “那……如何应征?”周为继续追问。 “这就要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黄宇耸了耸肩。 “砖窑的刘管事就在那里,你们自己去问。能不能成,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五人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他们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别说干活了,就是走路都觉得双腿发软。 眼下有这么一个机会,说什么也得试试。 “多谢兄弟指点!” 周为再次拱手,诚恳地道谢。 “谢啥,赶紧去吧!” 黄宇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快走。 五人也不再耽搁,沿着街道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城西的砖窑。 砖窑的规模很大,远远地就能看到高耸的烟囱,还有一排排整齐的砖坯。 一个身材矮胖,却异常结实的中年男人正站在窑口指挥着工人干活。 “快点快点!都给老子麻利点!磨磨蹭蹭的,晚上还想不想吃饭了?” 这人应该就是刘管事刘守业了。 五人立即上前,向他说明了来意。 刘守业眯起眼睛,将他们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番。 这五个人虽然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但身材也还算结实,一看就是能干活的料。 “你们几个,以前干过这活儿没?”刘守业粗声粗气地问道。 “没……没有,但我们能学!我们有力气!”周为连忙回答。 “行!能吃苦就行!” 刘守业倒也干脆,直接一挥手,“都进来吧!先给你们安排个住处,一会儿跟着老工人学学,明天就开始上工!” 五人顿时喜出望外,连连道谢。 刘守业领着他们进了砖窑,安排了住处,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让他们先休息一下,等着中午放饭。 中午时分,一阵敲锣声响起,工人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朝着食堂涌去。 五人也跟着人群来到了食堂,只见食堂里摆着几张长条桌,桌上放着一盆盆热气腾腾的饭菜。 “我的天!这……” 程峰看着眼前那一大盆油光锃亮的五花肉,还有旁边那堆得像小山一样的大白馒头,忍不住惊呼出声。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多油水了。 “这……这比军营里的伙食还要好啊!”程峰的眼中满是震惊。 “那是当然!”刘守业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听到程峰的话,他得意地说道:“在咱们永安城,只要你肯卖力气干活,就饿不着你!不但饿不着,还让你吃好喝好!” “你们就敞开了吃!管够!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末了,他又补充道:“还有,你们认真干活,不仅管吃管住,每个月还有工钱拿!有了工钱,你们就可以在永安城里买自己需要的东西了!” 五人闻言,一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周为回过神来,连忙郑重地表示:“我们一定好好干活,绝不偷懒!” …… 经过大伙儿长时间的辛勤劳动,永安城的房舍已初具规模。 两个砖窑同时开工,日夜不息,只为加快这安居之所的建造速度。 李农的身影出现在砖窑中。 他缓步走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目光扫过每一处细节。 “城主大人!” “城主大人好!” 工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恭敬地向他问好。 李农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众人的问候。 程峰的目光,从李农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死死地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王夫人的命令,如同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 但他眼前所见的一切,却又让他对这命令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这样一位为百姓着想的城主,真的是王夫人所说的奸恶之徒吗? 他鼓足勇气,快步走到李农面前:“城主大人,属下有要事禀报!” 李农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他身上,眼中闪过几分疑惑。 “你是……” “属下程峰。” 还未等李农开口,一旁的詹蓝已经挡在了李农身前,上下打量着程峰。 “有什么话,先跟我说!”詹蓝语气冰冷。 这些人是刚进永安城的,不值得信任,万一是奸细就麻烦了。 他必须保护好城主大人。 程峰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壮硕的汉子,心中莫名地涌起一股熟悉感。 这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你叫什么名字?”程峰忍不住问道。 “詹蓝。” 詹蓝冷冷地回答,眼神依旧警惕。 詹蓝? 这个名字…… 程峰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电光。 “你……你可是白虎军的詹蓝?!” 詹蓝听到“白虎军”三个字,脸色骤变。 他下意识地否认:“你胡说什么!我不是!” 程峰察觉到他说话时略显慌乱的眼神,心中已然明了。 他迟疑片刻,决定坦白:“詹兄弟,你不必隐瞒,其实……我也是白虎军的人。” “住口!” 陈康安在一旁听着不对劲了,赶忙喝止。 他狠狠的瞪了程峰一眼。 这蠢货,不要命了! 程峰没有理会他,而是看着詹蓝,语气诚恳地说道:“詹兄弟,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我想说,我知道李城主他不是坏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永安城的百姓!” 第七十七章 与他为敌! “他带着永安城的人,一步步将这片地方建成现在的模样,这里的人都对他心悦诚服。这样的人,我程峰做不到与他为敌!” 詹蓝愣住了。 他没想到,眼前这个陌生人,竟然会是白虎军的同袍! 更让他震惊的是,对方竟然对李农如此推崇。 “你……你真的是白虎军的人?”詹蓝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如假包换!”程峰挺直了腰板。 “我乃白虎军小队首领程峰!此次前来,是奉了王夫人的命令,前来捉拿李城主的……” 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出来。 詹蓝越听越心惊,越听越愤怒。 “这个该死的毒妇!竟然如此颠倒黑白,陷害忠良!” 他紧握双拳,咬牙切齿地说道。 李农听着詹蓝愤怒的咒骂,却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就算是皇室的人来了,也休想踏进永安城半步! “詹蓝,你冷静点。” 他拍了拍詹蓝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一个郡守府而已,还翻不了天。” “可是城主大人,郡守府背后……是白虎军啊!”詹蓝依旧忧心忡忡。 白虎军的赫赫威名,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是大殷朝最精锐的部队,每一个士兵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真要对上,永安城这点人马,恐怕不够看。 李农闻言,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白虎军?那就更不用怕了。他们郡守府要真有胆子指派白虎军进城,那才叫自寻死路!” 他双手背在身后,眼睛微微眯起。 “白虎军的职责是什么?是驻守边疆!没有圣上的旨意,他们敢擅离职守?那可是等同于造反的大罪!到时候,我直接找人一纸诉状告到御前,看他们怎么收场!” 程峰听着李农这番话,心中对他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有勇有谋,临危不乱,这才是真正能成大事的人! “城主大人!” 程峰“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程峰不才,但也会些拳脚功夫!恳请城主大人收留,让程峰留在您身边,保护您的安全!” “还有我还有我!” 陈康安一看他这架势,也赶忙凑上来毛遂自荐。 “城主大人,我也会点拳脚功夫。保护人的事情,包在我们身上肯定没有问题!” “这个……” 李农摸了摸下巴,有些为难地说道:“我那院子实在太小了点,怕是住不下这么多人啊。” 他想了一会儿,随即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这样吧,你们几个既然身手不错,就先加入咱们永安城的护卫队吧。” “从今往后,你们五个人,每天的任务就是在城里巡逻,维护治安!” “程峰,我看你还不错,就由你来担任护卫队的队长!”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程峰。 “至于报酬嘛……肯定少不了你们的!管吃管住,每个月再给你们发饷银!” “城主大人,我们有口饭吃就足够了,不敢要什么报酬!”程峰赶忙推辞道。 “对对对,城主大人,我们能吃饱饭就心满意足了!”陈康安也在一旁附和道。 “我们没有意见!”聂辉、赵东、周为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五个人都是正儿八经的白虎军出身,吃苦耐劳惯了。 在他们看来,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有口饱饭吃,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敢奢求什么报酬? “护卫队和巡逻队,职责可是大不一样。” 李农呷了口茶,缓缓说道:“巡逻队只负责城内治安。而护卫队,是要保护永安城的安危。” 程峰闻言,眼中闪过几分疑惑。 “城主大人,这……”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李农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你们是白虎军出身,自然瞧不上巡逻这种小事。但是,我永安城有我永安城的规矩,任何人都不能触犯!” 程峰五人心中一凛,连忙低头称是。 李农语气缓和下来:“张台,你带他们下去安排住处,登记户籍。” “是,城主大人。”张台应声而出。 “记住,”李农看着五人的背影,补充道,“落了户,你们就是永安城的人了。现在不愿意,也可以不落户。” 程峰想都没想:“我们愿意!” 张台带着五人来到一排新建的房屋前。 “现在永安城还在建设,房子紧缺,你们五个先挤一挤。等以后讨了媳妇,成了家,可以申请换福利房。” 程峰愣住了,没想到永安城对待百姓竟然如此优厚。 张台看出了他的诧异,笑了笑:“我以前也是逃难过来的灾民,多亏了李城主,才有今天的好日子过。永安城一小半的居民,都是灾民,现在大家能安居乐业,都是李城主的功劳。” 陈康安感慨万千:“这才是我们值得效力的首领!李城主为了百姓分忧,比之大殷朝的皇帝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东也忍不住赞叹:“是啊,李城主真是有魄力,连北州郡守都不放在眼里!换作是平常人,早就吓破胆子了。” 周为突然开口道:“我们不如回去煽动剩余的白虎军,将他们都带来永安城守城!” 程峰沉吟片刻,缓缓说道:“这事儿,还得听城主大人安排。” 他心里还有些顾虑。 虽然北州那支白虎军的兄弟们对王家早已心生不满,但白娇手里攥着的可是军令,谁敢不从? 他拿不准那些人的心思。 毕竟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为了荣华富贵,转头就把自己这些人给卖了。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去找李农商议。 “程峰求见城主大人!” “让他进来。”李农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詹蓝应了一声,转身将程峰领进了府中。 “说吧,什么事?”李农头也没抬,淡淡地问道。 “城主大人,北州那支白虎军,还剩下二十五人。”程峰沉声说道。 “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个顶个的好手!我们不如将他们策反,再把令牌从王夫人手中抢出来,让他们一起来守卫永安城?” 李农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向他。 虽然程峰的建议听起来很诱人,但他不想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他需要时间考虑周全。 第七十八章 走个过场 “郡守府的护卫都是一群废物点心,我们几个就能把他们全撂倒!” 程峰见李农不说话,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的实力,急忙补充道。 “抢个令牌,那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李农却摇了摇头:“我在意的不是这块令牌,而是白虎军是否衷心。” “城主大人,您放心!那支白虎军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他们什么心思,我一清二楚!”程峰拍着胸脯保证道。 “令牌那玩意儿,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李农仔细想了想,沉声问道:“白虎军总共有多少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回城主大人,白虎军总共有一万人。” 程峰不敢怠慢,连忙一五一十地回答。 “边疆上还有主将的两万贺家军。” 李农点了点头,心中了然。 “程峰,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若是能将北州那些白虎军兄弟策反过来,我给你记一大功!” “城主大人放心,保证完成任务!”程峰敬了个军礼。 “此事就这么定了。”李农摆了摆手。 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这天下,怕是要大乱了。 永安城虽是他一手建立,但绝非固若金汤。 想要在这乱世之中立足,就必须得有足够的实力。 眼下,也确实该招兵买马了。 “相公,你真打算收编那些白虎军?” 唐婉瑜走了进来,眉宇间带着几分忧虑。 “那些人来历不明,万一混进来几个奸细,岂不是……” “婉瑜,你多虑了。” 李农笑了笑,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可是……” 唐婉瑜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李农打断。 “我建立永安城,为的就是给那些无家可归的灾民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只要他们肯真心归附,我李农定会一视同仁!” 唐婉瑜望着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明白李农的胸襟和抱负。 想当初,他也是这样,救了他们唐家一家老小。 “是我多虑了。相公,谢谢你,谢谢你为我们唐家做的一切。” “傻丫头,谢什么。” 李农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语气中满是宠溺。 这时,老夫人杨芸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哎呀,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她满脸笑意地看着李农。 “当初我就说嘛,我这孙女婿,那可不是一般人!将来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奶奶,您就别夸他了。再夸,他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唐婉瑜娇嗔道。 “哈哈哈哈……”杨芸爽朗地笑了起来,“婉瑜啊,你可得抓点儿紧啊!” 她趁着李农不注意,凑到唐婉瑜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可得抓紧时间,赶紧跟李农把事儿给办了!你看看人家小莲,那肚子都……” 唐婉瑜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 她欠李农的,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如今李农跟刘小莲你侬我侬,如胶似漆,她又怎么好意思插足其中? “詹蓝,你带几个人去兴安县,探探那边的情况。”李农沉声吩咐。 “是,城主大人!”詹蓝抱拳领命。 “程峰,陈康安,你们两个跟詹蓝一起去。”李农又点了两个人的名字。 “是!”程峰、陈康安齐声应道。 聂辉、周为、赵东三人则被留在了永安城,继续操练民兵,建造砖窑。 “詹蓝,路上小心。”李农叮嘱了一句。 “城主放心,我省的。” 詹蓝笑了笑,转身大步离去。 程峰和陈康安紧随其后。 三人快马加鞭,一路向兴安县疾驰而去。 “詹蓝,你当初……是怎么离开白虎军的?”程峰策马靠近詹蓝。 詹蓝勒了勒缰绳,眼神瞬间变得阴冷。 “被逼的!” 他咬牙切齿,声音里充满了恨意:“那帮狗娘养的,仗着自己是军官,就欺负老子是新兵!老子忍无可忍,一刀捅死了那个王八蛋!” “后来呢?”程峰追问道。 “后来?还能怎么样?逃呗!”詹蓝冷笑一声。 “老子一路逃,一路躲,差点儿没饿死在路上!要不是到了兴安县,遇到城主大人,我这条命早没了。” “城主大人不嫌弃我是逃兵,还给我饭吃,给我衣穿。这份恩情,我詹蓝这辈子都还不清!”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城主大人,那才叫真正的英雄!跟着他,老子心甘情愿!” 程峰听完他的讲述,心中一阵唏嘘。 他没想到,詹蓝竟然还有这样一段悲惨的经历。 “城主大人……的确不一般。”程峰感慨道。 “短短数月,就能把几个破败的村子,发展成如今这永安城的规模,简直就是奇迹!” “这算啥?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詹蓝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永安城才刚刚起步,以后还会更好!你信不信,用不了多久,这天下就得改姓李了!” “什么?!”陈康安惊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詹蓝,你……你疯了!这话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诛九族?呸!”詹蓝啐了一口,满脸不屑。 “他狗皇帝算个什么东西!大殷朝都被他搞成什么样子了?老百姓都快饿死了,他还躲在皇宫里享清福!”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高亢:“北方大旱都半年了,朝廷发下来一粒粮食了吗?一颗都没有!那些狗官就知道中饱私囊,哪管百姓死活!” 陈康安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又无从反驳。 “城主大人就不一样!”詹蓝话锋一转,语气中充满了自豪。 “你们是没看到,当初我们几个村子,都快旱成什么样了!是城主大人带着大家挖泉眼,建水车,硬生生从老天爷手里抢回了活路!” 程峰和陈康安听得入了迷,心中对李农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这样的人,才值得他们追随! “兴安县到了,咱们就此别过。”詹蓝指着前方隐约可见的城墙说道。 “你们继续赶路,我去探探这边的情况。” “好。”程峰点了点头。 “保重。”陈康安抱拳道。 三人就此分道扬镳,程峰、陈康安催马继续向北洲方向疾驰,而詹蓝则一头扎进了兴安县的茫茫人海之中。 第七十九章 乡亲们打起来 与此同时,李农正在永安城内绘制新式水车的图纸。 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搁下手中的毛笔,眉头微蹙。 “城主大人!不好了!出事了!” 张台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连礼数都顾不上了,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李农有些不悦地呵斥道。 “城主大人,第一批粮食下来了,乡亲们……乡亲们打起来了!” 张台喘着粗气,总算把话说完整了。 “什么?!” 李农“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因为什么打起来的?现在情况怎么样?” “城主大人,咱们边走边说。” 张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急忙在前面带路。 两人快步朝事发地点走去。 “城主大人,您是不知道,这永安城啊,本来就是咱们李家村、黄家村和刘家村三个村子合并的。以前啊,这几个村子之间就有些陈年旧怨,为了争水源,争土地,没少闹矛盾。” 张台一边走,一边快速地解释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次也是,粮食刚打下来,大家都抢着要。刚开始还好,就是互相推搡几下,说些难听的话。后来不知道谁先动的手,就打起来了。刚开始就几个人打,后来越来越多,现在都快打成一锅粥了!” “这群人,简直是无法无天!”李农咬牙切齿地说。 刚走到事发地外围,就听见里面一片嘈杂的声音。 有些胆小的,或者身上有伤的村民,已经停了手,远远地躲在一旁。 还有十几个人正扭打在一起,你揪我的头发,我踹你的肚子,打得不可开交。 “都给我住手!住手!”张台扯着嗓子大喊。 然而那群人打红了眼,哪还听得进去别人的话? 李农一看这情况,知道光靠喊是没用了。 他面沉如水,对张台吩咐道:“去,把巡逻队给我叫来!” 张台应了一声,急忙跑去找人。 没过多久,刘山强就带着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都他娘的给我住手!”他怒吼道。 巡逻队队员们一拥而上,硬生生把扭打在一起的人群给分开了。 “谁再敢动手,老子打断他的腿!”刘山强恶狠狠地扫视着众人。 众人被他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一哆嗦,一个个都老实了,低着头不敢吭声。 刘山强这才看向为首的一个妇人。 那妇人五十岁上下年纪,身形臃肿,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黄枝,你个泼妇,又他娘的是你带头闹事!”刘山强怒骂道。 他认得这个妇人,是黄家村的,还是黄宇的嫂子。 黄枝一听这话,顿时不干了:“刘山强,你少在这儿血口喷人!谁带头闹事了?明明是你们刘家村的人欺负人!” 她杏眼圆睁,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刘山强的脸上:“你少给老娘装糊涂!你们巡逻队的人,抓人的时候可有准头了!怎么的,被抓的都是我们黄家村的,你们刘家村的一个都没有?你当我们是瞎子吗?!” 刘山强被她这泼妇骂街的架势气得七窍生烟。 他最恨别人提什么刘家村、黄家村的,这不是挑拨离间吗? “黄枝,你个臭婆娘给老子听好了!现在没有什么刘家村、黄家村,只有永安城!咱们都是永安城的人!” “呸!少拿永安城来压我!”黄枝根本不买账。 “这地是我们大家伙儿一起种的!凭啥收了粮食,你们想怎么分就怎么分?我们黄家村的人,就该饿肚子吗?!” “你个不讲理的泼妇!粮食怎么分,那是城主大人说了算!你们有意见,去找城主大人说去!在这儿闹事,算什么本事?!”刘山强气得脸色通红。 黄枝猛地转头,恶狠狠地瞪着李农。 她的男人死得早,是为了救黄宇才没的。 这些年,黄家村的人都让着她,敬着她。 可自从跟了李农这伙人搅合到一起,她就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 李农看着眼前这群闹事的妇人,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些人,有的是真有意见,有的是被黄枝给撺掇的。 他缓缓开口,问道:“你们对我有意见?” 说着,他锐利的目光扫过那些原本属于刘家村的妇人。 那些妇人被他这一眼看得心里发虚,一个个都低下了头,不敢吭声。 “李农,你少在这儿装模作样!”黄枝跳着脚大骂。 “我们黄家村的人,跟你没完!” 她指着那些跟她一起打架的人,大声喊道:“姐妹们,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咱们要自己当家做主!” “对!咱们要自己当家做主!” “把这永安城拆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咱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谁也别想管着谁!” 在黄枝的煽动下,几个原本就对李农不满的妇人也跟着嚷嚷起来。 “你们真这么想?”李农再次开口。 还未等众人回答,一个带着几分怒意的声音便从不远处传来。 “娘!你又在闹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的女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脸上满是焦急和羞愤。 她是黄枝的女儿,黄满月。 黄满月跑到近前,一把拉住黄枝的胳膊,气急败坏地说道:“娘!你能不能别再闹了!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黄枝被女儿当众呵斥,脸上顿时挂不住了。 她猛地甩开黄满月的手,怒道:“死丫头,你胳膊肘往外拐!我是你娘,你不向着我,反而向着外人说话?!” 黄满月气得直跺脚,她指着黄枝,声音都有些颤抖:“娘!你清醒一点好不好!咱们现在是永安城的人,不是什么黄家村的人了!你这样做,只会让大家看不起咱们!” 黄枝根本听不进去,她指着黄满月,破口大骂:“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忘了你爹是怎么死的?!” 黄满月脸色一白。 她当然没忘,她爹是为了救黄宇才死的。 可这跟现在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满月,你先别说了,让你叔过来。”李农淡淡地开口。 第八十章 守好城门 黄满月听到他的话,连忙点头。 她转身就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喊:“叔!叔!你快来啊!我娘又闹事了!” 她一路狂奔,找到正在前城忙碌的黄宇。 “叔!不好了!我娘又跟人打起来了!” 黄宇一听,顿时火冒三丈。 “这个不知死活的婆娘!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他顾不上多问,拔腿就往事发地点跑。 黄满仓正在城墙上巡逻,见父亲急匆匆地跑出去,连忙问道:“爹,你去哪儿?” “我去看看你那个不省心的大娘!”黄宇头也不回地喊道。 “满仓,你给我守好城门,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别让城主大人对咱们失望!” 黄满仓大声应道:“爹,你放心吧!我一定守好城门!” 黄宇一路疾行,终于赶到了事发地点。 他一眼就看到黄枝正叉着腰,跟刘山强对骂,周围围了一群看热闹的妇人。 “大嫂!你给我住口!”黄宇怒吼一声。 黄枝被他这一嗓子吓了一跳。 她转过头,看到是黄宇,顿时气焰更嚣张了。 “黄宇!你来得正好!你看看,他们刘家村的人欺负我们黄家村的人!你管不管?!” “放屁!”黄宇气得脸色铁青。 他指着黄枝的鼻子骂道:“什么刘家村、黄家村?现在只有永安城!你再敢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 黄枝被他骂得一愣,她没想到黄宇竟然会这么不给她面子。 “黄宇,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你忘了你哥是怎么死的了?!你还有没有良心?!” 黄宇气得浑身发抖。 他强忍着怒火,一字一句地说道:“大嫂,我敬重你,是因为你是我大哥的媳妇!但是,你不能倚老卖老,为老不尊!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他指着那些跟着黄枝一起闹事的妇人,厉声说道:“还有你们!都给我闭嘴!你们以为你们是谁?你们吃的、穿的、住的,哪一样不是城主大人给的?!没有城主大人,你们早就饿死了!你们还有脸在这儿闹事?!” 那些妇人被他这一通训斥,都吓得不敢吭声了。 黄宇又转头看向黄枝:“大嫂,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你要是还想在永安城待下去,就给我老老实实地给城主大人道歉!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黄枝看着他那决绝的眼神,心里有些慌了。 “都听着,谁再敢提什么黄家村,别怪我不客气!” 黄宇环视了一圈,冷冷地道:“我们现在,都是永安城的人!谁要是敢破坏永安城的规矩,就是跟我黄宇过不去!” “各位婶子,”黄满月也站在一旁,指责大家,“你们好好想想,没有城主,咱们能过上今天这样的好日子吗?你们怎么就这么不知足呢?!” 她的话音刚落,一道清脆的耳光声就在人群中炸响。 黄枝的手高高扬起,狠狠地甩在了黄满月的脸上。 “小兔崽子!胳膊肘往外拐!大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黄满月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 “娘!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城主大人对咱们这么好,你还在这儿无理取闹,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无理取闹?!”黄枝立即跳了起来。 “我是你娘!我生你养你,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你要是再这么闹下去,我就不认你这个娘!” 黄满月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黄枝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指着黄满月的鼻子破口大骂:“好啊你个白眼狼!翅膀硬了是不是?!你给我记着,这条命是我给你的!想跟我断绝关系?行啊!你把这条命还给我!” 黄满月看着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只觉得无比陌生。 她声嘶力竭地吼道:“城主大人对咱们有再造之恩!没有城主大人,咱们早就饿死了!你现在还在这儿挑拨离间,你对得起城主大人吗?!在我心里,城主大人比谁都重要!” “够了!”李农冷冷地开口。 “黄枝,你闹够了没有?你看看你,把事情闹成什么样子了?!” 黄枝听到李农的声音,猛地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他。 “李农!你少在这儿装好人!我告诉你,我就是看不惯你!你一个外来的赘婿,凭什么在我们黄家村……呸!凭什么在永安城作威作福?!” 李农冷笑一声:“黄枝,我以前敬你是长辈,给你留几分面子。但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真当我李农是泥捏的不成?!” 他缓缓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妇人,冷冷地说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黄枝以前干的那些缺德事,我本来不想提,但是既然她不知悔改,那我就让大家评评理!” 说完,他开始当众细数黄枝的罪状,包括克扣救济粮、私藏水源、挑拨离间……每一条都让在场的妇人们瞠目结舌。 她们没想到,平时看起来还算老实的黄枝,竟然背地里干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 “黄满月,”李农看向一旁脸色苍白的黄满月,“你是个好孩子,不应该有这样的娘。从今天起,你跟黄枝,断绝母女关系!” 黄满月听到他的话,眼中闪过几分感激。 她心里明白,李农这是在为她出头。 “张台!”李农转头看向张台。 “属下在!”张台连忙应道。 “把黄枝的户籍,从永安城抹去!从此以后,永安城,再也没有黄枝这个人!” 黄枝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 她没想到,李农竟然会这么绝情,直接把她从永安城除名! “李农!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生是黄家村的人,死是黄家村的鬼!你没有资格赶我走!”黄枝声音嘶哑地尖叫着。 李农冷冷地看着她,“我再说一遍,现在已经没有黄家村了,只有永安城!我是永安城的城主,这里的一切,都由我说了算!你要是不服气,现在就可以滚!” 一旁的刘山强立马附和道:“城主大人说得对!我们都是永安城的人!城主大人万岁!” “城主大人万岁!” 黄宇也迅速反应过来,跟着大喊。 第八十一章 给我赶出永安城! 黄枝眼见众人拥护李农,气急败坏,像疯了一样扑上来,指甲挠向李农的脸。 “李农!你这个挨千刀的!你不得好死!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吃软饭的废物!你凭什么把我赶出永安城?你这是要造反!是要谋逆!” 刘山强见状,立即挡在李农身前。 “妹夫的天下,就是永安城!在这里,妹夫说了算!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质疑妹夫?!” 黄枝见他维护李农,更是怒火中烧。 她猛地转向黄宇,尖声叫道:“黄宇!你个老不死的!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把我们所有人都给害了!你把我们往火坑里推!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黄宇的脸色铁青,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他忍这个泼妇很久了! 他扬起手臂,给了黄枝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给我闭嘴!这里没有黄家村!只有永安城!我们都是永安城的人!城主大人就是我们的天!你再敢胡说八道,老子……老子打死你!” 黄枝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这个平时老实巴交的男人,竟然敢打她? 李农在一旁再也看不下去,他转头吩咐刘山强。 “大哥,把这个疯女人,给我赶出永安城!” “得嘞!” 刘山强狞笑一声,摩拳擦掌地走向黄枝。 黄枝见他逼近,吓得连连后退,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黄家村的人!你们没有权利赶我走!我要去找里正!我要去告你们!” 刘山强可不管这些,他一把抓住黄枝的头发,将她往外拖。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强盗!土匪!你们不得好死!” 黄枝一边尖叫着,一边用力地挣扎起来。 刘山强毫不留情地挥舞着拳头,狠狠地砸在她的身上。 黄枝顿时惨叫连连。 但很快,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只剩下微弱的呻吟。 她被打得鼻青脸肿,浑身是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农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高声喊道:“我李农,眼里容不得沙子!我对待大家,一向是有功必赏,有错必罚!黄枝的下场,你们都看到了!” 那些原本还想闹事的妇人们,此刻都吓得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城主大人,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城主大人,您饶了我们吧!我们都是一时糊涂!” “城主大人,我们以后一定听您的话,再也不给您添乱了!” …… 妇人们纷纷跪倒在地,哭喊着求饶。 李农冷冷地看着她们,语气冰冷地说道:“机会,我只给一次!希望你们好好珍惜!如果再有下次,黄枝就是你们的榜样!” 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言语。 “黄满月。” 李农又看向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黄满月。 “城主大人…”黄满月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只母鸡,赏你了。” 李农指着一旁笼子里的一只肥硕的母鸡,淡淡地说道。 黄满月愣住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这是给她的? “城主大人……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黄满月连忙摆手拒绝。 “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李农坚持道。 “以后好好干,永安城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努力的人。” 黄满月接过笼子,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谢谢城主大人!谢谢城主大人!我黄满月这条命,以后就是城主大人的!我一定好好干活,报答城主大人的恩情!” 她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头。 李农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环视四周,高声宣布:“这次分粮食,按照劳动力分配!干活多的,分的粮食就多!谁要是有不满,可以直接到城主府找我投诉!” 张台适时地递给他一本账册,激动地说道:“城主,今年的收成,比往年翻了十倍不止!” 李农接过账册,粗略翻阅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好,传令下去,明日辰时,城中广场分粮!” “是!”张台领命而去。 翌日清晨,永安城的广场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一袋袋饱满的粮食堆积如山,散发着诱人的谷香。 李农站在高台上,俯视着众人,心中涌起一股豪迈之情。 他终于让永安城的百姓,过上了丰衣足食的生活。 分粮进行得井然有序,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李农看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分粮结束后,还剩下大半的粮食。 李农高声唤道:“黄宇。” “城主大人。”黄宇立刻上前。 “组织人手,建造粮仓,越大越好。” “是!”黄宇领命而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永安城在李农的治理下,日益繁荣昌盛。 这天,詹蓝来到了兴安县城。 兴安县城门残破,街道空无一人,死寂得如同鬼蜮。 他一路走来,触目惊心,饿殍遍地,惨不忍睹。 他敲响了几户看起来还算完整的大宅院门,却无人应答。 “有人吗?” 詹蓝提高了声音,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他翻墙而入,只见院内杂草丛生,一片荒凉。 屋内空空如也,值钱的东西都被搬空了,连老鼠都找不到一只。 詹蓝叹了口气。 兴安县,彻底完了。 他离开县城,沿着官道向北而行。 走了半日,忽见一辆马车从南边缓缓驶来。 “吁——” 车夫刘金财一见到詹蓝,便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他快步迎上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这位小哥,前面可是兴安县?” 詹蓝点点头:“是。” “县城里情况如何?”刘金财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太好。你要是想逃难的话,一路向南吧。”詹蓝语气平淡。 刘金财有些纳闷:“小哥怎么往北走?” 詹蓝没有理会他,径直往前走。 车厢里传来一个尖细的女声:“金财,怎么回事?” “小姐,问个路。”刘金财连忙答道。 车帘掀开,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女子探出头来,她身边还跟着一个丫鬟。 第八十二章 空旷的官道 丫鬟名叫春菊,她柳眉倒竖,指着詹蓝的背影斥责道:“你这乡下人,怎么这么没规矩!我们问你话呢!” 詹蓝脚步一顿,眉头微皱。 他最讨厌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丫鬟。 他懒得理会,继续往前走。 春菊气得直跺脚:“小姐,你看他!” 小姐轻蔑地瞥了一眼詹蓝的背影:“乡下人就是粗鄙,不用理会他。” 春菊对着詹蓝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 她转身回到车厢内,对着小姐添油加醋地告状:“小姐,那乡下人真是太没规矩了。奴婢好心好意问他路,他竟然爱答不理的,真是气死奴婢了!” “住口!”石婷婷呵斥道,“春菊,你少说两句!” “小姐……” 春菊委屈地嘟囔着,不敢再多言。 石婷婷心中烦闷。 祖父与父亲,皆为大殷朝的戍边将领。 他们一辈子戎马生涯,为国尽忠,最终战死沙场。 皇帝感念石家功勋,特意封了她一个县主的身份,还赐了封地。 可谁知,这封地竟是如此贫瘠。 石婷婷和母亲罗飞霜搬到此处已有十年。 起初几年,还能勉强维持生计。 可近几年,北方大旱,闹起了灾荒,眼看着就要揭不开锅了。 母女二人遣散了家仆,变卖了家产,这才凑足了盘缠,准备前往北洲,投奔在郡守府任职的远房亲戚。 “夫人,不能再往前走了。”刘金财突然声音颤抖地说道。 罗飞霜掀开车帘,看着前方空旷的官道,心中也有些发怵。 “这一路,怕是险象环生。” 石婷婷心中一沉,问道:“母亲,那我们该怎么办?” 罗飞霜沉吟片刻。 方才透过车窗,她仔细观察了那个叫詹蓝的年轻人。 此人虽然衣着朴素,但面色红润,步履稳健,全然不像那些面黄肌瘦、步履蹒跚的灾民。 这倒是有些古怪。 石婷婷见母亲不说话,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她最怕的就是遇到山匪。 这荒郊野岭的,若是遇到歹人,她们可真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小姐,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春菊小声说道。 罗飞霜摇了摇头:“回去?回去也是等死。与其饿死在家中,不如……我们就跟着刚刚那个年轻人走。” 石婷婷大惊:“娘!万一他是山匪……” “山匪?”罗飞霜冷笑一声。 “这年头,最可怕的不是山匪,是那些饿到失去理智的灾民!他们为了活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她转头吩咐刘金财:“跟上去,看看他到底要去哪里。” “好嘞!” 刘金财答应一声,扬鞭催马,马车缓缓前行。 詹蓝察觉到身后有马车尾随,眉头微皱,却并未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速度。 这荒郊野岭的,突然出现一辆马车跟着他,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还是尽快赶到永安城,那里有城主照应,才更安全。 不知走了多久,永安城高大的城墙逐渐出现在视野中。 詹蓝心中一喜。 终于到了! 见到詹蓝,守城的黄满仓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连忙打开旁边的小门。 “詹兄弟,你可算回来了!快进来!” 詹蓝点点头,快步走进小门。 刘金财见状,猛地一拉缰绳,马车堪堪停在紧闭的城门前。 “怎么回事?”罗飞霜的声音从车厢内传来。 石婷婷跳下马车,抬头望去,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高耸的城墙巍峨矗立,青砖垒砌的城墙在阳光下泛着幽光。 城墙上,隐约可见人影晃动,似乎有兵士在巡逻。 这……这哪是什么村子? 这分明是一座坚固的城池! “娘,您快出来看看!”石婷婷惊呼道。 罗飞霜闻言,连忙在春菊的搀扶下走出马车。 她抬头望去,同样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母女二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 石婷婷定了定神,问罗飞霜:“娘,您可曾听说过,这里……有座城池?” 罗飞霜摇了摇头,眉头紧锁:“从未听闻。这地方……怎么会突然冒出一座城来?” 她转头看向刘金财,问道:“金财,你老家不是兴安县的吗?你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刘金财也是一脸茫然,他挠了挠头,说道:“夫人,县主,小的……小的老家确实离这不远。” “小的本是刘家村的人。小时候被人贩子拐走,几经辗转,十年前才到了县主府当差。对刘家村……还尚且保留着一些记忆。” 他指着眼前的城池,满脸疑惑:“可……可这里,按理说应该是黄家村的地界啊!怎么……怎么会变成一座城?还叫……永安城?” “什么?黄家村?”石婷婷惊呼出声。 黄家村,她倒是听说过,只是一个偏僻的小村落而已。 怎么可能变成眼前这座气派非凡的城池? 黄满仓见几人站在城门前议论纷纷,便大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永安城做什么?” 石婷婷还欲再说,却被身旁的丫鬟春菊抢先一步。 “大胆!你可知我家小姐是谁?竟敢拦驾!还不快快打开城门,禀报你们那什么城主,出来迎接!” 黄满仓一愣,上下打量了春菊一眼。 他轻蔑地一笑:“迎接?别说是你们,就是大殷的皇帝来了,也没资格让俺们城主出来接!” “你!你放肆!”春菊气得浑身发抖。 “你竟敢口出狂言,咒骂陛下,简直是大逆不道!” 黄满仓毫不在意地耸耸肩:“俺可没咒骂谁,俺只是说实话。永安城不欢迎对城主不敬的人!你们走吧!” 他一挥手,作势就要关门。 春菊见状,更是怒火中烧:“狗屁的城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们这破城,也是大殷的!你敢拦我们,就是抗旨不尊!” 黄满仓挠了挠头,一脸茫然:“啥王土?啥王臣?俺听不懂。俺只知道,城主说了不让进,就是不让进!” 石婷婷在一旁看着,心中又急又气。 这都什么事儿啊! 她本想低调行事,结果这死丫头春菊,非要节外生枝! 第八十三章 借宿 罗飞霜却是眼中精光一闪。 这黄满仓虽然粗鲁,但言语间对那所谓的城主推崇备至。 能让这样一个人心服口服,这位城主恐怕不简单。 她轻轻咳嗽一声,上前一步,语气温和地说道:“这位壮士,我们并无恶意。只是路过此地,天色已晚,想在城中借宿一宿,不知可否通融?” 黄满仓见她说话客气,态度这才缓和下来:“借宿啊……” 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翻开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字说道:“借宿可以,但得按俺们永安城的规矩来。来,你们几个,都过来,在这上面按个手印!” 石婷婷看着那本皱巴巴的小册子,心里一阵烦躁。 这是什么破规矩! 还要按手印? 把他们当犯人了吗? 她看向罗飞霜,焦急地说道:“娘,这城里怕是不安全,咱们还是走吧!” 罗飞霜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说道:“婷婷,别急。咱们这一路风餐露宿,你一个女儿家,怎么熬得住?依娘看,这永安城,说不定是个落脚的好地方。”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再说,真要有什么不妥,咱们再走也不迟。总比盲头苍蝇一样往北边闯要强。” 石婷婷咬了咬嘴唇,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情愿,但母亲的话她还是听得进去的。 罗飞霜见女儿有所松动,又劝道:“听话,咱们先进去看看。这永安城看着也挺气派,说不定真能给咱们一个惊喜呢?” 石婷婷终于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她转过身,从黄满仓手里接过那本小册子,在上面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随后,罗飞霜、春菊和刘金财也依次按了手印。 黄满仓接过小册子,仔细地看了看,然后从腰间摸出四块木牌,递给他们。 “这是你们的通行令,一人一块,收好了!记住,在城里可别乱来,俺们城主眼睛里可不揉沙子!”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这通行令只是暂住的凭证。在城里要是犯了两次规矩,就会被拉进黑名单,以后也就别想再进永安城了!” 石婷婷接过木牌,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永安”两个字。 她撇了撇嘴,心里暗自嘀咕。 什么破规矩,还黑名单? 这永安城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还有,你们的马车,不能进城。”黄满仓指了指石婷婷身后的马车。 “就拴在城门口吧,俺会找人给它喂草料。” “什么?!”春菊一听,顿时跳了起来。 “你敢拦我们小姐的马车?你知道这马车值多少钱吗?要是丢了,你赔得起吗?” 黄满仓掏了掏耳朵,一脸不耐烦:“嚷嚷啥?一个破马车,还值钱?俺们永安城,金银珠宝都堆成山了!再说了,城门口这么多人看着,还能丢了不成?” “你……你……”春菊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恶狠狠地瞪了黄满仓一眼,嘟囔道:“一个破城池而已,有什么好嚣张的!” 她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扭头就往城里走。 “等等!”黄满仓叫住了她,“你们的通行令,要登记一下。” 春菊不耐烦地把木牌丢给黄满仓:“快点快点!磨磨蹭蹭的!” 黄满仓也不生气,慢条斯理地把四人的信息登记在册,这才放他们进城。 一进城,眼前的景象让石婷婷、罗飞霜、春菊和刘金财都愣住了。 只见道路两旁,田地里绿油油的一片,麦浪翻滚,稻穗低垂,哪里有半点干旱的迹象? 这跟外面那寸草不生的荒凉景象,简直是天壤之别! 石婷婷心里泛起了嘀咕。 这永安城,还真有点邪门! 罗飞霜也是一脸的震惊。 她本以为这永安城不过是个小地方。 没想到,竟然能在这大旱之年,还能有如此景象。 春菊更是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 她本以为,这永安城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小破城。 可现在看来,是她自己见识短浅了! 刘金财也是啧啧称奇。 他走南闯北,见过的世面也不少。 可像永安城这样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当——当——当——” 正午时分,一阵清脆的铜锣声,响彻整个永安城。 紧接着,一股浓郁的肉香味扑鼻而来。 城里的百姓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有说有笑地朝着两个方向走去。 原来,李农为了方便城民,特意在前城和后城各设立了一个食堂。 食堂里供应着三荤一素一汤,米饭和馒头更是管够。 只要不浪费,想吃多少吃多少。 石婷婷已经三个月没见过荤腥了。 自从县主府揭不开锅,别说吃肉了,就连吃饱饭都成了奢望。 她使劲的嗅着鼻子,那久违的肉香,让她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罗飞霜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她虽然是石婷婷的娘,但自从进了县主府,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现在闻到这肉香,她也忍不住有些心动。 但是多年的经验告诉她,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小心谨慎。 她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眼巴巴地看着那些进出食堂的百姓。 春菊可不管那么多。 她仗着自己是县主府的丫鬟,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哪里受得了这种诱惑? “走,咱们也去吃饭!” 春菊说着,就大步朝着其中一个食堂走去。 石婷婷想拦,但已经来不及了。 春菊来到食堂门口,对着正在打饭的黄大婶颐指气使。 “喂!给我们家小姐打两份饭!” 黄大婶抬起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她见春菊穿得破破烂烂,一副落魄的样子,顿时没了笑脸。 “去去去,哪来的叫花子,也敢来这里蹭饭?” 春菊一听,顿时火冒三丈。 她指着黄大婶的鼻子骂道:“你个老东西,瞎了你的狗眼!你知道我们家小姐是谁吗?我们家小姐可是县主!” 黄大婶听了这话,手里的勺子“咣当”一声掉进了锅里。 她猛地抬起头,三角眼一瞪,唾沫星子差点喷到春菊脸上。 “你说啥?县主?呸!甭管你是县主还是公主,到了咱永安城,都得按规矩来!除了老弱病残,谁也别想搞特殊!” 第八十四章 可恶的丫鬟 春菊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黄大婶的鼻子尖声叫道:“你个死老婆子,反了天了!信不信我让我家小姐扒了你的皮!” 黄大婶也不是吃素的。 她双手叉腰,往那一站,活像一尊铁塔:“来啊!你扒一个试试!老娘在永安城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还怕了你不成?给我滚一边去,别在这碍事!” 说着,她一把推开春菊,继续给后面的百姓打饭。 春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她气得七窍生烟,还想再闹,却被罗飞霜一把拉住。 罗飞霜脸色铁青,压低声音呵斥道:“春菊!你给我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 她虽然也饿,但她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 在这种地方,跟这些底层百姓硬碰硬,吃亏的肯定是她自己。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黄大婶,陪着笑脸说:“这位大婶,实在对不住,我家丫鬟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们赶路至此,身上没带吃的,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给我们换一顿饭吃?” 黄大婶瞥了一眼那银子,却并没有伸手去接。 她摇了摇头,一脸严肃地说:“大妹子,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这事我做不了主。咱永安城的规矩,都是张台先生和詹队长定的,谁也不能坏了规矩。你要真有啥事,就去找他们说。” 黄大婶用手往后一指:“你们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后走,过了前面的十字路口,再往东拐,就是后城了。张台先生和詹队长,平时都在那边。” 石婷婷站在一旁,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心里对这永安城的城主,已经有了极差的印象。 一个连朝廷都不放在眼里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没有皇帝的准许,怎么能随便建立城池? 这跟谋反有什么区别! “娘,我看这永安城,根本就是个贼窝!”石婷婷咬牙切齿地说。 “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罗飞霜瞪了她一眼,厉声说道:“胡说八道什么!没见识的东西!在这里要谨言慎行,小心祸从口出!得罪了人,谁也救不了你!” 她心里对这永安城的城主,却是充满了好奇。 一个能在大旱之年,让百姓吃饱饭的人,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她倒想看看,这城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春菊见自家小姐被夫人训斥,心里更加委屈。 她走到石婷婷身边,小声告状:“小姐,您看看,这永安城的人,一个个都跟土匪似的!奴婢看,这城主肯定是觅下了朝廷的赈灾粮。要不然,哪来的粮食给百姓吃?” 石婷婷听了,心里也有些动摇。 她觉得春菊的话有几分道理。 要不然,实在无法解释永安城这反常的景象。 “行了,别说了!”罗飞霜再次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管住你们的嘴!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讲!小心祸从口出!” 春菊撇了撇嘴,不敢再吭声。 她虽然是石婷婷已故奶娘的女儿,在县主府算半个主子。 但罗飞霜毕竟是石婷婷的亲娘,她也不敢太过放肆。 只是,她心中的委屈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三人按照黄大婶交代的路线走去。 走了一段路,春菊脚下就跟灌了铅似的,怎么也不肯再挪动一步。 她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揉着发酸的小腿,一张脸皱成了苦瓜。 “哎呦喂,我的好夫人,好小姐,您二位就饶了我吧!奴婢这双腿,都快走断了!” 罗飞霜眉头一皱,停下了脚步。 她本就心急如焚,想尽快见到那永安城的城主,好安排她们一行人留宿。 这春菊倒好,偏偏在这时候掉链子。 “春菊,你这是做什么?咱们还得赶路呢!早点见到城主,也好早点安顿下来。” 她压着心头的火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 春菊却不领情,她撅着嘴,一脸的不情愿:“夫人,您就别哄我了。这破地方,有什么好安顿的?连个像样的客栈都没有,还不如咱们在野外搭帐篷呢!” “再说了,这鬼地方也太规矩森严了!连辆马车都不让进,这是把咱们当什么了?当贼防着呢?” 她的声音不小,在这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 不远处,一支巡逻队正朝这边走来。 为首的正是刘山强,他身后跟着程峰、聂辉、赵东、周为和陈康安几人。 刘山强耳朵尖,老远就听到了春菊的抱怨。 他浓眉一竖,几步跨到春菊面前,瞪着眼睛喝道:“喂,你这丫头,瞎嚷嚷什么呢?对永安城有啥不满意的,趁早滚蛋!没人拦着你!” 他嗓门大,这一声吼,把春菊吓了一跳。 春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双手叉腰,摆出一副要吵架的架势。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 她正要报出石婷婷的名号,却被刘山强粗暴地打断了:“我管你是谁!到了永安城,就得守永安城的规矩!再敢胡咧咧,小心我把你扔出去!” 春菊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刘山强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土鳖!你个乡巴佬!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可是县主府的人!你敢动我一下试试?信不信我让我家小姐扒了你的皮!” 刘山强冷笑一声,满脸不屑:“县主?县主算个屁!在我们永安城,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守规矩!” 春菊还要再骂,刘山强已经不耐烦了。 他一挥手,对身后的巡逻队员说道:“把这疯婆子给我叉出去!别让她在这里丢人现眼!” 程峰几人得令,立刻上前,就要去抓春菊。 春菊哪里见过这阵势,吓得尖叫起来:“你们干什么?你们敢动我?我是县主府的人!你们这些反贼!我要告诉我小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刘山强哈哈大笑:“反贼?我看你才是反贼!永安城是城主大人一手建立起来的,跟朝廷有什么关系?我看你就是朝廷派来的奸细,想来破坏我们永安城的!” 第八十五章 死路一条 春菊还要挣扎,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呸,什么城主,我看就是个占山为王的土匪头子。你们永安城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山寨!” “你放屁!”刘山强怒目圆睁。 “就你这尖嘴猴腮的德行,还敢污蔑我们城主?我看你就是活腻歪了!” 他猛地一挥手,粗壮的胳膊带起一阵风:“程峰,给我把这臭婆娘扔出去!有多远扔多远,别让她脏了我们永安城的地界!” 程峰几人得了令,如狼似虎般扑了上去。 春菊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连连:“你们这些狗奴才!反了你们了!敢动我一根汗毛,我让你们统统掉脑袋!” 她拼命挣扎,双手乱抓,却哪里是几个壮汉的对手? 罗飞霜在一旁看着,心急如焚。 她本想出声阻止,可见刘山强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这人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主。 万一激怒了他,别说在永安城落脚,恐怕连小命都难保。 刘山强三两下制服了春菊,转头看向罗飞霜,眼神凌厉如刀:“你跟这疯婆娘是一伙的?” 罗飞霜强压下心头的恐惧,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位……这位军爷,您误会了。我们是从京城逃难过来的,一路颠沛流离,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了。听说永安城城主仁义,所以才来投奔,还望您能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吧。” 听到“逃难”二字,刘山强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上下打量了罗飞霜一番,见她虽然衣着朴素,但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贵气,不像是寻常百姓。 “我们永安城,大半的百姓都是从各地逃难过来的。”刘山强冷哼一声。 罗飞霜心中一惊。 永安城竟然收留了这么多灾民?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连忙顺着刘山强的话说道:“城主大人真是菩萨心肠,能收留这么多无家可归之人,实在是功德无量!” 刘山强听了这话,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的神情。 罗飞霜见状,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看来这刘山强虽然脾气暴躁,但对他们城主倒是十分敬佩。 “想在永安城住下,可以。” 刘山强顿了顿,说道:“但是得去张台先生那里重新落户籍,办了手续才能住。” 他指了指城内的方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身份,到了永安城,就得按永安城的规矩来。在这里,可没人惯着你们!” “军爷说的是,我们一定遵守永安城的规矩。”罗飞霜连连点头。 “呸!什么规矩?在我们家小姐面前,你们城主也得跪着说话!”春菊在一旁不服气地叫嚣着, 她指着罗飞霜说:“还有这位,可是朝廷亲封的二品诰命夫人!你们这些泥腿子,还不快跪下磕头!” 她的话音未落,刘山强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他盯着春菊,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是不是聋了?听不懂人话?” “你敢再说一遍?!” 春菊尖叫一声,立马扑了上去,五指成爪,直奔刘山强的脸。 刘山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猛地一拧。 春菊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刘山强毫不留情,又一脚踹在了她的小腹上。 春菊瞬间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刘山强啐了一口,眼神凶狠:“我再说一遍,在永安城,是龙你给我盘着!是虎你给我卧着!就算皇帝老儿来了,也得听我们城主的!” 春菊趴在地上,捂着肚子,疼得死去活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小姐!小姐救我啊!这帮狗奴才反了天了!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罗飞霜脸色铁青,她看着春菊的惨状,心里又惊又怒。 这刘山强简直就是个疯子! 她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这位军爷,你这是做什么?我们不过是来投奔的,你为何要对我们如此粗鲁?这就是你们城主的待客之道吗?” 刘山强冷笑一声,眼神轻蔑:“待客之道?你们也配?!”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对程峰等人吼道:“跟他们废什么话!把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赶出去!别让他们污了永安城的地界!” 程峰几人早就摩拳擦掌,得了令,立刻狞笑着围了上来。 罗飞霜几人顿时慌了神,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慢着!” 刘金财分开人群走上前来,满脸堆笑地看着刘山强。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问道:“这位军爷,你看看我这张脸,有没有觉得眼熟?” 刘山强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他,一脸狐疑。 “你是哪根葱?”他不客气地问道。 刘金财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说道:“我是你爹刘老刚最小的堂弟,我叫刘金财。你看看你这张脸,跟你爹年轻的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刘山强听了这话,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 在他看来,这老头就是在胡说八道。 “亲戚?”他冷哼一声。 “我可不记得我有什么亲戚。少跟我攀关系,赶紧滚蛋!” 这时,罗飞霜突然发出一声厉喝:“都给我闭嘴!” 她怒视着石婷婷和春菊,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你们两个,立刻给这位军爷道歉!不然,从现在开始,你们是死是活,我再也不管了!” 石婷婷吓坏了。 她从小到大,哪里见过母亲这副模样? 她立刻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对……对不起,军爷,我……我刚才不是有意的,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春菊也傻眼了。 她虽然跋扈,但并不傻。 如果罗飞霜不管她了,那她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她也跟着道歉,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甘:“对……对不起。” 刘山强冷哼一声,眼神轻蔑地扫过春菊:“你一个丫鬟,眼睛都快长到脑门上去了!” 他指了指自己身后,又补充道:“你看看人家唐家的丫鬟,琴儿、棋儿、书儿、画儿,哪个不是温柔贤惠,知书达理?再看看你,简直就是个泼妇!” 第八十六章 收留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石婷婷,眼神锐利如刀:“管好你自己的丫鬟!再有下次,我可不会这么轻易饶了她!” 罗飞霜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当下的危机算是暂时解决了。 她连忙说道:“婷婷,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谢这位军爷!” 她又转过头看向刘山强,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军爷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管教她们的。” 石婷婷强压下心头的屈辱,说道:“是,娘,我知道了。我会管好春菊的,不会再让她惹事了。” 刘山强见他们服软,也不再继续追究。 他领着罗飞霜一行人,七拐八拐,来到一处还算气派的宅院前。 “这就是城主府了。”他指着大门说道。 “不过,能不能在永安城落户,还得我们城主大人说了算。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通报一声。” 罗飞霜点了点头:“好,有劳军爷了。”。 刘山强进了府,不多时便出来,脸上带着几分得意:“进去吧,城主大人同意见你们了。” 罗飞霜松了一口气,整了整衣衫,带着石婷婷和两个丫鬟,迈步走进了城主府。 一进门,她便看到一个年轻人端坐在正厅的主位上。 这年轻人剑眉星目,鼻若悬胆,一身青衫虽不华贵,却衬托得他英气逼人。 罗飞霜心中一凛。 此人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气度,绝非池中之物。 想来也是,能在这乱世之中,一手打造出永安城这等基业,又岂是寻常之辈? “城主大人,人带来了。”刘山强躬身说道。 李农微微抬眼,目光在面前几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罗飞霜身上。 “你们想在永安城落户?” “是。”