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温柔Alpha后》 第1页 《渣了温柔alpha后》作者：公子蔚【cp完结】 文案： 浪子落魄低劣受 x 疯批美强惨深情攻 祁周的身旁从来不缺omega，最忘不掉的却是个alpha——季湛盛。 他温柔真挚，却又贫穷无助，祁周给他曙光，又狠狠的将他抛弃。 分别时，祁周坐在车内，看季湛盛淋着雨追了一路，那张面色泛红，满是失落与悔意，即便差点出事，也没能让他动容。 alpha和alpha能有什么好结果？ 季湛盛眼眸猩红，留下的最后一句是：「祁周，你这辈子，也别想走出梦魇。」 从那之后，祁周就如同被下了恶咒般，不但信息素变的微弱，只要和他在一起的omega，不超过一个月必定会分手。 * 五年后，祁越集团一夜破产，祁周不得不去求商业巨头合作。 彼时的他落魄无比，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傲气，他步入包厢。 炫彩昏暗的灯光下，那人慵懒散漫，身边围绕着众多貌美omega，缭绕中依稀能看见季湛盛玩世不恭的笑颜。 他说： 「祁大少爷，别来无恙。」 一句话简介：双a 被包养过的小白脸强制爱了 标籤：、狗血、abo、强制爱、恶咒、疯批、追夫火葬场、包养协议 第1章 「别来无恙。」 「宝贝和我在这里接吻，就不怕被祁周发现？」 「呵，」omega魅惑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嫌弃：「就那个信息素错乱，连标记都不行的alpha，如果不是看他人傻钱多，我早就该甩了。」 祁周透过门缝，静静地看着床上亲热无比的两人，直到浓烈交融的信息素，渐渐瀰漫到他鼻尖。 他厌烦的皱了皱眉。 又是这样…… 这五年内他身边的omega不计其数，却都有一个共同点，恋情无法超过一月。 而他不是被出轨，就是被甩。 甚至有omega和他刚确认关系不久，就事故而亡的。 难道真的如那个人所说，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疯狠的声音—— 「祁周，你这辈子，也别想得偿所愿，这辈子也别想走出梦魇。」 分手而已，他拿出手机习惯性的将omega的微信、电话删除拉黑，再次抬头时，已经走到了别墅外的马路边。 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支烟点燃，却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 祁周有些不耐烦的翻出手机，看着手机界面上的显示人，略微一顿，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祁郁北。 直到按下了接听键，电话传来祁郁北微微发涩的声音：「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就在前段日子，祁家发生了一件炸裂性的事情，祁越集团破产，合伙人都跑了，父亲被催债无处可逃——居然跳楼了。 他的后妈在这段时间里，过度激动导致突发心脏病，直到现在还住院，昏迷不醒。 而在这不久之前，他还是个不愁吃喝，锦衣玉食的大少爷，公司一夜破产，现在祁家的豪宅、豪车，能用来变卖的东西，都用来抵押还债了。 「你有借到钱吗？」电话那头继续传来声音，「医生说，如果在交不上钱，就会中断治疗了，妈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 祁周沉默不语。 他确实是要准备借钱的，那个他在国外留学认识的温柔omega，却一直都只是伪装，表面与他恩爱，背地里却和别的alpha勾搭，要他和一个出轨的omega借钱，不可能了。 但祁周清楚当下情况的紧急，安慰道：「没事，我会借到的。」 「哥，」祁郁北有些试探的说出，「不然……我们放弃治疗吧。」 「你在说什么傻话，」祁周有些微怒，「陈阿姨的事情我会想办法，你只要照顾好她就行了。」 「可是，现在还有谁会借我们钱？」 谁？ 那些昔日里对他们献媚攀附的亲戚、朋友，现在都恨不得离的越远越好。 唯一得到的一点钱，还是祁周这几个月打工赚来的。 但是，这点钱根本不够支撑医疗费。 「哥？你在听吗？」 直到电话内，再次传来祁周询问的声，祁周的思绪拉回现实，他言简意赅道：「今天会交上的。」 话语结束后，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祁周垂眸看了一眼返回的主页，最终点开了绿微，停在联繫人李姐的聊天框中，三月前他找了一份ktv的服务员工作，而这个联繫人就是ktv经理。 最终发出了两段信息： 李姐，我能预支一笔工资吗？ 家里有急事需要。 李姐几乎秒回：我就在公司，你来找我。 这是他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好在过程并不算艰难，到达公司后，他只是简单诉说了一下，李姐便同意了帮他申请。 他则是站在财务室外，静静等待。 就在此时，一旁的客人对话声传来： 「诶，你昨天看新闻了没有，海浪被陌云收购了，现在整个大陆，就属陌云一家独大了。」 「是啊，听说陌云的掌权者，还是个年纪轻轻的alpha，没想到祁越倒闭以后，海浪也被收购了。」 「依我看，这个alpha不简单，看来商界要变天了……」 祁周有些诧异，以前他们家最为强竟的对手，便是海浪，两家一直是不相上下。 第2页 等到他再次归国时，陌云已经是大陆最隆大的公司，领域也涉及医疗、游戏、电商各个行业。 只是这个神秘的alpha，却从来不曾露脸，至今也没人知道那人是谁。 「小周！」李经理出了财务室，便朝着祁周叫到。 祁周回眸，走到了李经理面前，看着她将手里的一叠现金拿出，直接递给了祁周。 他接过手里的钱，微微一笑：「谢谢李姐，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和李经理到过别后，祁周马不停蹄的赶往医院，他必须今天交上医疗费，偏偏今天路上堵的不得了，计程车也一直卡着。 直到一阵电话铃声响起，他接通了电话。 「哥，妈……妈醒来了，你快来！」 祁周心中一颤，全然不顾还在堵着的车，直接让司机靠边后，下了车飞速奔跑着，朝医院而去。 很快，他就到达了医院。 找到对应的房间号后，正准备推门而入。 「啪嗒——」房门被人先一步从内打开，两人视线撞上，祁周看见了祁郁北眼里布满血丝，以及那处泛黑的眼圈，他嘴角却带着微微弧度。 「你来了，哥。」 祁郁北在祁周身边看了看，有些奇怪道：「你的omega呢？他没有一起来？」 祁周遮掩的撇开眸子，没有回应。 见他不应，祁郁北再次询问：「你们不是已经订婚了吗，他没有来？」 「分了，」他干脆言简意赅道。 「分了？」祁郁北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也反应了过了，「这次又是你甩了他？我记得你说过他是陈家后人，是最能与你匹配的omega来着。」 「嗯，」回想起今日一早，所看见的那一幕幕，祁周的脸色发黑，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陈阿姨呢，现在怎么样？」 祁郁北这才反应过来，给他让了道，「妈说她想见你。」 窗户的光线打入，映照在床上女性omega苍白的脸庞，她看见了祁周，眼中含笑道：「小周，你快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omega虽然年过四十，却依旧风韵犹存，是他那个父亲的早年初恋，也自从他亲妈离世后，进门的后妈，陈圆。 祁周走到了陈圆床边，刚坐下不久，祁郁北就交代了一下，出门买早餐去了。 此时的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一时沉默。 陈圆突然认真开口：「我这里有一个名片，是陌云集团掌权人助理的联繫方式，现在公司破产，我们又负债纍纍，我能想到唯一的办法，就是拉拢陌云集团的合作，如果他愿意资助我们，或许我们能度过这次难关。」 她说着，从手里拿出一张细薄的黑色名片。 祁周接过名片，看了一眼询问：「陈阿姨是想重振公司？」 「是，但想要和陌云谈成合作，还缺一个出面人，我现在出不了院，小北又阅历过浅，看来看去唯一合适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她思绪了片刻，「我曾见过陌云掌权者一次，他和你一个朋友很像，或许会看在你的面子上，帮帮我们。」 朋友…… 祁周却只是淡淡一笑，这几个月内，他已经在昔日所谓的朋友中，受够了冷眼，看着手中的名片，他默默地收入了裤子口袋中。 但他口中还是安慰着，回应道：「你放心，阿姨我会抽空，去和他们谈谈的。」 -- 时间远远比他想像中要来的快，缴纳好了医疗费用，下午他回到了ktv上班，再次回到公司时，已经进入了小高峰期。 他刚刚换上工作服，就被李经理要求，先去包厢送一盘水果。 李经理特地嘱咐道：「这个客人是个很重要的客户，他在里面谈事，把所有漂亮的omega都叫了进去，你放水果时，要注意点哦。」 祁周点了点头，「知道了李姐。」 他一手拿着托盘推门而入，炫彩交错的灯光下，震耳欲聋的音乐强占整个包厢，他看见了，被众多貌美精緻omega围绕的人，那人慵懒散漫的躺在沙发中，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一根烟，缭绕烟雾从他口出缓缓吐出。 那人偏长的碎发，在光影下遮住了双眸，只露出微微上扬的唇线，显得几分桀骜不羁。 祁周小心翼翼的端着果盘，一步步走到了桌前，他刚要将东西放下。 那个记忆中如梦魇的声音，却突然自耳旁传来：「——别来无恙。」 祁周猛地抬头，那人面上洋溢着玩世不恭的笑颜，看他的眼神如同一个玩物般戏嚯。 他心中『咯噔』作响，手里端着的果盘，顿时散落一地。 是那个让他坠入地狱，恶狠狠降下诅咒的人，也是他至今无法逃脱的梦魇——季湛盛！ 祁周的面色太过惊恐，以至于瞬间煞白。 他从没有想过，再次和季湛盛见面，是以这样狼狈的场面，心中却响起一句癫狂恶狠的话——「祁周，你这辈子也别想走出梦魇。」 第2章 「祁周，开个价。」 这时，坐在季湛盛身旁的中年alpha，见自己精心设计的邀约被破坏了，瞬间黑了脸的骂道：「你搞什么，还不快处理干净！」 祁周从惊恐中缓过神，手忙脚乱捡起掉落一地的水果，抬头躲避那倒视线，就要逃离包厢。 然而就在他即将拖门而出，身后却传来另一个alpha愤懑的声音，「你们这里的服务员就是这个态度吗，道歉都不会？我要投诉你！叫你们主管来！」 第3页 那些原本陪酒陪笑的omega，见这种状况立即圆场道：「先生别生气，这个服务员刚来不久的，对业务还不太熟练。」 「是啊，生气伤身体，」一众omega走出一个，一边赔笑道：「我这就叫他过来给您道歉。」 祁周僵在门口处，待到omega走道他身后，还特地压下了声量道：「你就意思一下，他不会为难你的。」 他只好转身，端着盘子走回了原来的位置，为了遮掩住自己的不堪，特地垂头不去位子上两人。 「对不起。」 中年alpha紧皱的眉毛，得到一丝缓解。 季湛盛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一幕，五年前高傲惯了的祁周，原来也会道歉。 这一幕停滞了许久，祁周手指不自觉的捏紧托盘，即便是不抬头，他也隐隐感觉到了那一束嘲弄视线，这让他每分每秒都格外煎熬。 中年alpha见差不多了，就要打发人时，季湛盛却偏不让祁周如愿，调侃道：「祁大少爷，好久不见。」 「季总，你们认识吗？」中年alpha有些意外，又看了一眼面前的服务员。 「不止我认识，」季湛盛眯着眸子道：「你也是认识，祁越集团的长子——祁周。」 祁周身份被揭穿那一刻，中年alpha换上了一副意味深长表情，他将祁越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难怪看起来这个服务员有些眼熟，原来是以前竞争对手的儿子。 那个时候的祁越没少让他吃瘪，如今祁越死了，他儿子倒是沦落成了服务员，中年alpha冷嘲道：「原来是他啊——」 众目睽睽之下，祁周终于憋不住道：「如果两位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这次他甚至来不及转身，就被季湛盛趣味性声音制止，「祁周，开个价吧。」 「什么？」 「我说开个价，多少钱？我想睡你。」 一时间，整个包厢内气压低入谷底，不单单是中年alpha包括那一群omega，全然陷入了一种诡异沉默。 有嫉妒，有羡慕，但更多的是诧异。 众所众知季湛盛是个alpha，而面前这个服务员，即便是以往祁越的公子哥，也同样是个alpha。 alpha和alpha之间的另类关系，永远无法拿上檯面的事情。 震惊之后，中年alpha立即懂了，站起身道：「你们所有的人，都和我去另一间包厢，今天发生的一切，谁都不能透露！」 他这话一说，所有的omega都跟着一起出去，祁周自然不会乖乖的留下，他跟着那些omega身后，想偷混出去。 临门一脚，祁周的肩膀却被有力坚韧的手捏住了，那股力量无形增大疼的他表情微抽，只能眼看着那群人渐渐离去。 「祁周，」身后传来季湛盛的冷哼，「别忘了是你把我推入深渊的，现在想逃？你以为我会再放你走开？」 祁周肩膀处的禁锢，疼的他倒吸一口气，「你先放开我。」 可季湛盛非但没有放开他，还有意拉扯，让两人身体贴近，就算隔着一层单薄的衣料，祁周却能清晰感应到，季湛盛的体温烫的吓人。 季湛盛把脑袋靠在祁周颈间，闻着他身上的淡淡清酒味，那是接近于祁周信息素的气道，和之前在廉价出租屋内，他情深意浓次次标记祁周时，祁周身上所散发的烈酒香槟一样，令人沉醉又意乱情迷。 随之，空气中渐渐瀰漫出，一种浓郁的玫瑰花香，那是属于季湛盛的信息素。 「你到易感期了？！」 祁周脸色不是很好，他下意识的前仰身体，想离季湛盛远一点，但他每离远一点，就被季湛盛贴的更紧。 「祁周，」季湛盛低沉磁性的嗓音，附上了一丝情慾，「我想标记你。」 直到，祁周再次被季湛盛贴上，这次他明显的感觉到了被某个硬物牴触，心底的恐惧再也无法隐忍。 他猛地弹开身躯，就要朝门外跑去。 但事实永远比他预想的糟糕，包厢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关住了，而他透过门窗，看清了那个人的面容，是那个中年alpha。 季湛盛几步跟上前，直接把他推到了房门上，祁周的脸正好对上门窗的高度，如果现在路过一个，就能清楚的看见，他被一个alpha狠狠地压在门前。 祁周试图把门推开，却怎么也推不动，耳旁被一阵温热的气息打湿，「祁周，别费尽了，这个门被他们锁住了——你逃不掉的。 就如同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祁周甚至来不及回应，就被季湛盛发烫的手摩挲到了腰间，那种熟悉而又恐惧的感觉，令他整个人浑身一颤。 「你这个疯子！！」他无比抗拒的挣扎，道：「你就这么恨我，这样戏弄我，好玩吗！」 这句话说出，季湛盛游走在他腰间的微微顿，不过几秒之后，他反倒是变本加厉的散发着浓郁的信息素，整个包厢内被玫瑰花香侵占，而祁周感到一阵强烈的压制，双腿不由开始发软。 季湛盛的信息素从来都比他强，如果以前他没有信息素错乱，或许还能抵制一下，但现在他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alpha被同性信息素压制的感觉并不好受，他的额头甚至冒出薄薄汗珠，甚至害怕到本能的发颤，就连声音都变的微弱：「季……季湛盛，停下……快……停下，我快要……不能……呼吸了。」 第4页 季湛盛顿住了动作，他察觉到了祁周异样，他的身体在发凉，伴随着不停地颤抖，散发出微弱而续断的信息素。 祁周被松开以后，却因太过虚弱，整个人无力下滑，瘫坐在门前努力呼吸。 「你的信息素，」季湛盛皱眉看着脆弱苍白的祁周，收敛了信息素的压制，不解道：「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与急迫的解锁声，祁周终于缓缓抬头，仰视着这个再次将他逼入绝境的人。 在昏暗灯光笼罩下，他却看不清季湛盛当时的表情。 只是在门被彻底打开后，他迅速站了身，和季湛盛拉开了距离。 开门的人是李经理，她是个beta，感受不到包厢里暧昧的信息素，但也从祁周煞白脸色中看出，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本着顾客至上的原理，她赔笑道：「不好意思贵宾，我们服务员忘了解锁，给你带来麻烦了。」 说完话，她还不忘嘱咐祁周一句：「还不快给贵宾道歉出来。」 祁周知道李经理是在解救他，干脆顺着话，「对不起。」 沉默半晌，氛围一种夹着一种无形窘迫，两人都以为他不会就此罢手时，季湛盛淡淡道：「没事。」 祁周不敢在多停留一刻，跟随经理离开了包厢，只是在擦肩而过时，那一抹狠厉的眸光，似乎泛上了一点涟漪。 他用仅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沉如恶魔道：「祁周，我们还会再见的——」 第3章 永痕的恶咒 直到祁周走出包厢，他才发现衣物早就被冷汗打湿，李经理看着他恍神的模样，不仅有些好奇，但最终没有问出口。 祁周则是为了躲避季湛盛，以照顾住院母亲为由，请了三天假，好在因为信息素偏淡，一路上并没有引起注视，只是归家以后，沉重的倒在床上。 其实，从被季湛盛发现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份工作做不了了，却又碍于工资预支，必须把一个月做完。 以前，还是祁越集团公子哥时，他从来感受不到钱的重要，直到刚刚下计程车时，他发觉钱包里只剩下仅有的200了。 即便现在信息素絮乱发作，他也只能躺在床上捧腹强忍。 他疼的翻来覆去一整个夜晚，等到天蒙蒙亮时，才沉沉睡去。 「祁周，你相信报应吗？」 在一片黑暗中，那人的身影背对着他，声音压抑而沉重，祁周步步靠近，想要看清那人正面。 但他还没有来得及看清人，周遭却遍布成了一片血红色，他有些后怕道：「你是？」 那个人终于缓缓转过身，阴暗的面容在微光下，露出一抹爽朗轻笑：「是我啊哥哥，小湛等你很久了。」 祁周的脚步顿住了，在看清季湛盛面孔时，迅速折返逃跑，奋力跑了很久很久，待到体力不支歇下休息时，还特地往后看了一眼。 没有跟上，很好。 「你在找我吗？」身前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祁周回头瞳孔一缩，吓得直直愣在原地。 「我记得哥哥说过，无论我做了什么，是alpha还是omega，你都会一直陪着我，」季湛盛温柔一笑，指尖插入他的颈间发缝，「现在因为一件事，哥哥就不爱了？」 祁周发颤的捏紧了手，惊恐又不可置信的看着季湛盛，「你他妈那是杀人！你都做了什么！你杀人了！」 「我怎么会杀人呢？」他似乎被祁周逗笑了，轻呵一笑，眸子犹如深不见底的黑洞：「是他居心莫测先勾引你，是他约你去巷口，你不去，才引了那些人，他是被你害死的呀——」 他是被你害死的！ 祁周猛地睁开眼睛，身体上的疼痛减轻了不少，信息素也平稳了，他只感觉头脑一阵肿胀。 梦里封存的经年记忆，也随之破茧而出。 说到底，两人都不过是深陷地狱的人，他以前想把季湛盛带回人间，却让他陷入更深的地狱，而作为代价他也会被拉入地狱。 大脑逐渐清醒后，他下意识伸手去拿手机，想看看现在的时间，却只摸到一片空白。 祁周又把周围都看了遍，还是没有手机的踪迹。 难道昨天落在包厢里了？ 他忽然回想起，昨天把手机放在果盘的边缘空隙，而那次水果掉落，他的手机应该也一同落下了。 难怪季湛盛会对他说那一番话，还会再见，他一定捡了他的手机。 正当他想的入神时，敲门声笃笃传来，他谨慎的走到了门前，并没有第一时间开门。 待到门外传来祁郁北的声音，「哥，是我，你在家吗？」 他才松了一口气，扭开了锁拴开门。 祁郁北看着开门的祁周，有些奇怪的问道：「哥你怎么了？脸色好差。」 「没事，」祁周遮掩道：「你找我是不是有事？进来说吧。」 两人相序进入屋内，祁郁北甚至来不及坐下，就把医院的检测报告拿了出来，祁周起初还有些意外，直到看见报告上的两个字——心脏病、。 患者名单：陈园。 「对不起，我骗了你，她并不是普通的心脏病，主治医师说，我妈心脏衰竭严重，现在靠着药物药水维持，顶多还有半年期限，」祁郁北说出这句话时，声音带着微微哽咽。 祁周则是怔愣的看着报告，在他至今的生活记忆里，陈园是唯一添满他对母亲的空缺。 第5页 亲妈死在他七岁那一年，他爸在三个月后，就领着大肚子的陈园进了门，按理来说他应该讨厌这个后母，但后母从来没有亏待他，甚至因为在意他，自从来到祁家从未有过实质名分，也是后母让亲爹开始关注自己。 但他却一直因为亲妈的离世，开始松懈堕落自我。 「半年，」祁周回想起医院里，陈园曾给他说过的心愿重振祁越，他再次抬眸，眸中延烧着点星火，「半年之内，我会让她看见祁越重振的。」 -- 祁周看着手里拿出的黑色名片，面前是一栋高楼耸立，白云的logo旁写着「陌云集团」四个大字。 为了能够谈成功此次合作，他特地换上了一件黑色西装，手里拿着重振祁越的资料与合约契。 按照名片上的地址，他走到了三楼，恰好路过一个人，看见了正在识路的他。 「您好，您是本次与我们负责人，来谈合同的祁周先生吗？」 「嗯，」祁周看了眼面前的男性beta，他带着一副金丝眼镜，身材挺拔倒是有几分禁慾。 男性beta礼貌一笑，「请跟着我来。」 他被带着拐了一个弯，然后到达了总执行人办公室门前，这里面就是他本次要谈判的人。 在停息片刻后，他特地整理了一下衣着，把展示资料提前翻出，最后才抬手敲门。 「咚咚咚……」 「进。」 一个字简单明了，祁周进入门后，偌大宽敞的办公室中，落地窗前一个身影背对着他。 他试探的问道：「你好，我是本次与你谈合作的人。」 「呵，」只听闻那人亲声一笑，随后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了哪一张稜角分明，眸光犀利如蛇蝎的面孔，季湛盛微微挑眉，「怎么，堂堂祁大少爷走投无路，来求资助了？」 「怎么是你，」祁周皱眉道：「陌云的负责人呢？」 季湛盛笑得更甚了，眸中带着看猎物般的戏嚯，「都这么明显了，你还不知道吗，祁周啊……我就是陌云的负责人，或者换一句话来说，我就是陌云的掌权者。」 祁周一怔，反应过来立即折返，想要逃出这个地方，但手在门锁处晃动几下，也没能把门打开。 「哥哥都错过了一次，怎么这次还是这么天真？」身后传来季湛盛玩味的话语，「你忘了我上次和你说的话了？我们还会再见的。」 紧接着，一同传来的还有脚步离近的声音，祁周慌神的转过身来，看着愈发靠近的季湛盛，冷着脸道：「你别叫我哥，这样听着让我噁心。」 这句话说出，季湛盛面上闪过一瞬失神，不过很快就被他就隐匿了，就连祁周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你究竟想干什么！」他警惕着说到。 季湛盛眯着眸子，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那你呢？你觉得我想干嘛？」 「你是在报复我，」祁周坚信不疑，「你恨我抛弃了你，恨我没能守约，所以你想毁了我。」 「你说的没错，我是恨你，」季湛盛一声冷哼，否认道：「不过这次我可不算报复，你不是想重振祁越吗？我可以帮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祁周知道，陌云是他现在重振公司的唯一选择，但在季湛盛开口之前，他有过千万种想法，条件可能是折磨他，是羞辱他…… 他几乎想了一万种结果，却万万没有想到—— 季湛盛会以最阴冷贪婪的声音，如降下永痕的恶咒般说道：「和我结婚。」 第4章 「是你先招惹我。」 祁周在短暂的怔愣过后，不可置信道：「你疯了，哪里有alpha和alpha结婚的？！」 他这句话带着绝无可能得硬气。 季湛盛却不怒反笑道：「疯？从你五年前不告而别，为了那个人和我决断，食言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 祁周听着他，不带怒气的说出这些话，心里却是忽的一凉，他至今也没有为甩了季湛盛而后悔，反而觉得自己不该回国的，是他掉以轻心了。 以前欠过太多情债，季湛盛就是其中最恶劣的一个，与其他情人不同是，他不要钱，也不要权，是祁周以往情人里，最为偏执记仇的。 五年时间，没能让季湛盛放下他，反而在这段时间里，让他的恨意疯涨。 「祁周，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季湛盛声音低沉压抑，眸子里却是彻骨冷意。 如果季湛盛一开始就狠厉偏激，祁周自然不敢招惹他，但起初的季湛盛并非如此，他甚至是如沐春风的，是在阳光下微笑扶起他的纯情少年。 但是现在已经是今非昔比。 他不知道如何回应，只是在对上他森冷的视线时，回避性的躲开。 「我可以给你第二个选择，」季湛盛轻佻道：「和我签订一份协议书，我不仅可以资助你，还可以帮你一起重振祁越。」 祁周知晓他为人，直接问道：「什么协议书？」 「情人协议书，」他如实的说道：「你做我的情人，我会负责你的所有开支，帮你达到你的目的。」 这句话说出，祁周犹如被一道天雷霹雳，五年前，他在季湛盛最困难的时候，包养了他，让他时时刻刻背上小白脸的称号。 而五年前的今天，他落魄无处求助，却要再次被命运捉弄，成为以前被自己包养过的alpha，所谓的情人。 第6页 祁周面色肉眼可见的变差，他的手指紧紧地捏成一团，惊愕道：「你是在报复我？」 季湛盛毫无顾虑的笑了，笑得肆意张扬。 他说道：「哥哥，我怎么会报复你呢？我只是想让你兑现诺言而已。」 「我不会答应你的，」祁周倔强的说到。 季湛盛的摇了摇头，淡淡道：「别急，我给你三天时间，足够让你看清一切。」 他那句话，就如同五年前恶咒一样，围绕在祁周的耳旁。 季湛盛拿着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祁周才恍然的回过神，那是他的手机！ 他一手挥去，想要把手机夺过，但季湛盛回收的动作更快，他特地道：「我们后会有期。」 祁周无心与他纠缠，只想快点结束，咬牙切齿道：「无期——」 直到拿着手机，走出了负责人办公室，身后那一道侵略性的视线，却丝毫没有收敛。 似乎一切都变的更糟糕了，后母只有半年期限，陌云的掌权人偏偏是季湛盛。 「哥，你合作谈的怎么样了？」祁郁北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他站在陌云集团的门口处，怕祁周看不见，特地伸手招了招。 「没成功，」他有些失神。 祁郁北似乎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干脆问道：「是不是遇见熟人了？」 祁周反应过来，立即否认道：「没有。」 「没有吗？」他有些奇怪道：「哥你现在的状态，很像公司刚倒闭时，问亲戚借钱时的模样，是不是有人为难你了？」 祁周遮掩一笑，又道：「才没有，就是合作失败了，有些可惜。」 他不能告诉祁郁北，陌云是季湛盛的，不然就以他的性格，一定会找到季湛盛询问，而季湛盛会把昔日不堪，一併说出。 祁郁北见他不愿意说，也没有再追问，只是鼓励道：「没关系的哥，我们一定有办法，就算陌云不合作，我们也可以找其他公司投资。」 「嗯，」祁周心不在焉的回应道，垂眸盯着重新拾回的手机。 -- 祁周因为整理重振公司的方案，深夜也没有睡，他看着桌子上的方案，想的正入迷时，桌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打开手机锁屏，弹出一条消息。 [还不睡？] 祁周点开联繫人，发现是一个陌生头像，头像除了简洁的白色，没有任何装饰。 祁周皱了皱眉，他怎么知道他没有睡？ 他发出：[你是谁？] 不一会儿，对方回到。 [你觉得我能是谁，祁周。] 他愣了一下，信息不多，但是足以让祁周知道是谁。 手机在季湛盛哪里放了两天，这两天足以让他知道联繫方式，他点开季湛盛的头像，打开了删除位置的界面。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祁郁北的声音，「哥，我买了宵夜，出来吃点东西吧。」 祁周迅速息屏，转身道：「好。」 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台前有一个小桌子，上面摆着几串烧烤，还有两份炒饭。 祁周吃了几串后，就听见祁郁北不经意提起道：「明天我们母校，要举行同学聚会了，哥还记得以前，和我们一起玩过的朋友吗？他叫季湛盛来着。」 他动作一顿。 祁郁北继续道：「你出国后的一个月，公司还没有破产那会儿，他经常到我们别墅外站着。」 「站着？」祁周有些诧异。 「对啊，就是站在别墅外，他很奇怪，叫他上来坐，也不坐，就直愣愣的站在楼下，连雨都不躲，那段时间可把我吓坏了。」 祁周没有想到季湛盛会这样执着，其实他提前了一个星期出国，所以季湛盛并不知道，一直站在别墅外，或许是等他。 所以哪怕连续了一个月，也没能看见自己。 祁周压面色坦然道：「那是挺吓人的，然后呢。」 祁郁北道：「还能怎么样，就让他站了一个月呗，就是我们这次同学聚会，好像也邀请了他。」 祁周这才想起来，祁郁北和季湛盛是同学，自从那几次接触后，不只是祁周，祁郁北和季湛盛也成了朋友，但是祁郁北从来不知道，他和季湛盛的关系并不清白。 「这次同学聚会，你不要去了，」祁周毫不犹豫的阻止道：「陈阿姨需要人照顾，我要去找投资方，挪不开身。」 他回绝的淡然，祁郁北并没有听出什么不对劲，只是点点头答应。 吃完宵夜后，祁周去淋了一个澡，出来后才发现前些天的衣服没洗，而那些堆积在一起的衣服，散发着一股淡淡玫瑰花芳香。 是季湛盛的信息素味，都过去三四天了，这味道还是没有降下，他有些失神的点了根烟，回忆如潮水涌来—— 夏日炎炎，灼热的阳光笼罩了整个操场，操场的正前方是一排排休息观赏座。 祁周等的有些烦闷，本来说好了今天训练，但其他队友迟迟不来，前座传来两个omega的对话声。 「我就说了季湛盛在的队一定会赢吧，给你说了还不信。」 「靠，我怎么知道，他长得白白嫩嫩，像个小白脸似的，哪知道打篮球这么厉害……」 祁周饶有兴趣的抬眸看去，操场上几个alpha挥洒着汗水，分为红队和蓝队，两队奋力夺球，在众多古铜色肌肤alpha中，有一个最是格格不入，他身着蓝色篮球服，皮肤白皙剔透，拍着篮球绕过了夺球敌队，跑在所有人之前。 第7页 即将投球时，敌对抢先一步跳起，想要拦住他的球，岂料他那只是一个假动作，随机趁着红队不注意，直接一个投篮，进了个三分球。 祁周微微撇唇，「这个人，倒是有点意思。」 紧接着，他们有开始了第三回合。 但是这次开场不如前一次好，季湛盛明显被针对了，有两个蓝队的人一直阻断他，甚至在他终于接过队友传来的球时，被红队立即拦住，就在他要绕过红队跑出时，却被那人一脚绊倒，侧身倒下。 而那些其余的红队alpha，却一个个围上去嘲道季湛盛：「我们早就说过了，你们拉一个劣质alpha上场，只会拖后腿，更何况还是个长得比omega都娇嫩的alpha。」 「哈哈哈哈……我看你们计算机系，是不是实在没有人上了，居然叫一个小白脸打中锋。」 「就这~接一个球都能摔倒，还是快扶回去休养生息吧。」 蓝队被嘲讽的面色都不太好，但刚刚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球上，没人发觉季湛盛是被绊倒的，就在红队得意洋洋嘲笑时。 祁周的声音赫然传来，「你们这些红队的菜鸟，打球打不过就直接投降，出猪脚绊人，你们很牛掰吗？」 那些红队的alpha瞬间黑了脸，通通朝着声源看去，就见祁周一手叉腰走来。 红队带头的头领道：「你是来找茬的吧，不懂别瞎说，他自己实力不够，就污衊我们绊人？你们是一伙碰瓷的吧！」 祁周被气笑了，他直觉越过那一围的红队，走到了季湛盛面前伸手道：「你没事吧，需要我拉你一把吗？」 那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季湛盛，他比远看还要漂亮，长悄浓密的睫毛下，一双灰棕色的瞳孔，高挺直立的鼻樑，和一个娇艷欲滴粉如桃的唇齿。 他温润笑着，脸色微红道：「谢谢，我能自己站起来的。」 第5章 回到我身边 好看，比他以往谈过的所有omega都要漂亮。 如果不是刚刚听了红队的话，他也会下意识的以为季湛盛是个omega。 他看着季湛盛有些缓慢的站起，虽然他面上没有流露一丝疼色，但起身的动作重心更加偏右。 「你的脚崴了？」祁周有些担心道：「我先带你去休息座？」 这一次季湛盛没有回绝祁周的帮助，而是点了点头。 在所有人的围观下，他把季湛盛送到休息座，就听见那几个红队人纷纷说到。 「真没意思，这个球还打不打了？」 「我看算了，他们队员都没了，还怎么打，干脆早点回宿舍得了，这太阳我忍不了了。」 终于有一个蓝队人，走了出来道：「你们红队别欺人太甚，我还说季湛盛打球那么厉害，怎么会无故摔倒，看来根本就是你们耍阴招！」 红队带头的道：「少血口喷人，你们有证据吗？！」 祁周只觉得听的耳朵烦，这红队的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要脸，插话道：「巧了，我这里还真有证据。」 一时间，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了祁周身上，而刚被扶着坐下的季湛盛也有些意外看去。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走到了起初坐在他前两位同学身旁，眯着弯弯的眸子，轻声道：「同学，可以把你们刚刚拍照的手机，借一下吗？」 那两位同学一愣，随后自然懂了祁周的意思，把手机交给了他。 「这里面就有你们要的证据，」祁走接过手机，把照片翻到季湛盛和红队人擦肩时的照片，然后又将两人腿部放大，「需要自己过来亲眼看看吗？还是要我把你们这张照片发到论坛，让所有人围观一下，是不是在耍阴招？」 带头的红队人道：「你那张照片，我们队员只是露出了一点脚，又没有彻底挡住季同学的路，怎么证明是他弄得？」 其余红队几人附和，「就是，你怎么证明？！」 「好啊，」祁周见他们还是不死心，直接道：「竟然你们都不承认，那我们去学校监控室里，查查监控怎么样？」 话音刚落，他还特地指了指距离篮球场最近的监控，那个监控足以照清当时发生的一切。 红队人听着祁周说的话，满脸黑线，而绊倒人的队员，直接心虚的撇开了眼。 此时，蓝队队员当然发觉了他们的不对劲，吆喝道：「就是！有本事去监控室看看，我就不信季同学能被空气绊倒！」 「是啊，有本事去！不去是王八！」 祁周见局势被拉回，做势就要带着他们去往监控室，这个时候，红队人里绊倒季湛盛的alpha，却突然走了出来，弱弱承认道：「是我绊倒的，不要查监控了。」 那名alpha道：「我可以向季同学道歉，是我一个的问题，和队友无关。」 他一站出来，红队人的脸上却并没有多余的惊讶，祁周知道他们是金融系的，以前就经常干这样的事情，后来他看不爽，就出资资助学校，直接在篮球场上，多安装了五个监控，为的就是这次比赛，因为他也会参加。 现在目的达到了，祁周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们，「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还要警察干什么？」 红队alpha见他语气坚定，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你想干嘛？」 「你没有看见吗？」祁周开门见山道：「季同学被你绊倒，崴伤了，你难道不要赔偿？」 第8页 「你……你们想要多少？」那人脸色不太好，大概是害怕他们会趁机大要一笔。 祁周则是转眼，朝着季湛盛看去，他没有说话，但是季湛盛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先是愣了会儿，随后反应过来，才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的声音温柔，无奈的嘆息一声后，「不需要赔偿，你只要和我道歉，在买一盒云南白药给我就好了。」 季湛盛这话说完，不止是祁周懵逼了，就连其他人也懵逼了。 这人……也太好骗了吧？ 他下个星期就要参加篮球赛了，现在受了崴伤，还不一定能上的了场，居然没有一点怨恨，报复的心态？ -- 「对不起，」红队alpha说完，便把刚买来不久的云南白药递给了他。 季湛盛接过云南白药后，淡淡的说了一声，「没事。」 那个alpha就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留下祁周和季湛盛两人坐在休息座上，祁周有些不解道：「你就这样让他走了？」 季湛盛拧开了手里云南白药的盖子，对着脚踝处的伤疼处喷洒去，他笑着回答道：「这个伤并不严重，只要几天后，就会好的，而且同学之间，也没必要和他们计较。」 祁周被他的回答，击的哑口无言，这个人说是在世活佛也不为过，为人太过慈悲？就按刚才那种情况而言，他应该受过不少欺负。 甚至开始出事时，他独自面临敌方嘲讽，队友也没有为他说过话。 祁周沉默的看着他，一个alpha有着远超于omega的漂亮，又出乎的温柔善良，放在一群大大咧咧，雄起方刚的alpha中，会被排挤也正常。 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看的脸蛋，居然不是个omega，不然他一定会把他拿到手。 祁周一人盯着季湛盛，正想的入迷时，却见他突然抬眸，两人视线撞上，祁周猛的回过神。 「谢谢你，」季湛盛腼腆着说道：「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一个人找他们理论，还怕说不过。」 祁周：「……」 「对了，我叫季湛盛，」他抿唇，「你呢？」 「祁周。」 季湛盛把手里的云南白药放在一旁，反手又摸出了手机，「我们加个微信吧，你应该也打篮球，我们有空可以一起练。」 「嗯，」祁走翻出手机，扫出了季湛盛手机里的二维码，刚一添加好友。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阿周，我找你好久了，你在这儿啊。」 两人回眸看去，一个明艷魅力的omega站在休息台下，他的手中拿着一瓶冰矿泉，直接走到祁周面前，递了过去。 -- 一根烟抽完，他彻底从记忆中清醒。 那个时候，他和季湛盛刚认识时，他身边还有不少莺莺燕燕，明媚阳光的，清澈爽朗，以及豪爽大气的，却唯独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为了季湛盛和这些人撇清关系。 更没有想到，那个纯情温润的alpha，会因为恨他，变成现在这样疯狂的人。 他把所有的衣服处理以后，回到了卧室，桌子上的手机再度亮起。 是医院发来的检查催促短息： 亲爱的祁周先生，你于本周星期三，预约的复查时间已成功！ 已为你延迟两天，请星期三务必赶往普德医院复查。 因为信息素絮乱的原因，他以往每个月都会去复查一次，但是这几个月先后经历挫折，他不但没能复查，甚至也没能按时服用药物。 他关掉了手机，倒头入睡。 第二天，合作资料整理好后，他陆续跑过很多家公司，那其中包括以往与祁越有过合作的公司，但无一例外，最终得到的结果都是拒绝。 一天下来，他手机里的金额从200元变成了110元，其中车费加上吃东西的费用，已经所剩无几。 祁周无助的走在大街上，此时天空下起了淅沥小雨，街边的人不时朝着建筑物跑去避雨，而他只是淡定的走着。 很奇怪，明明有的公司，在听到他所说的方案时，表现出了格外的欣赏。 但……还是拒绝了。 「祁先生！」 祁周顿住，一个人突然出现，急匆匆的跑到了他的面前，带着几分抱歉的意思道：「其实你说的方案很好，如果资助了，成功率也高，但是……对不起。」 祁周认识这个人，这是刚刚那个负责人的助理，他淡淡道：「没事。」 如果方案真的好，那么他们又怎么会拒绝，他心底清楚，这只是一个敷衍的安慰。 助理看出了他的不相信，解释道：「祁先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的合作方案虽然好，但我们公司确实不能资助，抱歉了。」 祁周不解道：「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样，为什么不能？」 助理有些为难，不可思议道：「难道祁先生不知道吗？现在整个商界，多多少少都和陌云有些关系合作，而你得罪了陌云……没人敢跟你合作。」 陌云…… 原来是他。 「谢谢，」他转过身，就要继续往前走时，助理却突然递出了一把伞，「是我们负责人叫我送的，现在下雨了，你打着伞回去吧，不要着凉了。」 祁周扫视了一眼，他递过来的伞，「替我谢谢你们负责人。」 是他的想法太过天真了，按照现在的局势，季湛盛是不会让他成功的。 第9页 三天时间，才刚刚开始第一天，他就感觉到沦为底层的无助，而整个商界也找不到一家，没有和陌云合作的公司。 这场赌注刚开始，他就输了。 与此同时，叮咚一响。 祁周失神的看着，白色头像发来的消息： [累吗？] [回到我身边，这一切就结束了。] 第6章 信息素絮乱症 雨滴零零散散的落在他的发丝间，而手机上的文字无限放大，季湛盛就如同捕捉猎物的人，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的不幸。 祁周手指紧紧的握着手机，最终按下了息屏键。 他不会让季湛盛得逞的，哪怕是在坚持两天。 「哥，你在干嘛？」 祁周愣愣的朝着声源转过头去，才发觉祁郁北正一步步朝他走来，他手持雨伞立即就挡住了祁周头顶的雨点，担心问道：「是谈合作失败了吗？」 祁周没有回应，只是默认了他的话。 祁郁北嘆息一声，「你已经很努力了，我们先回家吧。」 路途中，祁郁北招手拦了一辆车，两人打车回去，他不时回头担忧的扫视一眼，在确认没有事后，才敢回头，直到计程车到达地点。 他简单的付了钱后，下车道：「哥到了。」 祁周一路都没有说过什么话，直到上楼，回到公司破产以后，几人租的八十平小屋，他也是一言不发的回了卧室。 单独回到卧室后，他重新打开了手机，看着季湛盛发来的两条消息。 在键盘上，输入两个字——休想。 随后发出。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祁郁北担忧的声音，「哥，你没事吧？」 祁周淡淡道：「没事，我要先拿一套衣服，洗个澡在出来。」 「哥，」门外的声音再次传来，似乎有些许犹豫，「我今天碰到了聚会的同学，也看到了那个等你的人，季湛盛。」 祁周一顿，手机那一头没有再传过来信息。 祁郁北却继续道：「他给了我一张名片，说他或许能帮我们，但是前提是要你去找他谈，今天医院又开始催促，续交医疗住院费了，也是他替我们交上的。」 听完了他的一番说辞，祁周只觉得头愈发疼了，季湛盛远比他想的会笼络人心，他故意的利用祁郁北的不知，来向他传达信息。 「知道了，」他回答后，便没有了下文。 -- 昨晚祁周查询了一夜的各家公司，最后锁定了一家，和陌云合约即将到期的公司，陈氏集团，这是他目前为止，找到的机率最大的一家。 他一早就和前台预约了时间，开始在大厅等待，今天与昨日不同的是，祁郁北也跟了上来，他应该是担心祁周合作失败后，又会像昨天一样。 祁郁北一早就买好了早餐，两人吃好后，他就和祁周一样，静静地坐在位置上等待。 直到前台的beta小姐道：「不好意思，祁周先生让你久等了，我们负责人刚刚通知下来，关于您的合作时间，可能会延后一下。」 祁周谅解道：「没事。」 而彼时的二楼处办公处，季湛盛透过落地窗，淡淡的扫视着大厅之中，坐着的两个身影。 他的身旁站着另一位，身着休闲服的alpha，alpha有些无聊的打了一个哈切，「这就是你的初恋？长得倒是蛮野的，人应该很渣吧？」 alpha这话一说出，季湛盛冷冷的撇去一眼，只见alpha立即闭嘴道：「得得，我不说行了吧？」 观摩半晌后，季湛盛平静道：「陈序，等会儿他要和你谈合作，你可以听听。」 「啧，」陈序自然懂得他的潜意思，调侃道：「我们季总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完美十全，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人嘞，居然还有追不到的人？」 面对陈序的调侃，季湛盛没有回应，只是垂眸继续看着大厅中的祁周，心底想的却是——他会回到我身边，即便是最恶劣的办法，回来了，他就永远都离不开，逃不掉。 陈序身为alpha，自然看的懂季湛盛的攻势，那是alpha对自己的所有物的侵略性眼神，楼下的那人恐怕在劫难逃。 祁周被助理带进办公室时，只看见商务桌上，坐着一位身着休闲服的alpha，他面上带着和谐的微笑，还有着几分不驯，看的祁周有些愣神，这个人和以前的他，有些相似。 「你就是祁周？」陈序饶有兴趣道：「是要和我谈关于祁越重振的合同？」 祁周点了点头。 「行了，」陈序展开手示意，「坐下聊吧。」 他走到陈序身旁的位置坐下不久，拿出整理好的合同递给陈序，在他阅读合同的同时，一边介绍着自己的想法，与两人合作后，对方可以得到的利益，整个流程下来，说的格外流利。 就连陈序也有些惊讶，祁周的思路很清晰，每一个问题都能完美的解答下来。 但当一切谈完之后，陈序只是客气道：「行，那祁先生可以先回去，等我公司考虑考虑，出来结果后，会及时通知你的。」 他知道投资这件事，不是当即能定下，收起整理好的方案后，微微一笑：「好，那就麻烦贵公司了。」 走出办公室时，祁周总感觉有一种熟悉的视线，紧紧的盯着自己。 他出门后，便感觉到身体开始微微发烫，下意识感觉是信息素的絮乱，又要开始发作了。 第10页 祁周着急的询问了一下厕所的位置，就急匆匆的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待到，走进厕所时，浑身已经被冷汗遍布，身体开始散发出微弱间断的香槟烈酒香，这一次比上一次的信息素，要浓郁一些，但他只感觉一阵头昏脑涨。 他艰难的寻找着位置，突然一只手将他拉入了一间隔厕，而祁周原本微弱的身躯，本就无力反抗只能任由那人，将他狠狠地抵在墙上。 在祁周还来不及反应时，下颚便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捏开，迫使他微张唇齿，而这个吻就犹如侵略性的掠夺一般，强占着他的每一秒呼吸，似乎要将他整个人撕碎！ 泪眼朦胧下，他看清了那人的面容，稜角分明的脸庞，一双癫狂锋利的眸子里，满是对他的侵略性占有，季湛盛就如同疯了般，迫使他不停的承受侵占。 祁周努力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使劲全身力气猛地推开他。 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他努力调整着呼吸平整，而身体内的信息素絮乱，却因此愈发强烈。 「你又发作了？」他被推开后，微微皱眉，「信息素……为什么会这样？」 祁周撇开头，特意不去看他，「不用你管！」 「你是在恨我？」这句话从季湛盛口中说出，听不出一丝情绪，平常的如同一句询问。 但只有祁周知道，季湛盛说话的语气越是平静，就越是压抑着内心的情绪，一旦爆发只会比上一次更惨。 面对他的询问，最好的回应办法就沉默。 两人之间的氛围变的无比寂静，祁周一边在强忍絮乱发作的疼，一边警惕着季湛盛随时可能发疯。 久久没有说话，祁周不敢有丝毫放松。 季湛盛终于出声，却是冷冷道：「祁周，你还是和五年前一样，真的没有心吗？」 听闻这话，祁周却突的笑了，「季湛盛，你又比我好多少？暗中操控其他公司，不敢和我们合作，你以为这些，我都不知道吗？！」 他说出这句话时，牵扯了腹部疼痛，面上瞬间白了了不少，更是显露一丝疼色。 「祁周，」季湛盛再次开口，看着祁周痛苦的模样，心脏像被揪了一下，卑微又茫然道：「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我难道只是你的玩具吗……玩够了就甩掉……毫无顾忌。」 看着他受挫的摸样，祁周一丝动容，或许他们从五年前，就不该加微信，更不应该认识。 他一时哑然，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 季湛盛收敛着眸子，里面全然是失落与不甘，他不敢靠近祁周，怕一个动作之后，再次引起他痛苦牵扯。 片刻之后，他重新开口道：「我可以等，等你愿意回到我身边的那一天，祁周，在这之前，你永远也别想……」 祁周抬眸，看着他眸中侵略性十足的模样，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而他的声音再次道：「——别想甩开我。」 整个小内，显得无比压抑，他终于控制不住，转头便扭开门锁夺门而出。 他费力的跑到门口，撞上了一个温热的胸口，再也隐忍不住信息素絮乱的疼痛，彻底跌入了这个怀抱中。 「哥，你没事吧？」头顶传来祁郁北顾虑询问，可惜祁郁北是个beta，无法感知到祁周信息素的不稳定，只能急切道：「是不是生病了？」 祁周只想着，让祁郁北赶快离开这个地方，不然季湛盛出来后，一切就都麻烦了。 他微弱的说道：「走，快走……」 偏偏这时，身后出来季湛盛坦然的询问：「祁同学，真是好久不见。」 祁郁北一愣，「季同学？」 听到季湛盛的声音，祁周微微抓紧了祁郁北的袖口，而他只是以为祁周不舒服，忧虑道：「哥，不然我先带你去医院吧？」 祁周正要开口说话时。 季湛盛先一步，走到了两人身前，故作不知：「祁同学，这是你哥吗？他的信息素好微弱，是不是患上了什么病？」 他这话问出，一语点醒了祁郁北，他立即询问道：「哥，你是不是信息素絮乱症又发作了？我、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祁周一扶额，完了，这小子，真是没救了…… 季湛盛怔愣片刻后，一同附和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第7章 「你得逞了。」 医院的走廊冲刺着淡淡消毒水味，祁周被诊断不久后，刚服用下药物，躺在医床上，手里还吊着稳定液点滴，他不时朝着门身旁撇去。 还是有些不习惯，以往那个位置，坐的不是祁郁北，就是后妈陈园。 现在换成了一脸阴沉的季湛盛，他也不说话，就那样凝重的盯着自己。 祁周回避眼神，道：「没你的事了，快走吧。」 季湛盛依旧一言不发，直到房门被祁郁北缓缓推开，他打破了二人之间沉闷的气氛。 「刚刚我听医生说了，哥，你是近期复发絮乱，是因为平日里心律不齐，牵扯了信息素错乱的恶化，」祁郁北手里端着一杯温水，放到了祁周的桌旁。 在患上这个遗症后，祁周就对这些早就有过了解，尽管他在如何控制情绪，始终抵不过接二连三刺激，尤其是在遇见季湛盛之后。 而听见祁郁北的话后，他第一时间阻断，「别说了。」 与此同时，坐在他身旁的季湛盛却道：「他是什么时候患上这种病的？」 第11页 祁郁北一时分不清状况，看着两人不同的反应，沉默半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尤其是在发觉祁周异常冰冷的态度，和季湛盛面上的阴沉之色。 他有些小心翼翼道：「那个……不然我先给你们去买一些吃的？现在到点了，我去买点晚餐。」 祁周点了点头，「你去。」 看着祁郁北转身出了房门后，祁周才略微松下一口气，如果让季湛盛知道他信息素错乱的原因，大概他这辈子都会嘲笑他。 无论怎么样，他绝不可能让季湛盛知道。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僵硬的沉默中，气压下降到了冰点。 季湛盛淡淡的注视着他撇去的侧脸，一双桃花眼下泛着微红色泽，他还是同他记忆中一般，多情似无情。 他沉声道：「祁周，你还有最后一天时间。」 祁周知道季湛盛的意思，他说过给他三天时间做出选择，今天过后就只剩下一天。 「我希望你能清楚自己的处境，」他一语点道：「很多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陈氏集团？」 祁周沉默不语。 「你很聪明查阅到了，即将解约的公司，但有时候这种自作聪明，并不算是什么好事，」他用着最平淡的语气陈述，「今天，我是受邀，去陈氏集团续约的。」 仅仅一句话，就把祁周最后的希望击碎破灭，重振祁越变的遥不可及，他知道陌云的强大，也知道季湛盛的狠辣，偏偏还是抱有着一丝希望。 伴随着季湛盛那句话落下，祁周桌旁的手机忽然响起，而当他打开手机时，毫不意外的看见了陈氏集团的邮箱来信—— 很抱歉，您的方案很好，也很清晰，但我们公司暂时不考虑投资合作。 祁周盯着手机上的字幕，又抬眸朝着季湛盛看去，他就好像是永远甩不掉的阴影，一次又一次的将他笼罩。 祁越集团的崩盘破产，陈园的心脏病晚期，以及他无法摆脱的梦魇，这一切就好像是一个恶咒般，降临在他的身上，逼他不得不承受自己的恶果。 再次陷入深渊之前，他沉默良久。 季湛盛站起身离去之前，只留下一句：「祁周，从你回国出现在我眼前时，你就应该知道，我不会放过你。」 祁周看着季湛盛即将离去的背影，他知道自己走投无路了，与其无比纠结和季湛盛对抗到底，倒不如一同坠入深渊。 几乎是在他推门而出的最后一秒，祁周失神的说出了季湛盛期待已久的话，「你得逞了，季湛盛。」 季湛盛敛着眸子，原本搭在门锁上的手指微微收了回来，他转身看着病床上的祁周，眸子里是暗淡不明，看不出是喜是悲。 哪怕是用协议合约，把他困在身边，即使是回不到五年前，他们也要永远在一起。 -- 当祁郁北买晚餐回到医院时，只看见病床上的祁周一人，他有些奇怪道：「哥，季同学呢？他怎么不见了？」 祁周缓缓回国神来，「他有事先离开了。」 「这样啊……」祁郁北有些可惜道：「我还多买了一份他的晚餐。」 祁周看着他带回来的晚餐，那是打包好的三份饭和四菜一汤，有些愣神的回想到了以前，曾经他也在季湛盛的出租屋内，陪着他一起做过普通的菜饭。 那个时候的季湛盛很贫穷，穷到祁周看一眼，都忍不住甩五百块的地步。 他上学时，永远穿着起了球的白衬衫，在那个一线城市大学里，每个月都靠着奖学金，和打临时工来维持生计。 而那个时候的自己，却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忙着流走于不同的omega之间，只是每次看见季湛盛，都忍不住被他那一张，比omega漂亮的面孔，多留意一眼。 「哥，你们关系是不是不太好？」祁郁北有些疑惑道：「但是，我记得你们大学那会儿，不是经常走在一起，你还为了他，好像……和别人打过一场架来着？」 祁周被他一言，再次拉入回忆中…… 那次打架，他记得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季湛盛被几个混混alpha围在巷口，而那些混混找错了人，原本真正要打的人是他，误会成了季湛盛。 大概是他甩了alpha混混头的弟弟，所以才被围堵着要报复，凑巧omega约他去那条巷口做最后了断，但季湛盛那天恰好穿了他借的衣服，又走了那条道。 祁周赶上去时，只看见季湛盛抱着肚子，脸色发紫，侧躺在地面上。 「就不会反抗？真没用，」那是他第二次看见季湛盛，也是第一次看着一个alpha，说出这些字。 只记得，季湛盛那双胆怯又无助的眼神，弱弱的盯着他，好像在向他求救。 而祁周虽然身为大少爷，从小学过跆拳道，对付那些小混混绰绰有余，他趁着那些人不注意，抢夺过一根木棍后，就直接和他们打成一片。 最后虽然自己也挂了彩，但混混全然倒地一片，季湛盛被他扶起时，还微弱的说了声：「谢谢你……」 第8章 罪恶的开始 祁周现在还记忆犹新，那时季湛盛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微微色泽，又有着小鹿般的清澈，他们对视的那几秒中，他难以言喻的感觉到了心跳失控。 所以当他反应过来，瞬间松开了扶着季湛盛的手，有些别扭道：「没事就好。」 第12页 他居然对着一个alpha心动了？ 起初的篮球场，祁周帮助季湛盛只是单纯的看那一帮人不爽，而第二次，季湛盛却是无辜的，因为他而备受牵连。 而他之所以借给季湛盛衣服，也是因为那次篮球比赛中，他弟祁郁北突然找上了他，说他们队篮球服不够，有一个队员没有，后来怎么阴差阳错到了季湛盛身上的，他也不清楚。 那次架过后，祁周可谓是在整个学校都出了名，没有人敢在招惹这个背景强大，身手又了得的贵公子，相续而来的，还有一批又一批的omega追求者。 -- 祁周想起那些过往，有些心烦道：「早知道那个时候，就不该救那个白眼狼。」 这话吐出口不久，站在一旁的祁郁北刚把菜饭放下，就满脸懵逼的回过神，「哪个白眼狼？」 「……」面对询问，他又一时语噻了。 他们之间的事情，不能让祁郁北知道。 「叮咚——」弹出一条手机信息。 祁周拿起一旁的手机，就看见显示屏上，白色头像弹出的消息：[明天下午六点，我们在老地方见。] 他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几分钟过后，才回了一个字，[好。] 老地方，那个只属于两人的秘密之地，也是一切罪恶开始的地方。 祁郁北已经把饭菜早就打开摆好，看着祁周心不在焉，良久也没有动作，有些奇怪道：「哥，你还不吃饭吗？」 祁周看着摆在桌边的饭菜，掩饰道：「当然吃。」 说完，他就随手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而祁郁北则是不动声色，撇了眼他放在一旁的手机屏，那上面隐隐约约能看清一个白色联繫人头像，不过很快，就息屏了。 吃完饭后，祁郁北开始收拾碗筷，不经意的提起道：「对了，哥今天看见季湛盛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以前上学时，你还有一个omega朋友来着，他好像叫凌初来着？」 听见这个名字，祁周一怔。 「你们现在还有联繫吗？」祁郁北饶有兴趣道：「我记得，你那个时候好像还对他表过白，还经常把几个月的零花钱，都花到了他身上。」 「我有些渴了，」祁周故意转移话题。 不过好在，他这就话说出后，祁郁北就毫不犹豫的拿起水杯，没有在询问什么，直到端满的水，再次递回给他。 祁周喝完水后，就早早睡下了，他不仅仅是在有意逃避话题，也是在逃避那些见不了光的过去—— 那次巷口打架解救季湛盛，他本来以为两人就是最后一次相遇，毕竟alpha和omega之间，他的取向一直是清晰的。 只是没有想到，不久之后两人就被调动了宿舍，而季湛盛正好就在他的隔壁。 那个时期的季湛盛，身边的朋友并不多常常一个人，两人擦肩而过也没说过什么。 直到，有一次宿舍停电，他的手机也快没有电了，找人借充电宝，去了隔壁问人借，季湛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简约的黑色充电宝。 祁周就很自来熟的把充电宝拿走了。 等到把整个电都充完了，宿舍也恰好来了电。 第二天，他还特地想去祁郁北的教室门口，交代祁郁北把充电宝一定要退给季湛盛。 祁郁北一脸意外的抬眸，「你说季湛盛，谁啊？我们班有这个人吗？」 要不是祁周问过隔壁宿舍的人，他都要以为自己找错地方了，后来才知道，季湛盛在校时期比较短。 他有时候会因为兼职打工，不参与任何学生活动，在加上大学时期，课程比较少，他常常坐在最后一排，话也不怎么说。 比较出糗的是，那次退充电宝，季湛盛正好路过，直接叫住出了祁周的名字。 祁周把充电宝还给他，还不忘道：「谢谢，昨天你借我充电宝。」 季湛盛接过充电宝时，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在气氛格外沉默的时候，说了句：「我……没说过要借你啊……」 就连在场的祁郁北，也不明情况的看了祁周一眼。 不过下一刻，季湛盛却突然微微笑出了声，「我本来是看昨天停电，所以特地跑出宿舍买了个充电宝，然后刚买回来，要充电来着，就被你抢走了。 当时，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 祁郁北有些不可思议道：「哥，你抢人充电宝啊？」 祁周昨天到处借充电宝，看见季湛盛突然拿着充电宝出现，还以为就是为了报答他那次解救，结果连他自己都沉默了。 后来也不知是谁偷听了墙角。 隔天，学校就传出祁越集团的大少爷，横行霸道抢人充电宝的传闻。 这个传闻一出，祁周身边omega少了一部分，身边的狐朋狗友也经常拿这个事情取笑他。 「笑屁，」祁周最近本来就被传闻弄得烦躁。 后来没有过几天，就到了他的生日，那些大批的公子哥alpha和富家omega，都被约到在祁越旗下的酒店内举行宴会，宴会上的祁周在听完了一番嘱咐言论后，就无聊的坐在位置上喝红酒。 本来无比乏味的聚会，他却被一旁的唾骂声吸引了去，那周围还围绕着四五个围观者。 他幸灾乐祸的凑上去，看看谁那么倒霉。 而那在众人之中微微蹲着瘦弱身躯，他身着服务员装，露出的一点白皙皮肤，在灯光的照射下，被一抹鲜血染红，手下是一地的破碎玻璃。 第13页 「捡！都捡起来了，我就饶了你！」omega愤怒的双手抱胸，道：「你知道我这件高定西服多贵吗，你打一辈子的工都还不起！」 祁周垂眸才注意到，这个omega的西服上，沾染了部分的蛋糕黄奶油，偏偏又是白色的西服。 「对不起……」服务员一边抬头道歉，不顾被划破的手指，继续捡着破碎的盘子玻璃。 祁周本来不打算管这个事，但就在服务员抬头的瞬间，他看见了哪一张熟悉的脸庞——季湛盛。 「你这件高定多少钱？」 在一众人围观的时候，祁周的声音吸引了所有视线，他却很是自如豪气道：「我赔你就是了，这样为难人干嘛。」 那个被弄脏西服的omega听闻，本来就一肚子的气，正准备宣洩，却在看见时祁周时，整个人瞬间呆住了。 与此同时，还有季湛盛懵懂的视线。 他知道，这次来到他生日会的omega中，有不少奔着联姻来的， 但是没想的，正好就撞上了一个有目的的。 omega看见祁周后，脸色立即一百八十度转变，「没、没事的，一件衣服而已，不要就行了。」 「行，」祁周毫不犹豫接话道：「竟然都算了，那就都散了吧，散了。」 周围的人见状，无趣的纷纷走开，而原本客套的omega面色也不太好，但是碍于面子，也不好意思在说些什么，只好也随着离开了。 祁周这才垂眸去看蹲着地上的季湛盛，他依旧保持着微微抬眸的模样，有几分无措道：「谢谢。」 「这是第几遍说谢谢了，」祁周有些无奈道：「你怎么总是这么狼狈？」 他这句话刚说出不久，就看见季湛盛把出了血的手指，偷偷藏了起来。 「不用藏，我已经看见了，」他直接戳穿季湛盛，甚至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份无辜。 挺纯。 是他喜欢的类型，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 不知是不是酒劲上来了，他看着尽在尺寸的季湛盛白皙娇嫩的脸庞，居然没控制住一个前轻倾，唇齿擦过了他的侧脸。 季湛盛明显一怔，整个人都顿住，连眼睛都忘了眨。 祁周吻完以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拉开了距离。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祁周先一步猛地站起身来，就道：「我、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他走的飞快，只顾着向前沖，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直到身旁突然凑上来一人，直接按住了他的肩膀，「我说你小子，参加个生日宴，找都找不到你人，现在又要去哪里？」 祁周这一回眸，才看见出现在身旁的人，简洁纯朴的黑色西服，配上一张清冷的脸颊，凌初。 是他以前的同学，现在被调班分开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了。 凌初朝他身后看去，有些好奇道：「我说你怎么走那么快，不会是在躲那个omega吧？」 与此同时，祁周的身后再次传来季湛盛的声音，「祁周，你手机落下了。」 祁周这才想起来，刚刚走的慌乱，所以才会忘记了手机，他在犹豫时。 凌初却突然走到了季湛盛的面前，冷冷说道：「给我吧。」 片刻沉默之后，季湛盛的声音响起，他听起来没有什么情绪，「这是祁周的手机，要他自己拿。」 第9章 「两个月，搞定他。」 气氛变的尴尬又微妙，祁周转过了身，看着两人之间对立的模样，看向季湛盛伸出手道：「不好意思忘记了，你给我吧。」 季湛盛见他拿手机，并没有过多犹豫，将手机滴到他手里，就片刻不停留的转身离去了。 祁周有些发愣的盯着他离去的地方。 身旁站着的凌初此刻，突然出声道：「怎么，又看上新的猎物了？说实话祁周，你渣了那么多omega，就不怕遭报应？」 「才不是，」祁周想也不想的回应道，「他是个alpha。」 这就话说完，他又顿了几秒，他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否认欢喜，而是解释季湛盛是个omega。 难道他真的喜欢上季湛盛了？ 就连凌初都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不可思议道：「不是吧，alpha你也不放过啊？」 「……」 又是片刻沉默，祁周这次下不去口反驳，他没有说话。 alpha怎么就不行了，季湛盛那张脸和omega也没差多少。 他并没有把心底的想法说出来，凌初却是饶有兴趣道：「不然我们来打一个赌，我就赌你绝对拿不下这个alpha，祁周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他看起来比你直。」 原本并不打算出手的祁周，还偏偏就被凌初的话给激到了，从来没有在情场上失败过的情者，他还就不信，换了一个alpha他就搞不定了！ 「赌就赌，谁怕谁，」祁周豪言壮志道：「两个月，我绝对能搞定他。」 一场因为赌约开始的恋情，祁周抱着玩和试探的心态，开始接近这个贫穷又努力的alpha。 他拿出手机，点开了那个微信，微信头像是一个骨节分明的手，手指上拿着一片枫叶。 [周末有空吗？] 对面几乎秒回，[怎么了？] [我和朋友听说，最近南山在举行活动，成功爬山登顶的前三名，有三百块奖励，还差一个人，要不要一起去？] 对于一个贫穷又缺钱的人，三百块足够低他一天兼职工资，而又能玩又轻松，他没理由拒绝。 第14页 结果，弹出一条回覆：[不了，我周末有其他事。] 「……」祁周看着屏幕上的几个字，陷入沉默。 是觉得三百不够？ 他又打出几个字，发了过去：[听说道了山顶还有抽奖，参与奖就有一百块，一等奖是游戏笔记本，二等奖是空调，三等奖好像是一双奈克运动鞋，确定不去吗？] 他就不信，都这样了，季湛盛还能拒绝。 果不其然，几秒过去后，消息再度传来：[几点？我尽量把时间空出来。] [下午六点，南山公园下的小亭见。] 几个字发出后，对面没有在回复，他知道自己这次成功了。 -- 第二天，比他想像中要来的快，天空中微微暖阳洒落而下，他抵达南山公园时，特地看了一眼手錶，准时准点六点到。 而当他走到小亭前时，才发现那下面早就站了一个人。 季湛盛要比他到的更早，他身着一身白衫，碎发在微风吹拂下，轻轻扫过脸庞。 「你是几点到的，居然比我还要快？」祁周有些意外。 他淡淡一笑，有些拘谨：「也没有很久，就是比你早十几分钟而已。」 后来两人一起去了南山比赛的起点，因为昨天晚宴上的事情，他为了显得不那么刻意，特地邀约了几个朋友一起，不多不少正好符合规定的人数，五人团。 和其他朋友汇合不久，比赛刚刚开始，五人团一边聊天，一边爬山，只有祁周和他们的闲散不同，走的格外努力，不一会就走在了众人之前。 一个富家alpha看了一眼，又向祁周撇去，「我说呢，你怎么那么有底气，说我们一定会拿到名次，原来是找了一个免费劳动力？」 这次爬山活动的主办方就是祁越集团，祁周自然清楚规则，只要一整只队伍中，有一个队员拿到了第几名，那么其他队员都是同名次。 他有些敷衍道：「你管那么多干嘛，好好爬你的山，躺赢就好了。」 富家alpha调笑道：「还是我们祁大少爷想的周到。」 祁周抬眸看去，季湛盛已经远超出他们一大截，本来这次邀约就是为了多了解了解季湛盛，结果倒是真的被玩成了登山，他必须想一个办法，让季湛盛停下会儿。 所以，他先是故意加快了速度，跟上季湛盛的步伐，后来甚至凭藉自身的体力超越了他。 祁周故意没有回眸去看他，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没过几秒之后，故意上演了一番扭脚跌倒，但他失算了，扭脚的力度使用的过大，以至于没控制一滑，整个人连带着向后倒去。 艹！完了！ 如果没人接住他，这样高的破路，他恐怕的摔得住进icu，只是原因居然是撩人不成，遭受的一切，那些人恐怕又得笑他一段时间。 好在，他跌倒的身后正好对上了季湛盛的位置，所以被扶住时，他严重失控的心跳频率，终于缓和了些。 「你不用走那么急的，」扶着他的双手温暖坚韧，季湛盛如沐的音色传来，「我们现在已经是第一名了。」 祁周：「……」刚刚是谁走那么快？ 他现在脚崴了，根本听不下去季湛盛的话，只感觉脚踝处传来一阵疼痛。 季湛盛缓缓地扶着他在原地坐下，其余的人相序走了上来，看着崴了脚坐在地上的祁周，有人说打电话叫工作人员来，直接送他安全回去修养。 但季湛盛怎么会，就那样轻易回去，他的目的还没有达成，况且养伤也需要一段时间，两个月拿下季湛盛恐怕有些困难了。 他故意回绝道：「是我约你们来的，自然不会轻易的就打回头战，至少得和你们一起拿个名次。」 和他一起来的朋友面面相觑，各个表情跟见了鬼似的，这一项骄纵的祁大少爷，是不是哪里吃错药了？ 季湛盛显然没有注意到其余人的表情，只是淡淡安慰道：「我包里有云南白药，你可以先喷一些，这样以免伤势加重。」 祁周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在云南白药喷洒好后，他在季湛盛的搀扶下，试图站起来，但是走起路来格外吃力。 整个队伍，也因为他从第一名掉成了第三名。 富家alpha看出了祁周的不对劲，故意凑到他身旁，放低了音量道：「祁周，我刚刚还以为这是你的廉价劳动力，现在看来，不会是你物色的新猎物吧？」 祁周撇眼瞅了瞅，身旁另一边的季湛盛，有些怕被他听见露出马脚。 干脆打发富家alpha道：「去去，别乱说话。」 富家alpha见他有些忌惮，自然也明白了意思，只是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道：「哥们，你是真的勇！」 季湛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对暗号。 直到alpha笑了笑，很自觉的和两人拉开了距离。 季湛盛才发觉祁周的面色并不是很好，脚崴伤不久，又开始大步活动，只会让伤口越来越严重。 他突然顿了下来，道：「不然你上来吧。」 祁周一愣，「啊？」 「我的意思是，我背着你爬上去，」季湛盛又补充。 「这……不太好吧……」 让一个温柔美人背他，这个画面怎么想，都不是太美好，他本想婉拒。 季湛盛就道：「你别误会，我只是想拿下名次抽奖，背你也是希望能加快速度而已。」 第15页 祁周一时不知所言，只好同意了他的主意。 直到上了季湛盛的背后，祁周才渐渐发现，他并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瘦，甚至只是靠在他坚韧的背上，他就能感觉到，那些有力鲜活的肌肉。 而他紧紧地的靠在季湛盛身后，那些因为爬山而产生的热度，一点点侵湿了季湛盛的衣衫，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令他整个人有些失神。 直觉告诉他，那是季湛盛信息素。 「不然我们休息一下？你出了很多的汗，」祁周关心道。 季湛盛后知后觉回应道：「不……不用。」 祁周一直都知道，alpha的体力远远超于omega，只是季湛盛以往给他的印象都是柔柔弱弱，现在突然颠覆了他的幻想，让他有些无措。 更让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是，季湛盛在背着他的情况下，居然真的带领着队伍，到达了山顶夺下了第三名。 直到祁周着地时，他都有些懵，这还是那个他认识的柔弱alpha吗？ 季湛盛并没有察觉到祁周的表情，后来步入抽奖环节，他才有些转眸瞅向祁周，道：「谁上去抽？」 祁周和一众朋友面面相觑，他们对于奖品都没多大期望，本来参与这次活动，也只是受邀玩玩，所以都意见很统一的把机会给了季湛盛。 毕竟，他那不要命似的爬山，他们都看在眼里。 季湛盛上台抽奖时，不负众望的抽中了二等奖。 那天已经步入傍晚，在浅浅的灯光下，祁周看见季湛盛双眸明亮，笑得真挚而热烈，直到领奖时脸上都一直带着微笑，而他的视线不偏不倚的看向自己。 即便没有说话，祁周也感觉到了他眸中的感激之心。 活动并没有因为领奖而结束，集团不仅为他们准备了帐篷，还提前准备好的烧烤摊，烤串和一系列。 今夜他们来不及下山，要在山顶度过一晚。 旁人都在享用美食，与欢声笑语时，祁周才抽空坐到季湛盛身旁，有些不太明白的问道：「为什么刚才登山，你那么努力，还一直背着我，就不怕体力不支吗？」 「怕。」 季湛盛一个字，把祁周接下了要说的话都堵住了，只听他又接着道：「但是我如果把你放下，他们也不会带着你，他们应该没有吃过苦……」 祁周一怔，所以他只是单纯的不想抛下自己？ 「不过，现在还是要谢谢你，」季湛盛眸子微微眯起，侧脸唇角浅浅上扬，「我抽到了二等奖，你还把奖励让给了我，我本来……也是冲着奖励来的。」 很直白的对话，他丝毫不遮掩自己的目的，但这并不让祁周反感，相反的让他感觉到，比以往与omega相处，要欢快自在的多。 祁周不解道：「这个奖励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挺重要的，」季湛盛诚恳道：「或许对你们来说不算什么，但是我和奶奶住在一起，兼职赚的钱，也只够上学和家里的基本开支，夏天炎热多蚊子，如果能有一个空调，对我们来说，算是很好了。」 祁周尽量控制的不那么震惊，「你们家没有空调吗？」 「嗯。」 他以前以为，季湛盛的家庭只是普通家庭，出来赚钱兼职也只是赚外快，但他没有想到在这个，居然还有家庭没有空调的。 「所以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发消息告诉我，有这次活动，我也许就错过了，」季湛盛垂眸，似乎在想些什么。 祁周又道：「等等……你刚刚说，你和你奶奶住，那你爸妈呢？」 「死了，」季湛盛语气如常，淡淡道：「在我七岁那年，死于一场大火中。」 第10章 「故意的。」 祁周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没有追问下去，只是借着灯光朝季湛盛看过去，他纯白面孔在烧烤的篝火旁，笼罩了一层暖色光辉，此时看起来如春风温润。 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用完餐后被众人拉扯着，参加了真心话大冒险游戏。 游戏的条件很简单，丢筛子，丢到最小数字的选择：真心话或大冒险。 祁周手气很差，第一局就是那个最小数字的，被众人起闹着做大冒险。 他摆了摆手，道：「真心话。」 顿时，众人异口同声无趣。 祁周身边的这些朋友，平时抱着怎样的鬼胎，他怎么会不知道。 富贵alpha起闹道：「真心话就真心话，那祁周你就说说，你都谈了多少任？」 被问出这个问题，他下意思的朝着季湛盛瞅过去一眼，并没有看出什么波动。 祁周也不避讳道：「具体没有数过，应该有十几个了吧……」 他自己也不太确定。 富贵alpha听了，不禁感嘆道：「居然比我预想中的要少？」 「你觉得的有多少？」祁周有些无语。 「哈哈哈哈，我以为应该至少有三十多个了。」 听了这话，祁周又不自觉的朝季湛盛看去，他面上依旧那样风轻云淡，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事情。 很快就开始了第三，第四轮，不过连接几次，都没有轮到季湛盛，直到第六次，他才丢了一个最小数字。 祁周来了精神，饶有兴趣的出声，道：「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季湛盛说完，特地抬眸看了眼。 第16页 面对季湛盛真挚的视线，祁周竟然有一瞬间的想闪躲，他有些不自然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如果能针对喜好下手，那他两个月搞定季湛盛，或许会比较容易。 岂料，季湛盛的回答却是：「没有，我还没喜欢过人，所以也不知具体什么类型。」 祁周再次扔到最小筛子时，这次问他问题的人，成了季湛盛。 他想会儿，最终问道：「你呢，喜欢什么类型？」 当初，祁周心里下意识的想起了一个回答，喜欢你这样的，但是他为了遮掩自己的目的，特地改了口，随便道：「喜欢凌初那种类型的。」 当即那种情况下，他无意说出的一句话，传着传着不知怎么的，就成了他喜欢凌初。 -- 祁周再次醒来时，只觉得一阵头昏脑涨，那些记忆如潮涌扑面而来，不断在他脑海中回放。 他记得那段事过后，开始以各种理由接近季湛盛，从送早餐，到一起打篮球，几乎看得到季湛盛的地方，就能看见他。 祁周甚至有跟着他一起回过家，在那个八十平的出租屋内，陪着他照顾他奶奶。 后来水到渠成，两人开始一段不为人所知的恋爱。 刚开始祁周以为季湛盛和别人不同，但他错了，季湛盛一直都不是表面那样温柔无害的，他是压抑的，阴暗病态的，以至于到后来，季湛盛已经彻底变成他不认识的样子。 「叮咚——」 祁周拿起手机，今天他不仅要出院，还和季湛盛有约，白色头像传来了一条简讯，[出发了？]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时间17:30。 他回覆：[知道了。] 昨天确实熬夜了，没想到一觉睡到了下午。 他把周围都看了一遍，发现祁郁北不在病房内，而桌旁摆放着打包好的饭菜，简单的吃了一点后，祁周出院打车，就朝着南山去。 终于到了地方，他在小亭子刚坐下。 身后传来低沉冷音，「祁周，你迟到了。」 祁周感觉身后莫名发凉，他回眸看去，就对上季湛盛一双波澜不惊的灰棕色瞳孔，即便不说话，也能让人感受到足够的压迫力。 他随便找了一个理由，道：「路上堵车了。」 季湛盛沉默的注视着他，犀利的视线似要将他整个人看穿一样。 他不自然道：「怎……么了。」 这时，季湛盛才叙述道：「祁周，不要对我撒谎。」 这句听不出什么语气，但足矣让祁周整个人吃瘪。 和几年前一样，每次他撒谎季湛盛都能一眼看穿，但比起拆穿更恐怖的是，他从来都不会说，只是看着他为谎言遮掩。 「我知道了，」奈何现在局势改变，他只能服软道：「以后不会了……」 季湛盛没有在追究那些问题，将手中的协议书，静静地摆放在了亭中的石桌上。 祁周顺着看去，便发现那个文件上写着几个字「情人协议」，实在是太过明了。 「季湛盛，」祁周决定在做最后的努力，「你要知道，这份协议签订了，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无尽的沉默中，时而伴随着树叶沙沙声。 五年前，他在这个地方确定了对季湛盛的感觉，五年后，他们要在这里重新开始一段关系。 「祁周，」季湛盛开口，话语中带着狠绝道：「你以为——谁想和你回到过去。」 也是到了这一刻，祁周才明白，季湛盛从来就没有打算要放过他，从第一次相遇，他就註定会受到惩罚，一场以约定为束缚禁锢的牢笼里。 他别无选择，只好自暴自弃的拿起笔，在那个协议书上，协议人哪一行，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季湛盛拿起协议书后，看着那上面清晰的字迹，「有件事情我要和你交代一下，这份协议包括了，情人该履行的所有义务，以及你最讨厌的那件事。」 听到这里，祁周的脸色才开始露出破绽，他的唇色泛白，那一件他至今都不敢回想的事，电闪雷鸣的夜晚，噩梦缠绕禁锢的他无法呼吸，在几乎窒息的最后一秒，他被迫着承受到了顶峰。 「季湛盛，你这个……疯子！」他声音带着微微颤抖，突然想起之前在包厢内，季湛盛也曾拿出这件事，却没有一丝歉意，不可置信道：「五年……五年前，难道你是故意的？」 面对他的恐惧彷徨，季湛盛却是低沉的笑了，「不然呢？」 他说道：「祁周，你不会真的以为那是狂躁症？我只是单纯的想干你。」 第11章 「乖一点。」 他没有想到季湛盛会毫不犹豫的承认，甚至以这样恶劣的态度。 「季湛盛……你比我想的还要噁心，你这样做就没有丝毫顾及？」他一脸的不可思议，即便是唾骂的声音，却没有丝毫威慑力。 季湛盛在承认事情的同时，也只是淡淡道：「你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我造成的？」祁周再也忍无可忍，道：「从来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分手，是你一直抓着不放！」 季湛盛眸色变冷了些，眼眶中淡出点点血丝，沉声道：「祁周，你别忘了，那时候是你说的在一起，也是你说会永远陪着我，后来你单方面结束，又不告而别，你以为你就没错吗？」 第17页 祁周不知所然。 说到底，还是他太自信了，以为招惹了季湛盛，也能像以前一样，轻松甩掉。 「其实你一点也不无辜，」季湛盛的手渐渐摸覆上他的颈间，在那一颗痣上微微停顿，勾起了他对曾经的回忆，他标记祁周时的印子，就在这颗痣附近。 他道：「祁周，是你抱着试探接近我，而现在我只是让你看清现实，我不是玩具。」 祁周听着他的每一句话，垂眸又看了眼，他拿在手中的协议书，顿时止住了嘴。 他以前玩弄过太多人的感情，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像季湛盛这样疯，他实在报复他，也是在警告他。 久久没有出声。 季湛盛捏着他颈间的手，却突然一收，将他拉入了自己的怀中，唇部贴着他的耳旁道：「这一切才刚刚开始，祁周我说过，别想甩开我。」 祁周不受控制的一颤，现在的季湛盛足够让他感到恐惧。 「闹够了？」季湛盛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蹙眉道：「跟我回家。」 后来，两人一起上了车，车途中开了半个小时后，抵达一座别墅前。 这座别墅有两层高，内部装修简约，还自带了一个小花园，季湛盛手里拿着别墅的钥匙，随手打开了门道：「以后，你就和你家人，搬到这里来住。」 祁周跟在他身后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个对于季湛盛来说不算什么，毕竟身为陌云的掌权人，他早就不缺钱了。 季湛盛带着他，一路走到了房屋内，随后将钥匙放在了桌子上，轻松道：「这里的房间不少有六间，有五间房子，你们想干什么都可以，但是最角落处的房间，要留出来，我会随时回到这里看你。」 他没有过多婉拒，「知道了。」 这里总比他那个租的房子好，如果陈园出院了，也需要一个地方安然住下，能住在这里面自然再好不过。 祁周很清醒的接受了现实，反正他都已经签订下了协议书，即便是后悔，倒不如接受一切来的好。 他本来以为季湛盛不会轻易离开，随时戒备着。 直到一个电话打来，季湛盛接了电话，沉默半晌只是应下一个字，「嗯。」 祁周上前几步，还想着听一下内容，结果季湛盛突然转过身，一双敏锐的眸子盯着他。 祁周顿时有些尴尬，瞥向一旁道：「我只是有些渴了，想找一下水。」 「水在一楼，」季湛盛淡淡说着。 「哦。」 祁周无趣的转过身，朝楼下走去，身后传来季湛盛的嘱咐：「对了，那间房子不要让任何人进去，你也不能。」 「哦，」他敷衍的应下，只要关于季湛盛的东西，他才不会感兴趣，即便是放在眼前的东西。 他走到一楼，在厨房打了一杯水，再次回到大厅时，只看见落地窗外，一辆黑色的宾利渐行渐远，心底的戒备彻底放下，看着偌大房间，最终翻出了手机。 这才发现手机上，有三个未接来电，全都是祁郁北的电话号码。 他立即按下了回拨键，在拨通后。 祁周听见手机里传出的焦急声，「哥，你跑到哪里去了，你的信息素还没有稳定下来，怎么就出院了？」 「没事了，」祁周淡淡：「我的身体我清楚，只要过一段时间，就会平缓了。」 前提是，不会有人再拿信息素来刺激他，不然他照样会再次复发。 手机对面沉默了片刻，随即祁郁北的声音再次响起：「哥，你注意身体，没事就好。」 「放心吧，」祁周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参观着房子的周遭，犹豫了会儿，最终道：「我以前的朋友有一间房子出租，看在我的份上，便宜了不少，我现在在参观。」 「是打算把房子换了吗？」祁郁北询问。 「嗯，」祁周直言道：「我们也确实该换房子了，明天带你来这里看看，等陈阿姨出院了，我们就搬进来。」 他说完，和祁郁北寒暄几句，就准备挂断电话，对面却再次询问道：「哥，是季同学，季湛盛的房子吗？」 祁周最近几次和季湛盛相见，祁郁北会猜到是他也不意外，祁周也没有打算遮掩，承认道：「是他。」 电话紧接着传来祁郁北的夸赞声，「那季湛盛他真好，我记得你以前上学时，骗过他来着，最后走的时候也没来得及告诉他，他现在居然还能帮你。」 祁周听着，却只觉得是讽刺，他以前确实混不吝，但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伤害季湛盛，偏偏天不由人愿。 「不说了，」他简单搪塞后，就挂断了电话。 祁周喝了几口水，就在大厅的沙发缓缓坐下，这别墅内很干净整洁，沙发甚至新到不像是有人坐过。 难道是季湛盛新买的房子？ 但如果是新买的，他又为什么不让人进最后一间房子，祁周摇了摇头，才渐渐回想起，季湛盛一直都是个有洁癖的人，当初那间小出租屋内，也能被他整理的干干净净，放置整齐。 这个地方，他或许也住了很久。 他又把别墅内参观了一遍后，视线停顿在最角落里的那间房子。 为什么他不能进去？ 祁周有些好奇，那里一定藏着季湛盛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一步步靠近，在确认别墅内部没有监控后，走到了那间房门前。 第18页 正准备伸手扭开把手时—— 「祁周，你就不能乖一点？」 季湛盛的声音突然响起。 第12章 「标记我。」 祁周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立即转过身，他看着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季湛盛，有些诧异道：「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后半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 但季湛盛只是定然看着他，就已经知晓了他想说的话，「走的那个人不是我。」 他说的简单，也没有解释离开的人是谁，祁周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现在的状况。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季湛盛却并没有给他逃避问题的机会，视线瞟向一旁的门锁，又回到祁周的脸上，「我刚才和你说过的话，你是忘记了，还是根本就没记。」 祁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不论从行为，还是所做表面来看，他都是故意的。 每每到此刻，他的视线就会漂浮不定，不敢去看季湛盛沉敛的双眸，不经意间，他瞥到了季湛盛左眼下的一颗痣。 那颗正中与眼眸下方，给他整个人增添了几分忧郁感。 祁周有些不自然道：「我只是想逛一逛，没想过碰你的东西，而且……我不是也没有进去吗……」 他说话的语气有些弱，比起被季湛盛戳穿，倒不如先承认的好。 但是，他承认了之后，季湛盛却没有再说话，而是迈着散漫的步伐，一步步的靠近他，祁周有些心虚的后退，但只是短短一步，他就抵到了门上。 祁周看着步步逼近的季湛盛，脑海中突然闪过季湛盛在签订合约之后，说过的那句话，情人的义务，心惊胆战：「你……你想干嘛！」 他吓的绷紧了身体，面对季湛盛的靠近时刻警惕着。 岂料，季湛盛却顿住了，距离他不到半步远的地方，「祁周，记住我给你说过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这间房子你要是敢打开，就别想出来了。」 祁周看着他严肃而冷峻的容颜，知道他是在警告自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曾经他们也亲密无间过，但两人现在早就破碎不堪。 「知道了，」祁周定然道：「我以后不会再踏入这里。」 他这句话说完后，季湛盛也并没有让步，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有一种隐晦不明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祁周的错觉，他在瞅向季湛盛的那一刻，看见他也有片刻的闪躲。 祁周有些怔愣，他比季湛盛矮了半个头，但是他记得在五年之前，他和季湛盛走在一起时，两人明明是一样高。 「祁周，」季湛盛微微侧眸，他淡淡道：「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啊？」祁周有些不明所以，然后也撇开了视线，他的眼神怎么了？ 后来，季湛盛终于转身下楼，见祁周没有跟上，提醒道：「还不动，是想趁着我离开后，再开一次门？」 祁周这才反应过来，也跟着下了楼梯。 一下楼梯后，就看见季湛盛拿起了一旁的钥匙，这才确定了他要离开。 「你要去哪里？」他本意只是随口一问。 但季湛盛的回答却是让他一滞，「送你回医院。」 祁周在缓了缓，才道：「你不是都叫我住你家了，怎么又回医院了？」 他这话一出口，季湛盛意味深长的扫视了他一眼，「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谁，谁迫不及待了！」祁周为了不让季湛盛误会，还试着解释：「我只问问，而且我已经出院了。」 「你是出院了，但是你的病还没好，就算不回医院，也要检查才行。」 -- 两人到达医院后，祁周被季湛盛强制着做了各项检查，在确认除了信息素错乱之后，还意外的发现了一件惊天病症。 他看着手中的报告，确诊室内氛围无比沉浸，而化验报告上几个字，令他紧紧皱眉，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 祁周偷偷撇去，看见那张报告单上，写着清清楚楚的诊断结果：标记能力缺失，无法完成标记。 他有些无措刷着手机，真是丢了丢到家了！ 论x无能报告，被旧情人看见的感觉，社死到恨不得当场撞墙，还要假装淡定。 「什么时候开始的，」一旁沉默不语的季湛盛，在这个时候终于开口询问。 而他强自镇定，随意而轻松道：「有一两年了吧，具体时间记不到了。」 季湛盛看着他松散的态度，有些微怒道：「不能标记，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很无所谓吗？」 祁周刷着手机的手指，此时微微一顿。 大概在两年前，他遇到过几个心动的omega，也试图与他们缠绵标记，但每次一轮到那件事情，总是未半而扫兴收场，在加上他又信息素微弱，原本就感情不顺的他，变的愈加坎坷，被甩又被背叛。 他历经了无数遍，早就看开了。 他无奈一笑，「习惯了，或许是上天的报应吧，我以前渣过的人太多了？老天看我不顺眼。」 「祁周，」季湛盛说着，突然就牵起他的手，道：「你跟我出去。」 祁周不知所然的被季湛盛拉出了医院，一路上似乎很急切，直到他被季湛盛拉入了一处角落，抵在了墙上。 「你……」祁周有些惊愕，「你……在干什么？」 第19页 他看见季湛盛缓缓解开了衣领，露出那记忆中，如同锦绸一般白皙的颈间。 在昏黄的落日之下，蝉鸣伴随着季湛盛的话语一同入耳，「来标记我。」 祁周看着他逐渐侧过脸，微微收敛了眸子，把脖子显露的更加明显，用来便以标记，他的瞳孔猛地一震。 面对这巨大的诱惑，他的呼吸都不由变粗。 但他却迟迟没有动作，压抑着声音道：「没用的，季湛盛，我的信息素微弱，已经到了重度丧失，是无法进行标记的。」 他失落的垂着眸子，低声嘆息。 「你都没有试过，怎么知道？」季湛盛声音低沉，在他即将退缩的时候，双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肩膀。 祁周进入了一个很温暖的怀抱，他抬眸，便看见季湛盛刻意展露的颈部，耳边传来季湛盛蛊惑的温声：「祁周，你不是一直想标记我吗？现在给你一个机会。」 第13章 临时标记 标记季湛盛。 五年前，两人还在一起时，他曾无数次幻想过，会是在怎样的场景之下，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是现在的这种状况。 在他确诊信息素缺陷后，季湛盛却不同之前那样偏激，甚至用最温柔的方式让他标记。 祁周看着近在尺寸的颈部，他的后脑勺被季湛盛拥抚着，即便是退缩也没有机会。 他咽了咽口水，最终朝着那一处放纵咬去。 季湛盛不受控制的沉吟一声，他垂眸便能看见祁周侧倾着脸颊，而露出的耳廓，那里连带着脖子都泛着一层绯红。 这是祁周兴奋后，会出现的生理反应。 咬破的皮肤渗出点点血液，祁周释放着信息素，试图注入季湛盛颈部。 空气中，瀰漫着柑橘清淡的综合酒香，令祁周更加沉醉其中，暧昧的气息将两人围绕，而季湛盛强忍着欲望，努力保持清醒。 季湛盛原本皱着的眉，也在这一刻得到缓解，「你的信息素……好像稳定了。」 听到他的话，祁周懵懂的松开了口。 这时，他才发觉周遭瀰漫着淡淡的香槟味，虽然还是一样的微弱，却没有起初那样不稳定，身体并没有因为激发信息素，而感到任何痛苦。 「好像是的，」他自己也有些奇怪。 「祁周，」季湛盛的气息，温热打湿在他耳边，「除了我，你在这五年之内，还标记过其他人吗？」 面对这个疑问，回应只有无尽的沉默。 不知是后遗症，还是上天在帮他刻意逃避这个问题，祁周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袭来，眼前彻底黑暗之前，他清晰的看见季湛盛眼底闪过一丝波动。 就好像知道，他在逃避这个问题。 -- 次日清晨。 祁周再次茫然的睁开双眼，窗外的光亮射入房内，他转过头朝床边看了一眼，发觉没有季湛盛后，又坐起身将周围都看了一遍，还是没有看见人。 看来昨天他昏迷过后，季湛盛只是把他送回了别墅，并没有停留。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传来。 祁周摸索起床柜上的手机，联繫人来电：祁郁北。 他按下接听，「怎么了？」 「哥，你快回来，妈的心率异常，现在进了抢救室！」祁郁北焦急的声音中，伴随着发颤。 祁周反应过来后，也跟着急切道：「怎么回事，不是说了最近已经好多了？怎么会突然就异常了？！」 「我……我也不知道，哥，你快来，」祁郁北那边不时传来仪器检查声，他又道：「医生说……是……是病情加重了。」 祁周听着对面嘈杂的声音，只觉得是干着急，他忙着安慰道：「你先不要慌，我马上就赶回来。」 说完，他就挂断电话，焦急的离开了别墅，明明他刚和季湛盛谈好了一切，重振祁越的投资方找到了，契约也签订了，如果这个时候陈园出事了，那一切都将成为白忙活。 他打了一辆车，直奔医院而去。 抵达医院时，他看见抢救室的廊道外，祁郁北无力的低垂着头，零零散散的碎发遮住了表情，只有不停颤抖的双手，展现出他的恐惧。 「郁北，」祁周轻声叫唤。 祁郁北听到声音连忙抬起头，「你来了啊。」 祁周几步走进，便看见祁郁北眼眶中，肉眼可见的红血丝，明显是熬了夜的，他问道：「陈阿姨呢？」 这个问题问出后，祁郁北并没有回答，而是在沉默了片刻后，沉重道：「医生说，妈的心脏病暂时稳定了下来，但是因为病情加重，接下来的时间只有……三个月。」 祁周见他低落又无助，过了会儿才开口劝道：「有很多事情是无法阻止的，但是竟然已经发生了，我们能做的，就是让陈阿姨在接下来的日子快乐。」 「快乐？」祁郁北陷入了自责，「但是……我从来没有做过让她开心的事。」 祁周平时与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接触的夜不算少，清楚他性格一直都是贪玩又调皮，但自从集团倒闭之后，他的性格就收敛了不少。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祁周并不会安慰人，所以即便是到了现在，他也只会用那时，祁郁北安慰自己时说的那句话。 「哥，」祁郁北抬眸道：「其实我并不理解，你为什么不逃？」 被问到这个问题时，祁周明显一愣，「你说什么？」 第20页 「我妈只是你后妈，爸也死了，」他解释着。 两人之间的氛围第一次陷入沉默。 祁周从来都没有想过逃，至少在他看来，他们曾经是一家人，现在也是一家人。 「叮铃铃——」 就在此时，电话铃声打破了沉闷的气氛，祁周如同找到救星般，接通了电话，那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他接通后，对面并没有传来丝毫声音，他甚至不耐烦的问了几遍，「谁？说话……」 但是电话里依旧没有丝毫回应。 就在这时，祁郁北却突然出声道：「是因为季湛盛吗？」 祁周没想到他会提起季湛盛，因为无论从哪一方面说出，陈园和季湛盛都是两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 「哥，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祁郁北面色淡漠，和平时的和谐不同，此时他严肃的令祁周有些错愕。 不过，祁周很快恢复了那一份淡然，道：「朋友。」 祁郁北有些不可置信道：「但他会为了一个朋友，帮这么多忙？」 「嗯，」他风轻云淡道：「只是朋友。」 几乎是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手机突然传来「滴」一声，那是挂断后的提示音。 他心中一颤，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那一串陌生的数字，和后来的挂断声。 就好像是，故意打过来一个电话，用来窃听他们两人的对话。 祁周抬起手机，看着那个陌生的号码，正打算回拨过去，耳旁传来低沉淡漠的声音。 「祁周啊，你真是让我又惊喜了一回。」 