罗飞霜连忙应道。 “我们一路逃难至此,实在无处可去,还望城主大人收留。” “坐吧。”李农淡淡地说。 他的话音刚落,旁边一个俏丽的丫鬟便端上茶来。 这丫鬟眉目如画,举止端庄,正是唐婉瑜的丫鬟棋儿。 春菊却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狗屁的城主,就是一个泥腿子,还装模作样!” 她声音虽小,但在场的几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棋儿立即走上前,“啪”的一声,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在了她的脸上。 春菊被打懵了,捂着脸,尖叫起来:“你敢打我?!” “放肆!”李农冷喝一声,“棋儿,退下。” 棋儿狠狠地瞪了春菊一眼,退到了一旁。 李农看着春菊,眼神锐利如刀:“在永安城闹事的,你不是第一个。但之前的那些人,下场都很惨。” 春菊梗着脖子,满脸不服:“怎么,你还敢杀了我不成!” 李农眼中闪过几分厌恶,随即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一旁的詹蓝见状,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没有任何犹豫,抽出腰间的长刀,手起刀落,一颗人头滚落在地。 春菊的脸上,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恐。 她的身体缓缓倒下,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啊——” 石婷婷吓得一个哆嗦,直接瘫坐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她死死地盯着地上那颗血淋淋的人头,白皙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们……竟敢杀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你竟敢草菅人命!”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打断了她的尖叫。 罗飞霜铁青着脸,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石婷婷被扇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她捂着火辣辣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住口!” 罗飞霜厉声呵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气得不轻。 “你给我闭嘴!” 她努力压下自己的情绪,随后转过身,对着李农深深一拜。 “城主大人恕罪,都是我管教无方,才纵得这刁奴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城主大人。她有此下场,实属活该!” 石婷婷惊恐地看着这一切。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母亲会如此惧怕这个年轻的城主? 更无法理解,为什么母亲会如此狠心,竟然眼睁睁地看着春菊被杀? 几个护卫走进来,面无表情地用一张破草席将春菊的尸体裹住,随即拖了出去。 石婷婷的目光,追随着那张草席,直到它消失在门外。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李农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他缓缓开口:“永安城有永安城的规矩,想留在这里,就要安分守己。当然,如果你们不想留,我也不会强留。” 罗飞霜心中一凛。 她明白,李农这是在敲打她们。 他杀春菊,既是立威,也是在警告她们。 在永安城,他李农就是规矩! 她再次屈身行礼,恭敬地回答:“城主大人,我们母女二人,都会些女红手艺,愿意留在永安城,为城主大人效力。” “哦?”李农的眉毛微微一挑,“会女红?展示一下。” 罗飞霜连忙指着石婷婷身上的衣裙,说道:“城主大人请看,小女身上的这件衣裙,便是我亲手缝制的。自从她爹从军后,我们母女,便靠着这门手艺糊口。” 李农仔细打量着石婷婷身上的衣裙。 针脚细密,绣工精美,的确是出自巧手。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对詹蓝吩咐道:“詹蓝,在城主府附近,给她们母女安排一间宅子。” “是!”詹蓝抱拳领命。 “往后,城主府里所有人的新衣裳,就交给你们母女负责了。”李农淡淡地补充道。 石婷婷一听,顿时急了:“城主大人,我娘一个人做那么多衣裳,实在太辛苦了,这……” 她的话还没说完,罗飞霜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李农倒是不以为意,他看着石婷婷,眼中闪过几分赞赏。 “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你们母女俩初来乍到,若是有心,便在永安城内收几个徒弟,也好把这门手艺传下去。只是别学那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做派。” 罗飞霜闻言,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她原本还担心李农会苛待她们母女。 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城主,竟然还颇为通情达理。 第八十七章 策反白虎军 石婷婷也是一脸的喜出望外,看向李农的眼神中,少了许多敌意。 “詹蓝。”李农转头吩咐道。 “属下在!”詹蓝立刻上前一步,抱拳应道。 “去找周木匠,让他给这宅子刻块牌匾,就叫……司衣房。” 李农略一思索,便想出了一个名字。 “是,城主大人!”詹蓝领命而去。 李农又看向罗飞霜,说道:“这司衣房,日后便由你来担任监工,负责城主府上下一应衣物。” “多谢城主大人,多谢城主大人收留!” 罗飞霜连忙跪下,感激涕零地叩谢。 石婷婷也跟着跪了下来,虽然心中仍有几分不情愿,但还是学着母亲的样子,向李农道谢。 李农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转头唤道:“刘山强。” “妹夫,啥事?”刘山强点头哈腰。 “你带她们母女俩,去张台那边,把户籍落了。从今往后,她们就是咱永安城的人了!” “得嘞!” 刘山强应了一声,随后便带着罗飞霜母女二人,往城主府外走去。 “詹蓝。”李农又吩咐道。 “属下在。” “把城外那辆马车,给拴到马房去,让刘金财好好照料着。” 李农指了指门外,补充道:“那马,一看就是匹好马,别给饿瘦了。” “属下明白。”詹蓝应道,转身去安排。 李农看着忙碌的众人,心中颇为满意。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已是两日之后。 程峰与陈康安二人,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北洲的一座城池之外。 两人扮作逃难的难民,混在人群之中,缓缓向城门走去。 夜幕降临,城中一片寂静。 程峰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郡守府。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他压箱底的迷烟。 这迷烟无色无味,只要一点点,就能让人昏睡不醒。 他小心翼翼地将迷烟吹入王夫人的房间。 片刻之后,屋内传来一声闷响,王夫人已然昏倒在地。 程峰闪身进入房间,在王夫人身上一阵摸索,终于找到了一块令牌。 他拿着令牌,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与陈康安会合,二人连夜赶往白虎军驻扎之地。 此时的白虎军驻地,二十五位白虎军将士,正焦急地等待着程峰的消息。 见程峰与陈康安二人归来,众人连忙围了上来。 “程队长,怎么样,任务可完成了?”一位白虎军将士急切地问道。 程峰将令牌高高举起,昏暗的油灯下,令牌上的“永安”二字闪着幽光。 “弟兄们,看清楚了!这是永安城的令牌!是咱们城主大人亲手交给我的!” 他顿了顿,环视四周,目光中充满了狂热:“你们知道咱们城主大人是谁吗?那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是真正的英雄豪杰!想当年,他也是一介赘婿,受尽屈辱。可他硬是凭着自己的本事,一步步走到今天,成了永安城的城主!带着咱们这些苦哈哈过上了好日子!” 他越说越激动,声嘶力竭地吼道:“弟兄们!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咱们跟着这样的明主,才有出路!才能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白虎军的将士们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犹豫。 “程队长,你说的……都是真的?”一个年轻的士兵怯生生地问道。 “可咱们……咱们要是走了,那不就成了逃兵了吗?是要被砍头的!” “逃兵?放屁!”程峰怒目圆睁,厉声呵斥道。 “跟着王夫人那个毒妇,你们才是生不如死!你们忘了吴浩平时吃的是什么了吗?!” 提到吴浩,人群中一个瘦小的身影颤抖了一下。 “吴浩,你来说!你告诉他们!你平时吃的都是什么?!” 程峰指着吴浩,大声说道。 吴浩低着头,紧紧地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是……是泔水……他们给我们吃的……是泔水……” “泔水?!” “他娘的!这群畜生!” “老子跟他们拼了!” 白虎军的将士们顿时炸开了锅,一个个义愤填膺,怒吼连连。 程峰看着群情激奋的众人,心中暗喜。 火候差不多了。 他趁热打铁,再次高声开口:“你们听听!你们好好听听!这就是你们拼死效忠的王夫人!这就是你们舍命保护的朝廷!她给你们吃泔水!把你们当猪狗一样对待!你们还为她卖命?你们傻不傻啊?!” 他猛地一拍胸脯,大声吼道:“在永安城!老子可以拍着胸脯保证!顿顿有肉!顿顿有油水!吃的都是精米白面!比你们在这里吃的泔水强百倍!强千倍!” “程队长……你说的……是真的?”一个士兵将信将疑地问道。 “现在北方大旱,都蔓延到北洲了,哪来的粮食?哪来的油水?” “就是啊,程队长,你可别诳我们……” “这年头,谁家能有余粮啊……” 一时间,怀疑的声音此起彼伏。 程峰冷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自信:“你们不信?你们以为我程峰是傻子吗?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他指着自己的脑袋,厉声说道:“我程峰这条命,就押在这里!我告诉你们,永安城的城主李农,那就是天神下凡!他有办法弄来粮食!有办法让咱们吃饱穿暖!” “你们知道永安城现在是什么样子吗?老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根本就不受这旱灾的影响!你们信不信,那是你们的事!反正老子是信了!” 陈康安也站了出来,大声说道:“弟兄们!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咱们跟着程队长,跟着李城主,才有活路!才能过上好日子!这可是咱们唯一的机会了!” 他环视四周,语气诚恳:“你们想想,咱们在这里,除了等死,还能有什么出路?难道你们真的想一辈子都吃泔水,被人当牲口一样使唤吗?!” 陈康安的话,深深地触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吴浩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我愿意!我愿意跟着程队长走!我不想再吃泔水了!我要吃肉!我要吃饱饭!” 第八十八章 令牌失踪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像一颗火星,点燃了众人心中的希望。 “我也愿意!” “算我一个!” “他娘的,老子豁出去了!” “跟着程队长,干了!” 一个接一个的声音响起,白虎军的将士们纷纷表态,愿意跟随程峰,投奔永安城。 程峰看着眼前这些激动不已的兄弟们,心中充满了欣慰。 “好!好兄弟!咱们这就收拾东西!连夜出发!”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将营房里能用上的兵器都收拾起来,绑在身上。 夜色中,二十六条身影,朝着永安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哗啦啦……” 一阵木头倒塌的巨响,伴随着瓷器碎裂的声音,刺破了清晨的宁静。 白娇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宿醉后的头痛欲裂,让她忍不住咒骂了一声:“哪个杀千刀的!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她揉着太阳穴,掀开被子,胡乱地套上外衣,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好,就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房门。 院子里一片狼藉,原本摆放整齐的花盆、石桌、石凳,全都东倒西歪,碎了一地。 几个丫鬟婆子正手忙脚乱地收拾着,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大气都不敢出。 白娇的心头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向她袭来。 “夫人,您……您醒了。” 一个老妈子战战兢兢地迎了上来,声音都在发抖。 “怎么回事?!”白娇厉声喝问道。 “谁干的?!谁敢在老娘的地盘上撒野?!” 老妈子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奴婢……奴婢不知……奴婢们起来的时候,就……就这样了……” “废物!一群废物!” 白娇气得浑身发抖,抬脚就踹在了老妈子的身上。 “养你们有什么用?!连个贼都看不住!” 她努力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忽然想到了什么,双眼一亮。 白虎军! 她还有白虎军可以倚仗! 她急匆匆地跑回房间,翻箱倒柜,把每一个角落都找了个遍,却始终没有找到令牌的踪影。 白娇彻底慌了。 令牌不见了,就意味着她失去了对白虎军的控制权。 没有了白虎军,她就什么都不是,只能任人宰割! 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绝望。 “来人!来人啊!都死哪儿去了?!给我滚过来!” 几个护卫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一个个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令牌呢?!令牌在哪儿?!” 白娇指着护卫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们这群废物!连个令牌都看不住!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护卫们吓得瑟瑟发抖,却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找!给我去找!”白娇歇斯底里地吼叫着。 “把整个郡守府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令牌给我找出来!” 护卫们领命而去,白娇却依旧无法平息心中的怒火。 她跌跌撞撞地来到白虎军的驻扎地,只见原本整齐的营房此刻空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 白娇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过去。 “人呢?!人都哪儿去了?!” 她抓着一个路过的仆人,疯狂地摇晃着。 “白虎军的人呢?!他们都去哪儿了?!” 仆人被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说道:“奴……奴才不知……奴才真的不知道……” 白娇一把推开他,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回到府内,她迎面就撞上了王鸿途。 “你还有脸回来?!” 王鸿途怒目圆睁,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白虎军没了!令牌也没了!你把老子的家底都败光了!” 白娇本就一肚子火,此刻更是被他的话彻底点燃了。 她尖叫着扑了上去,对着王鸿途又抓又挠。 “王鸿途!你这个废物!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如果不是你,老娘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个疯婆娘!放开我!”王鸿途一边躲闪,一边怒吼。 “要不是你平时飞扬跋扈,得罪了那么多人,老子怎么会这么被动?!” “我呸!”白娇狠狠地啐了一口。 “你还有脸说我?!要不是你没用,连个兵都带不好,老娘用得着这么辛苦吗?!你这个窝囊废!你就是个吃软饭的!” “娇娇,你先别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王鸿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扶住白娇摇摇欲坠的身子,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安抚。 白娇一把甩开他的手,尖声叫道:“还怎么回事?!白虎军!白虎军那些个忘恩负义的畜生,全都跑了!一个不剩!” 王鸿途如遭雷击,瞪大了眼睛,声音都变了调:“什么?!叛逃?这……这怎么可能?!” 他定了定神,急忙道:“娇娇,你先别慌,当务之急是稳住局面。我这就飞鸽传书给岳父大人,让他老人家速速再派一支精兵过来,护卫郡守府!” “做梦!”白娇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你还指望我爹?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娇娇,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王鸿途眉头紧锁,语气也沉了下来。 “现在正值旱灾,北洲的灾民一日多过一日,再不做打算,迟早要出乱子!到时候揭竿而起,你我还能有好果子吃?!” “你死不死关我屁事!”白娇此刻完全失去了理智,口不择言。 “真到了那一天,老娘就带着佩儿回我爹那里去!我爹是朝廷命官,谁敢动我?!” 她越说越气,指着王鸿途的鼻子破口大骂:“当初真是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窝囊废!” 王鸿途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 他猛地抬手,狠狠地扇了白娇一记耳光。 白娇被打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你敢打我?!” 王鸿途双目赤红,咬牙切齿道:“白娇!我忍你很久了!这么多年,我处处让着你,你当真以为我王鸿途是泥捏的不成?!别忘了,我是北州郡守!你既然嫁给了我,就得守妇道!再敢这么折腾,信不信我休了你!” 白娇回过神来,歇斯底里地尖叫:“你休我?!你敢!我爹是白哮虎!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第八十九章 白虎军归降 王鸿途冷笑一声,彻底撕破了脸皮:“白娇,你以为我怕你爹?!大不了鱼死网破!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自有宗亲上京告御状!到时候,就凭你爹这些年做的那些腌臜事,滥用职权,贪污军饷……哼,白家会是什么下场,你自己掂量掂量!” “你……你胡说!”白娇色厉内荏,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王鸿途逼近一步,眼神阴鸷。 “你我夫妻多年,佩儿也这么大了,若不是你做得太过火,我岂会走到这一步?!” 他缓和了语气,放低了声音:“娇娇,你冷静些,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白娇心乱如麻,她明白王鸿途说的是真的。 这些年,她仗着父亲的权势,确实做了不少出格的事情。 如果王鸿途真的豁出去了,白家绝对讨不了好。 她咬了咬牙,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语气软了下来:“鸿途……我……我也是一时气急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护卫匆匆跑了进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禀报大人!府外……府外有灾民求见!” 王鸿途本就心烦意乱,听到“灾民”二字,更是火冒三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见不见!哪儿来的叫花子,也敢往郡守府门前凑?赶走赶走!以后再有这样的,直接打发了就是!” “大人……这……”护卫面露难色,吞吞吐吐道。 “这灾民说……他是从兴安县过来的,还说……还说兴安县有吃不完的粮食……” “兴安县?!” 白娇一听这三个字,顿时跳了起来,尖利的指甲几乎要戳到护卫的脸上。 “你再说一遍!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提兴安县?!” 她永远也忘不了儿子王佩在兴安县所受的屈辱,那简直是白家的奇耻大辱! 护卫吓得一哆嗦,连忙跪倒在地:“夫人息怒!小的……小的只是奉命传话……” “把人带进来!”白娇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到我面前来胡说八道!” 护卫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妇人被带了进来。 她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王鸿途连连叩头:“青天大老爷!您可要为草民做主啊!” 王鸿途厌恶地皱了皱眉,他最讨厌这些泥腿子身上的味道。 他捂着鼻子,不耐烦地说道:“有什么话快说!本官可没工夫听你在这儿哭哭啼啼的!” 那妇人抬起头,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 她急切地说道:“大人!草民是兴安县黄家村人士,名叫黄枝!草民要状告那永安城的李农,他……他简直不是人啊!” 黄枝? 王鸿途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确定自己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但他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永安城。 “你且慢!” 他打断了黄枝的话,厉声问道:“你方才说,兴安县有吃不完的粮食?此话当真?!” 黄枝见他终于问到了点子上,连忙磕头如捣蒜:“千真万确!大人,草民所言句句属实!那李农,纠结了一帮流民,占了永安城外的山头,逼迫我们这些良善百姓为他种田!他……他把所有的粮食都占为己有,谁要是敢说个不字,他就……他就动用私刑,打得人皮开肉绽啊!” 她一边说,一边声泪俱下,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王鸿途听得直皱眉。 他才不关心这些贱民的死活,他在乎的只有粮食。 “你说的这些,本官没兴趣听。我只问你,你说的吃不完的粮食,到底有多少?!” “多!多得很!”黄枝连忙说道。 “大人,您是不知道,那永安城外,足足有几千亩地啊!那些地,原本都是荒地。可自从被李农占了,就全都种上了粮食!那收成……啧啧,堆得跟小山一样高!” “除了粮食,那李农还有吃不完的肉!顿顿都是大鱼大肉,他自己吃得脑满肠肥,却连口汤都不给我们这些百姓喝!”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都有些嘶哑了。 “大人,草民敢以性命担保,所言绝无半句虚假!若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 王鸿途还是有些不信。 这年头,连他这个郡守都吃不饱饭。 一个被赶出城的家伙,能有吃不完的粮食和肉? “大人!您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永安城的百姓!” 黄枝见他不信,急得直跺脚。 “他们……他们都被李农洗脑了,天天高呼“李农万岁”,简直是……简直是丧心病狂!” “李农万岁?” 一直沉默不语的王佩突然开口了,他的眼中闪过一抹阴狠的光芒。 “爹,这事儿听着蹊跷,孩儿正愁没机会找那李农算账呢!不如,咱们亲自去一趟兴安县,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人,小的愿意带路!”黄枝见缝插针,连忙表忠心。 “只要大人能除了李农这个祸害,草民……草民愿意留在郡守府,当牛做马,报答大人的恩情!” 王鸿途捋了捋胡须,思忖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他最近确实过得紧巴巴的,别说吃肉了,连饭都快吃不饱了。 如果那黄枝说的是真的,那永安城的粮食和肉…… “好!”王鸿途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来人!备马!本官要亲自去一趟兴安县!” 他转头对护卫吩咐道:“把府里的护卫都带上,一半留守,一半随本官出发!” 与此同时,程峰等人出现在永安城外。 黄满仓站在城门口,眯着眼打量着来人。 “来者何人?”他中气十足地问道。 程峰翻身下马,拱手道:“原白虎军程峰,奉命前来永安城!” 黄满仓一愣,随即咧嘴笑了:“原来是程兄弟!快,快请进!” 他从怀里掏出一叠纸片,递给程峰等人。 “这是通行证,一人一张,都拿好了!进了城,可得守规矩!” 程峰接过通行证,分发给众人。 一行人牵着马,缓缓步入永安城。 放眼望去,道路两旁,乃至远处的山坡上,尽是绿油油的稻田。 “这……”一名军士忍不住惊呼出声,眼睛都直了。 “乖乖,这得有多少粮食啊!”另一名军士也喃喃自语,使劲咽了口唾沫。 第九十章 杀了王鸿途 程峰回过头,目光如炬:“都给我听好了!这里的粮食,一粒都不许碰!在永安城,只要肯干活,人人都能吃饱饭!谁要是敢坏了规矩,别怪我不客气!” “是!”众人齐声应道。 穿过几条街道,一行人来到了城主府。 程峰和陈康安两人迈步上前,单膝跪地:“属下程峰、陈康安,拜见城主!” 身后,一众白虎军将士也跟着跪下,齐声高呼:“拜见城主!” 李农坐在堂上,看着眼前这群饱经风霜的汉子,微微颔首:“都起来吧。永安城不兴这些虚礼。不过,有几条规矩,你们必须牢记。”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第一,不准欺压百姓;第二,不准私藏财物;第三,不准违抗命令。这三条,是永安城的底线,谁要是敢触犯,绝不轻饶!” “属下明白!”程峰等人齐声应道。 李农点点头,接着说道:“我已经命人在前城给你们安排了驻地,你们的职责,就是保卫永安城的安危。” 程峰抱拳道:“城主,我们这些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有力气。能不能让我们也参与城里的建设?总不能白吃白喝,当个闲人吧?” 李农笑了笑:“保卫永安城,可不是什么闲职。你们可知,永安城现在面临着什么局面?” 程峰一愣,摇了摇头。 李农缓缓说道:“北方大旱,颗粒无收。皇城那边,却只顾着自己享乐,根本不管百姓死活。整个北州,只有永安城还算安稳。用不了多久,那些吃不上饭的灾民,就会像蝗虫一样涌过来。他们中,有些人是真心想活命,但也有不少人,是想趁火打劫,浑水摸鱼。对于后者,永安城绝不欢迎!”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当然,若是诚心投奔永安城的,只要肯干活,我保证他们不会饿死!” 程峰听完,心中对李农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他抱拳道:“城主深谋远虑,属下佩服!” 李农摆了摆手:“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白虎军,而是安定军。过去的一切,都翻篇了。你们只需记住,你们是永安城的守护者!” 这时,站在队伍后面的吴浩突然开口问道:“城主,那……咱们的军饷怎么算?” 程峰脸色一变,连忙呵斥道:“吴浩!不得无礼!” 他转头对李农抱拳道:“城主恕罪,这小子年纪小,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吴浩却梗着脖子说道:“程大哥,我不是对城主不敬!我只是……只是受够了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他眼中闪过几分痛苦,“以前,我们当兵的,连饭都吃不饱,更别提什么军饷了!我只是想问清楚,免得以后……” “吴浩,我理解你的心情。” 李农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这年头,金银顶个屁用?闹灾荒的时候,啥最值钱?是粮食!能填饱肚子的粮食!” 他扫视一圈,声音拔高了几分:“永安城现在不兴那些玩意儿,有钱你也买不着吃的!在这儿,只要你肯出力气,就能吃饱饭!” “至于安定军的饷银,我李农也不跟你们绕弯子。眼下,每人每天三顿饭,顿顿管饱!另外,每人每天两个鸡蛋!四菜一汤,三荤一素!” 吴浩闻言,眼睛都直了。 这……这待遇,别说他们这些丘八,就是以前那些将军老爷,怕是也没这福气啊! 不光是吴浩,周围的兵丁们也炸了窝,一个个交头接耳,脸上全是震惊。 “真的假的?每天俩鸡蛋?还四菜一汤?” “三荤一素?我的老天爷,这得多少油水啊!” “城主大人不会是忽悠咱们的吧?” “放屁!城主大人是啥人?能跟咱们这些泥腿子耍心眼?” …… “咋了?不信?”李农笑眯眯地看着吴浩。 “程峰,你来说说,在永安城,是不是这伙食?” 程峰立马站出来,拍着胸脯扯着嗓子喊:“没错!城主大人说的都是真的!我在永安城待了两天,顿顿吃得满嘴流油!那大白米饭,那红烧肉,那炖鸡汤……啧啧,做梦都没吃过这么好的!” 他故意咂摸咂摸嘴,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 这下,兵丁们彻底疯了。 “城主大人万岁!” “咱们跟着城主大人,有肉吃!” “以后谁敢说城主大人一句不是,老子第一个不答应!” 欢呼声震天响,他们一个个激动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立马就给李农磕头。 李农看着眼前这群热血沸腾的兵丁,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都给我听好了!吃了我的,穿了我的,就得给我好好干!安定军的规矩,不能忘!每天的操练,必须按时完成!谁要是敢偷懒耍滑,玩忽职守,别怪我李农翻脸不认人!” 兵丁们立马收起了笑脸,齐刷刷地站直了身子,大声应道:“是!谨遵城主大人教诲!” 李农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对詹蓝吩咐道:“詹蓝,你带他们去张台那边落户,每个人都要登记造册,一个都不能少。” “是!”詹蓝领命而去。 李农又把程峰和陈康安留了下来:“你们两个跟我来,我有事要问你们。” 三人来到一间屋子,李农开门见山地问道:“程峰,你对北州郡守府比较熟,跟我说说,那里现在有多少护卫?” 程峰略一琢磨,便回答道:“回城主大人,北州郡守府的护卫,明面上的,一共是二十人。” “二十人……”李农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王鸿途知道白虎军没了的消息,肯定得气疯了。想必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带人来永安城,逼我交出地盘。” “做梦!”程峰啐了一口,眼里全是鄙夷。 “王鸿途那狗东西,除了吃喝玩乐,欺负老百姓,还懂个屁?他要真有两把刷子,北州也不至于成这鬼样子!” 李农眯起眼睛,紧盯着他:“要是……我是说要是,让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宰了王鸿途,你敢不敢?” 第九十一章 来到永安城 程峰浑身一哆嗦,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杀王鸿途? 还是当着大伙儿的面? 那可是朝廷的四品大员! 这……这不就是明摆着造反吗? 这刀一下去,永安城可就跟朝廷彻底掰了,再想回头都难了! 李农要的是绝对的忠心,是那种能把命交出去的死忠。 见程峰半天没吭声,他眼里闪过几分失望。 陈康安一看这情形,赶紧上前一步,抱拳道:“城主大人,杀王鸿途这事儿,有利有弊。” “哦?你说说看。” 李农看向陈康安,示意他接着说。 “杀了他,咱们永安城在北州就算是一炮打响,谁都知道城主大人的厉害!”陈康安的声音透着股子劲儿。 “可这么一来,白家那帮孙子就有借口找咱们麻烦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白哮虎那老贼,早就想反了!他要是起兵,第一个要打的,肯定是咱们永安城!谁让咱们这儿有粮,有矿,有他眼馋的东西呢!” 李农点点头,表示赞同。 陈康安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他看着陈康安,说道:“你继续说。” 陈康安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依我看,咱们现在还不用急着要王鸿途那条狗命。等那些灾民闹起来,王鸿途就是想活,也活不长了!” 程峰一听,赶紧帮腔:“对对对!城主大人,康安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我嘴笨,说不明白……” 李农看着他那紧张的样儿,心里叹了口气。 程峰肯定是忠心的,就是这人太直,不会说话,容易让人误会。 “行了,我知道了。” 他拍了拍程峰的肩膀,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程峰,你给我打起精神来,练兵的事儿可不能松劲儿!别忘了,你可是护卫队的头儿!” “是!”程峰行了个军礼。 自此,白虎军更名为安定军,全部归队。 接下来的几天,永安城风平浪静。 这日,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出现在了永安城外。 为首的一人,头戴乌纱,面色阴沉,正是北州郡守王鸿途。 他身后跟着数十名衙役,一个个趾高气昂,不可一世。 王鸿途勒住马缰,望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城墙,眼中闪过几分惊诧。 这城墙,竟然比北州郡城的城墙还要高大坚固! 永安城,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气派了? “大人,您看这永安城,如今可是大变样了!” 一旁的黄枝满脸堆笑,谄媚地说道:“城里头啊,那叫一个热闹!吃的、喝的、玩的,应有尽有!比咱们北州郡城还要繁华呢!” 她极力渲染着永安城的繁荣,想要在王鸿途面前邀功。 王鸿途微微颔首,心中却有些不悦。 一个小小县城,竟然比郡城还要繁华? 这让他这个郡守的面子往哪搁? “去,叫门。”他淡淡地吩咐道。 “好嘞!”黄枝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她耀武扬威地走到城门前,扯着嗓子大喊:“黄满仓!你个狗东西,死哪去了!还不快给老娘滚出来!” “郡守大人驾到,还不快快打开城门,跪迎郡守大人!” 城墙上,黄满仓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这个黄枝,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仗着有郡守撑腰,竟然敢如此嚣张! “永安城有永安城的规矩!”他高声说道。 “没有城主大人的许可,任何人不得乘坐马车进城!” “放肆!” 黄枝气得跳脚,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看门狗,竟敢对朝廷命官不敬!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黄满仓冷笑一声。 “在永安城,城主大人的话,就是王法!” 他顿了顿,又说道:“至于你,黄枝,你已经被列入永安城黑名单,终身不得踏入永安城半步!识相的,赶紧滚!” “你!”黄枝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她转头看向王鸿途,一脸委屈。 “郡守大人,您看……” 王鸿途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他堂堂一个郡守,竟然被一个看门狗给拦在了城外? 这要是传出去,他还怎么在北州立足? 一旁的王佩见状,指着黄满仓怒骂道:“黄满仓,你好大的胆子!” “你一个小小草民,竟敢对郡守无礼!你算个什么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黄满仓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我算什么东西?我是永安城的守门人!” “在永安城的地界上,不管你是谁,都得遵守永安城的规矩!” 王鸿途见他态度如此强硬,捋了捋胡须,微微颔首。 “步行进城?也好,本官也想亲眼看看,这永安城究竟有何不同。” 他迫切地想要进入永安城一探究竟。 “父亲!您可是堂堂郡守,怎能步行进城?这……这分明是那李农故意羞辱我们!” 王佩一听,顿时急了。 在他看来,李农这就是在故意给他们下马威。 “住口!”王鸿途厉声呵斥。 “你懂什么?没看到这城墙吗?如此坚固,想要硬攻,谈何容易?当务之急,是先进城,摸清虚实,再做打算!” 王鸿途毕竟是久经官场的老狐狸,他深知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 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王佩被父亲一顿训斥,心中纵有万般不甘,也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黄满仓见王鸿途等人同意步行进城,便不再阻拦。 他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几名士兵上前,给王鸿途一行人发放了通行证。 “进了城,都给我老实点,别惹是生非!永安城可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黄满仓冷冷地叮嘱道。 “哼,一个泥腿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王佩接过通行证,不屑地撇了撇嘴。 黄枝见王鸿途父子都进了城,也连忙跟了上去。 “慢着!”黄满仓却伸手拦住了她。 “黄满仓,你什么意思?连我也要拦?”黄枝瞪大了眼睛,怒声质问道。 “黄枝,你已经被逐出永安城。从你被逐出永安城的那天起,你就不是我黄家的人了!没有城主大人的命令,你终身不得踏入永安城半步!”黄满仓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你竟敢这样对我!”黄枝气得浑身发抖。 她完全没想到,黄满仓竟然如此不近人情。 第九十二章 食堂闹剧 黄满仓冷冷地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厌恶。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将黄枝死死地挡在了城外。 黄枝见进城无望,只能气急败坏地跺着脚。 “李农,你给我等着!你嚣张不了几天了!” 她转过身,自言自语道:“等郡守大人掌控了永安城,有你好看的!” “哼,天真!” 黄满仓看着她那副自欺欺人的模样,忍不住冷笑一声。 “别说郡守了,就连县主到了永安城,都得安安分分的,郡守又算个什么东西?” 说完,他不再理会黄枝,一把关上城门的小门。 随后,他转过身,朝着身边的士兵吩咐道:“去,把这事儿告诉巡逻队,让刘队长知晓。” “是!”士兵应了一声,转身跑开。 刘山强此刻正在街上巡逻,听到士兵的禀报,眉头一皱。 这王鸿途,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才刚进城,就闹出这么多幺蛾子。 他火急火燎地冲进城主府,大声嚷嚷着:“妹夫!妹夫!那王鸿途父子进城了!我看他们来者不善,要不要直接把他们给轰出去?” 李农正坐在书桌前,翻看着账本,闻言头也不抬地说道:“轰出去做什么?他们又没犯事。” “可他们……” 刘山强有些急了,他总觉得王鸿途父子进城没安好心。 “公事公办。”李农放下手中的账本,抬起头看着他。 “他们要是触犯了城规,不用我说,你直接按规矩处置就是。要是没犯事,你管他们做什么?” “得嘞!” 刘山强一听这话,顿时放下心来。 “有妹夫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他转身就走,风风火火地回到了巡逻队。 他把队员们召集起来,大声说道:“都给我盯紧了王鸿途那一行人,他们要是有什么不轨的举动,立马给我拿下!” “是!”队员们齐声应道。 与此同时,王鸿途一行人已经走进了永安城。 一进城,王鸿途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这哪里像是一个刚刚经历过战乱的县城? 简直比他郡守府所在的北州城还要热闹几分! 这李农,果然有几分本事。 此时正值中午,食堂飘出了饭菜诱人的香气。 “咕噜……”王佩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王鸿途的肚子也跟着咕噜噜地叫唤。 郡守府已经数日没有荤腥,只能勉强填饱肚子。 此时闻到这浓郁的肉香,他们肚子里的馋虫瞬间被勾了起来。 “爹,我饿了……”王佩可怜巴巴地看着王鸿途。 “走,咱们也去尝尝这永安城的饭菜!” 王鸿途一挥手,带着王佩和一众衙役朝着食堂走去。 王佩一马当先,冲进食堂。 他大摇大摆地走到打饭的窗口前,对着正在忙碌的黄大婶颐指气使地说道:“喂,老太婆,给本公子来一份肉菜!要最好的!” 黄大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见他一身锦衣华服,身后还跟着一群凶神恶煞的衙役,却也丝毫不惧。 “我们这儿的饭菜,只供永安城百姓吃,外人没资格吃。” “你说什么?!”王佩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你知不知道本公子是谁?我可是北州郡守的公子!别说吃你一顿饭,就是把这食堂给拆了,你也得给我受着!” “我管你是谁!在永安城,就得守永安城的规矩!”黄大婶毫不客气地说道。 “好你个老太婆,敬酒不吃吃罚酒!” 王佩气急败坏,转头对身后的衙役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把这食堂给本公子砸了!” “我看谁敢!”黄大婶猛地一拍桌子,怒声喝道。 “在永安城撒野,不想活了?来人啊,把这些违反城规的家伙给我轰出去!” “哈哈哈!”王佩仰天大笑起来。 “轰我出去?老太婆,你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吧?我告诉你,别说你了,就是你们那城主李农见了我,也得跪下给我磕头问安!” “都给我住手!” 就在这时,一声暴喝传来。 巡逻队队员迅速围了上来,将王佩和一众衙役团团围住。 刘山强分开人群,大步走来,瞪着王佩,厉声喝道:“这里是永安城,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再敢胡闹,别怪我不客气!” 王佩气得浑身发抖:“你……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我管你爹是谁!”刘山强脖子一梗。 “天王老子来了永安城,也得守永安城的规矩!” 王鸿途在一旁看得真切,心中暗自思忖。 这刘山强倒是个硬茬。 看来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了。 他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走到刘山强面前,换上一副笑脸。 “这位兄弟,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我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请兄弟多多包涵。” 刘山强看了一眼那锭银子,眼中闪过几分不屑。 这点银子,就想收买他? 真是笑话! 他刘山强虽然不是什么清官,但也绝不会为了这点银子就坏了规矩。 “哼!少拿这套来糊弄我!我告诉你们,你们已经触犯了城规一次,再有下次,立马给我滚出永安城!” 周围吃饭的百姓们见状,依旧该吃吃,该喝喝,丝毫没有受到这边冲突的影响。 毕竟,这种事情在永安城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上一个敢在永安城闹事的家伙,现在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这位兄弟,我们这次来永安城,确实是有要事要见你们城主李农。” 王鸿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 刘山强本来是不想搭理他的,但是转念一想,妹夫之前好像说过,要公事公办。 他上下打量了王鸿途几眼,说道:“等着!” 说完,他转身带着王鸿途父子进了城主府。 城主府内,李农稳稳地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一杯茶,慢悠悠地品着,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王佩一进门,看到他这副做派,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放肆!见到我爹,还不赶紧行礼?还有没有规矩了?把你的主位让出来!” 李农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吹了吹茶杯里的浮沫。 一旁的詹蓝见状,立马会意。 第九十三章 你这是在威胁我? 只见他身形一闪,瞬间来到王佩面前,飞起一脚,直接将他踹翻在地。 “哎呦!” 王佩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爹!爹!救我!” 王鸿途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没想到李农竟然如此嚣张,敢当着他的面打他儿子。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李农!你做的太过分了!”他强压着怒火,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你竟然如此对我,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李农这才缓缓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王大人,进了永安城,就要按照永安城的规矩办事。这是我对你说的第一句话,我希望你能记住。” “你放屁!” 王佩猛地跳起,指着李农鼻子破口大骂:“少他娘的在这儿拿着鸡毛当令箭!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走了狗屎运的泥腿子!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我呸!你这种贱民,给我爹提鞋都不配!” 李农眼神冷了下来。 詹蓝见状,立马上前抽了王佩两耳光。 “啊!” 王佩捂着脸,撕心裂肺地嚎叫起来:“爹!你看看他!他竟然敢打我!你快叫人杀了他!杀了他!” 王鸿途看着他,心中一阵厌烦。 他怎么就养了这么个废物东西! 平时在家里作威作福也就算了,现在竟然敢在外面给他惹是生非! 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王鸿途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打,只好压着怒火:“李农,我儿子再怎么说也是官宦子弟。你这样对他,未免也太不把我这个郡守放在眼里了?” 李农冷笑一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王大人,这里是永安城!不是你们郡守府!在永安城,就得守永安城的规矩!别说是你儿子,就是你,也一样!” 王鸿途心头一颤。 李农的眼神,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他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不是他能随意拿捏的。 李农见他不说话,继续说道:“永安城是我一手建立起来的,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心血!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它!更不会把它交给你们这些贪得无厌的蛀虫!” 王鸿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没想到李农竟然如此强硬,完全不吃软的。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想到这,他缓缓开口:“李农,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乖乖地归顺于我,我可以保证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王大人,你这是在威胁我?”李农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你可以这么理解!”王鸿途冷冷地说道。 “我实话告诉你,我这次来永安城,就是奉了白家家主之命!白家家主看上了永安城,想要把它收归己有!你识相的,就乖乖地交出来!否则,就是与白家为敌!” “白家?”李农挑了挑眉毛。 “没错!就是白家!”王鸿途得意地说道。 “白家可是大殷朝的开国功臣,世代镇守边疆,手握重兵!你一个小小的永安城城主,拿什么跟白家斗?我劝你还是早点认清形势,免得自讨苦吃!” “只要你归顺了白家,白家家主一定会重重赏赐你!到时候,你就是永安城的土皇帝,想要什么有什么!岂不是比你现在这个空头城主强多了?” “哈哈哈哈!”李农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王大人,你是不是太小看我李农了?你以为我会为了区区一点荣华富贵,就出卖自己的良心?出卖永安城的百姓?” 他笑声一收,脸色骤然变得冰冷:“永安城是我的!是永安城百姓的!谁也别想从我手里夺走它!白家也不行!” “你!”王鸿途气得浑身发抖。 “李农!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白家的怒火,不是你一个小小的永安城能够承受得起的!到时候,白虎军兵临城下,永安城生灵涂炭,你就是永安城的千古罪人!” “生灵涂炭?”李农冷哼一声。 “王大人,你这话说的可真是冠冕堂皇!永安城的百姓现在安居乐业,丰衣足食,何来生灵涂炭一说?倒是你们这些当官的,整天就知道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你们才是真正的祸害!”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你别拿白虎军来吓唬我!白虎军是大殷朝的军队,不是白家的私兵!他们应该去保家卫国,而不是来这里欺压百姓!如果白家真的敢这么做,那就是蓄意谋反!到时候,天下共诛之!” 王鸿途彻底震惊了。 他万万没想到,李农竟然如此伶牙俐齿,而且还敢把“蓄意谋反”这样的话说出来。 他指着李农,气急败坏地吼道:“李农!你……你胡说八道!白家对皇室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你竟敢污蔑白家,简直是罪该万死!” “哈哈哈!”李农嗤笑出声。 “王大人,您这话说的,白家既然对皇室忠心耿耿,那就更不应该觊觎这永安城!难不成,白家还想凌驾于皇权之上?” “你……” 一时间,王鸿途被怼得哑口无言 王佩见自己的父亲吃瘪,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他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冲向李农,嘴里还骂骂咧咧个不停:“狗东西!你敢打我!我要杀了你!我要诛你九族!” 詹蓝眼神一凛,上前一步,一脚踩在他的背上。 王佩趴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放狠话。 “你……你放开我!等我外祖父来了,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李农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寒芒:“哦?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提醒我了。既然如此,那干脆就来个死无对证,岂不是更好?” 詹蓝立刻会意,从腰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佩剑,直接架在了王佩的脖子上。 那冰冷的触感,让王佩浑身一颤。 他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你敢!我可是郡守的儿子!你杀了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我外祖父也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我好怕啊。” 李农冷笑一声,转头对詹蓝说道:“詹蓝,送王公子上路。” 第九十四章 王佩之死 詹蓝手上微微用力,锋利的剑刃立刻割破了王佩脖子上的皮肤,一丝鲜血缓缓渗出。 “啊!疼!疼死我了!” 王佩感觉到脖子上传来的剧痛,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别杀我!别杀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李农!你住手!” 王鸿途见状,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他厉声喝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今天要是敢动我儿子一根汗毛,我保证你走不出这永安城!” 李农闻言,轻蔑一笑:“王大人,您这话说的,好像我放了你们,你们就会善罢甘休一样。你们王家父子,就是一个个包藏祸心的毒瘤,我可不会傻到给自己留下后患。” 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今天这事儿,他已经彻底和王家撕破了脸。 与其放虎归山,不如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不过,该怎么处理这对父子呢? 是直接杀了,还是找个理由关起来? 亦或是…… 王鸿途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以为他是被自己的话吓住了。 他心中暗自得意,语气也变得更加强硬起来:“李农,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放了我儿子,然后乖乖地归顺于我,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后果自负!” 话音落下,他这次从郡守府带来的二十个护卫一拥而上,迅速将李农包围起来。 詹蓝见状,只好丢下王佩,与郡守府的护卫们激烈交战。 他身形敏捷,剑法凌厉,但面对数量众多的敌人,逐渐显得力不从心。 刀光剑影中,他被数道刀痕擦伤,衣服被染上斑斑血迹。 王鸿途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冷笑连连。 “李农!你看看你的手下只是这点本事!”他高声嘲讽。 “现在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投降还能免受皮肉之苦。”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叫喊声,刘山强带领着城主府巡逻队冲了出来。 “保护城主大人!” 刘山强高声呼喊,并率先扑入战团。 棍棒与刀剑相交,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城主府巡逻队虽然人数众多,但手中只有简单的棍棒,很快便被护卫们锋利的佩剑砍断了不少。 棍棒一断,巡逻队的气势顿时弱了下去,渐渐落于下风。 王佩捂着依旧隐隐作痛的胳膊,看着逐渐占据上风的己方护卫,嚣张的气焰更盛。 “都给我上!速战速决!把李农给我拿下!” 混乱的战局中,一个身影悄悄脱离了战场。 张台看着城主府岌岌可危的局势,心急如焚。 他必须尽快找到支援! 他一路狂奔,直奔军营而去。 “程峰队长!不好了!城主府出事了!”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怎么回事?” 程峰猛地站起身,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王家父子带人围攻城主府,詹蓝兄弟和巡逻队正在苦战,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张台焦急地解释。 程峰脸色大变。 他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不敢有丝毫耽搁。 “全体集合!带上武器!跟我去城主府!” 他一声令下,安定军士兵迅速拿起武器,跟随他冲出军营,直奔城主府。 安定军涌进城主府,干净利落地将二十个护卫制服。 他们训练有素,出手狠辣,护卫们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很快就被缴了械,一个个垂头丧气地被按在地上。 王鸿途一眼就认出了程峰,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程峰!你竟然敢背叛白虎军!你这是死罪!” 程峰冷笑一声,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白虎军?我效忠的只有城主大人,何来背叛一说?” 王佩捂着还在流血的胳膊,怒火中烧。 “李农算什么狗屁城主!程峰,你背叛白家,就是朝廷的叛徒!你等着被军法处置吧!” 程峰将剑尖指向他,眼中寒光闪烁。 “你再敢对城主大人不敬,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王佩虽然忌惮詹蓝的狠辣,却并不害怕程峰。 他有恃无恐,仗着外祖父白哮虎的权势,继续叫嚣:“我怕你?我外祖父可是白哮虎!你敢动我一根汗毛试试!” 程峰转头看向李农,没有李农的吩咐,他不敢轻举妄动。 李农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这王佩如此嚣张跋扈,屡次冒犯,他不该再手下留情了。 程峰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 他不再犹豫,手起剑落,王佩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鲜血喷涌而出,溅了王鸿途一脸。 王佩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程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至死都不敢相信,程峰竟然真的敢杀他。 他的身体缓缓倒下,眼睛死死地盯着王鸿途,眼中充满了不甘。 王鸿途看着儿子死不瞑目的双眼,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悲痛欲绝。 他猛地扑向李农,状若疯狂。 “李农!我要你偿命!” 然而下一秒,程峰的长剑稳稳地横在了他的脖颈上。 王鸿途的动作戛然而止。 死亡的冰冷气息瞬间将他包围,他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你……你……你想干什么?” 李农神色平静,语气淡然:“郡守大人,我想做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 王鸿途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李农,你到底想怎么样?” 李农走到他面前,眼神锐利如刀:“我李农,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不管是来永安城避难的灾民,还是来永安城做客的官员,我都欢迎。”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但是,王鸿途,你和你的儿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我,触犯永安城的规矩,真当我李农是泥捏的不成?” “李农!你到底想怎么样!”王鸿途嘶吼着。 李农冷冷地反问道:“王家主,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王鸿途浑身一颤。 李农这小子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敢杀了他。 罢了,先忍忍。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气也随之放缓:“李农,只要你放了我,之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第九十五章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李农嗤笑一声:“王鸿途,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我猜,你前脚出了永安城,后脚就会跑到白哮虎那里告状。到时候,白家大军压境,永安城岂不是要遭受灭顶之灾?” 王鸿途连忙否认:“不,不会的!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这一切都是黄枝,都是他挑拨离间!” 他急于撇清关系,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黄枝身上。 李农脸上闪过几分嘲讽。 这人不过是在拿黄枝做挡箭牌罢了。 为了永安城的安定,他必须永绝后患。 想到这,他立即唤道:“程峰。” 程峰立刻上前一步,“城主大人。” “动手。”李农只吐出这两个字。 王鸿途闻言,顿时慌了,色厉内荏地叫喊道:“李农!你真以为我杀不了你吗!我告诉你,我和我儿子要是出了事,白娇一定会飞鸽传书给白哮虎!到时候,永安城一样保不住!” “白哮虎?你以为我会怕他?”李农冷笑一声。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没了你,白哮虎还会为了你攻打永安城?可笑!” 王鸿途见威胁没用,只好放软了态度:“李农,你冷静点!留着我还有用!我可以帮你稳定永安城的局势!我可以帮你劝说白哮虎!只要你放了我,我保证既往不咎!” 李农却不想再听他的废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程峰,动手。” 程峰没有丝毫犹豫,长剑出鞘,寒光一闪,王鸿途的头颅便飞了出去。 “把他们的尸体抬到后山喂野兽。” 李农淡淡地吩咐道,然后转身离去。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永安城刚刚经历了一场动荡,他必须尽快稳定局面。 程峰立刻安排人处理王鸿途父子的尸体。 很快,两具尸体就被抬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郡守府的二十名护卫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他们的主子死了,他们该何去何从? 李农坐在太师椅上,目光扫过面前这二十名郡守府护卫。 这些人一个个身形彪悍,孔武有力,只是此刻都垂头丧气,没了往日的威风。 他朗声开口:“你们几个,没了主子,以后打算怎么办?” “要是想留在永安城,我李农欢迎。别的保证不了,但至少能让你们每个人都吃饱穿暖。” 护卫头子陈望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他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出口。 李农将他的犹豫看在眼里。 他缓缓开口:“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你们可以把家人一并接来。不论老少,只要到了永安城,我保证,都能吃饱穿暖。” 陈望猛地抬头,眼中闪过几分惊喜,随即又黯淡下去。 他在郡守府当差多年,早就受够了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 月银少得可怜,连养家糊口都困难。 虽说没有签死契,可过的日子,却跟签了死契的奴才没什么两样,活得像条狗! 如今这世道,能有口饱饭吃,比什么都强。 更何况,李农还承诺可以把家人接来。 他权衡了一番利弊后,猛地一咬牙,单膝跪地:“李城主,我们……我们愿意跟着您干!只是,我……我还有个老母亲,在乡下,我想把她接过来……” 李农点点头,表示理解:“没问题,这都是小事。这样,我给你们安排一顿饭。吃饱了,你们也好有力气上路。记住,吃饱了再走!” 说着,他朝身后的刘山强使了个眼色。 刘山强立刻会意,招呼人去准备饭菜。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饭菜就端了上来。 满满一大桌子,都是硬菜,鸡鸭鱼肉,应有尽有。 这群护卫哪里见过这阵势,一个个眼睛都直了,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都别愣着,吃吧!敞开了吃!”李农大手一挥。 陈望带头,朝着李农深深一拜:“多谢城主不计前嫌,收留我们!” 其他护卫也跟着跪下,齐声道谢。 李农注意到,这二十名护卫中,有几个人的神情有些落寞。 一问才知道,原来他们没有家人,或者说,家人都在这场旱灾中饿死了。 李农心中一动。 这些人身手不凡,若是就这么放走了,未免可惜。 不如把他们留在城主府,组建一支护卫队。 这样一来,城主府的安全也有了保障。 想到这,他立即开口:“你们几个,既然没有家人,不如就留在城主府吧。我打算成立一支护卫队,你们就加入进来。放心,待遇从优,而且是轮班制,你们随时可以请假换班,照顾家里。”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眼中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他们原本以为自己会被赶走,没想到李农竟然还愿意收留他们。 “多谢城主!”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李农满意地点点头,又从怀里掏出一袋干粮,递给陈望。 “这是给你们准备的路上吃的。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把家人都接到城主府来。我会安排人给你们准备宅院,安顿好你们的家人。” 陈望接过干粮,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城主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 其余众人也跟着跪下,齐声高呼:“城主大恩大德,我等没齿难忘!” 至此,郡守府护卫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李农不仅收服了人心,还壮大了自己的力量。他在永安城的威望,也因此更上一层楼。 此时,在司衣房内部,则上演着另一番景象。 石婷婷急匆匆找到母亲落飞霜,声音颤抖着说道:“母亲!郡守府大人已经被李农处置了!如果白虎军真攻进来怎么办?” 落飞霜脸色凝重:“婷婷啊,现在只能看天意了。但看李农对待那些无依无靠者还算厚道……或许我们该信任他。” 石婷婷依旧紧张地握住她的手:“可万一……” “别担心。”落飞霜打断她。 “若真有难以预料之事发生,我们再做打算。” “我们现在都是永安城的一份子,怎能背叛自己的家园?” 石婷婷紧皱着眉头,显然心中忐忑不安。 “但如果白虎军真的攻进来,他们给咱们安个谋反的罪名怎么办?到时候,我们母女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九十六章 愚蠢的女儿 “你太多虑了。”罗飞霜轻声安抚她。 “李农城主为永安城付出这么多,全力以赴地建设和保护我们。白虎军若无京中调令,便不能随意离开边疆。若他们真敢擅自进攻,那真正谋反的人是白哮虎。” 石婷婷听后稍感宽慰,但转念一想到生活上的落差还是满脸愁容。 “可我……我实在是接受不了这种生活!从绫罗绸缎到粗布衣裳……我对李农有些不满……” 罗飞霜深知女儿心性脆弱,出口安慰道:“听母亲一句话吧。世道变迁无常,如今能有避风港就已经很难得了。李农并非无情之人,在这乱世中他尚能给我们一个立足之地。” 两人对视片刻,在暮色将至时分别回到了各自住处。 石婷婷手中提着一篮精致的衣物,步履沉重地走进了城主府。 她踏入刘小莲和唐婉瑜所在的房间时,看到两位女士身边都有丫鬟小心翼翼地服侍着,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失落。 若是春菊还在,她现在身边也是有人伺候的。 想到这,她心里不由得一阵失落,同时对李农也更加怨恨。 刘小莲见她过来,温柔地笑了笑:“石姑娘,麻烦你帮我量一下尺寸。” 石婷婷应了一声,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微微有些走神。 这一刻分神让她手上动作稍重,无意中弄得刘小莲轻声呻吟。 唐婉瑜立即皱眉斥责:“你怎么可以这样粗鲁?要测量也要轻点!” 石婷婷感到一阵委屈,忍不住反驳道:“我只是没注意,我并不是故意的,你用得着这么小题大做吗?” 唐婉瑜冷笑一声:“说你两句怎么了?现在还认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小莲可是城主夫人,更何况现在有孕在身,你不小心伺候,现在反而敢顶撞我?” “呵,”石婷婷嗤笑一声,“她不过就是个村妇,装什么架子?我告诉你,我可是县主!你们这些泥腿子,也敢这么和我说话?!” 一旁的丫鬟棋儿闻言,再也忍不住了,上前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还敢顶撞夫人!” 石婷婷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怒吼道:“你知道我是谁吗?竟敢对我动手!” 棋儿面无畏色,“你有错在先,还敢理直气壮?对夫人无礼本就该受罚!” 刘小莲见事情闹大,连忙站出来缓和氛围。 “好了棋儿,不要再追究了。我们都是自家人。” 