听到这个声音时，他僵硬的转过头，季湛盛今天穿了身简白的衣服，手里还拿着刚刚挂断的手机，伴随着季湛盛的一步步靠近，祁周只觉得身边的一切，都瞬间失去了原本色调，变成了深渊灰褐色。 而他随时会被捲入其中。 不同以往的，季湛盛的脸上并没有展露一丝狠意，相反他笑得很温润，温润到令祁周感到森森凉意。 「只是朋友，祁周，对你来说我算是什么样的朋友？」 第14章 不喜欢omega 季湛盛道：「算床伴吗？」 祁周怎么也没想到，季湛盛会突然出现，尤其是他刚撒了一个谎后，毫不顾忌当着祁郁北的面，问出这句话。 把两人见不得光的事情，彻底泄露。 但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祁周从来没有打算，让其他人知道。 所以，即便是他问出了这句话，祁周后怕的往身旁撇了眼。 「哥，」祁郁北在他回眸时，一脸不可置信道：「季湛盛刚刚，说了什么？你们的……关系。」 比起疑问，他脸上更多的是震惊，显然也被当即的情况吓到了。 祁周却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季湛盛并没有因为他的窘迫而退步，相反的他冷笑了一声，嘲讽道：「祁周，原来你真的把那些事情瞒了五年，你可真行，就连我那时候都被你骗了过去。」 被拆穿后，祁周没有说话，他微微蜷缩着手指，像是等待死刑的处决者。 季湛盛的话如瀑布一淋而下，汹涌逼人：「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不说，一切就没人知道？五年前，是你追着我，求我和你在一起的，玩弄人感情的也是你，现在都过去五年了，也是你自己找上门求的包养，怎么……还期盼着瞒天过海？」 「还是说，要我把五年前，那天夜里的照片拿出，重新甩到你面前？把你的不堪让所有人都瞧一遍？」 祁周一怔，终于忍不住吼出：「别说了！」 他一脸惊愕的看着季湛盛，心里没来由的一揪，明明……明明五年之前，他亲眼看着季湛盛把照片删了，为什么季湛盛会突然提起那件事！ 「祁周，」季湛盛平淡了许多，不甘心的质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是个傻子？」 傻子。 从那件事情发生后，祁周就知道，知道季湛盛不会轻易放过他，偏偏他过度自信，他用着往常的套路，在安抚了季湛盛的情绪后，定下这辈子都不可能完成的约定。 是他给了季湛盛希望，告诉他，「不会离开，永远不会。」 一个是习惯浪荡于世俗的alpha，一个是偏执真挚面对一切的alpha，两个感情上的极端者，一个要自由，一个要永恒，註定了两人在一起的开始，就是痛苦纠缠的开始。 而他们的同属性，也註定了他们不会被世俗接受。 「哥，」祁郁北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他说的……都是真的？」 短短一句话，让祁周恨不得马上逃离，他几乎崩溃：「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祁周逃避着同时，那些回忆的碎片扑面而来，每一秒一刻，都在他脑海中无比清晰滑过。 五年前，在那场爬山比赛后。 他习惯了每天多带一份早餐，即便是自己来不及送，也会叫跑腿给季湛盛送去，然后在用微信和他联繫。 祁周喜欢季湛盛，这件事情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至少在那段时间里，他确实喜欢过。 后来再次碰见季湛盛。 祁周身边跟着富家alpha，两人本来是嫌宿舍停电，所以出去透透气，结果恰好在楼下，碰到季湛盛被omega表白。 omega是清纯可爱型的，和季湛盛表白时，整张脸都红透了。 第21页 祁周和富家alpha路过时，只听见omega的后半句话道：「可以做我的alpha吗？」 omega手中拿着一盘心形的巧克力，脸上洋溢着微微幅度，「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从开学班上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一直关注着你。」 祁周起初听见这话，还挑了挑眉。 哦豁，居然还有人也喜欢季湛盛，遇到对手了。 他抱着看戏的心态，和富家alpha站在一旁窃听，富家alpha都忍不住调侃：「我说兄弟，看来你的猎物有点抢手啊，等等……和他告白的omega，好像是计算机系的系花？！」 祁周这才留意的看了眼那个omega，白皙而纤廋的身材，加上一双纯真明亮的双眸。 确实是系花。 他淡淡：「你放心，我觉得他不会答应。」 「切，」富家alpha摇了摇头，「那你觉得他会答应你？虽然他看着是小白脸了点，但应该不会喜欢alpha吧？」 祁周听闻这话，有些没好气道：「屁，你懂什么，等着看呗。」 就在两人对话完，重新回眸看去时，只见omega娇软的落下了几滴泪，紧接着omega的身后，连接跑上来几个omega安慰，季湛盛并没有过多停留，转身就离开了。 其他omega替着告白的系花omega出气，故意放大了声音朝着季湛盛吼去：「不接受就不接受，你说不喜欢omega什么意思！难道你还喜欢alpha不成，拽什么啊！」 而在一旁看戏的祁周和富家alpha，把这句话全都听了去。 「天，」富家alpha震惊道：「祁周，你还真是中奖了，居然有alpha不喜欢omega的。」 就连祁周都怔住了，季湛盛不喜欢omega？是藉口还是真的，他朝着季湛盛的背影看去，只见他上来宿舍楼梯，再也没有下来过。 那天，他给季湛盛发去了一条消息，[你还好吧？] 而季湛盛回覆：[没事，你看见了？] [嗯。] 对面停顿了几秒后，才继续发过来一条消息：[你别误会，我确实不喜欢omega，但也不喜欢alpha。] 这一条回复，直接让祁周整个人呆住了，不喜欢omega也不喜欢alpha，他是在向他解释吗？ 祁周关了手机，没有再发消息过去，身旁的富家alpha却是一脸吃瓜的表情。 「我懂了，你在联繫他对吧？」富家alpha笑的贱贱道：「他不会真的喜欢alpha吧？」 祁周无语的白了他一眼。 富家alpha却彻底来了兴致，话语连绵不断道：「诶，祁周其实我挺好奇的，也知道你在追季湛盛，但是你说，你要是追到他之后，你们两谁上谁下啊？」 「滚，关你屁事，」祁周没好气的怼回去，心底里却暗暗想着，如果两人真的在一起后，季湛盛被他压在身下，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但光是这样想着，他就感觉腹部一热。 他，必须是上面的那一个。 第15章 「谈个恋爱。」 夜晚十点，嘈杂的音乐和一群彻夜狂欢的人，在酒吧内肆意舞动，唯独角落处一人紧紧地盯着手机。 祁周看着手机屏幕的回覆：[晚安。] 连续一个星期的早晚问候，对话没了下文。 「怎么？看来我们浪尽情场祁少爷，也有失手的时候啊。」富家alpha从一旁端着酒杯走来，恰好看见他翻阅的聊天记录，不禁拍了拍祁周的肩膀感嘆。 祁周不耐烦的避开他拍来的手，「陈渊景，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被突然怼了句的陈渊景早就习以为常，无奈的摊了摊手，「我可没惹你，话说你怎么突然看上了这个穷小子？」 他说完，还抿了一口杯中酒水，很不解道：「还是个调子高的穷小子。」 「你懂个屁，」祁周把手机息屏以后，收了起来道：「我和凌初有赌约，只要我追到手就赢了，你以为我会这么认真？」 「凌初，」陈渊景明显一顿，「就是你以前的那个同学？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他的名字，他是不是还给你当过家教？」 祁周敲了敲桌面，狭长的眉睫在昏暗的灯光下颤了颤，淡淡道：「嗯，他是做过我一段时间的家教。」 凌初的成绩很好，在省里是拿过冠军的存在，但同时凌初的家里很贫寒，而他赚钱的方式，就是给其他富家孩子当家教。 当初，他能给祁周当家教，也是受陈园的邀请。 陈渊景来了兴趣，「我说你究竟是喜欢凌初，还是季湛盛啊？你因为跟凌初的赌约，去追求季湛盛，你不会是喜欢凌初吧？」 祁周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见凌初时的场景，他虽然是个omega，但身上却没有一丝omega的娇柔，相反的他是肆意而张扬的。 他们的初次相遇，并不是在校园，而是在酒吧，凌初穿着黑色破洞衣，一头锡纸烫带着两颗耳钉，与校园内的三好学霸截然不同。 祁周第一印象就是：这个omega很有趣。 至少和他以往见到的omega都不同，让他忍不住想要接近，却又不敢触碰的存在。 如果拿凌初和季湛盛做对比，那么凌初就像是烈酒，让人上瘾却又不敢长饮，而季湛盛更像是冰水，足够止渴，喝多了却让人觉得凉。 「不知道，」祁周用着半开玩笑的语气，道：「或许，我两个都喜欢呢？毕竟烈酒和冰水我都离不开。」 陈渊景被他的回答弄懵了，一愣一愣道：「我去，祁周你小子，真会玩，不会是想脚踏两条船吧？」 第22页 「滚，」祁周端起放在桌面上的酒杯，喝了一小口后道：「我没你想的那么没底线，至少我在没有追到目标时，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陈渊景点了点头，「那赌约呢？你们两赌了什么？」 祁周这才想起来，从这场赌注开始的时候，他和凌初根本就没有定下赌约的东西，赢了获得什么，或者输了失去什么。 是他一时兴起，借着赌约的藉口，直接朝着季湛盛沖了上去。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再次拿出了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后，看着季湛盛名字后的备註，8月22日。 那是他前些天，特地去季湛盛班级的信息录入表看到的——他的出生日。 祁周抬眸，看了眼手机电量格旁显示的日期，8月20日，还有两天就是季湛盛的生日了。 祁周回眸撇了眼陈渊景，「这两天你就别来找我了，我有件事情要干。」 陈渊景啧了声，无趣道：「听祁大公子的。」 -- 他开始有意蓄谋接近季湛盛，每次一到下课时间就去找他，起初季湛盛对他的热情并不习惯，但是第二天就好了很多。 祁周和昨天一样，在教室门口等着季湛盛出门，笑得和睦：「季同学，今天有空吗？我家附近开了家游乐场，要不要一起去啊？」 「今天？」季湛盛看着他，有些为难道：「我今天要兼职上班……也许不能陪你了，抱歉祁周。」 「但是昨天我都陪了你一天，你就不能陪我一天？」祁周随口提起。 季湛盛回想起昨天，祁周一直陪着自己在兼职店，帮忙时的摸样，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明明对什么都不熟练，还是帮着他端起了盘子，尤其是在最忙的那一段时间。 直到后来，祁周也没有说过一个累字，只是在自己看向他时淡淡一笑。 季湛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祁周见他犹豫，干脆道：「这样吧，你就单独陪我玩，我给你钱，六百怎么样？」 他想着，反正季湛盛缺钱，那他就用金钱满足他。 原本还在犹豫中的季湛盛，抬眸看了他一眼，最终答应，「……好。」 在季湛盛答应后，两人已经走到了校门口，祁周牵起他的手，直接带上了自己新买的宝马车。 第一次坐豪车，季湛盛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甚至有些不解道：「为什么要我陪你？」 祁周一手转动着方向盘，回眸扫了他一眼，「今天是你的生日。」 这句话说出，车内沉默了很久。 季湛盛也没有再说话，偶尔的向他看去，几次愈要开口，却还是顿住了。 「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知道的？」祁周唇角微扬，「季湛盛，有一件事情我想了很久，最终决定和你谈一下。」 季湛盛看着他的侧脸，祁周的桃花眼此刻微微眯着，嘴角的幅度更加明显，心情似乎好极了。 让他忍不住问出口，「谈什么事？」 「谈个恋爱，」祁周笑着说出。 而坐在副驾驶的季湛盛，却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震惊。 他垂着头浅浅一笑，然后才道：「祁周，别开玩笑了。」 两人话说着，车也行到了目的地。 祁周停到路边后，看向季湛盛他的面色如常，没有因为他的话引起丝毫波动。 看来就连季湛盛也不相信，他会被一个alpha喜欢，毕竟两人之前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是朋友。 祁周并没有立即下车，而是看着身旁的季湛盛，认真道：「不是开玩笑。」 「季湛盛，我是在追你。」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认真，季湛盛的笑容有片刻怔愣，不过随后便恢复如常。 「你怎么会看上我，」他提醒道：「我们都是alpha，更何况你不是有omega吗？」 「分了，」祁周风轻云淡，道：「早就分了的。」 话音刚落，季湛盛没有在和他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移道：「这里就是最大的水上乐园，我还是第一次过来。」 祁周懂他的意思，干脆顺着他的话题道：「如果你想，以后我可以经常带你来这里。」 话说完，他就开门下车，走到了季湛盛副驾驶门旁，帮他打开了车门。 两人一起买了票后进入游乐园，夜晚的微风轻轻飘过，季湛盛的发丝迎着飘起，干净的白衬衫在灯光下，更像是一个温润的天使。 祁周看着他精緻的脸庞，又把所有的游乐项目，都在脑海中的过了一遍。 「有没有想玩的？」 季湛盛把票上的项目都看了一遍，他从来没有玩过，以往他只有在别人口中听说过，对于游乐园的定义，记忆中只有一片空白。 但是比起这个，更让他不可思议的是，「你让我陪你……就是陪你玩一天？」 他从那次活动后，就已经知道祁周很有钱，后来更是在身旁不少同学口中听说，祁周是祁郁北的哥哥，而比起他们家背景，更让人人乐道的是——祁周谈过的每个omega，全都是校园内赫赫有名的美人。 与他历届在一起omega不同的，大概就是季湛盛是个alpha，而季湛盛也是校园内，出了名的高颜值，如果不是平时没打扮被埋没了。 本应该是校草的存在。 「嗯，」祁周随意道：「如果你不知道玩什么，我们可以先去鬼屋看看。」 第23页 季湛盛垂眸看着游乐票，沉默了一会儿，附和道：「那就恐怖屋吧。」 祁周原本想着，如果两人进了恐怖屋，只要看见可怕的东西，随便什么只要能把季湛盛给唬住，他就可以借着机会拉进关系。 但现实往往很骨感，两人拿着票一起进入鬼屋后…… 第一关，是突然弹出来的一个娃娃头，祁周本来还想着，这个恐怖屋他已经来了三次，应该不会被这样重复的关卡吓到。 结果出乎意料的是，他因为太久没来，第一关早就变了，变成了从天而降一个红衣长发道具。 祁周勉强控制住了心态，两人绕过红衣鬼，但紧接着突然一只手，抓住了祁周的肩膀，他压制住心态，缓缓转过身。 结果好死不死，对上了红衣道具尽在尺寸的石灰白脸，还有落下的两行血泪。 「我靠！什么鬼！」祁周下意识往身后连退，想和女道具拉开距离，却忘了身后还有人，他直接就把季湛盛给撞倒了。 和偶像剧不同的，大概就是，偶像剧里这个时候应该接吻，而他因为后劲太足，直接跑过了头，左胸口恰好对上了季湛盛的头。 「……」祁周费力撑起身体，突然感觉胸口处有个软绵绵的东西。 几秒后，身下传来季湛盛的一声沉吟，而他在这一刻不受控制的——有反应了。 要命。 他立即支撑身体，想着绝对不能让季湛盛发现这尴尬的一刻，然后他也确实那么做了，就是过程不太顺利。 「抱歉，」他起身道歉后，想去扶起一旁的季湛盛，全然忘了遮掩下体，而季湛盛被他扶起后，眼睛只是随便一扫而过，就看见了那隆起的部位。 「你……」季湛盛装作没有看见，移开了视线有些不适道：「没事，不用你扶，我能自己起来的。」 他只好松开了手。 待到季湛盛也站起来后，他关心道：「你还好吧？」 然而面对他的关心，季湛盛微微一笑，「没事。」 就是这一刻，祁周才发现，他为什么追不上季湛盛，因为他很有分寸感，无论面对什么事都很温柔。 就像刚才那样，他明明观察到季湛盛朝他下体撇了一眼，却依旧能面色如常遮掩住那份尴尬。 「你现在相信了吗？」祁周偏要把这，刻意保持的分寸感打碎。 季湛盛愣道：「什么？」 他回道：「关于我喜欢你这件事，不论是生理上的或是心理上的，我并没有和你开玩笑。」 「……」 「你疯了？」这是以往温润的季湛盛，第一次不可置信道：「你是alpha，我也是alpha，你怎么会……」 关于alpha也会喜欢alpha这件事，祁周倒是觉得没什么，毕竟当今这个社会，他就不相信没有人喜欢过同性。 起初，祁周自己也不敢相信，但事实就是那样，他确实喜欢季湛盛，而季湛盛和他一样，都是alpha。 他面对季湛盛严肃沉闷的表情，却突然笑了。 祁周平淡道：「季湛盛，你不是不喜欢omega吗，我们试试，怎么样？」 面对他随意的告白，季湛盛却低沉着声，认真回答道：「祁周，我不会答应你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给你说过——我对alpha不感兴趣。」 作者有话说: 求海星 第16章 「为什么帮我。」 「当然，也包括你。」 季湛盛落下这一句话后，不在顾及祁周独自走出了鬼屋，好像是在有意逃离这场告白。 从那次不欢而散后，祁周连续三天也没有再见到季湛盛。 他有预感，季湛盛在刻意躲他。 告白会被拒祁周不是没有预想过，只是初次经历失措后，他对季湛盛的态度也发生了改变，从开始的随意到了会用一丝真心。 季湛盛躲他，那他就去他宿舍堵。 但是，直到过去了六个小时，学校门禁时间超过了，也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直到宿舍门突然打开，「祁学长，你怎么蹲在这儿？」 祁周抬眸看了眼开门的人，直接道：「季湛盛呢？」 「他啊，听说是休假了。」 祁周一愣，「休假？」 「对啊，」开门的alpha挠了挠头，「听说好像是因为奶奶住院了，要照顾奶奶来着。」 祁周得到了关键信息后，翻出手机，直接发了条消息给季湛盛，[你奶奶住院了？] 五分钟过去，对面没有回应。 祁周不死心的又发去一条，[病情严重吗？如果需要钱的话，我可以借你。] 良久，才传来回复，[不用，我有钱。] 终于等来了回复，祁周又问道：[你在什么医院，别误会，我只是单纯的想看一下奶奶。] 特地解释以后，他才点击发送。 [不用了，谢谢。] 简洁的对话以后，祁周原本还想再问些什么，只见对面已经显示下线。 与此同时，打算回去的祁周，听见了季湛盛宿舍内，其他人的对话声音—— 「你别说，季湛盛也是真的可怜，奶奶生病了，他还要兼职赚钱，现在连学都不能正常上了。」 「听说他兼职赚的钱，还不够他奶奶住院费的，现在他奶奶都是待在家里吃药维持。」 「这样太惨了吧，早知道当时他问我借钱，我就应该借他几百……」 第24页 祁周这才清楚，原来季湛盛不说，是根本就不在医院。 他不管不顾的推开了宿舍门，发出「嘭」的一声，直接让整个寝室的人的震惊看去。 「你们知不知道，季湛盛家在哪里？」 一个学弟道：「好像是成业鸭溪街道，十字路口的出租区域那里。」 居然是整座城市最偏僻的那一块，祁周不知道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尤其是在赶到了地址后，看着成片的破旧廉价出租屋，这里住着的人多乱杂，环境卫生脏乱差。 即便是早就知道了，季湛盛家庭困难贫穷，还是会被眼前的环境刷新认知。 这样的地方也能住人？ 这里的出租屋巷口成堆，想要在多户人中，找到季湛盛的家，让他一时泛了难。 他手里拿着看望病人的果篮，只好拨通了季湛盛的绿微电话，在一段铃声过后，对面终于接通了。 先开口的是祁周，「我到了你们家的街道口，来接一下我。」 他的语气直白，丝毫没有给拒绝的机会。 而季湛盛在短暂的沉默后，才道：「你等一下。」 十五分钟过去后，祁周看见路口缓缓出现的一人，他白皙的皮肤在阳光底下，泛起淡淡光泽，还是那一套陈旧的白衬衫，只是衬衫和往日有些不同。 边角沾染了部分污垢，季湛盛的脸上显露肉眼可见的疲态。 「祁周，」他的声音依旧温润，却好似僵硬许些，「谁告诉你这个地方的。」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祁周从他面上看见了一丝窘迫。 他笑道：「只要我想知道，就算他们不说，我也能找到。」 季湛盛看着他，一时失语。 「奶奶的病怎么样了？」祁周问到。 季湛盛不经意撇到祁周手中的果篮，却不适道：「祁周你没必要这样做，我……」 「你对我不感兴趣，」祁周接话道：「我知道了，现在可以去看奶奶了？这水果晒下去，就要阉了。」 面对他直白的揭穿，季湛盛在一阵沉默后，终于转身开始带起了路，祁周跟着他一路进入了巷口，路途还没有走到一半，就遇见几个混混，见他们两人经过，围堵了上来。 这些混混alpha人高马大，个子高壮有力，似乎故意在等他们出现。 「呦呵喂~这不是季湛盛嘛，」带头的混混道：「连续几个月都没有交保护费了，这不被我们堵上了，你小子前几次是真能逃啊，这次看你怎么逃！」 以前对于混混的定义，季湛盛只在电视上看见过，毕竟现在是和谐社会，但他没有想到这样老旧的现象，还会出现在这里。 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况，季湛盛站在他身前，微微侧眸小声道：「等会儿我数1、2、3守着，你先跑过去。」 他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当字数出口，「1、」 「2、」 「3！」 祁周却并没有夺步而逃，季湛盛有些诧异的回眸，就见他从身后站了出来，「他欠你们多少保护费？」 这话一出，不仅是季湛盛，就连那几个混混也全然愣住了。 反应过来后，为首的道：「也不多，就三千。」 季湛盛见他们随口乱咬价，正欲开口解释，祁周却直接掏出了钱包，今天他带够了现金，直接掏出了六千。 「这些钱够吗？这段时间都不要找他了。」 几个混混顿时面面相觑，看着这个出手阔绰的年轻alpha，立即道：「够够够！」 混混接过钱后，纷纷散去，走时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季湛盛，「你小子也是运气真好，居然认识了个小少爷，」他这话说完，又朝着祁周撇了眼，调侃道：「小少爷可别被表面的假象给骗了哦。」 直到他们走远后，祁周也没有想清楚混混话里的意思，只是当季湛盛开口，把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中。 「为什么帮我？」 祁周反倒直接坦白：「不是仅仅是帮你，不给钱我也过不去，我们两都得遭殃，而且刚刚我数了一下，他们至少有六个人，又都是大状体格alpha，我打不过。」 第17章 「你们睡了？」 「行了，」祁周换了只提水果蓝的手，解释道：「我承认，这里面不否认，有我喜欢你的原因，你要是实在过瘾不去，就帮我提着。」 季湛盛盯着祁周的顿了几秒，后才缓缓接过水果篮。 他没有在犹豫，拿着篮子走到前方带起路来。 祁周看着季湛盛洁白的身影，与周围烂街巷口截然相反，他身上有一种生而带着清澈感，即便只是身着一件简单不过的白衬衫。 「到了。」 直到季湛盛转过身来提醒，祁周才从思绪中反应过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地方。 他们站在出租房的楼梯前，楼道口大门被一扇铁门锁着，只见从铁门侧旁，走来一个弓腰老奶奶，她手中端着盆子。 老奶奶动作缓慢，一路咳嗽不止。 祁周试探着开口叫唤道：「奶奶？」 老奶奶听到声音，回眸朝着祁周看去，眼睛眯了眯，一撇眼又看见了他身旁的季湛盛。 「小盛回来了，」她一笑道：「咳咳咳咳……这、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祁周有些懵愣，因为季湛盛的奶奶那句「小盛」，明显是对着他叫的。 第25页 「奶奶，我在这里，」季湛盛温润提示到，说完他就直接走前，把铁门给打开了，回眸看向祁周时，不忘解释道：「我奶奶的眼睛有些退化了。」 这时，站在季湛盛身前的老奶奶，才恍然大悟道：「小盛，咳咳咳咳……老花眼又犯了……咳咳咳。」 「我扶你回去休息，」季湛盛打开门后，把手中的果篮放到了一旁，扶着奶奶一步步回到房间。 祁周几步上前把果篮重新抬起，跟着他们相序进入了出租屋内。 直到进入屋中，祁周才发现是一室一厅的小房间。 客厅放着一张床和木质桌椅，卧室一张床，电视柜上是厚重的老旧电视机，就连唯一的空调，还是那次爬山比赛得到的。 进屋后季湛盛就扶着奶奶进了卧室。 祁周把果篮放在木质桌上，看着挂在桌旁的相框，框内只有奶奶和季湛盛两个人，照片中季湛盛还很青涩，脸上都洋溢着淡淡笑容。 而奶奶也不像现在的满头白发。 直到十五分钟后，季湛盛才出来，声线融合道：「看完了就把相框放回去吧。」 祁周缓缓转过头，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自己身后。 他严肃道：「季湛盛，你奶奶的病很严重，如果只是光待在家里吃药，是不行的。」 「我知道，」季湛盛回复他的话时出奇平静，说出的信息却足够让他震惊，「她患的是胃癌，晚期，即便是去了医院也治不好。」 祁周瞬间哑了声，脸上满是失措。 季湛盛却垂眸道：「这些年来，我一直有陪着奶奶去医院，但病情并没有因此改善，这个月，是奶奶叫我把她接出来的，她听到了我和医生的对话。 奶奶说，她不想在医院闭眼……她想回家。」 迎来的是更长的沉默，祁周看着面前的季湛盛，他长而浓密的睫毛微敛，鼻尖微微泛红，整个人看上去脆弱易碎。 不知怎的，祁周伸手下意思的想去安慰他。 手指抚摸上脸颊的那一刻，同时迎来的还有季湛盛错愕的眼神，两人对视的一秒。 祁周不自禁开口道：「其实你可以不用那么累的，季湛盛，我可以帮你，只要你开口。」 季湛盛反应过来，立即撇开了脸。 「你不用可怜我，这些事情我能解决。」 祁周不明白季湛盛明明钱就不够，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也不愿意让他帮忙。 他刻意引诱道：「季湛盛，我知道这些苦日子你都能过，也许没有我的帮助你也能熬过去，但是你的奶奶呢？如果她时间不长，你也要她在人生最后一段时间，陪着你过苦日子吗？」 他这话一出，季湛盛没了回应。 祁周见他面上有一丝动容，又道：「我也不是一定要你回报的，至少在这个时候，我是真心想帮你的。」 过了片刻，季湛盛依旧又温柔的语气开口，「不用，谢谢。」 他们两人之间，就好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墙，在把两人隔开。 祁周见他意志坚定，只好松口：「你不愿意就算了。」 「嗯。」 「但如果你改变主意了，也可以告诉我。」 祁周说完，垂眸看了眼手机，已经到了下午五点，正好他有些饿了，开口随意问道：「你们这里有什么吃的？我有些饿了。」 季湛盛看着他反转及大的摸样，忍不住一笑，「没有了，不过我们可以一起去买。」 祁周看着他浅笑的脸庞，那里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好看又腼腆。 -- 没有多久后，两人就一起到了附近的超市，是连锁的大超市，物品样样齐全。 祁周推着手拉车，而季湛盛就走在他的身旁跟着，身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祁周罕见的挑了些玉米和排骨。 「你会炖汤？」季湛盛有些意外。 「那是，一般人我都不给他炖，」祁周很是自信，说完还不忘撩拨季湛盛一把，「除了你，毕竟我是你未来的alpha。」 虽然季湛盛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调戏了，但每到这时，祁周就能看见他耳朵肉眼可见的发红，眼神也有些不好意思的闪躲。 「祁周，」他有些别扭道：「别开这种玩笑。」 见他这样，祁周偏偏来了趣味，「谁说我开玩笑了，我是认真的，其实无论是我做你的alpha，还是你做我的alpha都没关系，只要——能在一起就好了。」 季湛盛见他不收敛反而愈加厉害，提前转身就想走，动作却顿在了半步。 与此同时，祁周侧眸看见，就见迎面走来凌初，他手中同样推着手拉车，向着这边漫不经心走来，直接越过了季湛盛，推到了祁周的面前。 凌初脸上挂着笑容，「祁周，真巧啊，在这个地方都能遇见。」 他意味深长的扫视了季湛盛一眼后，道：「没想到，你玩游戏这么认真？富贵少爷都追到这里来了。」 这句话声音不小，刚好能让季湛盛听的一清二楚。 只是凌初口中的「游戏」，只有祁周才懂，那不是游戏，而是他和凌初之间的赌约——两个月之内，搞定季湛盛。 祁周顾虑的看了眼季湛盛，见他并没有回过身，独自挑选着新鲜玉米，又暗示性的回了凌初一眼。 但是，凌初不但没有因为他的暗示退缩，反而玩味一笑，声音不小不大道：「这么在意，你们睡了？」 第26页 第18章 吃醋了 凌初：「所以你把他标记了？」 祁周来不及阻止他的话，这些话全都被季湛盛听了去。 「祁周，」几乎是下一秒，季湛盛不冷不淡的声音传来，「他说的什么游戏？」 他缓缓转过了身来，面对着他们两人，面上表情柔和只是带着丝丝不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祁周只是盯着他的眸子，却感觉他藏匿着什么。 「没什么，」祁周立即接话到。 凌初配合着，微笑说道：「是在说我们两前些天，玩的一款游戏。」 季湛盛听到这一番解释后，将他们两都扫视了一眼，最终推着手拉车走向一旁的调料区。 凌初这次并没有拆穿他，而是用视线审视着季湛盛离开，直到把他从头到脚都看了遍，才把头转向祁周。 「眼光倒是不错，只是没想到你，喜欢的是纯真这款，」他评价完，垂眸就看见两人手拉车中的食材，随意道：「要不要一起，正好今天我父母都回乡了。」 祁周很明显能感受到，他并不是真心的想一起，而是单纯的想看戏，看他是怎么戏弄季湛盛，看季湛盛会不会上当。 「你想干嘛，」他特地压低了声音，严肃道：「不要在这里乱说话。」 「乱说话？」凌初说出这一句时，有些松散道：「祁周，我可没有乱说话，当初的赌约你都忘了？那是你和我定下的，不过是追一个贫穷alpha而已。」 他每一句话，都在提醒着祁周，这只是一场游戏。 祁周则是一边瞅着季湛盛的地方，一边回应，「我没忘。」 但是这些天的用心之后，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改变了。 「呵，」凌初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摸样，微声嘲笑着道：「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一个alpha？」 祁周知道，他是在试探他，但他认真的心思绝对不能让凌初知道，不然以他的性格，一定会把这件事告诉陈园。 到时候，他想见季湛盛一面恐怕都困难。 「谁说的，」他装作一脸不屑道：「游戏而已，我怎么会认真，再说了，追这种贫穷的对象，最是简单了，你就等着输掉赌约吧。」 凌初看着他势在必得的摸样，啧了一声，「那如果你输了，赌约的战利品是什么？」 「输了包你三年的优质抑制剂，」祁周信誓旦旦，又问道：「那你输了怎么办？」 「那我就免费给你补课一个学期，」凌初淡淡说着，「你就这么有信心？」 祁周向着前方走去，道：「前提是你不能捣乱。」 这次，即便是两人拉开了距离，凌初也没有再跟上来，直到他走到季湛盛身旁，见他心不在焉的挑选着酱油，刚拿出来一瓶，又把酱油放回了原位。 「怎么了，」祁周询问道：「是没有合适的调料吗？」 季湛盛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自顾自的寻找着。 祁周不明所以得，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直到，季湛盛把周围调料区都饶了一遍，最终又回到原位把那瓶酱油拿起，放进了手拉车里面。 「……」 后来，一整个挑选菜品的环节，季湛盛也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祁周拿起什么，他就把手拉车推向另一边。 「噗——」 在第三次后季湛盛把车推开后，祁周没忍住笑了出声。 季湛盛平淡的扫视他一眼后，收回了眼眸，沉声道：「笑什么。」 「你这是吃醋了？」祁周说着，还偏偏把头低垂定在季湛盛的眼前，让他想躲也躲不掉。 季湛盛有些不自在的撇开头，道：「才……没有。」 说出这句话时，他的手下意思抓紧了手拉车，而这个微弱的举动，偏偏被祁周看到了。 原本祁周一直以为，这十几天的陪伴和纠缠，对于季湛盛而言，作用不大。 但现在凌初只是光光出现，就能让一直波澜不惊的他，吃一会闷醋。 至少证明，这些天的付出，并不是白费。 祁周憋着笑，一本正经解释道：「你别多想季湛盛，他只是我的同学，我喜欢的也只有你一个人。」 他解释完后，季湛盛更加不自在了，「你和他什么关系，关我什么事。」 此时的他敛着眉眼，抓着手拉车的手松懈了点，明明说的很直接，却显得他更加不对劲了。 「好，」祁周顺着他，调侃中带着恶趣味道：「小湛自然不在意，是我在意。」 听着他一系列的嘲弄，季湛盛抿了抿唇，不在搭理他，而祁周却丝毫不见外的挑起了零食，在路过保健品区域时，也不忘拿上几样。 季湛盛自然懂他的意思，劝阻了几句，祁周毅然决然的说要带回去。 两人的气氛缓和了不少，一起走向收银台去结帐时，却又见到了那个不速之客——凌初。 他好似刻意站在收银台区域前，堵着两人的出现。 在几人目光相对后，凌初的脸上挂起了微微笑颜。 唯独祁周皱了皱眉，刚刚他才把季湛盛给哄好，就怕凌初又整出什么事端来。 偏偏人怕什么来什么，季湛盛和他推着手拉车在排队，而凌初毫不避讳的几步走了过来，他站到了祁周的身后。 祁周警惕道：「你要干嘛。」 「别那么紧张，」凌初声音悠悠道：「我只是帮你拿了一个东西，想把他交给你而已。」 第27页 「什么？」 「把手伸出来，」他轻声说。 恰好此时，前面的季湛盛回眸看了他们两一眼，祁周为了不在引起误会，伸手就绕到背后接过东西。 凌初给他的东西挺小，但他来不及看，就避险似的把东西，甩进了手拉车中。 「祝你们俩今天幸福，」他落下这一句话后，就转身离开了。 好在这次季湛盛并没有那么在意，只是撇了眼。 直至两人到达结帐区域，季湛盛和祁周一起把买好的东西，一个个放上了收银台上。 零食中夹杂着一个小蓝色包装的盒子，一起上了收银台，在工作人员拿起那个盒子后，两人同一时间的全身绷住了。 超薄·杜蕾斯。 工作人员别有一番风味的瞅了两人一眼。 季湛盛顿了片刻后，震惊中带着诧异回眸，看向身后祁周，「你拿的？」 第19章 合约期限 祁周只记得自己和季湛盛解释了很久，当时急于解释，直接道：「两个alpha又无法成结，不需要安全措施。」 后来越解释越不清楚，导致季湛盛听的满脸黑线。 那次相处之后，他们在学校相遇，季湛盛不会躲了。 就好像是接受了他的喜欢。 -- 祁周从一阵耳鸣中回过神，面前的人无比清晰。 他隐藏了五年的秘密，在这一刻彻底暴露，把两人昔日的不堪展露淋漓。 "祁周，承认吧，"季湛盛就像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不惜拉着他一起沉沦，「那些你和我的经历，以赌约开始的蓄谋，和那个支离破碎的夜晚。」 一旁听着的祁郁北，一脸错愕，看向祁周时的眼眸中，带上了说不尽的震惊。 「哥，你……你们……」 祁周就像失去了声音，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 季湛盛看着他脸上满是惊慌恐惧，心中不禁一滞，缓了会儿，却笑了，「我们的回忆对你来说，就这么的不堪？」 祁周被压迫的无法呼吸，手指扣紧了蜷缩起来，侧额流出点点汗滴。 终于抬头，他用着发颤的声音，一点一点说出：「是。」 他们两人的关系，从来就不算干净。 当祁周真的开口承认后，整个人也垂下了头，发丝遮挡住他的眼睛，没人看清楚情绪。 这句话出口，不仅承认了他们的过去，也承认了他们的不堪。 祁周备受煎熬道：「你现在满意了吗？季湛盛。」 「满意，」季湛盛眼神冰冷，似乎要把祁周盯出一个洞来，「看来你一点也没有，因为五年前的事情愧疚，祁周，在你的心里，任何人都可以是玩具。 但是，为什么要别人付出代价？」 他说的是那次传闻，祁周确实退缩了。 两人历经了一段平和期后，祁周不仅出钱资助了他家，为他解除困境，还给他能够有更多学习的机会，再次告白以后，季湛盛没有拒绝他。 两人在一起的含糊，但这段隐藏的恋情，在不到十五天就被彻底暴露，学校里有两名alpha搞在一起了。 一个贫穷潦倒是季湛盛，一个因为是背影，没有看见正面。 但光是按着背影，以及那段时间，祁周和季湛盛的频繁相处，一时间舆论都导向了两人。 alpha和alpha不伦的传闻，传遍了整个学校。 在铺天盖地的舆论面前，祁周退缩了，他有顾虑，以祁越集团大少爷的身份，传出alpha之恋丑闻，不仅会给他一人带来毁意。 而这些后果，自然就变成了一个承担，季湛盛被孤立了，走在路上也会惹去异样眼光。 「我……我没有想到，他们会做的那样过，」祁周试图解释。 季湛盛却是冷笑一声，「是没想到，还是根本就为了逃避，如果喜欢我，对你来说那么丢脸，你又为什么要招惹？竟然招惹了，又为什么突然和凌初在一起？」 面对接二连三的询问，祁周彻底失了语，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因为这些事情的一桩一件，都是他引起的。 彼时的廊道寂静的可怕，而在两人身旁的祁郁北，早已被惊的说不出话来，他虽然和季湛盛是同学，但后半个学期，他就因为一起事故，住了一年的医院。 期间关于校园的传闻截然不知，再次回校后，偶尔听起身旁的人说，也只是一句：季湛盛休学了。 就在此时，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病人家属在哪里？」alpha医生缓缓地脱掉了口罩，看向几人说到。 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去，祁周逃一样的走到了医生面前，道：「医生病人怎么样了？」 祁郁北凑上前，道：「我们是病人家属。」 「目前状况稳定下来了，病人心率异常，是突发状况，你们以后要多注意病人情绪，」医生一边嘱咐，一边道：「尤其是，不要让病人受到刺激。」 医生叮嘱完后，陈园也被送回了原来的病房，祁郁北在房间内照看陈园，而祁周和季湛盛坐在一旁，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祁周只觉得格外难熬。 最终，他离开了病房，走到阳台处点了根烟夹在手中，烟雾随着微风缓缓飘散。 直到那个声音再次响起，「祁周。」 第28页 他知道季湛盛一定会跟上来。 祁周缓缓地嘆了一口气后，道：「如果是想找我吵架，我现在没有心思和你争执那些。」 从他们再次相遇开始，几乎陷入了一个死胡同里，在无休止的争执和五年前的阴霾中。 季湛盛顿住一会儿，看着他清瘦的身影，t恤在风中带过，把他的身材显露的愈加明显，祁周比五年前消瘦了不少。 不仅仅是身材，就连轮廓都变的愈加清晰。 季湛盛看着他的背影，淡淡道：「你不要总是一副自己受了伤害的样子。」 只是很平淡的一句话，却足够让祁周说不出话来。 祁周看着渐渐步入昏暗的月色，吸了口烟，只是这烟还没来得及抽完，就被后而走到阳台的季湛盛夺了去。 「你……」 他不明所以的看向季湛盛，只见他夺过烟后，很自然的吸了起来，丝毫不避讳那是刚才被吸过的烟。 「祁周，我们来谈谈吧，」他嘴角显露着淡淡弧度，但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竟然你那么讨厌我，这份包养协议我们就——」 「不能断，」祁周阻绝道。 季湛盛已经断了他的所有后路，如果现在连协议都中止了，他就真的别无选择了。 「我的意思是，在这份合约上，加上一个期限，」季湛盛吐了口烟，心平气和道：「一年，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你只要好好满足我的需求，按照合约上那样，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一年之后，协议结束，我们互不相干，我也不会在对你有任何阻拦，怎么样？」 这也是祁周最想要的结果，竟能甩掉季湛盛，又能同时获利。 他们的关系早在五年前，就该结束了。 第20章 纠缠不休 所以，当他回答这句话时，没有一丁点犹豫，「好。」 就如同当初他答应凌初的赌约一般，那样的干脆利落。 季湛盛的面色从容，微微垂下的眼帘，看不出眼底的情绪，他似乎早就猜到了，祁周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一根烟燃尽，季湛盛也转身离去，走时一阵微风拂过。 祁周才终于松下心来。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的季湛盛只要待在他身边，就能给他安逸美好的感觉，而现在的季湛盛太过于深沉偏执，以至于每一分的相处，都让他紧绷起来。 祁周再次回到病房内时，季湛盛已经不见了，只剩下祁郁北守在陈园身旁，正拿着湿帕子给她擦拭脸庞。 「小北，」他出声叫唤。 祁郁北应声转头时，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哥？你没有和季……」他一顿，「那个人一起离开吗？」 两人的关系已经被歇开，祁郁北提到季湛盛时，脸上不由闪过几分窘迫。 祁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道：「不要告诉陈阿姨。」 这是他现在唯一的祈求，只是让祁郁北知道他和一个alpha纠缠不休，他可以勉强接受，但如果陈园也知道，两人恐怕连完成协议的机会都没有。」 陈阿姨这个人，自从出现在祁家，一直是温温柔柔的存在，和所有恨不得丈夫前妻早逝的后妈不同，她是在得知祁太太死后，除了祁周最为难过的一人。 比起那段时间中，被迫悲伤的生父祁越不同。 她一进入祁家门后，就去了母亲的陵墓，甚至在母亲墓碑前跪了一天一夜，最后体力不支晕倒在碑前。 祁周那时只觉得，一个怀孕的女人为了进入祁家，演这齣实在是太过拙劣。 但是，直到后来，她也不曾从父亲那里索取一个身份，甚至让他开始怀疑，陈园或许并不稀罕祁家女主人的位置。 「我不会告诉妈，」祁郁北的声音，打断他脑海中的疑问，「但是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祁周一愣。 祁郁北收起了手中的帕子，双眸定定的看着祁周，「你其实……是因为我们吧？因为债务所以，才去求季湛盛的帮助？」 祁周不解：「是他给你说的？」 但是想了又想，季湛盛不是那样的人。 果然下一秒，祁郁北道：「不是。」 「是我自己猜的，如果你只是靠着打工挣钱，根本不可能把住院费交上的同时，又看了新的房子。」 这一切的好，都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祁郁北也看出来不对劲。 「还有……」祁郁北道：「哥，催债的已经五天没有找来了。」 祁周这时才顿悟，五天，以往即便是他不分昼夜的打工还债，还是会有人不间断的上门要债。 这个债务的大窟窿，已经到了变卖豪宅，豪车也堵不上的地步。 而他与季湛盛签订协议不久后，这些债务主就好像莫名消失了。 祁周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些问题。 电话铃声也在此刻突兀响起—— 他接通电话后，便听见那头传来的低沉声，「我在楼下等你。」 祁周淡淡道：「我知道了，马上来。」 「嗯。」 短短几句交流，电话就被挂断了，祁周看着联繫人上的显示框——季湛盛。 「是季湛盛吧，」祁郁北轻而易举的说出了人名。 祁周不禁有些意外。 祁郁北嘆息一声，「哥你去吧。」 简单的告别以后，祁周没有再推脱，下了医院的楼梯，刚走出路口，便看见停在路口的宾利。 第29页 车窗渐渐下摇露出夜晚的路灯下，季湛盛稜角分明的侧脸显现，他并没有向祁周看去，而是用着不大不小的音量道：「上车。」 祁周很自觉的向着后座走去。 「坐前面。」 开门的动作被打断，犹豫片刻后，祁周才打开了前门，坐在了季湛盛旁边。 伴随着车子的启动，两人离开了医院，车内一阵寂静，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祁周却开始感觉莫名不安。 抵达别墅后，季湛盛撇了他一眼，「到了，下车。」 祁周听着他的话，乖乖的下了车，直到两人进入别墅后，他被季湛盛带入二楼的卧室前，不由自主的开始紧绷起来。 「怎么还不进来，」季湛盛的话语声很淡。 被催促过后，祁周没有再犹豫，踏入了卧室中，季湛盛则是优雅的坐在床边椅子上，眼中带着几分意味赤裸戏嚯。 祁周不敢直视他，撇去眸光道：「我……我想先洗个澡。」 他已经料想到了季湛盛的下一步。 「不用，」季湛盛嘴角弯起一抹弧度，「你过来。」 虽然早在之前，季湛盛就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但当真正面临到这一刻时，祁周心中愈生一股强烈的逃离感。 他刻制着心底的恐惧，几步上前。 季湛盛突然一把拉住他，直接将他拉坐到了自己身上，「你很害怕？」 他这句话问出，祁周的大脑瞬间划过那个夜晚，那些零散而又堕落的点点滴滴，是糜烂又罪恶的过去。 没有反驳。 季湛盛不以为然，温热的吐息在他耳旁，「先前让你标记了我，现在是不是该回报点什么？」 暧昧的气氛瀰漫周遭，祁周僵硬的不敢动作，「你……想要……什么？」 他没有转过头，却听见身后的人一声轻笑，「祁周，我记得那段时间和你在一起，你一直都想碰我，可没有现在这么纯情。」 一语点破，祁周却更加不自然了，毕竟对他来说，这是标记与被标记的关系。 让alpha忍受被alpha标记，他至今也不能通畅无阻的跨越。 「把头低下去。」 祁周开始嗅到空气中渐渐瀰漫的玫瑰花香，比起第一次的信息素浓烈不同，这次是一阵淡淡的清香，缓缓流入他的鼻尖。 即便只是一点点信息素，却也足够让他这个信息素缺失者面色躁红。 意识渐渐陷入模糊，他被另一个alpha下了咒语般，乖顺的垂下脖子。 「啊……」 但也只是一秒，他便感觉到了一股浓烈疼意，季湛盛赋予他的标记，没有悸动没有柔情，更像是一场蓄意报复。 玫瑰信息素不断地涌入身躯，他的身体也开始不安的躁动。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明明是一个alpha，却会被季湛盛的信息素催动，直到视线渐渐模糊，泛起一波水泽。 玫瑰信息素注入源源不断，反而越发浓烈起来。 他想逃…… 身体却开始不受控制的发颤，连站起来都费劲。 他意识朦胧道：「停……停下……停下来……」 第21章 「该做的都做过。」 玫瑰花的信息素不断蔓延，一点点催动着祁周的身体，散发出薄弱的香槟信息素，与信息素一同袭来的，还有信息素絮乱的丝丝疼痛。 那些被迫承受的信息素，涌入祁周的身体，瞬间犹如炸开的毒药，使他控制不住的面色苍白。 「疼……」在意识彻底模糊前，他只能无助祈求道：「好疼……」 季湛盛隐隐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只是松口之后，祁周已经整个人软在了他怀里，后颈那处也烙印下了深深的标记。 他抱着已经昏迷的祁周，将他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祁周闭上眼睛后，整个人也开始朦胧，他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 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季湛盛微微泛红着眼角，不甘又委屈的问他：「为什么骗我。」 为什么…… 他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下一秒，面前的人又变换成了凌初，他猩红着眼眸道：「是你！」 「都是你害死了我！」 凌初几乎癫狂的抓着他的肩膀，恨恨的眼神好似要拉他入地狱一般。 紧接着，身后凌初的背后突然显现了万丈深渊，他被迫着一同坠入深渊之中！ 「啊——」 祁周猛然惊醒，彼时后劲处传来的疼痛，提醒他昨日与季湛盛的疯狂，他承受不住季湛盛的信息素，直到现在身体依旧发虚。 alpha和alpha之间禁忌标记，他们之前并非没有过，但那也是在五年之前。 而季湛盛的信息素相比五年前，愈发强势。 想到这里，他没来由的面色一红。 「临时标记而已，间断反应这么大？」 季湛盛调侃的声音突然出现，而祁周被吓得猛一转头，看向床边悠然躺着的人。 「你……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我家。」 季湛盛的解释简单又直接。 祁周后知后觉的瞥向自己的衣物，在发现已然换了一副睡衣后，整个人猛的抬起头。 等等……他的衣服什么时候换的？ 但是昨天，他怎么回想，也就只记得被迫标记后的一阵眩晕。 第30页 紧接着就是一片空白。 「你在想什么？」季湛盛饶有趣味道：「在想昨晚发生的事？」 被拆穿后的祁周不自然的撇开眼睛，道：「没有……」 不同于他的羞耻，季湛盛反而很坦言，「你是觉得衣物换了，害怕是我把你彻底标记了？」 祁周撇头不愿承认，「没有。」 「那你看衣服干什么，」他并没有放弃拆穿祁周，直言不讳道：「不过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就算是趁人之危也不为过，毕竟五年前我该做的都做过了。」 原本一脸强装镇定的祁周，被这一句话惊的彻底不淡定了，他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季湛盛。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祁周不理解，难道他们昨晚还发生了什么？ 季湛盛却没有解释，只是我行我素的起身，下床离开房间前，落下一句：「今天，去把你在出租房的东西搬过来。」 「你和我一起去？」祁周有些疑问。 「嗯。」 直到两人上车后，祁周还是有些难掩尴尬，他坐在副驾驶位，不时的朝着身旁撇去。 季湛盛专心的开着车，并没有因为他的注视而分心。 车内除了排风口的声音，显得格外安静，直到祁周有些受不了道：「我可以放一首歌吗？」 季湛盛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祁周点开车显示屏后，随机点放了一些歌曲，尴尬的氛围才好了些。 但这个时候，季湛盛却开口道：「想说什么。」 祁周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又道：「你刚才一直在看我，不是有什么想问的？」 祁周这才淡淡道：「季湛盛，昨晚我们……应该什么都没有发生吧？」 他没有回应，而是继续转动着方向盘。 「我其实……」祁周犹豫着道：「不能被标记了。」 「我知道。」 与他想像之中相反的，季湛盛回答他的问题很快，也令他出乎意料，「你知道？」 可是如果知道的话，昨晚上又为什么会对他进行临时标记。 「因为那是惩罚，」季湛盛回答的好不遮掩道：「你可以像以前那样，不改你顽劣的自私本性，而我不会像以前那样纵容你，只要有下次——」 「不止是临时标记，我会让你体验到，alpha被迫成结接受另一个alpha的感觉。」 他说着，目视前方已然找好了停车位，将车子停稳后看向身旁怔愣的祁周，眼底是锋芒毕露的侵略性。 只是一瞬间的对视，祁周心底微微发凉，这种眼神他曾经见过一次，与他们那次夜里的独处，季湛盛犹如罗剎般，将他束缚在阁楼内，不顾他的哀求，一次次击碎他的灵魂。 良久，季湛盛露出了一抹淡淡微笑，「别用那样恐惧的眼神看着我，祁周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祁周却不知所言，他早就该知道，季湛盛赋予他的合约，不过是再次束缚他的牢笼。 比起怜爱，季湛盛看他更多的是不甘与报复。 又怎么可能在意他的信息素错乱。 「下车吧，」季湛盛言简意赅道：「到地方了。」 而祁周望着身旁的季湛盛，脑海中不经意间闪过，那个五年前笑的一脸纯真，眸子里清澈干净的季湛盛。 那是在一场团圆饭之后，祁周去了他们家，不仅给他们带了丰盛的晚餐，还送了一台新的电视机。 而在那之前，他就已经和季湛盛熟络了起来，他们家里陈旧的摆设，早就被祁周一个个换了新。 再也没有了原本的窘迫样。 那次过后，祁周又向季湛盛告了白。 他用最温润的声音许诺，「季湛盛和我再一起，如果你不想公开，我可以陪着你，可以永远陪着你。」 季湛盛从来不是一时冲动的人，所以即便那时他也只道：「我在想想。」 直到后来，祁周感染上了一场流感，不止是他，就连祁郁北也昏迷不醒，导致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去过学校。 那段日子里昏昏沉沉，他还是会坚持给季湛盛打视频。 一边故作轻松，回应着，「没事的，区区小病。」 一边咳嗽到连呼吸都困难，高烧到了三十九度，就差看见阎王爷了。 而手机另一头的季湛盛，却肉眼可见的狼狈，向来温柔的他沉声道：「祁周，你是被我奶奶传染的。」 不是询问，是陈述。 「前段时间，我带她去确诊了流感，」他好像有些自责，又有些无助，「如果我早点发现，你……你也许就不会感染了。」 祁周却笑道：「那有什么，这个流感我就不信能死人。」 岂料，季湛盛更加自责了，「会。」 祁周愣神，他那一段时间连续高烧，整个人都懵懵懂懂，根本就没有注意外界新闻，后来才得知因为流感的事情，已经死了将近千人。 导致人人都带着口罩，非必要不上街的地步。 他第一时间询问却是，「那奶奶怎么样？没事吧？」 「她没事了，」季湛盛回答。 祁周放下了心，却笑不出来，因为他高烧又上升了，整个烧到了四十度，手机那头和他视频的季湛盛，也看出了他的脸色红的不对劲。 他再也没有力气说话，哼哼唧唧了一个下午，顾不上视频那头焦急的呼喊，直接烧着烧着睡着了。 第31页 再次睁开眼时，他已经被隔离在了医院。 不知是不是烧的太高了，产生了幻境一般，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季湛盛。 他有些顿住。 直至季湛盛道：「对不起。」 祁周一拍脑袋，幻觉说话了，他怕不是要升仙了？ 就在他朦朦胧胧之际，面前的幻觉却突然几步跑上前，直接紧紧地抱住了他，本来就浑身无力的祁周，直接一把瘫软在季湛盛怀里。 他迷迷糊糊嘟囔着：「我还没有搞定季湛盛……还没和他在一起……我不能……」 最后一个「输」字没来得及说出口。 却被季湛盛误解成了其他意思，他看着面前烧的面色发红的人，心底的防线也在近期中，被一点点戳破。 他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安抚着祁周道：「只要你这次流感好了，我就答应和你在一起。」 第22章 「为什么骗我？」 后来祁周熬过了流感，找到季湛盛兑现诺言，他也答应的简单。 只是生了一场病，却能报的美人归，对与祁周来说不亏。 但是，事情并没有像他所想的那样发展，因为终于等到答应，他不受控制的亲吻了季湛盛，两人的恋情很快就被传开了。 起初，祁周对于这些传言并不是很在意，他一样会去找季湛盛，给他买早餐，陪他玩，甚至频繁的出入他家。 那段时间，后来才得知，季湛盛奶奶的病并没有好，相反的是越来越严重了。 他便安慰道：「没关系，会好的。」 后来，他不仅出钱，把奶奶送进了医院，还在季湛盛需要钱时处处砸钱。 钱这个东西，他最不缺了。 或许是因为拿了他钱的原因，所以那时的季湛盛格外温柔听话，后来祁周干脆对他进行洗脑，叫他不要兼职，只要陪他一起玩就好了。 祁周说：「我会养你。」 季湛盛不愿意，但随着两人接吻照片的曝光，季湛盛的面容显露无疑，祁周却算是躲过一劫。 学校里有alpha和alpha在谈恋爱的事情传开，而那个模糊不清的后脑勺，在一众人看来，也早就有了猜想对象。 和季湛盛走的最近的人，又是最亲密的除了祁周，还有谁？ 等到事情发酵，就连他身旁的朋友，也会跑来问他，「那个人真的是你吗？你……该不会真的喜欢alpha吧？」 祁周这种光鲜够的花花公子，怎么会承认，「不是。」 事情闹得挺严重，他刻意躲避季湛盛，但是流言蜚语却没有因为他的躲避，减少丝毫。 甚至身边异样的眼光传来不少，祁越集团少爷是一位同性恋。 这怎么看，都算是一个劲爆的新闻。 凌初找到他时，也听说了当下传闻，甚至特地给祁周出了一个主意，如果祁周和他在一起，那流言蜚语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彼时，祁周朝着楼下看去，正好看见季湛盛拿着书本路过，那些路过他身边的人窃窃私语。 毫无疑问，祁周答应了。 因为这件事情，绝对不能闹大，传到父亲那里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祁周刻意与凌初逢场作戏，高调宣布两人在一起的消息，甚至众人的起闹之下，吻过凌初的脸庞。 偏偏下一刻，人群就走出了一人，令祁周感觉前所未有的不自在。 季湛盛冰冷的视线紧紧盯着他，在气氛高升时，平静又温润的打断道：「祁周，我想和你谈谈。」 那时照片传出后，祁周第一次去季湛盛家，只是再次去他们家，却没有的感觉。 就好像是过了新鲜期，在季湛盛答应和他在一起后，自己的一腔热血也开始纷纷消散。 但这时候的季湛盛，才刚刚开始对他上瘾。 和以前一样，他做了一桌子的菜，然后问他，「真的吗？」 「什么？」 「是真的和凌初在一起了？」 「嗯。」 其实这段感情，就这样断了，祁周也没什么不舍，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没能睡到季湛盛吧。 在他即将离开时，季湛盛破天荒的失控了，和以往的乖顺不同，他强势的用信息素压制了他，在祁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 原来，季湛盛的信息素要比他强势的多，祁周甚至来不及反抗，就被季湛盛突如其来的打了一拳。 他隐隐看见季湛盛泛红着眼角，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抛弃我？」 祁周正愈张嘴，却被季湛盛一口堵住，这个暴戾血腥的吻，将一切撕碎，祁周被咬破了嘴皮，吃疼的忍受。 但季湛盛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甚至撕裂他的衣服，磕磕碰碰异动到颈部时，对他进行了alpha的强制标记。 前所未有的恐惧席捲祁周整个人。 在这样下去，他一定会被彻底标记，所以他说了谎，「没有抛弃……我会永远陪着你。」 第23章 「断了吧，季湛盛。」 当时，祁周不过是为了自保，随口许下的诺言，所以根本就没有想着兑现。 他见季湛盛情绪渐渐稳定后，把自己和凌初在一起的原因，都解释了一遍——逢场作戏，都是为了保护他。 说的情真意切，祁周差点落下几滴泪。 第一次暴露阴暗面的季湛盛，却鬼使神差的信了他的话。 第32页 但是，只有祁周知道，他的泪水不是因为情感，更多的是因为恐惧害怕。 一个alpha被另一个alpha信息素压制的无力感，令他时时刻刻都想着逃离。 「今天才是我的生日，」季湛盛冷静后说的第一句话，「那时候你看的日期是我身份证上的，但我真正的生日其实要比身份证上的小，是今天。」 祁周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难怪那时的季湛盛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他被迫着坐到椅子上，看着季湛盛从冰箱里拿出八寸的生日蛋糕，上面被提前插好了蜡烛，只待点燃。 那是季湛盛的21岁生日。 原来，季湛盛要比他小一岁，那时候他才知道。 点燃蜡烛后，到了许愿环节，季湛盛闭上眼睛，说出了愿望，「希望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永远不会离开我。」 不知是在许愿，还是故意说给祁周听，他竟然有一丝的罪恶感。 竟然是他的生日夜，祁周决定配合一些，吃蛋糕时，「看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哥哥啊。」 季湛盛懵懂的抬眸。 祁周解释道：「我比你大一岁。」 晚饭过后，他与季湛盛最后一次分散在巷口时，再次看见那几个混混，与初来乍到时一般，混混没有认出祁周，而是直接向着季湛盛走去。 「可算找到你小子了，最近躲的很好啊？」 他知道，那些人又来找季湛盛要钱了。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选着折返，就像是不认识季湛盛的路人，与那些混混擦肩而过，甩脱了身后的人。 再次与季湛盛相遇时，已经步入初冬。 他刚刚申请完换宿舍，就在宿舍门口碰见了季湛盛，他白净的脸庞上几处淤青，显得格外刺眼。 季湛盛眸子直直的盯着他，失落道：「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祁周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凌初都和我说了，」他却继续道：「你当初接近我，费心尽力，一次次引起我的注意，到最后终于得偿所愿，其实都是因为一个赌约，一个你们两人的游戏。」 面对季湛盛的话语，他似乎只能沉默。 凌初把赌约的事情告诉了季湛盛，他却没有愧疚，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或许，季湛盛知道了真相，就会把这件事情当一个闹剧放下。 祁周终于说出了那句话，他垂着眸子不敢直视那双失落破碎的眼，「断了吧，季湛盛。」 在两人擦肩而过之际，祁周的衣角被稳稳拉扯住，他顿在了原地，正愈回头。 季湛盛颤抖着，不甘的声音传来，「都是真的？」 「嗯。」 回答完后，祁周感觉到拉扯感松懈，他再次离开时，没有任何阻止。 换掉宿舍后，他见到季湛盛的次数也少了，谣言不攻自破，却只是仅仅对于他一人。 关于季湛盛搞alpha恋情的事情，丝毫没有减少，这件事情甚至闹到了老师那里，据说因为传闻太过张扬。 老师才想着找到季湛盛去做澄清，结果季湛盛如何也不肯承认——自己没有和alpha谈过恋爱。 反而更加做实了这件事情，事情越来越大，最后甚至把季湛盛的奶奶请到了学校。 祁周那时正好路过办公室，看见里面苦口婆心不停咳嗽，与老师说好话的奶奶。 还有那个站立与一旁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的季湛盛。 再次回到教室时，他听说季湛盛奶奶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在办公室昏迷了，最后是被救护车送走的。 那时，他有过一瞬间的冲动，祁周想去医院看奶奶。 但凌初及时抓住了他的手，在他情绪激动时，淡淡提醒道：「如果你现在去了医院，那些陪同去的老师会怎么看你？在这件事情闹得最大的时候出现，又刚好是嫌疑人中的alpha，你是想之前的一切都白费吗？」 祁周不知所措，「我只是想去看看……他奶奶。」 凌初却道：「季湛盛奶奶有他自己照顾，但是你如果现在去，不止是季湛盛包括你，到时候头条舆论传出去就是，祁越集团少爷和贫穷alpha的不伦之恋，他们只会过得比现在更惨。」 凌初的每一句话，都在时刻提醒他保持清醒，在短暂的纠结过后，最终理智战胜了情感。 那次过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看见季湛盛了，只是偶尔从旁人口中听说——他休学了。 那件传闻随着时间的流逝，和主人公的消失，开始渐渐被淡忘。 祁周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和不同的omega谈恋爱，然后和狐朋狗友潇洒娱乐。 只是偶尔会想起，那个曾经出现在过他生活中，比omega好看的alpha。 一切平静而又乏味的生活，他以为他会这样风雨无阻的度过整个大学时期。 然而，一切都在一年后的一个夜晚被打破，雨夜淋漓，他一手撑着伞，刚与朋友在酒吧门口分离。 这所酒吧是新修建的连锁酒吧，是那条贫穷廉价出租房被开发后，新建设的商街，他在回家的逼近路口，看见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起初，祁周只是觉得自己酒喝多了，毕竟他已经将近一年没有见到季湛盛了。 直到，那个雨夜中浑身湿透的身影，朝着他一步步靠近。 他才知道，这不是幻觉。 空气中瀰漫着熟悉的玫瑰信息素，大雨也无法沖淡这股迷人的香气，借着昏暗的路灯光，祁周看清了他苍白到病态的脸庞。 第33页 他眼中红润不安的发颤，泪光与雨水混为一同，整个人狼狈又颓废。 「你……」祁周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季湛盛却突然抓紧了他的肩膀，声音颤抖又无助道：「奶奶……奶奶她……死了。」 祁周的心脏也跟着一揪。 他不知道这一年里季湛盛究竟经历了什么，只是凭着几分愧疚，把人带回了自己的公寓里。 那是他为了方便上学，特地租的一个私人公寓。 他给季湛盛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让他洗了一个热水澡，但依旧没能阻止他夜里开始发高烧。 祁周想送他去医院，但季湛盛说什么也不愿意，反倒是迷迷糊糊的叫唤着他不要走，最后干脆把他拉上了床紧紧抱着。 季湛盛的信息素本来就强势，发烧之后更加不稳定了，整个房间都瀰漫着浓烈的玫瑰花味，祁周被压制着乖乖待在他怀里，无法动弹。 祁周被滚烫的身躯圈在怀里，隐隐约约听见他叫了声，「哥……」 第二天，他昏昏沉沉醒过来时，身旁已经没了身影。 但季湛盛昨晚还发着高烧，他能去哪里？ 他有些焦急的跑出卧室，却在厨房中看见了季湛盛，他身上穿着小了一号的衣物，正在精心的准备着食物。 像是听到了声响，季湛盛微微撇过头来，眼底温润几乎要溢出，「醒了？」 祁周却忘了回答。 他带着微微笑意，与昨日的颓废像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垂眸时看见了祁周光着的脚，微微蹙眉道：「怎么不穿鞋子？」 祁周这时才注意到光着的脚。 季湛盛早已回到房间，将他放在床边的鞋子放到了面前，随后轻柔的抬起他的脚，放进鞋中。 这一切都太过不真实。 祁周看的发愣，季湛盛却轻声一笑，「如果饿了的话，就先在客厅坐一会儿，很快就好了。」 他听话的走到客厅坐下，盘子很快就被端上了桌，有烤面包和煎蛋牛奶，还有排骨汤和一些水果。 这和以前他做的菜差异化太大，祁周有些意外的抬眸，「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之前学了一点，你尝尝看，」季湛盛淡淡笑着。 祁周垂眸先是喝了口汤，眼睛一亮，「好喝。」 他笑着道：「那就多吃一点。」 祁周昨晚喝酒喝多了，现在吃了些季湛盛准备的早餐，反而舒服了很多。 简单的用餐完成后，季湛盛就起身收拾了碗筷，祁周有些意外道：「你不吃吗？」 「其实我不吃早餐的，」他温润回答。 祁周却想起之前追他时，经常性的给他带早餐，那个时候确实没有看见季湛盛在他眼前吃过，只是收起早餐带回了教室。 「我等会要去上学，」他声音轻容的说着。 祁周一愣，「是复学了吗？」 「是。」 他看着季湛盛温文尔雅的摸样，那件事情后没有打败他，好像让他变的整个人都坦然了几分。 祁周却有些难抑，道：「对不起。」 如果不是他的赌约，季湛盛本来可以不要受这些苦难。 「没事，」和他的自责不同，季湛盛整个人都淡然自若道：「已经过去了。」 话一顿，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又道：「对了，你还和凌初在一起吗？」 第24章 「他就是个疯子！」 被问的这句话时祁周显然一愣，最后道：「没有。」 他们本来就没有在一起过，那次之所以宣布关系，也不过是因为躲避校园的舆论。 但季湛盛却一声惋惜，道：「那倒是有些可惜了，他那时候几次找到我，后来叫我离你远点，看他的样子好像是，真心喜欢你呢？」 「什么？」祁周看着季湛盛转回去的身影，不可思议道：「他找过你，叫你离我远点？！」 难怪自从他奶奶被救护车带走后，他也很久没有出现，甚至最后选择了休学。 祁周不禁觉得有些荒谬，季湛盛难道是因为凌初才离开的？ 「回想起来……」季湛盛的话说着，已经开始放水洗起了碗筷，「他找到我时，奶奶还在住院，所以特地叫人把我叫了出来，先是警告了我一番来着，后来还特地……给我介绍了一个omega。」 他的话说到后半段时，有些发沉，但祁周并没有注意到。 他甚至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呛住，「凌初还给你介绍过omega？」 好傢伙，凌初怎么没有给他介绍过omega？ 季湛盛清洗着碟盘，没有再次回应祁周，不知是水流开声开的太大，还是因为没听见。 待到他再次转过身来时，只是淡淡一笑：「不过我也是最近才回来，以前的房子被开发了，你有没有什么推荐的地方，我正好急。」 祁周这才想起来，那一片廉价旧出租屋，早就更新换代变成了商街。 再三思索后，他居然下意思的想把季湛盛留下。 「对了，」季湛盛刻意提醒道：「能推荐便宜一点的吗？」 祁周最终开口，「那你就住我这里吧，正好这里有三间卧室，你随便选一间，至于租金你就付个水电……」 他话还没有说完，季湛盛就笑着打断道：「那当然不行。」 祁周有些后知后觉，「你不愿意住在这吗？」 第34页 「不是，我当然乐意了，」他解释道：「况且我发现了一件事情，我……好像更加喜欢你了，只是这里的租金当然要平摊。」 祁周被他突如其来的告白整得一愣。 这绝对不是，一年前那个季湛盛能说出的。 随着手机闹铃的声音响起，他们的早课时间也临近了，祁周看了一眼时间，道：「我送你吧。」 「好啊，」季湛盛温柔的眯着眸子，「恭敬不如从命。」 车途中季湛盛放了点音乐，然后紧紧地看着窗外，并没有与他主动找话题。 很快，车就直达了校园。 季湛盛先一步下车，给祁周开了车门，这让他有些意外。 「对了，你先去上课吧，我可能需要去买件衣服。」 他身上穿的还是那件偏小的衣服，是昨天祁周给他临时穿上的，有些变扭。 看着季湛盛话毕后，缓缓转过的背影，祁周看了眼时间，还有三十分钟，最后还是跟了上去道：「我陪你一起吧，这附近的商场，我正好有会员。」 他带着季湛盛走进了一家商场，直蹦男士衣装走去，这里面多数是名牌衣服，他看着季湛盛挑了几件衣裤后，进入了试衣间。 祁周很自然的走到了柜檯前，淡淡道：「等会他拿的衣服算我帐上。」 柜姐点了点头，礼貌回道：「是，祁少爷。」 季湛盛似乎是天生的衣架子，从试衣间走出来后，不管是什么风格的衣服都能驾驭，竟然令祁周有些羡慕。 「怎么样？喜欢吗？」祁周问到。 季湛盛则是默默地看了眼吊牌，苦笑道：「好看是好看，就是有些贵了。」 「不贵，」祁周被他无奈的反应逗笑，「喜欢就拿走吧，我有会员折扣。」 后来，季湛盛就要去前台结帐，结果柜姐在祁周的暗示下，最终扫了两百过去，但是衣裤拿的太多，就连季湛盛也能轻易的发现不对劲。 直到出了商场后，他才道：「这些衣服不止两百吧？」 祁周有些意料之中，坦白道：「没事的，你就放心拿，这家商场与我爸公司有合作，会员里的钱也是这里的老总送的，正好拿来用用。」 「没想到，才刚刚重逢，就欠了你一个人情，」季湛盛嘴角带着微微幅度，眼底柔光又好像有些无措。 原本两人的相处，都还算是和睦，直到一个声音响起：「祁周啊，你这是又在哪里找了个漂亮omega~」 两人抬眸看去，凌初和陈渊景正朝着这边走来。 起初几人距离有些远，直到慢慢走进后，都相互看清了脸，凌初的眼神明显的冷下了几分。 但陈渊景只是在让清季湛盛后，有一瞬间的诧异，随后询问着道：「你是……季湛盛？」 一年的时间没有见，而现在的季湛盛比起以前的漂亮，更多了几分属于alpha的犀利眉眼，只是眼中的温润把那一股子犀利，遮掩了过去。 他没有被凌初影响，轻柔回应道：「是，好久不见。」 「真的是你，你不是休学了吗？」陈渊景看了眼祁周冷淡的神色，随即改口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道：「前天。」 沉闷的氛围，陈渊景丝毫没有察觉，祁周看了一眼手錶，打断道：「我们要上早课了，先走吧。」 随后，他便当着两人的面，将季湛盛直接拉走了。 早课只不过是逃离的理由，刚才凌初看见季湛盛时的态度，他都看在眼里，或许在一年之前，两人就因为他产生了过节。 只是他并不想看着两人争执的画面。 那次分别以后，祁周虽然在校园与季湛盛的课不同，但总能在打开手机时，第一时间看见他发来的消息。 问他吃饭了没有，想吃什么？ 然后在两人所有课都上完以后，一起去超市买菜，回到公寓之后，季湛盛会把他想吃都做出来。 和季湛盛合租的这段日子，他几乎把想吃的都吃了一遍，发现他简直就是个万能小厨师。 每到夜晚，两人便会回到自己的卧室中，但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每次醒过来后，季湛盛就会出现在祁周的床上，紧紧地抱着他。 在听完季湛盛的一番解释后。 「你有梦游？」他有些不可思议的说着。 开始他还有些担忧，但时间久了以后，他就浑然不在意了。 自从他和季湛盛和好以后，凌初总是会给他打电话，次数愈发频繁，无非就是叫他离季湛盛远点。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祁周，那件事情之后，他还能和往常一样回到你身边，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一定有目的，你小心一点。」 每到这个时候，祁周就会附和道：「是，我会注意的。」 「祁周，你相信我，你不知道当初那件事情多严重，你一定要小心他！」 他又漫不经心，道：「你说的对，我还有事先挂了啊。」 随后终于按下了挂电键，身旁传来季湛盛悠然的声音，「是凌初吧？」 「嗯，」祁周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换了个频道，「他又叫我离你远点，小心你。」 慕然间，季湛盛哑然失笑，「然后呢？」 祁周似乎早就习以为常，「说你接近我有目的，不就是这些吗？」 「那你呢，」他有些好奇道：「凌初和你打了这么多电话，你相信他和你说的话吗？」 第35页 祁周不以为然道：「你要是有目的早就动手了，怎么会现在陪着我看少儿频道。」 和季湛盛同居后，祁周开始习惯性的付出，不论是什么节日礼物，或者基本支出都被祁周承包了。 反正他出钱，季湛盛出力，倒也被伺候的舒服，两个人在一起的生活，不会像一个人那样孤独。 有了季湛盛之后，他每次下课，都会想着早点回到公寓，甚至渐渐变得没有以前那么爱玩。 但是他没有想到，凌初会因为他，直接找到了公寓来。 祁周打开门时，看着门外强压泪水，浑身被杂乱交错的alpha信息素围绕的凌初，有些错愕，随后凌初甚至不管不顾推开了他，直接步子颤颤巍巍进了屋内，看着站在客厅的季湛盛，直接就是一巴掌过去。 力道用的很大，指甲直接划破了季湛盛的嘴角。 凌初咬牙切齿，声音哽咽道：「你这个混蛋！是不是……是不是你干的！」 祁周不明所以的看着凌初，走到两人之间阻拦，劝说道：「凌初发生了什么，你先冷静一下。」 他看见凌初压抑的泪水夺眶而出，眼角泛红失重的跪坐在地下。 「我不是叫你离他远点吗！你为什么不听！你知不知道他……他就是个疯子！」他失魂落魄又恨恨的看着祁周，道：「是他用你手机发的简讯吧，约我去巷口……你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信……我说的话。」 凌初每一句话都说的格外费劲，甚至到了后半段开始有些呼吸困难，祁周蹲下去，刚想将凌初扶起来，却发现扶起来后。 凌初的脚下全是血，鲜血淋漓，那些血色还在不停地顺着他的腿部蔓延。 祁周猛的一惊。 凌初却潸然泪下，看着地面上源源不断的血液流逝，没有丝毫反应。 「我……我送你去医院！」祁周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想去背凌初。 可他的手，却背凌初狠绝的甩开，他愤懑又歇斯底里道：「祁周！你到现在还不懂吗！！还是不肯听……我的话！好啊……我就让你看看，这个柔弱alpha……干的好事！！」 凌初双眸通红却隐藏不住疯狂恨意，他最后一丝理智崩塌后，终于歇开了紧握着的外套，内里破碎不堪的衣衫暴露，只是半挂在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咬痕，将血肉混为模糊，还在向外渗透着血液。 浓烈的混合信息素，杂乱到令人不适。 他泪眼朦胧，「为什么……不信我……」 第25章 无法逃脱的梦魇 祁周整个人惶恐无措，他来不及思考凌初话里的意思，就见凌初呼吸愈发困难，在最后一声不吭，犹如彻底毁坏的木偶，倒靠在了他怀中。 当务之急，他慌张摸索着身上手机，但是一顿摸索后，才发现手机早就不见了。 「是你拿了我的手机？」祁周没有转身，却能清晰感受到身后一束幽暗的视线，终于再也忍不住怒道：「你究竟想干嘛，赶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啊！」 祁周紧紧的怀着凌初，双手竟然渐渐感觉一股粘稠湿意，混乱的信息素加上血腥味，让他不禁有些反胃。 可就在此时，身后却没有一点儿声响。 祁周清楚的感觉得到，靠在他肩膀上的凌初呼吸越来越微弱。 这样下去会出人命！ 他再也顾不及身后的季湛盛，双臂一用力直接将凌初抱了起来，蹦跑的每一刻都无比漫长。 凌初很瘦，在他的怀里格外安静，安静到祁周终于赶到医院，看着凌初进入急诊室，也没有一点反应。 医院的长廊里，祁周低垂着头思绪复杂。 他脑海中，满是凌初浑身是血，指责他的那些话，是季湛盛干的……全部都是季湛盛干的！ 可是季湛盛一直都待在他的身边，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是报复吗？ 祁周脑袋犹如炸裂般的疼痛，他点燃了一根又一根烟，就在此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别抽了。」 他茫然的抬头，便看见季湛盛在明亮的灯光下，眼中带着他从未见过的轻蔑，是陌生的，也是高傲的。 「不解释一下吗？」祁周熄灭了菸头，耐下性子道：「凌初为什么说的那些。」 至少，在这最后一刻，他还是愿意相信季湛盛的，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岂料，季湛盛也只是淡淡道：「是他约你去的巷口，我不过是帮你回个简讯罢了。」 话说完，就抬起手里的手机递到了祁周面前。 手机界面展示着那一条信息，凌初：[祁周，那件事情真的很严重，你要多防备季湛盛，不然约个时间地点，我和你都说清楚。] [就在成业区旧巷口，下午两点我在那里等你。] [一定要来！] 连续的三条消息，间隔了几分钟后，祁周头像下回复了一个字：[好]。 那条消息，却是季湛盛回复的。 祁周压抑着情绪，「为什么这样做？」 「为什么？」季湛盛似乎也有一些疑问，最后冷哼一声，「那你们呢，为什么那样？」 他不解道：「什么？」 「为什么招惹我，毁了我后，又可以如无其事的在一起，为什么抛弃我后，又找人陷害我，」季湛盛的声音低沉的可怕，比起质问，更多的是恨和不甘。 他说道最后一句，脸上再也没有一丝温柔，「为什么我已经和你断绝了关系，你们连我最后的亲人都不放过？」 第36页 当两人视线撞上，祁周看见他的眼里厌恶与恨意彻底显露。 祁周竟然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冷颤，这不是他记忆中温润腼腆的alpha，更像是地狱中来索命的修罗。 季湛盛眼睛微微眯起，很是欣赏祁周现在害怕的摸样，他从他眼里看见了惊慌，不可置信，还有破碎的情感…… 「感觉被欺骗了吗，」季湛盛的指腹从祁周的颈部划过，不顾他的颤抖，直接一手握起。 祁周被握着脖子，感觉到他在微微收力，呼吸越发困难，他眼角微红，却还是破口大骂道：「你这个疯子……」 被他一声恶骂，季湛盛不怒反笑，癫狂又嘲弄道：「祁周，报复才刚刚开始。」 原来是报复，从开始的接近就是报复。 祁周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重度缺氧使他双手紧紧掰着季湛盛的手，可在如何用力都无济于事。 季湛盛恨他。 在近乎昏阙之时，他却突然松开了手。 季湛盛弯下身子，与坐在椅子上，努力呼吸的祁周贴着耳朵说道：「报复的方法有一万种，我不会让你死——我要成为你这辈子，都无法逃脱的梦魇。」 与此同时，急诊室的门被医生打开，他嘆息一声，对上祁周求救的目光，也只是摇了摇头无比惋惜。 「死者死于多重标记，与被迫成结——抢救无效，还请节哀。」 凌初的家人风风火火赶到现场，恰好听到医生的术后宣言，凌妈直接朝着祁周走去，一巴掌狠狠地扇在祁周脸上。 她哭着声道：「都怪你，你为什么让小凌去那种地方，都是你害死了他！」 凌爸见状非但没有阻拦，还跟着一起道：「难道有钱人，就可以随便戏弄我们贫民吗！你身为alpha就可以为所欲为吗？！祁越集团是吧，我一定要你们付出代价！」 祁周面对无止境的谩骂，试图解释道：「不……不是我！」 季湛盛却犹如一个局外人，冷冷打断了他的话，「他给你打过电话。」 「什么意思？」 「在事情发生之前，但你没有接。」 祁周猛然回想起来，那时候他和季湛盛在一起，刚好就是在两个小时之前，他看着来电人[凌初]。 正犹豫着接不接，身旁的季湛盛却开口道：「接吧，听听他又会怎么劝你离开我。」 简简单单一句话，祁周毫不犹豫挂了来电。 ——原来那是求救电话。 祁周整个人如坠冰窟，他有过救凌初的机会，是他害死了凌初。 凌妈本来就哽咽不断，听了季湛盛的话，更加断定这是祁周有意而为，怒骂道：「你……你们这些混帐alpha！总有一天会下地狱，我不会让小凌就那样死去，我要报警！对！我要让你坐牢！」 那天，凌爸扶着凌妈，越吼越激动，根本不给祁周解释的机会，而身为旁观者的季湛盛，只是冷眼看着一切。 祁周不仅脸上挨了一巴掌，最后凌爸更是愤怒中，抬起一脚向祁周踹去。 被骂的昏沉，甚至忘了躲避，直到感觉身体被猛然一推，头脑撞击墙壁，直接昏迷了过去。 好像回到了很小的时候…… 父亲和母亲在他生日这天争吵，最后父亲摔门而出，母亲哭着蹲下身子安抚着受惊的他，嘱咐道：「我们小周，以后一定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活的和妈妈一样。」 幼小的祁周被母亲握住肩膀，懵懂的一眨一眨着眼。 母亲却落泪不止，「要自私一点，就算辜负别人，也别让别人辜负你，好吗？」 小祁周愣愣的点了点头。 * 就算辜负别人，也别让别人辜负你。 这句话一直伴随在祁周的左右，直到现在依然。 「轰隆——」 他是被雷鸣吵醒的，再次睁开眼眸时，一道闪电突显照亮了卧室内的陈设，但闪电过后是雷鸣巨响。 祁周看见了站在落地窗前的身影，他裸露着上半身，即便没有灯光，也能借着月色看见他精壮的身形。 短暂的清醒过后，祁周闻到了扑面而来的玫瑰花香，就要将他整个人围绕。 危险！ 这时，他大脑响起一个警报声，告诉他要逃离！ 但他刚刚支撑起身体，落地窗前的身影就侧过了脸，沉声道：「醒了？」 他看不清季湛盛的表情，却能感觉的周遭愈发躁动浓郁的信息素，他就像被玫瑰花荆棘缠绕的猎物，被压制着颤抖无法退缩。 同为alpha，祁周知道现在的季湛盛有多危险，不同前几次的警告，他能感受的很强的压迫性，是比alpha易感期还要恐怖的躁动。 玫瑰花的信息素如同在空气中炸开，顷刻间，将整个卧室内肆意侵占。 祁周控制不住的颤抖，侧额头的冷汗直冒，被极力压制到呼吸和心跳，都是一种负担。 他只能奋力的靠着床边支撑，来逃离这个地方。 只是他的每一步，都变的格外艰辛，就在即将触碰门把手，艰难逃离这个囚牢时—— 「啪嗒——」 季湛盛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直接将反锁了。 他低劣又冷淡道：「哥，这是想去哪里？」 季湛盛的靠近，让祁周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窒息感，他快要失去站立的力气。 第37页 为什么季湛盛的信息素，会突然变的这么强？ 他没有过多思考，身体被压制的不适，导致一股噁心感袭来。 季湛盛却在这个时候，抵起他的下颚，粗暴的啃咬了上去，这不是一个吻，他却能趁着撕咬之际，将舌头侵占入他的口腔。 甜腻的血腥在口中环绕，祁周则是奋力的去推搡季湛盛，他几乎要被这个汹涌的吻吞噬，那些微乎及微的推搡，并没有阻止季湛盛的恶行。 反而让他更加恶劣，直接将那一股血腥送入了祁周的喉中。 本来就一阵噁心的祁周，被迫吞下腥腻的血液，反胃的感觉席捲全身。 但是空气中的玫瑰信息素，却奇妙的激发了他的生理反应，属于alpha特有的香槟清香在空气中淡淡散开。 他居然被季湛盛压制着——被迫发情了。 反抗不了，也无法反抗。 祁周的眼眶渐渐模糊，被泪水沁湿，就要沉沦在无尽的情慾之中。 第26章 「让我玩到发腻。」 他讨厌这种感觉，更想逃离这个地方。 但季湛盛却突然禁锢了他的手，祁周被一个温暖的身躯拥抱着，紧接着是一阵失重感。 他的身体陷入了床榻之中。 尽管身体早就被信息素征服，但祁周还是下意思的缩脚，朝着床沿边躲去。 「没用的，」他的声音低沉嘶哑，附染上了几分情慾。 下一刻，祁周便感到脚裸，被一双大而有力的手握上，他被拖拽着来不及躲避，便被季湛盛肆意亲吻着，压在了床上。 每一次吻落下，祁周便能感觉到清晰的疼痛。 最后，在玫瑰信息素的强烈攻势下，他意识越发朦胧，像是被拖入了无尽深渊。 直到一股异物感袭来。 「你他妈……疯了吗？！」 他凭藉着最后一丝力气怒骂，希望换来季湛盛的清醒。 但是很快，祁周的嘴再次被堵上，火辣血腥在口中瀰漫，身体承受着撕裂的折磨，被迫承受alpha的信息素一次次淅沥。 窗外的雨滴越落越大，沖刷着世界每一寸，即便是角落处的雏花，也没能逃过。 它被风雨肆意摧残，弱小的身躯不正，一次次逃脱，最终折断在风雨中。 祁周昏迷了。 昏迷前，他听见耳边传来的声音，自嘲又暗淡：「……早就疯了。」 那晚的标记对祁周来说，是经年的噩梦，他被迫着承受，却可耻的到达巅峰，更可悲的是两个alpha的禁忌之感，让他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 那种刺激将他吞噬，击碎他的最后一丝理智。 甚至在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祁周无数次怀疑过比起omega，或许他真正需要的是一个alpha。 再次醒来，祁周只觉得浑身难受，嗓子又干又疼。 身旁的人已然消失不见，他困难的下床后，颤颤巍巍接了一杯水喝下。 「什么东西？」他感觉到体下一热，随后垂眸看去，片刻停顿之后，整个人的面色苍白无比。 祁周奋力的捏紧了拳头，回想起昨天的一切，咬牙切齿唾骂，「混蛋！居然恶劣到这种地步！」 只是这句唾骂传出不久，身后便传来默然一声，「骂够了？」 祁周震惊的回眸看去，映入眼帘季湛盛一手端着牛奶与面包，刚从厨房中走出。 「来吃点东西。」 昨天经历那一番，祁周自然无法和往常一样泰然自若，但又碍于胁迫，不得不乖乖走到餐桌旁。 撕破脸皮后的每一分一秒相处，都让祁周觉得无比漫长。 就连面包也吃的食之无味。 「你在难过吗？」季湛盛似乎有些不解的问到。 祁周：「什么？」 「因为凌初腺体受损，抢救无效而难过？还是因为自己没能救他？」 祁周现在每次听到凌初这个名字，脑海就会闪过他浑身是血的画面。 他重新抬眸看向季湛盛，带着怨气道：「你为什么那样对他，他明明只是一个omega，你就算再恨我，为什么要去伤害他？！ 他是无辜的，以前招惹你的是我，赌约也是我心甘情愿寻觅的藉口，害你遭受议论的是我，丑闻传出后，也是我不敢承担后果，故意和他上演的情侣戏码。」 一切都罪魁祸首从来都是祁周，但最后承担后果的却是凌初。 说的激动，他干脆一把摔碎了手中的牛奶，玻璃破碎砸向季湛盛的脚边。 他却并没有躲，反而被溅了牛奶。 「所以呢？」季湛盛平静的述说道：「你难过了？」 祁周看着他风平浪静的神色，就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心脏犹如被石头堵住，压抑又沉闷。 他撇过头去，不在和季湛盛说话。 但，季湛盛却没有因为沉默而放过他，「昨天凌家人闹得那样凶，最后闹到了要报警，你就不想知道关于祁越集团，祁大少爷的不论之恋，有没有曝光？」 他这话一说，祁周感觉心凉了大半。 是了。 昨天能经历的一切坏事，几乎全都汹涌而来。 季湛盛竟然丧心病狂到，拿人命来报复他，又怎么会错过这个让他不好过的机会。 「你想干嘛？！」 即便是这样，祁周还是控制不住的害怕。 第38页 「祁周啊，」季湛盛亲昵的叫唤着他的名字，说出的话却足矣成为他一声阴影，「我们来做个交易，我帮你保守一切秘密，和你腐烂的后半生，你陪我玩，让我玩到发腻、发烂怎么样？」 他的话说的足够轻飘，仿佛只是平常情侣间的调情。 却让祁周深刻体会到了——何为恐惧。 之后的日子里，季湛盛也如同他说的那样，每时每刻都在祁周左右，上学一起，下课又到一块，甚至连吃饭，到上厕所也形影不离。 祁周趁着上课时间翻阅过论坛，不知为什么，凌初的死并没有任何新闻，甚至连他那时愤懑的父母，也重来没有找过他。 凌初的消失没有任何人发觉，就好像重来没有出现过。 而季湛盛只是被旁人当做了祁周的普通朋友，他们好像又回到了一年之前，两人密切而熟络。 唯一的改变，就是祁周从主动方渐渐转变成被动。 今天依旧如此，他走出教室，便看见站在门外的季湛盛，「下课了？」 祁周没有回应。 而季湛盛似乎早就习以为常，「我们回家。」 只不过，这次又与前几次不同，他们一同出了校园门口，便遇见了迎面走来的陈渊景。 「祁周！」陈渊景先一步叫出口，道：「我说怎么这么久都没有看到你，你不会是又钓了什么新的omega吧！」 待到两人彻底离进后，陈渊景的视线被祁周身后吸引，他有些诧异的皱了皱眉，「季湛盛，怎么又是你？」 当年，关于两人之间的传闻和经过，陈渊景或多或少知道一些，而且前些天，他刚刚知道凌初被迫成结，腺体损坏悽惨离世的事情。 祁周并没有回过头去，只是听见身后传来的冷淡声音，「我们和好了，很意外吗？」 季湛盛话毕，抬手直接搭在了祁周的肩膀上，将他往身边一拉。 是在宣誓主权。 但对于季湛盛的触碰，祁周却是不受控制的一颤。 这微弱的反应被陈渊景全然看了去，他有疑问的看向祁周，道：「和好？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没有回应。 季湛盛淡淡开口打断道：「你这话说的有趣，难道我们和好，还要向你通知一下？」 他说话直接又附有攻击性，和一年前那个懦弱温和的季湛盛截然不同。 一时竟然令陈渊景没有反应过来。 更嚣张的是，季湛盛似乎根本不打算等他回应，只是紧紧地捏着祁周肩膀与他擦肩而过。 这段时间的强行控制，祁周早就有些麻痹了，比起让季湛盛发疯，自己也不好受的后果，他更倾向于当一个木偶。 可就在即将越过陈渊景时，他感觉到手被拉住。 季湛盛很快注意到了祁周的异常，视线停顿在他那一只被陈渊景拉着的手。 「你不能跟他走，」陈渊景道：「凌初死了，这件事情你……知道吧？」 祁周瞳孔一怔，他猛地回头看去。 怎么会忘记……凌初浑身鲜血，问他为什么…… 「祁周，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陈渊景拉着他的手不放，而季湛盛也紧紧握着他的肩膀，这似乎陷入了一个死局。 三人僵持了片刻，谁都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直到祁周一声嘆息，淡淡道：「松开吧，我想和他聊聊。」 几分钟过去后，祁周都要以为没希望时，季湛盛缓缓松开了手，他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只是和陈渊景离开后，他回眸一眼，看见季湛盛的身影，与周遭的光亮通明不同，孤寂又灰暗。 祁周收到了一条简讯，是季湛盛：[我在学门口等你。] 抬眸间，他已经和陈渊景步入了一家咖啡厅。 「我其实在三天前，就收到了凌初的死讯，去探望他家亲戚时，才偶然得知了你和季湛盛在一起。」 他们找到了合适的位置坐下，而祁周只是低垂着头，无法面对昔日的好友。 「但是很奇怪，凌初的死因绝对不简单，而且更奇怪的是，凌初父母说什么也不愿意报警。」 祁周一愣，他回想起那日，凌初父母激动的说一定会报警。 但又是什么让他们改变了主意？ 陈渊景神情复杂：「他们还和我说……」 「说什么？」祁周原本也只是随口一问。 「说待在你身边的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狗，就算他们不报警，也够你受的了。」 第27章 为什么选择陈渊景？ 祁周却并没有很意外，这些天他早就体会了。 陈渊景无奈道：「你是不是不信我说的话？」 「我信你，」祁周说出这句话时，毫不犹豫。 「可是……你为什么还和他在一起？」 祁周知道真相，远比陈渊景早，这一切本就是季湛盛的蓄意报复，凌初的死他忘不了，但再次被季湛盛胁迫，他也逃不了。 没有回答陈渊景的问题，呆滞的看向被端上的咖啡。 片刻后，陈渊景不自在道：「祁周，你这样的状态让我感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他也注意到了，从刚才开始无论他说什么，在祁周这里丝毫没有意外反应。 就好像早就知道了这些事。 陈渊景见他态度不明显，干脆把知道的全盘托出，「凌初死于被迫成结，祁周，那你知不知道，让他成结的alpha，不止一个人？」 第39页 「什么？！」 这句话终于让没情绪的祁周，重新恢复了一丝鲜活。 祁周回想起那次见到凌初，他身上混杂的信息素，以及那样狼狈虚弱的摸样，他早该想到的！ 季湛盛简直就是个恶魔！ 他要做的不仅仅是报复自己，他想让他永远活在阴影之下，把他变成见不了光的毒虫。 「祁周，」陈渊景语重心长道：「我知道季湛盛和这件事情一定有关，而你……凌初的死，我们都无法避免，但我还是想劝你，离季湛盛远一点。 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温顺纯真的人了，我甚至看不清他眼底深幽的东西。」 祁周将视线移会窗外，「我知道了。」 他这句话说的很淡，但桌底下的手却早已捏的青红。 但他并不知道，一直低垂着头，陈渊景的视线早就瞬移，发现了他颈部的标记咬痕，虽然只是露出一半，但陈渊景还是将那抹刺眼的痕迹，犹记于心。 两人在咖啡厅散开以后，祁周仍然能感受到身后担忧的视线。 长时间的禁锢与跟随，让祁周几乎失去了所有自由，唯独这次，他的身旁没有季湛盛。 「叮——」 手机又响了一下。 季湛盛：[你们还没聊完？] 祁周看着手机里发来的简讯，间断的记忆闪烁在他的脑海中，只是一瞬间的清醒与理智，告诉他逃！ 这次是最好的机会，他要逃离这个疯子！ 这样想着，他便开始从快步走变成了跑，他得在季湛盛发现之前，赶快回去收拾东西，然后离开这个地方！ 急匆匆的赶回公寓时，他收拾了一些重要证件与衣服，便飞快的拉起行李箱上了电梯。 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在这一刻，居然有些失频。 与此同时，手机里又弹出一条消息：[回去了，不和我说？] 等等……他是怎么知道的？！ 然而，伴随着电梯门逐渐打开，祁周看见了那个长挺直立的身影，他就那样站在自己面前，两人双目对视，祁周下意思的把行李箱往后一收。 季湛盛的视线也淡淡撇去一眼，最后居然露出一个嘲弄的微笑，「我说你怎么先回来了，原来是准备离开？真伤心啊，要走之前不和我道个别吗？」 这句话中充满了阴阳意味，祁周手紧了紧行礼箱，终于忍不住爆发。 「季湛盛你究竟想怎样？」他眼神发狠的盯着季湛盛，「上也让你上了，这些天的闹剧还不够吗？你知道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还想发疯到什么时候！」 反正他们也不可能回到以前了，倒不如和他撕破脸，祁周从来不是任人宰割的性格。 只不过前些时间的受挫，加上对于季湛盛本能的亏欠，所以隐忍。 面对他的一句句怒吼，季湛盛却平静的可怖，脸上带着淡淡笑意。 「对于你来说，我是在发疯吗？」 他一边说着，一步跨入了电梯门缝中，直到与祁周的距离近在此尺，气势的碾压以及那晚的阴影，让祁周有些发颤。 是身体的潜意识本能畏惧。 「所以……是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季湛盛说着，指腹捏握住祁周的后颈，「待在我身边，就让你那么难受？」 祁周嗓子里犹如卡了一根刺，想说话却不能说。 「疯子……」 他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这样骂季湛盛。 季湛盛却不以为然，紧紧地按压着他后颈的一块标记，那是他前段时间留下的，即便过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完全消失。 标记的痕迹变淡了些，形成一道疤痕在那里。 「疼吗？」 祁周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即便眼角发红，也隐忍着说道：「关你屁事。」 「不听话了，」季湛盛淡淡，「是因为陈渊景吗？」 听着季湛盛提起陈渊景，祁周连呼吸都要停滞了。 「喜欢上了陈渊景？」他声色黯然，「还是我一直都搞错了对象，你喜欢的一直都是陈渊景？」 祁周抬头不顾后颈的疼痛，捏着身后的行李箱，气的面色铁青道：「你简直是无可救药。」 他看着季湛盛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但很快又转变成了戏嚯。 「我说对了？」 与此同时，电梯因为长时间的停滞，警告的提示音开始响起，每一次警报，都击打在祁周的心脏上。 而他想要逃脱这个牢笼，就必须战胜面前的恶魔，祁周用了全身力气的一把推开季湛盛。 早就该断了，是他太傻，居然会在一个人，身上重新颠簸两次！ 