她又转头看向石婷婷,安慰道:“今日多有冲撞,请勿放在心上。” 石婷婷的脸上挂着泪水,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刘小莲,你不过是个村里的女人,凭什么摆这样的架子!” 此话一出,房间内一片寂静。 刘小莲面色苍白,心里又是委屈又是难堪,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唐婉瑜站起身来,眼中闪过几分决绝。 “棋儿,去将罗飞霜叫来。她的女儿,让她自己来管教。” 罗飞霜听到消息,心头一惊,鞋都顾不上穿好,就匆匆忙忙地往这边赶。 她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来到房间门口,还未站稳,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唐婉瑜连连叩首。 “夫人,求您恕罪!婷婷她年纪小,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石婷婷看着母亲卑微的样子,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凭什么? 她可是堂堂县主,就算落魄了,也不是这些泥腿子能比的! 她猛地站起身,指着罗飞霜的鼻子骂道:“娘!你疯了吗?你给她下跪做什么?我再怎么说也是个县主,她算什么东西?” 罗飞霜被女儿当众顶撞,气得浑身发抖。 她颤巍巍地指着石婷婷,厉声呵斥:“你给我闭嘴!你还嫌不够丢人吗?进了永安城,就要守永安城的规矩!这里没有什么县主,只有普通老百姓!” “你给我记住了,永安城里,所有的百姓都要以城主大人为尊!你再敢胡言乱语,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石婷婷被母亲的气势吓了一跳,但心中的不甘却更加强烈。 她哭喊着,声音嘶哑:“娘!你看看我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又苦又累,连个使唤丫头都没有!春菊也死了,你让我以后怎么办啊?” 唐婉瑜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春菊?哼,她一个贱婢,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城主大人,早就该死了!像她那样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了也是活该!” 就在这时,李农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刚刚听说了这边的事情,担心刘小莲动了胎气,急忙赶来查看。 “小莲,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关切地问道。 刘小莲轻轻摇了摇头,脸色依旧苍白:“夫君,我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 李农闻言,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随即,他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他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罗飞霜和站在一旁怒目而视的石婷婷,眼中闪过一抹怒意。 “刘山强!你给我进来!” 刘山强应声而入,恭敬地站在李农面前:“妹夫,有何吩咐?” 李农指着石婷婷,声音冰冷:“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给我赶出永安城!永远不准她再踏入永安城半步!” 罗飞霜一听这话,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她顾不上膝盖的疼痛,连忙爬到李农脚边,抱着他的腿苦苦哀求:“城主大人,求您开恩!婷婷她只是一时糊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石婷婷看着母亲为了自己,竟然不惜给李农下跪,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她一把拉起罗飞霜,冲着李农吼道:“李农!你别太过分了!我娘可是有诰命在身的,她代表的可是朝廷的脸面!你敢这么对我们,就不怕朝廷怪罪下来吗?” 罗飞霜听到女儿的话,吓得脸色煞白。 她反手就是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在了石婷婷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石婷婷被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罗飞霜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石婷婷,声音颤抖:“你……你这个孽障!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第九十七章 半路遇山贼 石婷婷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她怎么也想不到,母亲竟然会为了一个外人而打她。 母女二人之间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一场激烈的冲突一触即发。 李农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对罗飞霜的评价高了几分。 这女人虽然身处困境,却能明辨是非,识大体,懂进退,是个聪明人。 罗飞霜稳住情绪,继续说道:“皇上他只顾着自己享乐,哪里管我们老百姓的死活?北方大旱,饿殍遍野,民不聊生,可朝廷呢?还不是照样歌舞升平,粉饰太平!” 石婷婷被母亲打了一巴掌,又被她这么一通数落,一时间竟然愣住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见无法反驳母亲,便将矛头指向了李农,尖声说道:“他李农又好到哪里去了?还不是一样!不过是占了个永安城,困在这方寸之地罢了!他又能解决多少老百姓的困境?” 她顿了顿,又提高声音质问:“你口口声声说永安城不养闲人,可你们城主府呢?哪个主子身边没几个丫鬟伺候着?这又算什么?” 罗飞霜急忙打断她的话,厉声呵斥:“住口!你懂什么?城主大人让永安城的老百姓都能吃饱饭,不受冻,这就是天大的功德!像城主大人这样的人,那是应该配享太庙的!” 唐婉瑜冷眼看着石婷婷,语气中满是不屑:“我们城主府统共就四个丫鬟,还都是我从唐家带来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李农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石婷婷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真当他李农是泥捏的不成?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护卫,冷冷地吩咐:“程峰,把这个女人的名字从永安城的户籍上划掉!从此以后,她不再是永安城的百姓!” 罗飞霜一听这话,顿时慌了神。 她顾不得许多,急忙对石婷婷吼道:“你这个孽障!还不快给城主大人认错!” 然而,石婷婷依旧梗着脖子,死死地盯着李农,咬牙切齿地说:“我没错!我为什么要认错?你李农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乱臣贼子!” 她突然抓住罗飞霜的胳膊,声嘶力竭地喊道:“娘!你跟我一起走吧!这永安城有什么好?留在这里也是等死!咱们往南走,一路向南,我就不信,皇上还能眼睁睁看着我们饿死不成?” 罗飞霜看着自己女儿这副模样,心如刀绞。 她心里明白,她再怎么劝说也是无用。 “婷婷,娘是不会走的。”罗飞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 “城主大人对我有恩,永安城对我有恩,我不能背信弃义。” “娘!”石婷婷尖叫一声,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你要是不跟我走,咱们就断绝母女关系!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刘小莲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虽然有些不忍,却也不敢开口求情。 李农做出的决定,没有人能够改变。 经过这几个月的洗礼,她早就改掉了过去那圣母心泛滥的毛病。 她现在只想安安分分地做她的城主夫人。 其他的事情,她一概不过问,免得惹祸上身。 “石婷婷,你给我滚出去!” 刘山强怒吼一声,大步上前,一把抓住石婷婷的胳膊,把她往外拖。 “娘!娘你救救我啊!”石婷婷拼命挣扎,哭喊着向罗飞霜求救。 罗飞霜看着女儿被拖走,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往下掉。 这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她颤抖着从怀里掏出几个鸡蛋和几块干粮,想要塞给石婷婷。 石婷婷却一把打掉:“我不要!我不要你的东西!” 说完,她扭头就走,头也不回。 石婷婷一路向南,走了十几里地,却被一伙山贼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山贼上下打量着她,见她有几分姿色,狞笑着一挥手:“绑了!带回山寨!” 此处名为驼腰山,山势险峻,易守难攻。 多年来,一直有山贼盘踞于此,打家劫舍,无恶不作。 这些山贼并不在兴安县的管辖范围之内,而是归南州郡守管辖。 驼腰山的寨主名叫辛老四,是个出了名的贪财好色之徒。 山寨里的小喽啰将石婷婷推搡到辛老四面前,一脸谄媚地说道:“大王,您瞧,小的给您带回来一个漂亮小娘子!” 辛老四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石婷婷,越看越是喜欢。 他大手一挥,赏了那小喽啰一只烧鸡。 随后,他走到石婷婷面前,在她脖子上嗅了嗅,嘿嘿一笑:“不错,不错,是个美人!来人,准备酒菜,今晚老子就要入洞房!” 石婷婷吓得浑身发抖,脸色煞白。 她平日里养尊处优,作威作福惯了,真到了这等粗野蛮横的山贼面前,顿时就没了底气。 石婷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我是朝廷册封的县主,你们不能动我!你们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皇上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辛老四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大笑。 他指着石婷婷,对周围的小喽啰们说道:“你们听听,你们听听,这小娘们儿说什么?她居然说她是县主?哈哈哈,真是笑死老子了!” 话音刚落,周围的山贼们也跟着哄笑起来。 辛老四笑够了,这才止住笑声。 他走到石婷婷面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狞笑道:“小娘们儿,你还真当老子是三岁小孩儿?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长得像县主吗?就算是县主,到了老子这驼腰山,也得乖乖给老子盘着!” “进了我驼腰山,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卧着!在这儿,老子就是规矩!” 他盯着石婷婷,眼神里满是贪婪,“小娘们儿,你长得倒是标致,老子就喜欢你这样的!今儿个,你就乖乖给老子当压寨夫人吧!” 石婷婷一听这话,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她嫌恶地看着辛老四那张满是横肉、胡子拉碴的丑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让她嫁给这种人,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不行! 她可是堂堂县主,怎么能嫁给一个山贼头子? 这要是传出去,她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第九十八章 山贼进城 石婷婷心中恐惧到了极点,但强烈的求生欲还是让她迅速冷静下来。 她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大王,大王您误会了!我真的是县主,不过……不过我已经不是县主了。” 辛老四眉头一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我是被赶出来的。”石婷婷不敢有丝毫停顿。 “那永安城,现在就是一个空壳子!城主李农,就是一个废物!他把持着永安城,搜刮民脂民膏,过得那叫一个奢靡!大王您要是在这山上待着,多没意思?不如……不如去把那永安城给占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辛老四的反应。 只要能让这丑八怪放过自己,别说出卖永安城,就是让她出卖自己的亲娘,她也绝不会眨一下眼睛! 辛老四听了她的话,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 他上下打量着石婷婷,似乎是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 “你说的可是真的?那永安城,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你可别想骗老子!老子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大王,我怎么敢骗您呢?我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 石婷婷见他有些不相信,连忙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 “我要是有一句假话,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那永安城里,现在可是富得流油!家家户户都吃上了肉!顿顿都有白面馒头!比过年都强!您想想,几百户人家,顿顿吃肉,那得有多少粮食?那李农,肯定把粮食都藏起来了!” 辛老四听到这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他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贪婪的神色。 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大旱的缘故,附近的村子都遭了灾,粮食收成锐减。 他们驼腰山的日子也越来越不好过了。 以前出去打劫,还能抢到不少粮食,现在出去一趟,能弄回几把野菜就不错了。 山里的野兽也被他们打得差不多了,再这样下去,他们就得饿肚子了。 如果真像这小娘们儿说的,那永安城里有那么多粮食,那他们可就发财了! 石婷婷见他这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她心中暗喜,连忙趁热打铁:“大王,您要是信不过我,我可以给您带路!只要您能放过我,我保证带您去永安城!” 这时,一个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汉子凑到辛老四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大哥,这小娘们儿不会是耍咱们吧?” 此人是辛老四的弟弟,辛老八。 辛老八向来对永安城有所耳闻,只是从来不信。 兴安县归北州管辖,他们这些年也从没想过往北边发展。 “八弟,你啥意思?”辛老四斜睨了他一眼。 辛老八搓了搓手,嘿嘿一笑:“大哥,咱也不是没听说过这永安城。不过都是传言,谁知道真假?要不,咱带几个弟兄先去瞅瞅?要是真像这小娘们儿说的那么好,那咱还等啥?直接抢了!以后哥几个也能过上好日子!” 辛老四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与其在这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受穷,倒不如去闯一闯。 “中!就按你说的办!”辛老四一拍大腿,当即决定下来。 他转过身,对着身后一众摩拳擦掌的小喽啰们吼道:“弟兄们!今儿个,老子带你们去开开眼!吃香的,喝辣的!有婆娘的搂婆娘,没婆娘的抢婆娘!” “好嘞!” “大哥威武!” “抢他娘的!” 小喽啰们一听,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嗷嗷直叫,挥舞着手里的破刀烂枪,恨不得立刻就冲进永安城。 驼腰山一共就二十八个小喽啰,此时全部出动。 石婷婷被推搡着走在最前面,心里七上八下。 辛老四恶狠狠地盯着她,警告道:“小娘们,你可别耍花样!你要是敢耍老子,老子就让你生不如死!” 石婷婷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摇头摆手:“不敢不敢,大王,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骗您啊!” 她心中恨死了李农。 要不是李农那个挨千刀的把她赶出来,她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这群杀千刀的山贼,等他们进了城,一定要让李农好看!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永安城进发。 当天,这伙人就到了永安城门口。 黄满仓正站在城门口值守,远远地就看见一群人朝这边走来。 这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手里还拿着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当即大喝一声,拦住了这群人的去路。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下一秒,辛老四身边一个满脸横肉,长得五大三粗的汉子就跳了出来。 他指着黄满仓的鼻子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连老子都不认识?这是我们驼腰山辛四爷!识相的,赶紧把城门打开,让我们四爷进去!” 这人叫赵有财,是辛老四的狗腿子。 “滚滚滚!哪来的不长眼的东西,敢到我们永安城撒野?” 黄满仓也不是吃素的,他瞪着赵有财,毫不客气地说道:“管你什么辛四爷辛五爷,这里是永安城,不是你们这些山贼撒野的地方!” “你他娘的放什么狗屁!”赵有财立马急了。 “你个看门狗,敢骂老子?信不信老子把你剁碎了喂狗!” “行了行了!” 辛老四不耐烦地一挥手,打断了他的叫骂。 他一把将石婷婷推到前面,让她去和黄满仓交涉。 石婷婷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她稳住身形,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对黄满仓说道:“黄满仓,你睁大眼睛看看我是谁!我是石婷婷!我劝你识相点,赶紧把城门打开,让辛四爷进去。辛四爷可是驼腰山的大王,手底下有的是人,李农那个废物根本斗不过他!你们还是趁早投降算了,免得受皮肉之苦!” 黄满仓定睛一看,果然是石婷婷。 他冷笑一声,说道:“呸!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你还有脸回来?你勾结山贼,出卖永安城,李城主早就把你从永安城的户籍上划掉了!你现在已经不是永安城的人了,赶紧滚!再敢踏进永安城一步,小心你的狗命!” 第九十九章 山贼被擒 石婷婷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不给面子,顿时恼羞成怒。 她指着黄满仓的鼻子,尖声叫道:“好你个黄满仓,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等着!等辛四爷破了城门,看我怎么收拾你!” 接着,她又转过头,对辛老四说道:“辛四爷,您看到了吧?这城里的人都是一群手无寸铁的泥腿子,根本不经打!只要咱们破了城门,他们就没胆子再叫嚣了!” 辛老四听了她的话,眼中闪过一抹凶光。 他大手一挥,吼道:“赵有财,带人给老子攻城!今天老子非要踏平这永安城不可!” “好嘞!” 赵有财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听到辛老四的命令,立刻带着二十几个小喽啰冲了上去。 这群人一拥而上,用肩膀、用脚、用手里的家伙,拼命地撞击着城门。 然而,永安城的城门是李农特意加固过的,坚固异常。 几番冲撞下来,城门纹丝不动,反倒是这群山贼累得气喘吁吁,一个个瘫倒在地。 辛老四见状,气得七窍生烟。 他几步冲到石婷婷面前,扬手就是两个耳光。 石婷婷被打得眼冒金星,嘴角渗出了血丝。 她捂着脸,一脸惊恐地看着辛老四。 “你个臭娘们,敢耍老子!”辛老四怒吼道。 “你不是说这城里都是一群废物吗?你不是说这城门一撞就开吗?老子看你他娘的在放屁!” 他越说越气,抬脚又想踹石婷婷。 石婷婷吓得连连后退,尖叫道:“辛四爷,您别打了!我……我没骗您啊!这城门是挺结实的,可……可我还有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快说!”辛老四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恶狠狠地问道。 “你要是再敢耍花样,老子就把你赏给弟兄们,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石婷婷浑身颤抖,心里明白辛老四不是在吓唬她。 这群山贼,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她不敢再隐瞒,连忙说道:“我……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从后山进城!后山……后山没有城墙,只要绕过去,就能进城了!” 她猛然想起,永安城的后山是一片悬崖峭壁,并没有修建城墙。 以前李农曾经说过,后山是天然的屏障,不需要再浪费人力物力去修城墙。 辛老四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他松开石婷婷的头发,说道:“好!你带路!要是真能从后山进城,老子就饶你不死!” 石婷婷不敢再有任何迟疑,连忙带着辛老四等人,绕到了后山。 结果一行人在后山绕来绕去,连个鬼影子都没找到。 辛老四的耐心终于被消磨殆尽。 他一把揪住石婷婷的头发,将她狠狠地掼在地上,破口大骂:“你个臭娘们,竟敢耍老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石婷婷被摔得七荤八素,头皮一阵剧痛。 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忙爬起来,跪在地上求饶:“辛四爷饶命!我……我真的不知道路啊!我只来过这里一次,还是……还是埋我的贴身丫鬟春菊的时候……” “埋人?” 辛老四眼睛一瞪,怒道:“你他娘的,不熟你带什么路!” 他越说越气,抬脚又狠狠地踹了石婷婷几脚。 石婷婷被打得在地上翻滚,惨叫连连。 她心里把辛老四骂了个狗血淋头,却不敢有丝毫反抗。 赵有财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生怕辛老四一个不高兴,把火气撒到自己身上。 他连忙上前,说道:“大王息怒,大王息怒!这小娘们不识路,不如让小的去找找看?” 辛老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骂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赵有财如蒙大赦,连忙带着几个小喽啰,四处寻找起来。 一伙人在这荒山野岭中转悠了两个时辰,累得气喘吁吁,却依旧没有找到进城的路。 正当他们垂头丧气,准备原路返回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只见一群身穿军服的汉子,手持刀枪,挡在了他们面前。 为首一人,身材魁梧,面容冷峻,正是安定军统领程峰。 原来,黄满仓早就派人将石婷婷勾结山贼的事情,禀报给了程峰。 程峰得知后,立刻率领安定军,在后山设下埋伏,准备将这群山贼一网打尽。 辛老四看到程峰等人,眼中闪过几分慌乱。 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故作凶狠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挡老子的路!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是驼腰山辛老四!” 程峰冷笑一声,说道:“我管你是辛老四还是辛老五,敢来永安城撒野,就是找死!识相的,赶紧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辛老四哈哈大笑,说道:“就凭你们这几个人,也想抓老子?真是笑话!老子手底下有的是兄弟,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你们!” 他转过头,对赵有财等人吼道:“兄弟们,给我上!把这群不知死活的家伙,全部干掉!” 赵有财等人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听到辛老四的命令,立刻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朝程峰等人冲了过去。 程峰面色一沉,喝道:“安定军听令!拿下这群山贼!” 安定军的士兵们,早就做好了战斗准备。 他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根本不是这群乌合之众的山贼能比的。 双方一交手,高下立判。 山贼们被打得哭爹喊娘,毫无还手之力。 “哎呦!我的胳膊!” “别打了,别打了,我投降!” “救命啊!我不想死啊!” 片刻功夫,山贼们就被打得满地找牙,一个个跪地求饶。 辛老四见状,气得暴跳如雷。 他指着那些跪地求饶的山贼,破口大骂:“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平时一个个吹嘘自己有多厉害,现在怎么都成了软脚虾?给老子起来,跟他们拼了!” 那些山贼哪里还敢反抗,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 辛老四见状,咬了咬牙,决定亲自出手。 他指着程峰,挑衅道:“小子,你敢不敢跟我单挑?” 程峰冷哼一声,说道:“有何不敢?” 第一百章 格杀勿论 他的话音刚落,辛老四便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朝他猛扑过去。 程峰身形一闪,躲过了他的攻击。 随后,他挥舞着手中的长枪,直刺辛老四的胸口。 辛老四吓了一跳,连忙挥刀抵挡。 然而他手中的大刀,竟然被程峰一枪挑飞。 程峰得势不饶人,一脚踹在辛老四的肚子上。 辛老四惨叫一声,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程峰上前一步,将长枪抵在他的喉咙上,冷冷地说道:“服不服?” 辛老四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求饶:“服了!服了!好汉饶命!” 程峰冷哼一声,命人将辛老四等人全部绑了起来。 “带走!” 他大手一挥,带着安定军的士兵们,押着这群山贼,朝城主府走去。 程峰将石婷婷等人押到堂前,向李农躬身行礼:“禀城主,属下已将勾结山贼,意图谋反的贼人全部抓获!” “哦?”李农眼皮都没抬一下,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他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竟敢冒犯永安城,按律,格杀勿论。” “是!” 程峰应了一声,转身就要把人带下去。 “慢着!”辛老四突然大声喊道。 “李农,你不能杀我!是这个贱人,是石婷婷这个贱人撺掇我来攻城的!要不然,就算借我辛老四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来冒犯永安城啊!” 石婷婷脸色惨白,拼命摇头:“不!不是我!你胡说!我没有!城主大人,我没有!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她是真的怕了,她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在李农面前放肆。 现在的她,只想活下去。 “城主大人,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再给我一个机会吧!我……我愿意为您做牛做马,为奴为婢,只求您饶我一命!” 石婷婷匍匐在地,不住地磕头求饶。 李农却根本不理会他们,他冷冷地吩咐道:“程峰,把这些山贼,全部处理掉。” 辛老四见求饶无望,顿时恼羞成怒,破口大骂起来。 “你……你……李农!你不得好死!你草菅人命,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程峰面色一沉,从旁边士兵手中拿过一块破布,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 “呜呜……呜呜……” 辛老四瞪大了眼睛,拼命挣扎,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程峰一挥手,几个士兵立刻上前,将辛老四等人强行拖了下去。 “噗嗤!噗嗤!” 几声闷响传来,那是刀刃刺入肉体的声音。 很快,外面就安静了下来。 驼腰山的山贼,一个不留,全部被灭口。 石婷婷瘫坐在地上,浑身颤抖,眼中充满了恐惧。 她还年轻,她还没有成亲,她不想死! 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哀求道:“城主大人……饶命……我……我还不想死……” 李农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 “石婷婷,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犯我的底线。机会我给过你,是你自己不珍惜。” “现在,晚了。” 他转头看向程峰,语气坚决:“带下去,给她个痛快。” “不!不!我不要!我不要死!李农,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诅咒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石婷婷发出凄厉的哀嚎。 恰在此时,罗飞霜提着一包换洗的衣物走了进来。 石婷婷见到她,眼中浮现一抹狂喜。 她猛地扑了过去,死死抱住罗飞霜的腿,涕泪横流:“娘!娘!救我!娘!我不想死啊!您救救我!您跟城主大人说说情,让他饶我一命吧!娘!” 罗飞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她低头看着抱着自己腿,哭得撕心裂肺的石婷婷,心中一阵悲凉。 她的女儿,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李农见状,便将石婷婷的种种恶行,挑重点与罗飞霜说了一遍。 罗飞霜听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万万没想到,石婷婷竟然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她只觉一股怒火直冲头顶,猛地将石婷婷甩开,指着她的鼻子,厉声斥责:“石婷婷!你这个没心肝的东西!我罗飞霜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孽障!你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指望我救你?我告诉你,你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都是你咎由自取!” 石婷婷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眼中充满了绝望。 她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程峰见状,一挥手,两个士兵上前,强行将石婷婷架了起来。 石婷婷立即声嘶力竭地哭喊起来:“娘!娘!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您救救我!您就看在我喊你一声娘的份上,救救我吧!我保证,我以后一定改!我一定好好孝顺您!娘!” 罗飞霜看着被拖走的石婷婷,心中五味杂陈。 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要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假的。 可是石婷婷做的这些事情,实在是让她寒心。 她转过身,对着李农“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颤抖:“城主大人,老身教女无方,教出这么个丧尽天良的女儿,老身有罪!请城主大人责罚!” 李农连忙上前扶起她,语气温和地说道:“罗夫人,此事与您无关,您不必自责。石婷婷做出这等恶事,是她咎由自取,您与她早已断了母女情分,不必再为她伤心。” 罗飞霜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李农见她年事已高,孤苦无依,心中也有些不忍。 他想了想,开口说道:“罗夫人,您年纪大了,身边也需要有个人照应。这样吧,我给您寻觅一个品德好,手脚勤快,又没有家人的姑娘,给您认作干亲,您看如何?” 罗飞霜闻言,眼中闪过几分感激。 她擦了擦眼泪,哽咽道:“多谢城主大人。” 李农心中已经有了人选——刘小桃。 这姑娘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正好可以和罗飞霜做个伴。 他吩咐道:“来人,把刘小桃找来。”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粗布衣裳,身形瘦弱,却眉清目秀的姑娘被带了进来。 她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第一百零一章 我可不是救世主! 李农打量着她,心中暗自点头。 这姑娘虽然衣着朴素,但看得出来是个干净利落的。 他语气温和地开口:“小桃啊,你从小没了爹娘,一个人孤零零的,着实不易。如今罗夫人也失了女儿,心里正难受。你们两个也算是有缘,不如就认个干亲,日后也好有个照应。” 刘小桃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几分惊讶,随即又被巨大的惊喜所取代。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李农和罗飞霜“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声音哽咽:“城主大人,罗老夫人,你们的大恩大德,小桃没齿难忘!我……我愿意!我愿意认罗夫人做干娘!” 她做梦都想有个家。 这些年,她在田里摸爬滚打,风里来雨里去,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只有她自己知道。 如今,终于有人愿意给她一个家了,她怎能不激动? 罗飞霜连忙将她扶起来,看着她满脸的泪痕,心疼不已。 “好孩子,快起来,地上凉。” 她拉着刘小桃的手,上下打量着,越看越喜欢。 “以后啊,你就是我的女儿了,咱们娘俩相依为命。” 李农见状,笑着说道:“既是认了亲,那就是一家人了。小桃这名字,也该改改了。罗夫人,您给她重新取个名字吧。往后,你们母女二人,也好有个依靠。” 罗飞霜闻言,顿时愣住了。 她有些犹豫地开口:“这……城主大人,这不合适吧?改名可不是一件小事,小桃她……” “娘,我愿意!”刘小桃毫不犹豫地说道。 “娘,您就给我改个名字吧,我什么都听您的!” 罗飞霜看着她渴望的眼神,心中一软。 她抚摸着刘小桃的头发,眼中满是慈爱。 “好,好,好,娘给你改名字。以后,你就叫罗婵吧。婵娟的婵,希望你像月亮一样,皎洁明亮,平安顺遂。” “罗婵……罗婵……” 刘小桃喃喃地念着自己的新名字,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谢谢娘!我喜欢这个名字!” 李农点点头,对一旁的张台吩咐道:“张台,你去把罗婵的户籍,转到罗夫人名下。” “是,城主大人。”张台应声而去。 至此,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处理完罗婵的事情,李农随口问道:“詹蓝,陈望他们回来了吗?” “还没呢,城主。”詹蓝摇摇头。 “这外面可真叫一个惨啊!为了抢一口吃的,那些灾民都打出狗脑子来了!那场面,血呼啦的!” 李农听了,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淡淡地说道:“永安城的粮食,别说养活这些灾民,就是把整个大殷朝的百姓都拉来,也够吃!” 他顿了顿,语气一转:“可我凭啥要给那狗皇帝擦屁股?他自己作孽,让百姓吃不上饭,关我屁事!” 詹蓝忍不住担忧道:“城主,那狗皇帝可不是个东西!他要是知道咱们这儿有粮,还不得把灾民全往咱们这儿赶?到时候,他再来个剿匪,咱们可就……” “谁来都行,不过我可不是救世主。想进我永安城的门,就得守我永安城的规矩!”李农眼中精光四射。 “只要肯干活,不当那混吃等死的蛀虫,我保证管他吃,管他住!” 与此同时,陈望一路快马加鞭,终于赶回了老家十里村。 可刚一进村,他就愣住了。 这还是他记忆中那个炊烟袅袅、鸡犬相闻的十里村吗? 只见眼前房屋破败,田地干裂,路边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骨瘦如柴的尸体。 几只野狗正围着尸体撕咬,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声。 陈望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这时,一阵微弱的咳嗽声传来。 “咳咳……咳咳……” 陈望循声望去,只见村口的老槐树下,坐着一个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的老人。 老人拄着一根树枝,浑身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他正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双眼茫然地看着陈望。 “你是……谁啊?” “三叔!是我!陈望啊!” 陈望快步走到他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哽咽。 “陈……望?” 陈财的双眼猛地睁大,他颤抖着伸出手,摸着陈望的脸,老泪纵横。 “你……你真是望儿?你……你还活着?” “三叔,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陈望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泪如雨下。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切地问道:“三叔,我娘呢?她……她还好吗?” 陈财缓缓地叹了口气,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北边儿闹灾,咱十里村就在这风口浪尖上。老天爷不开眼,都好几个月没下过一滴雨了!” “地都旱死了,别说庄稼,连口喝的水都没了!南平县的粮价,一天一个价,跟坐了火箭似的往上涨!就那,你还得有门路才能买到!村里人为了抢口吃的,都打红了眼,头破血流的,那叫一个惨!” 他回忆着这些日子的经历,心如刀绞。 “附近的几个村子……唉,都被山贼给洗劫了!抢了粮,抢了人,连牲口都没放过!能跑的,都拖家带口地逃难去了。剩下我们这些跑不动的,就只能等死……” “我那几个不孝子孙,嫌我这老东西是累赘,把我扔下,自个儿逃命去了!要不是你娘心善,一直照应着我这把老骨头,我怕是早就饿死在这荒郊野外了……” 说到最后,他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陈望听着他的话,心如刀绞。 他紧紧地握住陈财的手,咬牙说道:“三叔,您放心!我这次回来,就是来接我娘享福的!您对我的恩情,我陈望这辈子都不会忘!我一定把您跟我娘一起带走!” “你们跟着我走,跑到永安城去。城主大人最是心善不过,一定不会怪罪!” 陈望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陈财,一步一步地挪进了破败的屋子。 屋子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霉味。 陈望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母亲周青草。 周青草脸色蜡黄,嘴唇干裂,整个人毫无生气。 “娘!” 陈望扑通一声跪倒在床前,声音哽咽。 周青草听到声音,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第一百零二章 再生波折 “望……望儿?” 她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年轻人,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娘!是我!我是望儿!我回来了!” 陈望紧紧地握住母亲干枯的手,泪如雨下。 “咳咳……咳咳……” 周青草激动不已,剧烈地咳嗽起来。 陈望见状,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水袋,小心翼翼地喂母亲喝水。 “慢点喝,娘,慢点喝……” 周青草喝了几口水,气息渐渐平稳下来。 她看着陈望,眼中充满了慈爱:“望儿,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娘,您别担心,我过得好着呢!” 陈望强忍着泪水,从包袱里拿出几块干粮,递给陈财和周青草。 “三叔,娘,你们先吃点东西。” 陈财和周青草看着他手中的干粮,眼中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陈望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干粮,开始讲述自己在永安城的经历。 “娘,您是不知道,咱们城主大人,那可真是个大好人!他有的是粮食!永安城的百姓,顿顿都能吃饱饭!穿的暖,住的也好!日子过得,比那神仙还滋润!” 陈财和周青草听得目瞪口呆。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大殷朝吗? “望儿……你……你说的都是真的?”周青草颤抖着声音问道。 陈望拍着胸脯保证:“娘,我说的句句属实!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啊!” 周青草打断了他的话,急切地说道:“望儿!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被那些山贼听了去,那还了得!” “娘,您别怕!永安城有军队!有城墙!固若金汤!山贼算个屁!来了也是送死!”陈望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紧紧握住周青草的手,继续说道:“您是不知道,咱们城主大人,那可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北州郡守您知道吧?带了几千兵马来攻打永安城,结果呢?还不是被城主大人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 周青草虽然还是有些担忧,但看到儿子如此信誓旦旦,心里的石头也落下了大半。 “望儿啊,我这把老骨头,就不拖累你了。你带着你娘走就行,三叔在村里还能寻摸点吃的,饿不死。”陈财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陈望猛地转头瞪着他,语气强硬地说道:“三叔!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您对我的恩情,我这辈子都还不清!现在我有能力了,怎么能把您一个人扔下不管?!” “您就别说了!今儿个太晚了,咱们好好歇一宿,明儿个一早,咱们仨一起走!谁也别想落下!” 陈财看着他倔强的眼神,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他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好,都听你的。” 夜幕降临,三个人就依偎在这间破败的房屋里,互相取暖。 隔壁的土坯墙后,一双眼睛透过缝隙,将屋内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这人名叫陈水,是十里村出了名的懒汉,平日里游手好闲,好吃懒做。 他听完陈望的话,心里跟猫抓似的。 永安城? 吃香的喝辣的? 这陈望,怕不是在外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陈水连夜摸黑赶往南平县城,敲响了县衙的大门。 “谁啊!大半夜的,敲什么敲!”衙役不耐烦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官爷!官爷!出大事了!十里村出了个谋反的贼人!”陈水扯着嗓子喊道。 新上任的县令孟祥源正挑灯夜读,听到衙役的禀报,他眉头紧皱。 谋反? 这可不是小事! 他放下手中的书卷,沉声说道:“带他进来!” 很快,陈水被带进了县衙大堂。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草民陈水,拜见县令大人!” 孟祥源仔细打量着他,见他贼眉鼠眼,一副獐头鼠目的模样,心中便有了几分不喜。 “你刚才说,十里村出了谋反的贼人?此话当真?!” 陈水被他的气势吓得一哆嗦,连忙说道:“大人!草民不敢胡说!这南平县出了逆贼,草民要是敢胡说,大人您也担不起责任啊。” 孟祥源冷哼一声:“这南平县的治安我还不清楚?哪来的什么逆贼?你休要胡言乱语!” 陈水被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说道:“大人息怒!草民说的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 孟祥源见他不似说谎,脸色缓和了一些,问道:“你且说说,那谋反的贼人是谁?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大人,那谋反的贼人,名叫陈望!是十里村的村民!” “陈望?他如何谋反了?”孟祥源追问道。 “大人,那陈望五年前离家,说是去了北州发展。可如今北州大旱,颗粒无收,他却突然回来了,还带着干粮!说是要接他老娘去享福!”陈水添油加醋地说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或许是他发达了,回来接老娘享福呢?”孟祥源疑惑地问道。 “大人,您有所不知,那陈望口口声声说什么永安城,说永安城里的人,顿顿都能吃饱饭,穿的暖,住的好!还说……” 陈水故意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说道:“还说北州郡守,都被他们城主给制服了!” 孟祥源猛地站起身来,脸色铁青。 “永安城?我大殷朝,何时有了这么一座城池?!” 他身为南平县令,对大殷朝的城池了如指掌,却从未听说过什么永安城! 陈水见他动怒,心中暗喜,继续说道:“大人,那陈望满嘴大话,吹得天花乱坠!依草民看,这永安城定然有蹊跷!说不定,就是个贼窝!” “大人,您不如带上衙役,去十里村将那陈望抓来,严刑拷打一番!定能问出实情!到时候,您可就立了大功一件啊!” 他顿了顿,将最后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那陈望还说,北州郡守被那永安城的城主,一个叫……叫李农的给打败了!” 孟祥源听到这话,心中一惊。 这永安城城主好大的胆子,竟敢侵害朝廷命官! 这可是妥妥的谋逆! 但是,他也不会完全相信陈水的一面之词。 贸然出兵,万一这永安城真有什么猫腻,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思索一番后,孟祥源心中有了计较。 他要亲自去看看,这永安城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第一百零三章 来到永安城 “来人!”他突然大喝一声。 “属下在!”两名捕快应声而入。 “将此人带下去,关押在县衙大牢,好生看管!” 孟祥源指着陈水,冷冷地说道。 陈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人,您这是做什么?草民可是来报信的!您怎么能把草民关起来呢?” 孟祥源冷哼一声,说道:“本官自有主张,岂容你在此聒噪?带下去!” 他担心陈水走漏风声,必须先把他控制起来。 两名捕快不由分说,架起陈水就往外走。 “大人!大人!您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来报信的功臣啊!” 陈水拼命挣扎,却根本无济于事。 他没想到他的一番算计,竟然把自己送进了大牢。 他破口大骂:“大人,您这是卸磨杀驴啊!您不得好死!” 一名捕快闻言,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闭嘴!再敢胡说八道,小心你的舌头!” 陈水被打得眼冒金星,嘴角流血,却再也不敢吭声了。 孟祥源看着陈水被拖走,心中没有丝毫怜悯。 这种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留着也是个祸害。 陈水被关进牢房后,他又唤来师爷。 “本官要出去几日,县衙里的事务,就交给你了。” 师爷躬身说道:“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尽心竭力,不负大人所托。” “嗯。” 孟祥源点了点头,又叮嘱道:“凡事以百姓为先,切不可徇私枉法。” “下官谨记大人教诲。”师爷再次躬身。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孟祥源换上了一身破旧的衣服,乔装打扮成一个逃难的难民。 他独自一人离开了南平县城,一路向北走去。 他要去亲眼看看,这永安城到底是不是像陈水说的那样! 赶了几天路,孟祥源风尘仆仆,饥肠辘辘。 这时,他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三个人影。 一个老妇人步履蹒跚,一个年轻人搀扶着她,还有一个老头跟在后面。 这三人,正是陈望、周青草和陈财。 孟祥源心中一动,计上心来。 他快步走上前去,故意跟周青草撞了一下。 “哎呦!” 周青草被撞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娘!” 陈望连忙扶住她,怒视着孟祥源。 “你这人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吗?” 孟祥源连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老人家,您没事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扶周青草。 周青草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我老婆子身子骨还硬朗着呢。” 孟祥源见她没有大碍,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又看向陈望,故作疑惑地问道:“我说陈望兄弟,你这北方遭了灾,咋不往南边跑,反倒往北边更苦寒的地方去呢?” 陈望微微一笑:“这位大哥,您有所不知,永安城那可是个世外桃源!您要是去了,就再也不用过这颠沛流离的日子了!” 孟祥源装作没听懂的样子,追问道:“哦?听你这么说,这永安城的城主,想必是位了不得的大人物了?” 陈望从随身的包袱里,小心翼翼地掏出几个白面馒头,递给孟祥源:“您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这是……白面馒头?! 孟祥源的眼睛都直了。 他新官上任,正赶上收成不好,粮价飞涨。 别说普通百姓,就是县衙里都紧巴巴地吃着粗粮,哪里见过这么精细的白面! “不不不,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他连连摆手。 “嗨,大哥,您就别客气了!”陈望硬是把馒头塞到孟祥源手里。 “这在永安城,就是最寻常不过的吃食。进了城,只要您肯干活,一日三餐鸡肉、猪肉管够,顿顿还能吃上煮鸡蛋呢!” 这……这怎么可能? 孟祥源彻底懵了。 这陈望莫不是在说胡话? 这年头,还有地方能过上这神仙般的日子? 他不信,绝对不信! 他倒要看看这永安城,到底是个什么龙潭虎穴! 几人互相认识了一番,快步赶往永安城。 守城的黄满仓见到他们,立马吩咐手下拦住。 “站住!干什么的?” “我是这永安城的住民,这回带着家人一起进城,是想讨口饭吃。”陈望连忙上前,陪着笑脸说道。 黄满仓面无表情地给他们做了登记,发了几块木质的通行证,并警告道:“进城可以,但要守规矩!要是触犯了城规,可别怪我不客气!” 故弄玄虚! 孟祥源心中冷笑,接过通行证,大步走进了城门。 可一进城,他就傻眼了。 这……这哪里像是遭了灾的地方,分明比他那南平县城还要繁华几分! 他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不是做梦,这居然是真的! “孟大哥,怎么样?我没骗您吧?”陈望笑着问道。 “不过,这还只是永安城的冰山一角呢!要想真正落户,还得先去见了城主,过了城主那一关,才能分到房子,在永安城安家。” 孟祥源更疑惑了:“为什么要落户?” 陈望正色道:“孟大哥,进了永安城,不管您在外面是什么身份,在这里都只是普通百姓,不会有任何优待。别说您了,就是二品诰命夫人到了这里,也得下地干活呢!” 说完,他不敢耽搁,领着几人直奔城主府。 到了城主府,陈望不敢怠慢,一路小跑进去。 “城主大人!城主大人!我回来了!” 李农正坐在堂上,手里拿着一本账簿,细细地翻看着。 听见陈望的声音,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 “回城主大人,小的幸不辱命!”陈望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 “小的回乡,发现南方也遭了灾,不少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李农点点头,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乱世将至,哪有什么净土。 “小的还带回了两个人,是老家的亲人,无处可去,想在永安城落户。”陈望指了指身后的周青草和陈财。 “这是我娘周青草,这是我三叔陈财,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 第一百零四章 露馅 “嗯,知道了。” 李农的目光扫过周青草和陈财,吩咐道:“张台,带他们下去,给他们办入户手续。” “是,城主大人。” 张台应了一声,带着周青草和陈财离开了。 陈望这才指着孟祥源,说道:“城主大人,这位是孟祥源,孟大哥,是我在路上遇到的。他也是逃难来的,想在永安城谋个生计。” 李农的目光落在了孟祥源身上。 只见他身形挺拔,气度不凡,虽然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却难掩其身上那股子读书人的儒雅之气。 这人不简单。 李农心中暗自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问道:“你是哪里人?到永安城来,有什么目的?” “回城主大人的话,小人……小人是南平县人氏,读过几年书,算是个……秀才。”孟祥源吞吞吐吐地说道。 “家乡遭了灾,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这才一路北上,想……想在永安城谋个差事,能……能跟在城主大人身边伺候,就……就心满意足了。” 他低着头,不敢直视李农的眼睛。 “哈哈哈……” 李农闻言,突然大笑起来。 “秀才?伺候我?孟祥源,你当我李农是三岁小孩吗?这种鬼话,你也编得出来?” “城主大人,小人……小人……”孟祥源脸色煞白,冷汗涔涔而下。 “行了,别装了。”李农冷冷地说道。 “你那点小心思,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在我面前,你最好实话实说,不要玩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孟祥源心中一惊,结结巴巴地说道:“城主大人……您……您说什么?小人……小人听不懂……” “听不懂?”李农冷笑一声,“你不是难民,你是官家人,对吧?”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陈望耳边炸响。 官家人? 他转头看向孟祥源,厉声质问道:“孟祥源!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望只觉得一阵后怕。 他竟然把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带进了永安城,还带到了城主大人面前! 这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想到这,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城主大人,小人……小人对永安城绝无二心啊!小人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份,求城主大人明察!” 李农摆了摆手:“陈望,起来吧,这事不怪你。” 陈望如蒙大赦,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心中对孟祥源却是恨到了极点。 “你先下去吧,我和这位……孟大人,单独聊聊。”李农淡淡地说道。 “是,城主大人。” 陈望不敢多言,连忙退了出去。 正堂之上,只剩下李农与孟祥源二人。 就在这时,唐婉瑜拿着一叠厚厚的文书,款款走来。 “夫君,永安城的建设,妾身已经大致安排妥当了。城中现有两百三十户人家,都已经安顿好了。” 孟祥源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瞳孔骤然收缩。 这不是当年名动京城的唐家大小姐吗? 那个富可敌国,艳绝天下的皇商之女,唐崇文的掌上明珠——唐婉瑜! 她怎么会在这里? 还叫李农夫君? 李农看着唐婉瑜,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婉瑜,你不必如此辛苦,这些事情,交给手下的人去做便是。” “夫君说哪里话。”唐婉瑜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身为城主夫人,妾身理应为夫君分忧,承担起这些责任。” 孟祥源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无数的念头在心中翻滚。 这信息量实在太大了,他一时之间竟有些消化不过来。 他记得当年进京赶考,囊中羞涩,曾受过唐家的恩惠。 也正因此,他心中一直挂念着这位才貌双全的唐家大小姐。 唐婉瑜此时也注意到了他,疑惑地问道:“这位是?” “哦,他呀。”李农轻描淡写地说道,“可能是朝廷派来的人,不过这不重要。” 一听说是朝廷派来的,唐婉瑜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北方大旱,百姓流离失所,朝廷不想着如何赈灾救民,却派人来永安城做什么?真是岂有此理!” 她对朝廷的怨恨,早已深入骨髓。 当初唐家在京城是何等的风光,可就因为皇帝的一句话,便落得个家财散尽,颜面扫地的下场。 孟祥源听不下去了,他指着李农,厉声呵斥道:“住口!李农!你一介草民,怎敢妄议朝政,诽谤君王?” 唐婉瑜毫不客气地反驳道:“妄议朝政?诽谤君王?朝廷那帮尸位素餐的废物,还有那个昏庸无道的狗皇帝,他们做的事情,难道还怕人说吗?” 孟祥源万万没有想到,昔日温柔贤淑的唐家大小姐,竟然会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 他痛心疾首地说道:“婉瑜,你醒醒吧!你一定是受了这个贼人的蒙蔽!他这是在蛊惑你,让你与朝廷作对啊!” “蒙蔽?蛊惑?”唐婉瑜冷笑一声。 “你算什么东西?我相公是什么人我清楚的很,我不相信他,难道要相信你这个陌生人?那才叫糊涂!” “婉瑜,你......你怎么能嫁给这样的人?”孟祥源的声音颤抖着,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无法接受曾经高高在上的唐家大小姐,竟然会委身于一个乱民贼首。 他猛地一拍桌子,指着李农的鼻子,声嘶力竭地吼道:“李农!你这个卑鄙小人!你到底给婉瑜灌了什么迷魂汤?你有什么资格娶她?你配吗?你连给唐家提鞋都不配!” 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一次又一次地冒犯着李农。 李农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他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孟祥源,冰冷的眼神中没有任何温度:“孟祥源,你看清楚了,这里是永安城城主府!不管你从哪来的,都给我滚回哪里去!” 他不想再造杀戮,毕竟他想为未出世的孩子积点阴德。 孟祥源被他的气势所震慑,这才猛然惊醒,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 他冷静下来,看着唐婉瑜,解释道:“婉瑜,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我当年在京城时,曾受过唐家的恩惠。当时,唐老爷还赠与了我一百两白银,才让我在天子脚下有了容身之所。” 第一百零五章 道德绑架 唐婉瑜黛眉微蹙,一脸茫然:“一百两?受恩惠?我不记得了。受过唐家恩惠的人太多太多,我怎么会记得你是谁?” 她有些不耐烦了。 这些陈年旧事,有什么好提的? 她现在是李农的妻子,永安城的城主夫人,与过去的一切都毫无瓜葛。 她懒得再听孟祥源废话,直接唤来了詹蓝。 “詹蓝!把这个人给我赶出去!” 詹蓝应声而入,面无表情地走到孟祥源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孟祥源脸色铁青。 他没想到唐婉瑜竟然如此绝情,连一点旧情都不念。 他咬了咬牙,大声说道:“我可是南平县县太爷,正儿八经的朝廷官员!李农,你要是敢动我,就是犯了诛九族的大罪!” 李农闻言,嗤笑一声:“南平县县太爷?好大的官威啊!一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就让你这么卖命,看来你这骨子里,还真是不值钱!” “你......”孟祥源被他的话气得浑身发抖。 他指着李农,怒吼道:“我走马上任,为一方百姓造福!我自认为是个好官!” “造福百姓?”李农冷笑一声,步步紧逼。 “那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造福百姓的?是让百姓都丰衣足食了,还是让百姓都安居乐业了?” 孟祥源想起南平县的惨状,一时语塞。 去年,南平县颗粒无收已成定局。 那些粮商们趁火打劫,哄抬粮价,原本就昂贵的粮食更是涨到了天价。 南平县如今已是饿殍遍野,惨不忍睹。 他心急如焚,将此事上报朝廷,希望能得到朝廷的赈灾粮。 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却对此事轻描淡写,只拨了些杯水车薪的粮食,根本无济于事。 孟祥源越想越气,他猛地一指李农,声音尖锐:“整个北洲都遭了旱灾,凭什么你这里就能粮食丰收?你既然有办法抗灾,就该向朝廷举荐,而不是据为己有!你这是自私,是置天下百姓于不顾!” 李农听了他的指责,只觉得可笑至极。 他缓缓起身,双手背在身后,眼神中满是嘲弄:“我是朝廷官员吗?还是皇亲国戚?我有义务为了朝廷分忧吗?” “你!你虽不是官员,但你身为大殷朝的百姓,就有责任守护大殷朝的祥和!” 孟祥源强词夺理,试图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李农。 一旁的詹蓝闻言,再也忍不住了。 他怒目圆睁,指着孟祥源的鼻子骂道:“放屁!你他娘的脑子进水了吧?守护百姓那是皇帝老儿该做的事情,跟我们城主有什么关系?” “我警告你,赶紧给我滚出永安城!别以为你是个什么狗屁县太爷,就敢在这里撒野!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城主,城主是不想跟你计较。你要是惹毛了永安城这帮子老百姓,有你好看!” 孟祥源被他的气势吓得脸色发白,但他还是强撑着威胁道:“你……你……你敢!别忘了我是朝廷命官,你这是以下犯上,难道你们真的想草菅人命!” 詹蓝“呸”的一声,一口唾沫星子直接啐到了他的脸上,然后又一脸不屑地看向了李农。 李农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他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詹蓝动手。 詹蓝心领神会,毫不犹豫地抬手,狠狠地给了孟祥源一个响亮的耳光。 孟祥源被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他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中满是震惊。 这个粗鲁的家伙,竟然真的敢打他?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詹蓝骂道:“你……你敢打我?我可是七品县令!你……你这是触犯律法!” “律法?在永安城,城主的话就是律法!”詹蓝冷笑一声。 “进了永安城,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卧着!别说是你,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听我们城主的!” 孟祥源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他指着李农,色厉内荏地叫嚣道:“你……你给我好好想想!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能斗得过朝廷的千军万马吗?能斗得过保护皇权的御林军吗?” “永安城的事,迟早会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到时候天子大怒,派兵前来,你这永安城顷刻间就会化为齑粉,城中百姓一个都别想活!” “到那时,你李农就是千古罪人,是要被钉在耻辱柱上,遗臭万年的!” 李农最烦的就是这种人,明明自己无能为力,还偏偏喜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别人。 他冷冷地看着孟祥源,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永安城能有今日的安居乐业,是我李农带着城中百姓一砖一瓦建起来的!跟那狗屁朝廷有什么关系?” 他猛地一拍桌子,厉声质问:“永安城外的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那都是皇帝的不作为!他在皇宫里锦衣玉食,醉生梦死的时候,可曾想过百姓的死活?” “这样的皇帝,这样的朝廷,要来何用!你身为朝廷命官,不想着为百姓谋福祉,却一味地愚忠,助纣为虐,难道你就不是作孽深重吗!” 孟祥源被他这一连串的质问,怼得哑口无言。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竟然无力反驳。 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喃喃自语:“难道……我真的错了吗?难道我一直以来坚持的都是错的吗?” 李农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却并没有多少快感。 他之所以没有直接把孟祥源赶出去,甚至没有让詹蓝继续动手,是因为他看出来这个孟祥源虽然迂腐,但骨子里并不坏,至少还算是个心系百姓的好官。 在这个世道,这样的清官已经不多见了。 “孟大人,我无意与你争辩,更无意与朝廷为敌。”李农的声音缓和了下来,“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孟祥源抬起头,眼中闪过几分愧疚:“李城主,先前是我孟浪了,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更不该对你抱有偏见。” 他顿了顿,诚恳地说道:“我孟祥源虽然愚钝,但也知道知错能改的道理。还请李城主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的冒犯。” 第一百零六章 痴人说梦 李农微微颔首:“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李农也不是心胸狭隘之人,既然孟大人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那此事就此揭过。” 他愿意给孟祥源一个机会,也算是给那些还在水深火热中的百姓一个机会。 孟祥源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感激地看了李农一眼,斟酌着说道:“李城主,我并非有意冒犯,只是……只是不忍看到百姓受苦。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我是明白的。” 李农点点头:“旱灾是天灾,非人力所能左右。我也没有呼风唤雨的本事。” 他看着孟祥源,无奈地说道:“我能做的,只是在灾难来临之时,尽力保全一方百姓罢了。” 孟祥源的眼神中流露出敬佩,他起身向李农深深一揖:“李城主高义,孟某佩服!只是……南平县的百姓还在水深火热之中,还请李城主伸出援手,救救他们!” 李农却摇了摇头:“孟大人,我这人心眼小,只能容得下永安城的百姓。至于外面的……” 他顿了顿,叹了口气:“恕我无能为力。” 孟祥源闻言,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他明白李农的意思,这是拒绝了他。 一面是他效忠的朝廷,一面是嗷嗷待哺的百姓,他该如何抉择? “孟大人,你先坐下,好好想想。”李农语气缓和了几分。 “你我都是为了百姓,只是所处的位置不同,选择的道路不同罢了。” “依我看,孟大人是个难得的人才,有胆识,有见识,更有为民请命的赤诚之心。这样的人,不该被埋没在这乱世之中。” 孟祥源心头一震。 他没想到,李农竟然会如此看重他。 他猛地站起身,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为了南平县的百姓,我豁出去了!李城主,我愿归顺于你。但你必须保证,让南平县的百姓吃饱穿暖,不再受这灾年之苦!” “好!”李农毫不犹豫地答应,“别说南平县,就是再多几个县的百姓,我也照单全收!” “可现在永安城已经有两百多户百姓,城中房屋紧张,根本住不下更多的人了啊。” 