离开时，他没有回头。 但身周的窒息感，却没有因为逃离季湛盛后，感到丝毫松懈。 出了公寓后，祁周打了一辆车，随便找了一家酒店入住。 当再次打开手机时，联繫人季湛盛的简讯，依旧停留在那一条，[回去了，不和我说？] 这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被装上跟踪器之类的东西。 祁周开始对身上的衣物，包括携带的包和随身物品检查，但都没有发现可疑的东西。 片刻之后。 「咚咚咚——」敲门声赫然传来。 祁周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这些天季湛盛于他无疑是场噩梦，即便不在公寓了，也会让他不由提心弔胆。 第40页 祁周心里预感很强，他知道季湛盛不会那样放过他。 直到对上猫眼，确认门外的人不是季湛盛后，才缓缓打开了门，服务员礼貌一笑，「先生需要你的套房含早，我是来给你送早餐卷的。」 祁周接过早餐卷后，轻声道：「谢谢。」 关上了门后，悬着的心刚刚放下。 可是门外再次响起了敲门声，「咚咚咚——」 祁周借着猫眼，又看见了那个服务员，打开门后意外道：「怎么了？」 服务员不好意思道：「先生是这样的，我们早餐只能在早上七点到九点，所以如果需要的话，可能要早些去。」 祁周点了点头，随后就要再次关上门，但突然伸出的一只手，直接卡入了他即将关闭的门缝中！ 他有些不耐烦的打开门，道：「又怎么……」 话到一半，却被面前出现的人惊断了，季湛盛目光深幽的看着他，眼底犹如飘起了一片乌云，而他身上此刻混杂着淡淡酒气，看到祁周时眼底燃起了丝丝癫狂。 「你……你怎么找到的？」 祁周有些后怕，他知道现在的季湛盛不清醒，而他现在的状态，与那晚对他强行标记的摸样一般无二。 「怎么，」他轻笑一声，恶劣道：「不是你期待人？没有看见陈渊景……很遗憾吧？」 祁周顿时梗塞。 他是害怕季湛盛的，但也没有完全丧失理智，所以再次开口，他冷道：「出去。」 岂料这句话，反而提醒了不清醒的季湛盛，他趁着祁周没有完全将门合璧，只是稍微用力，便将开着的门缝打开更多。 季湛盛进入了房间，反手关上门的瞬间，也将他狠狠的抵在了墙上。 「看来我对你还是不够残忍，居然让你有心思逃跑？」他自言自语的嘀咕着，看着祁周的眸子不在清澈亮丽，取而代之的是歇斯底里的疯狂。 「是把柄不够，所以才敢肆无忌惮的离开吧，祁周，你说……我该怎么对你好呢？」 玫瑰花浓密的信息素将祁周包裹，再次再次将他压抑的浑身难受，祁周不甘示弱的散发出自己的信息素，想要与季湛盛抗衡。 他越是强硬，季湛盛脸上的狠厉阴沉就要多上一分，最后干脆抬起他的下颚，忽略他仇恨的眼神吻了上去。 不同于前几次的残暴，这次季湛盛出奇的温润。 甚至没有多久，就轻易的松开了祁周，说出的话却冰冷又刺耳，「为什么选择陈渊景，他比我能更加让你爽吗？」 祁周被直白的话语弄得眉头一紧，本来全力抵抗的香槟信息素，竟然弱势了不少。 季湛盛却没有就此作罢的意思，似乎有些疑惑道：「可是上一次，你不是也很爽吗？最后甚至昏迷了过去……」 祁周感到小腹被季湛盛轻盈抚摸，那种触感犹如电流划过，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季湛盛的信息素已经彻底压制过了他，甚至与他的信息素交缠在一起。 「还是说……那个远远不够？」 第28章 「都是他干的。」 祁周被强势的信息素压制，眼睛无力泛红，却倔强的瞪着季湛盛，「你……想干嘛！」 「你觉得呢？」他低语在耳旁。 房间里浓密的玫瑰与香槟早就混为一体，显得暧昧又糜烂。 就像他和季湛盛的关系，纠缠不休梳理不清。 同身为alpha的祁周又怎么会不清楚，季湛盛眼底毫不遮掩的侵略性，好像恨不得立即将他拆之入腹。 祁周的身体再次不受控制的发烫了，这是不好的预兆。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季湛盛的声音中带着胜利者的冷傲，他微微眯着眸子，欣赏着祁周压抑不住却又狼狈的摸样。 「不是你当初说会永远和我再一起的，现在是喜欢上陈渊景了，要逃离我？」 祁周始终保持着理智，一手将他游走不定的手拍开，气得愤懑道：「是又怎样？你要把陈渊景也害死吗？！」 反正他都那样认为了，干脆随着他的话，堵死他的了！ 季湛盛看着自己被拍开的手，面上却是异常的平静，可周遭的信息素却愈发强势，无一不警告着祁周——alpha此时的不悦。 「呵，」季湛盛一声冷笑，垂着眸子沉默半晌之后，却肯定道：「所以你是真的喜欢他。」 祁周有些可悲的看着他，压制着身体的燥热，冷道：「季湛盛，我真可怜你，都是成年人了，玩玩而已。」 这些天忍耐到达了极限，他也终于爆发，恶劣的本性显露无疑，「不过是前些天和你上了次床，这就无法忘怀了？」 祁周这话说的轻浮又随意，好像那个晚上备受折磨并不是他。 他看见——低垂着眸子的季湛盛，眉睫微微颤了颤，不过瞬间，便抬起头来，脸上洋溢着危险肆意的笑。 「祁周，原来你是这样想的，」他越是说着，脸上的微笑就越是疯狂，「这些天一直伪装乖顺，还真是委屈你了，连我都差点被你骗过去。」 危险的气息临近，祁周却全然不顾，只是本能的感觉身体燥热愈发强烈。 但这次的燥热感不同于上一次，比起信息素的强势催动，更像是来自体内无法压抑的空虚感。 为什么会这样？！ 他的身体开始发软，顺势下滑时，被季湛盛一手掐着腰部扶住。 第41页 祁周不安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想我做什么，」季湛盛有些意味深长道：「或许，你的身体更适合成为omega，这些年来一直做alpha，倒是委屈你了——哥哥。」 他那声哥哥叫的轻佻，像是刻意提醒他两人不堪的过去。 再次被季湛盛抬回床边时，祁周的神志也开始不清晰，他感觉自己好像坠入了火炉，唯有周遭的信息素能安抚自己，又好像沉醉在烈酒中，被拉入深渊沉沦其中。 祁周被吞噬了，不同于上一次的逃避，他心里越是反抗，生理却越是配合。 季湛盛就如同恶鬼，哪怕临近深渊也要拉着他一同堕落，他惶恐与身体的沉沦，却迷失在欲望的牢笼。 …… 不知过了多久。 祁周已然精疲力尽，再次醒来时，他只看见浑身的痕迹，和身旁早已消失不见的人。 他将身旁都看了一遍，很幸运的找到了手机。 打开便看见陈渊景发来的简讯：[祁周，我想了很久，决定把当年我知道的事，和你说清楚。] [能出来一下吗？就在我们上一次约的咖啡厅。] 祁周特地将周遭都扫视了一遍，确认没有季湛盛后，发送消息，[好。] 他没有理由不答应，这件事情关乎到凌初的事件，如果凌初是因为他而死的，他这辈都无法原谅自己。 到达咖啡厅时，陈渊景成坐在位置上看手錶，祁周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便在他对面坐下。 「找我要说什么？」 陈渊景却格外严肃道：「季湛盛没有跟着过来吧？」 祁周淡淡，「他不在，你说。」 见他回答的干脆，陈渊景也不在犹豫，直接将一个破损的手机放到了桌面上，手机的显示屏已分裂，但还是能正常开机。 「我去凌初家拜访他父母时，从房间里发现了这个，是他的手机。」 祁周拿起手机，随后指尖开始在屏幕上滑动，手机还能正常运行，「你就给我看这个？」 陈渊景却道：「你点开他的手机简讯看看。」 凌初应声，点开了手机短息，才发现凌初的手机短息中，全都是威胁恐吓简讯。 [你很害怕吗？我很快就会回来了。] [我每天都想挖出你的心脏。] [听这个声音多美妙，就像以后的你……] 而这些号码，全都是0开头的号，每一次号码都不同。 那些有的简讯附加着照片，是被车碾死的猫，或者被挖出的动物器官，还有音频动物的惨叫声。 祁周眉头紧皱，反胃感席捲而来。 「我要告诉你的是，」陈渊景压低了声音道：「这些都是季湛盛干的。」 他这句话说出，祁周却再也忍不住，沖向了咖啡厅的垃圾桶旁，直接将胃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而陈渊景紧跟着递上了一瓶水，祁周吐了好一阵子才漱口。 「不要回忆那些照片，我刚开始看的时候也想吐，你在吐下去我也忍不住了，哥们。」 过了一会儿，祁周才缓过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把所有的简讯都看了一遍，」陈渊景道：「时间完全符合，应该是从季湛盛，被迫休学的一个月后。 但这件事情，凌初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以至于我们现在才发现。」 祁周有些茫然道：「会不会是误会，季湛盛他那时候奶奶住院了，他忙着打工和照顾奶奶，怎么会有空发这些恐吓简讯？」 陈渊景摇了摇头，「我确定过了，这些拍照的地方，和当时季湛盛打工以及居住的地方，都有相同的特点，应该就是那附近。」 话道一半，他嘆息着，「难怪那时候凌初总是和我说，他很担心你。」 第29章 躁郁症 祁周不禁回想起，自从他和季湛盛在一起后，凌初的各种阻拦。 他知道季湛盛和凌初的关系不好，而他们两人在一起后，与凌初相见的次数也逐渐变少了。 祁周看着手机里那些不断的威胁信息。 如果真的是季湛盛呢……他不敢确定，却也没有了说不是的勇气。 「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祁周不解道：「凌初和我说过，那件事情很严重，你们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 陈渊景则是坦白道：「这也是我找你过来的原因之一，那些凌初拜託我不要和你说的事情。」 「他不让你和我说？」祁周一愣。 「嗯，」陈渊景继续道：「你和季湛盛的照片被人爆出后，学校传的沸沸扬扬，凌初和你假意在一起后，传闻的导向一度指向了季湛盛，他成为了议论中心。 其实……那段时间，还有几次来找过你。」 祁周的脑海中闪过，他和季湛盛因为照片不了了之后，与凌初接吻却季湛盛看见的场面。 但是除了那次生日以后，季湛盛就再也没有找过他。 就连他自己都意外，「他找过我？」 陈渊景点了点头，「但是都被凌初阻拦了，凌初担心你再次被牵扯，所以他阻止了季湛盛每次要找你的时候。」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祁周没想到，凌初居然几番阻拦季湛盛，他居然连一点都不知道。 陈渊景有些心虚的撇开眸子，「他也是担心你，所有让我不要告诉你，而且你一直是个没心没肺的摸样，我以为他不重要，而且你不是一项分手，都很干净的吗？」 第42页 说完，他还感嘆了一句，「而且以前的你重来不吃回头草，还因为一个alpha，谁也没想到……」 听到这里，连祁周自己都有些茫然。他确实重来不吃回头草。 但是季湛盛是第一个。 「就这些吗？」祁周有些无可奈何。 「不止，」陈渊景语气凝重了起来，他道：「我之所以这么肯定是他干的，还有一个原因，凌初当时还做了一件事，为了让几番来找的季湛盛，彻底放弃你的想法——」 祁周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凌初找到了那个和季湛盛表过白的omega，特地让他用信息素诱导过季湛盛。」 「什么？他不要命了吗？！」 祁周不可思议的抬眸看向陈渊景，omega的信息素去诱导alpha？！ 这样危险的举动，任凭他怎么想，都觉得无法理解。 「alpha天性带有侵略性，更何况是一个omega对他散发诱惑的信息素，这么危险的事，凌初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祁周越是听着就越发觉得急眼，最后冲着陈渊景道：「凌初那样做了，你还陪着他一起闹？你身为alpha不知道那样有多危险吗？！」 陈渊景一瞬错愕，道：「我也是在后面才知道，是凌初亲口告诉我的。」 沉默片刻，祁周把水瓶放到了一旁，开始有些莫名烦躁，原来当初的事，远比他想的严重很多。 直到几分钟过去，他还是有些郁闷，「所以季湛盛失控，标记了那个omega？」 这必定是理所当然的，毕竟被生理信息素本能控制之下，alpha几乎丧失理智，alpha会想疯了一样的渴求omega。 可，陈渊景开口的回答，却让他一顿，「是失控了，但没有标记……」 祁周皱眉不可置信，「什么？！」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大清楚，只是记得凌初和我说，季湛盛刚开始一切都表现正常，后来被omega信息素吸引，就像发了疯一样的开始自残。」 「自残？！」 陈渊景有些难以言喻道：「那件事，不仅吓坏了那个omega，连凌初也不知所措，后来季湛盛被送达医院时，凌初才知道，原因是季湛盛患有躁郁症。」 祁周只觉得脑袋都要炸了，他知道了太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更加让他没有想的是——那个在他以往印象中，总是温润淡淡的alpha，居然患有躁郁症？ 「你的意思就是说，凌初找omega引诱他，结果引诱不成，反倒让他躁郁症爆发，浑身是伤？」 陈渊景犹豫了会儿，最终也只是承认，「是。」 祁周有些难以置信道：「凌初他居然做到了这个地步……」 也难怪季湛盛会那么恨他，从他们再次开始相遇以后，或许就连每一步都是被计算好的，相比于爱，季湛盛更想要的是报复。 ——所以季湛盛恨他。 祁周有些烦躁的揉着太阳穴，回想起那些季湛盛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他说——凌初给他介绍过omega，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早该发现不对劲的，从凌初和季湛盛对势时就该发现，但是他太粗心大意了。 他以为，那只是两个人之间，本来的关系不好。 越是这样想着，祁周便觉得愧疚。 愧对于凌初的好，又愧对与季湛盛的期盼。 「对不起，」陈渊景再次开口，有些无措，「也许我应该早点给你说，那样说不定……就能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了。」 祁周张了张嘴，淡淡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用道歉。」 季湛盛会设计害死凌初，一直恐吓凌初的原因也是祁周，不杀伯乐，伯乐却因我而死。 要提起这最大的祸根，始终是祁周自己而起。 陈渊景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样子，试探道：「你……没事吧？」 祁周却捏紧了手指，想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你放心吧，我不会和季湛盛再有来往，但凌初是无辜的，我不想他不明不白的死去，我想在试探一下季湛盛。」 见他的意识坚定，陈渊景也不好在劝些什么，或许让祁周得知真相，彻底死心比什么都要好。 他离开时心情沉默，垂眸脑海里回想的，全是与陈渊景的对话，走着走着竟然撞上了一个温热的胸膛。 祁周有些烦闷的抬头，「你不知道让一……」 话到一半却顿住了，面前站着的不是别人——就是季湛盛。 他垂眸俯视着祁周，不知何时季湛盛居然比他高出了一个头，身上自带的优越感，更是将他碾压的低微。 「偷跑出来，就是为了和alpha约会？」季湛盛轻佻着眉梢，听不出是怒是悲，「祁周啊，你可真会玩。」 第30章 「别抛弃我。」 「你……你怎么在这里？」祁周有些慌张，不明所以道：「难道你一直跟着我？！」 他像是展露马脚的小丑，而季湛盛依旧是那样默然的神色，看着他的眼神中带着森然冷意。 长时间的对视下，祁周终于不适的移开了眸子，「别那样看着我。」 如果季湛盛从开始就跟着他，那他们的对话，也将全部被知晓。 「哼，」季湛盛一声冷笑，道：「看来我说对了，不过是一瞬间不见，你就能另外勾搭上alpha，祁周你的本事还真是丝毫不减。」 虽然又是一句嘲讽，可祁周却暗自兴庆了会儿，还好，还好季湛盛并不是一直跟着。 第43页 他和陈渊景的对话，也没有被窥窃。 "季湛盛，"祁周淡淡一句，道：「我不想和你吵了……我今天很累。」 确实很累。 昨晚上一切折磨他并没有休息好，现在终于得知了真相，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凌初的死，季湛盛的恨，还有陈渊景的嘱咐，每一个都使他无比疲倦。 似乎是他这句话来的突然，两人之间难得沉默半晌。 「你后悔过吗？」季湛盛打破沉默。 祁周心里没来由一紧，「后悔什么？」 「招惹又抛弃我，戏耍我又自私的逃离，」季湛盛的声音出奇平静，「祁周，当时舆论众人嘲笑我，孤立我，甚至有人故意愚弄我，你真的看不见吗？」 怎么会看不见…… 两人虽然不是同一个班级，但祁周好歹也因为弟弟，认识了几个与季湛盛的同班同学，不论是从他们口中听说。 亦或者每当路过时，他都能看见季湛盛坐在角落的位置里，他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淤青，桌子上是被别人恶作剧画下的脏话—— 「恋a癖」「怪胎异类」「滚出学校」 季湛盛坐在靠窗的位置，祁周只要不经意一撇，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他经常和几个朋友路过，有时甚至能对视上季湛盛的目光，他的眼中无辜求救，每一次对视都像在对他说——「别抛弃我。」 alpha和alpha就那样不能被接受吗？ 「为什么不说话，」季湛盛看着他走神的摸样，一步步靠近，而他每一步走进，都换来祁周每一次后退。 直到退无可退，祁周被他逼近了角落里，他不知道怎么回应季湛盛。 但是如果能重来，他依旧不会选择和季湛盛一起承担。 季湛盛看着他被逼近角落，哪怕撇开眼，也没有回应自己一句话，就像当初照片爆出后，毫不犹豫的一脚踢开他一样。 他眉头越发紧皱，最后一掌拍在了墙上，祁周被突然的举动吓的微颤。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季湛盛微怒道：「我离开的一年里，你重来没有找过我，甚至连我回来了，你问都没有问过！ 那一年里你在干什么，你有过哪怕一丝的愧疚或者想起我，要弥补寻找我吗？！」 祁周顿时哑口无言。 他那一年里在干什么？在忙于与不同的omega谈恋爱，忙于与狐朋狗友混迹娱乐，忙于纸醉金迷与享受人生。 「你真的……很自私。」 季湛盛指责的声音传来，最后一句不同于之前的激动，透露着无力与埋怨。 祁周的心犹如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压下。 偏偏这样，季湛盛却借着他的肩膀，微微靠了下来，这一次祁周没有再躲避，而是让他靠着。 只有离近了，祁周才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清冽酒香，那种香气与自己的信息素相近，却又比之余韵更淡。 「你喝酒了？」祁周轻声问着。 这次换季湛盛没有回应他。 但是时间久了，祁周不仅要承受来自季湛盛的重力，还要一直站着，他开始有些站不住发颤。 而这时，季湛盛才终于缓缓的挪开了身体，他淡淡的注视着祁周，近乎卑微道：「祁周……我就那么让你噁心，讨厌吗？」 祁周错愕抬眸，却见他双眸在路灯下泛着点点泪光，即使眸中泛红也压制着意识没有掉落。 他只感觉心下一击，像是有什么东西快要断了。 而季湛盛却失意道：「可是……如果你那么讨厌我，又为什么招惹我……我看起来……很适合被抛弃吗？ 高兴就找我逗我笑，不开心就甩了我，甚至随便戏耍我……」 又是这样的眼神，像是被抛弃，失去所有的小狗。 祁周理智崩断的最后一秒，他看见季湛盛像是犯错的小孩，低垂着头，不让他看自己落泪的摸样。 但祁周却再也把持不住，直接将手搭在了季湛盛脖子上，趁着他失落低头，朝着他的唇吻了上去。 他吻的突然，却又主动的将季湛盛唇齿耗开，全然不顾他还怔愣的摸样，祁周吻的小心翼翼，却又牢牢地锁住季湛盛不愿分开。 脑袋里一片混沌，他从未如此的沉醉于一个吻。 而这个吻还是他主动的。 季湛盛起初僵硬的被他耗动唇齿，后而渐渐地也开始有了回应，他将手环绕在祁周的身后，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格外珍惜的配合着。 这一刻，罪恶与诅咒似乎将祁周吞噬，即便是所有的不堪推挤，他也註定与季湛盛生死不休。 沉沦地狱，享受地狱。 他们回到那个出租公寓，不同于往的是，这一夜里，祁周出乎以往的主动，香槟与玫瑰信息素混合，竟然让祁周面色发晕沉醉其中。 可醉酒的人分明是季湛盛。 第二天，祁周再次醒来，没来得及转过身，便感受到了腰部的温热——他被季湛盛从背后紧紧的环着。 和前几次的空白一片不同，他的身后躺着一个人，季湛盛磁性的声音传来，「醒了？」 「嗯，」祁周回应着刚想动一下，疼痛感立即自腰部传来，他倒吸一口凉气，选择重新躺下。 而昨夜的疯狂历历在目，祁周回想着居然不自然的脸红了。 身为一个alpha那样凌乱，而又肆意的臣服于另一个alpha身下，无止境的索取不成，反倒自己先昏迷了。 第44页 即便是现在，做那件事他也依旧恐惧，而昨夜肉体上的快感、精神上折磨，更像是在自我摧残。 「为什么突然那么主动？」季湛盛似乎有些困惑，「但你的样子并不快乐。」 不快乐，却沦陷其中…… 祁周没有回答季湛盛的问题，而是诚恳微微道：「季湛盛，我们和好吧？」 听到「和好」这两个字，祁周明显感觉腰部的手一紧。 「你说什么？」季湛盛仿佛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又道：「和好？」 祁周转过了身，面对着季湛盛面上带着微微笑容，「和好，把过去的一切都一併忘掉，重归于好，我包养你怎么样？」 这一切都太过于虚浮，季湛盛将他抱得更加紧了几分，像是要融进骨子里一般。 ——「好。」 没有人愿意一直活在痛苦里，所以当黎明来临，哪怕迟疑了很久，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祁周好像真的爱上了这个alpha，他不在像以前的敷衍，会对他的拥抱努力回拥，也会好不小气的对他说甜言蜜语。 这些天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越发长了。 季湛盛看书祁周就陪在身旁，偶尔的几节课也都是两人互相陪同。 祁周有时候听的实在无聊，就会拿起原子笔笔头去戳季湛盛的腰，听说这里是痒点。 但季湛盛总能挡住他的出击，然后在祁周几番进攻失败后，有些无奈的一笑。 祁周终于戳中了一次，季湛盛却反应迟钝的弹了一下。 是装的。 这个时候，他就会忍不住笑。 每次课上季湛盛都听的很认真，祁周除了捣乱，还会偷偷打游戏，下课了两人就一起牵手吃饭。 和普通的情侣也没什么不同。 直到有次去食堂，遇见那个校花omega，omega迎面走来一脸笑意，却在发现季湛盛后脸色煞白，转身逃了。 是那个引诱过季湛盛的omega。 「你在看什么？」身旁的季湛盛询问。 「没什么，」祁周撇开眸子，从手里拿出了一个方盒子给季湛盛，「你的七夕礼物。」 那是一款牌子的黑色手錶，和以往一样，他送的礼物贵重而沉闷。 也不知是不是习惯了给季湛盛买东西，以往只要他觉得合适季湛盛的，就都会给他买去。 家里的衣服多半都是祁周买的，季湛盛几次劝住他，他嘴上答应着，下次还是会买。 「祁周，我也有东西送你。」 这是季湛盛第一次说，有东西送他，祁周有些意外，「什么东西？」 「在家里，」季湛盛说话间，两人已经到达了公寓前。 他看着季湛盛走回两人的卧室，良久之后，取出了一个白色礼盒。 礼盒用白色丝带绑着，祁周接过礼盒后，将丝带扯开。 里面赫然显现出的，竟是一枚银白戒指，戒指银白的轮廓外边上，刻画着一串字母，明显是定制的。 那一串字母是——「all」。 祁周笑着，有些调侃道：「你是指我是你的全部？」 第31章 没来由的怒火 面对他半开玩笑的疑问，季湛盛唇角带着微微的弧度，眼底满是柔情，「是，也不只是。」 「难道还有其他的意思？」祁周有些困惑的看着戒指。 季湛盛出声提醒道：「你看一下戒指的内部。」 祁周这才发现不仅是戒指外部的all字母，而戒指内圈上也刻着一行字母——「jzs」。 他一眼明了道：「是你的名字缩写？」 「嗯，」季湛盛毫不避讳道：「all是全部的意思，jzs是我名字首字母缩写，而意思是——我希望我能是你的全部。」 这与刚才祁周猜测的那个意思截然相反。 他有些不解，「为什么你会这样想？」 他问这句话，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季湛盛不可能是他的全部，前段时间一直恨他的季湛盛，却在他说和好之后，彻底陷入爱恋，就好像那些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祁周有些好奇，难道他真的能释怀，还会再次轻易的爱上他？ 「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全部，」季湛盛嘴角的弧度淡了几分，但眸子依旧坚定不移的看着他，「但是我相信，以后我会成为你的全部。」 祁周并不懂他话内的意思，却有一瞬被他的真情流露而震慑到。 他有些不适应的移开眸子，「哦。」 「我给你带上，」季湛盛这句话说出口时，已经拿过了祁周手中的戒指，他又一手轻轻抬起他的左手。 这一刻，季湛盛犹如虔诚的信徒，在公寓灯光下朦胧上一层光辉，他的眉睫下垂，把烙印着他名字的戒指一点一点给祁周带上。 情侣带戒指再平常不过，但祁周竟然没察觉，彼时心里再次升起的异样感。 那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心跳失频，面色发烫。 这枚戒指是祝福，也是枷锁将两人紧紧的绑在一起。 「和我在一起，」季湛盛把戒指牢牢地带进祁周的无名指上，才抬头询问，「你愿意吗？」 祁周竟也一时恍然，木讷道：「愿意。」 alpha又怎么样？ 如果他们没有发生之前的事，祁周或许真的会被季湛盛打动，他们会真的在一起。 但现在的一切，也不过是表面平和。 第45页 季湛盛却沉浸在这一日难得的幸福中，不仅准备了满桌佳肴，用餐过后主动将一切打扫好。 不得不承认，在祁周谈过的一众omega中，季湛盛虽然是alpha，却更加勤劳贤惠，比起alpha天生的好胜欲，他身上有种纯天然的柔劲，令人忍不住想依赖。 夜幕降临时，祁周以科目考试为由，独自留在了书房，其实真正的原因，是这段时间的放纵，已经让他感觉身体愈发酸疼，不得不节止了。 季湛盛出奇的一次都没有打扰过他。 而祁周假意复习了一阵后，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他撇眼看去，是陈渊景打过来的电话。 在准备接电话时，他还特地打开门，把门外都看了一遍，确认安全后，重新锁门接听。 「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祁周，江湖救急啊，你快来，我现在被一个omega搀着，甩都甩不掉！」 祁周眉头一皱，「omega搀着你，你找我干嘛？」 陈渊景：「你不懂啊，这是家里人介绍的omega，前几次就心机深沉的很，结果今天不知道哪根筋抽了，非要我送他回家。」 「……那你就送他回家。」 「不是啊，你不懂，他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前几次还用信息素勾引我，还好哥们意志坚定！这次就怕他故技重施，我还不想英年早婚！」 祁周：「……」 陈渊景那头也不顾他答不答应，就直接报了地址，「就在南平路我们经常玩的yg酒吧。」 祁周甚至没有来得及回应，电弧那一头就匆匆忙忙挂断了，他有些无奈的看着手机，陈渊景叫的他不能不去。 但眼下，是要避开季湛盛。 不巧的是，他再次打开房门时，厨房里端着热牛奶出来的季湛盛，与他撞了个正着。 「是要出去吗？」季湛盛说着，将热牛奶放到了桌面上。 祁周看似随意道：「有些东西落在教室里了，我要去取一下。」 他这次说谎的很自然，但依旧没敢去看季湛盛的眼睛，只是听见他回应道：「我陪你一起，这么晚了。」 祁周知道不能让季湛盛发现，他是去找陈渊景了，不然事情只会越发复杂。 「不……」祁周立即拒绝，随后又解释，「我取完东西马上就回来，你在家等我就好。」 气氛开始变得沉默。 祁周没抬眸却能感受到季湛盛强烈的视线，没得到回答，却有总被看穿的感觉。 「你去吧。」 他听见那个淡然的声音，得到回答后，就不顾及的开门要走。 走之前，祁周又听见季湛盛声音淡淡道：「快些回来。」 「好。」 祁周说完就关门离去，良久之后，季湛盛将视线移动到刚刚热好的两杯牛奶上。 * 到达yg酒吧时，祁周又给陈渊景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就打通了。 电话那头立即传来争执的声音，「艹，你别碰我！离我远点……」 陈渊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不清，祁周正想开口询问时。 电话又传来另一个声音，「呵，你以为谁爱你，要不是我妈看重陈家势力，谁要拿信息素诱惑你，这次就算你不愿意，也得愿意。」 陈渊景骂骂咧咧道：「靠！你……你想干嘛？还来那一套？我服了，祁周你快来救我啊，这他妈什么事！诶诶诶你别碰我手机……」 祁周：「……」挺霸道的omega？ 祁周正寻思着，电话又被挂断了。 陈渊景身为一米八的alpha，就要被一个omega强了，祁周想到这里，居然有些幸灾乐祸？ 尤其是电话里，他那慌张焦急的声音，祁周正想着要不算了干脆回去得了时，陈渊景的电话又打通了过来。 祁周接通电话，那头传来陈渊景狼狈的声音，「你搁哪呢？我真要被他吃了，你能不能靠谱一点啊！」 「我有说过我要来？」祁周反问回怼。 陈渊景立即弱势了很多，「大爷，你是我大爷行吗？能不能快点啊，我现在躲在厕所，真他妈怕那omega把门拆了。」 「噗——」祁周实在没忍住，「你小子向来风流，也有今天？」 「你就别笑话我了，我真的被他弄怕了，你快来吧，我被他带到了yg酒吧隔壁的酒店里了。」 听到这里祁周再也笑不出来，严肃道：「房号？」 「7012。」 他先买了一个隔离罩，随后找到陈渊景说的房号前时，只是站在门外，便已经闻到一股淡淡的柠檬味，是信息素。 而且是omega的信息素，只是一丝信息素，足以让祁周头昏脑热，他立即反应过来带上了隔离罩。 心底升起一股没来由的愤怒。 敲响房门，没多久房门便被打开了。 开门的果然是个omega，omega长相清冷淡漠，看见他时还有些不耐烦道：「不需要客房服——」 他最后一个字没有来得及说，就被祁周直接推开门，被强大的力气挡到了门后。 进入房门后，祁周先是打开了窗户，他必须把房间内的信息素散一下，现在陈渊景躲在厕所的状态也没有多好。 反倒清冷omega有些恼怒道：「你是谁啊！谁让你进来的！！」 祁周本来心情就不好，又被这omega一吵，有些烦躁的向他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犯法的？omega用信息素诱惑alpha标记，我要是报警，足够你吃三年牢饭！」 第46页 omega一愣，大概是没想到事情透露了。 「你身为一个omega，难道连最基本的法律知识都不知道吗？企图用肚子牵住alpha，你连最基本的认知都没有吗？就为了陈家势力，所以活的跟个傀儡一样，毫无自我思想？」 祁周说的越发激动，「你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更是对他人的不负责，如果有了个孩子呢？你觉得他能抬起头来，还是活的跟你一样？」 不知是在说面前的omega，还是因为omega让他想起了，那时候同样遭遇无助的季湛盛，他每一句话的说的格外重。 彼时的omega，也早已被他说的惊慌无措，有些不知所言，最终趁着间隙直接多门而出！ 看着落荒而逃的omega，又过了半晌。 祁周心底渐渐有些茫然，他为什么突然冒这么大的火？ 厕所隐隐约约传来陈渊景的声音，声音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虚力道：「谢谢啊……兄弟。」 第32章 不是你情我愿？ 祁周最后给陈家人打了电话，陈渊景被接走时已经清醒了不少。 他独自走在回公寓的路段，思绪混乱，直到手机里传来一条消息，[还不回来？] 没有回覆，息屏。 此刻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 祁周刚走到公寓门口，钥匙开门后，映入眼帘是一片黑暗。 他微微皱眉，把灯打开以后，才发现房间里一片混乱，打碎的杯子、盘子散落一地，颠倒的椅子……琳琅满目。 「怎么回事？」祁周抬眸，才发现那一间微微敞开的卧室门，他朝着里面走去。 昏暗不见光的室内，涌入了许些光亮，祁周渐渐看清了那个蹲在角落的人，他紧紧地环绕着身躯，将自己缩成一团，未有一丝举动。 「季湛盛？」祁周试探着叫唤到。 没有得到回应，祁周又几步上前，闻到了淡淡的玫瑰信息素，他这才确定蹲在这里的就是季湛盛，而彼时，季湛盛的头发凌乱蓬松，没有穿鞋子，丝毫不想那个自律有条的alpha。 祁周戳了戳季湛盛，「没事吧？外面那些都是你弄得？」 这次季湛盛终于回应了，声音压抑又低沉，「别碰我。」 「不至于吧，」祁周嘆息一声收回了手，「我就离开了一小会儿，你这是要把家都拆了吗？」 「……」 祁周有些无语，「反正我是不会打扫的，遭罪的还是你自己。」 「……」 「不说话，我就先去睡了，」祁周说完，就自顾自的转身，朝着门外走去，但立即便被抓住了手。 季湛盛终于开口说话，「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祁周淡淡道：「信号不好，没看见。」 又是一阵沉默，祁周感觉到周身都变的低气压，他只是讨厌这种被人束缚的感觉，开始讨厌，现在也讨厌。 「哥哥，你会离开我吗？」无助却又像祈求般，季湛盛自己都没察觉到。 祁周回复的心不在焉，「……不会。」 但是未来的事情又怎么能保证，祁周只想着先安抚他的情绪，能摔的东西不多了，他不想遭殃。 「我先去洗个澡。」 这句话说出口，反而让季湛盛的手握住更近，似乎在极力压制什么，祁周能感受到他在颤抖。 几分钟过去之后，季湛盛还是松开了手，他什么也没有说。 祁周理所当然离开，并没有留意季湛盛的举动，也忽略了自己身上，还带着另一个omega的信息素。 而这信息素哪怕不浓郁，对于季湛盛来说却如同炸弹。 祁周洗好澡后再出来时，他看见原本还一团糟的房间，早就被收拾整齐，季湛盛却不见了。 太累了，他自己踏入床上倒头就睡。 深夜时，祁周隐隐约约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窒息感，他惊的震开双眸，才发现自己的脖子上竟不知何时，带上了一个项圈。 而腰间是身后那人轻柔搭上的手。 真是……疯了。 他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醒过来，发现那个项圈依旧束缚着他的颈部，忍无可忍的朝着甦醒的季湛盛，道：「是你给我带上的吧？你是疯子吗？还是脑子有问题？」 季湛盛却出奇平静道：「我只是觉得你这样，或许会安全点，祁周，你太爱玩了。」 「安全？」祁周气得脸色通红，几步跨下床，站着和季湛盛对势道：「我是alpha不是omega，季湛盛拜託你每次发神经时，能不能别搞错方向？！」 「我知道你是alpha，」季湛盛单手撑着下颚，思索道：「或许应该给你带上防咬器，但我知道即使我给你带上防咬器，也控制不住你标记其他的omega。」 「那你给我带项圈干嘛？」 对于他的疑问，季湛盛回复的格外用心，「我不能阻止你标记omega，至少能阻止你被标记，我希望我是标记你的第一个alpha，也是最后一个。」 看着他一副真情流露的摸样，祁周只觉得胸腔发闷的厉害，怒极反笑，「你是觉得，除了你还有人能标记我？」 面对他的质问，季湛盛没有丝毫掩护，「嗯。」 alpha占有欲本就强烈，祁周越是抗拒反驳，季湛盛越发无法控制自己，他一直都知道祁周爱玩，直到现在这份控制欲到达巅峰。 双方都在不停地挑战对方底线。 第47页 祁周深深的吸了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后，他道：「季湛盛我给你两个选择，一解开项圈，二我们结束。」 又是长久的沉默，季湛盛的眸子紧紧盯着他，最后低垂着道：「你其实想了很久吧？这个结果……」 面对他失落又突兀的挫败，祁周有些不明所以，就好像吃了亏的是季湛盛。 「你和我在一起的每一份每一秒，都在想结束，」季湛盛有些愣道：「但是为什么要在，给我希望的开始以后，是alpha所以可以不用负责？」 面对他的疑问，祁周不知所然。 「还是omega更能让你心动，所以不惜夜晚，也要跑去见那个omega？」 祁周愈要解释，可转念一想，让季湛盛知道他见的是陈渊景，恐怕只会场面越来越糟糕。 这倒是让季湛盛的误会根深蒂固，「祁周，你要因为那个omega，和我再次分开吗？」 他说这句话时，声音带着微微发颤。 是在害怕吗？ 祁周偏偏在气头上，季湛盛自作主张给他带上了项圈，现在却要指出他的错误，他偏要气他。 「是又怎样，你就是个alpha，难不成还想取代omega？omega更能和我的信息素融洽，我就算和omega玩到一起了，也是天经地义。」 季湛盛垂着头，看不见当时的表情。 祁周还是觉得不够解气，「在说了，alpha和alpha能有什么好结果，我们现在不都是你情我愿，季湛盛难道不是吗？」 理所当然，不计后果，alpha需要对alpha负什么责任？更何况他是被标记的那个a。 他自认自己玩的开也想的开，只是遇上了季湛盛这样的悽惨真挚alpha，所以忍不住弥补罢了，至于动心……或许有过，只是这些天的相处也将消耗殆尽。 昨天，季湛盛还满心欢喜的给他附带上一枚戒指，而今天他们就开始闹分离。 相比于祁周的无情冷漠，季湛盛没有发怒，只是黯淡的垂着头，隐藏在身后捏到泛白的手，也没有让祁周有一丝察觉。 原本还在暗暗担心，戒备着的祁周，却突然听见他低沉着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 祁周整个人一愣，季湛盛居然……会道歉？！ 这还是重逢后，张扬疯够了的季湛盛向他道歉，他有些受宠若惊，「你说什么？」 他微微抬眸，「对不起。」 祁周这才发现他那一双眼镜微红的眸子，左眼下的泪痣将他显得更加破碎，而他现在的眼神与以为的占有不同，是空洞敏感的。 防线一塌，祁周才知道，自己从来都逃不过季湛盛，也只会被他约束。 「我的头好疼，」他突然双手紧紧的抱着头，蜷缩起身体，又将自己退避到床边角落，而他为了缓解头疼，居然开始撞击膝盖。 祁周见状，连忙跨上床，惊慌失措道：「你……你怎么了？」 对于他的询问，季湛盛不仅没有理会，反而撞击的越发用力。 「停、停下！你这样头只会更疼，」他的制止声没有让季湛盛停下，只好出手制止他的动作，祁周紧紧的把握住他的双手，将他压制着停止动作。 这一刻，祁周也如愿的看见，季湛盛那双被侵湿的双眸，涟漪随着眼角滑落，而他的面色苍白可怕。 「你怎么会这样？」祁周面色严肃。 他开口却道：「药……」 好在祁周靠的近，自然也听清楚了他说的话。 火急火燎的将房间的包寻找了一遍，最终在季湛盛的提示下，翻到了一件衣服的口袋里翻到了。 与药物一同翻出的，还有一个手机，祁周顾及不暇，把手机随手放在了床柜旁，就拿着倒出的药物，三步并做两步，直接走到季湛盛面前，塞到了他的口中。 等待一些时间后，祁周看他状态稳定后，道：「好些没有？」 「嗯，」季湛盛：「没有刚才那么疼了。」 祁周心有余悸的将手中药物抬起，是碳酸锂片。 只是一瞬间，他突然明了了，陈渊景告诉过他季湛盛在那次事件后，被检测换上了躁郁症。 碳酸锂片，就是稳定病情的药物，所以昨晚是季湛盛的病情复发了？ 从他们同居以后，祁周偶尔几次看见过季湛盛喝水，却从没见过他吃药，难道他一直瞒着自己？ 甚至这次的发作也是。 「我不想失去你，」季湛盛的声音微弱，停顿了好一会儿，「如果你不高兴，我可以把项圈拆除，但是……不要在有事情瞒着我了，可以吗？」 他在徵求祁周的意见。 作者有话说: 求海星啊啊啊！ 第33章 「离开这个疯子。」 祁周不知道怎么回应季湛盛，他只是气不过，季湛盛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他带上了项圈。 更何况，他是个alpha。 相反与以往的易怒无常，这次的季湛盛却显得格外有耐心，「你可以不答应我，不离开我就可以了。」 祁周张了张唇，「把我的项圈解了。」 似乎明了了他的答案，季湛盛也没有在追求答覆，只是乖乖的在祁周项圈上按下了指纹，项圈立即便解脱了下来。 看着终于解脱下来的项圈，祁周嘆息一声，道：「季湛盛，在这之前，我一直对你抱有希望，但今后我也希望你不要再做这些，挑战我的底线，那样只会让我厌恶你。」 第48页 他说话时的神色分外严肃，季湛盛却只是发愣的看着他，不做回应。 这件事情，就像是两人之间的倒刺，祁周只要每次和季湛盛相处，就觉得心里发闷，不自在。 但季湛盛依旧如往常，每时每刻都会粘着他，甚至好几次翻过他的手机。 季湛盛总是能做到表面温润，而私底下却总是会不经意提起那个omega。 他实在是受不了这样，便趁着季湛盛考试的这一天。 请了天假，待在公寓。 大三已经过去了，祁周很快就要步入实习期，或许那个时候，他们这段时期的孽缘也该结束。 祁周看着留有两人回忆的公寓，那些他给季湛盛买的衣服，还有两人曾一起布置的房屋内，以及那一枚手上带着的戒指。 按理来说，戒指是成双成对的，但他并没有从季湛盛的手指上，看见另一枚戒指。 「叮——」 手机响铃将他思绪打断，祁周转身看过去，那是他前些天放在床桌柜上的手机——是季湛盛的手机。 这些天来，他一直都没有注意，或许手机里能查阅到有关凌初的线索。 季湛盛打开了手机，密码试了几次不对后，干脆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解锁了。 「他怎么知道我生日的？」祁周有些诧异，虽然和季湛盛在一起很久了，但他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的生日。 生日对他来说可有可无，而他生母逝世就在生日的第二天，所以生日对他而言，从来都不值得高兴。 他点开信息。 发现没有任何的简讯流出，而后又点开了相册，还是没有任何的视频照片。 如果不是手机主题被换了，祁周都会觉得这只是个新手机。 思索片刻后，祁周拨通了陈渊景的电话，那边倒是接下的很快。 「喂，哥们什么事，我还以为你和你小情人如胶似漆，早就忘了我呢，」陈渊景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阴阳怪气。 祁周无语道：「你想怎么样？」 「我还能怎么样，反正阻止你也阻止不了，」陈渊景故作嘆息，「那傢伙最近没和你发疯吧？还有你当时和我说，你想在试探一下季湛盛，你不会试探到床上去了吧？」 「滚，」祁周声色严肃道：「我和你有正事要谈，你听不听，不听就挂了——」 「别别别啊！」电话那头陈渊景立即叫唤，「你有什么就说呗。」 「我找到了季湛盛的手机，但是我翻了相册和简讯一片空白，关于凌初的事情，会不会是个误会？或许我们真的搞错了？」 他越是抱有一丝侥幸，电话那头的陈渊景却突然沉下声道：「绝对不是误会，你找到了他的手机，可以把手机给我，也许他把那些文件隐藏起来了。」 祁周一愣，他确实没有想过隐藏的可能。 凌初的死不会是季湛盛所为，他还想挣扎一下。 他和陈渊景又约到了那家咖啡厅，把手机交给陈渊景时，祁周忍不住问道：「如果真的是他？」 如果凌初的死真的和季湛盛有关，连祁周都没有想好怎么面对。 「祁周，我不知道你会怎么解决，」陈渊肯定道：「但如果被我查到凌初的死，和季湛盛有关，我希望你能第一时间离开这个疯子，还有我会报警。 凌初应该也不希望，你和他走的那么近。」 第34章 「我看不清你。」 片刻之后。 祁周最终开口道：「我会离开他的。」 不仅是离开他，如果凌初的死和他有关，会和他断的干干净净，但他还是想把事情弄清楚。 季湛盛的躁郁症因他才复发，他还不能那样快离开他。 和陈渊景在咖啡厅分散后，祁周早就走到了公寓楼下，却在守卫门口犹豫不决。 「哥哥——」 祁周下意识抬眸看去，是一对情侣路过，omega一脸笑容的挽着alpha的手腕，「我们种的花多久才能开，好难等啊。」 而alpha也柔情无比的看着omega，「我们不是才刚种下吗？当然要一段时间。」 「是呀，要是它能立即开花就好了。」 祁周愣神的看着两人，一个声音突然叫唤道：「祁周。」 他回眸看去，才发现马路对面就站着季湛盛，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就那样与他对视，在亮起绿灯后，超他快速走了过来。 「你是在等我吗？怎么只穿一件外套，冷吗？」季湛盛关切的询问，不自觉的抬起他的双手，开始对着哈气。 今天早上出霜了，而他们也在一起了几个月，已经开始步入初冬。 祁周感觉到手心里传来的温暖，鬼使神差开口道：「我也想种一盆花，我们一起种吧？」 季湛盛愣然抬头，「好。」 祁周见他同意，又道：「那我们在去南山玩一次？」 「好。」 面对他的心血来潮，季湛盛只是微微一笑，他以为只要他能尽可能的对祁周包容，或许他们真的能天长地久。 两人一起回了公寓，祁周没多久开始流鼻涕，又开始打喷嚏，虽然季湛盛及时把外套给了他，但依旧没能阻止感冒。 「我去给你买些药，」季湛盛离开时，还不忘嘱咐道：「你外套一定要穿好，不要光脚跑地下了，等我回来……」 第49页 祁周有些好笑的点头。 其实只是一个感冒，根本没必要买药，多喝点热水应该能好。 不过看着季湛盛，因为他而一脸慌张无措的摸样，倒是让他有些高兴，直至看着季湛盛关上门，祁周无聊的刷了会儿手机。 没有任何聊天的消息。 他又看了会儿视频，再次扫了眼视频，才过去了一个小时，而他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咚咕咚」响了。 忽然想起来，和季湛盛在一起这么久，他重来没有下过厨，无力是他的生日夜，亦或者其他节日。 祁周放下了手机，决定来大展一番伸手。 因为季湛盛经常做饭，所以冰箱里面的食材还算全满，祁周其实会做饭，只是会炒的菜不多。 炒了拿手的西红柿炒蛋后，又做了个排骨汤，这是他偷偷看着季湛盛做，偷学来的。 他又在百度搜索了几个菜谱，跟着做出了三道菜。 端上桌时，门也被钥匙打开，季湛盛缓缓抬眸，看见桌上的菜时，明显一愣。 大概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也会做饭吧？ 毕竟一个是个锦衣玉食的少爷。 祁周提醒道：「别愣着了，等会儿菜要凉了。」 季湛盛把买好的药物放在了桌子的另一旁，才缓缓坐下，询问道：「这些都是你做的？」 「不然呢？」祁周好笑到。 季湛盛毫不遮掩道：「这倒是挺让我意料之外的。」 「我没你想的那么矫情，」祁周垂眸道：「从小时候父亲不归家，母亲离世后经常挨饿，当然也就学会了几道菜。」 这些菜很简单，但也足够他一人食用。 听到这些话时，他并没有观察到季湛盛细微的表情变化，那是一闪而过的心疼。 「并不是那样，」季湛盛解释道：「我只是有些惊讶，你能动手为我下厨，已经很让我高兴了。」 这次晚饭过后，季湛盛熟练的收拾碗筷，三下五处二就把碗给洗好了。 祁周则是走向阳台，点了一根烟。 「少抽点菸，」身后传来季湛盛的声音，他并没有回过头，身后那道声音依旧提醒，「祁周，你该吃药了，在阳台病情会更严重。」 灭了菸头，季湛盛正好走到了他的身旁，烟雾还没有散去，瀰漫在两人中央，他微微皱眉，「祁周，我看不清你。」 「我也看不清你，」祁周淡淡一笑，话中别带深意。 季湛盛手里拿着，早已准备好的感冒药和温水，他没有纠结祁周话中的意思，把药物递了过去。 祁周也没犹豫，直到把药混着温水吞了下去，他把水杯退给了季湛盛，才发现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包纸包装的方袋子。 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季湛盛道：「这是花种子。」 他记得自己白天说过的话，干脆问道：「什么花？」 「向日葵。」 「噗——」祁周没忍住笑着吐槽，「哪有情侣之间种向日葵的？」 奇怪的是季湛盛却看着他，格外认真的解释，「祁周，你知道你对我来说像什么吗？」 祁周不知所然。 「像一道光，」他说着，散了口气，看着手里紧紧拿着的小袋子，「向日葵永远向着光，这样以后每次看见向日葵，就能让你想起我。」 祁周听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自然的瞥向别处转移话题，「那我们现在种吗？」 「嗯。」 季湛盛接过他递来的杯子，随后就朝着房屋内走去，几分钟后，便拿着花盆和准备好土壤而来，把花盆放到阳台后，祁周拿起季湛盛递过来的小铲子挖了个洞。 他看向季湛盛，「直接把种子洒进去吗？」 只见他闻声，点了点头。 祁周将向日葵的花种洒落在土壤里，又慢慢的把泥土覆盖上一层，拍了拍手道：「大功告成！」 看着一旁眉眼含笑的季湛盛，祁周幡然醒悟，「不是说一起种吗？怎么只有我在种？」 季湛盛伸手从纸袋子中，翻出一包化肥料，洒在盆栽的泥土上才，道：「这样算不算一起种？」 「好吧，勉强。」 在祁周的注视下，季湛盛把花盆放在了阳台上，两人之间气氛难得安逸，祁周便无意看见季湛盛手腕上的表。 那是他送给他的七夕礼物，带在他手上，倒是显得皮肤愈发细嫩，祁周观察入微，直到季湛盛收回手时，怀表下露出泛红的痕迹。 就在这一刻，季湛盛似乎注意到他的实现，快速的将手收起。 「我们明天去南山吗？」 祁周也没有多在意，当即应下。 * 时间比祁周预想的要快，两人再次走到去南山的路上，季湛盛有些不解道：「你是想爬山了吗？」 他们已经第二次一起来这个地方了，祁周摇了摇头，「听说这里发展了一个新项目，最近很多情侣都来，我带你来自然是想体验下这个项目。」 「什么项目？」 「到了你就知道了。」 两人到达目标点，需要先经历一座桥，而这个桥恰好是一个悬挂的空桥，因为是假期日，所以今天桥上的人有些多。 祁周第一步踏上桥，便有一种强烈的摇晃感，他有紧了紧手。 「你有恐高吗？」季湛盛的询问声传来。 第50页 「有一点，」祁周淡淡回应。 他一直以来都有恐高，小时候甚至因为贪玩，从二楼掉下过一楼，后来送进医院，住院几天好了之后，恐高就得阴影就越来越大。 「牵紧我的手，」话说着，季湛盛便拉起了他的手，温热感拥抚满手心，「不要看脚下，直视前方就好，跟着我慢慢走。」 祁周听着他的话，渐渐地迈出了一步，季湛盛则是始终走在他身旁，一点点带动着他的步伐。 这一招很管用，祁周确实减少了几分恐惧。 「到了，是不是没有你想的那么恐惧？」他说着这句话，转过头来温柔又腼腆，长翘的眉睫微微下垂，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祁周一愣，心里传来『咯噔』一声，好奇怪心跳又开始失频了。 那种不受控制，突然一击的感觉。 看着他发愣，季湛盛调侃着道：「要爱上我了吗？你的样子看起来，在为我心动。」 被一言点破，祁周立即撇开头，口中却故意道：「爱上你怎么了？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季湛盛看着他躲避的摸样，强压笑意，「你的男朋友，随时随地可以让你爱上，只要你想。」 祁周也没憋住，最终笑了出来。 「两位是来买心愿红带的吗？」一个中年beta出现两人之前，手里拿着一跌红色丝带，「最近很多小情侣都来买这个，两位也是吗？」 季湛盛和祁周对视一眼，也弄清了他的目的，点头道：「是的。」 「两位小伙子，一看就是在一起没多久吧？应该是热恋期？」beta笑眯眯问着。 祁周怕气氛尴尬，直接道：「这个红带多少钱？是绑在树上吗？」 beta摇了摇头，「是桥上哦。」 这时候祁周回眸看去，才发现刚刚只顾着看前方，竟然没有发现吊桥上的两边全是红色丝带，那些丝带上写满了黑色水彩笔的字迹，应该是那些人的祈福心愿。 「那就买两个，」身旁季湛盛开口，有些困惑，「和你在一起这么久，还不知道你有什么愿望。」 第35章 「以后我养你，好吗？ 两人接过红带后，季湛盛付了钱，本来准备付钱的祁周收回了手，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beta拿到钱后就走开了，季湛盛转头，将手中的水彩笔交给了他，「你先写。」 心愿带上的东西不能被看见，不知为什么祁周一直这样觉得，就像是生日许愿一样，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你别看，」祁周说着，拿起水彩笔又看着手中丝带，特地走向了较远的位置。 季湛盛看着他走远的身影没有说话。 祁周的笔停顿了一下，脑海中的想法却不断浮现，后来他还是把心愿写了上去——季湛盛不再困扰，忘记仇恨和痛苦，也忘记我。 他写好一切后，才将红丝带收敛起来，走向季湛盛面带微笑，「现在到你了。」 季湛盛泰然自若接过水彩笔，和祁周的不同，他并没有避开。 而祁周却很自然的，转过了身不去看。 「好了。」 听到身后的提醒，祁周转回头时，只见季湛盛已经把红丝带握在手上，字迹在祁周那里看着正好是反的，但他也轻易认出了一个「不」字。 「不是说心愿偷看就不灵了？」季湛盛有些无奈，语气中满是宠溺道：「你怎么还偷看起我的来了。」 祁周有些打脸的转过身，「我没、没认出来，你放心绝、绝对灵验。」 这话说的连他自己都觉得心虚。 「走吧，我带着你上桥，我们把丝带绑上去。」 说完，季湛盛就重新牵上他的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祁周早就习惯了被他牵着的感觉。 两人走到了桥的中心端，季湛盛顾及到祁周的害怕，所以一直小步前进，到了时还垂眸看向他。 「如果实在怕的话，我帮你绑也行。」 祁周迅速摇了摇头。 绝对不能让他看见。 季湛盛无奈嘆息一声，「竟然你不愿意，那我去那边挂，等你绑好了就叫我一声。」 「好，」这倒是正和了他的意思。 为了不让季湛盛看见，祁周特地把自己的红色丝带，故意往最密集的一块绑。 他绑好了，还戒备的朝一旁看去，确认季湛盛并没有发现后，又向后退了两步，以免被锁定丝带的位置。 彼时的季湛盛也恰好绑完了红丝带，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转过身看祁周，而是拿出了手机。 「咔嚓——」 他对着飘起的丝带拍了个照片，随后缓缓的回过身，脸上洋溢着温柔的微笑，「祁周，我们也拍个照片，怎么样？」 祁周一时恍然，恍如隔世，今天的季湛盛穿着白色风衣，在微风的吹拂下，发丝歇起部分，让他想起了那个夏日少年。 他们初次登南山山顶时，那个温润如玉的季湛盛，他身着白衬衫站在山顶的样子。 「好，」祁周后知后觉的回应到。 得到答覆后，季湛盛便毫不犹豫的迈步走向他，两人身边擦肩无数行人，祁周安然的站在原地等待。 「祁周，」季湛盛在他面前顿住，与他近在尺寸鼻息交错，「以后我养你，好吗？」 没有料到他会忽然说这些，祁周：「什么？」 第51页 「我在研发一款项目，现在已经找到了合作方，只要成功后，我就可以获得很多利润，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可以去国外接受alpha的地方结婚。 我们可以永永远远在一起，像正常的夫妻白头到老。」 明明是浪漫的宣言，可祁周听见季湛盛说这些话时，却没有一丝属于情侣的感动，反而只觉得被一种束缚感困扰。 他没忍住一颤，但很快就掩饰了下去，强颜欢笑道：「你不是说要拍照吗？」 季湛盛抬起手里的手机，趁着祁周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对着两人的侧脸「咔嚓」一响。 两人的照片，在红色飘带的背景下，显得愈发暧昧。 「拍好了，」季湛盛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后来他又被季湛盛牵着回到了桥边，祁周看着身前的身影只觉得思绪混乱，因为季湛盛重来不会随便承诺，只要他说出口的，那就一定会实现。 他会带他去国外结婚。 但祁周不同，他自始至终重来没有想过两人的未来，也重来没有打算过和一个alpha过一辈子。 在他的理念中，恋爱找alpha已经很出格，结婚自然是omega。 离开季湛盛的决心又强了一分。 两人回去路途中，季湛盛忽然在中途停了会儿车，祁周正想着问下。 「我下去洗个照片，」他先一步开口解释了。 祁周没有说话，望向窗外等了十几分钟，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他垂眸一看，竟然是祁郁北打来的。 「哥，你周末有空吗？可能要回来一趟，」电话那头立即穿来祁郁北的声音。 「怎么了？」 「额……就是父亲说你马上要毕业了，给你安排了一个集团少爷见见面。」 事出反常必有妖，祁周听他说话拐弯抹角的，直接道：「那个集团少爷是不是omega？」 被戳破后，祁郁北只好道：「是……」 不要脑子想都知道，父亲是想他在毕业后先联姻来巩固势力，说是见见面，其实这次就是相亲探底细。 「我知道了，会回去的。」 他简单的说完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又过去了五分钟，季湛盛才终于回来，他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还有一个小蛋糕。 祁周出口问道：「洗的照片，是我们桥上拍的吗？」 见他询问，季湛盛利索的把袋子递了过去，祁周打开袋子把里面的照片都拿了出来，是两人一起在桥上拍的合照，但也不止是他们。 有几张景色照片，其余的大部分是祁周的单人照片，只不过多数是背影和侧脸。 他有些意外，「你是什么时候拍的？」 「你走在我身前，头也不回的时候，」季湛盛的语气平缓，却让祁周听出了些许落寞和埋怨。 「呃……」祁周出声，「那对不起？」 很没有诚意的道歉。 季湛盛也配合道：「没关系。」 他说完，还把手里买好的小蛋糕递给了祁周，让祁周有些受宠若惊，「给我买的？」 「不然呢？」 「好吧，感谢老闆，老闆大气。」 * 这些天来，两人相处的越来越融洽，季湛盛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紧紧粘着他了，大抵是为了他的那个项目，通常很早就离开了公寓，而每到下午时又会准时回来。 祁周不时会和陈渊景发消息，多数是趁着季湛盛不在的时候。 关于手机查询的进度实在太慢了，祁周都忍不住吐槽发去，[你请的那个师傅究竟行不行啊，都一个星期了，那个手机会不会根本没有问题？] 陈渊景消息发来：[你别着急啊，我问了那个师傅，今天总是有进度了，那个手机有一部分的文件，被加密了。] 祁周指尖一顿，有些难以置信，[别开玩笑，手机文件加密，他现在才发现吗？] 陈渊景：[那个加密和我们平常的手机不同，他在里面设置了新的加密代码，隐藏的那种……] 隐藏的加密？ 什么东西才值得季湛盛特地隐藏一番。 祁周神色严肃，回覆：[那大概要多久能破，你在慢点季湛盛都要和我结婚了。] 聊天框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中，祁周清楚的看见提示框中，从对方正在输入变成，又变成对方正在输入……反反覆覆。 祁周本来就心烦，直接关了手机不去看简讯，随手放在了沙发上。 转身去给小盆栽浇水去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季湛盛不知何时走了回来，随便坐在了沙发上。 祁周回眸看去，「回来了？」 「嗯，今天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给……」季湛盛话说着，被突兀的「叮咚」一声打断，垂眸看去正好看见了身旁——祁周甩在沙发上的手机。 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是陈渊景的回覆，而在沙发上的季湛盛毫无疑问，全然看到了消息。 祁周立即沖了过去，胆战心惊的把手机拿了起来。 却只听见季湛盛低沉着声，面色凝重黯淡道：「我已经看见了。」 第36章 「已经不怪你了。」 祁周瞬间慌神，泛白的指尖捏紧了手机。 都看见了？ 难道他刚才转身浇花时，季湛盛就已经看见了他扔在沙发的手机，把他和陈渊景的消息都看完了？ 第52页 他不敢去看季湛盛的眼睛，心跳在耳边怦怦直响，想开口解释，可是半晌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见他长久没有开口，季湛盛眸色一沉道：「是陈渊景找你？」 又恢复了死寂般的沉默。 祁周知道季湛盛讨厌陈渊景，甚至一直怀疑他与陈渊景的关系，而现在事情暴露，让季湛盛知道他们联合一起不过是查他。 季湛盛压抑着，「为什么不说话。」 祁周强装淡定，「你不是都看见了，我还能说什么。」 不解释，也不遮掩。 「祁周，」季湛盛神色冷然，双眸犹如侵上一层霜，「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这段时间以来，季湛盛在他面前温柔惯了，再次从他眼底看见冷色时，祁周还有些不习惯。 祁周没有作声。 「就是想现在一样，你总是能在把我的心焐热后，又泼上一盆冰水，」他说着垂下头，却突然自嘲的笑了，「但你只要一开口，我还是会像条狗一样，跑到你身边。」 「……」 「你说……我是不是活该？」季湛盛的声音明显在发颤。 祁周抬眸看去，只感觉心下一击。 对上那双泛红无助的漂亮眼睛，他终于忍不住地解释，「我、我只是想弄明白凌初的死，并没有想过伤害你，这些也都是我托陈渊景去查的，你如果实在生气……」 他解释着，季湛盛已经起身向他走来，越是靠近祁周便越是紧张，干脆自暴自弃道：「你打我一拳好了。」 这样总比面对一双比omega还好看的哭眼强！ 随着季湛盛的靠近，祁周下意思看见他右手紧紧握着的拳头，大抵是猜到了避免不了这一拳，奈何自己说的也不好收回，只能自认倒霉闭上了眼。 这么久还没出拳，季湛盛应该不会下死手吧？ 这样想着，下一秒，他便感觉有一个湿润温软的东西，触碰停顿在他额头。 「你……」祁周诧异地睁开眼睛，恰好看见了近在尺寸的白皙喉结，他咽了咽口水。 季湛盛在他错愕的视线下，后退一步，站在他面前，对视着道：「祁周你相信我吗？」 祁周有些发愣，还没出那个突如其来的吻中醒神。 就见季湛盛一脸诚恳，眸中满是真情实意道：「我并不知道凌初的事情，甚至在他那天找到公寓时，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那句话，我确实讨厌他，也恨过他，但是我还没有不理智到，随随便便去谋害一个omega。」 祁周有一瞬的茫然。 「让alpha去强制标记omega这件事情，我始终无法做出来，或许你并不知道，」他说着顿住了会儿，面上带着一丝苦笑，像是回想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凌初曾经让omega用信息素引诱过我，目的就是想用那件事情，让学校开除我，让我消失在你们的世界，即便是现在……我也依旧忘不了，被信息素操控的无力感。」 「所以那个人不是你？」 「那个人？」季湛盛有些疑惑，但很快就明了，道：「你说的是害他被alpha标记的人？我确实给他发过简讯，是用你的手机，但那些alpha确实不是我叫的，我约他去巷口，只是不想你为了他再次抛弃我，我也不知道，巷口为什么会有alpha的出现。」 他的模样和祁周刚刚接触时一样，那双清澈的眸子是不会骗人的。 祁周嘆息一声，道：「是我错怪你了，不该对着你一直怀疑，凌初遇见那些事情，你或许也没想到。」 可是，如果那个一直发信息骚扰的，不是季湛盛的话，又会是谁？ 祁周看着面前的季湛盛，他说的确实不像说假话，但陈渊景也确实查到了，手机里有加密文件。 所以他也没有说出那句，我相信你的话。 「祁周，」季湛盛再次把他从思绪唤醒，沉默片刻，才轻声道：「我知道你还是不相信我，如果你想查的话，可以继续查，凌初的死对你而言很重要，我能理解，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祁周眨巴着眼与他对视。 「不要在和陈渊景联繫，」季湛盛却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绪，「当年那件事情，是他和凌初一起设计我的，那个omega甚至在那件事情之后，得到了陈渊景给的一大笔补偿费。」 「你说……什么？！」祁周难以置信道：「凌初和陈渊景一起设计你？」 但是在咖啡厅那次，陈渊景明明就说，是凌初设计的季湛盛，而在最后凌初才告诉的陈渊景，怎么陈渊景也成了参与者？！ 原来凌初告诉他当年的事情复杂，他究竟还有多少被蒙在鼓里…… 季湛盛却很平静道：「是他们一起设计的，陈渊景和凌初都不想我纠缠你，他们远远没有你表面看着的那么简单，那段时间……我以为我会死，或许再也见不到你了。」 祁周觉得头脑发胀，看向季湛盛的眸子里带上了几分怜悯，难怪……难怪那段时间，即便两人为数不多的见面，季湛盛从来没有找过他，总是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 每次看见他时，那些肉眼可见的淤青，或许都和陈渊景、凌初有关。 「对不起，」祁周有些自责，知道这些和他自己脱不了关系，但他没有想到陈渊景也会参合进去。 季湛盛把手抬起，抚摸这祁周的脸庞，不仅没有责怪还安慰道：「我已经不怪你了，我现在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了解过去，但并不希望你责怪自己，都已经过去了。」 第53页 一个受伤害最深的人，却也是最先说出原谅的人，一瞬间祁周觉得或许自己真的错了，是他故意逃避过去。 也是他，在季湛盛人生至暗时刻，没有勇气站出来，到现在却去怀疑这个无辜的受害者。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季湛盛，被他触摸过得每一寸肌肤，都无比滚烫，令他有了贪恋之感。 「小湛。」 黄昏落日之人，几缕夕阳的光线射入阳台，祁周抬眸看着季湛盛，他身上温润淡雅的气质，让人忍不住靠近。 祁周一步上前，双手拥抚上季湛盛的脸颊，轻柔的吻了上去。 吻的太过突然，他清楚感应到季湛盛的身体僵了僵。 很快，季湛盛便轻轻的搂上了他的身体，回应着他的吻，季湛盛吻的温柔，一点点安抚着祁周的心情。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两人分开时，祁周才察觉到，身体不知何时燃起的躁动感，以及那空气中淡淡的清冽香槟气息。 他感觉自己好像醉了，在香槟夹杂着果味烈香中，犹如整个人侵湿在酒罈中。 就连眼前的季湛盛都开始变得模糊…… 「你……」季湛盛看着他的面色越发潮红，眼神迷离的模样，皱了皱眉，极力压制道：「好像到易感期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青花鱼ulrt18aqyk5的鱼粮*3！我会努力越写越好！么么哒老闆发财！ 第37章 你可以标记我 祁周觉得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发热，一种内心不安躁动感，在慢慢侵蚀着他的理智。 是易感期。 屋内原本淡淡的酒香开始变的越发浓密，而他即便是半清醒的状态，也从季湛盛的脸色看出了不适。 alpha与alpha的信息素不能融洽，而他正处于易感期的躁动，信息素散发只会压制同类。 季湛盛的额头开始冒出细微汗珠，却还关心地开口道：「是不是很难受？」 「你把我带回卧室关起来，」祁周观察到他细微的变化，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不会好受，只好出了个主意。 alpha的信息素，是无法安抚alpha的。 如果季湛盛在这时催发信息素，只会让在易感期的祁周更加狂躁。 好在，他还算听话，点了点头，便扶着祁周朝卧室走去。 终于在进了卧室后，祁周一头跌在床上。 异常的躁热席捲全身，祁周只觉得整个人都无比烦躁，以往这个时候，他身边陪伴的都是omega。 omega的信息素能很好的安抚他，渡过易感期也不会那么困难。 但是现在，他身边没有omega，有的只是一个同属性的alpha。 他以为季湛盛在将他送到床上后，便会离开。 但片刻之后，祁周便感觉腰上一沉，背部贴入了一个怀抱中，身后传来那低沉的声音，「别怕，我会陪着你。」 不知是不是信息素太过躁动的原因，祁周明显感觉到，那放在他腰上的手微微发凉——是被压制着身体反凉，还硬生生想抵制着信息素，安抚他的季湛盛。 祁周嘆息一声，「算了……你把我带到浴室去。」 「不行，」身后传来他斩钉截铁的声音。 大抵是猜到了他的意思。 「我很……更难受。」 他试图在半清醒的状态下说服季湛盛，但他仍然未有丝毫举动，祁周压制着躁动不安，又道：「那如果我等下不够清醒，被易感期彻底操控，把你当成omega标记了呢？」 只不过是故意出言吓唬季湛盛。 他感受到那只搭在他腰间的手，微微一颤后，收回了手。 也正好合了他意思。 沉默之际，身后的人久久没出声。 祁周知道，他应该是害怕了，毕竟让alpha去接受另一个alpha的标记，又有几个人能接受？ 「带我去浴室吧……」他用最后的理智说着。 偏偏下一刻，季湛盛就扶着他的身躯，把他转过了身对视上那双透彻明眸，里面没有一丝慌张窘迫。 「如果你忍不住，就标记我。」 祁周听着他平和地说出这句话，思绪瞬间混乱如麻，不可置信夹杂着诧异惊慌，「你疯了吗？」 他却认真道：「祁周，我没疯，你可以标记我，只要你想，我就可以。」 算了…… 祁周气得重新翻过了身躯，他不再看身后的季湛盛是什么表情，心里有些憋屈，都易感期了还要被气。 alpha怎么能随随便便被标记。 况且他要是真的标记了季湛盛，他也得不到任何缓解。 想到这里，祁周更不想理季湛盛了。 「你在生我的气？」身后，他还是道：「哥哥，我也有过易感期，但你那样用冷水来缓解，只会让你易感期之后生病，而且你现在已经感冒了，在那样后会更严重。」 他确实感冒了，但祁周重来没有想过那么多，压制着信息素的躁动和保持清醒，已经让他分外困难。 「别说了，」祁周淡淡道：「……我困了。」 怎么会困，只是理智渐渐被吞噬，信息素异动的越来越明显，他快要控制不住了。 但是他的异常很快被季湛盛察觉到，「会没事的。」 祁周的腰上再次搭上一只手，只是这次与上次不同，季湛盛的手紧紧地环绕起他，后而将他整个人拥入了怀中。 第54页 或许是一只被香槟浓烈的信息素压制，现在的季湛盛，整个人的体温都偏低，到真的起了一点安抚作用。 「哥哥，」他亲昵的叫唤着祁周，像一个引诱和尚的女妖精，令祁周呼吸愈发错乱，「那如果我标记你呢？alpha无法安抚alpha，如果你变成omega，是不是就会好些？」 祁周错愕道：「你……说什么？」 「我说——如果我把你的身躯改造成omega，那你是不是会好受些？」 「够了，」祁周实在受不了他说话，微怒道：「你要么出去，要么就乖乖待着……我没时间理你……」 他自认自己已经说的很明了了，身后却还是传出季湛盛的嗔怨，「能把哥哥变成omega就好了，只属于我。」 明明只是玩笑的一句话，祁周却没控制住打了个寒颤。 但在季湛盛的怀里，他却觉得没来由的安心，压抑的久了一阵疲意袭来，信息素的加持下，他如东醉酒的人沉沉睡去。 深夜里，他感觉到身体被冰凉抚摸，燥热渐渐得到缓解。 祁周再次睁开双眸时，借着落地窗看见了门外的景色，今天下雪了，是一场很小的雪。 「醒了？」 他抬眸朝着声源看去，季湛盛正站在衣柜前穿着外套，而自己的身上也不知何时，盖上了一层被子。 「早餐已经弄好了，放在桌上的别忘记吃，我还有事，先出门了。」 「嗯，」祁周重新躺下，回想起今天，刚好是星期六。 在这之前祁郁北还给他打过电话，叫他要回去一趟，父亲在家等着，毕竟是商业集团之间的相亲，他不得不去。 季湛盛要去完成项目，两人互不耽误，倒是正好。 他看着季湛盛穿好衣服后，伴随着一声「嘭」的关门声响起，才拿起了床柜边的手机。 滑开屏幕，便看见祁郁北发来的连续几条消息—— [哥起床了吗？别忘了今天要回来。] [对了，父亲说这次见面还蛮重要的，会和你一起去，听说对象是余家的omega少爷。] [地址在余兄饭店的二楼包厢十二号。] 祁周兴致缺缺地回覆：[哦，知道了。] 他见过的omega数不胜数，谈过的对象也足以成为一个啦啦队了，对于同行的金贵少爷，是一点也提不起兴趣。 但碍于父亲压迫，祁周还是迅速的穿好了衣服，出了公寓他直接打了一辆滴滴，到达地方时就朝着包厢走去。 恰好此时，手机铃声忽然想起——是季湛盛。 他调了静音，朝着包厢内走去。 而一个正好要出门的omega与他撞了满怀，他及时扶住了omega，在omega抬头的一瞬间，他看清了这副面孔。 这个omega长相清纯明媚，最让祁周记忆清晰的是，他就是那天晚上，企图用信息素迷惑陈渊景的omega！ 两人异口同声，「怎么是你？！」 第38章 「我叫余翎。」 问出这句话的下一刻，包厢内随之传出一个声音，那道声线严谨老练，「祁周。」 是他的父亲祁越。 在他面前的omega也跟着回眸看去，面上的惊讶慢慢变的自然，祁周也跟着反应过来。 出现在这次饭局，又是同一个包厢的omega，那么除了他要见的那个余家少爷，还会是谁？ 「还不进来，愣在外面干嘛？」 他被祁越严肃提醒声打断，不在执着于面前的omega，而是直接淡淡道：「借过。」 omega面色自如的向后退了一步，看着祁周与自己擦肩而过，直接走进了包厢。 祁周随便找了一个距离祁越最远的位置。 祁越已经步入中年，带着一副金丝框眼镜，两鬓白发也不少，只是坐在位置上放下茶水，整个人不怒自威的扫了一眼祁周。 「这场饭局相关与以后祁余两家的合作，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而祁越似乎早就习惯了这个叛逆的儿子，转头正好看见进门的omega，换上一副慈悲和谐的笑颜道：「小余，你来了，快坐下。」 omega挑了与祁周隔阂距离的位置。 祁周倒是也松了一口气。 「小余今天让你久等了，祁周这小子从小就顽皮，这次饭局还让你等了十分钟，叔叔回去就收拾他。」 「没事的叔叔，」omega微微一笑，解围道：「祁周或是路上堵车了，不然也不会迟到，而且只是十几分没关系的。」 「小余真是善解人意，」祁越面露欣赏，不经赞美。 看着祁越一脸假笑和蔼的摸样，祁周面色淡漠，在他的印象里，父亲一直是这样虚伪，无论是商场或者外人面前，他总是能将丑恶的一面隐藏，装出一个好丈夫，好老闆。 他是人人嚮往的成功人士，却也是披着羊皮的狼。 更是背叛了母亲的低劣杀手。 祁周安安静静地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倒要看看这两个人能演多久。 服务员恰好也在这个时候端上了菜来，看着一盘又一盘的菜上桌，三人之间恢复沉默。 祁越在端菜的过程中，不断暗示祁周，偏偏他故意装不懂，丝毫没有和omega搭话的意思。 或许久经商场的原因，祁越即便心里再不悦，也没有表露于面，而是笑着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比较腼腆，祁周这小子，见到漂亮的omega都不会说话了，小余不然你们认识一下？」 第55页 他这话明显的撮合两人交流，omega礼貌一笑后，转头看向祁周道：「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余翎，毛翎的翎。」 祁周看向他，淡淡敷衍道：「祁周。」 见他态度冷淡，omega也不在自讨没趣，自觉的开始吃起东西。 而祁越则是冷冷撇了眼他，看向omega又开始找话题，道：「小余啊，听说你是钢琴九级？」 余翎抬眸道：「嗯，之前学过一点。」 「真优秀啊，」祁越笑道：「祁周之前也考级过钢琴，可惜学到三级就没有学了，可以帮叔叔一个忙吗？」 「叔叔您说。」 「有空的话，可以来祁家玩玩，顺便教教祁周钢琴？」他笑得温和道：「这小子比较懒，不过有你的帮助话，他应该会学习的很好。」 祁周本来打算这次饭局就当空气，不说一句话，看看祁越又想出什么招式。 倒是没想，他会这样撮合他们两，而越是这样的商业利益相处，就越让祁周反感。 他故意打岔道：「那个……说一下，钢琴早就被我改造成狗窝了，因为放的太久琴键失灵，现在已经是家里大黄的住所了。」 他这话一出，包厢之内再次陷入尴尬沉默。 祁周用餐闲余，不忘扫视一眼父亲，看见他面色隐隐发黑，心里顿时有一股得逞的快意。 为此，他还给自己多夹了几块肉。 偏偏这时，余翎解围道：「没关系，我家有很多钢琴，有的都没有用过，可以送去祁家。」 祁周：「……」这个omega就看不懂场面吗？ 听了这话，祁越面色又好转了几分，欣慰道：「小余真懂事，我们家小子要是有你一半，也不用我这个当爹的担心了。」 祁周看着他们演的一来一回，只觉得作呕。 随便吃了几口碗里的食物，站起身来，道：「我吃好了，学校还有事先回去了。」 他说完就站起身来，但祁越却先一步开口道：「学校的事在忙，也不能耽误了社交，等会儿再去学校。」 他的口吻带着命令，祁周虽然很想摔门离去，但高中的经历始终是他抹不掉的阴影——和祁越作对的惩罚。 祁周最叛逆的时间是高中，他将所有的怨恨都归根与祁越，因此一味地和祁越唱反调，父亲说东他偏往西，说北他偏往南。 结果就是，祁越在没有经过他同意的情况下，以旅游为藉口，把他骗进了戒网瘾学院。 在那里他越是叛逆，就被教官打的越凶，甚至有幸被电击两次，后来祁周当然学了乖，听话了，也礼貌了。 但那都是表面假象，可笑的是，接他从网瘾学院出来的，依旧是最不被他看好的后母——陈园。 陈园告诉他不要和祁越对着干，哪怕只是装装表面功夫也好。 所以后来，他再也不敢直接拒绝祁越。 现在也是，祁周最终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过了一会儿后。 「我吃好了，」余翎微微一笑站起身来。 这时，祁越才放下了筷子，道：「祁周送小余回家。」 祁周眉头微锁，一脸的不情愿。 余翎却好像看不到一样，「谢谢叔叔，我正愁怎么回去。」 「没事，毕竟是omega，一个人回去多不安全，就让祁周送你回去。」 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祁周有些耐不住了，余翎一个出去确实不安全，但是不安全的不是这个omega，而是路上无辜的alpha。 陈渊景被他折磨的够呛，现在这个炸弹又飞到了他这？ 怕就怕这个余翎哪次不爽，像那次那样对待他。 但是在祁越面前心里再不情愿，他也只能先忍着，等到两人一起上祁家的车后。 祁周才忍不住冷冷道：「这时陈家那边黄了，所以祁家又成了你的新目标？」 余翎对于他的态度转变，没有惊讶，反毫不遮掩自己的野心道：「还真让你猜对了一半，不过是我放弃了陈家，比起祁家来说，公司更大，也更有实力，我当然会选择祁家。 目标就算变成你也是应该的。」 面对他的坦诚，祁周没有说话。 而余翎却视线一扫，落到祁周衣服口袋里半露出的手机屏上，「从刚才开始，一直有人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彼时，他才想起来，季湛盛刚刚给他打电话的事情，随便找了一个安全区停下后，正打算拿出手机看—— 却被余翎眼疾手快的抢了过去，祁周露出一瞬的惊慌，而余翎却丝毫不觉，「怎么，是你的情人给你打电话了？这么着急？」 祁周严肃道：「还给我。」 如果被季湛盛知道他和别的omega在一起，恐怕又免不了一场误会，前几次经历，他已经怕了。 余翎却笑得张扬，看着他紧张的神色，指尖滑落直接接通了电话。 「祁周？」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了一声温柔好听的叫唤。 祁周再也顾不上，直接伸手要去抢手机，而余翎躲过祁周的抢夺后，偏生使坏着喋声道：「啊~祁周，你弄疼我了——」 第39章 越来越好玩了 余翎的声音传过去时，祁周原本绷紧的弦也跟着断了，电话那头只有长久的沉默。 祁周眼疾手快地抢回了手机，他看着手机屏上的时间在变动，以及黑色的聆听界面，才确认对面没有挂，而是安静了足足五分钟。 第56页 他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找话题道：「你在干什么？」 但是刚刚问出，祁周似乎发现了自己问的不对劲，却见手机里也转来那个淡淡声音，「你呢。」 他在反问他。 而祁周看向身旁座位上的余翎，只见他一脸骄傲，似乎听见了他们对话，还嫌不够添油加醋道：「这里不舒服，我们去开房吧，祁周。」 原本正愈回答的祁周，算是彻底做实了乱玩的罪行，更何况季湛盛在另一头，根本分不清是不是真的。 情急之下，他直接伸手强行捂住了余翎的嘴，alpha压制住一个omega很简单，他皱眉朝着手机里的季湛盛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个人喝醉了，在发酒疯……」 他急迫的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却忽视了理由的真实性。 祁周只知道，他和omega见面，还是未来可能联姻的对象，绝对不能让季湛盛发现。 对面没有传来任何回应，而是中断了电话。 祁周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一切失衡无法控制的预感。 余翎却在终于挣脱了他后，一脸得逞笑道：「你那个时候把我从酒店赶出去时，不是很得意吗？你让我狼狈一次，我自然要报复你一次。」 话说着，他又饶有兴趣道：「不过祁周，你倒是越来越让我觉得好玩了。」 好玩，余翎居然用好玩来形容一个人。 祁周撇开头，把手机收好确认余翎不会抢到的地方，他重新启动了车，不知是不是心态的原因，他的耐心明显没有多少，开车的速度也愈发加快。 把余翎送到余家大院前，两人分别时，余翎还特地半挑衅半玩味，道：「如果没有错，以后你就是我的未婚夫了，咋们后会有期——」 看着omega终于消失的身影，祁周不紧不慢点了一根烟。 菸头火星子燃烧，烟雾飘然，他现在心情烦躁不降反升，直觉告诉季湛盛现在的情况，准定没有多好，他们要是见面了免不了一顿遭殃。 这个alpha什么都好，温柔专一，矢志不渝，甚至很有担当，附和完美alpha的所有标准，但胜在alpha，败也在alpha，太过占有，太过敏感。 偏偏祁周不喜欢被约束。 烟抽完以后，他才把手机翻出来，刚刚一直调着静音，现在点入通话中才发现，居然有十二个未接来电——其中除了一通是gg推销，十一通电话全是季湛盛。 「完了，」祁周扶额有些不知所措。 偏偏人怕什么，就来什么，他翻动着号码的同时，手机再次弹出了来电界面——依旧是那串熟悉的数字。 正犹豫着要不要接通时，手机界面同时弹出了陈渊景的消息。 [手机的隐藏文件被破解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祁周退出了来电界面，直接回复消息：[位置，咖啡厅？] 很快对面便回应：[来吧，我在这里等你。] 这次祁周直接开着车到达了学校，而那个手机他甚至没有带在身上，直接随手扔在了车里。 到达咖啡厅时，陈渊景一如往常般，习惯性的坐在靠窗的位置，在发现祁周的到来后，也只是缓缓的招了招手。 「这儿呢。」 祁周跟着在陈渊景对面坐下，不经意回想起季湛盛给他说过的话——那个omega引诱失败后，得到了来自于陈渊景的一笔赔偿。 不仅要弄清楚凌初的死，包括当年他们几人的纠缠，和季湛盛当年那件事情的真相。 「这些是师傅破解了文件后，所能看见的一切隐藏东西，」陈渊景说着，把手机推到了祁周面前。 他滑动着锁屏，输入自己生日前，总是会感觉有些失神。 映入眼帘，是那些被破解的文件尽显于眼前，他甚至提前吸了一口气，来准备迎接血腥时。 看见了一张张不同地方照片，但这些照片都有一个共同点，每个照片上的主人公——都是他自己。 「这个就是你们破解的东西？」 那些零零散散全是关于他的照片，是背影或是侧面，甚至有和朋友喝酒戏耍时的照片。 照片是以时间线分开显示的，从最开始的2021.8.5到现在2023.11.12日。 其中也包括季湛盛消失的那一年，手机上关于祁周的照片，却一直不间断，记录着他的点点滴滴。 甚至有一些隔着窗户与楼台的偷拍照，或是他在上课时，睡着的照片。 一股窒息感袭来，祁周有些不可思议，「这些都是关于我的照片？」 「嗯。」 怎么会这么齐全，有的照片甚至拍下了他吃的东西，难道季湛盛一直在跟踪他？ 「奇怪吗？」陈渊景不解道：「本来以为隐藏文件会和凌初有关系，但奇特的发现他隐藏都与你有关，这些照片很清晰，他就好像时时刻刻跟在你身后一样，奇怪的是，你从来没有发现过。」 「……」 「所以我现在在想，他会不会还跟在你身后？」陈渊景问出这话，面色格外严肃。 祁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没有想到，季湛盛居然会跟踪自己。 手机里的一张张照片甚至全都关于他，但至少可以证明，凌初的死确实和季湛盛没关系——季湛盛给他解释过，他没有骗他。 「那给凌初发恐吓简讯的又会是谁？」祁周眼神快速扫过手机上一张张照片，确认没有关于凌初的线索后询问出声。 第57页 陈渊景指尖敲打着桌面，「可是，如果真的和季湛盛没有关系，那为什么凌初的父母，会说那些？」 他们都认定季湛盛是指使者，而祁周却不觉得道：「或许这个指使者就是故意乱人眼，故意把我们的怀疑对象引向季湛盛，而且他一定和凌初是认识的人，陈渊景，你或许可以查一下，凌初身边的人。」 陈家家大业大，而陈渊景又有亲戚做这方面的工作，如果是他办起来应该不难。 「暂时也只有这样了。」 两人之间难得陷入沉默。 祁周盯着陈渊景，恰好在他抬眸时，两人视线对上，看他欲言又止的摸样。 祁周决定先一步开口，「陈渊景我还有个事要问你，认真地回答我。」 陈渊景被他突然严肃的摸样，弄得一愣，「你说。」 那天，他和季湛盛本就要大吵一架，但季湛盛叫他信他，又真诚诚恳的道出了休学事件。 只是现在祁周依然不知道，谁说的是真的。 他问道：「关于当年那件事情的经过，你确定只是凌初叫omega引诱季湛盛？你告诉我，是凌初不想季湛盛再来打扰，所以才想的这个法子，真的是这样吗？」 陈渊景话语一顿，「不是。」 似乎听出了祁周有套话的意思，他承认的相当爽快，「不止是凌初一个人的意思，那段时间你被外界传闻困扰，你知不知道，那件事情已经传到了你父亲耳边！」 祁周皱了皱眉，听到「父亲」两字时，已经预料到了最不好的结果。 他全盘托出—— 「其实，真实经过是你的父亲听说了学校传闻，说你和alpha搞在一起，而我那次恰好去你家拜访，偷听到了你父亲的对话，他压下了本要上去的传闻，原话是给你介绍联姻对象，调到国外去读书打破传闻，然后在把季湛盛给解决……」 「然后？」他隐隐捏紧了手指。 祁越永远都是那样的自私自利，不近人情。 陈渊景嘆息一声，「因为事情很严重，我把偷听到的告诉了凌初，他才想到了和你假扮情侣攻破传闻的事情，本来事情就要好转…… 偏偏季湛盛三番五次来找你，让你父亲起了怀疑，所以我们才想出用omega引诱季湛盛的事情，来证明季湛盛是直的，传闻都是假的……结果却谁都没有料到。」 「……」 「不过好在，季湛盛在经历那件事情后，选择了休学离开，淡出人群后，alpha恋的议论少了，传闻的可信度也变低，影响不到祁越的股市，所以你父亲，才没有除掉这个后患。」 听了陈渊景的解释后，祁周才终于算弄清了来去脉，但回想过来，现在的父亲也是忽然要他和余家少爷见面，打着商业联姻的可能…… 或许祁越，已经发现季湛盛回来了！ 原来折磨季湛盛的不是陈渊景，也不是凌初，真正的想要害死季湛盛的，一直都是他的好父亲！ 第40章 「玩腻了。」 事情越来越复杂，陈渊景道：「祁周，离季湛盛远点，其实你并没有那么喜欢他，对于他的更多是愧疚吧？」 祁周一愣。 「我和你一起玩了怎么久，是第一次见到你对一个人上心，就连我自己都有些不确定，我记得凌初和我说过，你和季湛盛在一起，最开始只是一个赌约。」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祁周都无法否认。 但是他很喜欢季湛盛吗？ 其实也没有多喜欢。 比起喜欢季湛盛，更多的是爱自己，他道：「开始确实是游戏……不过该偿还的，也早就还清了。」 陈渊景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只见祁周道：「竟然一切都查清了，也该断了。」 两人分别以后，他回到了车上，再次观察到车上的手机时，已经没电了。 不想回公寓，比起回去又要面对季湛盛的质问，面对他那可怜兮兮又恨意癫狂的眸子，就让祁周感到窒息。 把玫瑰花捧在手里需要接受荆棘，但手心都是肉，他也会疼。 更何况，他已经决定丢下这朵野玫瑰了。 祁周刻意一天一夜没有回去，电话又叫上了几个狐朋狗友浪尽夜场，他出手向来阔绰，这次心情不顺，更是顺便开了十几箱高价酒水。 那些推销的omega见了祁周，都犹如见了财神爷，恨不得使劲往上贴，而他也来者不拒左拥右抱。 只是心底始终有一股未发泄的躁闷。 酒吧里嘈杂的声音，和朋友之间的劝酒让他愈发麻醉，这样的氛围能让他暂时与外界隔离。 灯光交错，群影舞动，祁周恍恍惚惚看见有个人在朝他靠近，那人越离越近，他也终于看清了那副面孔，泪痣眼敛中是无法遮掩的淡漠，高挺的鼻樑配上红润的薄唇。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祁周，冷然道：「为什么不接电话。」 此时，身旁原本还在和祁周嬉戏的omega们，被这个突然闯入的alpha打断，更被他周身强势的信息素压制，开始微微颤抖脸色煞白。 祁周感受到周遭袭来的强势信息素，微微皱眉后，不耐烦的抬眸看向来人，却在看清后顿住了几秒。 后而，他挑了挑眉，吊儿郎当起身道：「哪里来的小omega，长得倒是挺不错，怎么？这是对哥哥我有意思不成？」 第58页 浓重的酒气从祁周身上袭来，季湛盛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跟我回去。」 「这小omega倒是玩挺开的，」祁周张扬的伸手，直接挑起他的下颚，饶有兴趣道：「你……你叫什么啊……」 说到后面一句时，他已经有些犯酒迷糊了。 季湛盛冷着脸，眸中却是无法遮掩的担心，「你喝多了。」 「谁……呃……谁喝多了！」祁周醉眼朦胧道：「我还能再喝……你还没告诉我……你什么名字？」 他只好道：「季湛盛。」 这个名字脱口而出，祁周的脸色瞬间转变，从玩味兴趣到膈应嫌弃，「怎么是你。」 反差太过大，他甚至立即坐回了原位，看着周身被信息素逼的不适的omega们，又厌恶的抬起头看向季湛盛，「你走吧，我不会和你回去的。」 陪着祁周喝酒的朋友们见两人态度僵硬，一时也不明所以，直到一个alpha出声道：「祁周，这是你的谁啊？长得倒是不错。」 祁周却摆了摆手，当着众人的面，随意散漫道：「不认识，你喜欢就上。」 「他是个alpha我怎么上？祁周，我们的意思是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恩怨，这个alpha看上去还挺凶的。」 「我看啊，多半是祁周那小子抢了这个alpha的omega，所以才被找上来的，」另一个alpha调笑到。 「我看不一定，祁周，你先让这小子把信息素收收，我们受不了了……」 别说是他们了，从刚刚季湛盛才进入屋的那一秒，祁周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强大信息素，不适感和眩晕感混杂在一起。 他看向面前一脸冷淡的季湛盛，抿了抿唇道：「把信息素收了。」 或许是因为季湛盛的不爽肉眼可见，所以祁周说出这句话时，也没有抱着多大的希望，不过他却很配合的把信息素都收敛了。 只是再次开口，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祁周，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听到这句话，祁周原先松散的状态，有了一瞬僵持，很快就恢复了慵懒状态。 他像是毫不在意，又平淡道：「你觉得呢？」 顷刻间，所有的视线都交错在两人身上，那些alpha和omega各个面色复杂，却都难得的沉默统一。 「是奴隶还是狗？」他说着忽的低声一笑，自嘲道：「被当祖宗供着久了，现在是觉得玩腻了？」 祁周知道两人之间免不了一场争执，只是没想到，这场争执会是在酒吧，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竟然季湛盛不怕，那他也没必要隐瞒，酒气上头他直接道：「是啊，季湛盛你到现在还没明白吗？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就是玩腻了，还不简单吗？」 从来都是，片刻动心也只是一瞬即逝的新鲜感。 「你不是也没亏吗？」他好笑的说着，看向季湛盛的眼底只有陌生的寒冷，「我给你资助了一切，如果没有我，你还能复读学校？还能有这一身的名牌穿，甚至你手上带着的表，不也是我给你买的吗？」 他以往从不在意这些，可今天不知怎么了，突然就一顿发泄。 季湛盛只是淡淡地看着他，被指责了一遍又一遍。 「季湛盛，我知道你当年的事了，也知道你经历的一切，」祁周话说着一顿，十分肯定道：「该还的，我也早就还清了。」 这句话说出，良久沉默的季湛盛慕然笑了，笑得低沉黯淡，眸子却又狠厉的直视着祁周。 祁周被瞪的有些不适，还来不及撇开脸，就听见那道阴淡的声线，带上了不甘与恨意，狠狠道：「你知道个屁。」 第41章 「一生所爱。」 许是被温柔对待的久了，所以当祁周听见他低沉的怒骂时，有一瞬发愣。 他淡薄的话语，冷冷道：「竟然你说你知道了，那你说说，都知道什么了？」 祁周直视季湛盛的眸子除了愤懑，还有是隐藏不住的失落，以往几次吵架他总是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他。 祁周不自然的撇开视线，像是下定了决心，「季湛盛，当年那件事情，你与凌初的误会很深，他或许并没又你想的那么坏，他也没有想过要害你，只是……」 他话还没有说完，季湛盛却忽的笑了，「只是什么？」 被打断话语后，祁周看见了他嘴角勾起的弧度，季湛盛那张脸明明是在笑得，但眸子却像是在哭。 「只是不小心叫omega用信息素引诱我？只是想让我远离你，祁周，你总是只能想到自己，他是你的朋友，他就做什么都对吗？那陈渊景呢？他也是无辜的？」 面对接二连三的质问，祁周语塞的说不出话来。 而那些听着两人吵架的alpha和omega，早就压制不住心底的感嘆，omega用信息素引诱alpha？还是出现在这两个人身上！ 先不论这件事情有多激烈，在社会上有那个omega，会对除了自己的alpha随便释放信息素，如果操作不当后果严重不堪设想，在场的人都有些同情季湛盛。 祁周却垂眸，道：「那件事情，我确实也有错，当初我不该让你独自一人面对，现在静下心来在想想，我们也确实不合适，alpha始终无法安抚alpha，我们也看不懂彼此的心。」 「看不懂吗？」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嘲讽道：「祁周，你和我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包括你在想什么，喜欢吃什么，我都能记得住，你想甩我，就这样的破理由吗？」 第59页 确实是这样，每次他的想法总能被季湛盛轻易看破，但祁周却总是会看不清他，也猜不透。 听到这里时，众人的惊讶程度，不亚于看了一场世纪新闻，所以是alpha和alpha之间的恋情？ 这时，一个声音却突然，插入了他们的对话中，「竟然都是alpha，那就该拿得起放的下，季湛盛，是你自己出格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声源看去，便见一个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祁周的身后，他身着风衣，身上高贵矜持的气质丝毫不减。 「陈渊景，你怎么在这里？」祁周意外询问。 陈渊景面色如常，「刚刚和你谈完了那些事情，越想越觉得不放心，就跟上来看看了，结果你还真没辜负我的话，早就该甩了这个疯小子的。」 祁周还来不及回应，季湛盛冷如冰霜的声音忽然响起，像是有些惋惜，「原来是听了他的话甩我吗？」 两人被打断，朝着他看去，绚丽昏暗的灯光下，祁周看不清他的脸庞，但却从他眸中看出了淡淡忧伤，奇怪的是季湛盛的嘴角，依旧保持着微微弧度。 「所以是在我和他之中，选择了他？」他的话中带着不解，「为什么呢，祁周我明明也和你说过离他远点的，是故意想让我难过？」 祁周知道现在的场面不妙，撇过头去，道：「想个办法，让我们逃离这个地方。」 「这还不简单，」陈渊景抬眸，与季湛盛对视时，说出的话疏离冷漠，「季湛盛，你又不是omega，难道还指望祁周要对你负责不成？况且，祁周早就有了联姻omega，你在三番五次的打扰人不好吧？」 这话说出，祁周明显的观察到季湛盛冷漠的面容上，显露了一丝破绽，难以置信夹杂着惊愕还有不甘。 沉默良久后。 他忽的又笑了，「祁周，你还真是从来没让我失望过，以前能让我独自面对舆论，现在也照样能在自以为还清了后，毫不顾忌的甩开我。」 一个向来玩的开，最是无情alpha伤了他一次，他却在死灰复燃后，仍然希望那个alpha能给他温暖。 「我以后再也不会相信你。」 陈渊景见效果达成，便道：「你本来就不该纠缠祁周，他从来都没有爱过你，对于你更多的只是怜悯和愧疚而已。」 只是怜悯和愧疚…… 季湛盛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道：「祁周，真的是他说的那样？你对我只有愧疚和怜悯，真的是这样吗？」 他眼底即将破碎，但在一切破碎不堪之前，他仍然想给祁周一个机会，想了解一切。 犹豫片刻，祁周道：「是。」 他说了违心的话。 得到回答后，空气中只剩下沉默，就连其余人也配合的没有打破氛围。 祁周以为季湛盛不会就此作罢，或许会发疯似的拉着他回去，也或许会再次散发信息素来压制所有人，但是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在转身离开时，落下了一句话。 「祁周，你会后悔的。」 起初他并不懂这句话，还兴庆的以为季湛盛真的与他断了，那句话也只是最后的一句。 但当季湛盛走了之后，祁周才发现，不知不觉在刚刚的争吵中，他的酒早就醒了。 陈渊景见他面色不是很好，道：「没事吧，你看起来好像没有解脱了的快乐。」 现在季湛盛确实走了，按理来说他应该高兴才对，不同以往，他这次却并没有那种快乐，祁周遮掩道：「你才解脱了。」 