孟祥源皱着眉头,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李农胸有成竹地笑了笑,伸手指向兴安县的方向:“孟大人,你可曾听说过兴安县?” “兴安县?” 孟祥源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兴安县与我们南平县相邻,但那里……” “那里现在已经是座空城了。”李农打断了他的话,“百姓早已逃难,房屋空置,正好可以让南平县的百姓迁过去。” “这……”孟祥源面露难色,“兴安县毕竟有自己的县令,我若是带着百姓过去,岂不是越俎代庖,坏了规矩?” “孟大人多虑了。”詹蓝在一旁插话道。 “兴安县的县令早就死了,是被北州郡守王鸿途带人杀害的。” “什么?!” 孟祥源惊呼出声,一脸的难以置信。 “那王鸿途对城主不敬,还妄图加害城主,已经被我们安定军就地正法了。”詹蓝继续补充道。 孟祥源彻底惊呆了。 他没想到,短短时间内,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北州郡守被杀,兴安县县令也死了,这永安城究竟隐藏着多少秘密? 他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还好他没有一意孤行,与李农为敌。 否则,他现在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 想到这,他平复了下心境,朝李农躬身行礼。 “李城主,还请恕罪!” “孟大人言重了。” 李农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孟祥源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李城主,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孟大人但说无妨。”李农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李城主,您杀了王鸿途,这事儿可大可小。”孟祥源压低了声音,面色凝重。 “王鸿途的夫人白娇,是白虎军首领白哮虎的独生女,听说在京城时就飞扬跋扈惯了。她若知道夫君丧命永安城,定不会善罢甘休,恐怕会给永安城带来麻烦。” “孟大人不必担心。”李农冷笑一声,眼中尽是不屑。 “那白娇自诩聪明,不过是个眼高于顶的蠢货。她以为派几个人来就能刺杀我?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抿了口茶,继续说道:“不瞒孟大人,之前白娇派来的人,现在都成了我的人。要不然,你以为王鸿途父子怎么会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世上?” “包括和你一同前来永安城的陈望,之前也是郡守府的护卫。” “那些人,要么被我杀了,要么就像他一样,弃暗投明。” 孟祥源听完,由衷地赞叹:“李城主真乃神人也!” 李农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孟大人,你且安心回去,安排南平县百姓迁移之事。至于那白娇,不足为惧。” “是!”孟祥源领命,起身告辞。 与此同时,白娇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憔悴的面容,心中烦躁不已。 王鸿途父子已经多日没有消息传回,这让她寝食难安。 婢女剪枝端着一碗燕窝,小心翼翼地劝道:“夫人,您别太担心了。老爷和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你说什么?”白娇猛地转过头,厉声喝道,“你的意思是,老爷和公子会出事?”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剪枝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奴婢只是担心老爷和公子,奴婢该死,奴婢乌鸦嘴!” “啪!” 白娇狠狠地甩了她一耳光,怒斥道:“贱婢!竟敢诅咒老爷和公子,我看你是活腻了!”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剪枝捂着脸,哭喊着求饶。 白娇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她指着剪枝,对身边的护卫吼道:“把这个贱婢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她的命令下达,却无人回应。 白娇这才想起,郡守府的护卫,都被王鸿途带走了。 现在这府里除了几个老弱妇孺,根本没有能用的人。 第一百零七章 痴人说梦 桂嬷嬷见状,赶忙上前,轻声安抚道:“夫人息怒,气大伤身。老爷好歹是朝廷的四品官员,那永安城的草民再大胆,也不敢对老爷怎么样。” “一个贱民能怎样,难道他还翻天了?” 白娇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对她吩咐道:“你去给白将军写封家书,就说我这里出了事,让他再派一支队伍过来,我要踏平永安城!” “是,夫人。”桂嬷嬷不敢怠慢,连忙应下。 郡守府里唯一的一个车夫被叫了过来,他接过桂嬷嬷手中的家书,不敢有丝毫耽搁,驾着马车飞奔出了郡守府。 北州距离边疆足有数百里之遥,就算马不停蹄也要十天才能抵达。 车夫是签了死契的,不敢有丝毫懈怠,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第十天赶到了边疆。 边关的守军将他拦了下来,车夫连忙气喘吁吁地解释道:“我是北州郡守府的车夫,有紧急家书要送给白将军!” 守军验明了他的身份,不敢耽搁,立刻将家书送进了白哮虎的营帐。 白娇在信中将李农被描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暴徒,强迫百姓为他做工,私吞粮食,甚至连她白家的亲兵都叛变了! 她哭诉丈夫和儿子失踪,生死未卜,恳求父亲速速发兵,救她于水火,踏平永安城,为她一家报仇雪恨! 白哮虎看完信,将信纸狠狠地拍在桌上,怒目圆睁,“岂有此理!一个小小城主,竟敢如此猖狂!” 他对着帐外一声暴喝:“高利!”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男子大步走了进来,单膝跪地:“将军!” “点齐五百白虎军精锐,即刻随我前往北州!”白哮虎命令道。 “是!”高利领命,转身离去。 很快,白哮虎调兵遣将的动静便传到了大将军魏延耳中。 魏延沉着脸,大步走进白哮虎的营帐:“白将军,你这是要做什么?” “魏大将军!”白哮虎拱了拱手,语气却毫不客气,“我女儿一家在北州受人欺辱,我身为父亲,岂能坐视不理!” “边关战事吃紧,没有陛下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得擅离职守!白将军,你这是明知故犯!”魏延厉声喝道。 “我的白虎军,我想带去哪就去哪!我女儿受了委屈,我这个做父亲的,必须给她出头!”白哮虎梗着脖子,寸步不让。 魏延压下心中的怒火:“白将军,你我兄弟多年,我劝你一句,不要为了家事而触犯军法!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让你回家省亲。但你若一意孤行,休怪我翻脸无情!” 白哮虎心中怒火中烧,但他也明白,魏延是大将军,位高权重,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低下了头:“多谢大将军体谅!” 他强忍着怒火,只带了五名心腹,快马加鞭赶往北州。 一路之上,饿殍遍野,到处都是逃荒的灾民。 白哮虎骑着高头大马,在一众心腹的簇拥下,穿过逃荒的人群。 这时,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妇人跪在路边,伸出枯槁的手,向白哮虎乞求。 “官老爷!救救我们吧!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其他灾民见状,也纷纷跪倒在地,哭喊着求救。 白哮虎身后的高利不耐烦地挥舞着马鞭,驱赶着灾民。 “滚开!滚开!别挡了将军的路!” 马鞭狠狠地抽在灾民身上,发出一声声惨叫。 灾民们被打得皮开肉绽,在地上翻滚着,苦苦求饶。 “哎呦……官人饶命!官人饶命啊!再也不敢了……” 然而,高利手中的马鞭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又是狠狠两鞭子抽了下去 “呸!瞎了你们的狗眼!连白虎军首领的车驾都敢冲撞,活腻歪了你们!” 几名灾民本就身子虚弱,被他这么一顿毒打,立即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高利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灾民,脸上没有丝毫的愧疚,只是嫌恶地啐了一口:“呸,真晦气,脏了老子的鞭子!” 白哮虎眉头紧锁,面露不悦。 他倒不是心疼这些贱民的性命,只是觉得高利在这浪费时间。 “行了,别跟这些贱民耽误功夫!赶紧走,我还要去见娇儿呢!” “是是是,将军说的是!” 高利连忙点头哈腰,收起鞭子,恭敬地退到一旁。 一行人绕过地上的尸体,继续赶路。 终于,北州郡守府到了。 白娇一见到白哮虎,顿时扑进他的怀里,泪如雨下。 “爹!您可算来了!女儿想死您了……” 她把这些日子受的委屈,添油加醋地向白哮虎哭诉了一遍。 白哮虎看着女儿消瘦的面庞,心疼不已,怒火再次涌上心头:“这北州的百姓都是废物吗!连个庄稼都种不好,害得我女儿跟着受苦!” 他转头对高利吩咐道:“高利,你带几个人上山打些野味回来,给娇儿补补身子!” “是,将军!” 高利领命,立刻带着弓箭和几个心腹进了山。 然而,他在山上转悠了一整天,却大失所望。 这旱灾过后,山上的野兽都跑到南边避难去了,别说大型野兽,连只兔子都难寻。 高利垂头丧气地回到郡守府,手里只拎着两只瘦骨嶙峋、奄奄一息的野鸡。 白哮虎见状,脸色铁青。 “就这?你干什么吃的!这点东西,塞牙缝都不够!” “将军息怒!小的……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高利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可能是受了旱灾的影响,整座山上都……都没有什么野兽了……” “废物!都是废物!”白哮虎气得暴跳如雷。 白娇见状,连忙上前劝慰:“爹,您别生气了。现在北州的难民越来越多,粮食价格一天比一天高,鸿途那点俸禄……唉,连个屁都不够花啊……” “王鸿途?那个废物!”白哮虎一听这名字就来气。 “他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看他还有几分力气,当初能入我白家的门?” “就他那点本事,还不够给老虎塞牙缝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最好死在外面,省得回来丢人现眼!“ 第一百零八章 嚣张 白娇见自家老爹生气了,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是呀,他死就死了,我才不关心。” “可佩儿到底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能不管他。” 白哮虎见女儿这般模样,心疼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也软了下来, “娇儿放心,爹知道你心疼佩儿。这样,你先好好歇着。明日一早,爹就带人去找佩儿,一定会把他平平安安地给你带回来。” 白娇这才稍稍安心,点了点头。 随后,她眼睛转了转,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爹,您是不知道,我可听说那永安城富裕着呢!那儿的百姓个个吃得饱穿得暖,油水足得很!” “爹,你说鸿途那没良心的,会不会是跑到永安城享福去了?” 白哮虎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要是真敢丢下你们母子俩跑去享福,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这时,桂嬷嬷端着一个陶盆走了进来。 里面是炖好的野鸡,还冒着热气。 “小姐,您快趁热吃吧,这可是老爷好不容易弄来的。” 白娇一看那两只鸡,眼睛都直了。 她顾不上烫,伸手就抓起一只,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她实在是饿坏了。 不多时,就把两只鸡都吃了个精光。 白哮虎见了,心疼死了。 次日大早,他就带着几个心腹,气势汹汹地出发了。 白娇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去。 白哮虎拗不过她,只好答应。 白娇身子重,不能骑马,白哮虎便让她跟自己一起坐在马车里,让高利赶车。 一行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终于在三天后抵达了永安城。 但城门是紧闭着的。 高利勒住马,大声道。 “快快打开城门,恭迎我家将军进城!” 黄满仓站在城门楼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面无表情地道:“永安城百姓已经满员,不再接受外来人士,各位请回吧。” “放屁!你他娘的瞎了狗眼!” 高利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吗?这可是我们白虎军的白将军!识相的赶紧给老子打开城门,不然等老子杀进去,有你好果子吃的。” 这群人来势汹汹,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这城门是万万不能开的。 黄满仓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拒人千里之外。 “永安城有永安城的规矩,几位还是请回吧!” 白哮虎在马车里听得真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声音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子。 “高利,跟他啰嗦什么?直接杀了吧。” 高利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狞笑一声,身形一晃,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腾空而起,直奔黄满仓而去。 这高利,一手轻功出神入化,等闲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黄满仓见状,脸色一变。 他虽然也练过几手功夫,但跟高利这种级别的高手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李农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他深知乱世之中,拳头才是硬道理。 因此,在永安城的防御上,李农可是下了血本的。 黄满仓咬咬牙,从身旁拿起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头,大吼一声。 “退下!再敢上前一步,休怪我不客气!” 高利哪会把他放在眼里。 他冷笑一声,脚下不停,速度竟又快了几分。 “找死!” 黄满仓见他冥顽不灵,双手一推。 巨大的滚石便直直地砸了过去。 高利只觉得头顶一阵劲风袭来。 他抬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这么大的石头。 这要是被砸中,不死也得残! 千钧一发之际,高利扭转身体,避开了滚石。 “轰隆!” 滚石砸在地上。 一个巨坑陡然出现。 高利狼狈地落回地面,一阵后怕。 刚才要不是他闪得快,他肯定会死。 “将军,这城门……不好破啊!” “他们的防御太强了。哪怕是我,也难以近身。” 白哮虎闻言,气得脸色铁青。 “废物!连个城门都攻不破,我要你何用!” 白娇见状,赶紧安抚道,“爹!您别生气了。我来试试。” 说着,她钻出马车,朝着上方问。 “黄满仓,我有话问你。” “你可知道我丈夫王鸿途和我儿王佩的下落?他们是不是在永安城里?” 黄满仓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更加冷淡。 “我不认识什么王鸿途,更不知道什么王佩。这年头,逃难到永安城的人多了去了,每天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哪能个个都认识?” 白娇气得浑身发抖。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平日里,哪个见了她不是点头哈腰的。 “你放肆!” “你可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北周郡守夫人!你敢对我无礼,信不信我灭你九族!” 黄满仓听了这话,忍不住嗤笑一声。 这女人,怕不是脑子坏掉了吧? 还郡守夫人? “别说是北周郡守,就算是南州郡守,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到了永安城,也得守我们永安城的规矩!” 白哮虎在马车里听得真切,一张老脸顿时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堂堂白虎军的统领,竟然被一个守城门的给鄙视了?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站在那,气场全开,目光锐利地看向上方的人。 “你可知道,你这是在谋反?” “谋反,是要诛九族的。” 黄满仓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大笑起来。 “谋反?现在这世道,大旱连年,皇帝老儿不顾百姓死活,只顾自己享乐。是我们的城主大人,收留了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灾民,给了我们一口饭吃!要说谋反,也是你们这些当官的逼我们谋反!” 他说这话,是出于本心。 他相信城内的灾民,也都这么想。 谁跟他们平安城过不去,谁就是反贼! 他刚说完,就见孟祥源城内走了出来,准备出城。 他连忙把脸上的戾气收了起来,换上一副笑脸。 “孟先生,您这是要出去啊?您还是从后门走吧,前门这几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他们这么想入城。 要是门开了,指不定会趁机冲进来。 万一到时候伤到了城主大人,那可就麻烦了。 孟祥源表示理解。 他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朝后门走去。 第一百零九章 要活的,有大用 两人的对话,虽然声音很低,却还是被耳尖的高利听到了。 高利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将军,我刚才听到那个守城门的说,待会要开后门。不如我们绕到后门去。” 白哮虎一听,哪能不同意。 反正他这次来,就是要找李农算账的。 不过,对付几个区区小人,用不着他亲自出马。 他沉吟片刻,吩咐道,“你带人去后门,记住,一定要把李农给我抓回来。我要活的,我有大用。” 高利领命回去。 走的时候,他还带了几个亲兵。 与前门的热闹喧嚣不同,后门显得冷清许多。 高高耸立的城墙上,只有零星几个士兵在巡逻。 城门紧闭,看不出有开启的迹象。 不过,这永安城的后城墙明显没有前门那么坚固,看起来更像是匆忙修建的。 高利心中暗喜。 看来这李农也不过如此。 他把主要的兵力都放在了前门,却忽略了后门的防守。 他贼眉鼠眼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周围没有埋伏后,便带着几个亲兵,蹑手蹑脚地朝城门摸去。 可他刚摸到城门附近,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听一声暴喝。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程峰带着聂辉几人,从暗处走了出来。 “城门重地,闲人免进!没有通行证,一律不得入内!” 待看清眼前的人时,高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小子,竟然敢拦他的路? “程峰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拦老子的路!你忘了自己是谁的人了?你可是白虎军的人。现在将军大人就在城外,你还不赶紧开门迎接,将功赎罪。” 白虎军? 老子早就不是了! 程峰嗤笑一声,戏谑的眼光看向他。 “什么白虎军黑虎军的。我现在是永安城的安定军,只听从城主大人的命令。” 高利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瞬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你这个叛徒!你竟然敢背叛将军大人!” 程峰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便朝身后挥了挥手。 “把这个奸细给我拿下!” “是!” 聂辉等人早就看高利不顺眼了,听到命令,立刻一拥而上。 高利见状,连连后退。 边退,他还边不忘威胁。 “你们都忘了自己是谁了吗?你们可是大殷朝的兵!你们现在跟着李农这个反贼,就是叛国!是要被诛九族的!” “诛九族?” 陈康安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你少在这里吓唬人。我们现在跟着城主大人,保卫永安城,保护这里的百姓,让他们有饭吃,有衣穿,有地方住,这才是我们当兵的价值。” “倒是你,还有你那个主子白哮虎,当初把我们像货物一样送给白娇,这事儿,按军规,该怎么处置?” “你……” 高利哑口无言。 陈康安说的没错。 当初将军为了讨好小姐,把他们这些精壮的士兵送给小姐当护卫。 这事要是传出去,将军也吃不了兜着走。 陈康安看着他这副心虚的样子,冷笑一声。 “白哮虎自己都没事,我们怕什么?” “你!” 高利怒目圆睁,仿佛要喷出火来。 “陈康安,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白将军相提并论?你不过是将军手底下的一条狗!” “住口!” 聂辉怒喝一声,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 高利吃痛,弯下了腰,却依旧不肯服软。 赵东周为也纷纷上前。 几人合力,将高利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放开我!你们这群叛徒!等将军大人杀过来,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聂辉啐了一口,“哼,死到临头还嘴硬!” 高利却坚信将军会为他报仇,“等将军大人把这件事上报朝廷,到时候皇帝老子一道圣旨,就能把这里夷为平地。” “呸!我看你是脑子坏掉了吧?” 陈康安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你跟了白哮虎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哮虎的心思,他们这些当兵的哪个不清楚? “白哮虎是什么人,大家心里都清楚。他早就对朝廷不满,一直暗中积蓄力量,寻找机会谋反。你以为他是真的忠于大殷朝?” “你放屁!”高利怒吼,“将军大人镇守边疆多年,对朝廷忠心耿耿,尽心尽力!” “行了,别废话了!” 程峰不耐烦地打断了高利的话,“把他给我押到城主府去,交给城主大人处置!” 几人押着高利,一路朝着城主府走去。 到了城主府,程峰向李农躬身行礼。 “城主大人,属下在后门抓到一个奸细!” 李农正在院子里,听到声音,抬眼望去。 程峰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向李农禀报。 李农的目光落在了高利身上,上下打量着他。 高利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一块破布。 李农冲着程峰挥了挥手。 程峰会意,上前一步,将高利嘴里的破布扯了出来。 “呸!” 高利吐出一口唾沫。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跪下!” 程峰见他竟然还如此嚣张,一脚踹在了他大腿弯处。 高利猝不及防,就跪在了地上。 但他依然满脸不屑。 “一个泥腿子罢了,真以为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李农没说话。 高利只当李农是害怕了,气焰更加嚣张。 “乱臣贼子!识相一点赶紧敞开城门,迎接将军进城,否则这后果,你承担不起!” 李农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占着永安城作威作福。 真以为自己能成事? 李农没搭话,转头吩咐刘山强。 “把他拉出去,解决掉,别脏了城主府。” 高利愣住了。 李农竟然要杀他! “你敢?”。 “我是白哮虎将军的心腹!你杀了我,将军大人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全家的!” 李农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只觉得这高利实在聒噪。 刘山强立刻会意,上前一步,手起刀落,直接割掉了高利的舌头,又将那块破布塞了回去。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高利的衣襟。 李农从不实施酷刑,但也不是圣父。 高利疼得在地上打滚,却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刘山强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将他拖出了城主府。 第一百一十章 目中无人 李农看向程峰,“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的有些过于残忍?” “没有。”程峰立刻回答,斩钉截铁,“高利是站在永安城的对立面,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程峰神色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李农很满意程峰的回答,接着问:“你对白哮虎这个人,有几分了解?武力值如何?” “目中无人。”程峰只用了四个字来评价白哮虎。 白哮虎在军营的时候就傲慢不逊,不服从主将魏延的管教,甚至还私自将白虎军送给了女儿白娇。 魏延看在多年兄弟情分,对白哮虎的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程峰沉吟片刻,继续说道:“这次白哮虎能带着五百白虎军出来,恐怕也是魏延将军默许的。” 李农心中了然。 魏延身为一军主将,不可能不知道白哮虎的动向,更何况还带走了五百精锐。 “那魏延为人如何?”李农又问。 程峰摇了摇头:“属下与魏延将军接触不多,不好评判。属下之前一直在白虎军中,白哮虎……他不允许我们听从魏延将军的调遣。” 白哮虎和魏延面和心不和,整个军营都知道。 程峰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詹蓝曾在魏延将军手下待过一段时间!” 李农看向他,示意他说下去。 詹蓝立刻挺直了身板,朗声说道:“魏延将军,那是真正的大英雄!比起白哮虎,强了百倍不止!” 詹蓝提到魏延时,语气中满是敬佩。 詹蓝怕李农多想,赶紧补充道:“城主大人,属下绝无二心!属下这条命是您给的,此生只忠于您一人!” 他一脸紧张,生怕李农误会自己。 “无妨,你继续说。”李农摆了摆手,示意詹蓝不必紧张。 詹蓝这才松了口气,继续说道:“魏延将军和白哮虎二人自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魏延将军重情义,对手下将士也是恩威并施,赏罚分明。” “魏延将军统领振国军,常年与敌国交战,立下赫赫战功。敌国恨他入骨,曾派出奸细潜入大殷,绑架了魏延将军的妻儿!” 说到这里,詹蓝的声音有些哽咽。 “魏夫人为了不让魏延将军为难,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幺儿,毅然从城楼上跳了下去……” “魏夫人虽被救回一命,却落下了终身残疾,再也无法站立。幺儿魏和,当场……丧命。” “魏家满门忠烈!” 詹蓝的声音有些颤抖:“魏延将军的长子魏宁,十二岁便入了军营,如今也只是振国军中的一名普通将士,并未受到任何优待。” 李农静静地听着,心中对魏延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三年前,皇帝曾下旨召魏宁回京,名义上说是让他与母亲团聚。”詹蓝说出了一个关键信息。 李农相信詹蓝所说的都是真的。 可惜,大殷朝没有一个好君主,不能做到人尽其用。 不然以魏延的能力和忠心,定能有一番更大的作为。 如今四海升平,本应是魏延回京与家人团聚的最好时机。 “皇上这就是挟持魏宁为人质!”詹蓝猛地一拍大腿。 他语气愤慨,“他担心魏延将军兵权过重,拥兵自立!真是糊涂!该防的是白哮虎那种狼子野心之辈,防魏将军做什么!” 李农赞许地点了点头:“你能看出这一层,很不简单。外人只道皇上是感念魏延将军功勋,可怜魏夫人孤苦,这才下旨褒奖,谁能想到这背后的深意。” 能看出这一层的人不少,但敢说出来的却没有几个。 詹蓝犹豫良久,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城主大人,若……若真有那么一天,白哮虎起兵谋反,天下大乱,我等……愿奉您为君!” 他紧紧盯着李农。 詹蓝觉得只有李农这样心怀百姓的人,才配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这乱世,也该换个真正为民做主的人来掌舵了! 程峰也单膝跪地:“我等誓死追随城主大人!” “只要是城主大人想做的,我等定当万死不辞!” 身后的聂辉、赵东、周为,陈康安几人也齐齐跪下。 他们齐声高呼:“誓死追随城主大人!” 李农看着眼前一张张坚毅的面孔,心中并无太多波澜。 他对那个位置,没有半分兴趣。 “我做这些,不是为了什么皇位。”李农的声音很平静,“我只想让百姓们在这灾年里,都能吃饱穿暖,活下去!那些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有一个,我杀一个!”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同样,如果皇上要为了他的一己私欲,祸害永安城的百姓,我也绝不答应!” “记住,只要是真心投奔我永安城的,只要肯守我永安城的规矩,我李农,保他一世无忧。” 他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享受了永安城百姓的爱戴与敬仰,就必须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听他这么说,程峰浓眉紧锁,忧心忡忡:“城主大人,可那白哮虎……属下听闻,他向来是心狠手辣,睚眦必报。咱们永安城如今这般光景,怕是早就被他盯上了。一旦被他盯上,若不能如他所愿,恐怕……” “不用怕。这永安城,他白哮虎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美得他!”李农冷哼一声,“程峰,你只管带人守好后门,护我永安百姓太平。剩下的,不用你操心!” 程峰一凛,抱拳应道:“属下明白!” 话音落,他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城主府,直奔军营。 李农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 他对魏延并不了解,目前只知此人带兵如神,战功赫赫。 这样的人,是把双刃剑,用好了,可保家卫国,开疆拓土;用不好,则可能祸起萧墙,江山易主。 好在魏延有软肋,只要妻儿安好,他便不敢轻举妄动。 “詹蓝。”李农放下茶盏,看向一旁静立的詹蓝。 “属下在!” “你秘密潜入京城一趟,去打探打探,魏将军的妻儿在京中过得如何。”李农顿了顿,声音低沉,“把他们请到永安城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光明正大地走 要让魏延安心,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的家人接到身边。 “记住,是请。务必以礼相待。若魏夫人不愿,便罢了,你一人回来复命即可。” “城主大人,这……”詹蓝面露难色,“属下若是离开,您身边……” 他担心李农的安危。 如今局势动荡,白哮虎虎视眈眈,万一李农有个闪失…… 李农摆了摆手,示意他安心:“无妨。城主府固若金汤,前门坚不可摧,后门又有安定军把守,没我的允许,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且慢!” 詹蓝刚要领命而去,李农却出声叫住了他。 “城主大人?”詹蓝回身,面露疑惑。 “不必从后城门绕路了,”李农摆了摆手,语气轻松,“直接从前门走,光明正大地走。他白家父女,还挡不住咱们永安城的路。” 詹蓝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李农的意思。 他这是要给白家一个下马威,告诉他们,永安城不惧任何人。 “属下遵命!”詹蓝抱拳,转身大步离去,再无半点犹豫。 城主府外,阳光依旧毒辣。 詹蓝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城主府,直接赶往了城门口。 而此刻,永安城门口,气氛却压抑得令人窒息。 白娇站在城门下,一张俏脸因为焦急而微微扭曲。 她不停地踮脚张望,却始终不见高利的身影。 这个废物,怎么办事这么不利索? 白娇心中咒骂,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这大太阳晒得她皮肤发烫,再等下去,她非得中暑不可。 “爹,你看这高利,怎么办事的!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回头我一定让他好看!”白娇跺了跺脚,气鼓鼓地对身旁的父亲说道。 白哮虎此刻也是心烦意乱。 按理说,高利就算再不济,抓个人也该回来了。 这都多久了? 难不成,还真出了什么岔子? “娇儿,莫急,再等等。”白哮虎虽然嘴上安慰着,心里却也开始打鼓。 日头渐渐西斜。 白娇的耐心终于耗尽,她猛地转头,冲着城墙上的黄满仓厉声呵斥:“黄满仓!你给本小姐听好了!赶紧打开城门!一会儿高利将军杀到城门,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要了你这条狗命!” 黄满仓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白娇,眼中满是不屑。 “白小姐,您就别等了。” “后城门有我们家刘山强将军带着安定军把守,固若金汤。您那位高利将军,怕是这会儿已经被擒拿住了。”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嘲讽:“若是他对我们城主大人不敬,嘿嘿,那可就怪不得我们了。我们城主大人说了,对待敌人,绝不手软!” 黄满仓故意把“敌人”两个字咬得很重。 白娇闻言,勃然大怒。 一个贱民,竟敢如此嚣张!还敢威胁她? “你放屁!”白娇尖叫着,声音都变了调,“一个贱民,哪来的胆子敢动我白家的人!你给我等着,等我爹破了城,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报——” 一声高亢的通报声,打破了城门口剑拔弩张的氛围。 詹蓝身披甲胄,手按佩刀,龙行虎步而来。 “城主大人有令,着我出城!”詹蓝的声音铿锵有力,在城门口回荡。 黄满仓一听是城主大人的命令,心里有了计较。 他探头往下看,见是詹蓝,但依旧板着脸,沉声问道:“詹蓝,你可知晓,白哮虎父女就在城外?” 这白哮虎凶名在外,他不得不防。 “白哮虎又如何?”詹蓝冷哼一声,毫不在意,“他若是敢在永安城撒野,尽管试试!” 黄满仓担心的是,万一詹蓝出去,白哮虎的人趁机冲进来怎么办。 毕竟白虎军的战斗力,他还是忌惮的。 詹蓝看出了黄满仓的顾虑,直接说道:“黄将军尽管放心,城内有刘山强将军带着安定军驻守,固若金汤。就算白哮虎进了城,他也翻不了天!” 黄满仓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他哈哈一笑,冲着詹蓝喊道:“好!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开小门!詹蓝,你万事小心!” 吱呀—— 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城门外,白娇见状,顿时得意起来。 她就知道,这群贱民,不过是虚张声势,现在还不是乖乖开了门? “哼,算你识相!” 白娇得意洋洋地瞥了一眼城墙上的黄满仓,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 等她进了城,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帮不长眼的家伙。 尤其是这个黄满仓,竟敢给她脸色看,简直不知死活! 白娇趾高气扬地对黄满仓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大门打开!本小姐要坐马车进去!这破地方,脏了本小姐的鞋!” 她一边说着,一边嫌弃地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精致的绣花鞋。 詹蓝刚迈出城门,黄满仓立刻就把小门“砰”的一声关上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这下,别说马车,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去。 白娇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这、这什么情况?不是说开城门了吗? 怎么又关上了? 白娇气得七窍生烟。 她指着紧闭的城门,尖声叫道:“爹!你看啊!这帮贱民,竟然敢耍我!他们开了城门,又关上了!” 白哮虎此刻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他身材魁梧,面容粗犷,一双虎目精光四射,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 他眯起眼睛,打量着紧闭的城门,心中怒火中烧。 他堂堂白虎军统领,竟然被几个守城的贱民给戏耍了? 这要是传出去,他还怎么在北州立足? 白娇见城门依旧紧闭,怒不可遏地冲着城墙上的黄满仓吼道:“黄满仓!你什么意思?!” 黄满仓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白娇,一脸的不耐烦:“什么我什么意思?白小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黄满仓从头到尾,可曾说过要放你们几个人进来?自作多情!” 他掏了掏耳朵,一副懒得跟你废话的样子。 白娇气得浑身发抖,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这个黄满仓,竟然敢这样对她! 第一百一十二章 绝对不会放过你 “黄!满!仓!”白娇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吼道,“你给我等着!我白娇发誓,绝对不会放过你!我要让你为今天的事情,付出惨痛的代价!” 黄满仓轻蔑地笑了笑,连个眼神都懒得再给她。 他转过身,对身旁一个和他长相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说道:“满意,你过来,换我的岗。” 这年轻人正是黄满仓的表弟,黄满意。 “哥,你放心去歇着吧,这里交给我。”黄满意拍着胸脯保证道。 黄满仓点了点头,又特意叮嘱道:“记住,绝对不能放这帮人进来!他们对城主大人不敬,就是对咱们永安城不敬!” 黄满意心领神会,用力地点了点头:“哥,你放心,我省得!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 说完,他挺直了腰杆,目不斜视地站在城墙上,直接把白家父女当成了空气。 詹蓝此刻正从白家父女身边走过。 白娇一眼就看到了他,立刻伸出手臂,拦住了他的去路。 “站住!”白娇厉声喝道,“你,可知道王鸿途和王佩的下落?” 詹蓝面无表情,看都没看白娇一眼。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城主大人交代的任务,哪有心思理会这个刁蛮任性的女人? 白娇见詹蓝不理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接二连三的被人无视,这让她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钱峥!”白娇尖叫一声,“给我杀了他!” 钱峥是白哮虎的心腹,一身腱子肉,身材高大,孔武有力。 他对白家忠心耿耿,唯白娇马首是瞻。 听到白娇的命令,钱峥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挥拳就向詹蓝砸去。 詹蓝早有防备,身子微微一侧,躲过了他的攻击。 他眼神一凛,反手一拳,直击钱峥面门。 钱峥没料到詹蓝身手如此敏捷,躲闪不及,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鼻血都流了出来。 “废物!”白娇见钱峥落了下风,气急败坏地骂道。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带来的高手,竟然连一个无名小卒都打不过! 白娇心中那口恶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她指着詹蓝,对身边的其他几个心腹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一起上!今天必须杀了他!” “都给我上!一起上!今天必须杀了他!”白娇的声音尖锐刺耳,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在拉扯着众人的耳膜。 白哮虎此行一共带了五个心腹。 高利已死,钱峥是白家忠仆,另外三个,分别是赵磊、郑南、辛展。 辛展手无缚鸡之力,平日里只负责出谋划策。 此刻正站在白哮虎身侧,眉头紧锁。 赵磊、郑南、钱峥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动。 他们是白哮虎的心腹,不是白娇的。 没有白哮虎的命令,谁敢轻举妄动? 白娇见三人不动,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她跺了跺脚,尖声叫道:“你们聋了吗?!没听到我的话吗?!” “蠢货!”白哮虎低声骂了一句。 他本来就对这个女儿的骄纵任性很不满,现在更是觉得她丢尽了自己的脸面。 白哮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对赵磊、郑南二人说道:“你们两个,去,协助钱峥。记住,留他一条命,我有话要问他。” “是!”赵磊、郑南二人齐声应道,立刻拔出腰间的佩刀,朝詹蓝围了上去。 三人呈三角之势,将詹蓝团团围住。 钱峥抹了一把脸上的鼻血,恶狠狠地盯着詹蓝,咬牙切齿地说道:“小子,识相的就赶紧束手就擒!还能免受皮肉之苦!” 詹蓝心中冷笑。 城主大人早有交代,让自己不必与这帮人纠缠。 现在看来,正是时候! 詹蓝脚尖点地,身子猛地向后跃去。 他身形灵巧,快速的在三人的包围圈中左冲右突。 赵磊、郑南、钱峥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詹蓝就已经从他们的包围圈中逃了出去。 好快的身手!三人心中暗惊。 詹蓝几个起落,就已经逃出了十几丈远。 “追!给我追!”白娇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们这群废物!连个人都抓不住!” 赵磊、郑南、钱峥三人面面相觑,一脸的为难。 他们是奉了白哮虎的命令来保护他的。 要是他们都去追詹蓝了,万一白哮虎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可担待不起。 “不必追了。”白哮虎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他眯起眼睛,望着詹蓝逃走的方向,若有所思。 这人的身手,倒是不错。 可惜,只是个无名小卒,不足为虑。 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女婿和外孙的下落。 “我来试试。”辛展捋了捋胡须,“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总有一招能奏效。” 白哮虎微微颔首,算是默许了:“去吧,此事就交给你了。” 辛展得了令,便大步流星地走到城门下,清了清嗓子,扯着个笑脸朝城墙上喊道:“城上的兄弟,先别急着动手!咱们有话好商量!” 黄满意见他态度还算和善,便耐着性子问:“你待怎样?” 辛展见有戏,连忙堆起笑脸,朗声问道:“敢问这位兄弟,今年贵庚?可曾娶妻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 黄满意眉头紧锁,心中一阵厌烦,这人怕不是个傻子。 黄满意没好气地吼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少废话!我是不会开门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辛展也不恼,依旧笑眯眯地说道:“兄弟莫急,听我把话说完。我家将军乃是朝廷钦点的边疆守将,战功赫赫!此次前来,并无恶意,只是有要事与你们城主相商。大家和气生财,没必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僵,你说是不是?” 他顿了顿,观察着黄满意的反应。 黄满意这人没什么心眼,平日里只知道听从命令行事,哪里听过这等花言巧语?三言两语就被辛展绕了进去,神色间竟有些微微动容。 辛展见状,心中暗喜。 他再接再厉道:“兄弟,你想想,永安城未经朝廷许可私自建造,这可是欺君罔上、形同谋反的大罪!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龙颜大怒,降罪下来,那可是要派兵攻城的!到时候,城中百姓岂不是要生灵涂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只有死 黄满意惊呼一声,他只知道守城,哪里想过这么多弯弯绕绕。 他顿时慌了神,连忙摆手:“不……不可能!我们城主绝对没有谋反之心!” 辛展见他上钩,便立刻指天发誓:“兄弟若是不信,我辛展在此对天起誓,若有半句虚言,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黄满意彻底被他唬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们城主……我们城主是个好人!他一心为民,若不是他,我们早就饿死了!他怎么会谋反呢?” “兄弟,你可千万别犯糊涂!”辛展见黄满意动摇。 他连忙趁热打铁:“你想想,你们城主对你们有恩,你们自然是感激的。可这事儿要是闹大了,皇上怪罪下来,你们城主还能有好果子吃?你这不开城门,看似是忠心,实则是害了他啊!” 辛展心中冷笑,这守城的憨货,几句话就被自己绕进去了。 “这……”黄满意挠了挠头。 他一脸纠结,“可是,城主他……” “哎呀,我的好兄弟!”辛展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你呀你,就是太实诚了!你想想,咱们将军大人那是何等身份?他能亲自来这永安城,那是给你们城主天大的面子!你只要开了城门,让将军大人进去,好好跟你们城主说说,这事儿不就过去了?说不定,将军大人一高兴,还能在皇上面前替你们城主美言几句呢!” 黄满意越听越觉得有道理:“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辛爷您说得太对了!我这就开门,您可一定要好好跟我们城主说说啊!” 辛展暗自得意,脸上却不动声色。 他连连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兄弟你放心,我一定把你的话带到!” “开小门!快开小门!” 城墙上响起一阵吱呀呀的声音,一扇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门缓缓打开。 黄满意转过头,对辛展说道:“辛爷,这是我们永安城的规矩,任何人不得骑马乘车入内,只能从小门进。” 规矩还挺多,不过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这些细枝末节也就不重要了。 辛展立刻换上一副笑脸,朝城外挥了挥手:“将军大人,大小姐,城门已开,咱们可以进城了!” 白哮虎微微颔首,表示满意。 白娇却一脸不悦:“什么?走小门?本小姐什么身份,岂能走这等腌臜地方!” 辛展连忙上前,点头哈腰地劝。 “大小姐息怒,息怒!这永安城啊,别看它地方不大,规矩可不少。不过您放心,这都是暂时的。等咱们进了城,那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我听说这永安城里头,可是热闹得很,什么新鲜玩意儿都有,您要是不进去看看,那可就太可惜了!” 白娇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 “哦?真有那么热闹?” 恰在此时,白娇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轻哼一声:“罢了罢了,本小姐就勉为其难,走一趟这小门吧!” 说着,白娇便扭着腰肢,率先朝小门走去。 白哮虎和辛展等人紧随其后。 一进城门,众人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道路两旁,田野里尽是金灿灿的稻谷。 辛展立刻凑到白哮虎身边。 他谄媚地说道:“将军大人,您看,这永安城果然名不虚传!这满眼的粮食,可都是咱们的了!” 白哮虎捋着胡须,眼神贪婪:“不错,不错!有了这些粮食,咱们就有足够的本钱了!等时机成熟,大事可期!” 白娇也顾不上端架子了,她瞪大了眼睛,四处张望。 她嘴里啧啧称奇:“这永安城,还真有点意思!” 这时,一位身穿粗布衣裳的少女迎面走来。 白娇立刻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颐指气使地说道:“喂!你!过来!” 那少女正是黄满月。 她走到白娇面前,不卑不亢地问道:“请问,你们有通行证吗?” “通行证?”白娇勃然大怒,“什么通行证?你把这里当成皇城了吗?还要通行证?真是笑话!” “你们几个,干什么的!” “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听到黄满月的叫声,她身后几个巡逻的队员立刻围了上来,手里拿着木棍,警惕地盯着白娇一行人。 黄满月指着白娇几人,大声说道:“他们几个,没有通行证!硬闯进来的!你们可得好好查查!” 刘山强一听,顿时火冒三丈。 他几步跨到白娇面前,吼道:“你们几个,哪来的?!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永安城是你们能随便乱闯的吗?!” 白娇身边的嬷嬷,尖着嗓子嚷嚷起来:“放肆!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们家小姐说话!你知道我们家小姐是谁吗?她可是……” “闭嘴!”刘山强一声暴喝。 他打断了嬷嬷的话,“我管你们是谁!到了永安城,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卧着!我们这儿,只认城主大人的话!” 刘山强对这些所谓的贵人没有一丝好感。 在他看来,这些人除了会作威作福,什么本事都没有。 “你们几个,赶紧给我滚出去!”刘山强挥舞着拳头,“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白哮虎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钱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钱峥立刻应道:“是,将军!” 他一挥手,身后的赵磊、郑南二人立刻冲了上去。 这三人都是白虎军中的好手,对付几个巡逻队员,简直是易如反掌。 只见他们拳打脚踢,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几个巡逻队员打得抱头鼠窜。 刘山强虽然力气大,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没几下就被钱峥一脚踹翻在地,紧接着又挨了几拳。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郑南一脚踩在背上,动弹不得。 “呸!什么玩意儿!”郑南啐了一口,满脸不屑。 其他的巡逻队员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哪还敢上前,一个个都瘫倒在地,哀嚎不已。 短短几分钟,十个巡逻队员全都被打得落花流水,毫无还手之力。 “都给我住手!” 第一百一十四章 血流成河 白哮虎环视一周,目光落在了被打倒在地的巡逻队员身上。 他捋了捋胡须,声音威严,“只要你们肯诚心归顺于我,我可以考虑饶你们一命。” 这些人不过是些小喽啰,只要稍加威逼利诱,就能为他所用。 “呸!”刘山强猛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唾沫星子几乎溅到白哮虎的靴子上。 “老东西,你他娘的算哪根葱?少在这儿做你的春秋大梦!我们城主待我们恩重如山,你休想让我们背叛他!” “就是!我们生是城主的人,死是城主的鬼!” “做梦!我们绝不背叛城主!” “城主对我们有再造之恩,我们誓死追随城主!” 巡逻队员们也纷纷挣扎着,扯着嗓子吼道,丝毫不惧怕白哮虎。 刘树也颤颤巍巍地开口了:“没错!要不是城主大人,我们这些人早就饿死在荒郊野外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我们背叛城主?” 他想起当初在兴安县的惨状,心中对李农的感激之情更甚。 白哮虎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没想到这群蝼蚁般的东西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好!好!好!”白哮虎怒极反笑。 “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他转头看向钱峥,厉声喝道:“钱峥,动手!给我杀鸡儆猴!” “是,将军!”钱峥应了一声,手起剑落。 “噗嗤!” 一声闷响,一名巡逻队员的脖子上瞬间出现了一道血痕,鲜血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 那队员瞪大了眼睛,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倒在血泊之中,没了声息。 白哮虎冷冷地扫视着众人,声音冰冷刺骨:“看见了吗?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是降,还是死?” 他想用这种血腥的手段震慑住这些人,让他们乖乖臣服。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就算是死,也绝不背叛城主!”刘山强双目赤红,咬牙切齿地吼道,“今日之辱,来日城主大人必将替我们百倍奉还!” 他虽然被打得鼻青脸肿,但腰杆却挺得笔直。 白哮虎眼中杀机毕现。 他狞笑着说:“好一个忠心耿耿的狗奴才!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下一个,就是你!” “住手!” 钱峥狞笑着,一步步逼近刘山强。 刘山强毫不畏惧地瞪着他,随时准备拼死一搏。 眼看那锋利的剑刃就要刺穿刘山强的胸膛。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暴喝如同惊雷般炸响。 “谁敢动我的人?!” 这声音雄浑有力,正是李农。 他大步流星地走来。 李农扫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白虎军,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他转头看向程峰,声音冷冽如冰:“程峰,把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全部给我拿下!” “是,城主!”程峰恭敬地应道,随即大手一挥,安定军的士兵们如狼似虎般扑了上去。 白娇一看李农出现,立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她指着程峰,尖声叫道:“爹!就是他!程峰这个吃里扒外的叛徒,竟然投靠了李农这个贱民!” 白哮虎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精心培养的护卫队长竟然会背叛他,投靠了区区一个赘婿。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带来的五名心腹,高利已死,只剩下四个,面对如狼似虎的安定军,根本毫无胜算。 不能力敌,只能智取。 白哮虎看向李农,脸上竟然挤出了一丝笑容:“李城主,久仰大名,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他顿了顿,语气一转,又道:“我观你也是个人才,何必屈居于这小小的永安城?不如归顺于我,我保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李农不过是个走了狗屎运的赘婿,只要他稍加利诱,李农一定会感恩戴德地投靠他的。 李农冷冷地看着白哮虎。 白哮虎见李农不说话,以为他动心了。 他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李城主,边疆的将士们现在粮草紧缺,一个个饿着肚子,实在是让人于心不忍啊。” 他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我听说永安城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这才特地前来,想向李城主借些粮食,以解燃眉之急。” 他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借粮?”李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忍不住嗤笑出声,“白统领,你这谎撒得也太不走心了!真当我李农是三岁小孩儿?” 他声色俱厉:“朝廷每年拨给边疆的粮饷,哪一年少了?哪一年不是优先供应?就算真有百姓受灾,那也是地方官员中饱私囊,与边军何干?!” 李农冷哼一声,眼神如刀,死死地盯着白哮虎。 他早就看穿了白哮虎的虚伪面具。 什么借粮,什么为了将士,全都是屁话! “白哮虎,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真以为我不知道?”李农的声音陡然拔高。“克扣军饷,拥兵自重,你这是要造反!” 白哮虎被李农一语道破心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万万没想到,李农竟然如此精明,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计划。 “你……你胡说!” 事已至此,他索性撕破脸皮,不再伪装,“我白哮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殷的百姓!” “北方大旱,颗粒无收,那昏君却只顾自己在皇宫里寻欢作乐,哪里管过百姓的死活?我白哮虎身为白虎军统领,又岂能坐视不管!”他越说越激动,双目赤红。 “钦差?哼,那昏君何曾派过一个钦差前来赈灾!数千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你可知那是一幅怎样的人间惨剧?!” 李农看着白哮虎声泪俱下的表演,心中冷笑连连。 这种人,真是既当又立,明明自己贪得无厌,却偏偏要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鬼话连篇!”李农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白哮虎的表演,“白哮虎,你若真有半点为百姓着想的心思,又怎会纵容手下屠戮无辜?” 他指着那些被五花大绑的白虎军。 他怒声质问:“你告诉我,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他们犯了什么错,要被你们这些畜生残忍杀害?!” “若不是我来得及时,你是不是还要继续杀下去?杀到你满意为止?杀到永安城血流成河?!”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屑于与他为伍 白哮虎被李农逼问得哑口无言。 他没想到李农竟然如此咄咄逼人,完全不给自己留任何情面。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白哮虎深知此刻不能和李农硬碰硬,否则自己这条老命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李城主,你当真不肯归顺于我?”白哮虎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只要你肯点头,我保证,从今往后,你就是这北州之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侯爷?”李农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他忍不住放声大笑:“白哮虎,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这种空头支票也想骗我?” 他顿了顿,眼神陡然变得凌厉:“等你事成?黄花菜都凉了!再说了,你画的这张大饼,我李农还真不稀罕!” 李农心中冷笑,白哮虎这是把他当傻子耍呢。 什么侯爷,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能不能实现还是两说。 就算真的实现了,他李农也不屑于与这种人为伍。 他猛地一挥手,斩钉截铁地说道:“程峰!” “属下在!”程峰应声而出,声如洪钟。 “把这个乱臣贼子给我拿下!” “为那些惨死的百姓偿命!” “是!”程峰得令,毫不犹豫地向白哮虎逼近。 “李农!你敢!”白娇见状,顿时尖叫起来,“你竟敢动我爹!你这是造反!这是在天子脚下!由不得你一个贱民无法无天!” 李农轻蔑地扫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白娇,你先别急,等下就送你们一家下去团聚。” 白娇闻言,心中猛地一惊。 她死死地盯着李农,厉声质问道:“李农!你什么意思?我丈夫呢?我儿子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什么意思?”李农冷笑一声,“在永安城闹事,不知悔改,自然是死路一条!” 他转过头,对身后的安定军下令:“安定军听令,拿下这些胆敢在永安城闹事的人!” “是!”安定军齐声应道,声震四野。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杀气腾腾地向白哮虎父女逼近,将他们团团围住。 钱峥、赵磊、郑南三人见状,立刻挡在白哮虎父女身前。 “程峰!你这个叛徒!”白哮虎看着眼前这群曾经由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士兵,此刻却将刀刃指向了自己,顿时情绪崩溃,破口大骂,“你不得好死!” 他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起,恨不得将程峰碎尸万段。 “叛徒?”李农嗤笑一声。 “白哮虎,你有什么资格说‘叛徒’这两个字?” “你问过程峰他们为什么背井离乡,来到北州当兵吗?你问过他们在北州过的是什么日子吗?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受你们白家的气!他们是人,不是你们白家养的猪狗!” 李农越说越激动,声音都有些嘶哑了:“你们白家何曾善待过他们?现在还好意思指责他们是叛徒?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白哮虎被李农怼得哑口无言,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李农竟然会拿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来说事。 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转头看向身后一名畏畏缩缩的中年男子,厉声喝道:“辛展!你哑巴了吗?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现在怎么跟个锯了嘴的葫芦似的!给老子上前去说和!” 辛展被白哮虎这么一吼,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没尿裤子。 他本就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哪里敢在这个时候触李农的霉头。 辛展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 他点头哈腰地对李农说道:“李大人,李大人息怒!小人辛展,早就看透了白哮虎这老贼的真面目!他这是倒行逆施,必遭天谴!小人愿意弃暗投明,投靠李大人,为李大人效犬马之劳!”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向李农靠近,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辛展心中得意,自己这番话说得漂亮。 不仅表明了立场,还狠狠地踩了白哮虎一脚,想必李农一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李农看着辛展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他缓缓地说道:“哦?是吗?那你过来。” 辛展闻言大喜,连忙加快了脚步,屁颠屁颠地跑到李农面前,躬身说道:“李大人有何吩咐?小人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着,投靠李农之后,自己能得到什么好处。 然而,下一秒,一道寒光闪过。 辛展的身体,无力地瘫软在地。 “活该!这就是背叛白家的下场!”白娇见状,不仅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拍手叫好,声音中充满了快意。 李农看都没看辛展的尸体一眼,淡淡地说道:“我是说过,如果诚心投靠永安城,我可以接纳。我可没说过会接纳这种两面三刀,毫无信义的小人。”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赵磊、郑南三人,语气平静而坚定:“你们呢?也要学他吗?” 钱峥是白家的死士,从小就被灌输了为白家尽忠的思想。在他看来,李农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乱臣贼子。 “呸!李农,你做梦!”钱峥狠狠地啐了一口。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想让老子投降?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像你这种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老子就是死,也不会向你这种人低头!” 程峰早就看钱峥不顺眼了,听到他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好一个乱臣贼子!”程峰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嘲讽,“钱峥,我看你才是乱臣贼子吧?你自己是乌鸦落在猪身上——光看见别人黑了!” “你们两个,不一样的。”李农忽然开口,目光从赵磊和郑南的脸上缓缓扫过,语气中带着一种洞察人心的力量。 他看得出来,这两个人只是白哮虎的下属,拿钱办事,和钱峥那种被洗脑的死士不同,他们没有那种深入骨髓的愚忠。 李农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有力:“机会,我只给一次。你们若是愿意,现在放下武器,我既往不咎。若是不愿意……” 第一百一十六章 白家父女都死了 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冷冷地扫了白哮虎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李农的意思很明显,不愿意投降的,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隐患。 郑南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握着佩剑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做出选择,下一刻,就会和地上那具冰冷的尸体一样。 “当啷!” 郑南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手中的佩剑颓然落地。 他双膝一软,跪倒在李农面前,声音颤抖:“我……我投降!” 他不想死,他还想活着。 白哮虎虽然是他的上司,但还不足以让他为之付出生命。 然而,就在郑南投降的下一秒,一道寒光陡然闪过!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郑南的身体猛地一僵,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口透出的剑尖。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襟。 “你……”郑南瞪大了眼睛,想要说些什么。 他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气息。 出手的,正是白哮虎! 他夺过了钱峥手中的长剑,毫不犹豫地刺穿了郑南的胸膛。 “背叛我的人,都该死!”白哮虎咬牙切齿,双眼赤红。 他无法容忍背叛,哪怕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下属。 在他看来,背叛,就意味着死亡! 赵磊的心脏猛地一抽,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本以为,自己会和白哮虎一起战斗到最后一刻。 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白哮虎的狠辣,让他感到恐惧。 如果自己稍有异动,白哮虎也会毫不犹豫地对自己出手。 “你……你也要背叛我吗?!”白哮虎猛地转头,死死地盯着赵磊,声音嘶哑而恐怖。 李农冷眼旁观,对白哮虎的疯狂举动没有丝毫意外。 他轻轻挥了挥手,声音平静而冷酷:“程峰,带人,拿下他。生死不论。” “是!”程峰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立刻带着护卫队的聂辉、赵东、周为,陈康安等人,如狼似虎般扑向白哮虎。 安定军的士兵们,早就对白哮虎恨之入骨。 此刻,他们毫不留情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白哮虎和钱峥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刀光剑影,喊杀震天。 钱峥虽然勇猛,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更何况,他之前就已经受了伤。 很快,钱峥的身上就又添了几道新的伤口,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白哮虎见势不妙,竟然一把抓过钱峥,将他挡在了自己身前。 “噗嗤!噗嗤!” 安定军士兵的刀剑,无情地刺入了钱峥的身体。 钱峥竟然会成为白哮虎的挡箭牌。 “吼!” 白哮虎彻底杀红了眼,手中长剑舞得密不透风,剑锋所过之处,劲风呼啸. 他与程峰的长刀撞击在一起。 他已经顾不得什么章法,招招都是搏命的打法,只攻不守,完全放弃了防御。 程峰沉着应对,手中长刀上下翻飞,将他的攻击一一化解。 此时,白哮虎的内心焦躁如焚。 他本以为,凭自己的武艺,对付这些小喽啰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没想到,这个程峰竟然如此难缠! “爹!我来助你!” 白娇眼见父亲久攻不下,娇叱一声,也加入了战团。 她身形灵动,在人群中游走,手中长剑时不时刺出一道寒光,她的招式阴狠毒辣,专攻程峰的要害。 白娇毕竟是将门之女,从小耳濡目染,也学过一些拳脚功夫。 虽不如她爹那般勇猛,但也颇有几分威胁。 程峰顿感压力倍增,他既要应对白哮虎的狂攻,又要提防白娇的偷袭,一时间,竟被逼得连连后退。 聂辉,赵东,周为,陈康安几人想要上前帮忙,却被周围士兵死死缠住,根本无法脱身。 “哈哈哈哈!就凭你们这些废物,也想拿下我们父女?简直是痴心妄想!”白哮虎得意地狂笑。 白娇也是一脸的傲然,觉得他们已经胜利了。 然而,他们高兴还没有一会。 慢慢的,两人的体力开始逐渐下降,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 而程峰,却依然保持着旺盛的战斗力。 “哐当。” 白哮虎的剑被程峰的长刀磕飞。 白娇的剑也被他寻到机会格挡开来。 程峰抓住机会,飞起一脚,正中白哮虎的胸口。 “噗!” 白哮虎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程峰顺势欺身而上,长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爹!”白娇见状,大惊失色,想要上前救援,却被程峰一脚踹翻在地。 “李农!你这个乱臣贼子!你不得好死!”白娇死死地盯着李农呐喊。 “呸!你这种人,迟早会遭报应的!” “啪!” 程峰忍不住了,他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在白娇的膝盖上。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啊!” 白娇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一软,跪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李农对白娇的咒骂毫不在意,他缓缓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淡淡地说道:“白娇,我给你一个机会,把你交给程峰他们处置。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程峰等人,语气平静而冷酷:“你们,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吧?” 程峰等人闻言,眼中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他们想起在北州遭受的种种屈辱,想起那些死去的弟兄,心中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 “城主把她交给我们处置。”程峰应道。 “你……你们想干什么?我可是白虎军统领的女儿!你们敢动我一根毫毛,我爹爹不会放过你们的!”白娇惊恐地看着程峰等人,色厉内荏地威胁道。 “程峰,你这个贱种!你敢碰我一下,我让你全家死光!”她疯狂地叫嚣着。 “贱种?呵呵。”程峰冷笑一声,缓缓拔出了腰间的佩剑,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杀意。 “白娇,你还记得吗?在北州,我们三十个弟兄,被你们像狗一样对待!那种屈辱,那种痛苦,你永远也不会明白!” 他一步步逼近白娇:“今天,我们终于可以出口恶气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你们敢! “弟兄们,你们说,该怎么处置这个贱人?”程峰转头看向聂辉、赵东、周为、陈康安等人,大声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 曾经的屈辱还历历在目,那些被白娇踩在脚下的日子,是他们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疤。 “我们可以不计较她过去的刁难,”陈康安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但她屡次对城主不敬,出言侮辱,甚至还想刺杀城主,实在是罪不可恕!” “对!不能放过她!” “杀了她!” “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众人纷纷附和,群情激愤。 “你们……你们敢!” 白娇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没想到,这些人竟然真的敢对自己动手。 “程峰!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你们这群贱种,跟李农那个贱民一样,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贱民?”程峰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佩剑,对准了白娇的喉咙。 “你以为,自己很高贵吗?在我眼里,你连一条狗都不如!” “噗嗤!” 寒光一闪,利刃入肉。 白娇的声音戛然而止。 鲜血,从她的喉咙里喷涌而出,染红了她身下的地面。 她无力地倒了下去,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气息。 白娇,死不瞑目。 “女儿……我女儿……” 白哮虎眼睁睁看着女儿惨死,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起。 “我要你偿命!我要你们都给我女儿陪葬!”白哮虎嘶吼着。 李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白哮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脚步踉跄,却依然疯狂地朝着李农扑去。、 他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满脑子都是为女儿报仇的念头。 “找死!”程峰眼神一寒,手中长剑毫不犹豫地刺出。 “噗嗤!” 长剑贯穿了白哮虎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 “砰!” 白哮虎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溅起一片尘土。 李农看着地上白家父女的尸体,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这对父女,仗着手中的权势,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程峰,把这里清理干净。”李农淡淡地吩咐道。 “是,城主!”程峰应了一声,立刻带着手下开始清理现场。 白哮虎父女已死,永安城少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李农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一些了。 白哮虎这种人,留着始终是个祸害。 他那种性格,迟早会造反,到时候,不知道又要有多少百姓遭殃。 他转身离开,朝着城主府走去。 回到城主府,李农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算算日子,孟祥源应该快回来了,却迟迟没有消息。 李农有些疑惑。 按理说,以孟祥源的脚程,来回兴安县和南平县,用不了这么长时间。 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夫君,你在想什么?”唐婉瑜端着一碗茶走了进来,轻声问道。 李农接过茶碗,喝了一口,说道,“孟祥源,他离开永安城已经有些日子了,却一直没有消息,我有些担心。” 唐婉瑜皱了皱眉,“那个老滑头?他能出什么事?说不定是跑到哪里逍遥快活去了。” 唐婉瑜对他的印象并不好。 当初在南平县,他对李农的态度十分恶劣,这让她一直耿耿于怀。 “话虽如此,但孟祥源这个人,说话还是算数的。”李农摇了摇头,“他既然答应了迁往兴安县,就不会无缘无故地失踪。” 如果孟祥源真的反悔了,大可以直接派人来通知他,没必要玩失踪。 “那夫君的意思是?”唐婉瑜问道。 “孟祥源多半是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甚至有可能是被人给控制住了。” “现在旱情越来越严重,已经蔓延到南州了。南州郡守魏鸿山,可不像王鸿途那样只知道鱼肉百姓。” 唐婉瑜听了,也觉得有道理。 百姓民不聊生,魏鸿山不可能毫无作为。 “魏鸿山?这名字,我好像在哪听过。”唐婉瑜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我想起来了!夫君,我在南州做生意的时候,曾经听人提起过这位郡守大人!” “哦?婉瑜,你对他了解多少?”李农来了兴致,连忙问道。 “那时候,南州虽然也闹过几次灾荒,但是百姓们的生活,却比其他地方要好过许多。大家都说,这多亏了魏鸿山大人,他是个真正为百姓着想的好官!” 可惜生不逢时,摊上这么一个朝廷,再能干,又能怎么样呢? “这么说来,这个魏鸿山,倒是个可用之才。”李农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能把他拉拢过来,对我们来说,绝对是一大助力。” 有人帮衬和没人帮衬,那可是天壤之别。 如今他虽然勉强算是站稳了脚跟,可是手底下缺人,尤其是能独当一面的,实在是太少了。 “只是……” 李农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小莲现在身子越来越重了,我实在是不放心离开永安城。要是派别人去,恐怕很难说服魏鸿山。” 不是他信不过别人,像詹蓝他们,自然是忠心耿耿,可要论起这合纵连横的本事,他们还真不一定比得上孟祥源那个老滑头。 可孟祥源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没了踪影,这可真是…… “夫君,你这是当局者迷!”唐婉瑜嗔怪地看了李农一眼,“家里有我呢,小莲姐姐我会照顾好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就安心地去吧,把那个魏鸿山给我带回来!来回最多一个月,保准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 李农看着唐婉瑜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暖。、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更何况,现在北州的情况,可不容乐观。”唐婉瑜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听说,因为郡守失踪,北州的百姓已经闹起来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出大乱子!” “南州那边,有魏鸿山坐镇,情况就好多了。” “夫君,你若是能说服魏鸿山归顺,南州的百姓自然也会拥护你。到时候,咱们就可以把南州作为根基,再图谋北州!” 第一百一十八章 乱成一锅粥 李农知道,唐婉瑜说得对。 攘外必先安内,如今北州乱成一锅粥,根本无暇顾及。 只有先拿下南州,才能腾出手来,解决北州的危机。 “夫君,你可千万别多想,我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女人!”唐婉瑜急忙摆了摆手,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急切地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咱们永安城,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只有咱们的地盘更大了,力量更强了,才能在这乱世之中,真正地站稳脚跟,才能保护好咱们想保护的人,不用再担惊受怕!” 大殷皇帝那个高高在上的蠢货,懂什么叫“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吗? 他只知道横征暴敛,鱼肉百姓! 可李农不一样,他心里装着百姓,装着这永安城的每一个人。 李农深深地看了唐婉瑜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温暖的笑容:“傻丫头,我怎么会不明白你的心思?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不用解释。” 他握住唐婉瑜的手,轻轻地捏了捏,眼神中充满了柔情。 “为了这永安城的父老乡亲,为了这两百多户人家,这一趟南州,我也非去不可!” 既然老天爷让他重活一世,还给了他一个空间,那他就不能辜负了这份恩赐。 他要让这永安城,成为这乱世之中的一片净土,成为百姓们安居乐业的乐园! “不过,我走了之后,这永安城的一切,可就全靠你来打理了万一城里有人不安分,想要趁机闹事……” “夫君放心!”唐婉瑜打断了李农的话,“谁敢闹事,我绝不轻饶!一切都按城规处置,绝不姑息!” 李农点了点头,心中稍安。 唐婉瑜虽然平日里温柔贤淑,但骨子里却是个极有主见的女人,绝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对了,这次去南州,我不能一个人去。” 李农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我打算带上陈康安和吴浩,有他们在,路上也能有个照应。” 知人知面不知心,多个人多个保障。 “夫君,这荒郊野外的,万一有个好歹……”唐婉瑜还是有些不放心。 她担忧地说道,“不如让书儿也跟着你一起去吧?她会些拳脚功夫,关键时刻,也能保护你。” 书儿是唐婉瑜的贴身丫鬟,从小就跟着她,不仅忠心耿耿,而且还练过几年功夫,身手颇为不凡。 李农笑了笑,点头应允:“也好,那就让书儿跟着我吧。” 他心里明白,唐婉瑜这是担心他的安危。 他虽然有了空间这个秘密武器,但他自己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万一遇到什么危险,还真不一定能应付得了。 多一个人,总是好的。毕竟,空间是绝对不能暴露的。 “说起来,咱们永安城的那些地,可真多亏了夫君的空间。”唐婉瑜望着李农,眼神中带着几分感慨,“那些种子,撒下去三个月就能收,刨去冬天,一年能收三次!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李农笑了笑,没有接话。 他已经很久没怎么依赖空间了。 “夫君,陈康安和吴浩,这俩人搭配着,您用着可还顺手?”唐婉瑜又问。 李农点点头:“这俩人,一个能说会道,一个能打,挺好。” 吴浩那小子,虽然年纪轻轻,但一身本事,比程峰还要强上几分。 当初在安定军里,他就是最出挑的那一个。 “城主大人,您真要带俺去南州?”吴浩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俺、俺是不是在做梦?” “瞧你那点出息!”程峰在一旁忍不住敲了吴浩的脑袋一下。 “城主带你去,那是看得起你!去了南州,凡事都得听城主的,不许自己瞎胡闹,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吴浩连连点头。 “峰哥你就放心吧!俺最佩服的就是城主大人,城主大人让俺往东,俺绝不往西!能跟着城主大人一起出门,那是俺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程峰看着吴浩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是太跳脱了,缺了点稳重。 “程峰,你是不是觉得,我还得再带一个人?”李农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程峰吓了一跳,连忙躬身:“属下不敢!一切都听城主大人的安排!” “你呀,就是太紧张了。”李农拍了拍程峰的肩膀,“别把自己绷得那么紧,该放松的时候,就得放松。弦绷得太紧,容易断,断了,可就伤着自己了。” 程峰愣了愣,低头不语,若有所思。 程峰心头一震,城主大人的话,如同醍醐灌顶,让他茅塞顿开。 是啊,自己总是绷得太紧,生怕行差踏错一步,辜负了城主的信任。 可这样下去,人迟早会出问题的。 “属下……谨遵城主教诲!”程峰再次躬身。 永安城门口,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城主大人,您这一路上可得小心啊!” “是啊城主大人,南州路途遥远,您可千万保重身体!” “城主大人,我们等您回来!” 百姓们自发地聚集在城门口。 李农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淳朴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笑着摆了摆手:“大家放心,我就是出去办点事,顺利的话,一个月左右就回来了。” “城主大人,您可一定要早点回来啊!我们都离不开您!”一位老大娘抹着眼泪,声音哽咽。 “大娘,您放心,我保证,事情一办完,我就立刻回来!”李农语气坚定。 “陈康安,吴浩,你们几个可得给我仔细着点!城主大人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饶不了你们!”一位老大爷瞪着眼睛,冲着陈康安几人吼道。 “老人家您放心!我们就是豁出这条命,也一定会保护好城主大人的!”陈康安拍着胸脯。“我们哥几个,定会寸步不离地守在城主大人身边,不让城主大人伤到一根毫毛!” 吴浩也跟着嚷嚷:“对!谁敢动城主大人一根汗毛,俺吴浩第一个不答应!” 第一百一十九章 出城寻人 “好!好!有你们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百姓们纷纷点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城门缓缓打开,吴浩一扬鞭子,马车缓缓驶出永安城。 “驾!” 马蹄声声,车轮滚滚。 李农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望着身后越来越远的城门,还有那些挥手送别的百姓,心中感慨万千。 “城主大人,您就放心去吧!永安城有我们呢!”程峰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几分坚定。 直到马车已经驶出很远,百姓们这才依依不舍的散去。 “书儿,进来吧,外面风大。”李农转头对坐在马车外的婢女书儿说道。 书儿摇了摇头,恭敬地回道:“城主大人,奴婢还是坐外面吧。主仆有别,奴婢坐里面,不合规矩。”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快进来。”李农坚持。 书儿却依旧坚持:“城主大人,奴婢真的不能进去。这是规矩,奴婢不能坏了规矩。” 李农见书儿如此坚持,也不再勉强。 他笑了笑,从空间里拿出几个酸枣,递给外面的三人:“来,尝尝这个,解解渴。” “哇!这是什么?好香啊!”吴浩眼睛一亮,伸手接过酸枣,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真好吃!谢谢城主大人!” 陈康安无奈地看了吴浩一眼:“你小子,注意点吃相!咱们现在可是代表着城主的脸面,别让人家觉得咱们永安城的人没规矩!” 吴浩一边嚼着酸枣,一边嘟囔着:“城主大人又不会怪俺,你瞎操心啥?” 李农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小子,真是个活宝! 在他眼里,吴浩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天真烂漫,无拘无束。 “再给你个这个。”李农又从空间里拿出一个豆糕,塞给吴浩。 吴浩乐呵呵地接过豆糕,咬了一大口,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这鬼天气,真是旱得厉害!”吴浩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嘟囔了一句。 李农撩开车帘,向外望去。 官道旁边稀稀拉拉地坐着不少衣衫褴褛的灾民,一个个面黄肌瘦,眼神空洞。 这些大概都是从北方逃难过来的吧。 大旱之年,百姓流离失所,真是人间惨剧。 “吁…………” 突然,马车微微一顿。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颤颤巍巍地走到马车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大老爷,行行好吧!给点吃的吧!孩子都快饿死了!”妇人声音嘶哑,眼中满是哀求。 李农眉头微皱。 他虽有空间,物资充足,但也不是圣母,不可能见人就救。 可看着眼前这个妇女怀中那瘦骨嶙峋、奄奄一息的孩子,他又有些于心不忍。 “给。” 他从空间里拿出两块豆糕,递给妇人。 “谢谢大老爷!谢谢大老爷!”妇人接过豆糕,激动得浑身颤抖,连连磕头。 她小心翼翼地将豆糕掰碎,送到孩子嘴边。 可孩子嘴唇干裂,微微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吃不进去。 “这…………”妇人急得眼泪直掉。 突然,冲上来几个同样面黄肌瘦的难民,一把抢过妇人手中的豆糕。 “给我!给我!” “这是我的!” “谁抢到就是谁的!” 几个难民为了争夺豆糕,瞬间扭打在一起。 妇人被推倒在地,怀中的孩子也摔落在地,哇哇大哭。 “你们干什么!?”李农脸色一沉,厉声喝道。 这群人,为了口吃的,竟然连人性都不要了! “陈康安,把孩子弄过来,再不管这孩子,怕是熬不过今天了!”李农还是于心不忍。 “是!”陈康安应了一声,立刻跳下马车。 “都给我滚开!”陈康安一声怒吼。 几个难民被他的气势吓住,纷纷后退。 但一个身材壮硕,满脸横肉的男人梗着脖子,不退反进。 “你他娘的算哪根葱?敢管老子的闲事?” 这男人名叫潘虎,是这群难民的头头,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 他指着陈康安的鼻子:“这娘们儿和这孩子,都是老子一路带过来的,他们吃老子的,喝老子的,现在有口吃的,自然得先紧着老子!怎么,你有意见?” 妇人被潘虎凶恶的眼神一瞪,吓得浑身一哆嗦,抱着孩子的胳膊紧了紧。 看来她没少受这潘虎的欺负。 陈康安怒火中烧:“放你娘的狗屁!你还是不是人?连妇孺的救命粮都抢,你他娘的简直猪狗不如!” “老子就是不如怎么了?”潘虎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一脸的无赖相。 “老子带着他们一路逃难到这儿,没有老子,他们早就饿死在路上了!现在有口吃的,自然得先孝敬老子,这叫规矩,懂吗?” 陈康安听着这强盗逻辑,气得七窍生烟。 但他还是强忍着怒火,转头对那妇人柔声说道:“大姐,你别怕,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说罢,他小心翼翼地将妇人扶了起来。 李农在马车里看得真切,心中对这潘虎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这种人,简直就是人渣中的败类! 他掀开车帘,对陈康安说道:“康安,把孩子抱上来,咱们带他去医馆。” 妇人闻言,却连连摆手。 “使不得,使不得!多谢大老爷的好意,可我现在身无分文,哪有钱给孩子看病啊…………” 她声音哽咽,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李农能理解这她的顾虑。 乱世中,有口吃都算不错了,哪里有钱看病。 “大姐,你放心,钱的事,不用你操心。”李农温声安慰道,“我家里内人正怀着身孕,我救这孩子一命,就当是为我那未出世的孩子积福报了。” 妇人听了这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大老爷真是菩萨心肠!您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还不清!” 她颤抖着双手,将怀中奄奄一息的孩子递给陈康安。 “大老爷,求您…………求您收留这孩子吧!我…………我愿意给他签卖身契,只要…………只要他能有口饭吃,能活下去,就行…………” 她紧紧咬着嘴唇,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为了自己的孩子,她甘心放弃一切。 第一百二十章 骨肉分离 李农心中一阵触动,母爱真伟大。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又愿意骨肉分离? “大姐,你先别急着做决定。”李农缓缓说道,“我身边暂时也不缺人伺候。这样吧,咱们先带孩子去看病,等孩子醒了,问问他自己的意思。如果他愿意,我也可以收留他。” 李农顿了一顿,又补充道:“都是可怜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说完,马车缓缓驶向医馆。 潘虎死死盯着远去的马车,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他啐了一口,狠狠地骂道:“呸!什么玩意儿!敢坏老子的好事,等着瞧!” 第一百二十章 庆阳县已经很久没下雨了,田地干裂,庄稼枯死。 县令老爷呢? 早就躲在县衙里,大门紧闭,任凭百姓们在外面哭天喊地,死活不管。 潘虎脑子里飞快地转着。 他认定,马车里坐着的,肯定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要是能把这公子哥儿给绑了,交给县令老爷,那庆阳县的困境不就迎刃而解了吗?说不定,自己还能在县令老爷身边混个一官半职,从此吃香的喝辣的! 想到这里,他再也按捺不住,拔腿就往县衙方向跑去。 他要把这个“好消息”赶紧告诉县令老爷。 与此同时,李农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医馆门口。 医馆里,一位头发花白,身穿长袍的老大夫正在坐堂。 他就是这间医馆的坐堂大夫,许昌瑾。 陈康安抱着孩子,急匆匆地就要往里闯。 “哎哎哎,干什么的!站住!”一个尖利的声音突然响起,一个身材矮胖,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横身拦住了陈康安的去路。 他是医馆的掌柜钱贯。 钱贯上下打量着陈康安,目光落在孩子身上时,眼神厌恶:“哪来的叫花子?滚滚滚!别往里闯!脏死了!” 陈康安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你这人怎么说话呢?这是救命呢!快让开!” 钱贯冷哼一声,双手叉腰,挡在门口。 “救命?我看是送命吧!你们这些难民,一个个身上脏兮兮的,带着一身的晦气,还想进我的医馆?想都别想!” 他指着陈康安怀里的孩子,尖酸刻薄地说道:“看看这孩子,都快成干尸了!一看就是个短命鬼!你们这些难民,就是因为你们,才破坏了咱们庆阳县的风水!老天爷才不下雨!现在粮食都涨成什么样了?我们都快吃不上饭了!” 许昌瑾在一旁听不下去了。 他皱着眉头,劝道:“掌柜的,你少说两句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还是个孩子,咱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钱贯闻言,立马调转枪口,冲着他就是一顿训斥。 “许昌瑾,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救人?” “你怎么不去救外面那些难民啊?你有那菩萨心肠,怎么不把他们都接到你家里去啊?” 许昌瑾比钱贯还要年长几岁,论辈分,还是钱贯的表哥。 可他在这医馆里,一点地位都没有。 庆阳县遭了灾,百姓们都没钱看病抓药,医馆的生意一落千丈。 钱贯把这一切都归咎于他,整天对他冷嘲热讽,一点都不尊重他。 李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冷冷地开口:“掌柜的,你这话未免太刻薄了些。我又不是不付诊费,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钱贯斜睨了李农一眼,目光在他身上。 他看得出眼前这人这身行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穿得起的。 看来他今天遇到个肥羊,他不狠狠宰上一笔,都对不起老天爷的“眷顾”。 “诊费?哼,先拿来吧你!”钱贯狮子大开口,伸出手掌,五指张开,“三百两!药钱另算!” “你说什么?!”吴浩年轻气盛,顿时忍不住了,怒喝道,“三百两?你怎么不去抢!这简直就是敲诈!” 钱贯瞥了吴浩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呦,这位公子,您要是拿不出钱来,就别在这儿装什么大善人了。现在是什么世道?粮食都金贵着呢!这价钱,爱看不看!” 他料定了李农不会不管这孩子。庆阳县就这么一家医馆,除了他这里,别无分号。这年头,人命有时候贱如草芥,但有时候,却比金子还贵。 许昌瑾再也忍不住了,厉声说道:“钱贯!你要是再这样,我…………我可就辞工不干了!” “哎呦呦,我的好表哥,您这是说的哪里话?” 钱贯闻言,不仅不慌,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他走到许昌瑾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您看看您,一把年纪了,还跟我置什么气?您要是走了,这一大家子人,可不得喝西北风去?我这也是为了您好啊!说实话,要不是看在咱们是亲戚的份上,我早就…………”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后面的话虽然没说,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许昌瑾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钱贯,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想跟钱贯再费口舌,眼下救人要紧。 他走到孩子身边,仔细地观察着孩子的面色。 这孩子面色蜡黄,嘴唇干裂,眼窝深陷,呼吸微弱,确实是虚弱到了极点。 不过,从孩子的面相来看,倒不像是得了什么病,只是身体太过虚弱,再加上这大热的天,应该是中暑,导致的脱水。 他心里有了底。 还好,这孩子的情况,还不需要用药。 他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颤颤巍巍地倒了些水,小心翼翼地递到孩子嘴边。这竹筒里的水,是他平日里省下来的,就怕遇到个急症病人,能派上用场。 “啪!” 一声脆响,竹筒被打翻在地,清水洒了一地。 钱贯一把夺过竹筒,狠狠地摔在地上,竹筒瞬间四分五裂。 “你个老不死的,还真给这小兔崽子喝水?”钱贯指着许昌瑾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我钱家的医馆!我钱家的水,也是他这种贱种能喝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稳住难民 “你知不知道现在庆阳县闹旱灾?家家户户都指着井里的那点水过活!这小杂种,来路不明,浑身脏兮兮的,一看就是个没人要的野种!他配喝我的水吗?呸!”钱贯朝地上啐了一口。 李农的拳头,在袖子里攥得紧紧的。 可钱贯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吴浩。”李农的声音,低沉而冰冷:“给我掌嘴,让他长长记性,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好嘞!”吴浩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听到李农的吩咐,他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抡圆了胳膊,狠狠地给了钱贯一个大嘴巴子。 “啪!” 这一巴掌,势大力沉,直接把钱贯打懵了。 他捂着脸,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差点没一屁股坐到地上。 “你……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吴浩指着钱贯的鼻子骂道,“让你嘴贱!让你狗眼看人低!” 钱贯还想还手,可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在吴浩面前根本不够看。 吴浩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你……你放开我……”钱贯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吴浩的铁钳般的手。 吴浩根本不理会他的挣扎,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 这一巴掌,比刚才那一下更狠,直接把钱贯打得眼冒金星,嘴角都渗出了血丝。 李农从怀里掏出一个水袋,拔掉塞子,轻轻地凑到孩子嘴边。 这是他从空间里取出来的山泉水,清冽甘甜,带着一丝丝灵气。 “喝点水。”李农的声音很轻,生怕吓到孩子。 孩子虚弱地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李农小心地把水袋倾斜,让水缓缓地流入孩子的口中。 随着泉水的流入,孩子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呼吸也变得平稳了许多。 孩子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神有些迷茫,他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娘…………”孩子的声音,微弱而嘶哑。 “儿啊,娘在这儿呢!”妇人听到自己孩子的声音,再也忍不住了。 她扑到孩子身边,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失声痛哭。 “儿啊,你可算醒了,你吓死娘了。” “娘,我没事了。” 妇人擦了擦眼泪,指着李农,对孩子说道:“儿啊,你可要记住,这位公子,是咱们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你这条小命,可就没了!以后,他就是你的主子,你的这条命,就是他的!” 孩子抬起头,看着李农,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李农按住了。 “不用这样。” “我出手救你,并不是为了让你报答我。你还小,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好好活下去,比什么都强。” 李农的话,让孩子和妇人都愣住了。 “这位公子,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母子俩没齿难忘!您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从今往后,我们这条命,就是您的了!”妇人说着,就要给李农磕头。 李农连忙扶住她,说道:“大姐,你千万别这样,我真的没想过要你们报答我。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而已。” 钱贯在一旁看得,气不打一处来。 他指着李农,尖声叫道:“哼,装什么好人!有本事你把他们都带走啊!别在我这医馆门口碍眼!” 钱贯越说越气,他冲到门口,对着外面大声喊道:“都过来看看啊!这里有位大善人!他要救济你们这些穷鬼!快来求他啊!求他给你们吃的,给你们喝的!” 钱贯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着。 很快,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难民,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将医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大善人,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给我们一口吃的吧,我们都快饿死了!” “求求你,给我们一口水喝吧,我们都快渴死了!” …… 钱贯看着眼前的一群难民,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转身进了医馆,“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哼,我看你这回还怎么装!有本事你就把他们都救了啊!别在这儿打肿脸充胖子!” 而此时,难民已经开始围着李农不停的推搡着。 ”吴浩睚眦欲裂,一声暴喝:“谁敢对城主大人不敬!” 李农伸手拦住吴浩,示意他冷静。 现在还不需要动武。 他向前一步,目光扫过眼前黑压压的人群,朗声道:“各位乡亲,稍安勿躁!” “大家的心情,我理解。谁都不容易,可眼下这光景,大家伙儿更得抱团取暖!我李农既然站出来,就不会袖手旁观,定会尽力解决大家的温饱问题!” “但是!”李农话锋一转,语气陡然严厉起来,“丑话我也得说在前头!我李农做事,向来讲规矩!谁要是敢不听招呼,横冲直撞,倚老卖老,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听话的,都有赏!”李农语气缓和下来,他指着身后,“看见没有?每人一枚鸡蛋!只要排好队,一个一个来,保证人人有份!” 此言一出,人群顿时沸腾起来。 “真的?每人一个鸡蛋?” “哎呦,这可是好东西啊!好久没见着荤腥了!” “快快快,排队,排队!” 绝大多数人立刻行动起来,争先恐后地排起了长队。 然而,总有那么一些人,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 “呸!骗鬼呢!”其中一个汉子啐了一口,满脸不屑,“咱们都逃荒这么久了,啥样的场面没见过?你当咱们是三岁小孩儿,拿个鸡蛋就给哄住了?” “就是!我看他就是耍咱们玩呢!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另一个人附和道。 其中一个叫马金河的汉子,更是跳着脚叫嚣:“我说你这人,还有没有点良心?咱们都快饿死了,你还拿咱们寻开心,真他娘的缺德!” 李农冷冷地看着他们。 “我李农说话,向来一言九鼎!” “信不信由你们!不信的,现在就可以走!但是,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到时候,别怪我没给你们机会!” 第一百二十二章 煽动难民闹事! 他帮助难民是真心的,但他绝不是无底线的烂好人。 李农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出现了细微的骚动。 一小部分灾民,约莫几十个人,在马金河等人的鼓动下,三三两两地走出了队伍,站到一旁,抱着膀子,一副看热闹的架势。 大灾之年,数千灾民背井离乡,一路南迁。 为了在这乱世中生存,他们早已自发地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团体,互相抱团取暖,以防受人欺负。 马金河和之前跳出来反对的潘虎一样,都是这些小团伙的头目,在各自的圈子里颇有些威望。 李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冷笑。 他从马车里取出一筐早已煮熟的鸡蛋,递给陈康安,吩咐道:“给排队的乡亲们发鸡蛋,一人一个,不许漏了!” 陈康安接过筐子,应了一声,便开始分发鸡蛋。 队伍最前头的一个汉子,接过鸡蛋,连壳都顾不上剥,直接塞进嘴里,囫囵吞枣地咽了下去。 “真……真的是鸡蛋!”汉子激动得热泪盈眶,声音都有些哽咽了,“俺……俺好几年没吃过鸡蛋了……” 其他难民见状,更是急不可耐,纷纷催促着前面的人快点。 一筐鸡蛋很快就见了底。 然而,难民数量众多,队伍才排到一半,鸡蛋就发完了。 “没了?这就没了?” “哎,我就说嘛,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早知道刚才就快点了。” 李农见状,微微一笑,又从马车里搬出一筐鸡蛋。 其实,这些鸡蛋都是他从空间里取出来的。 “大家伙儿别急!”李农朗声道,“只要是听话排队的,都有鸡蛋!管够!” 此言一出,那些原本已经绝望的难民,顿时又一个个喜笑颜开,重新排好队伍。 马金河看着眼前这热火朝天的一幕,眼珠子都红了。 他仗着自己身强体壮,一把推开排在最前面的一个瘦弱汉子,挤到陈康安面前,伸出手,理直气壮地说道:“给俺来个鸡蛋!” 陈康安眉头一皱,冷冷地说道:“排队去!” “排啥队?”马金河瞪大了眼睛,一脸蛮横,“俺也是难民,凭啥他们有鸡蛋,俺就没有?” 马金河根本没意识到他的错误。 “凭啥?”陈康安冷笑一声,“就凭你不听话!城主大人早就说过,不排队的,没鸡蛋!” “放屁!”马金河破口大骂,“老子就是不排队,你能咋地?有本事你别给啊!” 李农缓步走上前来。 他早就料到会有这种不识好歹的人。 他看着马金河,语气平静地说道:“第一,我之前就强调过,要排队,不听话的,没鸡蛋。” “第二,”李农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机会,我只给一次。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放屁!”马金河猛地一跺脚,唾沫星子横飞,“你他娘的算老几?还只给一次机会?老子今天就要鸡蛋,你给不给?!” 他转过身,鼓动着身后那些跟他一起起哄的难民,声嘶力竭地吼道:“乡亲们!咱们都是苦命人,凭啥他有鸡蛋不给咱们?咱们一起上,让他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 几个胆小的难民被李农的气势吓住,畏畏缩缩地不敢上前。 但也有几个平日里就跟马金河厮混惯了的,被他这么一撺掇,顿时觉得热血上涌,跟着他一起叫嚣起来。 李农看着眼前这群被贪婪冲昏了头脑的家伙,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他压根就不吃这一套。 “书儿,给他们‘醒醒脑’。” 原本站在马车旁的吴浩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摩拳擦掌地就要上前。 吴浩跃跃欲试,这种小事,交给他处理最合适不过了。 “慢着!”李农却叫住了他,“你下手没轻没重的,别把人给打坏了。” 李农知道他的本事,他担心吴浩一时兴起,把这些灾民揍个半死。真要闹出人命,反而麻烦。 “是,公子。”书儿应了一声,从马车旁走了出来。 马金河见走出来的竟然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李农,你就让这么个小丫头片子来对付老子?她是会床上伺候人的功夫,还是会拳脚功夫啊?” 马金河压根就没把书儿放在眼里。 书儿冷冷地看了马金河一眼。 她脚尖轻轻一点地面,整个人便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速度快得惊人。 “砰!” 一声闷响,马金河那壮硕的身躯,重重地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马金河捂着肚子,疼得龇牙咧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些原本还跟着马金河一起起哄的难民,顿时吓傻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姑娘,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扑通!扑通!” 几个难民当场就跪下了:“大老爷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李农挥了挥手,书儿立刻回到了马车跟前。 李农看都没看马金河一眼。 陈康安继续分发鸡蛋,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难民,此刻再也不敢有丝毫的异议,一个个老老实实地排着队。 他们心中对李农的敬畏又多了几分。 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年轻人,不仅有钱有粮,还有这么厉害的手段,简直就是活菩萨啊! “都给我滚开!滚开!”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叫嚷声传来,一群身穿皂衣的捕快,手持棍棒,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将那些正在排队领鸡蛋的难民驱赶到一旁。 “哎呦!别打!别打!” “官爷饶命!官爷饶命!” 难民们被捕快们打得抱头鼠窜,哭喊声一片。 一个身穿官袍、头戴乌纱帽的中年男子,在一群捕快的簇拥下,缓缓走上前来。他正是南平县的县令,吕致。 吕致的身旁,跟着一个汉子,正是之前跳出来反对李农的潘虎。 潘虎此刻正一脸谄媚地对吕致说道:“大人,小的说的句句属实啊!就是这个叫李农的,在这里蛊惑人心,煽动难民闹事!” 吕致厌恶地挥了挥手,示意他离自己远一点。 他走到李农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第一百二十三章 县令不知死活 “你就是李农?谁允许你在这里给难民分发鸡蛋的?” 李农眉头微蹙,他没想到,自己好心帮扶难民,竟然还会引来官府的干涉。 “我李农行善积德,帮衬一把这些可怜的灾民,碍着谁了?莫非这天底下做好事,还得先问过官府不成?”李农反问道。 吕致被李农这理直气壮的态度给噎了一下。 他最烦的就是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 “混账!你懂不懂规矩?这里是庆阳县,是本官的地盘!你在这儿做任何事,都得先向本官请示。” 潘虎一看吕致发火了,立马跳出来帮腔。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活腻歪了?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不知死活!” 李农斜睨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这种跳梁小丑,他见得多了,早就见怪不怪了。 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在他面前蹦跶,真当他是泥捏的不成? “这位大婶,”李农突然转过头,看向了先前那个被他救了孩子的妇人,语气温和地问道,“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冤屈?不妨说出来,有县令大人在此,定会为你做主的。” 李农的这一句话,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他故意把矛头指向吕致,就是要看看这位县令大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那妇人原本就对吕致恨之入骨,此刻被李农这么一问,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猛地抬起头,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吕致。 吕致被妇人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你!你!你!”吕致指着李农,气得浑身发抖,他万万没想到,李农竟然会来这么一手,“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本官现在是在说你的事!” “负心汉!你还我儿子的命来!”妇人突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 她猛地扑向吕致,却被一旁的捕快死死拦住。 妇人披头散发,状若疯癫,她声泪俱下地控诉着吕致的种种恶行。 李农心中一惊,这妇人莫非和这县令有旧仇?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开口道:“大婶,你别急,有话慢慢说。” “你!你这个刁妇!休要胡言乱语!” “来人,把这个疯女人给本官拖下去!污蔑朝廷命官,是要付出代价的!” 吕致急于撇清自己,他可不想跟这个疯女人扯上任何关系,更不想让自己的名声受损。 “哈哈哈!朝廷命官?好大的官威啊!” 吴浩再也忍不住了,“一个七品芝麻官,也敢自称朝廷命官?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吗?” 吴浩年纪小,心里藏不住事,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仗势欺人的家伙。 吕致被他这番话气得七窍生烟,他最恨的就是别人拿他的官衔说事。 在他看来,七品官也是官,岂是这些贱民可以随意嘲讽的? “来人!把这个口出狂言的小子给本官拿下!狠狠地打!” “本官要让他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吕大人,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做。”李农轻飘飘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 “衙门里这几个,恐怕还不够吴浩塞牙缝的。” 他微微侧过头,示意吕致看看吴浩。 吴浩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咔咔的响声,跃跃欲试。 吕致心中一凛,他这才注意到,李农身边这个年轻人,虽然年纪不大,但气势逼人,一看就不是善茬。 “小子,让你尝尝爷爷的厉害!”捕快怒吼着,挥舞着手中的木棍,朝着吴浩当头砸下。 这捕快自以为这一棍下去,定能让吴浩跪地求饶。 可下一秒,他只觉得眼前一花,吴浩的身影竟然凭空消失了。 紧接着,一股巨力从侧面袭来,他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巨响,捕快重重地摔在地上,手中的木棍也断成了两截。 “哎呦!疼死我了!”捕快躺在地上,捂着腰,杀猪般地惨叫起来。 吕致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你们,竟敢公然袭击官差,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李农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事到如今,硬碰硬显然是不明智的。 吕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局面。 “李公子,咱们有话好好说,都是为了解决庆阳县的灾情,没必要闹得这么僵嘛。” 他放低了姿态,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子商量的意味。 李农根本不吃这一套,直接打断了他。 “闭嘴,我现在没空跟你废话。”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解决眼前的麻烦,哪有心思跟这个尸位素餐的县令扯皮。 潘虎一看吕致竟然服软了,顿时急了。 他跳出来指着李农的鼻子破口大骂:“姓李的,你别给脸不要脸!你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庶民,见了县令大人竟然不跪,已经是天理不容了!” “县令大人这是在屈尊跟你商量,你还敢蹬鼻子上脸,真是不知死活!” “你种种不敬行为,足够县令大人把你抓进大牢,吃一辈子牢饭了!” 吕致听到这话,心中却暗骂潘虎是个蠢货。 眼前的局面明摆着不受他控制,他根本讨不到一点好处,潘虎这蠢货还在这里火上浇油,真是嫌他死得不够快。 潘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幻想着吕致会如何奖赏他。 可下一秒,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潘虎直接被打懵了。 他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看着吕致,结结巴巴地问道:“大,大人,您,您打我干什么?” “滚一边去!这里轮不到你插嘴!” 潘虎彻底傻眼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在为他说话,怎么反而挨了一巴掌。 “吕致,你他娘的算个什么东西!老子好心帮你,你竟然打我!你这个不识好歹的狗官!”潘虎的情绪瞬间崩溃,他指着吕致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 “来人!把这个疯狗给本官拖下去,关进大牢!”吕致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潘虎,咬牙切齿地说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一针一线,皆是血汗 几个捕快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将潘虎死死地按在地上,然后拖了下去。 “李公子,实在是对不住了。”吕致转过头对李农说道,“都是这个潘虎从中作梗,挑拨离间,我一时不察,受了他的蒙蔽,还请李公子不要见怪。” 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潘虎身上,希望能平息李农的怒火。 李农冷眼旁观,吕致的神情尽收眼底。 这人,惯会见风使舵,欺软怕硬,唯利是图。 李农心中冷笑,对付这种人,根本不需要浪费口舌。 “这位夫人,”李农转头看向那妇人,语气温和,“你继续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用怕。”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陡然提高:“有我李农在此,谁敢动你分毫!” 那妇人原本还有些畏缩,听到李农的话,把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倾诉出来:“我叫佟秀珠,是北州清台县人士。” “这狗官吕致,就是我的负心汉丈夫!”佟秀珠猛地指向吕致,眼中充满了恨意。 吕致脸色一变,但仍强自镇定。 佟秀珠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带着哭腔:“当年,他只是个穷酸秀才,家里穷得叮当响,连饭都吃不饱。”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是我,是我佟秀珠!没日没夜地绣花、卖帕子,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地攒钱,供他读书!” 一针一线,皆是血汗。 佟秀珠的声音哽咽了:“整整三年!我为了他,借遍了亲戚朋友,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才凑够了银子,让他进京赶考!” “他走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说,等他金榜题名,一定回来接我,让我过上好日子!”佟秀珠的声音里充满了悲愤,“可他这一走,就再也没有音讯了!” “我一个人拉扯着孩子,苦苦等了他七年!”佟秀珠的声音嘶哑了,“七年啊!人生有几个七年?可他呢,他做了什么?!” 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你胡说八道!”吕致再也忍不住了,他跳起来,指着佟秀珠的鼻子大骂,“你这个疯女人,竟敢污蔑本官!来人啊,把她给我抓起来!” 李农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相信自己的眼睛。 吕致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更何况,那名叫吕念的孩子,简直就是吕致的翻版,五官、神态,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放屁!” “吕致!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我佟秀珠要是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佟秀珠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泣血而出。 李农轻轻拍了拍佟秀珠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 “佟夫人,你先冷静一下,有什么诉求,尽管说出来,本官一定为你做主。” 吕致的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眼神闪烁,不敢直视佟秀珠。 他万万没想到,佟秀珠竟然会找到这里来。 “佟秀珠,哦不,秀珠,咱们有话好好说,”吕致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语气也软了下来,“当初…………当初在清台县,我的确是…………是跟你…………有过一段,可那都是我爹娘逼我的,你也知道,我一个读书人,哪拗得过他们?” 他吞了吞口水,继续说道:“再说了,咱们那时候也没去官府签署婚书,算不得正经夫妻…………” “你现在…………你现在到底想要怎么样?只要你说出来,我…………我一定尽量满足你,只求你…………只求你别破坏我现在的生活,我现在已经娶妻生子了。” 周围一片哗然,所有人都被吕致的无耻震惊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佟秀珠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让她魂牵梦萦的男人,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恶心。 这就是她当年不顾一切,倾尽所有去爱的男人? 这就是她苦苦等待了七年,日夜思念的丈夫? “吕致,你以为我还在乎你吗?”佟秀珠的声音里充满了悲凉,“就算你不觉得亏欠我,难道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要了吗?” 她指着身边的吕念,眼中充满了绝望。 “儿子?当然要,念儿,过来。”吕致淡淡地说道,“既然来了,就留在府里吧,爹会好好照顾你的。” “不过……”他转头看向佟秀珠,语气变得冰冷,“你必须离开庆阳县,永远不能再出现。”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放心,我会派人送你回清台县,再给你一笔银子,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吕致,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李农冷笑一声,眼中满是鄙夷,“你说当初是被逼的?那佟夫人腹中孩儿又是怎么来的?难不成还是你爹娘按着你的头,逼你跟佟夫人行了周公之礼?” “我…………”吕致脸色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当然知道自己理亏,可这种事情,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 “李大人,您…………您有所不知。” “在下当年…………当年只是一时糊涂,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哦?那依你之见,该如何说明?”李农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这就像……就像一个人腿瘸了,好不容易能走了,难道还要天天拄着拐杖不成?”吕致越说越顺溜,甚至还打起了比方,“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人总要往前看,不是吗?” 周围的人群再次爆发出一阵嘘声,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简直是把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 “爹爹……爹爹……” 吕念紧紧抱着佟秀珠的腿,小小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着,他抬起头,用一双充满恐惧和陌生的眼睛看着吕致。 “我不认识他……我不要他当我爹爹……” 儿子的哭喊声,如同针扎一般刺痛着佟秀珠的心。 吕致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没想到,自己的亲生儿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简直比当众扇他耳光还要让他难堪。 第一百二十五章 踢了出去 “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吕致恼羞成怒,指着佟秀珠破口大骂,“跟你一样,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周围的人群一片哗然,见过混蛋的,没见过这么混蛋的。 吴浩早就看吕致不顺眼了,他悄悄挪到李农身边,压低声音问道:“大人,要不要……我活动,活动?” 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李农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吴浩心领神会,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然后……猛地一脚踢了出去! “嗖——” 石子直奔吕致的面门而去。 “哎呦!” 吕致惨叫一声,双手捂住眼睛,身体踉跄着向后退去。 鲜血,顺着他的指缝缓缓流淌下来。 “大人!大人您没事吧!” 几名捕快见状,立刻围了上来 “住手!都给我退下!”吕致强忍着剧痛,大声喝止了手下。 他知道,现在不是跟李农翻脸的时候。 李农一脸无辜地看着吕致:“哎呀,吕大人,真是不好意思,这孩子年纪小,不懂事,没轻没重的,您……您不会怪罪吧?” 吕致疼得呲牙咧嘴,可脸上却不得不挤出一丝笑容。 “不……不打紧,就是……有点疼……” 他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许昌瑾,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吕大人看看!”李农转头对许昌瑾说道,“诊费嘛……就给五十个鸡蛋好了。” “五十个鸡蛋?!”吕致惊呼一声,声音都变了调,“李大人,您……您这是说笑吧?我这……我这真的没什么大碍,不如……不如您把这鸡蛋给我,我家里……我家里……” 他吞吞吐吐,眼神闪烁,一副想占便宜又不敢明说的样子。 李农看着吕致那副贪婪的嘴脸,心中一阵恶心。 这种人,竟然还能当一县父母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吕大人,您这眼睛……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啊。”许昌瑾捋了捋胡须,“依老夫之见,您这眼睛如果不及时诊治,恐怕……恐怕会废掉啊。” 他可不是吓唬吕致,这伤势,一看就不是小事。 “呸呸呸!你个老东西,会不会说话!”吕致一听“废掉”两个字,顿时急了眼,“我的眼睛好得很!除了疼一点,什么事都没有!你少在这里咒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努力睁大眼睛,想要证明自己没事。可那充血的眼球,怎么看怎么吓人。 “李大人,”吕致换上一副笑脸,语气也变得客气起来,“您看,这庆阳县这么多难民,都需要妥善安置,这样下去可不行。您……您既然来了,不如……不如我们一起到县衙里,好好商议一下解决之法?”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瞥向李农,观察着他的反应。 他想把李农请到县衙,一来可以避开这些百姓,二来也可以借机探探李农的底细。 李农闻言,忍不住嗤笑一声:“吕大人,您现在倒是想起难民来了?早干嘛去了?我来的时候,可是看到县衙大门紧闭,您这位父母官,倒是躲得清闲!” 吕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李农竟然如此不给面子。 李农看着吕致那张变幻莫测的脸,心中冷笑。 这种人,根本就不配为官! “一个德行有亏的人,是不配做县令的。”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孙兴邦父子的影子。” “孙兴邦父子?”吕致闻言一怔,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李大人!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下官……下官可听不懂!” “听不懂?”李农冷笑一声,“吕大人,您是真听不懂,还是装糊涂?”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碗都跳了起来。 “扑通!” 吕致双腿一软,竟是直接跪在了李农面前,一把抱住李农的大腿,声泪俱下:“李大人!李大人您明鉴啊!下官……下官虽然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但绝对没有孙兴邦父子那么丧尽天良啊!您……您可千万不能冤枉下官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拼命磕头,额头撞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吕致现在是真的怕了。 他可不想像孙兴邦父子一样,落得个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的结局。 什么面子,什么尊严,在性命面前,统统都不值一提。 只要能保住这条命,让他做什么都行。 只要稳住李农,探听到他的底细,上报朝廷。 到时候,他不仅无过,反而有功,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想到这里,吕致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李农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痛哭流涕的吕致,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这种人,为了活命,可以毫无底线,毫无尊严。 可一旦得势,又会变本加厉地欺压百姓。 他一眼就看穿了吕致那点小心思。 想利用他?真是痴心妄想! “书儿。”李农淡淡地开口。 “小的在。”书儿躬身应道。 “告诉吕大人,上一个像他这样,心里打着小算盘的人,是什么下场。”李农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是。”书儿应了一声,转头看向吕致,一字一顿地说道:“吕大人,兴安县的孙县令,父子二人,如今都已经在阎王殿里喝茶了。” “阎王殿?喝茶?”吕致浑身一颤,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 他当然知道孙兴邦父子的下场! 那是被李农亲手送上断头台的! 眼前这个丫鬟的话,他不敢不信。 “你…你这是在说大话吧!也不怕闪了舌头!”一旁的潘虎听不下去了,跳出来大声呵斥。 李农连眼皮都没抬,只是淡淡地瞥了吴浩一眼。 吴浩瞬间会意,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手起刀落,寒光闪过,潘虎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已身首异处,鲜血喷溅了一地。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李农竟然如此狠辣,如此果决,一言不合就直接杀人! 这简直比土匪还要凶残!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作威作福 吕致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李大人饶命!李大人饶命啊!下官…下官上有老,下有小,一家老小都指望着下官养活啊!您…您就高抬贵手,放过下官这一回吧!” 他现在是彻底怕了,什么尊严,什么骨气,统统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李农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吕致,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似你这种贪官污吏,留着也是个祸害!” “李大人!只要您能饶下官一命,下官…下官愿意把家中所有的存粮都拿出来,救济…救济灾民!”吕致急忙说道。 李农闻言,转头看向许昌瑾,淡淡地问道:“许大夫,这些年,这位吕大人,做的怎么样啊?” “他做的怎么样?”许昌瑾冷笑一声:“这位吕大人,上任以来,作威作福,欺压百姓,无恶不作!简直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 “你!你胡说八道!”吕致闻言,顿时气急败坏地吼道。 “胡说八道?”许昌瑾毫不畏惧地瞪着吕致。 “你敢说你没有指使县衙的捕快,殴打那些无家可归的难民?你敢说你没有纵容你夫人马氏欺压百姓,白吃白拿?你那儿子吕耀宗,更是个混世魔王,整日里游手好闲,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你们一家三口,没一个好东西!” 许昌瑾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他把这些年积压在心头的怒火,全部都发泄出来。 吕致被许昌瑾骂得狗血淋头。 李农心中已然有数。 他早就听说过吕致的种种恶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种人,留在世上,只会祸害百姓。 “吴浩。”李农淡淡地开口。 “属下在!”吴浩躬身应道。 “扒了他的官服,让他尝尝,当普通老百姓的滋味!”李农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你敢!”