「诶，刚刚可是我帮你解围的，你怎么不感谢我一下吗？」陈渊景吊儿郎当的说着。 他敷衍道：「哦，谢谢。」 场面上的众人状态也不对劲，或许是因为刚刚的事情，都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一个alpha站起身道：「来，我们庆祝一下，祁少再次恢复单身！」 整个氛围才开始渐渐回升起来，祁周又喝了好几杯。 陈渊景跟着一起庆祝，「竟然你现在是单身了，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继续泡omega？」 祁周并没有想过以后，他有些茫然道：「或许吧。」 像所有的花花公子一样，活的潇洒自在，不为金钱烦恼，只是以后他的身边不会在出现那个alpha，或许会多一个联姻omega。 然后像所有的商业联姻一样，浑浑噩噩的度过一辈子。 -- 距离那次酒吧和季湛盛分开已经有一个星期了，他再也没有看见过他，只是那些仍然留在房间里的衣服告诉祁周，季湛盛确实在里面住过。 「叮咚——」手机铃声响起。 他熟练的点开手机，看见上面发来的消息。 祁郁北：[爸说今晚要回家吃饭，你也必回来一趟。] 不要想祁周都能猜出祁越的用意，在这一个星期之中，有四天都在被逼着和余翎约会，现在两人都已经轻车熟路的，学会了逢场作戏。 他回覆：[知道了。] 祁周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中午时间还早的很，他必须先给自己找点事情打发一下，走到大厅时，不经意间瞟到阳台的花盆，向日葵花已经出了几个嫩芽。 是季湛盛和他一起种的…… 眼不见心不烦，他又转身打算去弄些早餐吃一下，结果手刚刚抬起牛奶，却注意到手指上的戒指，那是季湛盛送他的。 这屋里包括他身上，都又季湛盛的东西，他怔愣了一会儿后，想把戒指取下来，却发现无论如何用力，都拿不下来，反倒搞得手指有些红肿了。 第60页 「真烦，」这还刚说出口，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是来电。 是一串陌生号码。 祁周接通了电话，对面传来余翎的声音，「嗨，未婚夫？是不是在和你的小情人在一起？」 「你要说什么？」他有些烦闷。 余翎的声音中隐藏不住的心情好，「哦，就是我最近遇到了我的一生所爱，或许不能你们家联姻了哦。」 这大清早的抽什么风，祁周淡淡道：「你开心就好。」 「对了，」余翎又道：「你们家今天晚餐也邀请了我，我到时候会带着他，一起去你们家的，只不过你们可不要吓到人家，我的alpha可是很单纯的。」 祁周实在想不通，他们一个星期四天都在约会，余翎还有机会勾搭alpha，而他身边的omega，却都因为听说了联姻一事传闻，纷纷开始远离他。 他有些敷衍，「那可真祝你们百年好合，永永远远的在一起。」 说完，他就果断的挂断了电话。 最近遇到的事情，还真是一件比一件奇葩，不过这样也好，余翎找到了alpha，就不会再纠缠他了。 这样他也能自由很多。 祁周特地穿了件好看的衣服，去往祁家的路途上格外顺利，到达地点停车时，祁周恰好看见了车子不远处的两个身影，一个高大的alpha身边挽着一个omega。 omega的身影看上去很熟悉，就是余翎。 那么他身旁的应该就是电话里，那个所说的一生所爱了。 祁周停好了车，下车后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时，耳旁传来了祁郁北的声音，「哥，你这次居然来得这么早？」 他转身，才发现祁郁北就在他身后，正朝着他一步步走了过来，「对了，你和余家那个omega相处的怎么样了？爸爸可是很关注你们呢。」 竟然被问了，祁周干脆面不改色道：「他出轨了。」 「啊？！」祁郁北一惊，「你在说什么啊，哥，我记得你们前些天还相处的很好，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毕竟他的记忆中，从来都是祁周和omega说断了，要么就是和平分手，怎么会是祁周被出轨了？ 「没有，」祁周见他不相信，又道：「不信你等会儿就能看见了，他会带着那个小白脸来的。」 祁郁北见他态度认真，不像是在说谎，整个人都严肃了。 到达祁家的大厅时，余翎依旧挽着alpha的胳膊，祁郁北有些好奇的叫唤道：「余翎！」 相对于祁郁北的好奇，祁周则是淡然的找了个位子坐下，只是这一切的平和，都在余翎和那个alpha转过身之前，因为转身之后，alpha的面容暴露无遗。 谁也没有料到，那个alpha居然会是——季湛盛。 第42章 旧情人见面 「季同学？」祁郁北惊讶的说出声。 相比与一个星期前，季湛盛看清来并没有多大变化，他身上穿着昂贵的名牌，气质相比以往多了贵气，举手投足间吸人眼球。 祁周眯着眼看他，有些不可思议，余翎的alpha难道是季湛盛？！ 在他们懵懂和震惊的眸光下，季湛盛只是回应一个优雅的笑容，「祁同学，好久不见。」 场面话说完后，他似乎察觉到了这一束强烈的视线，朝着祁周看去，双眸对视而上，祁周面不改色的移开了视线。 面对他的躲避，季湛盛也没有说什么。 直到，余翎带着几分娇嗔出声，「原来，你们都认识吗？我还想着做个介绍来着。」 季湛盛淡淡一笑，很温柔的回应他，「是认识，我和祁郁北之前是同学。」 祁郁北附和的点了点头。 「这样啊，」余翎说着，转头又撇向了一旁的祁周，有些好奇道：「那他呢，你们认识吗？」 一时间所有的视线都汇聚在了祁周身上。 旧情人成了联姻omega的alpha，怎么会不认识？ 祁周正准备出声回答时，季湛盛却比他快了一步道：「不认识。」 在一周之前，两人还接吻过，甚至上床的人，现在却信誓旦旦的说着不认识。 「那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吧，」余翎笑眯眯的看着季湛盛，脸上是藏不住爱慕之意，他声音轻柔的介绍道：「他就是你同学的哥哥，叫祁周。」 后而，余翎又转眸看向了祁周，介绍起了季湛盛道：「祁周，这就是我电话里和你提起的人，他的名字叫季湛盛，湛蓝的湛，盛开的盛。」 介绍完以后，只见季湛盛缓缓的伸出了手，似乎在等他回握。 竟然季湛盛要和他装不认识，那祁周也只好配合，他回握了季湛盛，面上挂着友好的笑容，体温传达季湛盛在他手上并没有停留很久，两人自然松开。 此时，站在他身边的余翎又紧紧地挽起他的手，「走吧，我们进去，现在祁叔叔应该也等了很久。」 「嗯，」季湛盛看向他垂眸低笑，配合的一起走入了内厅。 祁周看着这一幕，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而身旁的祁郁北这时才诧异道：「哥，今天不是你和余翎的主场吗？他怎么还真的带一个alpha来，而且这个alpha还是季湛盛！」 「我怎么知道，不是给你说了，他出轨了，」祁周平铺直叙又说了一遍。 祁郁北又奇怪道：「哥，你和季同学真的不认识吗？」 第61页 他怎么记得，好像在学校撞见过两人一起玩，只是后面请了长假以后，就没注意两人了。 祁周随意道：「不认识。」 说完，他就朝着内厅走去，反正他也不想这么早结婚，还是毫无感情的商业联姻，季湛盛要是喜欢那个omega，大不了就让给他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祁周走向了内厅，只见季湛盛和余翎都找好了位置坐下，而主位的祁越面色严肃，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不过也是祁余两家的联姻破了，祁越自然不高兴。 祁周也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最后进来的祁郁北坐在了他的身旁。 氛围一时降到了冰点。 桌上的情况，简直堪比大型修罗现场，祁周看着满桌丰盛的菜，也提不起胃口。 最先打破僵局的是余翎，他礼貌道：「不好意思，祁叔叔，其实这次来你们祁家的饭局，是想和您说清楚一件事。」 祁越保持着表面平和，「小余没事的，你说。」 「我和祁周的联姻恐怕不能进行了，」余翎直接开门见山道：「先介绍一下吧，坐在我身边这位是我的alpha，季湛盛。」 被点名的季湛盛绅士一笑。 祁越沉默的端起水喝了一口。 余翎继续道：「在没有遇见他之前，我以为我此生，或许就是找一个门当户对的alpha联姻，然后无忧无虑的度过余生，和所有的世家omega一样，最终的归宿是养育后代。 但是，再次遇见他以后，我才知道，我不可能就这样将就的过完一生，我希望我的以后有他，也只有他。」 「……」全场沉默。 祁周则是微微挑眉，不得不说和余翎认识这些天，他一直以为余翎是个为了权利，可以不择手段的人。 但现在再看看他对季湛盛的态度，完全不像是在玩耍，尤其是他那一双真情流露的眼眸，时不时瞥向季湛盛时，那一股子爱意都要溢出来了。 余翎动了真情。 祁周十分确定，因为这种表情，他曾在季湛盛脸上看见过，在给他无名指带上戒指的那一次。 而现在，他却只觉得指尖无比滚烫，那一枚戒指变的罪恶，包含着两人无数的秘密。 「所以祁叔叔，我们余家会取消联姻，这件事情我已经和父母讨论过了，还请祁叔叔成全。」 祁越推了推眼睛，随后才漫不经心的撇了眼祁周，又将视线回到余翎身上，「这是你们孩子之间的事情，我倒是没有意见，不过你和祁周相处了这么久，应该问问他。」 当视线都回到祁周身上时，他手中捏着水杯一顿，有些心不在焉的撇了眼周遭。 他能有什么意见，和余翎本来就只是逢场作戏，开口时也格外洒脱，「竟然你找到了心上人，想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也是理所当然的，我成全。」 只是，真的把话说完了以后，他忍不住看了眼季湛盛。 季湛盛的嘴角挂着淡淡弧度，始终保持着那份优雅，在与余翎相望时，也回应了一个安抚的微笑。 但是在这之前，季湛盛还只是个只会对他笑的人。 祁越道：「竟然祁周都同意了，我自然也没什么说的，祁余两家的婚约取消就是了。」 「是啊，」祁郁北见有些冷场，也道：「爸，我们先用餐吧，等会儿菜都要凉了。」 见一切事情都已经说明了了，祁越还是客套着说：「看来这也是小余，最后一次在祁家用餐了，有空的话可以来玩玩。」 祁周整个后半场都没有在说话，索然无味的夹着菜，随便吃了几口后，就已经没有胃口了。 与此同时，季湛盛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他站起身来，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我有个电话，可能要出去接一下。」 「嗯，去吧，」余翎回应着。 话毕，就看见季湛盛转身出去。 几分钟过去后，祁周也忍不住站了起来，道：「我去上个厕所。」 出了内厅后，正好看见门外站着的笔直背影，季湛盛并没有在打电话，而身后看去几缕烟雾缭绕，他分明就是在抽菸，隐隐约约能看见，他稜角分明的下颚线。 祁周无心去打扰他，干脆转身打算绕道走时，那个淡薄清冷的声音却突然说道：「怎么，旧情人见面，不打个招呼吗？」 沉默片刻后，祁周顿住了脚步，季湛盛却在缓缓朝着他靠近，脚步身越来越近。 祁周戒备的转过了身，「你想干嘛！」 和他的惶恐戒备不同，季湛盛显得有许些轻佻，「你想我干嘛？」 「季湛盛，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我们已经断了？」祁周表面强硬的说着，步子却连着退后了几步，「如果不想被你现在的金主看见，你最好还是收敛点。」 「呵，」他听的一声冷笑，调侃道：「原来你是觉得我找了个金主，是吃醋了？」 祁周微微皱眉，他不喜欢这种被压制的感觉，尤其还是在被自己包养过的人面前。 实在不想和他纠缠，却又被堵住了去路。 他有些好笑，反问：「这句话不应该是我来说吗？」 季湛盛微不可查的顿住了一下。 祁周则继续道：「难道不是你吃醋了，所以故意找到余家的omega，想阻断我们之间的商业联姻吗？所以这一个星期，其实都在和余翎培养感情吧？」 第62页 他不是很了解季湛盛，却对自己的话有信心。 在他这里，季湛盛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alpha，所以现在做的，也只不过是为了吸引他的目光。 听了他的说词，季湛盛的嘴角又上扬了几分，他毫不避讳道：「对也不一定对，祁周，你以前最吸引我的就是自信张扬，而你现在却让我觉得有些过度自信了。」 祁周看着他，欲言又止。 季湛盛见他有些困惑的眼神，淡淡道：「我和余翎，比你想的，认识的远远要更早。」 祁周还来不及思考，他这句话里面的意思，就听见余翎的声音，「阿湛，你怎么打个电话这么久啊。」 祁周看去，余翎正朝着两人的方向缓缓跑来，而季湛盛脸上带着温润微笑，缓缓转过身去迎接，「你怎么出来了？」 余翎有些责怪道：「还不是你，让我在里面等那么久，我只好提前说我吃饱了。」 「下次不会了，」季湛盛安慰着他说道。 彼时，待在一旁的祁周，感觉自己有些像一个电灯泡。 待到两人把话说完后，余翎才注意到，季湛盛的身后，还站着祁周，他有些诧异道：「我去，祁周你什么时候在这儿的？」 为了缓解尴尬，祁周信誓旦旦道：「刚到不久。」 「啊……这样，难怪我刚刚没有看见你，」余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在季湛盛的面前显露几分可爱，道：「不过祁周，今天真的要感谢你了，本来祁余两家联姻，如果不是阿湛的回归，或许我就真的嫁给你了。」 祁周这才注意到，余翎用的词是回归，或许真的是季湛盛说的那样，他们两个认识的远比祁周想的要早。 而且季湛盛对待感情比他要专一的多，不会轻易和旁人在一起，季湛盛对余翎应该是真情。 「不过，」余翎又道：「祁周，你的情人呢？」 「啊？」祁周差点没绷住。 站在余翎身旁的季湛盛，倒是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 「因为从来没有见过你的情人，在加上有次和你打电话，故意捣乱说了些误会的话，」余翎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不会是因为那些话，导致你们分手了吧？」 祁周现在只想找个洞口钻进去。 奈何余翎非但不懂，还继续道：「别说，现在想起来，你那个旧情人的声音听起来，还挺熟悉，让我感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祁周有些心虚的撇开脸去，心里默默吐槽，何止是熟悉……有没有可能，那个旧情人就是站在你身边的季湛盛？ 恰好此时，季湛盛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开口道：「或许只是哪个声优演员吧。」 两人只要每隐瞒一点，祁周心里的罪恶感就会更深。 偏偏季湛盛就是不戳破，用那样深幽充满趣味性的眸子看着他。 作者有话说: 感谢水湘的鱼粮*1 么么哒~宝子，我会继续努力哒！ 第43章 早就断了 这样被季湛盛盯着，让祁周开始有些心虚，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人，和两个经历一切的人说话，自然听不懂他们话里的意思。 他正愈找个藉口离开。 祁越的声音却在这时响起，「祁周——」 他应着声音转过头去，才发现祁越竟然就站在二楼处的阳台上，不知是看了他们多久，才开始出声叫唤他。 祁越不怒自威道：「没事就回来吧，我有事要和你谈。」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离开季湛盛他们，所以祁周只是点了点头，便走开了。 离开时，隐隐约约听到身后两人的交谈声。 「我们也走吧。」 即便是没有回头，祁周也听清楚了那个温柔的回应，「好。」 两人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季湛盛和余翎在一起，他也没有多余的情绪表达，只是感觉心里有些堵，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走到二楼阳台时，祁越缓缓转过身来，眼神犀利地看着他，祁周顿时感觉自己好像被看穿了一样，不敢说话。 半晌后，祁越才冷冷道：「把alpha都玩到家里来了，祁周，你还真是从来不让我失望啊，是生怕我多活一天吗！」 祁周顿时一怔。 「本来我以为你也就在外面玩玩，看你是alpha就没多管你，现在看来能把外面玩的人带回家，还是以这种扰乱联姻的方式……」 那个严厉的声音还在继续，尤其是在祁越一扫而过后，看见了祁周手指上带着的戒指。 祁越有些不可置信的眯了眯眼，沉声道：「祁周，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 「不是我带回家的，」祁周试图解释道：「而且我和他早就断了，现在我们没关系。」 「没关系？」祁越几步上前，停在了祁周的面前，黑着脸道：「没关系……还瞒着小余出去谈话，你在学校的那点事，我都清楚，但是不要影响到家里，尤其是两家联姻的大事。」 在祁越看来，所有的一切，都不能触碰到他的利益。 祁周很了解祁越的为人，如果他现在就锁定季湛盛为祸害的话，为了祁越集团以后得发展，他会毫不犹豫的处决这个人。 「那个alpha叫什么名字来着，」祁越再次开口，语气中充满了危险气息，「是季湛盛？」 祁周神经紧绷。 第63页 季湛盛的奶奶没了，父母也早就没了，现在只是一个，如果在让自己的父亲视为祸害，恐怕就真的完了。 他一时间忙着开口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季湛盛和余翎要认识的更早，不是因为我来的。」 祁越明显一愣，大概是没想到，祁周居然会为了那个alpha这样紧张。 「你怎么知道？」 「他……他告诉我的，」祁周知道瞒不过，只好实话实说。 祁越看出了他的异常，忽然一声冷哼，「祁周，你为什么这么紧张？是在担心那个alpha？」 祁周被说破后，一时语塞。 而祁越却淡淡道：「这些年，确实是我对你太宽松，是该给你尝尝教训的滋味了。」 祁越向来喜怒不行与色，只有在他犯了极端的错误，才会真实的惩罚，而每次的惩罚程度都会不同。 祁周能做的，就是祈求惩罚的轻一点。 两人之间的氛围陷入沉默，甚至能听见屋内钟錶转动的声音。 「三个星期后，我会安排你出国留学，」祁越肃然冷淡道：「我希望你能在国外好好反省自己，不要整天只想着花天酒地，祁越集团让我怎么放心交给你？」 祁周无言以对，手指却默默地攥紧。 又是这样，毫不尊重的安排他的未来，从来都没有问过他的想法。 说完这几句话的的祁越，并没有过多停留，转过身就下了楼。 祁郁北后知后觉的走上来时，正好听见了后两句，直到看见祁越冷着脸离去，他才走到了祁周的身旁。 「哥，你要出国留学吗？」 祁周没有说话。 祁郁北有些不解道：「为什么爸要你出国啊，国外有什么好去的，真不明白。」 他并没有听见祁越前面训斥祁周的话，却也从那面部显露的表情中，看出了不是祁周的意愿。 祁郁北嘆息一声，「不然我去和爸给你说说吧……」 「没事，」祁周假装不在意，道：「出国就当是旅行了。」 反正他在国内，也没什么留恋的地方。 -- 这些天度过的有些无聊，他无意中看见阳台的向日葵嫩芽又长高了，偶尔会给花洒洒水。 会在衣柜里找衣服时，无意中翻到那些他给季湛盛买的衣服，甚至在书桌旁，看见两人一起去爬山，在桥上的合照。 现在算算看，两人分开也有快两个星期了。 起初，他对于季湛盛可能喜欢余翎，只是半信半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季湛盛真的再也没有来找过他以后，他开始确定这件事实。 季湛盛喜欢余翎是真的。 alpha本来就应该找一个omega，所以他也没觉得有什么。 但今天有些不同，余翎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祁周点开一看—— [今天下午有空吗？我想去买些东西，送给阿湛当新年礼物。] [本来阿湛这几天粘着我，好不容易今天忙起来，才想着找你帮帮忙。] 怔愣片刻，祁周本想拒绝，却见余翎又发来了一条简讯，[我现在就在你公寓楼下。] 实属无奈，祁周只能回复一条，[好。] 下楼后，公寓树下的余翎抬眸，看见他眼睛亮了亮，「祁周，我在这儿。」 祁周几步走上前后，两人便上了车开往商场，车内气氛有些沉默。 祁周只好找话题道：「你们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余翎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本来以为小时候的事情，他早就忘记了，没想到还能记得那么清楚，直到这次再见面，我还是会为他心动。」 虽然早就知道他们认识的早，但祁周却没有想到，远比他想的还要早，他们居然是小时候，就认识的竹马。 余翎有些惋惜，「只是我离开他太久了，甚至不清楚他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他一直都那么坚强，让我有些心疼。」 说道这里时，他的面容上有些担心，反倒是祁周有些表情尴尬。 余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不对劲的表情，还自顾自的说着，「如果没意外的话，一年之后，我就会和他结婚了。」 祁周僵硬了片刻，才笑了笑道：「那祝你们百年好合。」 反正他后面也要出国了，唯一可惜的大概就是，看不见旧情人的婚礼了。 「谢谢，」余翎淡淡一笑，「不过你觉得我给阿湛买点什么好呢？」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们已经到了商场外，两人同步下车后，一起走进了商场。 多半时间，两人用来挑礼物了，在挑礼物的过程中，他才发现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季湛身真正喜欢的是什么。 不同的是，以往季湛盛总能轻易的知晓，他喜欢的每个东西。 恍然回过神时，他才发现自己这些天，总是会不经意的想起，关于季湛盛的点点滴滴。 「好了，就这些吧。」 直到，余翎的一声话语，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中。 与此同时，一道电话铃声响起，他看着余翎拿出了手机，来电显示人：[阿湛。] 他几乎毫不犹豫的接下了电话，「喂，阿湛？」 因为余翎和他挨得近，所以祁周能轻易的听见对话内容，那道温润而又轻柔的声音道：「你在哪里？」 祁周听出了几分担心的意味。 第64页 余翎面露笑颜，有些娇气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以前我还经常找不动你呢，不然……你猜猜我在那里？」 电话那头，季湛盛道：「在外面？」 余翎带着调皮的语气，道：「你问这么详细，是打算来接我？」 却听见电话那头直接道：「我好像看见你们了，华茂商场的门口，我的车就停在路边，是那辆黑色的奔驰，你们直接过来吧……」 余翎满心欢喜，接完了电话，又转头看向祁周道：「他说他来接我了，就在路边，要一起吗？」 祁周垂眸，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随便找了一个理由，「不了，我今天还有事，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事情，只是单纯的不想再出现修罗场了。 好在，余翎也没有对他过多的挽留，直接明了道：「那我就先回去了，祁周，今天谢谢你，我玩得很开心。」 祁周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直到看了余翎上车后，便没有一丝停留地转身回了商场。 他两个星期后，就要出国了，在这之前可以提前备一点必需品。 待到一切东西买好后，他就给陈渊景打了个电话。 陈渊景接通电话时，还有些懵懵懂懂，但一听说要出国了瞬间清醒。 「不是我说，你没有开玩笑吧？出国？！」 「……」 「还两个星期之后，这么着急的吗？」 「嗯。」 「得得得，让我冷静一下，」陈渊景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揉搓眉头，道：「这件事情季湛盛知道吗？」 第44章 「我们在偷情。」 「我和他分了，」祁周淡淡说着，又添道：「他已经有omega了。」 陈渊景很明显的顿了下，随后有些不可思议，「你说什么？他有omega了，难道不是你甩了他吗？」 「是我甩了他。」 祁周承认的很干脆。 而陈渊景似乎还有些难以置信，不过很快转移了话题，「竟然你两个星期后就要出国了，我们约个时间再见一次吧，毕竟以后想再见就没这么容易了。」 凌晨，祁周有些失眠了，因为连绵不断的暴雨倾盆落下，不时还同雷鸣电闪一同落下。 他百般无聊的翻出了手机，开始刷起朋友圈，动态更新第一条就是余翎发的照片——是夕阳下两个人的背影，余翎靠在另一个身影的肩膀上，而那个人祁周在熟悉不过，季湛盛。 在短暂的停顿后，祁周默默地点了个贊。 之后的几天，祁周开始收拾起公寓里的东西，那些关于季湛盛的衣服，被他一件件拿出，最终丢进了贫困捐助箱。 两人一起拍的照片也丢进了垃圾桶，向日葵花甚至被他送给了邻居。 他向来是个果断的人，对于已经过去的事情不会留恋。 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能浪尽情场的缘由，无论热恋中两人有多疯狂，分手了他就能断的一干二净。 就连无名指上的戒指，也被他打了几圈蜡取了下来。 原来，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难取。 和陈渊景见面的这天，被放鸽子了半个小时，祁周无语的发过去几段语音。 陈渊景也立即回复道：[马上来，马上来，我被我爸抓着开会呢，你在等我二十分钟。] 上一条简讯，他也是这么回的。 [下不为例。] 还有九天，他就要出国留学了，也没什么和陈渊景计较的。 祁周几次垂眸看了看手机，直到一个声音叫出他的名字，「祁周。」 他微微抬眸，走过来的不是别人，就是和他之前还有联姻关系的omega，余翎。 见祁周抬头后，余翎惊喜道：「真的是你啊，没想到这么巧。」 「嗯，」他有些顾虑的扫视了周围一眼，确认没有季湛盛之后，视线才重新回岛内了余翎身上。 与此同时，另一个惊愕的声音传来，「我去，怎么是你？！」 两人顺着声源看去，才发现是陈渊景，他顿住在距离两人三米远的地方，那模样简直像是害怕余翎当场把他吃了。 余翎直接翻了个白眼，「你不用那样防着，我还没成怪物。」 「卧槽，你简直比怪物还可怕，」陈渊景好似回想起了什么，不禁感嘆。 他们的相处一直不算很好，而余翎当初接近陈渊景也是为了利益，后来还用omega的信息素勾引陈渊景，两人之间的误会一直都存在。 反倒是观坐在一旁的祁周，没忍住笑了一下。 余翎的视线直接略过陈渊景，看向了祁周关怀道：「最近怎么样？祁余两家取消联姻后，叔叔没有为难你吧？」 祁周不知道怎么回应他。 陈渊景倒是阴阳怪气替他回道：「好的很吶，人家最近都要出国了。」 「什么？」余翎有些意外，「祁周你要出国吗？」 「嗯，出国留学，」他承认的大方。 「什么时候去？」 「大概下个星期吧。」 「这么快？！」余翎忍不住惊嘆，「那你要出国留学几年，多久才能回来？」 「我也不知道，快的话三四年，但是也不排除我习惯了国外生活，推迟今年回国，或者永远不回来了。」 「不是吧，你还有不回来的打算？」陈渊景都有些惊讶。 第65页 祁周却得意洋洋道：「国外的优质omega可不比国内少，去了只赚不亏。」 陈渊景被他的脑回路惊呆了，最终说出一个字，「牛。」 而站在另一边的余翎却又翻了个白眼，「留学就想这些，你们alpha真无聊，还是我家阿湛好。」 陈渊景和祁周不同，他并不知道余翎口中的阿湛是季湛盛，只以为是omega迷恋的哪个alpha，有些无语的啧了啧。 简单的一场团聚变成了三个人，陈渊景和余翎非说要给他举办一场欢送会，祁周再三拒绝，还是被两人拉到了一家ktv里，开的包厢还是vip的。 那些酒和果盘摆满了一整桌，两人轮番上阵，祁周喝下了一杯又一杯酒，最后整个人都有些迷迷糊糊了。 半醒半睡的状态下，他听见余翎给季湛盛打去了电话，用着酩酊大醉的酒气声，苦苦道：「阿湛……阿湛，你来接我……好不好？我喝多了……」 不知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余翎却开始猛烈的哭了起来，一旁的陈渊景手足无措的安抚。 「别哭了，世界上又不是只有那个一个alpha，你要是喜欢可以找其他的alpha啊，是他不识好歹。」 祁周隐隐约约听见，余翎满满哀怨着道：「阿湛根本就不喜欢我……他呃……为什么不喜欢我，可是又为什么对我温柔……他保存着别人的照片，还总叫他……哥哥。」 好吵…… 后来，第二天醒来时，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华丽的设计装修，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换的地方。 起床时，只觉得全身酸疼，头脑也发胀的厉害。 他拍了拍自己脑袋，想要清醒一些。 这些举动全都僵持在，那个淡漠冰冷的声音打断，「要出国留学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 祁周惊恐的抬眸看去，不知到什么时候，季湛盛就已经站在了门前，他慵懒的靠在门上，双手抱在胸前，看他的眼神里猜不出丝毫情绪。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吗，」季湛盛挑起一边嘴角，眼底却如同深渊般黝黑，「这里就是余翎家的客房，我不能出现，还是不希望我出现？」 祁周调整呼吸，道：「出去。」 对于他话，季湛盛就好像没有听见，良久之后，却忽的笑出了声，话语中满是调侃意味，「好伤心啊，哥哥对待旧情人，怎么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呢？」 祁周不适的皱了皱眉，看着他不正经的样子，心里憋了口气，再次道：「你究竟想干嘛。」 要是论起真枪实战，他打不过季湛盛，倒不如缓和一些。 听出他语气中的无奈，季湛盛倒是有了些趣味，笑意更甚，简单明了道：「这样吧祁周，我们玩一个游戏。 游戏规则就是，无论对方说什么，都不能拒绝，只能跟着做，只要你让我满意了——我就离开，怎么样？」 季湛盛脑子里面想的是些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 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很快就要出国了，只要季湛盛不提过分的要求，他做就是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祁周最终开口道：「我陪你玩。」 季湛盛微微挑唇，几步直接踏上了床，正好跨在祁周的身段上，他低垂着头，鼻息一点点打在祁周的脖子上，语气充满蛊惑的意味，「吻我。」 不可以。 祁周的大脑清醒的提醒着，他也停滞不前，但季湛盛却一手摩挲过他的后劲，按压在曾经被他留下标记的位置，指尖无比暧昧的在那周围画圈，想临摹出那时的印记轮廓般。 见他久久未有举动。 「这么快就认输了？」季湛盛与他近在尺寸的对话，不过厘米距离，两人就能撞上，他却淡淡一笑，「你在害怕，真胆小，就和面对舆论时的表情一样，让人回味无穷。」 祁周手指一紧，他无法忽视季湛盛眼里的嘲意，最接受不了的就是被人看不起。 胜负欲催使他被深渊吞噬，按照着他的言论，直接吻了上去，季湛盛的唇微微泛凉，他吻的有些不安，理智好似也在一点点丢失。 直到季湛盛强硬的压住了他的脖颈，激烈又充满占有的回吻他，恨不得将他拆之入腹般狂热。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知从何时变成了这样，冲刺着病态吞噬与纠缠。 但偏偏是这样越病态占有的爱，越能让祁周沦陷其中，恶念总是胜过理性，哪怕是清醒的堕落，哪怕上帝不会原谅…… 不知过了多久，季湛盛才终于缓缓抬起了头。 「你在发抖。」 现在祁周面上附着一层失神的绯红，眼神有些空旷迷茫，嘴唇微张着微微喘息，只是那样看着，就足以让季湛盛为他丧失理智。 但他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大脑也只剩下一片空白。 「哥哥，你知道……你现在的模样有多魅惑吗？」季湛盛使坏的压低声道：「你说要是余翎知道，你在和我偷偷接吻，会怎样？ 一个昔日要好的朋友，和一个现任恋人alpha，我们在背着他偷情，甚至在他的房间里。」 祁周惊恐着回过神，哑声道：「不要……」 作者有话说: 感谢 亦邪ovo宝宝的鱼粮，祝你一路长虹，万事顺利，哈哈哈哈。 第45章 像在勾引我 「不要吗？」季湛盛的手指牢牢锁着他后劲，嘴唇与他脸颊擦过。 第66页 轻浮的语气在他耳旁，低劣露骨道：「可是你的眼神，分明在渴求，就像在勾引我说——快点满足我，求你了。」 祁周有些惊慌失措的想推开季湛盛，却因为昨晚的酒劲过后，力气并不大。 而季湛盛不但没有被推开，反而抵着他的力气又前了几分。 季湛盛坏笑一声，「祁周，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很像在和我调情。」 明明是在反抗，到了他的嘴里，却变成了调情戏弄。 祁周努力保持清醒，取而代之的是无力气愤，「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好玩，只要是和你，什么都好玩，」他轻佻的语气在耳旁响起。 「你已经有余翎了，」祁周似是故意想提醒季湛盛，声音都冷了些，道：「你让我做的，我也做了，现在游戏……该结束了。」 这话说出，确实有了一点用处，祁周能明显感觉到季湛盛的手松了，但要是以前，他绝对不会那么轻易放开。 他是真的喜欢余翎，那刚刚为什么又要拿余翎来威胁他？ 祁周来不及多想，只想站起身来，逃开这个地方。 从始至终，季湛盛只是安静的看着他，起身后又飞快的跑向房门处，只是当祁周手指正要触碰门把手时，门外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一下又一下，后而传来余翎的询问声，「阿湛，你在里面吗？」 祁周瞬间僵硬，门外的人就是他最不想看见的人。 偏偏要在这时候出现，而在他身后的季湛盛，却并没有立即回应。 直到，他清楚的察觉到一个身影靠近，紧接着身后一热，季湛盛贴着他的身躯，将他环绕了起来。 「哥哥，在害怕吗？」他亲昵的把头靠在祁周肩膀上，又像在撒娇的小动物，动了动脖子，柔软的发丝擦过祁周的脸颊。 引得祁周一个寒颤，他只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但这件事就好像与季湛盛无关一样。 门外的余翎因为得不到回应，再次敲了敲门，又道：「阿湛，你不说话我就进来了，我有事要和你说。」 伴随着着门把手「啪嗒」一声，祁周整个人的每一根神经，都好似停滞了，而季湛盛却趁机朝着他的脖子吻去，吻的轻柔缠绵。 他们终日不见光的秘密，将在这一刻曝光，再次曝光后，两人都会陷入万劫不复。 祁周甚至忘了去推搡季湛盛，任由他开始在自己的颈段亲吻，就好像被毒蛇锁定的猎物，再也逃不开，甩不掉。 「奇怪，」门外传来余翎的声音。 房屋内，祁周并没有迎来门锁打开后的死亡，而是听见余翎诧异着道：「难道把门锁了，人应该不在里面吧……他只有出去才会锁门的。」 他听见余翎嘀咕着，随后便是一阵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季湛盛似乎很享受他恐惧失神的模样，竟然趁着他不注意，直接朝着他的后劲咬了进去！ 祁周瞬间清醒，他怎么会不知道季湛盛想干嘛？ 只能立即出声制止道：「停下，不能标记，会被发现的……」 刚刚两人是侥幸逃过一劫，但如果季湛盛在这时想要标记他，那么强势信息素的散发，就一定会引来对alpha信息素，极为敏感的omega。 到时候，余翎不发现他们都难。 他的劝阻丝毫没有用，反倒开始感受到空气中淡淡的玫瑰香气。 「你疯了吗？！」见提醒没有用，祁周不免有些恼羞成怒，他反应过来，立即转身推开了季湛盛。 被他一手推开的季湛盛，不仅没有懊悔，还漫不经心着道：「那就让他知道好了，反正我们又不是没做过，不是吗？」 他随意的语气让祁周羞愤。 「你们现在才是情侣关系，你在你们的房间里吻我，又羞辱我，是想干嘛！」 「你觉得呢？」季湛盛依旧那样不正经，嘴角挑起，眸子里却满是玩味，「祁周，你觉得我想干什么，还是真的不知道？」 祁周看他态度依旧玩味，不愿意再和他耗时间，转身就想夺门而出，却在反覆试了几次没有成功后，有些烦闷的回眸，看向身后一脸观赏状态的季湛盛。 他从他眼里看见了锋芒后的侵略性，在那种赤裸裸的眼神下。 季湛盛一步步朝着自己靠近，指尖再次轻抚上了他的颈部。 「我现在告诉你，我想干嘛，」季湛盛整个人笑得邪魅，「我想干你啊。」 作者有话说: 感谢 水湘的鱼粮 祝宝宝一路发发发，在未来的日子里前程似锦，哈哈哈哈 第46章 「很享受吗？」 邪恶将祁周包围，他无法忽视季湛盛带给他的压迫感，但偏偏越想逃离，越是挣扎不掉无处可藏。 他深吸了一口气，保持着最后的理智道：「季湛盛，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吗？我们——已经断了。」 本以为这句话，至少能唤醒季湛盛的一丝理智，却不想回应是在片刻沉默以后。 季湛盛一点点捏紧他的颈部，微微挑起的嘴角带着漫不经心，「断了，就不能标记了？」 祁周有些怔愣，不解的看着他。 而他丝毫没有停嘴的意思，反而越发恶劣道：「我们可以只做床伴，双方各取所需。」 祁周从未想过这些轻浮的话语，会从以往那个纯情到只是一句告白，都会脸红的男孩口中说出。 第67页 他还记得，自己当初爱上他，是因为干净漂亮，清澈纯情。 但现在祁周无法从他身上，感到一丝从前的气息，就好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而面前这位只有危险和偏执缠绕。 他冷道：「够了，不要去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但是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大，祁周呼吸愈发困难，几番的威胁，已经让他有些微怒反讽道：「所以我不答应，你就要掐死我？」 面对他的愤怒，季湛盛没有收手，而是微微一笑后，手指开始渐渐往下滑，微凉的指腹滑过他吐出喉结，又摩挲上了那一对明显美丽的锁骨。 祁周没忍住一颤，随后皱眉道：「让我出去。」 「你随时可以出去，」季湛盛嘴上答应着他的话，手指却并没有停止摩挲他的锁骨，那微凉的触碰感游走在他的禁区。 「你听得懂我话里的意思吗？」 「我当然知道。」 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 季湛盛是故意的，他答应了让他出去，却不做任何实质上的行为，因为他知道，即便是让祁周出去，他也出不去。 直到季湛盛不老实的手，开始游走在他锁骨之下，解开了第一颗扣子，又解开了第二颗，祁周才知道他是来真的。 但是他明明勾搭上了余翎，现在又在对自己动手动脚。 甚至有意出现在他们那次的晚餐上，不就是为了显摆，告诉他，现在他已经有了新的金主吗？ 祁周直接一手排开了他的手，戒备的后退了几步。 他嘴里却是要嘲讽道：「我不玩别人玩过的东西，人也是。」 这样侮辱性及强的话，对于季湛盛来说却没丝毫作用，只听见他冷笑一声，不紧不慢道：「巧了，我也不喜欢。」 他话说着，一步步逼近祁周，压制的他，不得已一步步后退。 直至祁周感觉到脚后跟被绊倒，身体向后倾斜，陷入了床榻之中，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季湛盛同势跨上的身体堵在了身体之下。 「你走开，」他看着身上的季湛盛，有些不适着说道。 但季湛盛却越发逼近，眸子紧紧地盯着他，「祁周，干嘛那么冷漠，你刚才不是很享受吗？露出那样意乱情迷的样子，你以往勾引omega也是用的这招吗？」 祁周脸色愈发难看，现在的情况很糟糕。 可是季湛盛的话并没有因此而停下，他调侃着道：「其实我还蛮好奇的，哥哥，你说你都被我标记那么多次了，如果再和omega在一起，你还行吗？」 祁周听的面色铁青，「滚。」 见他一副恼羞成怒又不敢发声的模样，季湛盛似乎格外高兴，他又逼近了几分，唇部直接擦过他的耳垂。 「那等下我标记哥哥的时候，也记得多留点力气骂哦。」 祁周有些后怕的垂眸，躲避那赤裸裸又病态的视线，无意中却瞟见，他下身那个部位已经发硬，周围瀰漫的玫瑰香也逐渐将两人包围。 不知是不是以往熟悉了季湛盛的信息素，再次被围绕时，他并没有感觉到过多不适，甚至身体也有些发热。 alpha怎么可能适应alpha的信息素？ 这是祁周第一次感觉恐惧，他确实被季湛盛标记了几次，那以后呢……他还能正常的标记omega吗？ 这些疑问，连他自己都开始迷茫，甚至没来得及防备，季湛盛突如其来落下的一吻，只是感觉到脸庞一瞬又一瞬的温软。 那些吻落下的轻柔又细碎，祁周心底想着推开他，可身体却很诚实的搂住了他。 他们像是寒冬中互相取暖般，紧紧地感受着对法，只是季湛盛每对他温柔一分，他就罪恶感愈发强烈。 「叮——」 直到一阵电话声袭来，将原本沉醉堕落的两人制止，季湛盛从衣服中拿出了手机，却并没有从放开祁周。 他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余翎的声音，「阿湛你在哪里？」 祁周呼吸一滞。 而季湛盛一手拿着手机，垂眸趣味性的欣赏着他的表情，不但没有回应，反而继续弯下了身躯，朝着他的颈侧便是一咬，浓密的信息素泄露，统统涌入祁周的颈部。 身体的发热没有得到缓解，反而让祁周愈发不安，身体中的躁动感也渐渐燃起，那是他易感期的前兆。 但理智并没有被完全吞噬，他知道季湛盛并没有挂断电话，甚至因为他的有意克制，故意用力了几分。 那些强烈攻势的信息素，将整个房间侵占，与他的香槟信息素在空气中炸裂。 「啊……」 香槟玫瑰令人沉醉，空气中有一把无形的手，在拉着祁周越陷越深，他实在没能忍住季湛盛的使坏。 「不……不要……」 那些源源不断的信息素，充斥进他的身躯，似乎恨不得将他填满，而他早已承受不住。 季湛盛终于抬眸起身，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你在叫大声点，余翎就能听见了，宝贝。」 祁周后知后觉的回想起，还没有挂断的电话，惊恐无措地看向季湛盛，紧紧抿上了唇。 而此时手机屏上显示，余翎并没有挂断电话，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只是在此刻安静的可怕。 第47章 离不开，也逃不掉 祁周的面色越是忌惮，季湛盛脸上就会更多一丝愉悦。 第68页 他嘴角不羁上扬，凑到祁周耳旁暧昧道：「被信息素侵入的感觉，很刺激吧。」 猛烈的香槟信息素令祁周愈发迷离，他不受控制的点了点头，就好像真的被蛊惑了一般。 「原来哥哥也有可爱的时候……」季湛盛抬眸间，把他的每个表情都收入眼底，「要是能一直这么可爱就好了。」 意识被信息素攻占，祁周来不及思考他话语中的意思。 「能一直留在我身边就更好了，不出国，行吗？」 祁周的眼前已是一片恍惚，他看着季湛盛一张一闭的口吻，不知道如何回答。 而在他身上是微微垂眸，眼里满是他的季湛盛，在此时开了口吻，「那就想办法把你留在身边好了，留在身边离不开，也逃不掉。」 恍惚中，祁周听到了电闪雷鸣，潮湿的空气中，他被束缚的浑身大汗淋漓，几番逃避无果，反被压制到窒息一刻被迫巅峰。 那种几愈昏阙的极度刺激，令他想要逃离，却如何也挣脱不掉。 是报复，也是诅咒。 * 祁周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人携着一束光温柔地在向他招手，可是当他跟了上去，季湛盛却转身走了。 他跟了很长的路途，却发现季湛盛被另一个omega，携着手带入了婚礼殿堂。 两人说着最神圣的宣言，以及那句——「我愿意。」 「不！」祁周一瞬惊醒，映入眼帘便是季湛盛单手撑着脑袋，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与此同时，祁周飞速往床边挪动，昨日的疯狂还铭记在心。 季湛盛赋予他的过度放纵，那种不要命似的单向标记，让他恐惧却又沦陷沼泽。 见他戒备甚至防御的模样，季湛盛「噗呲」笑出了声，「该看的都看了，该做的也都做了，你现在挡什么？」 「……别管。」 祁周知道他的意思，但他没办法放下戒心，那种不受控制，被季湛盛完全蛊惑的堕落感。 季湛盛饶有兴趣道：「竟然不要我管，我自然也不会为难人，只是你还有两个星期就走了，就没什么和我说说的？就连出国，也是从别人口中听说，好歹也算旧情人。」 祁周听出他语气中的调侃，故意不去理会，撇开头直接坐起身，拿起地上的衣服飞速穿了起来。 他无法忽视身后炽热的视线，待到衣服全部穿好以后，身后传来那熟悉的声音。 「这么急着走，是担心陈渊景？」 祁周没有说话。 而这片刻的沉默，正好让季湛盛误以为了是默认。 「祁周，你这次出国，也是为了和他私奔？」 反正都断了，祁周干脆直接了当一句，让他死心，「你不是知道吗？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就算是为了私奔，也和你没关系。」 两人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祁周虽然背对着季湛盛，却也感受到背后的压迫感，氛围开始变的沉重。 明明两人昨夜还在如胶似漆。 直到，季湛盛不冷不淡道：「或许离开之前，我应该送你一份离别礼物，属于我们之间的秘密。」 「你想干嘛。」 祁周终于有了一丝动容，转过身时才发现，季湛盛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身后，只是此时低垂着头，将情绪都完美地掩盖住。 他看见季湛盛嘴角扯出一丝微笑，「你就真的这么想离开我？」 「……」 「当初说开始的是你，现在玩腻了说分开的也是你，说到底我和你之前谈过的omega，也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是你打发时间的消遣工具。」 是消遣工具吗？ 祁周没有反驳，就像季湛盛说的那样，他谈那么多omega不过是消遣时间，而季湛盛的不同，大概就是时间期限稍微长了点。 他看见季湛盛的身躯微微发颤，即便得不到回应，却早就得知了他心里的答案。 「祁周，」季湛盛顿了很长时间，几乎让祁周都要以为是错听时，他才道：「我们的戒指呢？」 呼吸一滞。 季湛盛淡淡道：「扔了？」 躲不过的，被戳穿这一刻，祁周有些无措，情场上他从来都是个体面的人，但这段与众不同的alpha恋情，却让他有了一种初上情场的朦胧感。 「嗯。」 长久的沉默之后，季湛盛似乎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我们的花，还有那些照片？」 「花送人了，照片也丢了。」 祁周抱着坦白一切，两人以后毫不相干的心态，把一切都如实回答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破天荒的看见季湛盛终于抬起头来，只是此时的眸子已经通红，泛着的涟漪在眼眶流动。 「别闹了好不好，祁周，我哪里不好你和我说，我可以改，变成你喜欢的样子，」季湛盛就连声音也是止不住的颤抖，这是祁周第一次见他这么卑微。 而他愣神之际，袖口早就被季湛盛拉住，「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抱歉。」 犹豫片刻，祁周依然甩开了他的手，转身就要逃离这个房间，身后再次传来季湛盛挽留的声音。 那声音无助又迷茫，「祁周，我究竟哪里不好，让你这么毅然决然地离开我，因为我是alpha，那陈渊景就不是吗？」 祁周知道无论他怎么解释，季湛盛也不会相信他的话，倒不如让他误会，也好早点放下。 第69页 「季湛盛，」他离开房间前，还是落下了一句，「你挺好的，只是我这个人比较花，从来不会从一而终，也不愿意被感情束缚。」 这句话落下，他就夺门而出，不再去给祁周留任何的机会。 祁周不会和余翎抢季湛盛，也没那个精力，而就在他慌慌张张逃出余家时，手机铃声响起—— 他接了电话，是陈渊景。 「祁周，凌初那件事情有结果了，你或许应该自己过来听听，」陈渊景的声音很沉重。 祁周手指一紧，捏着手机道：「是和季湛盛有关吗？」 在他询问的同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季湛盛冰冷的询问，「是因为陈渊景的电话，这么迫不及待离开？」 他错愕回眸，手机却在不注意下，被季湛盛一手抢了过去，而季湛盛也在看清楚联繫人备註后，脸色一瞬间阴沉了下来。 「还真是阴魂不散。」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各位，前面因为有事耽搁了更新点，所以决定把时间改一下，然后不排除榜单字数加更。 