吕致闻言,顿时惊恐万分,大声吼道,“我…我是朝廷命官!你…你敢动我,就是造反!” 然而,李农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吴浩上前,三下五除二便扒下了吕致的官服,将他像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吕致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他咬牙切齿地发誓:“李农!今日之辱,我吕致来日定当百倍奉还!” 李农闻言,只是轻蔑地一笑:“百倍奉还?好啊,你有本事,就进京告御状去!我倒要看看,当今圣上,会不会见你一个七品芝麻官!” 李农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威慑力,让吕致顿时哑口无言。 李农目光扫过众人,朗声道:“诸位乡亲,我乃永安城城主李农!今日之事,你们也都看到了。这狗官吕致,鱼肉百姓,罪有应得!” 这番话,如同平地惊雷,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永安城城主? 真的假的? 这年头,穿的人模狗样的就敢自称城主了? “我不像个好人吗?”李农似乎猜到了大家的心思,苦笑了一下,指着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衣裳,又指了指身后跟着的一行人。 大家这才注意到,李农身后这些人,虽然一个个风尘仆仆,但眼神锐利,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乡亲们,如今天下大旱,民不聊生。我知道,大家都是为了活命,才背井离乡,四处逃荒。”李农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有力,“我李农不才,但愿意为天下百姓,尽一份绵薄之力!” 他顿了顿,提高声音道:“诸位若是有意,可向北行进,前往兴安县!到了那里,自会有人接应你们!我李农保证,只要你们肯努力,一定能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去兴安县?就能有饭吃?”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颤巍巍地问道。 “城主大人,我们凭啥信你啊?万一你把我们骗到那里,让我们给你当牛做马呢?”一个年轻些的汉子大声质问道。 这世道,人心难测,谁知道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城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更何况,这兵荒马乱的,大家只想讨一口吃的,跟着他能有啥奔头。 李农没有生气,他理解这些难民的担忧。 毕竟,在这个世道,信任是最奢侈的东西。 “咱们听这位大人的,往北走吧!”一直沉默不语的佟秀珠突然开口了,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李农转头看向佟秀珠:“这位夫人,你……” “我相信你!”佟秀珠看着李农,眼神中充满了信任,“你杀了那狗官,又为我们出头,我相信你是个好人!” 李农心中一暖,他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相信自己的,竟然是这个饱受欺凌的女人。 “好!”李农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李农在此立誓,绝不辜负你的信任!”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递给佟秀珠:“这是我永安城的信物。你拿着它,去永安城找一个叫张台的人,他看到这令牌,自然会安顿你们母子。” “城主大人,这……”佟秀珠双手颤抖着接过令牌,眼中噙满了泪水。 “娘,咱们给恩人磕头!”佟秀珠身边的孩子,突然拉了拉她的衣角,奶声奶气地说道。 佟秀珠回过神来,拉着孩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李农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城主大人大恩大德,民妇没齿难忘!” “快快请起!”李农连忙上前扶起佟秀珠母子,“我李农不是什么救世主,我只是想让天下的老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信,你们就跟我走;不信,我也绝不强求!反正,机会只有一次!” “城主大人,我们信你!求您也给我们一个信物吧!” “城主大人,我们也想去永安城!” “城主大人,求您救救我们吧!” …… 看到佟秀珠母子得到了信物,其他的难民再也忍不住了,纷纷跪倒在地,向李农祈求。 “大家不用都求信物,跟着他们母子一起去就行了!”李农摆了摆手,高声说道,“到了兴安县,自会有人安排你们的生活!”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天方夜谭!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李农此次是前往平南县办事,最多在庆阳县停留三日。十日后,我便会折返回来。若是让我在路上发现有谁不守规矩,寻衅滋事,潘虎就是他的下场!” 他恩威并施,既给了难民们希望,又给他们敲响了警钟。 “都起来吧,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赶路。大家放心,我李农既然答应了你们,就一定会说到做到,给大家带足口粮!” “城主大人!” “城主大人!” …… 难民们的情绪被彻底点燃了,他们高呼着李农的名号。 李农看着眼前这些激动的人群,心中充满了力量。 “出发!”李农大手一挥,带着这群难民,浩浩荡荡地向县衙门口走去。 他要在那里,休整两日,然后再继续赶路。 “吱呀……”一声,县衙后院的破木门被推开了,紧接着传来一阵令人作呕的“哼哧哼哧”声。 李农眉头一皱,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肥头大耳的少年正骑在一个瘦弱的女孩身上,女孩趴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抠着地面,脸色煞白,嘴唇颤抖。 这少年正是县令吕致的儿子,吕耀宗。 而那女孩,则是吕家的婢女,燕儿。 吕耀宗正玩得兴起,突然被人打断,顿时火冒三丈,他从燕儿身上跳下来,抬脚就朝燕儿的肚子狠狠踹去! “哎呦!”燕儿惨叫一声,蜷缩成一团。 这畜生!吴浩再也看不下去了,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揪住吕耀宗的衣领,怒吼道:“你他娘的还是人吗?!” “哪来的狗东西,敢管本少爷的闲事?!”吕耀宗被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后,顿时破口大骂,“你个贱民,给老子滚出去!” 吕耀宗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哪里受过这种气。 他一边挣扎,一边指着吴浩的鼻子骂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县太爷的儿子!敢动我一根汗毛,我让我爹扒了你的皮!” “还有你!”吕耀宗又转头看向李农,恶狠狠地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带人闯进县衙?信不信我让我爹把你们全都抓起来,砍了你们的脑袋!” 吴浩冷笑一声,这小兔崽子,还真是无法无天! 他懒得跟这种小屁孩废话,直接把吕耀宗像拎小鸡一样提了起来。 吕耀宗何时受过这种待遇,顿时吓得哇哇大叫:“娘!娘!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这杀猪般的叫声,立刻惊动了吕耀宗的母亲,马氏。 马氏冲了出来,看到儿子被吴浩提在手里,顿时尖叫起来:“哪来的野汉子,敢欺负我儿子!还不快把我儿子放下!” 吴浩看都没看她一眼,这种泼妇,他见得多了。 他只等候城主大人的吩咐。 “你……你聋了吗?!我让你把我儿子放下!”马氏见吴浩不理她,更加恼怒。 “你知道我男人是谁吗?我男人可是这庆阳县的县太爷!你敢动我儿子,等我男人回来,非把你大卸八块不可!” “县太爷?”吴浩嗤笑一声。 “吕致那狗官,早不知道滚到哪去了!这会儿,怕是正被老百姓围着打呢!” 吕致这些年,横征暴敛,欺压百姓,早就惹得天怒人怨。 如今百姓们有了李农撑腰,自然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马氏平日里仗着丈夫的权势,在县里横行霸道,何曾听过这种话? 她看着吴浩,又看看一旁的李农,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李农看着马氏,心中一阵厌恶。 这马氏,行为粗鄙,举止放荡,跟佟秀珠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吕致真是瞎了眼,娶了这么个玩意儿! “吕致真是眼瞎心盲!”李农冷冷地说道。 “你……你说什么?!”马氏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李农,尖声叫道,“你敢骂我男人?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撒野?!” “啪!” 回应她的,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书儿不知何时来到了马氏身边,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打得马氏眼冒金星,半边脸顿时肿了起来。 “你……你敢打我?!”马氏捂着脸,恶狠狠地看着书儿。 “打的就是你这个泼妇!” “你儿子欺男霸女,你教子无方,还有脸在这里叫嚣?!” 李农看着马氏母子,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这对母子,平日里仗着吕致的权势,不知道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如今,是时候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来人!”李农大喝一声,“把这对狗母子给我赶出县衙!让他们去跟吕致团聚!” “你……你敢!”马氏一听,顿时慌了神。 她指着李农,色厉内荏地说道,“我们可是朝廷命官的家眷!你敢动我们,就是造反!当今圣上,绝不会放过你的!” “造反?”李农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谁敢说我是造反!” “啪!啪!啪!” 书儿又是几个耳光扇过去,打得马氏晕头转向,再也不敢出声。 “带走!”李农大手一挥,吴浩立刻带着几个人,将马氏母子拖出了县衙。 “我不走!我不走!你们这群贱民,敢这么对我,我要让我爹杀了你们!杀光你们!”吕耀宗杀猪般地嚎叫着,拼命挣扎。 李农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小兔崽子,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 不过,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个七岁的孩子,怎么会如此残暴? 他的目光落在了燕儿身上。 燕儿扑通一声跪倒在李农面前。 她死死地拽住李农的衣角,声泪俱下:“大人!求求您,求求您为民女做主啊!民女全家六口,都死在了这小畜生的手里啊!” 此话一出,如同平地惊雷,周围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啥?全家六口?这小兔崽子才多大?” “不会吧,他才七岁啊!” “这……这怎么可能?” 吕耀宗今年不过七岁,一个七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杀得了六个人?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第一百二十八章 小畜生! “大人,民女句句属实啊!”燕儿哭得撕心裂肺,她指着吕耀宗,声音嘶哑,“就是他!就是这个小畜生!他害死了我爹,我娘,我大哥,大嫂,还有我两个侄子!” “事情是这样的……”燕儿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讲述起事情的经过,“因为……因为吕致那狗官在街上多看了民女一眼,马氏……马氏就嫉恨在心,硬是把我爹娘逼着,强行将民女买了回来,给……给他们家做婢女……” 燕儿说到这里,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 “民女在县衙伺候了这两个月……这两个月,简直生不如死……”燕儿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无尽的屈辱和痛苦,“身上……身上就没有一块好地方……” 众人听到这里,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两个月,眼前这个女子究竟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民女的家人……家人知道后,心疼民女,就……就想去南州郡守那里告状……告吕致那狗官强抢民女……”燕儿的声音再次哽咽起来,“谁知道……谁知道这事被……被这小畜生听见了……” 燕儿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吕耀宗,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一般。 “他……他竟然……竟然在民女家中的水井里……下了毒!我爹,我娘,我大哥,大嫂,还有我两个侄子……他们……他们全都……全都喝了那井水……”燕儿的声音越来越颤抖,最后几乎说不出话来。 毒杀全家! 这简直是丧心病狂! “我那……我那还没断奶的小侄儿……他还那么小……那么小……”燕儿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掉,“他……他因为还没断奶,没喝井水……逃过了一劫……可……可这小畜生……他竟然……竟然用斧头……活活砍死了他……” 燕儿再也说不下去了,她趴在地上,放声痛哭。 “畜生!简直就是个畜生!” “天杀的!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 “太狠毒了!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怒吼,所有人都被吕耀宗的残暴行为激怒了。 马氏听到这里,脸色煞白,她知道事情败露了,再也瞒不住了。 她尖叫着扑向燕儿,想要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你胡说!你胡说八道!我儿子怎么可能杀人?你这个贱婢,竟敢污蔑我儿子!我要撕烂你的嘴!” 李农早就看这马氏不顺眼了,现在更是怒火中烧。 “陈康安!”李农厉声喝道。 “属下在!”陈康安立刻上前一步,躬身听令。 “你去调查此事!如果真如燕儿所说,这马氏母子,就得为燕儿全家偿命!” “属下遵命!”陈康安领命而去,他从燕儿口中得知了她家的地址,立刻带着几个人前去查案。 “老天爷在上,民女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谎言,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燕儿对着天空,声嘶力竭地发誓。 陈康安的动作很快,前后不到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大人!”陈康安向李农禀报道,“燕儿所言,确凿无误!当日,确有百姓目睹吕耀宗进入燕儿家中,离开时,衣衫上染有血迹。燕儿全家六口,也确实是在当天丧命!” “你……你们……你们这些贱民!都该死!都该死!”吕耀宗还在那里叫嚣, “我爹是县太爷!你们敢动我?等我爹回来,把你们全都抓起来,砍头!砍头!” 马氏想要捂住吕耀宗的嘴,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小兔崽子,什么都说了! 李农看着眼前这对丧心病狂的母子,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抑制。 “吴浩!”李农怒吼一声。 “属下在!”吴浩应声而出。 “把这对狗母子,给我吊到城门口去!” “遵命!” 吴浩早就对这对母子恨之入骨,他立刻找来绳子,将马氏和吕耀宗捆了个结结实实。 马氏和吕耀宗拼命挣扎,哭喊,求饶,但吴浩根本不为所动。 吴浩一人给了一记手刀,直接把这对还在挣扎的母子给砍晕了过去。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为民女做主!”燕儿感激涕零,朝着李农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突然起身,猛地朝一旁的墙壁撞去! 她这是要以死明志,追随家人于地下! “拦住她!”李农脸色一变,惊呼出声。 离燕儿最近的陈康安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拽住了燕儿的胳膊,将她硬生生拉了回来。 “你这是做什么!”陈康安怒斥道,手上却不敢放松,“大仇已报,你更应该替你家人好好活下去!” 燕儿被陈康安拉住,再难寻死,只是无力地瘫倒在地。 “家人都没了……这天下虽大……可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处?” 李农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女子,心中一阵酸楚。 是啊,家破人亡,孤身一人,这茫茫人世,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留恋的地方。 “你若不嫌弃,就先留在我身边吧。”李农开口说道,“实不相瞒,我那夫人再过三月就要临盆了,身边正缺个妥帖人照顾。你若愿意,就去帮衬一二。” “大人……”燕儿抬起头,一脸迷茫的看着李农。 “怎么,不愿意?”李农挑眉。 燕儿连忙摇头,又慌忙磕头:“能伺候夫人,是民女三生修来的福分,民女……民女给大人磕头了!” 李农轻轻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好了,起来吧。以后,你就安心待在我夫人身边,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庆阳县的三大祸害,吕致一家,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李农站起身来,看着满目疮痍的县衙,开始着手处理善后事宜。 当务之急,是解决难民的吃饭问题。 “书儿,去找几个会做面食的婆子来。”李农吩咐道。 “是,大人!”书儿立刻领命而去。 李农决定,将县衙里所有的存粮都拿出来,做成食物,分发给难民。 虽然数量不多,但至少能让大家暂时填饱肚子。 很快,几个手脚麻利的婆子就被找了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归顺 她们在书儿的带领下,开始忙碌起来。 不一会儿,一股浓郁的麦香从县衙里飘了出来。 一个个白白胖胖的馒头被蒸了出来,冒着热气,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难民们闻到香味,纷纷围拢过来。 “大家排好队,不要挤!”李农站在高处,大声说道,“每个人都有份,保证让你们吃饱!” 难民们听到李农的话,都自觉地排起了队伍。 李农亲自将热腾腾的馒头分发到每一个难民手中。 他看着难民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心中既欣慰又沉重。 至于庆阳县的百姓,又当何去何从? “诸位乡亲,\"李农站在高台上大声地向围观的百姓说道,\"若有人想前往永安城,归顺与我,我必当庇护!往后,你们的生活我必当保障!\" 李农停顿了一下,眼神锐利地扫过所有人,声音提高了几分。 \"可有人不愿意的?\" 人群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李农在县衙门口张贴了告示,让庆阳县的每一户百姓都可以投上一票,以示民意。 结果毫无悬念。 整个庆阳县两百三十户百姓,有两百二十九户都投了赞成票。 那两百二十九户都赞成了,只有一户投反对票。 李农不用想都知道是钱贯那家伙不同意。 “随他去吧,小角色,翻不了天。” 钱贯这个人,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现在最要紧的,是让庆阳县活过来。 李农扫视一圈,地都干透了,裂开一道道口子,庄稼早晒死了,只剩秸秆耷拉着头。 庆阳县的人靠种地活命,现在这光景,等于断了他们的活路。 现在得赶紧引水才行。 “陈康安!”李农连忙喊道。 “属下在!” 陈康安连忙放下身边的棍子,跑了过来。 “去找木匠,全找来,我有用!” “是!” 陈康安领命就走,一点没耽搁。 没多久,陈康安带回几个木匠,领头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精神头倒是不错,手上都是茧子,一看就是干活的好手。 陈康安连忙介绍:“城主大人,这是县里手艺最好的孙师傅。”“ 孙师傅? 李农看着他,直接说:“我要你带人做水车,越多越好,能行吗?” “水车?” 孙大锤愣了一下,马上拍胸脯保证。 “大人放心,我老孙做了一辈子木匠,水车最拿手!料子够的话,三天保准做出三台!” 三天三台? 这倒是比他想的还要快。 “好!”李农高兴地说:“孙师傅,要啥材料尽管说,让陈康安全力配合你!” 孙大锤信心十足:“大人您就瞧好吧!” 他带着木匠们就忙活起来。 水车的事定了,接下来就是水源了。 “走,跟我上山!” 李农一挥手,带上一群壮实的百姓,往山上走。 庆阳县四周都是山,山上树多,应该有水。 他带人仔细找,不放过一丝可能。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在半山腰找到一处山泉。 泉水清亮亮的,不大,但也能解燃眉之急。 有了水,还得引下来。 李农马上让百姓挖沟渠,引泉水下山。 人多力量大,很快一条简易的沟渠就挖好了。 泉水顺着沟渠,流到干涸的水渠里。 三天后,河边立起了三台新水车。 孙大锤手艺真不是吹的,水车结实又好用。 李农一声令下,水车转动起来,把河水慢慢提上来,顺着水渠,流向干渴的田地。 “有水啦!有水啦!” 百姓们欢呼雀跃,激动得不行。 他们看着干裂的土地慢慢湿润,眼里又觉得生活有希望了, 水是有了,可种子呢?不能让大家看着地发呆吧? 李农正犯愁,旁边有人说话了:“大人,有水没种子,也是白搭。” 是许昌瑾。 原来他一直跟着李农,亲眼看到他为百姓做的这些,他心里也很感动。 被他这么一说,他茅塞顿开。 对啊,没种子,啥都白说。 李农一拍脑门,自己咋把这茬给忘了! 他赶紧从空间里拿出一大袋种子,都是他在现代社会挑好的,产量高,还抗旱,最适合庆阳县种。 “许大夫,你拿着!” 李农把袋子递给他:“你去县衙拿户籍,按人头和田地分种子,一定要公平,不能出差错!” “大人,这……”许昌瑾接过种子,有点懵。 他有点犹豫:“小的只是个大夫,分种子这事,怕是做不来……” “有啥做不来的?” 李农皱眉,非常不满意他的表现:“你不是一直跟着我吗?我咋做的,你就咋做!我相信你!” “可是……” “别可是了!”李农打断他:“我没空啰嗦!跟你说实话,我在庆阳县待不长,这里的一切,迟早要交给你!” 他看着许昌瑾,认真地说。 “许大夫,我知道你是好人,也有本事。庆阳县的百姓需要你,我也需要你。你不接手,我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了。这庆阳县没县令,百姓的事谁管?不能一直乱下去吧?” 许昌瑾被他说哑口无言。 他看着手里的种子,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李农说的是实话,庆阳县的百姓,确实需要一个能主事的人,而他,也许就是合适的人。 “好!大人!” 许昌瑾经过一番思考,抬起头,眼里也有了光。 “小的接下了!一定尽心尽力,不辜负您的期望!” “好!”李农拍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不懂就问我!” 许昌瑾点点头,把李农教他的,都一一记在心里。 哗啦啦—— 水车转起来了,清亮的河水顺着水渠进了田地,干裂的土,眼看着就润了。 “出水啦!真出水啦!” “这下活了,咱有救了!” 大伙围着水车,欢呼声响得震耳朵,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这会儿都乐开了花。 李农在人群边上站着,看着这一切,他嘴角微微翘起。 这下,总算没白忙活。 许昌瑾捧着一袋子沉甸甸的种子,走到乡亲们跟前, 他嗓门提得老高:“大伙静一静,静一静!大人有话说!” 第一百三十章 收的粮食,一粒都不要! 闹哄哄的人群慢慢安静下来,目光都落在了李农身上。 李农清了下嗓子,声音洪亮。 “乡亲们,这水车是永安城的,种子,也是永安城专门育出来的!只要你们好好种,很快就能有收成!” “永安城?” “真的假的?这么好的种子,永安城能给咱?” “这年头,谁家有好东西不藏着掖着,还能分给咱泥腿子?” 乡亲们小声议论,不大敢信。 李农把大家的反应看在眼里,他提高了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劲儿。 “我李农,说话算话!这些种子,就是给你们的!还有,今年收的粮食,我一粒不要!都是你们自己的!” 这下,人群炸开了锅。 “大人万岁!” “永安城万岁!” “咱的好日子要来了!” 乡亲们欢天喜地,不少人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 李农看着他们,心里挺感慨。 这些老百姓,要的真不多,不就是想吃饱饭,有个盼头嘛。 他要做的,就是给他们这个盼头。 “但是!”李农话锋一转,语气立马严厉起来。 “丑话说在前头,粮食是你们的,规矩也得守!谁要是在庆阳县惹事生非,胡作非为,别怪我不客气!” 人群一下静了下来,都屏住呼吸,等他说下文。 “许昌瑾,把规矩念给他们听!”李农示意许昌瑾开始行动。 许昌瑾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写满字的布告,缓缓展开,大声念起来。 “庆阳县规矩,第一条,乡亲们之间要和和气气,不能为点地界小事吵架,闹事的,罚!” “第二条,谁要是恶意伤人,开除户籍,地也收回,赶出庆阳县,永远不许回来!” “第三条,要是有啥冤屈,都可以去县衙告状,知县大人肯定会公平处理,绝不冤枉好人,也绝不放过坏人!” 许昌瑾念完,他小心看了李农一眼,等待他的示意。 李农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许昌瑾声音有点抖:“这……这规矩,都是大人定的?” 李农反问他:“咋,你有意见?” “没,没意见。” 许昌瑾赶紧摇头:“小人觉得,大人这规矩,定得真好!既能管着百姓,又能护着百姓,真是高明!” 他是真心佩服,不是拍马屁。 李农笑了笑,没说话。 许昌瑾转过身,冲着大伙喊。 “乡亲们,都听清楚没?” “听清楚了!”乡亲们齐声回答,声音洪亮。 “好!听清楚了就记牢!”许昌瑾说,“往后,咱庆阳县,就按这规矩办!谁要敢犯,别怪我不留情面!” 许昌瑾平时挺和气一人,但这会儿,身上却透着一股威严。 他现在是庆阳县的知县,肩上担着管好整个县城的责任,不能再像以前那么软弱了。 乡亲们看着许昌瑾,都有些意外。 没想到,平时笑呵呵的许大夫,还有这么威风的时候。 不过,他们没害怕,反而更踏实了。 因为他们知道,许昌瑾是好人,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庆阳县的老百姓好。 李农看着许昌瑾,眼里闪过一丝赞许。 看来,他没选错人。 李农走到许昌瑾边上,压低声音嘱咐他。 “许昌瑾,记住,你现在是庆阳县的父母官,不能再心慈手软了!” “对百姓,要软硬兼施,恩威并济!这样,他们才能服你,庆阳县才能管好!” “大人,小人明白!” 许昌瑾用力点头:“小人一定听大人的话,绝不让大人失望!” “好!”李农拍拍许昌瑾的肩膀,“我相信你!” 接下来的几天,许昌瑾按李农说的,把种子分给了乡亲们。 乡亲们拿到种子,一个个都当宝贝似的,小心捧着,生怕弄丢一粒。 他们看着手里的种子,好像看到了丰收的希望,看到了好日子。 五天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李农站在庆阳县城门口,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景象,心里感慨万千。 短短几天,庆阳县就从一片荒凉,变得有了生气。 这都是他一手促成的。 他是时候该走了。 “大人,您真要走了?”许昌瑾站在李农身边,他还是挺舍不得的。 “嗯。” 李农点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许昌瑾问:“那……您还会回来吗?” “会的。” 李农笑了笑:“等我把事都办完了,会回来看你们的。” 许昌瑾还想说啥,但最后还是没开口。 他清楚李农是有大志向的人。 庆阳县这小地方,是肯定留不住他的。 李农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庆阳县,他马上调转马头,朝着平南县方向跑去。 随着李农在庆阳县的事传开,他在附近几个县城出了名。 老百姓都知道,永安城来了个了不起的大人物,赶走了白哮虎,还带来了水车和种子,让干旱的土地又活了过来。 到平南县的时候,李农发现这边情况比庆阳县好不少。 南州郡守魏宏山已经开始放粮赈灾,城里还算安稳。 李农进城后,他没耽搁时间,直接向守城的人表明身份,他要见魏宏山。 想解决难民的事,他就得跟这位郡守大人好好谈谈。 很快,李农被带到了郡守府。 “你就是李农?” 魏宏山上下打量着他,有点惊讶。 他没想到,最近名声很大的永安城城主,这么年轻。 “正是在下。”李农不卑不亢地回道。 魏宏山没理李农,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孟祥源,厉声喝道。 “孟祥源,你可知罪!” 孟祥源扑通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下官知罪,下官知罪!” 这些,李农看在眼里。 原来,孟祥源没被魏宏山关起来。 魏宏山怒斥:“哼!你身为朝廷命官,竟然擅离职守,弃城而逃!你还有脸求饶?” “大人,下官也是为了百姓啊!” 孟祥源哭着说:“南平县的情况您也清楚,实在没法子了!下官只能带百姓逃出来,另找出路啊!” 魏宏山一拍桌子。 “住口!” “你还有理了?身为父母官,不想着咋解决问题,就知道逃!你对得起皇上的信任吗?对得起百姓?” 李农心里明白了,拱手道。 “魏大人,我来是为了南州难民的事。” 第一百三十一章 想造反? 魏宏山是南州郡守,最关心百姓。 他还以为李农要解释庆阳县的事,没想到一张嘴就说难民。 魏宏山皱眉,有点不信他说的。 “难民?你永安城的城主,管我南州的难民?” “拿下他!”魏宏山一声令下,护卫围上来。 陈康安一步上前,挡在李农前面,他的手紧紧按剑上。 “想造反?” 护卫们见状拔刀,气氛紧张。 “住手!” 魏宏山突然喊,盯着陈康安的剑:“你这剑…白虎军的制式佩剑!你到底是谁?” 陈康安面不改色的说:“安定军,陈康安。” “安定军?!” 听完后,魏宏山更吃惊了,“你是白哮虎的人?李农,你勾结白哮虎,想谋反!” 他看着李农,眼里十分失望。 “我念你治理永安城有功,想给你机会,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来人,赶出去!就当他没来过!” 孟祥源急忙上前跪下:“大人!误会了!李大人不是逆贼!他真心为百姓着想!” 魏宏山气笑了,孟祥源是他最看重的下属,竟然为了外人求情。 魏宏山指着他,手指发抖:“孟祥源,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被他灌了迷魂汤?帮着逆贼说话?” 孟祥源急切地说:“大人,听我说!我在永安城亲眼看到,李大人真让百姓安居乐业!永安城现在,家家有余粮,人人有衣穿,跟以前不一样了!” “住口!”魏宏山怒吼。 “我不想听你胡说!你再求情,别怪我不念旧情!” 孟祥源还想说,他就被魏宏山一脚踹开。 李农忙扶起孟祥源。 “魏大人,您先别生气。”李农慢慢说,“您说我是逆贼,可您想过吗,皇上真把百姓死活放心上吗?” 李农声音不大,却像重锤敲在魏宏山心上。 李农接着说:“您是南州郡守,比我清楚,这几年朝廷的赈灾粮,几分真到百姓手里了?” “百姓吃不饱穿不暖,流离失所,朝廷不管,这不是事实吗?” 魏宏山脸色铁青,说不出话。 见他不吭声,李农语气缓和继续说:“魏大人,我知道您是好官,也想百姓过好日子。但是,您也看到了,光靠朝廷救不了百姓!” 魏宏山沉默了。 为了南州百姓,他掏空积蓄买粮,但杯水车薪,最终还是解决不了问题。 “旱情不除,难民越来越多,您再多钱粮,能撑多久?” 李农看着魏宏山:“要解决问题,得从根源入手,解决旱灾!” 魏宏山叹气:“这道理我哪能不懂,可是,哪那么容易啊!” 李农掏出图纸,递给魏宏山。 “大人看,这是水车图纸。有了水车,就能引水灌溉,解决旱灾!” 魏宏山接过图纸,仔细看。 他越看越心惊,水车真精巧,设计巧妙,能造出来,真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好!好!好!”魏宏山连声叫好。 “李农,这水车真能解决旱灾,我重重有赏!” 但平南县的情况,让魏宏山犯难。 这儿百姓,长期靠官府救济,懒散惯了,不愿干活。 魏宏山为难说道:“大人,这水车要不少木匠,可现在……这些木匠,平时好吃懒做惯了,根本不听我的。” 魏宏山亲自去请木匠,结果还没有请到,就被几句话打发回来了。 魏宏山回府,气得拍桌子:“这些家伙,气死我了!” 李农笑了笑:“大人,这事急不得。要想马跑,得让马吃饱草。我看,不如先停救济粮,让百姓自己想办法。” 魏宏山听完一愣,他点了点头。 “也只能这样了。” 第二天,魏宏山贴告示,停发救济粮。 他这个举动算是捅了马蜂窝。 百姓听闻这个消息后,炸锅了,纷纷跑到郡守府门前哭闹,要魏宏山给说法。 “干什么呢,都围在这儿?”魏宏山铁青着脸,怒吼一声。 他真没想到,救济粮一停,告示刚贴出去,就闹出这么大动静。 这群刁民,平时懒散惯了,现在竟敢跑到郡守府门前闹事,真是无法无天了! “大人,不能不管我们啊!” “是啊大人,一家老小都指着救济粮活命呢!” “大人,求求您开仓放粮吧,要饿死了!” 百姓们哭喊着,跪了一地,一声声哀求,吵得魏宏山心烦意乱。 他也想开仓放粮,可粮仓早就空了,拿什么救济? 李农一声厉喝,声音洪亮:“都给我闭嘴!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百姓们被他唬住了,一下子安静下来。 李农扫视一圈,目光锐利看了一眼底下的人:“一个个喊饿死,瞧瞧你们,膀大腰圆的,有手有脚,不会自己找活路?” “我们能有啥法子?”一个汉子梗着脖子喊 “地都旱成这样了,草都不长,吃啥?” “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朝廷都不管,你算老几?” 人群里,几个家伙带头起哄,场面又要乱起来。 李农看到他们冷笑,指着那几个人:“你们几个,站出来!” 那几人见李农来真的,心里有点有点慌,但是他们仗着人多,还是硬着头皮站出来。 李农逼视他们。 “想造反?” 几人被他眼神一扫,感觉后背发凉,紧张到腿都软了。 李农厉声问:“说,谁让你们闹事的?” 几人互相看看,谁也不敢吭声。 “不说?行,都抓起来!”李农大手一挥,“程峰!” “属下在!”程峰立刻出来,带着护卫要抓人。 “别,别抓我!” “我说,我说!” 几个人吓坏了,连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一个汉子哆嗦着说:“是…是赵老三叫我们来的,他说来郡守府闹,就能拿到粮食。” “赵老三?”李农皱眉,没听过这号人。 李农转身问魏宏山“赵老三是谁?” 魏宏山在脑海过了一圈,他也懵了:“本官不知。” “把他找出来!”李农摆了摆手对程峰说。 李农心里明白,这赵老三肯定不是普通百姓,煽动闹事,肯定有鬼。 李农再次开口,声音不大,却很清楚:“你们这些人,听着!以前怎么样我不管,从现在起,记住,想活命,靠自己双手!” 第一百三十二章 要自己谋生 百姓们面面相觑,他们习惯了指望官府救济,突然要自己谋生,一时不知怎么办。 “朝廷?朝廷真管你们,至于落到今天这地步?”李农语气带着嘲讽,“真以为,皇上会在乎你们这些贱民死活?” 李农走到百姓跟前,指着魏宏山:“睁眼看看,是这位大人,一直在拿自己的钱粮帮衬你们!” 李农提高声音:“听好了,我,李农,永安城城主,不归你们大殷管!” 他看着一张张惊愕、茫然的脸,心里一股豪情涌上来。 走到这步,他索性放手一搏! 魏宏山听李农自报家门,脸色瞬间变了。 “李大人,你……”魏宏山张了张嘴,又不知说什么好。 他是南州郡守,大殷的官,李农却是独立城主。 他们的立场一开始就不同。 可是为了南州百姓,为了旱灾,他只能暂时放下芥蒂,和李农合作。 李农看着魏宏山:“大人,知道您想什么。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让百姓活下去。” 魏宏山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李大人说得对。” “接下来,我会和魏大人一起,带大家挖水,造水车,开荒。”李农声音铿锵有力,“只要**,一定能战胜旱灾!” 百姓们听了他的话,眼里又有了光。 “听李大人的!” “对,跟李大人干!” 在李农和魏宏山的带领下,平南县的百姓轰轰烈烈搞起了生产自救。 挖井的挖井,修渠的修渠,造水车的造水车,开荒的开荒。 平南县,忙得热火朝天。 十天后,井水喷涌而出,水车转动起来,干涸的田地又有了生机,百姓们欢呼雀跃,喜极而泣。 他们看到希望,活下去的希望! 魏宏山站在李农身边,真心实意地说。 “李大人,多谢您为平南县做的。现在,平南县百姓基本安稳了,您也该回永安城了。” 他看着李农,语气复杂。 “就当…没来过平南县,咱们之间,互不相欠。” 魏宏山知道,李农不是甘心屈居人下的人,他的野心,不止一个小小的永安城。帮平南县,肯定有别的目的。 李农笑了笑:“大人,这话见外了,平南县灾情是控制住了,可南州其他十几个县呢?那些百姓怎么办?” 魏宏山沉默了。 他当然知道,南州灾情不止平南县。 可他一个人,又能做什么? 魏宏山想了想声音低沉说道:“大人,不瞒您说,半年前,我就把南州灾情上报朝廷了。可到现在,朝廷也没个动静。” “还指望朝廷?”李农无奈的反问。 魏宏山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难道,还有别的路?” “大人,当然有。” 李农看着魏宏山,眼里闪着光:“只要您愿意,我可以帮您,解决整个南州的灾情!” 听到这个建议,魏宏山心头一动,但他还是犹豫了。 见他犹豫,孟祥源在一旁劝:“大人,还犹豫啥?李大人真心为百姓,您还不信他?” 魏宏山叹了口气:“孟大人,说的都对,可我毕竟是大殷的官,我……” “大人,您是大殷的官,更是南州百姓的父母官啊!”孟祥源急切地说,“难道忍心看南州百姓继续受苦?” 魏宏山沉默许久,终于下定决心。 “好,李大人,我答应你!”魏宏山看着李农,“但是,得约法三章!” “请讲!” “第一点,南州以后都归永安城管了,但你不能背叛永安城!” “那是自然。”李农点了点头。 魏宏山顿了顿:“第二点,我只有一个要求。记住,百姓的利益永远是第一位的!谁能让老百姓好好过日子,我就帮谁!” “好,我答应你!”李农马上说道。 “我李农以永安城城主的身份发誓,绝对不会辜负你和南州百姓的期望!” “还有第三点……。” 说完后,李农从怀里掏出一包种子,递给魏宏山,“这是我在永安城培育出来的新种子,产量高,还特别抗旱。你拿去分给老百姓种。” “至于南州其他的事情,就由你看着办。不过,我希望你能恩威并施,别把自己当圣人。平南县的事,你要记住。” 魏宏山接过种子,神色郑重。 “李大人放心,我明白该怎么做。” ”李农拱手道:“行,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孟大人,你留在平南县,帮魏大人处理政务。至于那些回家的难民,就让他们各自回家吧。” 安排后事情后,李农带着程峰他们,踏上了回永安城的路。 马车行驶着,很快永安城的轮廓就入了眼。 李农心头一松,总算回来了。 城门大开,黄满意堆着笑脸迎了上来。 “大人您可回来了!”声音那个谄媚劲儿,比平时还夸张。 李农点了下头,翻身下马,随口问了句。 “城里还好吧?” 黄满意腰弯得更低了:“托您的福,都好!就是……”他有点吞吞吐吐。 “说。” 李农眉毛一挑。 “是来了批难民,千把人,一个叫佟秀珠的女人带着,说是要投奔您。”黄满意小心地说, “小的做不了主,让张台先安置在兴安县了。” 李农点了头,这不意外,乱世里,能有个安稳地方,谁不想来。 “小莲呢?她怎样了?”李农最惦记的还是自家婆娘。 黄满意脸上的笑僵住了,变得有点尴尬:“这个……小莲夫人她……” “她怎么了?”李农心头一沉,一股不好的感觉涌上来。 “大人您是不知道,您走后,小莲夫人天天念叨您,饭也吃不下。”黄满意支支吾吾,“今儿听说您回来,非要出城迎您,结果……” 李农急了,一把揪住黄满意的衣领。 “结果怎样?快说!” “动了胎气,羊水破了!”身后传来粗嗓门。 李农猛地回头,这时刘山强一脸汗赶了过来,他急得直跺脚。 “妹夫!你可算回来了!小莲她…她要生了!” 李农脑子一下就懵了,一片空白。 他一把推开黄满意,拔腿就往城主府冲。 刘小莲要生了? 还难产? 他心像被人攥紧了,疼得喘不过气。 要是刘小莲有个三长两短,他可怎么活。 第一百三十三章 生了 此时,城主府里乱成一团。 丫鬟婆子进进出出,热水毛巾端个不停,个个脸都白了。 李农冲进院子,抓住个丫鬟就问。 “夫人怎样了?” “回大人,夫人她…不太好。”丫鬟吓得直哭。 李农心沉到谷底。 他强压着慌乱,大声问:“稳婆呢?请稳婆了吗?” “请了,请了。”唐婉瑜从屋里出来,脸色苍白,但她还算镇定。 “永安城的稳婆,都找来了。” 李农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他顾不上客气,就往屋里闯。 几个稳婆连忙拦住他:“哎,大人,屋里…您不能进!” “产房污秽,您进去不吉利!” “滚开!”李农吼了一声,眼睛都红了, “我是她男人,有什么不能进的?” 稳婆被吓住了,不敢再拦。 见他这么慌乱,唐婉瑜在一旁劝道:“大人别急,小莲会没事的。” 李农没理她,推开产房门就进去了。 屋里血腥味很浓,刘小莲脸色惨白地躺着,头发湿漉漉贴在额头,嘴唇都咬白了,哼哼着。 李农扑到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 “小莲!” “我回来了,别怕!” 刘小莲睁开眼,看到是他,眼里亮了一下,又被痛苦淹没。 她声音虚弱缓缓说了句:“夫君…我…好疼……” “知道,知道。” 李农心疼死了,恨不得替她受罪, “再忍忍,孩子就出来了。” 稳婆急喊:“娘子,用力!用力啊!” 刘小莲拼命用力,可孩子好像卡住了,出不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刘小莲力气越来越小,声音也弱了。 李农心提到嗓子眼,死死盯着她,生怕她撑不住。 稳婆声音都抖了:“再来一次!最后一次了!” 刘小莲深吸一口气,用尽力气,一声尖叫。 “哇——” 一声响亮婴儿哭声,划破屋里的沉闷。 “生了!生了!”稳婆激动地喊。 “是个小子!” 接着,又一声哭,稳婆更激动了, “又一个!还是个小子!” “是双胞胎!恭喜大人!” 李农愣住了,看着两个皱巴巴的小家伙,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顾不上孩子,急忙看刘小莲。 “小莲!你怎样了?” 刘小莲虚脱了,躺在那里,脸上却带着笑, “夫君…我没事…你看…咱的孩子……” 她的声音很轻,但很欢喜。 李农这才回神,小心翼翼的抱起孩子,他看着孩子那小小的脸,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高兴。 他终于有儿子了,还是俩! 正当他高兴之时,一个喊声打破了他的思绪。 “大人!大人!” “大人,百姓听说夫人生了两位少城主,都来道喜了!”门外传来黄满意的声音。 李农这才想起,自己现在不仅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还是永安城的城主。 他抱着孩子走到门口,看着黑压压的百姓。 百姓看到孩子,都欢呼起来。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少城主万岁!” 李农看着一张张笑脸,心里感慨万千, “多谢大家!”他的声音有点哽咽,“这两个孩子,就叫李望舒、李朝辉!” 百姓又欢呼起来,为新生的孩子送上祝福。 再说京城那边。 詹蓝风尘仆仆地到了京城,他站在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心中思绪万千。 他来京城好几天了,一直暗中盯着魏宁。 这天,詹蓝看到魏宁带着几个随从,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让开!让开!都给公子让开!”魏宁的声音嚣张跋扈。 几个躲闪不及的百姓被他的随从推倒,大家都敢怒不敢言。 魏宁手指头都快戳到那几个百姓脸上了,嘴里骂骂咧咧。 “贱民,滚开!挡了小爷的路,活腻歪了?” 人群里有人动了,詹蓝走了出来,挡在魏宁跟前。 “住手!” 魏宁上下打量着他,一身粗布衣裳,人倒是挺精神,眉宇间一股子犟劲儿。 魏宁眯缝着眼睛,语气不善。 “你谁啊?敢管小爷的闲事?” 詹蓝声音不大,但挺有劲儿。 “路见不平,自有有人踩;事不平,自然有人管。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的,哪能由着你欺负人?” “呵,你小子,口气不小!” 魏宁笑了,带着几分冷意:“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这么跟我说话,活腻了吧你!” “我管你是谁!”詹蓝一点不怂。 “就是天王老子,欺负百姓也不行!” “好!好!好!”魏宁气笑了,“来人,给我拿下!” 几个随从立刻扑向詹蓝。 詹蓝眼神一凝,他的身子一侧,躲过一个随从,他抬脚就踹,正中另一个随从的胸口。 “哎呦”一声,那随从飞出去老远,摔得哼哼唧唧。 詹蓝手脚挺快,三两下就把几个随从撂倒了。 魏宁傻眼了,没想到这看着不起眼的家伙,居然有两下子。 “你……你到底什么人?”魏宁声音有点抖了。 詹蓝拍拍身上灰:“一介草民,无名小卒。倒是你,身为将军的儿子,不想着报效国家,反倒欺压百姓,真给魏大将军丢脸!” 魏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这家伙知道他的身份还敢这么横? “你……你给我等着!” 魏宁撂下狠话,带着随从灰溜溜走了。 周围百姓围上来,感激地看着詹蓝。 “这位壮士,多谢你出手相助!” “是啊,要不是你,我们今天就惨了。” 詹蓝朝众人拱拱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应该的,大家不必客气。” 他转身走了,嘴角微微上扬。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里。 几天后。 “公子,您这是哪儿捡来的叫花子?”尖细的声音在魏宁耳边响起。 魏宁正盯着眼前的詹蓝,眼神玩味。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詹蓝。”詹蓝低着头,恭恭敬敬回答。 “詹蓝?”魏宁摸着下巴,“名字有点耳熟,你家哪儿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小人家是外地的,爹娘都没了,一个人来京城,想找个活儿,一直没门路,现在身无分文,没地方去了。”詹蓝声音带着落寞。 魏宁指指詹蓝的腰:“哦?这么说,你还是个练家子?看你身手不错,不如就跟着我,做个护卫,怎么样?” 第一百三十四章 到处都是眼线 詹蓝扑通跪下,连连磕头:“多谢公子收留!小的一定尽心竭力,报答公子的恩情!” 魏宁这才满意点点头。 这样一来,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就捏在自己手里了。 魏宁摆摆手:“起来吧。以后跟着我,有你一口吃的,饿不着你。” “谢公子!”詹蓝又磕了个头。 就这样,詹蓝顺理成章地留在了魏宁身边。 晚上,魏夫人把魏宁叫过去。 “宁儿,你今天带回来的那个詹蓝,什么来头?”魏夫人语气带着警惕。 魏宁满不在乎:“娘,您放心吧,我问过了,就是个没家没业的流浪汉,身手还行,我就留着做个护卫。” 魏夫人听了儿子一点都不当回事,她皱了皱眉:“宁儿,你可不能大意。京城里,什么人都有,你小心点。” 魏宁有点不耐烦:“娘,您就别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魏夫人看儿子这样,默默叹了口气。 罢了,儿大不由娘,随他去吧。 詹蓝在将军府住了两天。 这两天,他表面上挺老实,暗地里却偷偷观察着将军府。 他发现,将军府看着平静,其实暗流涌动,到处都是眼线。 想在这里做事,他得找个突破口。 这天,詹蓝见魏宁在花园散步,他悄悄跟了上去。 “公子。”詹蓝走到魏宁身边,低声说。 魏宁头也没回:“什么事?” 詹蓝看看四周,特意压低声音说:“公子,小的来,其实有件重要的事禀报。” 魏宁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 “什么事?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公子,小的……小的其实是永安城城主李农派来的。”詹蓝声音很低,但魏宁听得清清楚楚。 闻言,魏宁脸色变了“什么?你说什么?李农派你来的?证据呢?” “公子,小的知道您不信,但小的句句实话。” 詹蓝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递给魏宁:“这是城主大人给小的信物,您查验。” 魏宁接过令牌,他仔细看了看,脸色更阴沉了。 这令牌,他认得,确实是永安城的。 魏宁死死盯着他:“你来找我,到底什么目的?” “公子,现在北方大旱,老百姓日子难过得很,白哮虎将军也战死了,永安城那边,大家都挺拥护城主。” 詹蓝语气有点激动:“城主大人想跟您合作,一起为老百姓做点事情。” “合作?” 听到合作两个字,魏宁冷笑:“你觉得我会信你?李农算什么,也敢跟我提合作?” 见他不信,詹蓝赶紧说:“公子,您可别小瞧城主大人。城主大人很有本事,百姓都爱戴他,现在永安城在他治理下,可好了,百姓都安居乐业。” “哼,那又怎样?” 魏宁不屑地说:“他不就一小城主,能成什么事?” “公子,您不知道,现在的皇上,就知道享乐,哪管北方百姓死活,早就没人念他的好了。” 詹蓝声音更低了:“要是公子能跟城主大人联手,肯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听到詹蓝的建议,魏宁沉默下来了。 是阿,皇帝昏庸,他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他毕竟是大将军的儿子,有些话不能明说。 ”魏宁叹气:“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我能做什么呢?” “公子,您能做的多着呢。” 詹蓝赶紧抓住机会,把李农在永安城做的事情,细细说给魏宁听。 魏宁听着,眼睛里慢慢有了光。 他真没想到,这个李农,竟然这么有魄力和手段。 “这个李农,真是个人物。” 魏宁自言自语:“我还真想见见他。” 看他开始犹豫了,詹蓝连忙说:“公子,您想见城主大人,小的可以安排。 “不行。” 魏宁直接否定了他的提议:“将军府里到处是眼线,我贸然出城,肯定会惹人怀疑。” “那…那怎么办?”詹蓝有点着急。 “我不能离开京城,我要是走了,我娘怎么办?”魏宁皱眉,“她一个人在将军府,我不放心。” “公子,这…”詹蓝一时也没好主意。 “除非有个万全之策,既能让我出城,又能保证我娘安全。” 詹蓝眼珠一转,顿时有了主意:“公子,小的倒是有个办法,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什么办法?快说!”魏宁催促着。 “偷梁换柱。找个身形跟夫人差不多的丫鬟,假扮成夫人留在府里,公子您就跟夫人换身份,悄悄出城。” 魏宁一听,眼睛亮了:“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能瞒过我娘吗?” “公子放心,小的会想办法说服夫人的。” 就在这时,突然身后传来声音:“不用了,我已经同意了。” 魏宁和詹蓝愣住了,缓缓回头,发现魏夫人正站在那儿,一脸严肃。 魏宁吃惊地问。 “娘?您…您怎么来了?” 魏夫人慢慢走到两人面前。 “我要是不来,怎么能听到你们这惊天动地的计划?” “夫人,您…您都听到了?”詹蓝心里有点紧张。 魏夫人点了点头:“听到了。詹蓝,我早就觉得你身份不简单,这几天,我一直在暗中留意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夫人…”詹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魏夫人又看着魏宁说道:“宁儿,这位詹蓝说得对。现在北方大旱,百姓日子难过,你身为大将军的儿子,应该为百姓做点事。” 魏宁还是有点犹豫:“娘,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魏夫人打断他的话。 “就按詹蓝说的办,找个丫鬟扮成我,你和詹蓝,立刻出城!” “娘…”魏宁还想再说什么。 “别说了,就这么定了!”魏夫人斩钉截铁地说。 事不宜迟,三人立刻行动起来。 随即,“啪”一声。 詹蓝下手很重,身边的丫鬟哼都没哼一声,就晕过去了。 魏夫人看着倒在地上的丫鬟,有点不忍。 “詹蓝,这…” “夫人,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手段,您放心,我下手有分寸,她只是晕过去了。”詹蓝解释着,手上没停,开始脱丫鬟衣服。 第一百三十五章 唯一要效忠的人 魏夫人叹口气,没再说什么,转身脱自己的衣服。 一会儿,詹蓝给丫鬟换上魏夫人的衣服,还好夜色深,不容易被发现。 魏夫人换上丫鬟的衣服,低着头走路,她尽量不引人注意。 魏宁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感慨。 为了出城,竟然要这样,真是世事难料。 “走吧。” 詹蓝低声说,先一步走出房间。 夜色像一块黑布,罩下来。 三人借着这层掩护,小心地往府外挪。 将军府守卫是挺严,可这儿到底是家宅,跟军营比松懈多了。 加上魏宁这个“内鬼”带路,他们溜出府,还算顺利。 城门口到了,高高的城门紧闭着。几个兵懒散地靠墙打盹。 一个兵眼尖,发现了他们,吼了一嗓子:“站住!干什么的?” 詹蓝心里一紧,知道要紧关头来了,能不能出城就看这会了。 魏宁立刻往前冲,指着那兵鼻子就骂。 “瞎了你的狗眼!连本公子都不认识了?还不快开门!” 那兵被唬得一愣,还是硬着头皮说:“公…公子,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魏宁眼睛一瞪,语气严肃:“我去哪儿,要跟你交代?告诉你,今儿爷有急事出城,最好别耽误,不然有你好看!” 看门的兵有点还是犹豫。 他不敢得罪面前的公子,但是背后的人吩咐的规矩他又不敢违抗,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怎么,不信我是魏宁?”魏宁说着,掏出令牌在兵眼前晃了晃,“看清楚了,这是什么!” 士兵看清了令牌,吓得脸都白了。 他连忙扑通跪下:“公子恕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公子!小的这就开门!” “哼,算你识相。” 魏宁冷哼一声,带着魏夫人大摇大摆往城门走。 詹蓝跟在后头,暗暗松了口气。 他故意让魏宁闹,就是为了引开注意,好让魏夫人趁机溜过去。 眼看魏夫人就要出城门了,詹蓝心里一喜。 突然,背后一声:“等等!” 詹蓝心里咯噔一下,他回头看,一个壮实的兵头,正大步流星走过来。 这人是守城门的头目,肯定是听见刚才的动静了。 头目走到他们跟前,先扫了眼跪在地上的兵,目光又落到魏宁身上。 “你是魏宁?”头目上下打量魏宁,眼神里带着怀疑。 “怎么,你也不认识本公子?”魏宁强装镇定。 头目冷笑一声:“魏宁公子我当然认得。可是你嘛……” 他指着魏宁:“你根本不是魏宁公子!” “你胡说!”魏宁脸色变了,“我不是魏宁,我是谁?” “你是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肯定不是魏宁公子!” 魏宁还想狡辩,头目一挥手:“来人!给我拿下!” 詹蓝猛地站出来,挡在魏宁身前。 “我看谁敢!” “你想干什么?”头目盯着詹蓝,眼神十分警惕。 詹蓝冷冷地说:“我没想怎样,只是想请你们让开路。” “笑话!你当你是谁?”头目不屑地说,“我告诉你,今天你们谁也别想出城!” “是吗?” 詹蓝眼里闪过一丝寒光:“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他一拳就朝头目脸上招呼过去。 头目没想到詹蓝说动手就动手,他一下没防备好,一拳正中他的面门。 “哎呦!” 头目惨叫一声,捂着脸连连退后。 头目气急败坏:“你…你敢打我?来人,给我拿下!” 周围的兵一听命令,立刻围上来。 “快走!” 詹蓝喊一声,转身冲向魏夫人和魏宁。 他趁乱一把拉住魏夫人,往城门外跑。 魏宁也反应过来,赶紧跟上。 “追!别让他们跑了!”头目在后面喊,捂着脸声音都变了调。 一群兵嗷嗷叫着追上来。 詹蓝拉着魏夫人,魏宁紧跟在后,三人拔腿狂奔。 “啊!”背后一声痛呼。 詹蓝回头,一群兵已经围上来,刀枪棍棒如同雨点般落下。 没几下,詹蓝就倒了,他只能蜷成一团,抱着头任由着他们打。 还好,这时魏夫人和魏宁已经跑远了。 不知过了多久,士兵们终于打累了,骂骂咧咧地走了。 詹蓝浑身疼得厉害,躺在地上动不了。 他好不容易才撑着身体起来,他一瘸一拐地往城外挪。 到了城外,詹蓝找到早已藏好的马车。 此时,魏夫人和魏宁正等着他回来,两人一脸焦急。 “詹蓝,你没事吧?” 魏夫人赶紧问,看着他那样心疼。 詹蓝扶了一下马车摇摇头:“没事,夫人,公子,咱们快走吧。” 三人上了马车,一路向北,往永安城赶。 车里,魏夫人看着窗外,她觉得非常奇怪:“这路上,怎么连个灾民影子都看不到?” “夫人,这都多亏了永安城城主李农啊。”詹蓝一脸敬佩地说。 “城主大人真是了不起,上任后,严惩贪官,开仓放粮,救济灾民,还带着大家修水利,解决了旱灾,现在永安城那边,百姓日子好过多了!” 魏宁听了,心里犯嘀咕。 “这李农,真这么神?皇帝能让他这么搞?” “公子,您不知道,现在皇上只顾自己享乐,哪管百姓死活。底下的官员,也都是睁眼闭眼,保自己要紧,谁会管永安城的事?再说,李农大人做事也低调,永安城的消息,根本传不到京城去。” 魏夫人也对百姓的受苦深有感触,她咬牙切齿地说:“昏君!要不是他,我的长子也不会死!” 提到长子,魏夫人更难受了,她眼里都是恨。 “当年,要不是皇帝故意拖延援兵,护国军也不会损失那么惨重,城门也不会破,我的长子也不会被那些贼人害死!” 魏夫人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发颤了。 詹蓝也气愤地说:“皇帝怕死,又忌惮大将军的兵权,才故意提拔白哮虎那个废物,想让他取代大将军。” “白哮虎,那个蠢货,竟然敢惹李农大人,真是活该!”詹蓝说到这,眼里闪过一丝崇拜,“城主大人,才是我詹蓝这辈子,唯一要效忠的人!” 第一百三十六章 背后的算计 “这平南县,治理得真不错啊,路也宽,房子也齐整,百姓脸上也有笑模样了。” 马车慢慢进了平南县,魏夫人撩开车帘,看着外面的景象,她忍不住夸道。 她还记得,几年前跟夫君魏延路过这儿,平南县破败得很,到处是逃荒的,饿死的人也多。现在完全变了样,真是让人吃惊。 “夫人您不知道,平南县能变成这样,全靠李农大人。”詹蓝在一旁解释,语气里带着自豪。 “哦?平南县的县令,也跟李农有关系?” 魏夫人来了兴趣,她对平南县的县令有点印象,好像是个年轻人,看着挺有干劲的。 “没错。” 詹蓝点头:“平南县县令,也是李农大人的忠实追随者,对大人忠心耿耿。当初大人带着难民路过平南县,就是他打开城门,接纳了难民,还帮着大人安置百姓,恢复生产。” “这……” 魏宁听着,有点不信:“一个县令,能有多大本事?还不是靠朝廷的赈灾粮?” 他撇撇嘴,从小在京城长大,见多了那些没用的官员,对于詹蓝说的这个“厉害”的李农,他还是不太相信。 他不信真有这么能干的人,能把一个破县城弄得这么好。 肯定有夸大的成分。 魏宁眼珠一转,随便拦了个路人问:“这位大哥,打听一下,你们平南县,是不是多亏了永安城李农大人,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那路人一听“李农”两个字,立马来了精神,脸上都是敬佩。 “这位公子,您问对人了!我们平南县,还有整个南州,能有今天,那都托了李农大人的福!” 魏宁装作好奇:“李农大人?他做了啥?” 路人掰着手指头,数着说:“那可说不完!李农大人刚到永安城的时候,那儿还荒得很,百姓都快饿死了。大人来了,先杀了那些贪官,然后开仓放粮,救济灾民,还带着我们修水渠,种粮食,教我们怎么过日子……” 路人越说越起劲,他眼睛亮亮的,像在说一个传奇故事。 魏夫人和魏宁在一旁听着,越听越惊讶。 从一个路人嘴里,他们听到的李农,跟詹蓝说的几乎一样。 真是一个为百姓着想,又有本事的好官。 “这个李农,真这么厉害?”魏宁忍不住嘀咕。 魏夫人没说话,只是微微皱眉,心里对这个没见过面的李农,更多了几分好奇和期待。 “夫人,公子,咱们还是快赶路吧。”詹蓝见魏夫人和魏宁对李农的事挺感兴趣,就催他们。 魏夫人点了点头“好,赶路。” 他们加快速度,五天后,马车总算到了永安城。 一进城,魏夫人和魏宁就愣住了。 只见城里街道宽阔又干净,两边店铺一家挨着一家,街上人来人往,热闹得很。 那城墙又高又结实,城楼也特别气派,一点不比京城差。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城外,绿油油的庄稼长得真好,风一吹,像绿色的波浪一样。田埂上,到处是忙活的百姓,脸上都带着笑。 魏宁眼睛睁得老大,不敢相信:“这…这就是永安城? 他从没见过这么繁华的地方,京城都比不上这里。 詹蓝笑着问:“夫人,公子,永安城的变化,是不是让你们吃惊了?” 魏夫人点了头,眼里带着佩服:“这个李农,真有本事。能带着百姓在这地方,开出这么多田,真不容易。” 她没想到,这么个小永安城,能管得这么好。 城里热闹,城外也这么有生气。 詹蓝感慨地说:“夫人您不知道,大人刚来永安城的时候,这儿还是一片荒地,啥都不长。多亏大人带着大家,才有了今天的永安城。” “对了,詹蓝,你这次去京城,是李农让你去的?” “是。”詹蓝点头,“大人听说夫人和公子在京城,担心你们,特意让我去接你们。”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魏夫人不明白。 詹蓝怕她误会,连忙解释:“夫人,您和公子,在皇上眼里,就是牵制大将军的棋子。大将军不在京城,皇上肯定会对你们下手。大人这样做,是为了让大将军没有后顾之忧。” “原来是这样。”魏夫人明白了。 “夫人,公子,咱们先去见大人吧。” “好。” 詹蓝带魏夫人和魏宁,穿过热闹的街,到了城主府。 这时候李农,正高兴着呢。 他刚当爹,两个孩子白白胖胖的,可爱极了,他抱着孩子,拿着拨浪鼓逗他们玩。 “大人,詹蓝回来了。” 听见通报,李农抬头看到詹蓝,笑了笑:“回来就好,詹蓝来,吃个红鸡蛋,沾沾喜气。” 他从摇篮边拿了个红鸡蛋,递给詹蓝。 詹蓝接过红鸡蛋,心里暖暖的。 詹蓝弯腰行礼,真心替李农高兴。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喜得贵子!” 李农笑着说:“哈哈,同喜同喜。詹蓝,这次办得不错,辛苦了。” 詹蓝连忙禀告:“大人,属下没白跑一趟,把魏夫人和魏宁公子平安带回来了。” 李农看了一眼站在詹蓝身边的两人,他亲自倒了两杯茶,递给魏夫人和魏宁。 “来,夫人,公子,喝茶。” 此时,茶香飘散,赶走了两人路上的疲惫。 魏夫人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她的眼睛却看着李农。 眼前的男人,长得清秀,眉宇间带着一股子劲儿,但一点也不凶。 这就是詹蓝说的那个聪明能干,厉害的永安城主? 魏夫人有点意外,这李农看起来,跟普通读书人没啥两样。 李农注意到魏夫人在打量他,放下茶杯。 他坦然地说:“夫人是不是觉得,我跟传闻中不太一样?” 魏夫人淡淡一笑:“李大人多虑了。就是有点好奇。” “现在这世道,大殷看着挺厉害,其实里面问题多得很。”李农慢慢地说,语气稳重。 他分析着现在的形势,一针见血:“大将军手里兵权重,功劳又大,皇上早就把他当眼中钉了。把你们母子留在京城,说是团聚,其实是想牵制他。” 魏夫人心里一震,这些道理她当然懂,但从李农嘴里说出来,更觉得事态紧急。 “李大人怎么知道皇上的心思的?”魏夫人放下茶杯,认真地问。 这才是她最想不通的。 大家都说皇上对臣子好,心疼他们魏家母子,皇帝才让魏宁回京城。 谁能想到,这“好意”背后,竟然是这样的算计? 第一百三十七章 推翻皇朝 “皇上这个人,看着宽厚,其实自私得很,还特别固执。” 李农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说:“为了他自己,他啥都能牺牲,包括他的臣子。” 李农把皇上的性格看得透透的。 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大将军为他继续卖命。 “李大人救百姓于水火,有勇有谋,为何不……”魏夫人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白。 她觉得像李农这样有本事的人,才配得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李农听到她这么吹捧自己。 他摇摇头:“我对那个位置,真没兴趣。”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深沉继续说道:“水能载舟,也能覆舟。现在人民心思变了,陛下做的那些事,失尽了人心,大殷的江山,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他敢断定,早晚有人要反,推翻这烂透了的统治,到那时,四面楚歌的皇帝肯定会想起魏延,叫他回去平乱。 魏宁猛地一拍桌子,瞪大了眼睛。 “逆贼!竟敢这么说陛下!我这就写信给我爹,让他别再给这种昏君卖命!” 这皇帝昏庸无道,竟然这样对他爹和他家人,简直不能忍! 魏夫人立刻制止:“宁儿,别说了!” 魏夫人看向李农,语气十分肯定:“我相信你爹,他心里应该有数。” 李农点点头,表示明白。 李农转了话题。 “夫人,公子,一路奔波,肯定累了。我已经让人准备住的地方,你们先在城里安心住下。” “夫人要是觉得闷,可以去司衣房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点乐子。” “司衣房?”魏夫人眼睛一亮,她对永安城的一切都好奇。 李农笑了笑,见她好奇继续介绍着:“城里好多地方都要重建,司衣房也缺人手,夫人有兴趣,不妨去瞧瞧。” 魏夫人告别李农,她带着魏宁,急匆匆地去了司衣房。 刚进门,魏夫人就被眼前的情景吸引住了。 宽敞的屋子里,各色布料和做好的衣服摆得整整齐齐,几个女子围在一起,飞针走线,忙而不乱。 “这位夫人,您是……”一个中年妇人迎上来,热情地招呼。 “我……” 魏夫人刚要开口,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 “姐姐?你怎么来了?” 魏夫人顺着声音看去,一个穿着素净衣裙的妇人,正惊喜地看着她。 看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她一时有点恍惚。 魏夫人惊呼出声:“飞霜?” 没有到眼前这个妇人竟然是早年认识的姐妹,罗飞霜! 罗飞霜,当年在军营里和她认识,两人脾气相投,很快成了好姐妹。 只是后来,她跟着魏延回京城,两人就断了联系。 魏夫人紧紧握住罗飞霜的手,眼眶有点发热。 “飞霜,真是你!这些年,你怎么样?” “我挺好的,”罗飞霜笑着拍拍魏夫人的手背,“永安城这地方不错,姐姐你以后就在这儿安心住下吧。” 永安城不错?魏夫人心里犯嘀咕,脸上却没表现出来。 她顺着罗飞霜的话问:“飞霜,这些年你都在这儿?婷婷呢?她还好吗?” 石婷婷是罗飞霜的女儿,当年在军营时,魏夫人还抱过她。 罗飞霜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又恢复了正常,巧妙地避开话题。 “姐姐,你看,这是我认的干女儿,罗婵。” 说着,她把一个穿着浅粉色裙子的年轻女子拉到前面。 罗婵身材纤细,个子高挑,眉眼间和罗飞霜有几分像,但更灵动秀气。 魏夫人看着罗婵,心里明白了。 看来,石婷婷的事,另有隐情。 大家都是聪明人,她自然不会多问,她拉过罗婵的手,从手腕上褪下一只透亮的玉镯,套在罗婵手腕上。 “好孩子,这是姐姐给你的见面礼,别嫌弃。” 罗婵吓了一跳,这玉镯一看就值不少钱。 她哪敢收这么贵重的礼物,她连忙摆手推辞。 “夫人,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拿着吧,这是你姐姐的心意。”罗飞霜在一旁劝道。 魏夫人见不拿,也继续劝道:“长辈给的,你就拿着吧,玩玩。” 罗婵这才小心地收下玉镯,小声说:“谢谢夫人。” 魏夫人和罗飞霜这对姐妹在司衣房重逢。 魏夫人看着眼前的景象,心想永安城真是个特别的地方。 魏夫人笑着把魏宁拉过来介绍。 “飞霜,这是我儿子,魏宁。这孩子小时候也在军营待过,跟你熟着呢。” “魏宁?”罗飞霜仔细瞧着眼前这个高个儿小伙子,还真有点小时候的影子,“都长这么大了!想当年你还尿我一身呢!” “罗姨!” 魏宁脸一下涨红了,这陈年糗事,她怎么还提啊? “哈哈哈……” 罗飞霜和魏夫人都乐得不行。 罗飞霜止住笑,正色说道:“夫人,公子,你们一路辛苦,先去歇歇脚吧。城主大人那些事,等你们安顿好了,我再慢慢跟你们说。城主大人,那可是个了不起的大英雄,比大将军还厉害!” “哦?” 魏夫人挑了挑眉,心里对李农又高看了一眼。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魏夫人和魏宁彻底愣住了。 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鸡鸭鱼肉样样都有,还有几道他们都没见过的菜式。 这…这比将军府的伙食还好啊! 魏夫人忍不住问。 “飞霜,这…这是永安城平常都吃这么好?” “是啊,城主大人说了,要让大家吃饱吃好,才有力气干活。”罗飞霜理所当然地说。 魏夫人震惊了,这个李农,真是不简单! “飞霜,那个白哮虎……”魏夫人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他?” 罗飞霜冷笑一声:“自作孽不可活!白家,已经没了。” 魏夫人心里一惊,她还以为白哮虎只是被李农打败了,没想到落得这么个下场。 魏夫人立刻说道:“宁儿,你赶紧给你爹写封信,把这事告诉他。” 魏宁点点头,马上回房写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魏宁就来找李农,他想借马,他要亲自把信送去边疆。 “你要去边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带一车粮草 李农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着急的年轻人,心里明白了:“行,不过,你一个人骑马去太慢了。这样吧,你赶马车去,顺便带点粮草过去。” 魏宁愣了一下:“粮草?” 李农叹了口气,“北方大旱,朝廷又不肯拨粮,边疆的将士,日子怕是不好过。” 魏宁打从心里感激这个李农,他真是处处替他们着想。 魏宁深深一拜。 “李大人,您的大恩大德,魏宁没齿难忘!” “一车怕是不够,詹蓝,你跟魏宁一起去,再带一车粮草。” “是,大人!”詹蓝领命。 魏宁再次拜谢,就和詹蓝一起,驾着两辆装满粮草的马车,往边疆去了。 日子过得真快,转眼间,李农那对双胞胎还有两天就满月了。 刘小莲给两个孩子起了小名,一个叫福宝,一个叫喜宝,听着就喜庆。 杨芸看着两个粉嘟嘟的小家伙,喜欢的不得了,抱抱这个亲亲,搂搂那个抱抱,怎么看都看不够。 杨芸拉着唐婉瑜的手,语重心长地劝道。 “婉瑜啊,你也该好好养养身子了,女人家,还是要以孩子为重,别太要强了。” 她这孙女,哪都好,就是性子太要强了点,啥都想争个第一。 唐婉瑜听着奶奶的话,心里发虚,她哪是要强啊,她是有苦说不出。 “奶奶,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唐婉瑜低着头小声应着,却不敢说出自己和李农假成亲的事。 晚上,唐婉瑜一个人在院子里喝酒。 她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心里乱糟糟的。 一边是奶奶盼着抱重孙,一边是自己和李农有名无实的夫妻关系,唐婉瑜心里烦得很。 李农忙完公务,回到院子里,就看到唐婉瑜一个人坐在石桌旁喝酒。 他皱了皱眉,走上前,轻声问:“婉瑜,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酒?” 唐婉瑜抬起头,脸颊红扑扑的,眼神也有些迷离,明显是喝了不少。 李农心里一紧,他知道唐婉瑜心里有事,但没想到她会喝成这样。 李农想拿走她手里的酒杯,“婉瑜,别喝了,有啥事跟我说。” 唐婉瑜紧紧抓着酒杯,不肯松手。 她痴痴地笑着,眼神带着一丝迷离和妩媚,“夫君,你来了。” “夫君,抱抱我。” 李农声音有些沙哑,“婉瑜,你喝醉了。” 唐婉瑜摇摇头,“没醉,我没醉。” 借着酒劲,她终于鼓起勇气,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夫君,我喜欢你,很早就喜欢你了。我知道你心里有小莲,可我不介意,我只想做你的妻子,真真正正的妻子。” “婉瑜,你真的喝醉了,我送你回房。” 李农还是忍住诱惑,把她放下床上后,悄悄关门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李农就精神抖擞,张罗起孩子们的满月宴。 他亲自写着请帖,又去定了酒席,忙前忙后,脸上一直带着笑。 满月宴那天,永安城里那个热闹,几乎全城的百姓都来了,道贺的人挤满了街道。 大伙儿手里提着鸡蛋,拎着红糖,脸上都乐呵呵的。 李农抱着福宝和喜宝,站在搭好的高台上,接受着大家的祝福。 “感谢各位乡亲,来参加我家俩小子的满月宴!”李农声音洪亮,广场上都听得清清楚楚,“今天,我还想跟大家说一件要紧事!” 人群一下安静下来,都好奇地看着他,想知道他要说什么。 “从今天起,永安城要变个样!”李农顿了顿,接着说,“咱们要开酒楼,开布庄,开粮店,还有杂货铺,各种铺子都要开起来,永安城的百姓,谁想来干,都可以报名!” 这下,人群里可炸开了锅。 大家伙儿都懵了,城主大人这是唱的哪出戏? “大人,这是啥意思啊?”一个胆子大的百姓喊着问。 “是啊大人,我们只会种地,哪会做买卖啊?” “大人,您就别卖关子了,快跟我们说说吧!” 百姓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都想弄明白李农的打算。 李农笑了笑,大声说道:“大家别急,听我慢慢说。以后啊,大家可以用自己种的粮食,换咱们永安城里用的银钱!” “银钱?”众人面面相觑,这可是个稀罕物。 “没错!”李农点点头,“有了银钱,大家就能在这些铺子里买东西了,布匹,粮食,油盐酱醋,啥都能买到。” “那我们种地咋办?”有人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永安城的地,要重新规划一下,各家各户自己说了算,想继续种地的就种地,想把地租给别人的,换成银钱也行。”李农解释道,“总之,大家放心,只要肯出力气,日子肯定越过越好!” 李农这话刚说完,百姓们心里都开了花。 这真是天大的好事啊!以后不用光守着那几亩薄田了,能种地,能做生意,还能拿粮食换银子,想买啥买啥! 永安城里,日子挺太平的,大家伙儿都挺乐呵。 可有些人,看着魏夫人那么闲,心里就不是滋味儿了。 凭啥她就能闲着?他们就得累死累活的。 这不满的声音啊,就像是会传染的病一样,慢慢传开了。 终于,有一天晌午,大家闹起来了。 刘山强跑得急匆匆的,进了府衙,他脸上都急红了。 “大人!不好了,街上有人闹事,说是……说是冲着魏夫人去的!” 李农皱眉头,心里头不痛快。 最烦这种没事找事儿的,日子好好儿的,非要闹腾的人。 他放下手里的公文。 “走,去看看!” 当李农赶到的时候,周围已经围了一堆人,都在那儿嘀咕。 人群中间,一个胖壮的农妇,叉着腰,指着魏夫人就开骂。 “你凭啥不干活?凭啥有特殊对待?这不公平!” 这名农妇叫刘大花,永安城里出了名的泼妇,没事的时候就爱惹事。 魏夫人站在那儿,脸色都白了,她有点懵,不知道为何大家都这么说她。 她本来身子就弱,哪见过这阵仗。 刘大花看魏夫人不吭声,更来劲了。 “永安城,讲究的就是公平!凭啥你能搞特殊?你说说,你哪儿比别人强?”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还拉着周围人:“大家伙儿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咱们累死累活的干活,她倒好,啥也不干,吃香喝辣的,这有没有天理了?” “就是,不公平!” “不能就这么算了!” 刘大花一煽动,有些搞不清状况的人也跟着起哄,纷纷指责魏夫人。 李农火大了,走上前,他吼了一嗓子:“都给我闭嘴!刘大花,你再闹,城规伺候!” 李农这一喊,把大家都震住了。 刘大花吓一跳,但还是梗着脖子说:“咋了?我说错了吗?你是城主,那也得讲理啊!” 李农冷着脸看她,一字一句地说:“我当然讲理!我问你,你知道魏夫人是谁吗?知道她男人是谁吗?” 刘大花愣了,她哪儿知道这些。 李农声音更大了,带着威严:“魏夫人,纳兰香,是魏延大将军的妻子!魏将军,常年守边关,保家卫国,那是为了咱们所有人!” “魏夫人跟着将军,风里来雨里去,身子骨都弱了,人家就该得到特殊照顾!” 李农这话,说得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这才明白,原来这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夫人,来头这么大。 不少人觉得不好意思了,刚才不应该跟着刘大花瞎起哄。 “对不起,魏夫人,我们错怪您了。” “是我们不对,您别往心里去。” 大家伙儿都跟魏夫人道歉,脸上都挺不好意思的。 李农看向刘大花,想看看她还想闹啥。 没想到,刘大花还是不服气。 她大声嚷嚷:“那又咋样?城规上写得明明白白,天王老子来了永安城,都得一样!她也不能例外!” 李农真生气了,没想到这刘大花这么不讲理。 他冷冷地说:“刘大花,你听好了!纳兰香的身份,你比不了!今天看你是头回,不跟你计较。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你要是再闹事,滚出永安城!”李农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劲儿。 “你……你这是滥用职权!我不服!”刘大花还想犟。 李农懒得跟她废话,直接一挥手。 “带走!” 几个护卫上来,就要拉刘大花走。 刘大花一看,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 “我不走!我不走!你们欺负人啊!” 她一边哭,一边拉着孩子。 “娃啊,咱们走,这破地方,不待了!” 说完,她真的拉着孩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农看着刘大花走了,心里头也挺无奈的。 他转过身,跟大伙儿说:“大家都听着!纳兰香是魏延大将军的妻子!谁也比不上!谁不服气,就走,不用在这儿委屈自己!” 李农这话,说得大家伙儿都低下了头。 纳兰香看着李农,心里挺感激的。 李农这是在护着她。 可是,她不想搞特殊,她就想跟大家一样,好好过日子。 “李农,谢谢你。” 纳兰香走到李农边上,轻声说:“其实,不用特殊照顾我的,我可以跟大家一起干活。” “你?”李农有点不信。 纳兰香认真地说:“嗯,我可以去司衣房帮忙。我会做衣服,可以跟大家一起做。” 李农看着她那认真的眼神,知道她不是开玩笑。 “那行吧,不过要是觉得辛苦就别勉强,你的身子要紧。” “嗯,我知道了。” 纳兰香笑了笑,心里头挺暖的。 夜色沉沉,风也冷飕飕的。 弯弯绕绕的小路上,刘大花拽着她那小小的儿子,一步深一步浅地往前走。 她的包袱鼓鼓囊囊的。 她们娘俩的家当都在这包袱里面,还有从永安城带出来的粮食。 “娘,饿……”孩子声音小小的,带着哭腔。 “乖儿,再忍忍啊,到了地方,娘就给你煮粥喝。”刘大花嗓子都哑了,听着就觉得累。 她心里头堵着气,恨得慌。 她不就是想争口气儿吗,咋就落到被撵出门的地步了? 李农,真是个狗官! 刘大花心里头骂咧咧的。 突然,一阵马蹄声,打破了夜里的静。 几匹高头大马,像鬼影一样窜出来,挡住了她们的路。 马上坐着几个黑衣兵,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眼睛里头冷冰冰的,浑身透着杀气。 刘大花吓得哆嗦,死死抱紧孩子。 “你……你们要干什么?” 领头的兵,冷笑一声:“干什么?你说呢?” 他一挥手,几个兵立马冲上来,一把抢刘大花手里的包袱。 刘大花拼命挣,死死护着包袱。 “别动我的粮!这是我的命!” “滚开!” 士兵一脚踹过去,刘大花被踹倒在地。 “娘!” 孩子吓得哇哇哭。 刘大花顾不上疼,连忙爬起来就要去抢粮食。 “找死!” 领头的兵,眼睛里凶光一闪,刀子砍下来了。 “噗嗤!” 刀刃锋利,一下划破了刘大花的喉咙。 鲜血喷出来,地上都染红了。 “娘……娘……” 孩子哭得撕心裂肺,扑到倒在地上的母亲身上。 “吵死了!” 士兵一点没留情,又一刀,孩子也没了声息。 夜风呼呼地吹,只剩下马蹄声,还有远去士兵的背影。 刘大花母子俩,冰冷的躺在泥地里,身子渐渐凉了。 第二天一大早,永安城门口,乱成一团。 刘大花母子俩的尸体,被人发现了,被抬回了街头。 消息一传开,永安城就炸了锅。 “天啊,刘大花母子,太惨了!” “谁这么狠心,连三岁孩子都不放过?” “这永安城,还太平不太平了?” 老百姓们议论纷纷,人心惶惶,城里头的人都慌了。 李农听到消息赶过来,看到眼前这惨状,脸都铁青了,他拳头攥得紧紧的。 “是谁?谁干的!” 他吼出来,声音里全是火气。 竟然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么狠毒地残杀老百姓。 这摆明是在挑衅他。 李农立刻叫人封了现场,他要亲自查。 他仔细看刘大花母子的尸体,伤口都是利器造成的,一刀毙命,干脆利落。 “是军刀。”李农心里判断。 可是,这永安城附近,除了他,还有谁有军队? 李农皱紧眉头,他想不通。 敌人躲在暗处,他一点头绪都没有,他心里头憋着火。 第一百四十章 别暴露了身份 纳兰香看李农愁眉不展的,轻声说:“李农,你知道不,这北州一带,还有几位王爷?” 李农愣了下,摇了摇头。 “两位。”纳兰香伸出两根手指。 “一个是蜀王赵恒,封地在青州,跟北州挨着。” “另一个是瑄王赵睿,封地在中州,在北州另一边。这人面上仁义道德,背地里阴得很,是个伪君子。” 纳兰香的话,让李农心里一动。 难道说,刘大花母子的死,跟这两个王爷有关系? “你怀疑是他们做的?” 纳兰香点点头:“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李农轻声说:“这事不能打草惊蛇,得暗地里查。” 他想了想,对旁边的护卫交代了一下。 “吴浩,你轻功好,你去趟北州,打听打听消息。” 吴浩是李农手下的护卫,轻功一绝,来无影去无踪的。 “记住,只打听,别轻举妄动,更别暴露了身份。” “属下明白!” 吴浩抱拳领命,转身走了。 夜幕再次降临,吴浩悄悄离开永安城,直奔北州。 一番打探下,吴浩发现了一伙可疑的人。 这几个人,行踪鬼鬼祟祟的,好像在密谋什么。 吴浩悄悄靠近,屏住呼吸,他仔细的听。 “……瑄王爷的计划,万无一失……” “……只要除了李农,永安城就是咱们的了……” “……到时候,咱们就可以……”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进吴浩耳朵里。 “精武,你也太不小心了,杀那对母子干啥,现在可好,闹这么大动静!”其中一人说道。 “怕什么?杀了就杀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另一个声音反驳道:“咱们的计划,不会受影响。真不行就直接带人冲进永安城,宰了李农!” “就是,咱们瑄王爷,早晚君临天下,一个小小的永安城,算个屁?到时候,咱们都是功臣,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吴浩听见他们的对话,心里一惊。 说话这人,他认识,是北州有名的粮商,孙迎海。 “这些年,孙迎海给王爷孝敬的不少,王爷不会亏待咱们的。只是这李农挡了瑄王爷的路,必须想个办法搞定他。” 听到这些,吴浩偷偷离开了,他返回了永安城。 一回到城主府。 吴浩单膝跪地上,头低着。 “城主,属下已经打探到消息了……。” 听完他的话后,李农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一下一下的。 “这么说,杀刘大花母子的,是瑄王赵睿的人?”纳兰香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震惊,她不太敢相信。 她走到李农边上,接着说:“精文、精武这两人,是瑄王的心腹,这在北州不是秘密。” “这瑄王……” 李农皱紧眉头,手指也停止了敲击。 纳兰香见他疑惑,缓缓吐出:“瑄王赵睿,是当今圣上的亲侄子,他爹晋亲王,跟圣上是亲兄弟。” 闻言,吴浩眼里闪过一道冷光,声音冷冰冰的。 “城主,既然这样,不如干脆点,直接带兵杀了赵睿,永绝后患!” 李农猛地抬头,盯着吴浩,眼神锋利。 “不行!” 他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 杀了赵睿,是能永绝后患,可也等于直接跟皇权对着干。 杀了皇亲国戚,自己还能在这个时代安稳活下去吗? 李农摇摇头,干脆地说:“不能给他们任何借口,让他们出兵永安城。” 正当李农想不出办法的时候,一个城民慌慌张张跑进来。 “城主,不好了,又……又发现尸体了!” “什么?!” 李农心里一惊,火气蹭一下就上来了。 这赵睿,竟敢这么嚣张,一次又一次,在自己地盘上杀人! 他猛地一拍桌子,大步走出去,大声喝道。 “带我去看!” 城民带着李农,一路到了城外一片荒地。 李农看到眼前的情景,眼珠子都缩紧了。 尸体,横七竖八躺在地上,血肉模糊,样子看着挺吓人的。 他压着火气,走上前查看。 突然,脚下一空! 李农只觉得身体猛地往下掉。 他大惊失色:“不好,中计了!” 吴浩、刘山强都没反应过来,跟着掉了下去。 “哈哈哈……” 一阵狂笑声,从陷阱上面传来。 几个人影出现在陷阱边上,居高临下看着李农他们,脸上带着嘲笑。 带头的人,正是之前跑掉的粮商,孙迎海。 “李农啊李农,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原来就这点本事!” 孙迎海得意地说:“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他大手一挥,大声叫道:“给我杀!” “嗖!” 吴浩身子一闪,像鬼一样,一下从陷阱里跳出来。 他手里寒光一闪,直接了结了孙迎海旁边一人的命。 “快跑!” 孙迎海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陷阱竟然困不住吴浩。 孙迎海跳上一匹马,拼命逃。 “哪里跑!” 吴浩怒吼一声,追上去。 “吴浩!”李农在陷阱里大声喊他。 他用力踩刘山强的肩膀,借力一跳,也爬出了陷阱。 “山强,你快回城,调兵!”李农跟刘山强交代,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吴浩追去。 李农一边跑,一边在心里骂自己,真是大意了,居然被这种小陷阱给阴了。 吴浩轻功是好,可敌人明显早有准备。 估计是挖好了坑等着他们跳下去,他要赶紧阻止才行。 李农追上吴浩时,孙迎海已经停了下来。 顿时他周围冒出十几个黑衣人,个个拿着武器,团团把吴浩围住。 精文从人群里出来,脸上带着坏笑看着李农。 “李农,你真是找死!本来还想留你几天,你自己送上门,别怪我!” 他一挥手,大声喊。 “给我上,杀了他们!” 黑衣人听命后一下冲上去,围住吴浩和李农开打。 吴浩挥武器,用力挡,但敌人太多了,他的体力渐渐不行了。 精文的剑十分凶狠,招招致命,吴浩快撑不住了。 “去死吧!” 精文吼着,一剑刺向李农。 眼看剑就要刺到李农身上。 “小心!” 一道身影猛地扑了过来,挡在李农身前。 第一百四十一章 快救人 “噗!”剑刺进肉的声音,十分清楚。 是唐婉瑜! 她替李农挡了这一下! 精文狞笑,还想继续杀李农。 “嗖!” 一支箭飞来,正中精文喉咙。 精文瞬间不动了,他瞪大了眼睛。 “程峰!”李农喊出来。 程峰拿着弓箭跑过来。 刘山强带着大队人马,也赶到了。 “杀!”刘山强大吼一声,安定军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把剩下的黑衣人围住。 黑衣人一看情况不对,到处逃跑,但很快被安定军抓住了。 “婉瑜!婉瑜!”李农喊着,声音都变了。 他小心抱起唐婉瑜,像疯了一样往城里跑。 他怀里的人,脸色白得像纸,气息很弱,好像随时会断气一样。 李农不敢想,要是唐婉瑜真出事了,他怎么办。 “大夫!大夫!快救人!” 李农冲进城,拼命喊。 但是,回应他的,是冲天的火光,还有百姓害怕的叫喊声。 此时城里乱成一团。 “着火了!快救火啊!” “房子烧起来了!我的家没了!” 李农抬头一看,城里好多地方都着火了,火苗乱窜,浓烟滚滚,把天都染红了。 到处都是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和人们的哭喊声。 怎么会这样? 李农心一下沉到谷底。 一边是重伤的唐婉瑜,她还昏迷着,一边是通天的大火,百姓的哭喊。 他此时真想自己能分身。 他心里又急又乱。 “所有人,先救火!快!”李农压下心里的火,大声命令。 现在不能乱,必须快点控制火势,不然永安城就完了。 李农抱着唐婉瑜,跌跌撞撞跑回城主府。 “城主,夫人她……” 府里的大夫吓坏了,上前看着唐婉瑜的伤,倒吸一口凉气。 “别废话,快救人!” 李农怒吼,眼睛都红了,布满血丝。 大夫不敢怠慢,赶紧上前检查伤口。 李农急得来回踱步,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他看到,唐婉瑜右肩被剑刺穿,血染红了衣服,那伤看着都吓人。 “拿白酒来!”李农突然想起什么,大声喊。 他记得,白酒能消毒。 烈酒浇在伤口上,疼得昏迷的唐婉瑜皱了皱眉。 “婉瑜,你一定要撑住……” 李农紧紧握着唐婉瑜的手,声音都哽咽了。 他感觉自己的手在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婉瑜慢慢睁开眼。 “城主……”她虚弱地说,声音很轻。 “我在,我在!”李农连忙凑近,抓住唐婉瑜的手。 “城里……失火了……” 唐婉瑜断断续续地说,眼里都是自责:“对不起……城主……是我没做好……” 李农心里一阵痛,都这时候了她还说这些。 他又心疼又着急。 李农赶紧安慰:“不怪你,不怪你。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交给我。” 他转过身,眼里闪过一道冷光。 “来人,把抓到的那些人,全部处死!” “是!” “慢着!”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精武,那个赵睿的心腹,竟然还没死。 “李农,你敢!他们可是瑄王殿下的人!”精武声音发虚地喊。 李农冷冷看了精武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瑄王?瑄王算个屁!” “你!”精武气得浑身发抖,“你竟敢对瑄王殿下不敬!” “不敬又怎样?” 李农一步步逼近精武:“在我永安城的地盘上,还轮不到他赵睿来指手画脚!”他声音冰冷,带着一股杀气。 李农这话,彻底点燃了永安城百姓的怒火。 大家愤怒地看着精武。 “打死他!打死这狗东西!竟敢在永安城撒野!”愤怒的百姓捡起石头,狠狠砸向精武。 石头如雨点般落下。 “啊!”精武惨叫,被砸倒在地,头破血流。 百姓们怒吼着,要为死去的乡亲报仇,让精武知道永安城不好惹。 怒吼声震天,精武在乱石中挣扎哀嚎,最终没了动静。 李农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毫无怜悯。 敢在永安城作乱,这就是下场! 大火终于灭了,但永安城小半房屋已成废墟。 看着眼前景象,李农心情十分沉重。 永安城好不容易繁荣起来,现在一夜之间遭受如此重击,重建家园又迫在眉睫了。 李农正忙着处理善后,城门外传来喧哗声。 “报!”士兵急匆匆跑来。 “城主,城外来了一伙人,说是青州世子赵容臻!” “青州世子?”李农皱眉,“来做什么?” “他们说是青州蜀王赵恒的长子,赵容臻。青州旱灾,百姓饿死,赵恒听闻永安城安居乐业,派世子来打探……” 李农心中一动。青州,蜀王赵恒? “让他们进来。” 赵容臻一行人很快被带到李农面前。 赵容臻二十多岁,面容俊朗,气质儒雅,并无世子架子。 “草民赵容臻,见过李城主。”赵容臻拱手行礼,态度谦和。 “世子不必客气。不知世子远道而来,有何事?” 赵容臻直说来意:“李城主,青州大旱,民不聊生。家父听闻永安城在您治理下安居乐业,特派我前来,想看看是否属实,若真如此,也好学习。” 赵容臻四处打量着,永安城的井然有序实在让他惊讶。 这时,纳兰香走了过来,目光审视地打量赵容臻。 赵容臻一愣,随即恭敬行礼。 “晚辈赵容臻,见过魏夫人。” “世子不必多礼,你我两家也算有渊源。”纳兰香感慨道。 她想起魏家长子与赵恒女儿的婚约,可惜魏家长子早逝。 赵恒又担心皇帝猜忌,两家便断了联系。 赵容臻再次看向纳兰香:“还望夫人引荐。” 纳兰香看向李农,眼中充满赞赏。 “世子,你来对地方了。李城主是真正为百姓着想的好官,南州北州的灾情都是他一手解决的。有什么难处,尽管跟他说。” 李农看向赵容臻,语气坚定:“世子,百姓性命高于一切。若有需要,我李农定当竭尽所能,提供帮助。” 赵容臻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双手递给李农。 “李城主,这是我带来的所有银两,希望能购买一些粮食,解青州百姓燃眉之急。” 李农接过银票,扫了一眼,数目不小,便点头答应。 “好!粮食,我卖给你。不过,我还有一个礼物要送你。” 第一百四十二章 巧夺天工 李农转身从桌上拿起一个布袋,递给赵容臻。 “这里是一些粮食种子。青州大旱,但只要有种子,来年便有希望。” 赵容臻接过布袋,打开一看,里面是饱满的谷物种子。 赵容臻面露难色:“李城主,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青州大旱,水源枯竭,没水,这些种子恐怕也无法生长啊。” 李农微微一笑,从袖中掏出一张图纸,展开在赵容臻面前。 “这是水车的图纸。有了它,即便没有河流,也能从井中取水灌溉。” 赵容臻瞪大了眼睛,仔细端详着图纸上精巧的结构,心中惊叹不已。 这水车设计,真是巧夺天工! “李城主,这……这真是太好了!只是,您如此慷慨相助,不知有何条件?”赵容臻不解地问道。 李农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他缓缓开口,语气低沉而坚定:“我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隔岸观火。” 赵容臻一愣,不明白李农的意思。 “隔岸观火?这是何意?” 李农看着赵容臻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我要让大殷朝完蛋,你父亲蜀王,不能站在皇帝那边!” 赵容臻听了,心里一震,一下明白了李农的意思。 李农这是要造反啊! 赵容臻声音有点抖:“李城主,您……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李农笑了笑,声音冷冽:“我当然知道。这天下,早就该换人了!” 赵容臻沉默了一会儿,猛地抬起头,眼里带着坚定。 “好!我答应你!我赵家,跟皇帝家有仇,不共戴天!” 他忘不了以前那狗皇帝做的事。 纳兰香叹了口气,慢慢说起以前的事。 “那时候,皇帝赵卿还是太子,看上了赵恒的王妃,皇帝用身份压人,硬抢了进宫,后来还欺负她。” 纳兰香缓缓说着,她又生气又难过。 “赵恒知道后,火冒三丈,冲进宫里找皇帝理论,结果被安了个顶撞太子的罪名,关进大牢。” “等赵恒出来的时候,蜀王妃,已经受不了,跳井死了!” 纳兰香声音都哽咽了。 “老皇帝死了后,新皇当了皇帝。他们孤儿寡父的,被新皇赶到封地,说是就藩,其实就是流放!” 李农听完这些,觉得赵恒挺可怜的。 他欣赏赵恒的血性,也佩服他为妻子报仇的决心。 这样的人,值得他帮一把。 “世子,你放心。只要你爹用得上我李农,我肯定全力帮忙。”李农认真地说。 赵容臻激动坏了,对着李农深深一拜。 “多谢李城主!您的大恩大德,我赵家永远忘不了!” 告别李农后,他带着粮食种子和水车图纸,离开了永安城。 赵容臻连夜赶路,终于到了贺州地界。 “吁!” 赵容臻拉住马。 前面尘土飞扬,一队人马拦住他的去路。 领头的人,是瑄王赵睿! 赵睿很嚣张地看着赵容臻,“哟,这不是青州世子吗?拉这么多粮食,这是要去哪儿啊?” 赵容臻压着火,拱手道:“瑄王殿下,这些粮食是青州百姓的救命粮,请殿下行个方便。” 赵睿冷笑一声:“救命粮?本王听说,你是去永安城,找那个反贼李农求救去了?” 赵睿眼神里带着轻蔑和不屑。 “来人,把粮食给本王留下!还有这图纸……” 赵睿拿起水车图纸,看了一眼:“什么破烂玩意儿!” “刺啦!” 赵睿竟然把水车图纸撕碎了! “你!” 赵容臻气得发抖,但不敢发作。 “滚!” 赵睿一挥手:“别让本王再看见你!” 赵容臻咬着牙,带着委屈和愤怒,离开了贺州。 青州城里,蜀王府。 赵恒着急地等着儿子回来。 看到赵容臻空着手回来,他脸色不好,心里一沉。 “臻儿,这是怎么了?粮食呢?”赵恒急忙问。 赵容臻把路上遇到的事,详细地告诉了赵恒。 赵恒听完,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茶杯都跳了起来:“赵睿!他欺人太甚!” 赵恒也很生气,但再生气也没用,赵睿是皇帝的亲侄子,他也没办法。 “爹,青州的灾情,不能拖了……”赵容臻声音低沉,带着绝望。 赵恒没力气地坐在椅子上,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爹,我还有东西!” 突然,赵容臻好像想起什么,连忙从怀里小心地拿出一个布袋。 “这是……”赵恒看着赵容臻,疑惑地问。 赵容臻打开布袋,露出里面的粮食种子。 “这是李城主送给我们的种子。” 赵恒眼里闪过一丝希望,但很快沉了下去。 “没水,种子种下去也活不了啊。” 现在他们最缺的就是水。 赵容臻咬咬牙:“试试吧,死马当活马医!” 赵恒叹了口气,还是让人把种子种在那干涸的田地里。 他本来没抱希望的。 结果,三天过去了,奇迹真的出现了! 干裂的田地里,竟然冒出了嫩绿的幼苗。 赵恒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睛瞪得老大。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这怎么可能?” 这些种子,没浇水也能发芽! 看到这些赵恒心里燃烧了起来。 他立刻决定要去永安城! 为了青州的百姓,他什么都顾不上了,他一心只想投靠李农。 赵恒骑着快马,日夜不停地赶路,终于到了永安城。 他气喘吁吁地对守城的士兵喊。 “快!快去告诉李城主,青州赵恒求见!” 李农听说赵恒亲自来了,赶忙出城迎接。 李农很惊讶他为何来了:“蜀王殿下,您怎么亲自来了?” 赵恒一下跪在了李农面前,声音带着恳求。 “李城主,我赵恒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来求您!为了青州的百姓,我愿意听您的!” 李农连忙扶起赵恒:“殿下快请起!您能这样为百姓着想,我李农非常敬佩您!” 赵恒抬起头,看着李农,眼神坚定。 “李城主,我听说您和那个赵睿有仇?” 李农点点头,“没错。那赵睿阴险又狠毒,残害百姓,我一定要除掉他!” 赵恒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好!我赵恒愿意帮李城主,一起对付赵睿!” “李城主,跟您说实话,青州年年闹山匪,老百姓日子苦啊。往年还能凑合对付,今年大旱,大家伙儿都没收成,更没力气反抗了。” 赵恒语气里透着无奈和悲凉。 李农皱紧眉头。 山匪? 青州年年有山匪?这事儿不简单。 能跟守城士兵对着干的山匪,肯定不是普通人。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不是青州,是永安城 “蜀王殿下,这些山匪,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两人坐下后,李农开门见山,赵恒开始细细回忆。 “特别的地方没怎么注意,但那些山匪,都骑着高头大马,脸上蒙着黑布,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东西,简直就是一群畜生!!” 赵恒越说越生气,拳头也攥紧了。 李农越听越觉着这里面透着古怪。, 高头大马?现在这年头,普通老百姓连饭都吃不饱,土匪又能有多少富余的钱粮来养马?而且,这些山匪的兵器如此统一,也是十分不对劲,一般来说,土匪的兵器不都是五花八门有啥用啥的吗,怎么会如此。 一番分析之后,李农觉得自己的猜想可信度很高。 “蜀王殿下,您觉没觉着,这些山匪用的马和兵器都很是一致,而且训练有素,每一次出击都是那么地快狠准,这其中...”李农追问。 如此暗示,赵恒自然一下子明白了。 “李城主,您的意思是……这些山匪,是有人故意养着的?” 得到李农的点头确认之后,赵恒的眼里满是畏惧,如果真是这样,那幕后的人,得有多可怕? “这些年,青州被山匪抢,我也上报朝廷好几次了,求朝廷派兵剿匪,可每次都像石头丢进水里,一点消息都没有。” 赵恒声音都有些发抖,突然,他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 “李城主,您说,这背后的人,会不会是……是赵睿?” 赵睿的靠山可是晋亲王,当今皇上最信任的兄弟!要是真是他们,那该如何是好。 “蜀王殿下,您放心。山匪而已,杀了便是。”李农倒是平静。 赵恒叹了口气解释:“李城主,您不知道,青州守城的兵,本来就只有十五个人。这些年,被山匪杀了几个,现在就剩三人了,对上那些山匪,根本没用。” “这次山匪的目标,不是青州,是永安城。” 说完,李农的眼里瞬间闪过一道冷光,他转过身开始吩咐。 “程峰、吴浩,你们俩,立刻带人守住后城门。记住!不管是谁,只要敢硬闯,杀无赦!” “是,城主!”两人领命而去。 贺州,瑄王府里。 “报!” 一声尖叫划破了瑄王府的安静。 赵睿坐在堂上,皱着眉头,手里转着一枚玉扳指。 “王爷!永安城……永安城……”传令兵跪在地上,喘着粗气。 “永安城怎么了?”赵睿猛地站起来,示意传令兵速速报来。 永安城,这块肥肉,他惦记很久了。 自从北州传来消息,说永安城很有钱,比他这个瑄王的地盘还富,赵睿就动了心思。 往年他都是派人假装山匪,去青州抢一趟,今年青州大旱没东西可抢了,于是就盯上了永安城。 见传令兵支支吾吾还是没说个明白,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连忙上前,他是赵睿的跟班马山。 “王爷,小的打听到了,这个李农,本来是个上门女婿,后来走了运,得了永安城那块地方,才翻身的。”马山一脸献媚。 赵睿不耐烦地摆摆手:“我不想听这些废话!我要知道,永安城现在什么情况?” 马山岂不知这赵睿的性情,不紧不慢接着说:“王爷别生气!小的还打听到,这个李农的夫人,可是京城有名的美人唐婉瑜!” 一听唐婉瑜这个名字赵睿眼睛一亮,嘴角露出一丝坏笑。 “有点意思,看来,我这次,不只要城,还要美人!” 他摸着下巴,盘算着怎么把永安城和唐婉瑜都弄到手。 “王爷,那咱们这次带了多少人马?” 赵睿大手一挥,放出豪言。 “五百精兵!这可是皇上亲赏的精锐!要对付一个小小的永安城,足够了!” “王爷真厉害!有了这五百精兵,肯定能成功!” 就在此时,一个侍妾扭着腰走过来要靠近赵睿。 赵睿冷哼一声,眼里闪过厌恶,他的脑海里已全是唐婉瑜的身影,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已无存在的必要了。 噗! 一声闷响,侍妾一脸难以置信,慢慢倒下。 赵睿剑上的血还在滴,他一脚踢开侍妾的尸体。 “我最讨厌自作聪明的女人!” 他要的是听话的工具,不是蠢货。 “出发!” 赵睿一挥手,五百精兵,穿着盔甲,扮成山贼,浩浩荡荡出发。 三天后,永安城外。 “杀啊!” 喊杀声震天,赵睿带着五百精兵,到了城下。 “城主,贼人来势汹汹,怎么办?”程峰很是着急,脸色的血迹都没来得及擦拭。 李农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脸色沉重。 他在等,等一个出击的最佳时机,当下方的战马踏上那红点的一瞬,李农当即大喝。 “安定军,出击!” 赵睿看着城墙上的安定军,很是不屑,只有这么一点断无可能胜过他的五百精锐,而且,他还有更为阴损的绝招。 只见他一挥手,士兵把一群百姓推到前面。 “你们,给我冲!敢后退者,死!” 这些百姓,是他路上抓来的。 “不!不要啊!” “别放箭啊,我不想死啊!” 百姓哭喊着,却又不得不一步步靠近城墙。 “城主,怎么办?他们用百姓当盾牌!” 程峰很急,李农也很是意外,他握紧拳头,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他没有想到这个赵睿居然如此狠辣,竟用平民百姓充当挡箭牌。 “程峰听令!开门迎敌,掩护百姓进城!” “可是……”程峰犹豫。 “没有可是!执行命令!” 李农说得很坚决,他不能让百姓受伤,况且,这或许也算是一个机会,一个诱敌深入的绝佳机会。 “开城门!” 城门慢慢打开,两股士兵当即混战到了一起,程峰等人掩护百姓且战且退,情况十分危及。 “冲啊!杀光他们!” 城门已开,赵睿下令开始冲杀,贺州军骑着马,跟着百姓冲进城。 就在此时,李农大喝:“放箭!” 埋伏于两侧的安定军开始放箭,一时间,万箭齐发,箭矢如雨点一样射向贺州军。 顿时,惨叫声不断,贺州军人仰马翻,死伤很多。 赵睿这才发现,自己中计了。 但尽管如此,也只能杀伤部分,敌军实在是太多了,过了没一会儿,负伤的吴浩来报,后城门已被攻破。 第一百四十四章 打得连连后退 李农连忙带兵快速向城主府驰援。 还没到,就听到兵器碰撞声和惨叫声,空气里都是血腥味。 城主府前,一片狼藉,赵睿正指挥着贺州军进攻,一脸得意地嚷嚷。 “哈哈哈!李农,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不出来见我?” 安定军本身人不多,还要分一部分守城门,现在的兵力对比实在是悬殊,见李农还未露面,赵睿又开始耍诡计。 “守城的弟兄们,没必要为了几个钱如此卖命吧!永安城,我一定要拿下!识相的话放下武器投降,我可以饶你们一命!” “放屁!” 一声怒吼,赶到的李农像发怒的狮子,冲进人群。 他枪出如龙,直奔赵睿而去。 赵睿没想到李农会突然出现,也没想到他武功这么高,瞬间就被打得连连后退。 赵睿打永安城,还用百姓当盾牌,实在是太过于残暴!今天,他就要让赵睿付出沉重的代价! “你就是李农吧?” 赵睿一个侧身躲过一枪后眼里带着惊讶。 “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 李农不语,怒吼一声,一脚踢起枪头又冲了上去。 赵睿连忙格挡,却被一枪震得手发麻,剑都差点脱手了。 赵睿心里吃惊,他觉得自己的身手已然算是高手,但没想到,连李农一招都接不住! 这李农到底是什么来头! “霍刀!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啊!” 赵睿惊慌地大喊。 一个黑衣冷脸的男人瞬间出现,挡在赵睿面前。 是赵睿的护卫,霍刀。 霍刀的刀,又快又狠,刀刀砍向李农要害。 “城主小心!” 程峰大喊,想冲上来救李农,却被霍刀反手一刀逼退。 程峰也不是好惹的,立刻稳住,又攻向霍刀。 两人打起来,刀光剑影,难分难解。 “吴浩,你也上!” 李农命令一下,吴浩当即拔刀加入战斗。 吴浩的加入让程峰轻松多了,两人配合也默契。 但霍刀一人对付两人却丝毫不落下风,反而越战越猛。 他的刀,像活的一样,每次挥舞都带着杀气。 吴浩和程峰二人的实力让霍刀眼里闪过一丝欣赏。 他本是江湖人,不想给赵睿卖命,但为了一个承诺,不得不跟着赵睿。一路走来,赵睿的坏他见多了,早就烦透了。 倒是李农,让他另眼相看。 “李农,你这人有意思,永安城在你手里,比在赵睿手里好得多。” “后会有期!” 霍刀说完,震刀将二人逼退,随后身子一晃,消失于人海之中。 “霍刀!你竟敢临阵脱逃!你可别忘了,你是谁的人!” 赵睿慌了,连忙大喊,但却并无回应,反而让大军都知道了霍刀逃了。 最强战力霍刀走了,贺州军瞬间乱了套,兵败如山倒。 本来就死伤惨重,现在被安定军和巡逻队杀得落花流水,到处逃跑。 五百精兵败于五十守城兵,简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剧情! 赵睿看着眼前的一切,脸色铁青,他想不通,想不通为何会败得如此狼狈。 又是一枪,赵睿惊险躲过之后彻底慌了,他扯下面罩大喊。 “我是瑄王赵睿!你们谁敢动我!” 早预料到一切的李农又岂会给他机会逃离,冷笑一声,满脸嘲讽。 “瑄王?呸!哪个山贼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冒充王爷?” “程峰,把这个冒充王爷的山贼绑了收监!等候发落!” 赵睿气得发抖。 “我是晋亲王的儿子,当今皇上的亲侄子!你敢动我就是造反!” 李农还是一脸不信,一脚踹了上去。 “我看你才是造反!带着一帮山贼,烧杀抢掠,坏事做尽!还敢冒充王爷?来人,堵上他的嘴!” 几个士兵上前,用破布堵住赵睿的嘴。 赵睿说不出话,只能用充满恨意的眼睛盯着李农。 “住手!” 突然,一声声音传来,众人循声而去,是赵恒! 赵睿看到赵恒,像见到救星,拼命挣扎,嘴里呜呜叫,好像在喊什么。 “皇叔!皇叔救我!我是赵睿啊!” 赵睿激动大喊,声音被破布挡着,含糊不清。 赵恒停下脚步。 他看着被绑着的狼狈的赵睿,皱着眉,眼里有些犹豫。 赵睿是他侄子,他不能看着他死。 可赵睿又做了那么多坏事,确实该死。 他不能为了亲情,就枉顾法纪。 “皇叔!” 赵睿见他不说话,更急了,拼命喊着,却又是什么话都说不清。 赵恒还是不吭声,脸色越来越沉。 赵容臻冷笑一声,站了出来。 “你这冒牌货,死到临头还敢装王爷!胆子真大!” “李城主,此人冒充王爷,罪加一等,按律当斩!” 赵睿听了赵容臻的话,气疯了,他瞪着赵容臻,恨不得咬死他。 他没想到,平时对他客客气气的赵容臻,竟然会落井下石。 他越想越气,冲着赵恒喊。 “赵恒!你…你这废物!连侄子都护不住!算什么皇叔!” 模糊不清的话到了赵恒的耳边他大致能判断赵睿说了什么,但他却还是犹豫不决。 赵容臻看赵恒犹豫,又上前轻声劝道。 “王爷!想想青州的百姓!这些年,赵睿在青州胡作非为,多少人被他害得家破人亡!您要为了这么个人渣,不管百姓的死活吗?” 赵恒身体抖了一下,看向李农。 李农也上前轻声劝告:“王爷,机会难得,错过就没了。今天放了他,以后他肯定会报复。到时候,不只永安城,整个青州都要遭殃!”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王爷要是下不了手,我可以动手。但是,以后青州怎么样,我就管不了了。” 李农的意思很明白,赵睿必须死,不然会有大麻烦。 赵恒深吸一口气,也道出了自己的顾虑。 “李城主误会了,我不是对赵睿有什么叔侄情分。只是,这件事太大,传出去,恐怕会出乱子,晋亲王很宠赵睿,要是知道赵睿死在青州,肯定会发兵问罪。到时候,青州该如何抵挡?” 李农冷笑一声:“王爷,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您还看不清吗?这天下,早就不姓赵了!百姓日子不好过,皇帝却装聋作哑,不管事。这样的昏君,早就失去民心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死在赵恒手里 李农激动地说:“王爷,您要是怕这怕那,青州百姓就只能继续受苦!您忍心看着他们这样吗?” 赵恒浑身一震,突然醒悟。 是啊,自己还在顾虑什么?这天下,早就变了! 他猛地抬头,眼里有了决断:“李城主说得对!我不能再犹豫了!” 赵卿昏庸无能,用人不当,朝廷乌烟瘴气,百姓生活困苦。 他希望有人能推翻赵卿,让天下太平。 他看向赵睿,冷冷地说:“赵睿,你坏事做尽,罪该万死!今天,我就替天行道,除掉你这个祸害!” 赵睿彻底绝望了,他瞪大眼睛,满是恐惧和不甘。 他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赵恒手里,死在这个他一直瞧不起的皇叔手里! “不……不……” 赵睿想喊,嗓子却哑了,没声,想挣脱却是被狠狠按倒在地上。 他眼睛瞪得老大,布满血丝,死死盯着赵恒,又看看李农,最后落到赵容臻脸上,眼神恨不得吃人。 赵睿想不明白,怎么会这样?他可是瑄王,金枝玉叶,多尊贵!这些人,平时在他面前像狗一样,现在竟敢这样对他? 得令的刽子手是个壮汉,提着鬼头刀,刀刃闪着寒光。 他走到赵睿身后,站定。 赵睿浑身发抖,嘴巴张大,想说话,却说不出。 他怕了,真怕了,死亡的恐惧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赵恒别过脸,不忍心看。 李农面无表情,眼神冷冰冰的。 赵容臻则嘴角翘起来,笑了笑,带着一丝得意。 刽子手举起刀,阳光照在刀刃上,刺得人眼疼。 “不——”赵睿终于喊了出来,声音嘶哑,绝望。 “咔嚓!” 刀光一闪,赵睿身首异处,血喷出来,染红了地面。 他的眼睛还睁着,死不瞑目。 这场闹剧,就这样血腥地结束了。 一阵风吹过,卷起尘土和血腥味,让人想吐。 过了好一会儿,没人说话,只有士兵开始收拾。 李农走到赵恒跟前,拱手道。 “蜀王殿下,赵睿死了,青州和永安,也该有个新开始了。” 赵恒看着李农,眼神复杂:“李城主有何高见?” “结盟!” 李农干脆地说:“青州和永安结盟,互相帮忙,一起对付外敌。” 赵恒愣了一下,想了想,这对他来说,也许是好事,赵睿一死,瑄王这一脉就完了。他一个人在青州,势力太弱,要是能跟永安结盟,也算有个靠山。 “盟约在这儿。”李农掏出一卷羊皮纸,递给赵恒。 羊皮纸上,字还没干,条款也清楚,没什么问题。 赵恒看完,点点头,看着李农说:“好!我答应你!青州,愿意跟永安结盟!” 李农很是满意,但又有点担心,这赵恒答应得是不是太过于爽快了,但眼下也唯有放下成见,彼此信任了,他趁热打铁。 “既然是盟友,永安城新出的粮种,蜀王殿下想买点不?” 赵恒一听,眼睛一亮:“当然!我正愁青州没粮种,李城主这粮种,真是帮了大忙!” “价钱好说。”李农拍了拍赵恒的肩膀,以示亲近。 赵恒哈哈大笑:“好!李城主果然爽快!来人,拿金子来!” 这买卖做得,真是一举两得,既解决了青州的问题,又跟永安结了盟。 谈完事,签完盟约之后,赵恒以表诚意留下容臻。 “李城主,我就先回去了,容臻就劳你费心照顾一二了。” ”王爷尽管放心便是!“李农满口答应。 “容臻,你留在永安,跟李城主好好学。” “是,父王。”赵容臻恭敬地回答。 赵恒深深看了李农一眼,转身走了,背影很坚决。 他要赶紧回青州,稳住局面,这乱世,每一步都得小心。 望着离城队伍远去,唐婉瑜走到李农身边。 “赵睿一死,贺州怕是要乱了。” 她看着远处,有些担心。 “你了解贺州吗?”李农温柔搭手以示安慰。 唐婉瑜想了想说:“我在贺州做过几年生意,还算熟悉。” “贺州靠海,有个码头,百姓大多打鱼为生,日子很紧,现在到处都是旱灾,贺州百姓的日子肯定更苦了。” 李农听着,皱起眉头,贺州要是乱了,对永安城并无好处。 而且贺州还有码头,是个相当要紧的地方。 “看来,这贺州我还得去一趟。” 一番分析之后,李农当即决断,而唐婉瑜也是当即表示一同前去。 “夫君,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城里事情多,没人管不行,你得留下。” 唐婉瑜还想说什么,李农摆手示意无需多言,随即他又继续说。 “你别担心,去贺州我有数,再说还有詹蓝他们跟着,不会有事。” “还记得魏夫人吗?” “纳兰香?” 唐婉瑜愣了一下,明白了:“你是想让她……” 李农点头,唐婉瑜果然懂他。 “永安城现在运转还行,就是城里事没人管,内宅的事,还是女人方便。纳兰香心思细,以前是将军夫人,见识不差,让她来管合适。” 唐婉瑜还是有点犹豫。 “可是,她毕竟是外人,能行吗?” 虽是外人,但李农还是觉得纳兰香合适,于是李农决定亲自前往她的住处请她出任这个职位。 “魏夫人,永安城事务繁多且繁杂,我想请你帮忙管管。” 李农开门见山把纳兰香吓了一跳,连忙摆手拒绝。 “使不得,使不得!李城主,我是外人,哪敢管这些大事?不行不行!” 她出身好,也帮魏延处理过军中事务,但都是小事,永安城这么大,她不敢接。 李农连忙劝道:“现在永安,有能力者居之,城里各司其职,内务需要人管,我觉得魏夫人能胜任。” “这……”纳兰香还在犹豫。 李农看着纳兰香的眼睛,诚恳地说:“现在永安,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还请魏夫人为这永安城出一份力,就当是为了这永安城的百姓,可好?” 她很聪明,明白李农的意思,这不只是请她帮忙,是给她一个机会,乱世里安身立命的机会。 而且,这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要是再不同意就有些不给面子了。 于是纳兰香行了一礼接受了。 “多谢城主信任,纳兰香,愿为永安效力!” 第一百四十六章 再次出发 永安城门刚开,天色微亮,一队车马准备出发。 李农一身便服,站在城门前,目光却看向城里的一处院落。 那里是他和刘小莲的家,还有他们刚出生的孩子。 “真要走了吗?” 刘小莲抱着孩子,身边家仆也抱着一个,她眼眶红红的,忍着泪。 李农走近,轻抚孩子的小脸,心里有些难受,孩子才三个月大,自己就要离开。 他也想多陪妻儿,但贺州情况不明,必须尽快动身。 “小莲,要不你们和我一起去?” 刘小莲却是摇头,语气坚决。 “我不去,去了只会拖累你,而且孩子太小,路上受罪,你安心办事,我和孩子在家等你回来。” 李农看着她,心中复杂,她虽没读过书,却很懂事,默默付出。 李农还想说什么,刘小莲打断他:“夫君,别说了,我明白你是为我们好,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夫君,唐姑娘那边……”刘小莲欲言又止。 “婉瑜那边,我会说的。”李农轻声回应。 刘小莲点头,看了李农一眼,还是决定说出来。 “唐姑娘人挺好的,你要好好待人家。” 李农心中一震,明白她的意思,如今世道,男人三妻四妾正常,但他对唐婉瑜的感情,不只是寻常男女之情。 他没说话,只是点头。 “出发!” 一声令下,车队缓缓驶出永安城。 永安城的百姓站在路边,为他们的城主送行。 无论男女老少,他们的脸上满是感恩与不舍。 “城主大人,一路顺风!” “城主大人,早点回来啊!” 一声声祝福,一句句期盼,暖流般涌入李农心间。 坐在马车里,听着百姓的喊声,他感慨万千。 他知道自己肩上担着的,不仅是永安城的安危,更是百姓的信任和期望。 马车渐行渐远,永安城的身影慢慢消失。 李农掀开车帘,往远处看,眼前景象让李农皱眉,这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 路边田地本该是绿的,现在却干裂发黄,像干渴的嘴巴,无声地喊着缺水。 “大人,前面就到北州了。”詹蓝骑马过来,低声说。 他本来想直接去贺州,但一路看来,改了主意。 北州,也许才是问题所在。 马车进了北州城,城里的情况更让人吃惊。 街上没人,店铺关门,门窗都钉了木板,好像躲什么似的。 以前热闹的店铺,只剩破招牌在风里摇晃,吱呀吱呀地作响,听着甚是凄凉。 这哪是城,像座死城。 “找个酒楼,先歇脚。” 李农沉声吩咐,没一会儿,马车停在悦来酒楼前。 酒楼大门紧闭,门板都是灰,一看就知道很久没开门营业了。 吴浩上前敲门,没有反应,又连续敲了几下,门才吱呀开条缝,一个脑袋探出来,警惕地看外面。 “客官,您是……”掌柜苏融声音有点抖。 “掌柜的,我们是过路的,想歇歇脚,吃顿饭。” 李农走上前,很是和气地说。 苏融打量着李农,看他穿得华丽,气度不凡,后面还跟着人,更加不安了。 “不瞒您说,小店不营业了,这年头,粮食贵,酒楼也没米下锅啊!” 李农笑了笑说:“无妨,有个地方歇脚就行,我们带了吃的。” 说着,他朝吴浩使眼色。 吴浩明白,从包袱拿出烧鸡、酱牛肉,还有一包米。 苏融眼睛直了,盯着吃的,喉咙动,口水快流出来。 这可是好东西!往年也不常见。 “这……这……”苏融说不出话。 “掌柜的,这些材料请你做桌好菜,如何?”李农笑着说。 “好嘞!好嘞!” 苏融回过神,连忙接过东西,点头哈腰请李农他们进酒楼。 酒楼里,桌椅都已蒙灰,很久没打扫了。 苏融忙擦桌椅,一脸歉意。 李农不在意,随便找个位置坐下,詹蓝他们站两边。 没多久,苏融端着热菜过来。 烧鸡香,牛肉香,米饭也香,空气里都是香味,让人想吃。 “客官,您慢用。”苏融摆好菜,搓着手说。 “掌柜的,你也坐下一起吃吧。”李农指了指对面空出来的座位说道。 “这……这怎么行?”苏融摆手拒绝,但却忍不住地咽了咽口水。 “无妨,坐吧!” 李农一再邀请,苏融不好推辞,小心坐下。 李农夹起牛肉放嘴里,细嚼,又吃口米饭,满意点头。 “掌柜的,手艺不错。” 苏融受宠若惊,忙说:“客官您过奖了,托您的福,才能做出好菜。” 他说的是实话,没好食材,厨艺再好也没用。 “掌柜的,我也实话跟你说,这些饭菜,你要给我粮食。”李农放下筷子,看着苏融说。 苏融愣了,苦笑:“客官,别拿我开玩笑。现在这世道,有钱也买不到粮!我要有粮,酒楼早开门了。” 他原以为李农是哪家公子出来玩的,没想到也是为了粮食,见李农一脸正经,不像是开玩笑,连忙接着解释。 “我这酒楼,好几个月都没开张,只能靠以前存的粮食,勉强过日子。客官您要粮食,我是真拿不出啊!” 李农看到苏融的害怕,知道他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于是便解释。 “掌柜的,你误会了。我来北州,就是为了解决灾情的。” “解决灾情?”苏融愣住了,怀疑自己听错。解决灾情?这几个字,他已经好久没听过了,久到快要忘记。 他抬头,仔细打量李农,华服,气度,身后还跟着几个身手不凡的护卫。 这样的人物,说是来解决灾情,倒真有几分可信。 难道,是朝廷终于想起他们北州了吗? 苏融激动起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草民苏融,拜见钦差大人!” 他以为李农是朝廷派来的钦差,来解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北州有救了! 李农一愣,钦差? 他哭笑不得,连忙扶起苏融。 “掌柜的,你误会了,我不是什么钦差。” 苏融跪在地上不肯起来,一脸激动。 “大人,您一定是钦差!求求您,救救我们北州百姓吧!我们已经快活不下去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钦差大人? 李农无奈,只好再次解释。 “我真不是钦差,我是永安城的城主,李农。” “永安城?”苏融愣住了,疑惑地抬起头,脸上充满了茫然。 “永安城……没听过啊,哪个犄角旮旯的小地方?” 他燃起的一点希望,瞬间破灭。 还以为是朝廷派来的大官,没想到只是个小地方的城主。 永安城能有多大能耐?恐怕连他们北州城都比不上吧? 吴浩一听苏融这话,顿时不悦了,瞪着眼珠子。 “你这掌柜的,真是孤陋寡闻!永安城你都没听过?现在整个青州,谁不知道永安城!” 苏融被吴浩一吼,吓了一跳,有些畏惧地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忍不住嘀咕。 “青州……那又怎么样?青州离我们北州远着呢,管不到我们这儿来。” 吴浩更气了,撸起袖子,就要好好跟苏融说道说道。 “你懂什么!我们永安城现在可好了!城里粮食充足,百姓安居乐业,都是我们城主大人治理有方!” 他指着李农,满脸骄傲。 苏融撇撇嘴,还是不信。 “哼,吹牛吧?现在到处都闹灾荒,哪有什么安居乐业的地方?我看你们也是来我们北州逃难的吧?” 他认定吴浩是在吹嘘,现在这世道,谁的日子又能好过? 肯定是来他们北州打秋风的。 “逃难?!”吴浩差点跳起来,指着苏融鼻子骂。 “你睁大眼睛看看清楚!我们像是逃难的吗?我们城主大人是来帮你们解决灾情的!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苏融被骂得脸色涨红,梗着脖子反驳。 “帮我们解决灾情?就凭你们一个小小的永安城?别开玩笑了!我们北州灾情这么严重,连井水都干了,你们能有什么办法?” 他觉得李农他们简直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天要亡北州,谁来了都没用。 “井水干了算什么!”吴浩急了,脱口而出。 “我们城主大人有的是办法!别说井水,就算天塌下来,我们城主大人也能顶得住!”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 “你……你……” 苏融被吴浩吼得说不出话,只觉得这些人简直是疯了,说话一个比一个离谱。 李农皱了皱眉,制止了吴浩。 “吴浩,少说两句。”他转头看向苏融,语气平静。 “掌柜的,我来北州,确实是为了灾情。至于能不能帮上忙,总要试过才知道。” 苏融看着李农,见他神色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心里又有些动摇了。 难道,他们真的是来帮忙的?可是,永安城……真的有这个能力吗? 吴浩见苏融还有些不信,索性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城主大人,可是连王鸿途父子都给杀了!” “什么!” 苏融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王……王鸿途死了?!” 王鸿途可是北州的地头蛇,在北州作威作福多年,谁敢动他? 吴浩得意地扬起下巴。“当然死了!不仅王鸿途死了,他儿子王公子也死了!都是我们城主大人亲手解决的!” 苏融连连摇头,边说边往后退。 “不可能!不可能!你们肯定是在说谎!” 王鸿途背后有白哮虎撑腰,谁敢轻易动他? 除非是活腻了。 吴浩覆手而立,嗤笑一声:“白哮虎?什么白虎军?不过是纸老虎罢了!” “纸老虎?”苏融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猛地摇头,语气带着惊恐。 “这位爷,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白哮虎的白虎军,那可是真刀真枪杀出来的威名!” “在北州,谁敢不给白哮虎面子?” 他压低声音,凑近吴浩,带着警告意味。 “还有,郡守府那位白小姐,白娇娇,那更不是好惹的主儿!” “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北州城谁不怕她三分?” 苏融是真的害怕了,这几个人,怕不是疯了。 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若是被郡守府的人听了去,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吴浩还想说什么,却被李农抬手制止。 李农明白苏融的顾虑,也看出了他的胆怯。 对一个普通百姓来说,畏惧强权是本能。 不必强求。 “掌柜的。”李农语气依旧平和,没有丝毫怒意。 “我来北州的目的,确实是为了这里的百姓。” 李农转头看向吴浩。 “吴浩,你即刻动身,赶回永安城。” 吴浩一愣,有些不解。“城主大人,您要赶我走?” 他以为李农要独自犯险,顿时急了。 “我要你回去,将陈望带来。” “陈望曾是北州郡兵,对这里的情况熟悉,有他引路,能省去不少麻烦。” “而且,北州百姓或许还认得他,事情也好办一些。” 吴浩听罢,觉得有几分道理,但还是有些犹豫。 “可是城主大人,您的安危……” “无妨,有他们在我身边,足够了。”李农摆摆手,指了一下身边的几位士兵。 “你速去速回,路上小心。” “城主大人,我不放心您。”吴浩摇摇头。 那要怎么样通知到陈望呢? 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城主大人,不如飞鸽传书吧?” “飞鸽传书稳妥又快,我快马加鞭赶回去,再带人过来,能省不少时间。” 李农放下茶盏,觉得吴浩说的在理。 “也好,就按你说的办,飞鸽传书。” 说完,李农起身就走,带着人直奔郡守府。 路上,李农往外看着,北州城的街上空荡荡的。 偶尔能瞧见几个破衣烂衫的百姓,脸色蜡黄,有气无力的。 看到这些,李农心里挺不是滋味,这儿比他想的还要糟。 很快,他们就到了郡守府跟前。 郡守府大门紧闭,门前连个鬼影都没有。 “吴浩,你上前看看。” 吴浩走上前敲门,敲了几下没人应。 他又加大力气,咚咚咚,还是没动静。 “城主大人,这郡守府好像不想理咱们啊。” 周围的百姓远远看着他们,都议论纷纷。 “这些人是不是傻了,郡守府就是吃人的阎王殿,他们不怕进去送死吗?”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你们不能进去! 李农看着紧闭的郡守府大门,马上吩咐道:“吴浩,开门吧。” “是!”吴浩等他这句话等了好久了, 他上前一步,抽出刀。 刀光一闪,只听“铛”的一声脆响,郡守府大门上的铁锁断开。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吴浩退到一边,躬身说道:“城主大人,请进。” 李农点点头,走进了郡守府。 其他人也跟着进去。 他们的举动,引来周围百姓小声议论。 “他们真敢闯郡守府啊!” “疯了吧,郡守府是能随便进的吗?” “快走吧,别惹麻烦!” 就在李农他们要往里走时,人群里突然冲出一个衣衫褴褛的大婶。 周大婶喘着粗气跑到李农跟前,拦住他们,语气焦急。 “哎!哎!你们不能进去!” “几位公子,快走吧!郡守府可不是好地方,会惹祸上身的!” 李农停下脚步,温和地看着她:“大婶,谢谢你的好意。” “我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来,就是为了解决这里的麻烦。” 周大婶愣住:“解决麻烦?你们能解决什么?” “大婶,看样子,你好像很了解郡守府?”李农没直接回答,反问道。 周大婶叹了口气,脸上带着悲伤:“了解,怎么能不了解呢。” “我男人就是北州人,以前还是白虎军的兵,结果战死沙场,抚恤金都没拿到。”、 提起伤心事,周大婶眼眶泛红,声音也有些哽咽。 “我那可怜的儿子,周年,为了给我男人讨个公道,去郡守府告状,结果……” 李农看出了周大婶的悲伤,语气更加轻缓。 “结果怎么样了? 周大婶努力平复情绪,继续说道。 “结果,王鸿途那个畜生,不但不给抚恤金,还对我儿子动用私刑!” “可怜我儿周年,被他们打得半死,两条腿都给废了,就那样被扔出了郡守府!” 说到这里,周大婶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她恨,恨王鸿途的残暴,恨郡守府的黑暗。 李农静静地听着,眉头紧锁。 王鸿途父子的恶行,真是罄竹难书。 “大婶,你放心,王鸿途父子作恶多端,如今已经伏诛了。” 吴浩在一旁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插话道。 周大婶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吴浩。 “你说什么?王鸿途……死了?” 吴浩肯定地点点头,语气铿锵有力。 “没错!王鸿途死了!就是被我们城主大人亲手诛杀的!” “不只是王鸿途,他儿子王公子,也一同伏诛!” “大婶,你们北州百姓,终于可以彻底解放了!” “你说什么?”周大婶声音都变了,颤巍巍地问,“这位公子,你可别哄我老太婆开心。” 吴浩眉毛一挑,大手一挥,郡守府那厚重的大门,直接打开了。 “老人家,我们城主大人就在这儿站着,是不是说笑,您自己看清楚!” 郡守府大门一下敞开。 周大婶愣愣地看着洞开的大门,又看看吴浩,再看看李农,一时之间脑子有点转不过弯。 真的,真敢闯郡守府啊。 难道,王鸿途真死了? 李农没理会旁人的目光,沉声吩咐:“吴浩,去看看郡守府的厨房,还有多少粮食。” “是!” 吴浩立刻领命,人一闪就往郡守府里面冲,转眼消失不见。 这郡守府,以前就是个吃人的地方,搜刮来的民脂民膏,肯定堆满了粮食和金银。 现在王鸿途死了,也该让这些东西,回到老百姓手里了! 吴浩带着几个士兵,气冲冲地冲进郡守府的厨房、粮仓,仔仔细细地搜起来。 结果,搜出来的东西,让人大吃一惊。 厨房里空荡荡的,米缸见了底,灶台上冷锅冷灶,一点烟火气都没有。 粮仓更离谱,门一打开,里面除了几只吓得发抖的老鼠,就只有空的粮囤子。 吴浩火冒三丈,忍不住骂起来:“白娇娇那个贱人!真够狠的!这是要把北州百姓往死路上逼啊!” 李农对这个结果,好像早就料到了,脸上没什么意外的表情。 他转过头,温和地看着周大婶,轻声问:“大婶,现在北州城里的粥棚,估计早就没人管了,如果我们想施粥救济大家,您愿意帮我吗?” 周大婶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 “愿意!我愿意!公子,您真要施粥救济我们?” 李农微微一笑,站直了身子:“当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是救这么多百姓。” 得到李农亲口答应,周大婶激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一下子跪在地上。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大恩大德!” 李农连忙扶起周大婶:“大婶快起来,不用这么客气。” “现在救人要紧,时间耽误不得,咱们这就开始准备吧。” 说完,李农走到停在门口的马车旁。 他掀开车帘,身子一闪,进了马车里。 旁人看不到的地方,他心念一动,进了空间。 空间里,粮食堆得像山一样。 李农大手一挥,心里想着,大量的粮食瞬间出现在马车里,车厢立刻被装得满满当当。 做完这些,李农才从马车里出来,神色和平常一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他走到吴浩面前,指着马车说:“吴浩,把马车上的粮食,都卸下来吧。” 吴浩听了他的话,顿时傻眼了。 粮食? 哪来的粮食? 他疑惑地看向马车,刚才马车里还空空的,现在竟然堆满了麻袋。 这,这是怎么回事? 真是见鬼了。 他想起程峰走之前叮嘱他的话,少说话,多做事,别多问,一切听城主大人的。 吴浩立刻闭紧嘴巴,把满肚子的疑问,都咽了回去。 他什么都不问,默默地卷起袖子,开始搬粮食。 周大婶没多问。 只是一个劲儿点头,能帮上忙,对她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 吴浩力气大,扛起麻袋就走,周大婶在前面带路。 几个人七手八脚,很快把粮食都搬进郡守府厨房。 厨房里锅碗瓢盆倒是全,就是落了灰,周大婶立刻忙活开,打水生火洗锅。 吴浩也没闲着,撸起袖子烧火。 两人配合挺默契,一个烧火,一个淘米。 第一百四十九章 郡守府开仓放粮 没一会儿,厨房就冒起炊烟,空气里都是米香味儿。 这香味,对饿坏了的北州百姓来说,简直是天籁之音。 消息飞快传开,郡守府开仓放粮啦! 王鸿途死了,新来的大人要施粥救济灾民! 大家奔走相告,都喜极而泣,朝着郡守府涌来。 郡守府门口,很快聚满了黑压压的人。 李农站在门口,看着眼前人山人海的灾民,心里挺不是滋味。 百姓们太苦了。 粥棚很快搭起来,一口口大锅架火上,咕嘟咕嘟响。 香味越来越浓,百姓们忍不住了,一个个伸长脖子往前挤,“我要喝粥!” “给我一碗!” “先给我!饿死了!” 人群乱起来,眼看要出事。 李农皱紧眉头,没想到大家这么激动。 就在这时,人群里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都住手!” “像什么样子!还有没有规矩了!” 大家一下愣住,都朝声音来的方向看。 只见一个穿素净衣裙的女子走出来。 唐婉瑜皱着眉,扫了眼乱糟糟的场面,语气挺严厉,“要喝粥的,排好队!” “谁再乱,就没粥喝!” 百姓们被她震住了,一时没人敢吭声。 唐婉瑜看场面安静下来,语气缓和了些:“粥管够,人人有份,不用抢不用挤。” “想喝粥的,就老实排队,听明白没?” “听明白了!”人群里有人小声回了一句。 唐婉瑜满意地点点头,走到粥棚前,拿起勺子开始施粥。 她一边盛粥,一边柔声说:“各位乡亲,我是永安城城主,李农的妻子,唐婉瑜。” “我夫君李农,从永安城带来粮食,就是为了救济北州灾民。” “大家别慌,别怕,有我们在,北州能渡过难关。” “我们城主大人说了,只要大家听安排,**协力,北州也能像永安城一样,好起来。” “永安城真那么好?”有百姓端着粥忍不住问道。 唐婉瑜对他笑了笑,肯定地说:“当然,永安城是最好的。” “在那儿,人人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日子安稳。” “只要你们愿意,也可以去永安城。” “真的吗?” “城主夫人,我们愿意!愿意去永安城!” “求求您,带我们去永安城吧!” “永安城要我们吗?” 百姓们一下跪倒一片。 李农看着跪在地上的百姓,心里挺复杂。 没想到唐婉瑜几句话,效果这么好。 他走到唐婉瑜身边,扶起一个跪着的老人,“各位乡亲,大家的心情,我明白。” “永安城欢迎大家,但是,现在最要紧的是,先解决北州的灾情。” “只要大家听安排,一条心,北州也能渡过难关,重建家园。” “大家愿意相信我吗?” 百姓们看着李农,又看看唐婉瑜,眼里的疑虑慢慢散了。 “我们相信您!” “我们听您的安排!” “求城主大人,救救我们吧!” 李农摆摆手,大声说:“好!大家相信我,我李农,绝不会让大家失望!” “现在,大家先排队领粥,吃饱肚子,有力气了,再说接下来的事。” “谢谢城主大人!” “谢谢城主夫人!” 李农站在郡守府门前,目光看着空荡的街道。 他提高嗓门朝人群喊了一声:“有没有木匠师傅?我李农有事相求!” 听到他的声音,百姓们都看向这边,他们满脸疑惑的看着李农。 安静了一会儿,人群里有人回应道:“我是木匠,城主大人,您找木匠做啥?” 这时,一个穿着粗布衣衫,头发有些花白的老人走了出来。 他身后跟着几个年轻汉子,看起来应该是他的徒弟。 老人走到李农跟前,有点拘束地搓着手。 “城主大人,我是杨宝泉,是老木匠了。” “杨师傅,我这有张图纸,想请您帮忙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说着,李农从怀里拿出水车的设计图,递给了杨宝泉。 杨宝泉伸手接过图纸,他展开一看,顿时愣住了。 “这……” 他看了一眼,图上画着个奇怪的东西,结构挺复杂。 他当木匠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精巧的设计。 他指着图上的部件,手颤抖的问。 “城主大人,这是啥东西?看着像……水车?” “没错,这就是水车的设计图。” “有了这水车,就能引水上山,解决北州城的用水问题。” 杨宝泉听了李农这话,吃惊地瞪大眼睛。 什么引水上山? 这怎么可能? 北州城地势高,水源都在山下,井水都干了,怎么引到山上来? 他觉得李农有点想当然了。 但看着图纸上精巧的设计,他又有些动摇,这图纸,看着不像假的。 杨宝泉身后的徒弟们也凑过来看。 “师傅,这图纸画得真厉害,谁设计的?” “是啊师傅,这东西真能引水上山?”。 杨宝泉没顾上徒弟们,他盯着图纸,仔细琢磨每个细节。 他越看越惊讶,越看越佩服。 他做了几十年木匠,手艺还行,可跟这图纸的设计者比,差远了。 看完后,他缓缓抬头看着李农。 “城主大人,这水车……真是您设计的?” “是我设计的。”李农笑了笑,他也没否认。 杨宝泉十分更激动,他对李农深深鞠了一躬。 “城主大人,您真是神人啊!” “这水车要是真能做出来,我们北州城就有救了!” 杨宝泉抓住李农的手,眼眶都红了。 李农连忙扶起杨宝泉。 “杨师傅,我需要您帮忙,才能把这水车做出来。” “您是北州城最好的木匠,我相信您一定能行。” 那是,木匠的活他是最擅长的。 杨宝泉顿时挺起了胸膛,他拍着胸脯说。 “城主大人放心,我杨宝泉一定尽全力,把水车做出来!” “老身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让北州城的人喝上水!” 随后吗,杨宝泉转身,对着周围的百姓大声喊。 “乡亲们!这位是永安城的城主大人,李大人!” “李大人带来了水车的图纸,要帮我们引水上山,解决干旱!” “杨师傅,您说的是真的?这水车真能引水上山?”有人忍不住问。 第一百五十章 终于有水喝了 杨宝泉用力点头:“当然是真的!我杨宝泉用我的名誉担保!” 他又转向李农,提了一个建议。 “城主大人,水车要引水,得先找到水源。” “我对北州城周围的山还算熟,我愿意带人上山,找泉眼。” 李农欣赏杨宝泉的魄力,立刻答应了:“好,杨师傅,那就拜托您了。” “不过,山上路远,不太安全,我派吴浩带人跟你们一起去,保护大家。” 李农转身吩咐身边的吴浩。 “吴浩,你带几个兄弟,跟着杨师傅上山,听杨师傅的安排,务必保证安全。” 吴浩马上抱拳回应。 “属下遵命!” 他早就闲得没事干了,能跟着杨宝泉上山,正合他意。 李农又转身对百姓们说。 “各位乡亲,找水源,要大家一起出力。” “愿意上山的,现在站出来,跟着杨师傅一起出发。” 话音刚落,很快,就聚了一大群人,有几百个。 杨宝泉看着眼前热情的百姓,他对李农抱拳。 “城主大人,我们这就出发了!” 队伍走到半路,碰上个熟人。 酒楼掌柜苏融站在路边,看着他们,有点疑惑这群人这是要去干嘛? 他快步走上前,拦住杨宝泉。 “杨师傅,你们这是要去哪?这么多人,出啥事了?” 杨宝泉看到苏融,兴奋地拍拍他的肩膀。 “苏掌柜,我们这是要去山上找泉眼!” “我们北州城,有救了!” 苏融一把拉住杨宝泉的胳膊,一脸不解。 “杨师傅,你这是糊涂了吧?” “这永安城来的城主,你才认识几天,就这么信他?” 他压低声音,有点着急。 杨宝泉被他拽得差点摔倒,皱起眉头,不太高兴地看着苏融。 “苏掌柜,你说什么糊涂话呢?” “李城主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 杨宝泉叹了口气,有点无奈。 “要不是李城主来,咱们北州城早就乱了。” 苏融撇撇嘴,好像不认同杨宝泉的话。 “谁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他压根不信永安城城主会真心救北州,觉得是想捞好处。 杨宝泉看苏融还是不明白,就提高了声音。 “花言巧语?” “那你说说,花言巧语能变出粮食,变出粥棚吗?” 他指指郡守府的方向,挺激动地说。 “我亲眼看见,李城主来了之后,立刻开仓放粮,施粥。” “城里的百姓,都喝上热粥,吃上馒头,填饱肚子了!” 苏融愣住了。 他没想到,李农真的说到做到,还施粥救济了灾民。 难道,自己看错了? “真…真的施粥了?”苏融结巴着问,有点不敢相信。 杨宝泉用力点头,“当然是真的!” “不信你去城里看看,到处都是粥棚,百姓排队领粥呢!” 苏融脸色变来变去,心里开始动摇。 如果真像杨宝泉说的,这李农还真有点本事。 也许,自己该重新看看这位永安城城主。 “杨师傅,要是这样,那…我也想帮忙。” 苏融态度变得很快,自己都有点意外。 他搓搓手,不好意思地说。 “找泉眼是吧?我也跟你们去,说不定能帮上忙。” 吴浩一听苏融要来,立刻皱眉,直接拒绝。 “不行!” “谁要你跟着去?” 他瞪着苏融,语气不好。 “刚才还说城主大人坏话,现在想来凑热闹,晚了!” 吴浩想起苏融刚才的质疑,就生气。 他最听不得别人说城主大人不好。 苏融被吴浩拒绝,有点尴尬,看向杨宝泉求助。 杨宝泉也为难,看看吴浩,又看看苏融,知道他们之间有点误会。 “吴兄弟,苏掌柜也是好心,想为北州城出力。” 杨宝泉连忙劝说。 “多个人多份力量嘛,别计较了。” 吴浩还是不同意,瞥了苏融一眼,强硬地说。 “不行就是不行,谁知道他想干什么?” 他不信苏融真心帮忙,觉得是想打听消息。 杨宝泉急了,拉拉吴浩的袖子,小声劝道。 “吴兄弟,现在救人要紧,别耽误事。” “李城主还等着咱们找水源呢,多个人帮忙,也能快点找到。” 杨宝泉知道吴浩是忠心,但现在情况特殊,不能意气用事。 吴浩也明白杨宝泉说的有道理,看看着急的杨宝泉,又看看尴尬的苏融。 最后,还是压下不满。 他语气缓和一点:“这次看在杨师傅的面子上,给你一次机会。”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敢耍花样,别怪我不客气!” 吴浩停了下,又加一句:“还有,找到泉眼,你得亲自跟我们城主大人道歉,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苏融见吴浩终于同意,连忙点头答应。 “好好好,没问题,我道歉,我道歉!” “多谢吴兄弟,多谢杨师傅!” 队伍就浩浩荡荡地上了山。 他们在山里走了大半天,一座山翻过又一座山。 太阳越来越厉害,晒得人直喊受不了。 “杨师傅,还要走多久啊?” “是啊,水都没喝一口,渴死了。” 杨宝泉擦了把汗,给大家鼓劲:“快了快了,再坚持一下,前面应该就到了。” 其实他心里也没数,就是凭经验猜的。 这座山他也只是大概知道,能不能找到泉眼,只能看运气。 正说着话,走在最前面的吴浩突然停住脚。 “等等!” 他压低声音,让大家安静。 大家立刻不出声了,都看着前面,有点紧张。 吴浩歪着头听,仔细地分辨。 “你们听听,有没有听到啥声音?” 大家静下心来听,山风吹着,树叶哗啦啦响,好像没啥别的动静。 “啥声音?吴大哥,你是不是听错了?” 吴浩摇摇头,很肯定地说:“不对,我好像听到水响。” 水响? 大家一听,精神都来了,赶紧竖起耳朵仔细听。 还真是,有细细的水声,不太明显,但是能听到。 声音很小,但在山里,就显得特别清楚。 “真是水声!” “泉眼!找到了泉眼了!” 大家一下兴奋起来,喊着就往前跑。 拨开密密的草,眼前一下亮堂起来。 就在山坳那里,一股清亮亮的泉水从石头缝里慢慢流出来,汇成一个小水潭。 泉水亮晶晶的,阳光一照,闪闪发光,声音也好听。 “找到了!真的找到泉眼了!” “太好了!有水喝了!” 大家高兴地喊,不少人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渴了这么久,总算找到水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死不足惜! 吴浩也松了口气,脸上有了笑模样。 他快步走到泉眼边,捧起水就喝。 泉水凉凉的,甜甜的,喝到嗓子里,真舒服。 “真甜!这水真甜!” 杨宝泉也激动得不行,眼泪都出来了,他跪在泉眼边,对着泉水就磕头。“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苏融看着眼前的泉水,也愣住了。 真找到了,竟然真的找到了泉眼! 这个李城主,真有点本事。 天色慢慢黑下来,吴浩看看天,催大家:“好了,别耽误工夫了,赶紧记住泉眼在哪儿,我们得赶在天黑前下山。” 他拿出纸笔,仔细地记泉眼的位置,周围长啥样,还有泉水多不多。 杨宝泉也在旁边帮忙,怕漏掉啥重要的。 弄完这些,他们就急忙下山。 天色黑透,他们才回到郡守府。 李农坐在院子里,正摆弄着木材。 见他们回来,他立刻迎了上去:“怎么样?水找到了吗?” “找到了!真找到了!就在城西边山上,有个泉眼,水还挺大的!”杨宝泉赶忙上前接过木材,兴奋的回道。 李农拍了拍杨宝泉的肩膀。 “好!杨师傅,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能给城主大人做事,是我的福气!”杨宝泉一边喝水一边回应。 李农点点头,转向大家伙。 “各位乡亲,找到水源了!现在要请大家伙帮个忙,一起做水车,把泉水引下来!” “愿意!我们愿意!”乡亲们齐声应和。 三天后,北州城外就竖起了一架水车,吱呀吱呀地转动着。 田地里很快就充满了水,哗啦啦地流淌。 李农又把准备好的粮食种子分给大家伙。 “乡亲们,种子不多,大家省着点种,先种粮食,填饱肚子最要紧。” 百姓们接过种子,感激地对着李农不停地磕头,“谢谢城主大人!谢谢城主大人!” 拿到种子,他们立刻跑到田里,开始播种。 短短半个月,北州城就变了样,田野一片新绿,充满了生机。 李农站在城门口,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也挺欣慰。 他转过身,对大家伙说:“各位,我要走了。” 百姓们一听李农要走,都舍不得,一下子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挽留着。 “城主大人,您别走啊!” “求求您,留下来做我们的郡守吧!” 李农看着大家伙期盼的眼神,心里有些触动,和气地说:“各位乡亲,谢谢大家的好意。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别的地方,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杨宝泉走到李农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请城主大人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干,不会让您失望的!” “杨师傅,这北州城,我就交给你了。”李农站在北州城门口,神色很郑重。 杨宝泉吃惊,连连摆手:“城主大人,这使不得!我就是一个木匠……” “杨师傅,别推辞,我信得过你的人品。”李农语气诚恳,“再说,北州刚安稳,很多事要你来操持。” 杨宝泉心里感动,城主大人真信任他。 “您放心,城主大人!我一定尽力,把北州管好!”杨宝泉挺直腰板,声音洪亮。 “有难处,就派人去永安城。永安,永远是北州的后盾。”李农拍拍杨宝泉的肩膀,眼神坚定。 杨宝泉眼眶湿润,重重点头:“城主大人恩德,北州百姓忘不了!” 李农笑了笑,转身上了马车。 “吴浩,出发!” 马车慢慢启动,朝贺州方向去。 李农坐在车里,想着贺州的情况,希望顺利,尽快解决那边的麻烦。 突然,马车猛地停下。 “吁——”吴浩拉紧缰绳,厉声喊:“什么人?!”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过此路,留下买路钱!” 前方传来粗犷的声音,带着戏谑。 李农掀开帘子,看到一群人拦在路中间,凶神恶煞的,手里拿着棍棒刀叉。 为首的是个独眼龙,身材魁梧,满脸横肉,一看就不好惹。 吴浩跳下马车,挡在李农身前,眼神锐利:“瞎了你们的狗眼!知道这是谁的车吗?识相的,赶紧跪下认错,不然,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独眼龙打量吴浩,咧嘴一笑,露出黄牙:“呦呵,还挺横!老子管你是谁,今天,这车,老子劫定了!” 独眼龙自报家门:“老子马老蛇,北州这一片,谁不知道老子的名号?” 马老蛇早就盯上李农这辆马车了,从北州城出来就一路跟着,就等机会下手。这荒郊野岭的,正好动手。 “马老蛇?”吴浩冷笑,“没听过!就凭你们几个,也敢劫我们城主?” “城主?”马老蛇眼睛一亮,“原来是找到水源的小子!正好,老子正缺钱!小子,识相的,自己滚下来!把水车的图纸交出来,老子饶你不死!” 吴浩气笑了:“就凭你?还想要水车图纸?做梦去吧!” 李农在车里听得清楚,这些家伙,竟然想要水车图纸。看来,这些人不只是劫匪,是早有预谋的。 “吴浩,不必废话。”李农的声音从车里传出来,冰冷威严,“这种人渣,死不足惜!” “是,城主!”吴浩早就生气了,听到李农的命令,像猛虎一样扑向马老蛇。 马老蛇没想到吴浩突然动手,急忙挥刀挡。 “当!” 兵器相撞,火星四溅。 马老蛇只觉得手发麻,心里吃惊,这小子力气真大!他毕竟是练过的,很快稳住,和吴浩打起来。 几招下来,马老蛇感觉吃力了,吴浩的功夫比他想的厉害。 马老蛇知道不好,这样下去要吃亏。 “兄弟们,一起上!抓住姓李的!”马老蛇大喊一声,招呼手下。 那些混混早就想动手了,听到命令,立刻挥着家伙,冲向李农的马车。 “城主小心!”吴浩见状,心头一紧,想去保护李农,却被马老蛇缠住。 “住手!” 李农眼快手也快,一脚踹翻一个冲上来的混混。 他快速转过身,把唐婉瑜护在身后。唐婉瑜个子小小的,才到李农肩膀。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大白天拦路抢劫 “你们这群人渣!”李农真火了,眼睛都红了,挥拳就打向另一个想靠近的混混。 这伙人太不像话,大白天拦路抢劫,还想要水车图纸,简直无法无天! 唐婉瑜看着李农的后背,心里着急。 对方人多势众,李农双拳难敌四手,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相公,小心!”唐婉瑜喊了一声,看到一个混混拿棍子朝李农后背砸去。 她没多想,一下冲上前,抬脚踢中那混混的手腕。 “哎呦!” 混混惨叫,棍子掉在地上。 唐婉瑜一把抄起棍子,反手一挥,打在混混腿上。 混混疼得抱着腿倒地,直哼哼。 李农吃惊地回头看唐婉瑜,没想到她还会武功。 唐婉瑜眼神很坚定,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相公,我帮你!” 唐婉瑜拿着棍子,站在李农旁边,和他一起对付那些混混。 李农心里一暖,平时温柔的妻子,还有这么英姿飒爽的一面。 两个人配合得很好,一个攻,一个守,打得混混们连连后退。 李农力气大,拳头带着风。唐婉瑜身手灵活,棍法又快又狠,专打要害。 这些混混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没一会儿,地上就躺了一片,剩下的几个混混看情况不对,转身就跑。 吴浩那边,也快赢了,马老蛇被他逼得一直后退。 吴浩抓住机会,一刀砍在马老蛇的刀背上。 \"阿……‘’马老蛇觉得一股大力传来,手腕发麻,刀差点飞了。 “快跑!”他大喊了一声,身体晃了晃,转身就跑。 “想跑?没那么容易!”吴浩喊着就要追。 李农赶紧拦住他:“吴浩,别追了!追得太紧,小心有埋伏。” “可恶,让他跑了!” 吴浩停下脚步,狠狠地看着马老蛇逃跑的方向。 李农拍了拍他的肩膀。 “算了,正事要紧,走吧。” 三个人重新上路,继续去贺州。 马车里,李农看着唐婉瑜,眼神里带着探究。 “婉瑜,你……” 唐婉瑜低下头,小声解释说:“夫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 “只是什么?” 唐婉瑜偷偷看李农一眼,怕他不高兴。 “我从小跟着爹爹走南闯北做生意,遇到过很多危险。爹爹担心我,就请师傅教我武功,让我防身。” “我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走,总得有点本事保护自己。所以……” “我懂,现在不太平,女孩子是该学点本事,保护自己。” 李农点点头,表示明白。 这个年代女孩子有武功是好事,他并不怪她隐瞒自己。 见她一脸愁容,李农扬眉,带着点笑意问:“担心马老蛇报复?” 唐婉瑜点了下头:“马老蛇那人,肯定会报复的。而且……” 李农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而且,他背后是晋亲王撑腰。夫君你……你杀了赵睿,晋亲王不会放过你的。” 李农听了,往她身边靠了靠。 “晋亲王?不过是个手下败将。” 唐婉瑜睁大眼睛,手不自觉的缕了一下衣服。 “夫君,你知道晋亲王在朝廷里的势力吗?” 李农摆手,打断她的话:“势力再大,能大过皇上?跟你说实话,詹先生已经去找魏延了。” 提到“魏延”这两个字,李农语气里带着得意。 魏延投靠永安城,连皇上赵卿都忌惮他,区区一个晋亲王,算什么? 唐婉瑜心里一惊,她当然知道魏延的名声,那可是大殷朝有名的战神。 可是,詹蓝真能说动魏延吗? “相公,詹先生他……能行吗?”唐婉瑜还是有点不放心。 李农看她担心,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她说:“放心吧,夫人,别忘了,我们还有一张王牌呢。” “王牌?”唐婉瑜不解地问。 “魏宁啊,他可是魏延的亲儿子。”李农笑着说,很有把握。 唐婉瑜这才明白过来,对啊,有魏宁在,魏延怎么可能不顾儿子的安危? 她心里稍微安心了点。 与此同时,边疆。 詹蓝和魏宁快马加鞭,拉着一车车的粮食,到了振国军驻地。 “站住!干什么的?” 几个穿着铠甲的士兵拦住他们,举着长枪,很凶的样子。 詹蓝拉住马,拱手说:“麻烦通报魏将军,就说故人之子魏宁求见。” 守门的士兵打量着詹蓝和魏宁,看他们风尘仆仆,但衣服料子不错,不像普通人。 其中一个士兵,盯着魏宁看了半天,突然叫起来:“你……你是少将军?” 魏宁点了下头。 “真是少将军!”那士兵激动地对同伴说,“快,快去告诉将军,少将军回来了!” 另一个士兵不敢耽误,跑进军营。 不一会儿,一阵马蹄声传来。 魏延穿着战甲,骑着高头大马,亲自跑了出来。 “宁儿!” 魏延看到魏宁,眼里闪过惊喜,又有点疑惑。 “你怎么来了?还拉这么多粮食?”魏延下马,快步走到魏宁面前,上下看着他,怕他受委屈。 “爹,孩儿是奉李农李大人之命,来给您送粮的。”魏宁连忙解释。 “李农?”魏延皱了皱眉,这个名字,他听过。 “爹,您不知道,李大人可厉害了!他……”魏宁开始说起来,从赵睿假扮山贼打永安城,到李农怎么对付赵睿,再说李农和赵恒结盟,最后还夸了李农一番。 “……李大人有勇有谋,还关心百姓,真是当世英雄!”魏宁说得眉飞色舞,很崇拜李农。 魏延听完这些话,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铁青铁青的。 他猛地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木桌上。 “咔嚓”一声,桌子裂开了,可见他心里有多火大。 “混账东西!”魏延吼起来,声音像打雷一样,“竟敢胡说八道,挑拨我们和大殷的关系! 来人,给我拿下这个妖言惑众的家伙!” 士兵们立刻拔出刀,明晃晃的刀锋对着詹蓝,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爹!” 魏宁赶紧站到詹蓝前面,张开胳膊拦着,“不许你们动他!” “宁儿,你让开!”魏延瞪着眼,胡子都竖起来了,“这个人满嘴谎话,诋毁朝廷,罪该万死!” 第一百五十三章 守边疆 魏宁不肯让,脖子一梗,大声说:“爹!我亲眼看见的,亲耳听见的,李大人做的事都是为了老百姓!现在的皇上,他管过老百姓的死活吗?他心里有大殷的百姓吗?没有!这样的皇帝,我们魏家还要为他卖命吗?!” 魏宁这话,一句一句扎在魏延心上。 他想反驳,却发现根本说不出话来。 这些年,朝廷确实越来越不像话,皇帝就知道享乐,根本不管朝政,老百姓的日子难过,怨言也越来越多了。 “你……你……”魏延指着魏宁,气得发抖,话都说不完整。 他想骂魏宁,说他大逆不道,可是看着儿子那坚定的眼神,那些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爹!我知道你忠心大殷,忠于皇上。” “可是,我们魏家守着边疆,保家卫国,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不是为了让天下的老百姓能好好过日子吗?难道是为了赵家的皇位?”魏宁越说声音越大,情绪也激动起来。 魏延愣住了。 儿子的话像一棒子打在他头上。 是啊,他守边疆是为了什么?为了大殷?为了皇帝?还是为了这片土地上的老百姓? “将军,少将军,都冷静点,冷静点。”詹蓝看气氛不对,连忙上前劝和,“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动枪的。” 他转过头,对魏延说:“将军,您一直待在边疆,可能不了解朝廷现在的情况。现在的大殷,跟以前不一样了。” 魏延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詹蓝叹了口气,接着说:“现在的皇上,整天就知道喝酒玩乐,不理朝事,让那些坏人掌权,朝廷里乌烟瘴气的。他只顾自己享福,哪里还管老百姓的死活?” “将军您不知道,现在大殷到处闹旱灾,老百姓日子难过啊。地里没收成,老百姓饿得只能卖儿卖女,饿死的人到处都是,太惨了!” 詹蓝说得很慢,声音也带着悲伤。 “北州,南州,青州,哪里不是这样?要不是李大人站出来,开仓放粮,救济灾民,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魏延听了,脸色变了好几次。 他虽然在边疆,也听说过旱灾的事。 但他没想到,情况已经这么糟糕了。 “你……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魏延还是不相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 他宁愿觉得詹蓝是为了说服他,故意编瞎话。 “魏延,你才是胡说八道!”魏宁忍不住了,跳出来反驳,“詹蓝说的都是真的! “你以为我们在京城过的是什么好日子?粮价一天比一天高,一石米要几十两银子!” “就这样,还买不到!我们吃的都是什么?野菜,树皮!那些有钱人家养的狗都比我们吃得好!” 魏宁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这些年受的委屈和火气,一下全爆发出来。 “你以为我娘在京城过得好吗?她一个诰命夫人,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她受了多少委屈你知道吗?那些皇亲国戚,眼睛都长在头顶上,谁把我们魏家放在眼里了? 我娘为了我,为了不让你担心,什么都忍着!可她忍了,那些人就放过我们了吗?” 魏延震惊地看着儿子,他不敢相信,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妻儿,在京城竟然是这种日子。 他一直以为,她们在京城肯定过着好日子,受人尊敬。 “还有我!”魏宁指着自己,声音都哑了。 “我在京城就是个笑话!那些贵族子弟,想怎么欺负我就怎么欺负我!我屁都不敢放一个!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是魏延的儿子!因为我爹是镇国大将军!他们不敢明着来,就在背地里使坏!我被打,被骂,被羞辱,我连还手都不敢!” 魏宁越说越激动,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你还以为皇上对我们魏家有多好?好到把我们一家老小接到京城享福?你做梦去吧!”魏宁的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扎在魏延心上。 “赵卿他就是个昏君!没用!残暴!自以为是!”魏宁吼着,声音都哑了。 魏延被儿子吓住了,他从没见过儿子这个样子。 在他印象里,魏宁一直是个温和有礼、懂事的孩子。 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像一头被惹怒的野兽,眼睛红红的,浑身都散发着可怕的气息。 “将军,少将军说的是真的。”詹蓝看魏延脸色越来越难看,赶紧开口,“少将军在京城,没少受那些皇亲国戚的气。有好几次,我都想出手教训他们了。” 詹蓝想起那些事,眼里也闪过一丝怒火。 “那些人,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根本不把少将军当回事。当街欺负人,用难听的话骂人,甚至还动手打人……” 詹蓝没有添油加醋,只是把实情说了出来。 “整个将军府,看着风光,其实到处都是眼线。夫人和少将军在京城的日子,过得小心翼翼,提心吊胆。” 魏延的身体开始发抖,他感觉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都错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为大殷卖命,皇上就算不感激,也会好好对待他的家人。 可是现实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将军,您想想,皇上为什么要接夫人和少将军去京城?真是为了让她们享福吗?”詹蓝看着魏延,一字一句地说,“他是为了控制您啊!” 詹蓝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闪电,劈在魏延脑子里。 “皇上他……他从来就没信任过我们魏家……”魏延喃喃自语,脸色变得像纸一样白。 他一直坚守的忠诚,原来只是个笑话,换来的是猜忌和利用。 “爹!你醒醒吧!” 魏宁看自己爹这样,心里难受,但他还是忍不住继续劝说,“爹,你就算不为我和娘想想,也得想想那些边疆的百姓,京里的将士们啊!” 是啊,他不能为了自己。 魏延听了儿子的话,猛地抬起头。 但他还是犹豫,眼神里挣扎着:“可我不能反…不能背上骂名。” 他一辈子当兵,忠君爱国刻在骨子里了,让他造反,比杀了他还难受。 魏宁声音突然提高:“爹!谁说这是谋反了?” “真正的谋反,是不顾老百姓死活!是看着人饿死也不管!李大人心里装着百姓,才是真正的好官,值得我们跟着他!” 第一百五十四章 别打永安城 此时,魏延心里乱成一团,儿子的话一句比一句重,砸得他喘不过气。 “少将军!” 詹蓝突然开口,打断了魏宁的话:“别说了,李大人没想过那些,将军怎么选,是他自己的事。” 詹蓝这话让魏宁愣住,他看向詹蓝,眼神不解。 “李大人说了,永安城可以给振国军送粮,但有个条件。” 詹蓝看着魏延,慢慢说道。 魏延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嘲讽:“好一个李农!说得好听,不就是想当皇帝吗!我魏延就是饿死,也不会帮他!” 他为朝廷卖命,到头来,被一个小城主威胁,他咽不下这口气。 就算皇上不行,也该换个有本事的人,他绝不会听李农的。 “将军误会了。” 詹蓝摇头:“李大人对那个位置没兴趣,他唯一的条件,是振国军别打永安城。” “什么?” 魏延愣了,怀疑自己听错了。 “李大人说了,他这样做,是不想边疆的将士饿肚子,他们守的是大殷的土地,也是大殷的百姓。” 詹蓝声音平静,“将军要是不答应,李大人也没办法,他不能让永安城的百姓冒险。” 魏延咬着牙,脸都气扭曲了:“好一个李农!他这是拿将士的命威胁我!” 他觉得自己像被困住的野兽,进退两难。 “放屁!” 魏宁吼了一声,打断魏延的话,“爹!你糊涂啊!李大人什么时候威胁将士了?他这是在救命!” 魏宁气得甩了下袖子,胸口起伏。 “我告诉你!今天我话撂这儿了!我这条命是李大人救的,这辈子就认他这一个主公!你不答应,我现在就走!以后你不是我爹!” 他魏宁也是个有血性的人! “你…你个逆子!” 魏延气得浑身哆嗦,指着魏宁的手直抖。 “少将军息怒,将军息怒!” 副将杨霖一看情况不对,赶紧劝架,一边扶着魏延,一边给魏宁使眼色,“少将军,你这话过了,将军也是为大局着想!” 他转头对魏延说:“将军,其实…少将军说的,也有道理。” 魏延猛地看向杨霖,眼神震惊,他没想到,连自己最信任的副将也帮着李农说话。 “将军,你想想,现在这大殷朝,赵家皇室,还有几个能指望的?” 杨霖压低声音说,“晋亲王赵毅、瑄王赵睿,哪个不是狠角色,野心大得很?何况,他们跟皇上,还是亲兄弟、亲叔侄,打断骨头连着筋啊!” 就算现在闹矛盾,真到关键时候,肯定还是一伙的。 “你想想,你要是帮了他们,等他们得了势,第一个要收拾的,怕就是咱们振国军!到时候,卸磨杀驴,咱们这些兄弟,能有好下场?” 杨霖声音低沉有力,一下一下敲在魏延心上。 “至于那个蜀王赵恒…” 杨霖摇摇头,叹了口气,“性子软弱,没主见,这样的人,怎么能管好江山?朝廷里,有几个人真服他?就算扶他上位,也坐不稳。” 就算帮赵恒,赵恒也没啥人能用。 魏延脸色变来变去,杨霖的话难听,但句句在理,他不得不承认,杨霖说的是实话。 现在这大殷朝,表面平静,底下乱得很,皇室里争权夺利,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 “那…依你说的,该怎么办?” 魏延声音沙哑,看向杨霖,眼神茫然。 “答应李农的条件。”杨霖干脆地说。 振国军都听魏延的,魏延就是振国军的天。 “振国军,保持中立,不帮皇室,也不跟李农作对。” 杨霖眼神坚定,“皇上要是下旨,让咱们打永安城,就找理由推脱,现在谁还真给昏君卖命啊?” 他顿了顿,继续说,“咱们先看着,看这天下最后是谁的,到时候再说。” 魏延闭上眼睛,他需要时间好好想想,做个决定。 过了很久,魏延才睁开眼,眼里带着一丝决绝。 “好!就听你的!” 他相信杨霖的判断,也相信自己的选择,为了振国军的兄弟,为了大殷的百姓,他只能这么做。 “不过,我也有个条件。”魏延声音沉了下来,锐利的目光扫视在场的人。 他顿了顿,语气强硬地说:“李农必须放我夫人纳兰香离开永安城!” 这话一出口,气氛顿时变得有点古怪。 詹蓝愣了一下,接着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魏将军,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们永安城百姓日子过得挺好,城主大人很爱护百姓,从来不会强留人!你夫人想走,随时都能走,谁还能拦着她?”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魏延紧皱眉头,明显不相信:“少跟我来这套!我那好兄弟白哮虎,还有他女儿,是不是还在永安城?” “白哮虎?”詹蓝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勾结马贼,攻打永安城,已经被城主大人当场处决了!” 詹蓝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对于这种背叛道义的人,他向来没什么好感。 “你说什么?!”魏延猛地站起来,眼睛瞪圆,死死盯着詹蓝,好像要吃了他一样,“你敢杀我兄弟?老子今天先宰了你,给我兄弟报仇!” 魏延怒火爆发,腰间佩刀“呛啷”一声,拔出了一点,杀气腾腾。 “将军不可!”杨霖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一步,挡在詹蓝前面。 “爹!你干什么!”魏宁也急了,赶紧跑过来,死死抱住魏延的胳膊。 “将军冷静,好好想想!”杨霖急忙劝道,“白哮虎这个人,早就心怀鬼胎,暗地里勾结马贼,想要造反!这事,你也不是不知道!” 杨霖声音又快又响,想让魏延清醒过来。 魏延手里的刀慢慢垂落,脸色铁青,嘴唇也哆嗦着,一时说不出话。 魏延不信这是真的,最好的兄弟,白哮虎,就这么死了。 是被他之前没怎么放在眼里的李农杀的。 更让他心里难受的是,白哮虎的女儿也没了,那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魏将军,说话客气点!”詹蓝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不高兴。 “白哮虎那是活该,你再说胡话,别怪我不客气!” 第一百五十五章 断绝关系! 他敬魏延是条汉子,但也不是好欺负的。 “爹!你怎么这样啊!”魏宁急得喊。 “白叔攻打永安城,那是他自己找死!难道为了一个外人,你连我和娘都不管了吗?” 他不明白,爹为什么这么看重白哮虎。 难道在他爹心里,他们母子的命,还不如一个白哮虎重要? 魏延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爹!你自己选吧!”魏宁冷冰冰地说,听不出一点感情,“你是跟我们走,还是留在这,为了一个死人,跟我们断绝关系!” 魏宁眼神很坚定,他受够了爹的偏心。 今天,一定要爹做个选择。 “好!我去!”魏延咬着牙说,每个字都像是硬挤出来的,“我倒要看看,这永安城有什么了不起!” 他要去看看,李农到底给这些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詹蓝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没问题啊,反正永安城的大门一直开着,欢迎谁都来。” 他心里得意,魏延这老家伙,总算上钩了。 “杨霖,军队里的事就交给你了。”魏延转头对杨霖说,语气带着命令。 杨霖抱拳答应:“将军放心,我一定尽全力,守好振国军!” 他知道,魏延这一去,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 魏延带着一肚子疑问和怒火,和詹蓝、魏宁一起踏上了去永安城的路。 三人一路快马加鞭,很快就到了北州地界。 但是,让魏延没想到的是,这一路上,他没看到想象中饿死人遍地的惨状。 虽然地里还是干旱,路边却有不少百姓在干活,脸上也没那种绝望的表情。 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魏延心里更疑惑了,忍不住问詹蓝:“你不是说北州大旱,灾民多得数不清吗?这就是你说的灾民?” 他觉得詹蓝是故意夸大。 詹蓝撇撇嘴,懒得解释。 “几位军爷,你们不知道啊,多亏了永安城的李城主,我们北州百姓才有活路啊!” 这时,路边几个正在田里干活的百姓听到他们说话,忍不住插嘴。 “李城主简直是活菩萨,要不是他开仓放粮,我们早饿死了!”一个老奶奶激动地说,眼里都是感激。 “是啊是啊,李城主还教我们挖井抗旱,带着我们修水渠,真是个大好人!” “可不是嘛!我这条老命都是李城主救回来的,以后谁敢说李城主坏话,我老婆子第一个不答应!” 百姓你一句我一句,夸李农不停,感激得不得了。 听着百姓的话,魏延脸色越来越难看。 “闭嘴!”魏延怒喝一声,“你们这些刁民,竟然敢乱议论朝廷!该夸的是皇上!” 他身为大将军,最听不得这种话。 在他看来,百姓就该感谢皇上。 “呸!” 回应他的,是刚才那个老奶奶一口浓痰。 她轻蔑地吐了口痰,不屑地说:“皇上?那个狗屁皇上,他管过我们死活吗?要不是李城主,我们早饿死路边了!” “你…你…你这是死罪!”魏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老奶奶的手指都在抖。 他没想到,一个乡下老妇,竟然敢这么大胆,公开骂皇上。 老奶奶冷哼一声,一点不怕:“死罪?有本事你去京城告我们啊!现在北州归永安城管,我们北州百姓,不服赵家!” 她挺起胸膛,眼里没有一丝害怕。 反正天高皇帝远,她不信,京城那位皇帝,会为了她这么个乡下老妇大动干戈。 “你…你…好…好得很!”魏延气得咬牙切齿,又没办法。 他总不能真为了这句话,杀了这个老妇吧? “我问你,现在北州郡守是谁?!”魏延压下火气,大声问。 “郡守?那个姓王的王八蛋,早死了!”老奶奶声音尖锐,带着恨意,“那种坏东西,死不足惜!” 周大婶白眼一翻,头扭到一边,不理魏延。 “这位军爷,少说两句吧! 在北州,别提那个狗屁皇帝,更别说李城主坏话!” 周大婶叉着腰,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魏延气得冒烟,这北州百姓,简直无法无天了! 他要发火,詹蓝跳下马车,指着郡守府方向:“魏将军,要去郡守府不是?走吧,我带您去!” 他不想跟魏延浪费时间,惹出麻烦就不好了。 魏延哼一声,甩袖子走了。 三人到郡守府门前,冷冷清清,守卫都没一个。 大门紧闭,贴着封条,荒废很久了。 “怎么回事?”魏延皱眉问。 詹蓝还没回答,一队人马跑来,领头的是陈望和书儿。 詹蓝见陈望,高兴地迎上去:“陈头儿!你们来了?城主呢?城主也来了吗?” 他以为李农也在附近。 陈望拉住缰绳,下马,解释道:“城主去贺州赈灾了,我来执行任务。” 陈望看了眼魏延,戎装,气度不凡,知道来头不小,但没在意。 “现在南州、北州、青州,都归永安城了!”陈望声音洪亮,很自豪。 魏延一听,火冒三丈:“胡说!一派胡言!李农有什么本事,让三州归顺?” 他不信李农有这能耐,肯定是吹牛。 陈望不认识魏延,听他出言不逊,脸一沉:“你是谁?敢对我们城主不敬?蜀王赵恒都投诚城主了,你算什么?” 陈望可不管你是谁,敢对城主不敬,不行! “放肆!”魏延大怒,“赵恒那个软骨头!皇亲国戚,向平民低头,丢尽皇家脸面!” 他气得发抖,想抓赵恒来打一顿。 陈望更火了,听不得别人说城主坏话:“嘴巴放干净点!再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 他不好惹,管你是谁,惹恼了他,一样不给面子。 “怎么?想动手?”魏延冷笑,不怕他。 他堂堂大将军,还怕一个小护卫头子? 詹蓝一看要吵起来,连忙劝阻:“哎哎哎,少说两句!魏将军,消消气,陈头儿不是那意思。” 他不想看两人打起来。 詹蓝对魏延忍到极限了,不是看在魏宁面子上,早翻脸了。 他对魏延说:“魏将军,丑话说在前头,再对我们城主不敬,别怪我不客气!” 魏延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没想到,小小的詹蓝,也敢威胁他。 第一百五十六章 贺州 “哼!贺州是吧?好!本将军去贺州,会会这个李农!”魏延咬牙切齿,“我倒要看看,他何方神圣,如此蛊惑人心!” 他改主意了,跟这些人废话没用,不如去贺州找李农说清楚。 “不行!”陈望一口拒绝,“我不信你!” 他不能让对城主不满的人去贺州。 “陈头儿,这位是振国军的魏延魏将军。”詹蓝忙介绍。 陈望一听,脸色缓和点,但还是不放心:“那也不行……” “陈头儿,放心吧,有我呢。”詹蓝拍胸脯保证,“魏将军只想见见城主,没事的。” 陈望犹豫下,点头:“好吧,不过跟紧我,别乱跑。” “得嘞!”詹蓝一笑,跳上马车,“走喽!贺州!” 他调转马头,跟上陈望的队伍,往贺州跑去。 “贺州?” 魏延哼笑一声,嘴角撇了撇,“这地方靠海,百姓靠打鱼为生,一年到头都在海上飘着。” 李农一个北边来的旱鸭子,能懂什么海上的事? 他不信李农能管好那些渔民。 他倒要看看,这个李农,到底有几分能耐。 陈望听着魏延这些怪话,眉毛越拧越紧,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本来不想搭理这个老家伙,可关系到城主的名声,他不能再沉默。 陈望声音压低,语气严肃:“魏将军我警告你,待会见到我们城主,最好把嘴巴放干净点!” 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怒气。 “我知道你武功高,我陈望不是你对手。” “可你要是敢对我们城主不敬,说难听的话,我陈望就算拼了命,也不会放过你!” 另一边 “吁……” 吴浩勒住马,马蹄子在贺州城官道上扬起尘土。 李农先下马,一股子湿冷海风扑面而来,带着浓重的咸腥味,他紧了紧衣袍。 贺州这鬼地方,比永安城还阴冷。 唐婉瑜随后下了马车,一接触这冷空气,就忍不住咳了几声,脸色也更白了。 “婉瑜,没事吧?”李农连忙扶住她胳膊。 唐婉瑜摇摇头,强撑着说:“没事,就是不习惯这儿气候。” 李农看她单薄身子,心里有点疼。 早知道就把她留在永安城。 “吴浩,你送婉瑜回去吧,陈望很快来接应。” “不行!”唐婉瑜一口拒绝,语气挺坚决,“相公,我是你平妻,来了贺州,哪能半路回去?再说,我也想帮你……” 她抓紧李农衣袖,怕他真把自己送走。 李农看唐婉瑜倔强的眼神,无奈。 这丫头,啥时这么倔了? 她担心自己,也真想帮忙,收贺州可不容易。 李农不再坚持,拍拍唐婉瑜手背,轻声说:“好,留下就留下,不过,要小心,别勉强。” 说着,从怀里摸出两颗红酸枣递给她:“吃点这个,开胃。” 唐婉瑜接过酸枣,酸甜味在嘴里散开,舒服多了。 “走吧,先看看去。”李农说完,先迈步走了。 吴浩跟着,警惕地看着四周。 三人沿着街走,两边店铺不少,但都没啥人,冷冷清清的,和永安城的热闹差远了。 看来贺州百姓日子不好过。 走到海边,眼前开阔,海风更大了,吹得人站不稳。 远处海天一色,浪涛汹涌,几条渔船在风浪里晃荡,看着就让人心慌。 “救命啊!救命啊!有没有人!” 突然,一阵惨烈的呼救声传来。 李农皱眉,看过去,一个中年汉子抱着孩子,跪在海滩上,喊得声嘶力竭。 “过去看看!”李农沉声说,快步走过去。 吴浩和唐婉瑜也跟上。 走近了,李农发现孩子脸色发青,眼睛闭着,没气了。 这估计是溺水了,已经休克。 李农心里一沉,没多想,马上蹲下身子,把孩子放平,解开孩子的衣服,开始急救。 “你干啥!别碰我儿子!”中年汉子看见后马上瞪眼,一把推开李农。 “滚开!庸医!想害死我儿子?!” 他就是蒋大海。 李农被推得一晃,差点摔倒,吴浩扶住了他。 李农顾不上解释,急着说:“我是大夫!让开!想救他就别拦着!” 时间就是命,得快。 蒋大海愣了,看李农年轻的脸,不相信:“你会医术?” “你别碰我儿子!”蒋大海又吼。 唐婉瑜忙上前,轻声细语安抚蒋大海:“这位大哥,别激动,我们是永安城的,这位是我们城主李农,他真懂医术。请问……你和你儿子是?” “我……我是蒋大海,这是我儿子蒋小海……”蒋大海看唐婉瑜,又看李农,眼神痛苦又绝望,声音也哽咽了,“求求你们,救救我儿子,救救他……” 周围百姓听到动静,围过来,七嘴八舌议论。 “这是谁啊?能随便动小海?” “就是,出事谁负责?” “看样子不像大夫啊……” “大海,小心点,别让人害了儿子!” “谁知道啥人,捣乱的吧。” 周围百姓嗡嗡的议论声,吵得人心烦。 李农没理那些,救人要紧。 他赶紧解开蒋小海的腰带,双手叠在孩子胸口,用力按压起来。 一下,两下,三下……有节奏的按压,配合着口对口吹气。 蒋大海完全傻了眼。 这是救人?还是在…… “你给我住手!”蒋大海猛地回神,像头发疯的牛,冲上去要推开李农。 “你干啥!别碰我儿子!” 唐婉瑜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蒋大海的胳膊,急切道:“这位大哥,冷静点!他真的是在救人。” 蒋大海哪里肯信,瞪着血红的眼睛嘶吼:“救人?呸!我儿子明明都没气了!他这是糟蹋我儿子的尸体!你给我让开!” “我不让!我相信他,一定能救活小海!”唐婉瑜死死拽着蒋大海不放。 她不懂医术,但她信李农。 这个男人,创造过太多奇迹,这次也一定可以! 蒋大海彻底失去理智,一把将唐婉瑜推倒在地:“你个臭娘们,给老子滚开!” “夫人!”吴浩惊呼一声,要去扶唐婉瑜,却被蒋大海缠住。 “你敢推我夫人!”吴浩火冒三丈,一拳挥向蒋大海。 “住手!别打了!” “你们这些外乡人,欺负人啊!” “打死他们!”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夫人有危险 周围百姓见状,也嚷嚷起来,有人直接冲上来,和吴浩扭打在一起。 吴浩不敢还手,只能防守。 他怕伤到无辜百姓,可是这样下去,夫人就危险了! 李农连续给孩子做心肺复苏,累得他额头冒汗,呼吸也急促起来。 可蒋小海,还是没反应。 “年轻人放手吧,小海是去了。”站在一旁的老者摇摇头,认为李农是做无用工。 “不,他还有救的。”李农不想放弃。 他不停地按压孩子的胸口,又对着嘴巴吹气。 可是,孩子还是没有动静。 他咬咬牙,又一次俯下身,对着孩子的嘴用力吹气。 “咳咳……” 突然,一阵咳嗽声响了起来。 孩子猛地睁开眼睛,小身体抽动了几下,吐出了一滩脏水。 “活了!活了!”有人喊起来。 “孩子活过来了!” “真是神了,神医啊!” 听到人群的声音,蒋大海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连忙起身,一把推开旁边的人,扑到孩子身边。 他的手颤抖着,捧着孩子的脸:“小海,小海,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 孩子咳嗽了一声,虚弱地睁开眼睛,小声说:“爹,我没事。” 听到孩子的声音,蒋大海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啪!” 一个巴掌,他狠狠地打在了孩子的脸上。 孩子被打蒙了,捂着脸:“爹……” “你这个小兔崽子!”蒋大海吼道,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谁让你下水的!想死是不是!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 唐婉瑜看不惯,她忍不住迈步上前,指责蒋大海:“你怎么能打孩子呢!他刚醒过来!你怎么回事啊,无缘无故打人!” “你,你们,干什么……”唐婉瑜话没说完,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还混着呵斥声,越来越近。 “闪开!闪开!” 一群穿制服的官兵骑着马冲过来,挥着鞭子,凶巴巴地驱散人群。 领头的是官兵曹合。 他跳下马,眼睛扫过人群,最后停在蒋小海身上。 “把他拿下!”曹合一挥手,大声命令。 几个官兵像狼一样扑向蒋小海。 “不要!别抓我儿子!”蒋大海急忙跪下,张开胳膊护着蒋小海。 他拼命喊:“大人,不关小海的事!是我的错,是我让他下水的!要抓就抓我吧!” 他只想保住儿子。 曹合冷笑:“你?你算什么东西?你儿子得罪了海神,就要付出代价!” “海神?什么海神?”唐婉瑜忍不住笑了,“这世上哪有海神?都是你们骗人的!” 她觉得这些人太蠢了。 “闭嘴!你这妖女,敢对海神不敬!” “就是!一定是她惹怒了海神,小海才落水!” “抓她起来,沉海!祭海神!” 周围百姓一下子吵起来,指责唐婉瑜,恨不得吃了她。 李农赶紧把唐婉瑜拉到身后,大声说:“各位,我尊重你们的习俗,但是,这种害人的规矩,不能有!” 都什么年代了,还活人祭祀? “什么害人规矩?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 “外乡人,你懂什么?” “敢不敬海神,就是敌人!” 百姓们激动起来,根本不听李农说话。 李农吸口气,继续说:“用活人沉海,是害命! 你们想过没,海神真存在,会想看到你们这样吗?” “大人!别听他瞎说!”蒋大海跪着爬到曹合面前,哭着求他,“都是我的错!是我让儿子上船的,是我惹了海神!都是我做的!要罚就罚我,别抓小海!” “爹……是我不好……是我任性,才害成这样……” 蒋小海也跪下,抱着蒋大海哭,“该死的是我……别为我求情了……” 父子俩这样,让不少人心里难受。 曹合却没动静,冷冷看着蒋小海。 他一字一句地说:“把他抓起来,扔海里,平息海神的怒火!” “是!”官兵们答应着,又去抓蒋小海。 “不要啊!不能这样!”蒋大海拼命挣扎, 被官兵死死按住。 “爹!儿子不孝!不能给您养老了!” 蒋小海闭上眼睛,对着蒋大海磕了三个响头, “下辈子,再孝顺您!” 其他人转过头,不忍心看。 “住手!”李农大喊一声,挡在蒋小海前面, 他眼睛盯着曹合,“我说过,海神根本没有!你们出海出事,是船的问题,跟海神有什么关系?” “你……你敢不信海神?”曹合瞪大眼睛,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李农,“海神是我们贺州最厉害的神!谁也不能不敬!” “海神?”李农冷笑,提高声音, “海神真灵,怎么不保佑你们风调雨顺,吃饱饭?还让你们这么苦,孩子掉水里都要淹死?” 李农的话,像石头一样,砸在百姓心里。 是啊,年年拜海神,日子还不是一样苦? 曹合脸色变了,没想到李农敢当众说海神,还说得这么难听。 他生气了,指着李农骂:“你,你敢不敬神!我看你们是一伙的!来人,都抓起来,沉海,祭海神!” 他要杀鸡儆猴,让这些人知道,谁才是贺州老大! 官兵们听了,狞笑着围上来。 李农心里冷笑。 这个曹合,真无法无天,说杀人就杀人。 看来贺州比想的还乱。 “我看谁敢!”吴浩大吼一声,像老虎一样,挡在李农前面。 他手一翻,刀光一闪,钢刀出鞘,指着官兵。 官兵们被吴浩吓住了,不敢上前。 “反了!反了!”曹合气得发抖,指着吴浩喊, “你们敢对官兵动手,眼里还有王法吗?” 他没想到这些人这么大胆。 吴浩冷哼一声,挥动钢刀,带起风声。 几个官兵吓得后退,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 吴浩功夫好,对付这些人太容易了。 曹合看手下这么没用,傻眼了。 他喊起来:“你们……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恒王殿下的人!动我,就是跟恒王殿下作对!” 提到恒王赵睿,百姓们脸色变了,变得有点害怕。 李农看到这些,装作不知道,问蒋大海:“老丈,恒王是谁?很厉害吗?大家好像都怕他?” 第一百五十八章 好好利用 赵睿在贺州这么“得人心”,就要好好利用。 蒋大海一脸恨意,压低声音说:“恒王殿下……是皇上的侄子,我们小老百姓,哪敢说王爷?” 他看了李农一眼,眼神复杂,劝道:“这位公子,少说两句吧。您救了我儿子的命,我们感激您,但您……斗不过他们的。” 李农笑了笑,他当然知道“斗不过”。 不过,他要的不是“斗”。 蒋大海又跪在曹合面前,哭着说:“大人,求求您,放过我儿子吧!他还是孩子,什么都不懂!要祭海神,就让我去吧!我替儿子死!” 他一下一下磕头,额头都出血了。 蒋小海也哭着跪着,父子俩抱在一起哭。 曹合被李农驳了面子,又被吴浩吓怕了, 正想找台阶下。 看蒋大海这么“识趣”,他哼了一声:“哼!算你老东西有点自知之明!不过,你儿子冒犯了海神,哪能说换就换? “来人,把蒋小海拖走,扔海里!” 他要拿蒋小海开刀,让大家都知道,跟他曹合作对,没好下场! 蒋大海拼命挣扎着想冲上去:“住手!你们这帮畜生,放开我儿子!” 蒋大海刚想动,就被两个官兵死死按住。 曹合见他闹腾,一脚踹在蒋大海胸口,把他踹倒。 “老东西,你再动一下试试,我现在就宰了你!” 蒋大海嘴角流血,哼了一声,眼睛还是死死盯着曹合。 蒋小海哭喊着:“爹!爹你别管我!你快走!” 他不想连累爹。 “小海……”蒋大海哭得不成声,心像被刀割一样。 他恨自己没用,保护不了儿子。 “这位公子,你快走吧,别管我们了……” 旁边一个白头发老伯,声音发抖,是对李农说的。 他眼里带着恳求:“你是好人,救了小海,可你斗不过他们的……” 老伯姓蒋,和蒋大海是远房亲戚。 李农看了看老伯,知道他是真心为自己好。 “老人家,放心,我没事。”李农安慰他,又看看蒋大海父子,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蒋老伯叹气,眼眶发红:“唉,你不知道……小海他娘,十二年前生他时难产走了……大海对着天发过誓,一定要把小海好好养大……” 这些年,蒋大海又当爹又当妈,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蒋小海,其中的苦,不用说。 父子俩日子苦是苦,但也还过得去。 现在,却要遇上这种事。 蒋老伯说着,哭出了声。 活到这把年纪,什么海神不海神的,他早看明白了。 这世道,哪有什么神仙保佑,有的只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坏人! 特别是那个恒王赵睿,简直是贺州老百姓的灾难! “恒王……”蒋老伯咬着牙,眼睛里都是仇恨。 李农听了,心里一动,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老人家,你为什么这么恨恒王?”李农问。 既然找到话头了,就要一下子说清楚。 “公子你不知道……”蒋老伯擦了擦眼泪,声音沙哑,“我那可怜的一双儿女,都是死在恒王手里的啊!” 他声音发抖,开始说起那段让他痛苦的往事。 “我女儿大梅,当年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漂亮姑娘,好不容易说了门好亲事,眼看就要嫁人了……” 蒋老伯说到这里,已经老泪纵横。 “可谁知道,就在要出嫁那天,恒王那个畜生,竟然带人闯进村里,硬生生把我女儿给抢走了!” 大红的嫁衣,最后成了裹尸的白布。 “他,他糟蹋了我女儿……我那可怜的女儿,受不了这个,当天晚上就上吊死了……”蒋老伯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但这还没完。 “我儿子大力,去找恒王要说法,结果……结果被恒王那帮畜生侍卫,活活砍死在王府门口啊!”蒋老伯捶着胸,哭得不行,“我可怜的儿啊……死的时候,才二十岁啊……” 两条人命,就这样被恒王赵睿给害死了。 蒋老伯哭着说,在场的人都觉得心里难受。 周围的老百姓,也想起自己受过的苦,一个个小声哭起来。 这些年,贺州老百姓在恒王赵睿的统治下,日子过得太苦了。 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人妻离子散。 “大家不用怕了!”李农突然大声说,声音很大,“因为恒王赵睿,已经死了!” 他要借这个机会,把贺州老百姓心里的火点起来。 “什么?” “死了?” “这,这不可能吧?” 大家听傻了,都以为听错了。 恒王赵睿,那可是王爷,咋会死呢? 他们不敢相信,也不敢想。 “没错,赵睿死了。” 李农又说了一遍,语气很肯定:“以后,贺州没人能欺负你们了,大家都能安心过日子,不用再害怕了!” “放屁!” 曹合狠狠吐了口唾沫,差点喷到李农脸上:“恒王殿下是晋亲王的儿子,皇上的亲侄子,金枝玉叶,尊贵得很!你这狗东西敢胡说八道,咒恒王殿下,真是该死!” 李农心里冷笑,这曹合真够忠心的,这时候还给赵睿脸上贴金。 “赵睿?”李农轻蔑地笑了笑,很不屑,“他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混吃等死的废物!真以为穿上龙袍就是皇帝了?大殷朝的江山,早晚要被这帮废物毁了!” 这话太不像话了。 曹合气得浑身哆嗦,脸都青了,他没想到李农敢骂皇上。 “你,你,你……”曹合指着李农,你了半天,说不出话。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李农冷冷看着曹合,眼神鄙视,“当官的,不想着给老百姓办事,整天作威作福,欺负人,你这种狗官,留着也是祸害!” “我要杀了你!”曹合忍不住了,拔出剑,朝李农砍去。 剑光一闪,带着冷风。 李农站在那,脚步没动。 曹合得意,以为李农吓破胆了,这一剑下去,肯定能劈成两半。 就在这时,一道影子飞快冲过来。 “砰!” 一声闷响,曹合觉得肚子疼,整个人飞了出去,像断线的风筝。 “噗通!” 曹合摔在地上,剑也掉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你找死! 他想爬起来,浑身没劲,手指头都动不了。 是吴浩出的手。 吴浩那一脚,又快又狠,踹在曹合肚子上,把他功夫废了。 “你,你是什么人”曹合捂着肚子,害怕地看着吴浩。 他没想到李农身边有高手。 “我家主公,是永安城城主!”吴浩冷冷地说,“敢对我家主公不敬,你找死!” 他走到曹合面前,看着他,眼神要杀人。 曹合吓坏了,浑身发抖。 永安城城主。 “我是乐凡,是你派的人来带走程冰的吗如果你想把这件事情闹大,我可以把它闹成比天还大,到时候,我倒想看看你怎么收场,换届选举还进行不进行。”乐凡吼道。 “吼、吼、吼……”无边的疼痛让青面巨狮几欲疯狂,狮吼一声接着一声,而伴随着狮吼,一颗青色的内丹自狮口内吐出,定在断掌之处,不断洒下青色光辉。 乔能开始懊恼,是他忽略了h市对她而言只是埋头学习和兼职打工的一座城市的事实。她四年里通过两个专业的所有课程,挤出时间做家教,她没有时间交朋友,也就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她的烦恼和委屈只能自己承受。 这边还没弄清楚石壁到底是什么情况,另一边李华已经摔倒在地,旁边只有刘实在,不过这一次他很清醒,并不是他出手。韩魏和林雪立刻过去,只见李华脸色发黑,像是中毒的迹象。 弄懂了孰轻孰重的问题,龙乐嫣儿真的就没有将龙晨被陷害的事情告诉逍遥子。 沈大警花现在很火大,她查了半天才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并动用了一些关系,才查到郝家在安南几处房产的具体位置,正顺藤摸瓜赶过来呢,却接到电话,某个魂淡说他已经把事情给办完了。 “以前都是弄点山珍。我想,烤鱼跟烤山珍也差不多吧,就想着这么烤了!……”逍遥子笑道,那样子笑得很真诚。 “你们难道就没有感觉到有着一丝的不一样吗我怎么就是感觉到了气息似乎是有些不一样了呢”此刻,一个巡逻战士说道。 我看着一脸坚持的莫林,俯身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只见莫林点了点头,便消失在了原地。 “你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跟你说这三枚兽晶的来历。首先是这个碧绿色的,是寒羽击杀一只疾风灵猫得到的,黄的那个是我击杀大地之熊得到的,这两枚本来就是我们两个要送给你的,所以你不能不要。 京城的秋天,来得晚,但是秋风乍起,这温度是一天比着一天寒凉。 双子响尾蛇,迷迭香周围经常出没的魔兽,利用迷迭香的气味进行捕食。它的尾部可以发出扰乱对手的声音,无强力的攻击手段。 “若是以五台派秘法炼制,这以法相境大宗师尸身制成的傀儡至少会有先天境宗师的实力。”明与玥看着萧墨的神情,撇了撇嘴。 绵绵阴雨中,道路越发泥泞难行,一辆似乎是逃难的马车艰难的在湿软的泥土中穿行着。 “公子,我,我要跟这位仙子回宗,你不跟我一起吗”秋儿听闻要跟沈云分开,心下有些不舍。 “对了,新一期报纸这个时候应该还没印出来呢,我这买的是什么”他心中纳闷,忙低头看向手中印制精良的纸张,只见报头上赫然写着‘增刊’二字。 三个男孩再次看向鲁啦啦的眼神,多了一丝敬佩,一丝感激,以及……一丝求知的饥渴。 第一百六十章 做梦去吧! “吹牛吧,二十个鸡蛋一石精米一担白面他当自己是财神爷” “就是,现在这年头,他李农要有这本事,还用得着来咱们贺州” “怕不是个傻子,在这儿说胡话呢!” 周围百姓议论纷纷,没一个信李农说的话。 现在这年景,别说鸡蛋,野菜根都快挖没了。 谁家能拿出这么多粮食 “饕餮”这一说,孟琰顿时就想到了之前遇到的红袍黑袍,身上不就是纹着一张血腥大口,而且诡异的法术也和那口有关,想来就是饕餮这个代号的意思。 从那以后,安亦柔也没有那么讨厌明希哲了,他们有时候也说说话,而且明希哲也没有再像以前那样缠着她了,她忽然间觉得生活多了一丝希望。 江庭源到底是这么多年的江家掌门人,还是有些手段的,现在黎锦霆手上的资金链稍微有些问题。 李强的手臂刚因为反弹创伤而后退,紧跟着陆城的下一剑就出了手。 二人所处的地方十分隐蔽,除了水琇莹和肖钰擎,根本无人注意,二人也不顾水琇莹和肖钰擎的目光,双眸对视,情愫辗转。 不过,其实……黎锦霆觉得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他好好想想办法。 “你有没有想过我,如果你不在,那我怎么办!”最后的那一句,凌越几乎是吼出来的,不可压抑的愤怒,却也透着一丝彷徨无助。 不过说话间,董煜终于转身走向李留府,只是在潜入李留府上之前,对着左寄元得意的示意了一下。 钟雨生笑了笑,轻轻地叹了口气,心里对这个兄弟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别看古时的方子效果不好,但是想通‘药’理,再配一些东西组成新的有效的方子却是十分之难的事情,一时间屈大夫也迟疑了。 他的右手猛然一挥,一道寒人眼球的锐芒扑闪,黄林血洒当场,连死了都没来得及闭上双眼 他们当时无从考证他们所得到的古董究竟为谁所取,等着上头派人来查,也是需要费些时日的,倒不如先盲猜一把。 电闪雷石之间,却见松阳立即打出了一个手印,一副太极图岸立即挡在了他身前。与魔神合体之后的松阳这看简单的一招,一下就将王辰的漫天剑气挡了下来。 不过不要误会,这姐妹俩还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人家以前那可是比宝玉还要纯洁。就为了这药,姐妹俩还特意化妆了一个大早上,结果扮成一对年轻情侣到保健药店里买回来的。 风寒正处在天风之城的族长大殿中听取着来自外边修真界各方面的汇报,眉头已经渐渐拧成一块。 冷然抬头张望,仍是无语,神情有些落寞。一颗纠结的心,让他暂时忘了自我,忘了身在何处。 越是大的力量,所照成的精神打击也就越大,真亏这位跪地不起的魔导士还能活着。 方世仁苦涩的点了点头,他很后悔之前相信了余峰提出来的斩首计划,导致龙星羽他们陷入险境。 只不过在这个问题方面她就算是在放的开也要有个度,他们之间的约定这件事上她迟迟不肯说。 揭志贤皱了皱眉,显然遇到棘手的事了。他最怕的就是这种现场很多疑点的高坠,要做出他杀与自杀的结论没有中间地带可以选择,根本就是要他的命。=金==榜=而如果一旦判断失误,无疑将误导接下来的侦查工作。 第一百六十一章 抢? 恒王府前院乱成一团,每个人都感到一股透骨的寒意和冲天的怒火。 钱管家被这阵势吓得脸都白了,生怕被愤怒的人们当场撕了。 他连忙又抖着声说:“还有……还有些没死的,等赵睿玩够了……就……就绑上石头,扔到海里喂鱼……” 林时捏了捏拳头,深呼吸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尽量放松语气道。 而当时的战斗,就是鼎鼎大名的萨姆-导弹,这种导弹一战成名,耀武扬威,苏联人也跟着风光了很久。 傅清泽是知道白芊芊训练时间段的,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他绝对不可能现在这个时间点给她打电话。 白芊芊到了休息室里之后,就老老实实地坐在电视前看开幕仪式以及比赛情况。 不过当然,本等人不会傻到近身去拦截,他们老远就用高射机枪朝目标打了一梭子弹然后用喇叭大声命令它停下。 段慕辰不发现就算了,如果,真的被他发现自己不见是和芊芊有关还不知道他要怎么来对付芊芊呢 过了十几分钟,无人机才离开基斯马尤的范围,秦天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慢慢放了下来。 不过都与“暴雨”挂上了关系而且连机器怪物这种高科技的都出现了,那么出现这些装备也不足为奇了。 “不知死活的东西,滚出去,看见你就烦。”贵叔再次骂了起来。 人潮人海,几万人排除了十多排长长地队伍,本来应该排成两排的,可是人太多了,如果只是两排,那么不知道延伸到了什么地方,一些认为自己的位置太靠后的歌迷就自发重新组队,渐渐的,就出现了十几排。 一只近百米高,上半身成人类躯体,下半身为马身狮爪的怪物正在隔壁的第十区肆虐,差不多有近十架拟化武装正在与其周旋,撩拨得它不断发出咆哮。 “除我之外,不许别的男人碰你,就是你老公都不可以!”王铭道。 王铭确实一肚子火,可以说两世以来他都没有这么憋屈过,夏丽娟,孟庆祥,叶秉桓这样的大人物都跟他平等对话,还没有人敢这么看不起他。 “呃,大概一两年就回来了。”江帆胡诌道,他只能骗她,要不然她肯定会跟着去的。 “这个点,人这么多,你的宿舍又不偏僻,不会遇到坏蛋的。”徐海笑着说。 这一点,其实徐海上次与白露合作的时候就发现了,与其说那是爱生气,不如说是爱耍脾气。 李保田也能感觉到杨少宗有种很特别的稳重和平静,谈吐气质远远不是汤恩国能比的。 徐海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很豪放,气场很大,周围的空气都随之震荡起来,坐在李泰生旁边的两个高手都被震动了。 “好的,我知道了,我一定办好。”等千默交代完事情后,电话那头是答应的声音。 “我先去看看千董事长和千董事长夫人。”南宫霖毅说完出了病房。 “所有人,用千斤坠压船!”谢半鬼暴喝之间率先运起千斤坠压上船尾,秘卫也接二连三的向船尾压了过去。仅仅瞬间海船的重量就暴涨数倍,不但没被甩出去,反而把腾空的妖龙拖向了水里。 夜晚的山上真的有点冷飕飕的,只是令于子芊没想到的是,当她来到山顶的时候发现山顶上居然出现了一个垫子,甚至还有厚厚的毯子。 陈燕听后,心里松了一口气,双眼恨恨的盯着于氏,恨不得上前狠狠给她几巴掌,让她消停会。 这是两人之间的再次心理交锋,谁都想要在第二波的交锋中占据心理优势。 管理费给谁不用问了,自己揣摩就行了,实在不明白,就百度一下。 “姐夫,你预备怎么做”陈海略带期待的问。这样的亲戚,他也不想要,就是不知道郭氏是怎么想的。 谢半鬼一打眼就见对方是被人穿透了琵琶骨,锁在牢房墙上,相貌倒和皇宫里的赵所欲九成相像,只是削瘦了不少。再看对方十指上明显的带着淡淡的青色,像是长期习惯某种功法留下的痕迹。 会议室内一角,白云峰眼圈猩红的望着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李天逸,他的眼神中写满了震惊和钦佩。 洛丝丝取过盒子,感叹一下“看来我还是不够仔细呢。”说罢仔细的研究了一下这个八音盒,也颇有些意思。 好景不长,岛国人开始骚扰大明朝边疆,已经近五十岁的佐田户一被征调上了前线,成为一名将领。 火云邪神飞遁地身子。突然一顿,眼中杀机一闪,抬头看向流波山天空方向。 “神殿帮主叫狂神,听说是内测时候的高手。”天气凉爽补充了一句。 “那现在怎么办”淡定的希拉此刻也淡定不了了,没有v药水,那杨冬的性命可就岌岌可危了。 吹歌跟阿七始终没有往前,他们也只在边缘找点软柿子捏而已,倒不是吹歌不想跟他们一起,问题是她现在是帮主,要是先挂了,扫的是龙门的面子。 它的直径大约半米,通体呈现透明的水晶颜色,握在手里轻若无物。 东皇太一二话不说,化身巨人。抬手就是人皇印法,威力比之前更胜一倍。法相真身被金黄''色''的光华笼罩,通体神辉绚烂,如披甲的黄金战神,气势迫人。 昨天晚上那一阵沙尘暴,应该是因为一个猛兽而来,因为易峰在昏迷前听到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兽吼声。 但世事总是不尽如人意,一阵突如其来的歌声,悠长而深远,仿佛穿过无尽的岁月而来,断断续续,打破了这片无色天地的寂静。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下场 他顿了顿,指着地上那两截手指头。 “这就是下场。我李农有我的底线,谁敢再碰,我绝不留情。” 沿途的石灯都是熄的,似为了迎接黎明的降临,一条青卵石路一直铺到大厅,大厅内亦是黑的,只模糊看见两个石像在大厅中安坐。 他缓缓的伸出一根手指,慢慢的抬起来,放在自己的鼻尖,然后……就挡住了对方的利剑。 众人见慧空禅师面色凝重,皆不便言语,于万泽紧盯裘沧海却未见他有任何异常之色,似将发生之事他早有预料。 李逸刚刚走到那可通行一人的路口,就被两个衣衫褴褛的人拦住。 紧接着,就变成了瓢泼大雨,哗啦啦的像是不要钱似的,从天空倾斜而下。 赵凌说请她来是商讨赵勋的事,她当时便就慌了神,以为是赵勋受伤了,和她在信中报喜不报忧,可转念一想,就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 面对那满天的雪花,许木舟却是不等它们凝炼成兵了,一个纵步,袍子中一道劲箭或过乌光,朝着夕妍当头杀去。 归根结底,还是那句话,都明玉有奥援,或许就是为了专门对付卧虎司的调查而请来的厉害角色,能够在悄无声息中清理了所有可能导致暴露的痕迹,所以卧虎司如同无头苍蝇般在扬州四处碰壁,却苦恼找不到破壁的方法。 追了十几里,等额森到军营时,他带出去的两百人活着回来的只有四个。 下午,顾若离请郑掌柜等人又开了一次会,将第二日杏林春会的安排最后落实了一遍,各家医馆派多少药工来出力,各自负责什么事都记了下来。 “怎么……怎么会”我还是有些恍惚,不敢相信眼前的徐辉祖,他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消逝。 “滚。”静姝大怒,焦躁地在屋子里来回徘徊,事到如今,她已经不明白自己究竟在为了什么而难受。 顾瑛还是不放心,但是顾欢的性子他是了解的,她肯定的事倒是不必纠结。 “蓝子悦,都是因为你,他们才抓了本公子的,你要是不救本公子,你就死定了,本公子跟你没完。”蓝子明大喊大叫的,没想到蓝子悦的祸端会来到了他的头上,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我精神尚好,坐在大梵音殿顶上画扇面,彼时,后山千万株桃花,灼灼盛放。落到扇面上,嫣红色花瓣似要飘到眼前来。 “走,年叔叔,我们回去。”蓝奕奕决定回去,在等下去也等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他们来晚了一步。 “这些都是给奴家的,不是给曦娘的”老鸨要乐疯了,上回那些黄金,她都没在手心捂热,就被曦娘给送去了宰相府。 香儿应诺着跟上了马车,水仙也是个机灵的,顿时察觉不对劲的跟着绷紧了神经,不动声色的睃了那马夫富贵和那粗使婆子一眼。 “这位姑娘是”南疆王子问道,他的眼神生疏,我的心凉了半截。 一言不发,凌尘手中雷音剑已是化为雷光暴射而出,狠狠地斩击在了那黑色罗网之上。 萧南回来的时候那丫头正在睡觉,看看现在的时间应该醒了过来。 叶震天当然知道自己的宝贝孙子是个从来都不肯吃亏的主儿,他也知道叶寒一定能想到他的那些顾虑,因此,他搞不明白,叶寒为何会选择答应荣敬玄的约战。 看到这一幕,叶辰的嘴角掀起了一丝桀然笑容,淡漠声音再次落下,但却使所有人的心头都猛烈的颤动了下,感到有些呼吸急促。 柳如烟一听彻底瘫软在地上。南宫姣姣几步走到柳如烟身边预扶起她。 “我没这么说,你要是这样以为,我也没办法。”南宫念昔摊开手,做了个无辜的表情。 因为他的使然,有白家的半步涅盘人物立刻便败下了阵,因此那多余的两名半步涅盘人物的压力也直接压在了慕清萱她们的身上,可谓是让她们的压力剧增。 听到这里,叶寒已经了解了当年的总体情况,他已经不想再听更多了,他怕自己忍不住。 达到了这个比分,中国队也开始渐渐转换阵型了,他们撤下了疯狂进攻的前锋,换上了擅长防守的球员。 叶辰的冰冷话音再次落下,慕清萱的周身弥漫起了无穷的太清道韵,清眸同样冰冷,刚想与叶辰一同作战,却被叶辰拦下了。 “哈哈哈……那要得长得帅不帅,不帅再有钱我也不要,因为我只喜欢帅的!”一个姑娘说道。 “哼哼。”眼角瞥了眼鸣人,勘九郎的手指轻轻动了动,无形的查克拉线已经黏在了鸣人的右脚上。 “好了,现在先教给你一个忍术!”夜葬从背包里拿出以前写给鸣人的卷轴。 她意识还有点空茫,看了看旁边,忽的发现,冷斯城已经不在了。 正说着,三人头上剧烈震荡,一团巨大的龙卷风从天而降,缓缓镇压下来,风眼之中漆黑深邃,似有无数星光闪动。 “刺客呢,审问了那么久,难道就没头绪”卡布斯有些急了,这凶手藏在暗处,指不定什么时候会行动,那她岂不是很危险之前他拒绝医治刺客,现在后悔了,不该不去的,或许看在救治的份上,他会吐露线索也说不定。 第一百六十三章 新主子 李农的话把难听的实话摊开了。 蒋小鱼不挣扎了,眼神直勾勾的,没了神采。 李农不再看她,目光扫向瘫在地上的蒋婶。 辛漫清控制着自己,紧紧握拳,指甲掐进肉中,痛疼感让她冷静下来。缓步走到薄璟予身边,半跪下来,想要检查沈知秋的情况。 她觉得好像刚刚睡着,不知道日头已经比树尖还高了。她忽得想起了什么,因为晚上她是和衣而睡,一撩被窝就坐了起来。 “该你了。”辛漫清转身靠近看起来痞痞的骨折男孩,挑了挑眉毛。 李秘闻言也是哭笑不得,心说您老人家不是顶头上司,还来提这一茬,也是虚惊一场,不多到底是得了提醒,便朝老人道。 就在这时,洛倾的张飞猛的从河道中央的草丛中跳了出来,正好落在了宁宇的孙膑面前,紧接着张飞展开双臂,咧嘴冲着g-狂狼战队众人发出一声怒吼。 一大清早,刘巧仙打扮得干干净净、利利索索,收拾停当准备出门。 此时的村外秋意正浓,从高处远望,一片色彩斑斓、五颜六色,雪白的棉花,火红的高梁,金黄的大豆和玉米……,还有已经成熟的苹果和梨树。 不觉月影已经上了中天,辛漫清按了按有些疲倦的眉心,看着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零点的位置,这才躺下。 突然一道璀璨的光芒闪烁而起,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道血肉被刺破的声音突然响起,清晰无比。 所以李秘认为拖延时间是对的,再者,大明朝毕竟是远道而来,如今又是严冬天气,若是接济不上,便只能撤兵。 刘军白了宋建军一眼,然后认真地总结了一下导致刚才断线的原因。在他看来被鲨鱼的牙齿切断了鱼线是最符合实际情况的。 刘浩也是第一次来到狗牙湾的海底,这里的海货确实要比其他地方要多得,尤其是鲍鱼和一些海螺,很多都比正常的大几倍。当然看到这些海货,他也不会留手的,直接把它们放到异空间里面的鱼箱里。 本草山人早已经四分五裂,早不在炎夏正宗力量之中,其中信仰者还不受正宗力量所唾弃,说到堕落者,可是炎夏正宗力量早想消灭的隐患。 白茉的脸色有些难看,本以为叶寒会顺着她的话说下去,结果不仅没有,这两人反而在她面前秀起了恩爱,这算什么 “唐羽,这次真的谢谢你了,幸好你来了,不然爷爷他可能已经……”秦明感谢道。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天赋异禀、神魂极其强大。只有这样,才能发挥出超越气血水平的武道之力。 一听到徐贤的声音,两人立马分开,然后四处张望一副无视发生的模样。开玩笑,就算徐贤再大度,但知道李秀秀故意这么对自家父亲那肯定也不会很开心的吧,而且这本来就是个误会嘛。 胡雪儿将九丈红云变作一只高高大大的红船,她手执红黄双色指挥旗,一身红衫,立在船头。晨风吹来,仙风飒飒。 在屏幕里面看就已经感觉到非常的巨大了,他不知道刘浩直接在现场是怎么一种感觉。 不过他并不打算就这么认命。眼下阮一娇实力远远比他强,他难以反抗。 ”这只是你的宿命。“龙昊淡淡的回了句,转身毫不留念的离开了。 难道不是吗,之前,在穿越维度的时候,自己就遇到了时钟玄龟。时钟玄龟也说了,他有个徒弟叫做时光老人。张叶感觉很好,那种情绪压抑扫了一干二净。他是个白痴,居然最压抑的那段时间,怀疑了心中深爱的人。 会散后,汪王赶紧准备好后就立即出发,出发前汪王还见了一次王道师。 露丝冷哼一声,在空中的雪花顿时犹如冰刀一般直射向宁岳,数量之多,完全封锁了宁岳的退路,若是落在宁岳身上,恐怕整个后背将会被贯穿。 “哈哈,这一个商队不错,”碰了两天,接近最后一天,终于被张叶碰到了,这颗是关键时候,否则,只要再捧一个,张叶绝对会,哪怕不怎么好的物品也开干。 明王府门外同样可见车马无数,其中更多的是内侍省、殿内省两方候命人员。 “听说你力气很大”法寺见过龙昊将人扔出好远的距离,那可是看起来很壮的人。 “老夫办事的时候不喜欢有人跟在身后,若再有人跟随,老夫认得你们老夫的魔法可不认得。”木石故作冷漠道。 王平安将从军营里叫来的五十名特种兵全部给带上了,还有从应府要来的一万两银子。 宁岳在落入地面的同时,目光死死的盯着那血雾,同时灵魂之力全部散出。 “这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知道了没有好处。”董凌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放下,站起来,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这话是对张蕊说,尹伊的眼神却落在曲筱筱身上,她声音淡淡的,带着彻骨的寒意。 “是,师父,我记住了。”见牧易说的认真,铁牛也同样认真的答应,看他的神情,分明也记在了心里。 林宇咽了咽口水,将覆盖在吴馨大腿上的睡衣全部推了上去,那一双弯曲着的长腿和挺翘臀部出现在了他眼中。 “呼”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终于结束了。”那持续了整整半个月时间的疼痛感终于消失了,真是有点佩服自己的毅力了。 于是朱元带着萧山来到一间隐秘的房间,朱元用右手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撕掉,只见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了萧山的眼帘,正是七杀陈恭澍,陈恭澍看向萧山道。 家纺市场下午一点半过后就没什么客户上门选货了,因此一般没什么情况的话,磊磊大约三点半会带着白雪到家接童童然后做晚饭。 第一百六十四章 送她上路 唐婉瑜的脸白了一下。 一直冷眼看着的李农,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 骂他可以,但扯上唐婉瑜,不行。 虽然是假的,但名义上,唐婉瑜是他的人,丢的是他的脸。 李农心里起了杀意。 “吴浩。”他淡淡地叫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怜星清冷的脸颊上逐渐涌出了一抹绯红,美眸一眨一眨的看着李宇,想到守护者让她干的事情,他感觉到有些难以启口。 “你开枪试试咯。”狼影很无所谓道,眼睛却是盯着三个青年的全身。只要他们敢动,狼影敢保证杀了他们。 虽然有苦肉计的成分在里面,但是樊烨的酒瘾发作却是真的。为了不让樊烨喝酒,我及时又机智的把樊烨反锁在了卧室里。 我就是张乌鸦嘴,那天跟张子涵说过的话,基本上预告了我之后的生活。而且预告的很彻底,一预告就是六年。 今晚,他终于听到了七年多来她对他说的一句最真实的话,那就是她从来都没有爱过他,她从来都没有爱过他。 轮盘状的橄榄王石石晶终于在距离李强万丈之余被神阵的防御击打得粉碎,李强冷哼一声,身形飘然直上,缓缓的将控制好的解禁神决再次打出,如果连怒神神使的这一招都不能达到效果,他就只有使出绝招了。 挂去苏雪的电话,我又拨通了颜洁的电话,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说我还有什么牵挂,那就是颜洁和苏雪了,而母亲我不必去担心,因为我知道苏亦承会照顾好妈妈的。 “那我们还能见到孩子们吗!”沈万月没有想到事情会变的这么复杂,激动的身体不停的颤抖。 万众瞩目虽然好,但是你得看是什么地方,这特殊的情况下,你被人注视时候,还要注意自己一举一动,免得被别人说闲话。 说完之后,男子的眼中瞬间又变成了清明,而后目光迷茫的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对方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第二日,迎春睡醒时,发现床上就剩她一个了,皇上要去上朝离开很正常,但平安呢怎么也不在。 皇上这是要将送迎春卫嬷嬷一事放到明处,这个时机倒是把握的好。 他们不伤害玄十天,其实也是有原则的,玄十天是好人,并且声名远播,两恶鬼对玄十天都是尊敬的,玄十天只能看着这哥俩去了。 田慧英听到顿时不乐意了,何敏这不仅是辱骂吴华,更是暗讽他们夫妻二人没教好儿子。 幸亏了七月的提醒,不然冷桐还忘了郭芮的事情,可是一想起他就头疼,那无理取闹的舅母到时候肯定要到自家母后面上哭诉,他母后不好说什么,便会将他训斥一顿。 片刻之后,寒霜剑再一次释放寒气,吴谦和陈君梅如被冻住一般,动作顿时缓慢下来,就在此时,只见夏侯昊天一剑避开陈君梅,单手成爪,一下子便抓住了吴谦的脖子。 一双冰冷的手,已经颤巍巍的探入了鬼王冥刑的衣裳,鬼王冥刑恍惚苏醒过来,用力的一把已经握住了那惹是生非的手,但是那手的主人呢,却好像满不在乎似的,那手主人的眼睛带着一种魅惑,看着鬼王冥刑。 “是的,如果你参加剧本创作,到时候编剧的名字就写你的,这也是一种荣耀。”校长说。 我看着裴臻,裴臻看着手中的东西,将那些东西一一都丢开了,这才苦笑一声。 “昨日本宫从皇上处求来一只百年人参,你看着帮贤德妃熬了吧!”迎春的声音中透着无力。 有了这些钱,羊武婵可以再创建一个羊家,而以她的性格,羊家其他姐妹遇到困难的时候找上门来,她会不帮忙吗 似乎忘记了眼前的困境,但这只能发生在没心没肺的柳絮身山,柳条还是急的左顾右盼,害怕在下一刻,那个传说中拿着哭丧棒的牛头马面来到他们眼前,将他们抛入那煮的沸腾的油锅,炸的金黄酥脆,香气四溢。 杨忠梁一边说着,一边指给李重山看,明确地告诉他哪个是林萧的手下。 长年在太阳底下耕作的张四,皮肤黝黑而粗糙,脸上都是皱纹,剃着寸头,身上一件洗得发黄的皱巴巴的汗衫。 桃源玉投资公司跟燿寒冬有关系张绣娥愣了下,这事情她到是不知道,但是也听说了强源公司,用二十亿美金天价,把桃源玉投资公司给收购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背后恐怕就是唐龙在放水吧。 “不就掉在地上了吗我这还帮你抖落抖落了,递给你,你不要,你怎么还来脾气了呢”王大拿突然冷笑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那件白色的衬衣,虽然污渍不是很大,可是在周友康白色的衬衣上面,格外显眼。 “你好,请问你怎么称呼”宋湘冉伸出手去和男人握了握手道。 陈多多的病情也在一天一天的好转起来,她提出了要回家养伤,毕竟住院一天就要收一天的钱。 后卿听到这些话之后什么也没有说,反倒是乖巧的张开了嘴,他现在手上受伤比较严重,就连吃东西都已经成了困难,虽然说自己也不习惯这样被别人喂食,但是现在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于是就乖巧的咽下了那一块桂花糕。 光上地方,本来就不大,二人这一开口,立刻引来不少注意,众人多用看好戏的目光,朝他们二人看来,连风师嘴角边,都露出一个促狭笑意来。 周成相信,若是自己稍有懈怠,暗地里肯定会有一柄短刀探出,毫不犹豫将他心脏刺穿。 在通过这个u型弯道以后,我本以为在后视镜中,应该就看不见李海峰的兰博基尼了。但是没想到,他却并没有被甩开太远。看来这个富二代,也有点真材实料。毕竟,刚才汪梦涵的漂移,已经近乎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