其实还有一个，海星到1500了，我就加更啦～ 第48章 「很渣吗？不及你。」 电话依旧是接听界面，祁周不知道陈渊景听到了多少，包括那句敌意满满的话。 昔日的好友被误解成情敌，他怕多一秒都会露馅，祁周严肃道：「手机还我。」 「不，」但他偏偏越是在意，季湛盛就愈发的叛逆把手机聚到最高，甚至让他想抢也抢不到。 祁周皱眉看他，失去耐心道：「你究竟又在发什么疯，我说的还不够明了？」 「呵，」看着他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季湛盛冷冷勾起一笑，「我当然知道你想离开我。但是祁周想见他，我就偏不让你如愿。」 看着他偏激的一幕，祁周攥紧了手指，却又无可奈何，他打不过季湛盛的。 电话里，陈渊景似乎听见了他们的争执声，抓住了一秒空隙，放大声道：「祁周我们老地方见。」 他没有说清楚地方的名字，只是一个暗示，却能让祁周清楚的知道地方所在。 「嘟嘟——」是一段电话挂断的声音。 季湛盛撇了手机界面一眼，又眯了眯眼看向祁周，不怒反笑道：「老地方，原来你们还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即便他的眼角依旧有些泛红，但依然没了那股子脆弱无助感，与刚才的反差巨大，他甚至笑着说出最狠厉的话。 「祁周，你要是敢抛弃我出国的话，我诅咒你这辈子，也别想再碰omega，这辈子都无法忘记我。」 祁周愣了愣，待到反应过来时，季湛盛已经一挥手，把手中的手机狠狠地砸向地面。 「嘭！」 祁周看着地面瞬间被砸的分裂手机屏，终于忍不住爆发道：「你他妈究竟想怎么样，一个余翎不够你玩，现在又是想演那一处，之前说我玩的花，你又比我好多少？」 他看着季湛盛愈发阴沉的脸，心里歇起了报复的爽快感。 「至少我现在有了陈渊景，没有再招惹过你，你呢？有了余翎又来三番五次找我叙旧，季湛盛你真渣。」 祁周每一句话都锋利无比，面前的季湛盛早就不是，那个他爱过的温润alpha，两人之间，也让他不再有任何留念。 片刻后，季湛盛淡淡道：「很渣吗？不及你。」 轻飘飘的一句，就见他就上前朝着祁周靠近，与此同时，祁周不受控制的后退一步，他不能在和季湛盛耗下去。 陈渊景还在等他，更何况这里是余家门外，要是被余翎看见了，只会让他们的关系更加复杂。 这样想着，他迅速转过身后，朝着反方向跑去，越跑越快…… 不知跑了多久，祁周已经气喘吁吁，他下意识的回眸一看，确认季湛盛没有追上后，才渐渐放缓了速度。 在路边拦下一辆车后，祁周说出了校园咖啡厅的位置。 到地时，他显得有些狼狈，身上不仅没有现金，手机也被季湛盛毁了，后来还是去咖啡厅内叫陈渊景帮忙付的钱。 直到滴滴司机接过钱，把车开走后，祁周还有些恍神。 「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陈渊景有些担心说道：「不然先进去坐下休息一会儿？」 「不了，」祁周挥了挥手，开门见山道：「你直接和我说事吧，或许我会提前出国了。」 陈渊景一愣，「什么？为什么要提前？」 祁周脸上显得有些尴尬。 很快，陈渊景也反应了过来，刚刚电话里他和季湛盛的争执声还记忆犹新，提前出国，除了因为季湛盛，还能有谁？ 「你说吧。」 陈渊景瞅了他一眼，有些嘆息道：「我们都把事情想的过于简单了，还有这件事情告诉你，你一定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祁周看着凝重的面容，猜测道：「所以凌初被迫标记，真的和季湛盛有关？」 两人对视，祁周已经从陈渊景沉凝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凌初被多alpha标记，这件事虽然和季湛盛没有直接关系，但我调到了那段巷口的监控，视频里面显示，是一个alpha带着那一群alpha去的巷口。」 他说着，直接拿出了手机，开始播放那一段视频。 祁周道：「这个alpha是谁？」 第70页 因为监控中alpha带着一顶鸭舌帽，所以看不清脸颊，甚至这个alpha身影在他印象中从未有过。 「这里看不清楚，」陈渊景道：「但是我按照你说的，查了凌初身边的所有人，最后确实找到了这个alpha，他是凌初的一位学长。 我问过他了，为什么去那里，还带着一群alpha，他告诉我因为收到了求救简讯。」 「什么？」祁周有些不可思议，「是凌初给他们发的？那后面的失控标记……」 「是他们，」陈渊景眉头紧皱，道：「求救简讯确实是凌初发的，那些标记凌初的alpha中，混杂的不止有那个学长，还有一些社会上的混混alpha。 但简讯是在那件事情，开始的十五分钟前发过去的，凌初怎么会提前知道，自己要遇害？」 「所以……是季湛盛？」祁周并不确定，但他记得季湛盛口口声声给他说过，不会骗他。 第49章 还会要你？ 陈渊景顿了顿，「问题奇怪在那个alpha说过，他收到了求救简讯，所以才去巷口，但为什么他们全然失控了，甚至全部标记凌初。」 祁周被一语点通，「除非……凌初正好陷入了发热期？！」 发热期的omega会失去意识，不停地散发信息素渴望alpha，而那些正好赶往巷口的alpha被信息素指引，甚至到最后的一发不可收拾。 这一切都太过巧合，如果季湛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又为什么偏偏约凌初去巷口？ 还有那个给alpha发求救简讯的人，除了会是季湛盛，祁周再也想不到第二人。 「他很有可能操控了一切，」陈渊景显得有些担心，「但我除了能查到这个监控，再也找不到其他证据，或许他早就意料了这些，把所有证据都毁灭了。」 他们找不到季湛盛发恐吓简讯的手机，甚至唯一一次给凌初发简讯的，他都是用的祁周手机，彻底隐瞒了一切线索。 这些清晰的规划，或许季湛盛从一开始的接触他，就是为了报复，报复他们对他的不公，甚至不惜害死凌初！ 「现在想来，你提前出国也是好的，季湛盛就算有什么不轨的心思，也无法达成。」 祁周头脑一片混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过混杂，而比起震惊，更多的是懊悔。 他早该想到的，季湛盛怎么可能对他说坦白——季湛盛明明那么恨他们，又怎么可能让他好过。 蠢。 他居然蠢到相信他的话，甚至把凌初死前的嘱咐都忘得一干二净。 他失神着。 直到陈渊景的手机叮咚一响，紧接着惊愕的抬眸看向祁周，神色复杂有些不知所措。 「你……」 祁周不明所以，「怎么了？」 「季湛盛给我发了简讯。」 祁周不解的朝他手机看去，而上面的字看起来是令人窒息。 [我知道你和他在一起，祁周，你忘了我要给你的离别礼物。] 下面附加着一个清晰可见的照片，是他迷离又红润的脸颊，一双眸子含满了水雾，脖子上还有几处清晰可见的吻痕。 几秒后，季湛盛又发了一条简讯过来。 [或许你不建议，我在发一些视频？alpha在alpha身下沉沦的模样，你猜猜陈渊景还会要你吗？] 他的面色苍白，就连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 陈渊景注意到他恐惧的模样，直接把手机递给了祁周，道：「我……我什么都没有看见，这个手机送你了，你想怎样……就怎样。」 祁周接过手机，看着那些发过来的简讯，周身都开始发凉，那张照片是昨晚的——他甚至不知道，季湛盛是什么时候拍下的。 如坠冰窟，季湛盛果然是来报复他的，只不过这个报复才刚刚开始。 他很快反应过来，再次看向陈渊景，只道：「我必须马上离开。」 直觉告诉他，季湛盛很快就会找来，到那个时候他哪怕想逃，也逃不掉。 「祁周。」 就在他要离开时，陈渊景叫住了他，从身上直接拿出了几百元，还有一张银行卡，「路上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联繫我。」 他接过银行卡，点了点头，意料之外陈渊景居然还有靠谱的时候，只是他没有时间调侃。 本以为不回复季湛盛，他就会停息一下，没料到，手机很快又响了起来，这次直接是一通电话。 那一串熟悉的数字号码，祁周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是谁——季湛盛直接打了电话。 他没有挂断也没有接。 直到手机拨通时长结束，简讯再次发来一条。 [如果你不想，你和我的视频被公之于众的话，最好还是接电话。] 第50章 「我很想你。」 不久之后，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依旧是那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 犹豫片刻，祁周最终接通了电话，却并没有出声。 「别出国。」 他冷淡的声音传来。 祁周冷笑一声，「你这是在挽留我，还是威胁？」 那样低劣不堪的办法，让祁周每和他说一句话都感到无比反感，那段视频不仅是他的秘密，也是祁越集团发展。 他身为祁家少爷，没办法不去注意那些，而这一切曝光，也就意味着全部毁灭。 「算威胁还是挽留，重要吗？」季湛盛道：「反正你不能离开，哪怕只是陌生人，也要永远陪着我。」 第71页 「……」祁周有些郁闷，他甚至没有耐心回复，直接挂断了电话。 心里躁动不安愈发明显，他不知道电话挂断后，季湛盛是不是会把他们的视频发出，但脚下就像捆着千金巨石，走不动。 季湛盛是个疯子，他不会骗他，视频发出受影响的也将不止他一人。 出不了国了。 他无措的垂眸看着手机界面，季湛盛没有再给他发任何消息，只是通话记录仍然显示在那里。 在历经了一个小时的思考后，他最终返途走回了公寓小路。 回到公寓时天色已经昏暗，他没有选择坐电梯，而是走了楼梯，因为他知道季湛盛绝对会在公寓里等着他。 只要能慢一点见到也好。 之前他恨不得每天都见一面的温润alpha，现在却是他逃也逃不掉的阴影。 每次跨一步台阶，祁周脑海中总会不经意闪过，两人在一起的画面—— 被孤立又无助的季湛盛，泪眼朦胧的季湛盛，与刚刚那一通电话里，冰冷胁迫他的季湛盛。 他想的入神，甚至没有注意已经走到了楼层。 「在想什么？」 季湛盛忽然出声，让他顷刻抬起头来，面容显得错愕，他没有料到季湛盛会在门外等他。 「见到我这幅表情，我很让你害怕？」 祁周欲言又止，撇开头不去看他，而是自顾自的与他擦肩而过，先一步走进了房内。 季湛盛见他不说话，只是跟在他身后，把门轻轻的关上以后，直接朝着他跑去，一把将他抱住紧紧地环在怀中。 一系列动作都太过突然，祁周浑身瞬间僵硬在原地。 「我很想你。」 季湛盛同他低语，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间。 他仍然没有做声。 季湛盛却显得格外耐心，与电话中威胁他的语气不同，黏腻道：「我离开的每一天，都在想你，想着能早点见到你就好了，更想能肆无忌惮的抱着你，亲吻你。」 祁周没忍住一个寒颤，现在的季湛盛就像一个病态的狂魔，禁锢他，也逼着他一起腐坏。 「你其实知道吧，但为什么从来都不找我？」季湛盛有些微微嗔怪，却将他楼的更紧。 过度亲密到，让祁周有些恍惚，他们好像还是一对恋人…… 余翎和季湛盛在一起了，他们是情侣，但季湛盛又不愿意放过他，依旧维持着这段让人诟病的关系。 缓过神来，祁周没有挣脱，而平常的语气询问，「我们现在算什么？」 第51章 「别想走出梦魇。」 他能清晰感触到，季湛盛明显一顿，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但没过多久，又很快道：「我喜欢你。」 那样如深渊般的告白，仿佛将祁周整个人吞噬，他心底没有一丝惊喜，更多的想法是——完了。 季湛盛能规划一切，害死凌初，甚至面不改色的欺骗他，就有本事让他离不开。 祁周偏不会让季湛盛如愿，淡淡道：「你的喜欢，只会让我觉得窒息，季湛盛我不会再相信你。」 人总是要在一次次伤害中汲取教训，而这场教训的代价，却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只是光听着语气，季湛盛便能察觉他有多不屑，但他却没有一点生气，而是平淡道：「你接不接受无所谓，我只是告诉你，但你——别想抛弃我。」 想起那张季湛盛给他发的视频，祁周只觉得一身汗毛直立，或许从他醒来在余翎房间开始，他就已经计算了一切。 「对了，」季湛盛搂着他，轻柔的语调围绕他耳旁，「那条视频爆出的话，不光是对你们祁越集团的损失，还会让余家和你们彻底决裂。」 祁周怎么会不懂他说的话，那段视频拍摄地是在余家客房内。 岂不说余家知道会怎样，余翎说不定会和他打一架，毕竟他那么喜欢季湛盛。 暧昧又禁忌的氛围缠绕两人，祁周终于耐不住开始挣脱怀抱，但他每动一分，季湛盛就把他抱的更紧。 「放开，」祁周冷淡着说。 季湛盛没有回应他，却也没有松手。 「你就那么捨不得我？」祁周冷嘲道：「我谈过那么多omega，这里面只有你这个alpha是最舔的，你以为威胁我，我就不离开？」 「……」 「你以为你抓了把柄，我就能和你在一起了？」 祁周越是说着，就越激动道：「把视频删了，我说不定能多陪你玩玩。」 即便是嘴上说着轻巧，但他的心底早就乱跳如雷，如果季湛盛不听他的话，手里拿着两人的视频，会是一直束缚他的枷锁。 和alpha谈恋爱这样可怕的事情，祁周这辈子都不想再有第二次。 好在，季湛盛只是沉默了一会儿。 随后便缓缓松开了手，终于得到解放的祁周，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转身朝他看去。 「你如果把视频发出来，只不过会让我更加快地离开你，而且你以为这件事情会对我有影响吗？」 祁周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我爸会花钱封锁消息，而你，会成为我爸的眼中钉，以他的个性势力，毁掉你的人生轻而易举。」 季湛盛的脸色凝重几分，双眸紧紧地盯着祁周，让他心虚却又死倔着不愿移开眸子。 他其实是在赌，赌季湛盛会不会信他的话，如果信了删掉视频，一切都会变得简单明了。 第72页 但如果是没删，那就麻烦了。 祁越的手段狠辣，季湛盛无权无势不是他的对手，最后真正备受牵连的，也只有季湛盛自己而已。 「你应该是个明智的人，」祁周强装镇定道：「与其和祁越为敌，倒不如我就答应你，和你再玩玩。」 在他一通说服下，季湛盛终于拿出了手机，把视频翻出，当着祁周的面，删除清空一系列操作。 祁周又拿过手机，在一顿巡查，没有任何两人的照片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你就这么不放心？」 他抬眸瞅了季湛盛一眼，看着他一副淡漠的表情，好像刚刚说出威胁话语的人不是他。 「也不是不放心，只是怕你漏了，」祁周说着，淡淡一笑，把手机还给了他，「不过现在好了，已经确认没事就好了。」 「现在确认没事了？」季湛盛看他递来的手机。 「嗯。」 「那我们现在和好了？」 祁周一愣，有些复杂的撇向他，「和好了。」 心里想的却是，只不过陪你玩玩，谁说和好了？ 更何况他不是已经招惹了余翎，现在又来装什么？ 不喜欢季湛盛了，早就不喜欢，只不过是看在旧情人的份上帮了他。 * 祁周感觉自己好像生病了，生了一种看见季湛盛，就会不适的病。 两人重新在一起这两天，季湛盛总是会三番五次见他，但每次向他索吻，拥抱时，他总是面色平淡，甚至在结束后，他都会浑身冷汗。 害怕季湛盛，好像被刻进了骨子里。 他总是会梦到凌初，凌初在梦里浑身是血，叫他远离季湛盛——逃离这个恶魔。 祁周潜意识里明白，如果他不想机会离开，以季湛盛偏执的个性，一定会用其他办法，把他永远留在国内。 到那个时候，就真的是想逃也逃不掉。 他提前订好了机票，是今天晚上七点的航班。 这比他原先的时间提前了，除了那天告诉过陈渊景，再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距离登机只有三十分钟了，但季湛盛却丝毫没有离开他的意思，和以往一样，靠在他的腿上看电视。 祁周抿了抿唇，「余翎昨天给我打电话了。」 「然后呢？」他看起来有些随意。 「他问我有没有看见你，他说，这几天一直找不到你。」 季湛盛挑眉道：「那你怎么说？」 「我说不知道，」祁周有些不自在，他没有从季湛盛脸上看出一丝在意，那他又为什么和余翎在一起？ 「余翎想我入赘，」季湛盛干脆开门见山，道：「最近也一直和我打电话说，他说只要我同意，余家以后得一切，都是我的。」 祁周有些愣神，看来余翎是玩真的，只可惜找错了对象。 季湛盛没有错过他脸上惊愕的表情，甚至把他所想的话说了出来，「很可惜吧，看上了我这样的人？」 被拆穿心里想法的祁周有些不知所措。 他忽然想起，之前余翎给他说过，季湛盛和余翎认识的更早，他们是竹马。 「你们不是认识的很早吗？」祁周无奈说着。 「是很早，很小的时候还没分化，就已经认识的朋友，」他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和我告白过了。」 祁周有一瞬不适，又道：「那为什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他？」 「很久没见过了，自从他转学后，分开了有八年，八年改变的东西太多了，后来重逢也是在巧合之下。」 祁周没有再问，而是瞅向一旁的电视机上，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他的时间不多了。 「我去买包烟，」他找藉口起身。 季湛盛却在此时，翻出了一包烟，道：「我这里有。」 「我不抽这种烟了，」祁周面不改色，「最近换口味了。」 片刻沉默。 他转身朝着门外走去，为了免除季湛盛的怀疑，故意又道：「我多买几包上来，以后就懒得下去了。」 本以为他能多演一会儿，但直到关上了门后，他直接小跑地赶上了电梯。 到公寓门口时，天空已经下起了淅沥沥的雨水，他身上只带着手机护照，还有陈渊景给他的卡和部分现金，拦下了一辆计程车后，他便听见身后忽然传来的叫唤。 「祁周。」 他回眸看去，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 季湛盛不知何时已经走出了公寓正门，似乎看穿了他逃跑的意图，眼眸微微猩红，「你这辈子，也别想走出梦魇。」 而他再也控制不住立即上车关门。 「师傅去机场，麻烦快点。」 车子启动他的心跳却并没有定下，祁周有些心虚地朝车后一瞥，出乎意料的，季湛盛居然不管不顾的追在车后。 他前额的碎发被雨水淋湿，伴随着车子越开越快，他的脸色也愈发的绯红，那双眸子显得无措，内里满是失落与懊悔。 又被骗了…… 开车的司机微微一撇，看见了后视镜中追着车子跑的季湛盛，有些错愕道：「怎么有人追车啊？这样很危险的！」 祁周能明显感觉到，司机开始减速了。 他焦急着道：「别减速，你开快点，甩开他就没事了。」 司机有些犹豫，祁周又道：「你减速了，他就会一直追，让他追上了我是不会买单的。」 第73页 这话一出，司机终于不在减速，加回了刚才的速度。 只是祁周没有料到，季湛盛的体力远比他料想的好，即便司机的速度已经很快，但依旧没能甩开跟着车子奔跑的他。 两人对视，季湛盛失意的模样，让他心里漏掉一拍，祁周无措地移开眸子。 他依旧没放弃的意思。 祁周却冷冷的关上了车窗，眼看季湛盛就要追上车子时，他道：「司机加速，在快一点。」 直到两人的距离越拉越大，窗外的雨水瓢泼，祁周再也没有回过眸。 突然，「碰——」一声巨响传来！ 祁周怔愣地回眸看去，只见一辆飞速行驶的车，和另一辆突然穿插的摩托车发生了碰撞，而季湛盛正好就和那辆摩托车擦肩而过，甚至被绊倒在地。 开着计程车的司机惊讶道：「哎呀！出事了，是那个追车的人，你要不要下去看看？」 祁周只是犹豫了几分钟，手机却出现航班倒计时提醒，他只有十分钟了。 「不去，」他毅然决然的回过头，即便他分明就看见了，季湛盛那双渗出血液的腿，忽略季湛盛那无助渴求的视线。 祁周催促道：「你开快点，我登机时间要到了。」 alpha和alpha能有什么好结果？ 现在一切结束了，他也只不过是在帮季湛盛，让他认清现实而已。 第52章 「我的恋人。」 之后的一切都出奇顺利，祁周在登机前拉黑季湛盛的所有联繫方式。 这一段噩梦般的经历，被他埋葬在踏上飞机的那一刻。 飞机起飞，而祁周静静地望着窗外，心口却不安的跳动着，他垂眸自言自语道：「季湛盛，再也不见。」 * 后来他独自在国外生活了四年，这四年里他依旧如在国内般，谈不同类型的omega，有小网红也有富家少爷。 和以前不同的是，无论他谈了多少个omega，对那些omega有多好，关系大多止于他的信息素薄弱。 当初，祁周在离开季湛盛不到一个月，就喜欢上了其他的omega。 两人进展飞速，但亲密时刻，他的信息素却微乎其微，甚至浑身冷汗直冒，没有以往被omega安抚的感觉，席捲而来的只有疼痛。 从那之后，祁周就如同被下了恶咒般，不但信息素变的微弱，只要和他在一起的omega，不超过一个月必定会分手。 而下了这个恶咒的人——季湛盛。 他再也无法标记omega，即便治疗也不见好转。 祁周从甩别人的高傲者，变成了被甩的无辜者。 直到第五年，祁家断了他高额的消费款，他才得知祁越集团破产了，后妈住院，而他也从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变成负债纍纍的打工人。 昔日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四处碰壁，变卖豪宅抵了部分债款，却远远不够。 祁周那段日子里，可以一天打几份工，白天送外卖，夜里做服务员，其余时间会用接p图。 但债务始终填补不上，直到后妈的提议重振公司，他才与季湛盛再次纠缠上。 有时候人往往最惧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祁周回国后已经尽可能地隐藏，却还是避免不了和季湛盛的重逢。 狼狈的相遇，罪恶的开始…… 「神情那么痛苦，想起了什么？」季湛盛淡然的声线响起。 祁周这才回过神来，他看向车门外，那是陈旧的出租屋小区前，季湛盛身着高奢灰衬衫，手上还带着一块昂贵的怀表，与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没什么，」他敷衍的回答。 下车后，祁周很自觉的走在前方带路，好在季湛盛也没有再追问什么。 他们就那样默契的一前一后，直至上了楼梯进入出租屋内，八十平的房间不大，里面放的东西也不多。 陈园住院，家里基本没什么衣服，剩下的都是祁周和祁郁北的。 客厅也只有桌子沙发和简单的电视机，那些屈指可数的家具。 祁周淡淡说着，「你等一下，我去把要拿的东西收拾一下。」 「嗯。」 得到回应后，他转身朝着主卧走去，收拾了一些衣服和必须用品，接着又朝着祁郁北的房间走去，一通打包以后，回到客厅。 季湛盛此时坐在沙发上，面色从容不迫，听到动静后朝他看来，视线停留在他拖出的两个行李箱上。 「就这些？」 祁周也顺着视线看了一眼，东西确实很少，两人的东西加起来，也只不过两个行李箱。 他解释道：「生活用品你那里有，我就不带了。」 季湛盛起身走向他，微微点头，「我拿吧。」 祁周来不及反应，手里拉着的行李箱已经被拉走，他有些不明所以的跟在身后。 如果是要惩罚他，又为什么帮他拿行李？ 「别多想，」身前的季湛盛不咸不淡道：「我给你拿行李箱，不过是看在你是病患。」 祁周有些莫名其妙，正想解释自己没有病时—— 却见他又道：「我说的，是你被标记的后遗症。」 彼时，两人的氛围陷入沉默，祁周也顿时哑口无言。 昨日标记完以后，他仍然能感受到，身上来自于玫瑰信息素的淡淡香气，就好像历经了一场洗礼。 他的标记处，仍然有些隐隐发烫。 第74页 没有再纠结拿行李，乖乖地跟在季湛盛身后，祁周心底确实有些不自在。 祁周看着季湛盛撩起来袖口，才发现那双手臂上，紧而结实的肌肉，即便拿着两个行李箱下楼，也毫不费力。 如果是以前，祁周一定会怜惜他，毕竟在他印象中，那样柔弱的脸配上腼腆的性格。 ——现在的祁周却是被怜惜的那个。 直到行李放上后备箱，季湛盛自然而然的走入车内，祁周跟着上了副驾驶。 「竟然是情人，祁周我希望你能诚实，」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启动车，而是意味深长道：「你在国外还有偷偷回国后，这五年内，有没有和陈渊景联繫？」 祁周一愣，没想到季湛盛会忽然提起他，他或许直到现在，依旧怀疑自己和陈渊景的关系。 「没有联繫，怎么了？」 「那就好，」季湛盛淡淡道：「以后，也不要和他扯上关系，我希望你们断的干净点。」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嘱咐，祁周不明所以。 宾利启动，直接开回了别墅后，祁周被安置在了距离季湛盛房间最近的一处。 「你以后就住在这里。」 他抬眸看去，这间屋就是昨晚接受标记的房间，里面原先的床被也早已被换了一新，落地窗微微敞开着接受空气。 「这里的卫生每天会有家政来，你只需要好好的住下就行。」 「知道了。」 简单的嘱咐以后，季湛盛的电话铃声响起，他在与祁周一眼对视后，转身出了屋内。 祁周有些无趣地摆放好带来的东西，直到一切都摆放整齐后，才出了房间，就隐隐约约听见季湛盛的声音。 他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起伏，只是反反覆覆几句，「嗯，」「可以，」「好……」 原本还抱着听墙角乐趣的祁周有些无趣，直至一句话传来——「那就封锁消息，别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明天的商业聚会，不要通知陈渊景。」 祁周顿时精神了起来，却如何也听不见电话那头的声音。 只剩下季湛盛的回应，「嗯，就先这样。」 电话挂断，祁周心底的疑惑没有得到解答，但隐隐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好听吗？」 这话明显是对着他说的，早就料到了会被发现，祁周也习惯了道：「就是没听到重点。」 「……」 对于他的实诚，季湛盛不怒反笑，「和陈渊景有关系，你很感兴趣？」 「不是，我只是单纯想听听你说什么，」祁周面色自如。 季湛盛盯了他好一会儿，才叙述道：「明天有一场商业聚会，国内各大有名的商业巨头都会参加，你要和我一起去一趟，正好为重振祁越，结识一下业内人才。 不过陈渊景不会出现。」 「为什么？」 季湛盛漫不经心地抽出一只烟，却把打火机交给了祁周，而他接过打火机后，及时点燃烟，火星子燃烧一缕浓烟飘起。 「很简单，这场商业聚会是我举办的，不想邀请他。」 他说完优雅的吸了口烟，眼里闪过一丝轻蔑。 祁周一时语塞。 但他记得电话里，还听见季湛盛说封锁消息，所以这次商业聚会，应该是不对外公开的。 「如果顺利的话，后面就会有商业发布会，你以祁越掌权人参加，祁越重振后与陌云合作，再请些媒体把消息传出去，这样会让你更快的站稳脚跟……」 祁周听着，心里才开始渐渐定下来，前些天季湛盛没和他谈过祁越的事，现在也算是有了着落。 他回应道：「好。」 淡淡的菸草味将二人围绕，季湛盛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的抽着烟，两人难得的安静相处了一夜。 * 商业聚会举行就要开始了，季湛盛开着的车子才刚到地点，祁周先一步开了门下车，他身上穿的高定是今天季湛盛给他准备的。 都说吃人嘴软，那人手软，现在季湛盛又和他有合约在身。 他自然也不好不等着。 而季湛盛才刚一下车走到他面前，祁周就听见身后传来的调侃声。 「季总居然还带了人来，快让我看看是谁？」 祁周闻声缓缓转头，来人脸上挂着桀骜不驯的笑容，一双狐狸眼带着好奇，不过很快，祁周就认出了来人。 是陈氏集团的负责人。 那个说他提议和想法不错，最后一口回绝的人。 「陈序，你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季湛盛微微皱眉提醒。 见他严肃的模样，被叫「陈序」的人有些玩味道：「怕我吓到了你的小心肝？」 祁周看着二人。 陈序看向他时，却意味深长向季湛盛道：「这不就是你那时候叫我关照的初恋吗？那时候我就觉得你不对劲，我说季湛盛你这是追到手了？」 祁周回眸瞥了眼，关照？什么时候？ 季湛盛：「……」 面对他的调侃，两人都出奇地沉默。 陈序也察觉到了氛围不对劲，又改口道：「好吧，当我没说。」 无视陈序说的话，季湛盛提醒道：「要开始了，我们先进去。」 紧接着，祁周便感觉手部一紧，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季湛盛拉着直奔会场去。 被冷落的陈序似乎已见惯不怪，泰然自若的跟着二人身后进入了会场。 第75页 这次聚商业聚会上的人确实很多，只是在两人走入大厅的那一刻，所有的视线都聚焦了而来，有议论窃窃私语的，也有目光带着打探的—— 他们都对季湛盛身旁站着的祁周好奇。 而祁周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人群中，凑上来的中年alpha，那个在ktv里对季湛盛一脸殷勤的人。 中年alpha脸上带着笑，「季总您可算来了，我们刚刚还讨论着，你的大方和精明，一定是又出了什么新的项目吧？」 祁周也顺着视线，朝季湛盛看去。 只见他平淡的回应，「这次召开商业聚会宴请你们，只是为了庆祝我们这些年的合作。」 「原来是这样，还是多亏了季总，我们海浪才能越做越强！」中年alpha点了点头，又不经意看了眼祁周，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祁周不用想都知道，这个中年alpha心里有多复杂。 而季湛盛就像看不见一样，依旧拉着他的手，从alpha的身旁路过后，直接走上了大厅中的讲台上，拿起话筒。 两人一起上了讲台，祁周一瞬无措，就听见季湛盛道：「其实，感谢所有的受邀者，能够赴约这次聚会，本次聚会是为了庆祝与我陌云，多年来的合作与支持，同时在这里，我还有一件重大的事情要宣布—— 很快祁越也会与陌云建立合作，我希望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家能相处愉快。」 在祁周一脸懵的情况下。 季湛盛却突然举起了他们正牵着的手，用着冷静平淡的语气道：「在这里隆重介绍一下，他便是祁越的掌权者，也是我的恋人。」 顷刻间，台面下的从商者如炸开锅的蚂蚁。 他们议论纷纷，视线不停地打量着祁周，那些羡慕、嫉妒和玩味的目光，将他包围。 第53章 没有放过你 祁周没有料到，季湛盛会在这次聚会上公开两人的关系，甚至不顾一众人的眼色。 而那些声音也在台下传入祁周耳内—— 「祁越集团，不会是已经倒闭破产的那个祁越集团吧，不是听说掌权者早就死了吗？」 「好像是的，我说这个人怎么有些眼熟，应该是祁越的儿子吧。」 「可是……祁越的那个儿子，不是个alpha吗？季湛盛又说两人是恋人关系……」 被受议论的祁周，听着他们不断的质疑，没有开口解释，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一系列连锁反应。 「没错，」直到季湛盛在众人议论时，再次出声，「就是你们所想的那个祁越集团，至于我们的关系，我不会过多解释，相信大家以前都曾见过祁越的辉煌，本次合作，我也很看重。」 待到，季湛盛把话筒递过来给祁周时，他听见了一段低语，「随便说点，至少让这些老奸巨猾的人相信。」 祁周强装镇定，拿着话筒道：「那么在接下来的时光里，我会与祁越集团共进退，也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与陌云有很多合作，希望各位商界大佬，多多关照。」 只是一句简短的介绍，却让在场的人，都不由对他多看了几眼。 「那便祝大家在本次活动中，玩的开心，愉快，」季湛盛结尾后，全场同时响起了掌声。 祁周向着他的侧脸看去，五年……五年改变的东西实在太多，足够让一个一空二百的alpha，走到商业巨鳄的位置，也足够让一个原本强势的集团，消失在原本的领域。 两人说完，最后也是一起下的台阶，季湛盛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他的手，这让他有些不适。 而那些不同的人，也向着两人走来交谈，一场商业聚会下来，祁周感觉整个人都要被看穿了。 陈序是后半场才来找季湛盛说话的，看向祁周时并没有过多打量，只是饶有兴趣道：「所以你们现在真的是恋人关系？」 「……」 「看起来不像？」季湛盛淡淡说着。 只见，陈序摇了摇头，「也不是不像，就是你们这段关系给我的感觉，好像是你在强求。」 祁周瞬间无言以对，却察觉到一直牵着他的手，又紧了几分。 「谁说的，」为了不让季湛盛难堪，他只好站出来解释道：「我们两人的关系，自然是双向奔赴，不然也不会这样高调宣誓。」 「是吗？」陈序眉眼含笑，看着季湛盛不由感嘆，「你，这也是深藏不露，不过有件事情要和你提前说，聚会你没有邀请我表弟，但他不知道从那里打听到了。 所以早就混了进来，还和我说，他是要看看你的恋人。」 「那他还真是不知死活，」季湛盛寒冷如冰霜。 祁周一顿，道：「你的表弟是？」 「哦，」陈序微微一笑，「忘了给你说了，我表弟你应该认识，叫陈渊景。」 祁周差点没控制住表情，忽然反应过来陈序也姓陈。 「没事，他就算真的混了进来，也不能怎么样。」 陈序道：「那可不一定，他是冲着你来的，小心一点哦，最近那小子和家里作对，拒绝了不知道多少个联姻omega，被家里人都关了禁闭，还能逃出来。」 陈渊景这小子还挺倔，祁周差点没憋住笑出来。 不同与两人的轻松氛围，季湛盛身周气息有些低沉，「如果看见，我会联繫陈家，把他抓回去。」 「也好。」 祁周看着说话的两人，又将周遭都扫视了一遍，如果陈渊景来了，那他会躲在哪里呢？ 第76页 「我想去上厕所。」 季湛盛回眸看了他一眼，最终松开了手，「快去快回。」 「嗯。」 他在路标的指引下，走到了卫生间门口，就在即将进入时，身后终于传来了陈渊景的声音。 「祁周，你真的回来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直到祁周缓缓转过身，陈渊景就站在他的身后，只是面色看起来有些沧桑，似乎在这五年来过的并不是很好。 「等等……」祁周有些好奇，「你怎么这副模样，哥们失恋了？」 陈渊景摇了摇头，嘆了一口气道：「都是拜季湛盛那小子所赐，本来我听说季湛盛带了个alpha，我就想到那个alpha可能是你，所以一直担心他会对你做什么。」 不过现在看来，祁周好像没什么大事，倒是陈渊景有种逃牢的感觉。 祁周不禁好奇，「他对你做了些什么？」 「艹！」陈渊景想起来就来气，道：「有没有烟给我一支，换个地方给你说。」 两人换到了商业聚会旁的走廊外，那正好有一处阳台，陈渊景手里拿着祁周给的烟，点燃之后深深吸了一口。 他实在有些狼狈，道：「那个人是真毒，居然不停安排人介绍omega给我父母，现在我哪里也去不了，天天就被家人逼着相亲，真操蛋！」 「噗——」祁周一时没忍住，「我还以为是什么，不会就是给你介绍相亲对象吧？」 陈渊景见他笑，有些无力道：「介绍omega就算了，最主要那些omega，还都是心术不正的，一个个套路比西游记的妖怪还深。」 「不是，他这样针对你，不会是为了报复吧？」 「嗯，」陈渊景承认的干脆，「他知道了五年前，你之所以能逃走，是因为我的帮助后，就和发了颠一样，没事就想办法折磨我。」 「这样啊……」 祁周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还会让陈渊景也备受牵连，他有些愧疚道：「那真是辛苦你了。」 「你看起来很没有诚意，」陈渊景口中吐出一口烟雾，又看向祁周道：「你应该也发现了吧，现在的季湛盛比起五年前来说，更加的阴狠毒辣，还有当年凌初的事，五年内，我现在都抓不到确凿证据。」 沉默片刻。 陈渊景看着祁周低垂眉睫，几缕微风吹过，他嗅到了一丝玫瑰信息素的味道。 「没想到都五年了，你再次回国，他还是没有放过你。」 祁周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季湛盛，但也招架不住茫然，真的是报复吗？那季湛盛又为什么帮他重振祁越…… 「余翎呢？」他选择转移话题，问道：「我回来一直没有听到过余翎的消息，我记得那段时间我走后，余翎还和季湛盛在一起来着。」 陈渊景将抽完的菸头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有些无奈道：「余翎在你出国不久后，就为了留住季湛盛，两人原本都订婚了，但在结婚当日，余翎和季湛盛两人，谁也没有到达婚礼现场。」 祁周惊讶道：「什么？」 余翎和季湛盛都失约了，他明明记得余翎那么爱季湛盛。 「后来才从余家口中听说，余翎也在那段时间出国了，只不过他出国的目的和你不一样，他是去旅游了。」 「或许这样也好，」祁周喃喃道：「季湛盛根本不爱他……」 陈渊景将他表面的情绪收入眼底，话语平静道：「其实我也看出来了，与其说季湛盛喜欢余翎，倒不如说，他那段时间的反常，就是为了故意气你，阻难你们两家的和亲。」 第54章 为什么总让我失望 真的是这样吗？阻难余祁两家的和亲，但那时的他却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祁周摇了摇头，转头想想还是觉得太假了，「但余翎和季湛盛的关系也算是竹马，应该不至于那样。」 陈渊景没有接下他说的话，而是与他对视了一刻，犹豫道：「其实，我来找你，还有一件事余翎也很快要回来了。」 「……」 「他出国的这几年，经常给我发信息，而且还说，他绝对不会放弃季湛盛。」 祁周微微一笑，「这样啊……」 反正他也没有想着和季湛盛天长地久，等合约到期一年，他们还是会分散两路。 余翎喜欢季湛盛，这或许对以后的他们都好。 就在两人聊得越来越深时，祁周隐隐约约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和陈渊景对视一眼，但已经来不及躲避了。 「原来在这里，」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冰冷，平缓的听不出一丝波动，「为什么总让我失望。」 是季湛盛。 而他身后是跟随而来的陈序，陈序见状况不对，瞪了陈渊景一眼，严厉道：「谁让你小子跑到这里来的！你爸妈还在到处找你，你倒好。」 祁周自己的状况也没好多少，偏偏有些担忧的看向陈渊景，他依旧是那种散漫的摸样，「知道了，我回去就是。」 陈渊景跟着陈序离开了，阳台处只剩下冷着脸的季湛盛，和有些尴尬无措的祁周。 「有什么要解释的，」先开口的依旧是季湛盛。 沉默了一会儿，祁周放弃说谎，诚恳道：「我只是和他说了说话，什么也没有。」 他的眸子犀利冷峻，两人对视，祁周总是有一种压迫感，这种光是眼神，就能将他看穿的不适感。 第77页 「我……没有骗你，」祁周再次开口解释。 季湛盛迈开了步子，一步步朝着他靠近，无形的压迫感逼近，祁周有些惊慌地后退。 直到退无可退，季湛盛将他堵死在阳台栏杆处，眼眸深幽如谭渊，「是不是只有——我把你彻底标记了，你才会乖一点？」 alpha怎么能被alpha完全标记？！ 但祁周从他眼中能看出，并不是在说着玩，他身上透露着危险的气息，信息素还没有放出，便让祁周想起了前几次。 只要季湛盛想，他总能抓住他的弱点。 「别……」他惊慌道：「alpha是不能……被完全标记的。」 季湛盛淡淡道：「这一直是情人的本分，我只不过是让你现在履行。」 契约情人，祁周怎么会忘了这个东西，从开始他们两人的关系就是不对等的，却还是想着和季湛盛谈条件。 「你很害怕？」 他的语气也是轻飘飘，就越是让祁周感到恐惧。 大脑一片空白，祁周最终接受了宿命般，犹豫着道：「可以不要在这里吗？」 岂料，季湛盛却突然勾唇一笑，眼神由原本的深幽转而逗趣，「以前的祁大少爷，可不会这样求我，祁周你早点这样不就好了？」 第55章 金丝雀 祁周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季湛盛却很是欣赏他这一副惊慌的摸样，也没有后退半步，淡淡道：「你难道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什么？」祁周不解。 「以前那样玩弄我，辜负我的祁越集团少爷，现在沦为了我包养的情人，」他说话轻蔑，脸上却带着比冷脸还可怕的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借着上厕所的理由，见陈渊景。」 原来他早就看出来了，却纵容他自投罗网。 祁周无话可说。 光影打在季湛盛稜角分明的面颊上，近乎完美的轮廓下，却住着一个如恶魔的灵魂。 他淡淡道：「或许你并不害怕被完全标记，那你觉得我把你是情人的身份，传给陈渊景，或者让媒体曝光，昔日祁大少爷靠身体上位，还是勾引alpha……你觉得怎么样？」 季湛盛从来没有改变过，无论是以前的他，还是现在的他，那种可怕疯狂的占有欲，总能让祁周感到窒息，却无法逃离。 「别那样，」祁周的双手紧紧抓着身后栏杆，他害怕季湛盛的靠近，声音发颤道：「我……我再也不会见陈……陈渊景了。」 如果是以前，他早就该反抗了，可只要一想到住院的陈阿姨，还有公司的未来，最终忍住了。 受限于人的感觉，从破产那一刻，便紧紧跟随着他。 季湛盛和他对视了很久，才终于缓缓退后一步，让他有了喘息的空间。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季湛盛就轻柔的抚上了他的头，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使他整个人一愣，瞬间僵硬在了原地。 「乖，听话就好，」像是在安抚小孩子一般，季湛盛脸上微微洋溢着笑容，那抹和以前一样的笑容，却丢失了温暖。 「等会儿，我们马上就回家了。」 后来的商业聚会过程中，祁周再也没有离开季湛盛，只是默默地跟着他身后，看着他与那些投资人、掌权者聚在一起交流。 忽然，一个商者alpha含笑微微道：「季总，没想到你叱咤商场这么些年，身边美人omega无数，最后居然安定在了这一款冷艷美人omega。」 祁周面色不自然一僵。 季湛盛并没有解释，只是抿唇一笑，「他很少参与这种活动，或许是不好意思了，平时话挺多的。」 「原来如此，」商者alpha道：「我以前确实不曾看见季总带omega，这还是第一次。」 就在两人交流时，那个中年alpha也走了上来，手中拿着一杯酒，道：「恭喜季总抱得美人归，又达成了新的合作，我敬您一杯！」 祁周看着这个突然凑上来的中年alpha，眉头一锁，ktv的事情他还没有忘记。 季湛盛则是举起酒杯，抿了一口，中年alpha笑脸嘻嘻的把一杯酒都干了。 而那个中年alpha从刚刚就认出了他，总是会时不时的瞥向他，那种眼神里带满了审视和打量。 祁周无语的冷了中年alpha一眼，随后又故作矫情的抱起季湛盛胳膊，弱弱道：「阿湛，这个老叔叔一直盯着我看，好像个变态，我好害怕。」 「……」 一时间在场交流的几人都沉默了，季湛盛回眸看着他反常的举动，不由一愣，又扫视中年alpha一眼， 中年alpha反应过来，慌乱解释道：「不、不是的……我只是……只是觉得季总，季总带来的人眼熟，并没有冒犯的意思。」 祁周继续道：「那我像谁？」 在这种隆重的场合里，中年alpha只要敢说出，他像ktv里的人员，或者说出真实身份，就无疑把季湛盛得罪了，只要他敢。 见中年alpha愣了片刻，很快又老奸巨猾道：「也许是我认错了，毕竟美人都有共同特点，哈哈哈哈……」 他说得支支吾吾，祁周自然也没有追问，看向季湛盛就阴阳怪气道：「阿湛，不要和这个老叔叔说话嘛，他眼神看起来好吓人。」 然而，原本交流的几人，视线都回到了那个中年alpha脸上，观察着他的眼神，甚至有些为了看好戏的人围在了一遍。 第78页 季湛盛自然也看出了状况不对，配合着使坏的祁周，安慰道：「竟然你不喜欢，那我们就先回去。」 那些围绕的商者又开始了窃窃私语，无非是在讨论祁周的来头，开始有人说眼熟祁周的，祁家少爷他们怎么会没有听说过，但那个纨绔子弟不是个alpha吗？ 没人敢把想法说出来。 「嗯，」祁周怕再拖下去，会被认出来，只好应下跟着离开。 直到上了车，关上车窗后。 季湛盛低敛着眸子看手机，像是在回复什么消息。 车子迟迟没有启动，祁周坐在副驾驶位，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有些空洞的看着窗外。 天空已经下起了微微小雨，雨水拍打在车窗上，又淅沥沥的滑落而下。 「你怕他们认出来你。」 祁周怔愣着，回眸看去。 「刚刚在聚会上，我并没有说出你的名字，见过你的人也不少，他们只是不会想到，以往的纨绔花花公子，会成为我的金丝雀。」 确实是他说的那样，那些人或许猜出了是他，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但停留的时间越长，总会让那些人认出来。 季湛盛提醒道：「不过，即便他们现在没认出你，早晚也会认出来的，尤其是在下一次的商业合作发布会上。」 是了。 祁周怎么忘了这茬。 「有办法吗？让他们认不出我的办法。」 「没有，」他回答的干脆，道：「你怕他们认出你，还是怕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 思绪被拆穿，祁周回避的躲开了眼神。 被他们知道了会怎么传？ 祁越集团的大少爷，为了重振祁越不惜以alpha之身诱惑季湛盛，或者甘愿沦为alpha的金丝雀？落魄少爷和商业巨鳄不为人知的交易？ 一切都太过罪恶，足够让他在重振祁越的路上，风霜满满。 「我只是怕，怕我们的关系传出去，媒体曝光……祁越集团的重振计划镂空，」祁周解释着，「你不应该在刚刚的聚会上，宣布我是你的恋人。」 「所以呢？」即便看不见季湛盛的脸，祁周也从他声线中，察觉到了冷然的态度。 「我们本来就只是契约关系，你帮我重振祁越，而我也只是情人，」祁周喃喃道：「你不应该那样，对我们都不利……」 话说到越后面，祁周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知道季湛盛一定又生气了。 此刻只剩沉默。 祁周一直没有听到身旁的人回应，也不愿意回眸看一眼，却开始莫名的心慌。 因为，周身强烈的玫瑰信息素在向着他围绕，但这信息素里充斥着压迫力，他难受的脸色泛白，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下车。」 依旧是那道冰冷决绝的声线。 反正他正好想逃离这个地，季湛盛这句话，倒是和了他的意思。 可是车内的玫瑰信息素实在太过浓烈，就算是想打开车门，也把祁周压制的难以发力。 而他本来就信息素错乱，在这个时候，被强烈的信息素压制，连呼吸都变的格外困难。 直到车门自动打开了，那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走。」 祁周艰难的下了车后，车门立即就关上了，本想离开却因为后作用太强，在原地缓了很久。 「嘭——」车内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祁周有些不耐烦地转身，「不是都下车了，又发什么……」 话没说完，他便被眼前一幕震慑了，季湛盛居然一拳打在了方向盘上，方向盘不仅被他打歪了，而他的手却青经暴露，微微渗出血液。 就在祁周愣神之际，季湛盛居然又开始双手抱头，眉头紧锁身体发颤，几秒钟后，又开始用头撞方向盘。 「我去，不要命了！」祁周再也顾忌不住，一拉手扯开了车窗，上去就要阻止季湛盛的自残行为。 却不料动作太急，一个滑脚直接摔向了正在发病的季湛盛，「嘭！」 祁周的头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身体下面却是软的，他忍者疼痛抬头看去，却没有看见人。 「嘶——」身下传来。 他错愕地扭头看去，果不其然季湛盛正以一种，弯腰摺叠的姿势，被他压在身下，声音却出奇地冷静道：「你这是要谋杀我。」 第56章 怕我标记你？ 两人的处境有点尴尬，祁周无奈道：「你要是不发疯，我也不至于急着进来制止，也就不会压到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只是车内的信息素压制太强，起身也变得格外困难。 待到两人都坐在位子上，过了一会儿，季湛盛开口却道：「我原本也没期望你来。」 祁周听着他冷言冷语，顿时有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就算是我自作多情。」 这次他没有停留，毫不犹豫的下了车，车门关上发出「嘭」的一声。 离开这个地方，祁周没有回头看季湛盛一眼。 越是走在路上，他就越是不解，明明开始还好好的，他也向着季湛盛示弱道歉了，可为什么就是抓着不放，总是执着于以前。 他们两个人，始终无法互相信任。 半小时后，还走在大街上的祁周有些后悔了，他现在手机里没有一分钱不说，还偏偏不知道别墅的位置。 连那一块地方叫什么都不知道。 第79页 以往几次，都是季湛盛开着车子带他去的别墅，路线他又怎么会记得住。 「早知道刚刚就不和他吵了，」祁周停在大街上的公共椅前坐下，口中忍不住抱怨，「季湛盛也是真狠，连自己都不放过的地步。」 回想起刚刚在车上，他还记得季湛盛渗出血液的右手，原本是奔着担心去制止，最后却因为太气了，走时都没顾及上。 祁周有些无聊，脚来回摩挲着地下的石子，但想着……想着手机「叮咚——」一响打断思绪。 陈渊景发来的消息，[你没事吧？] 祁周有些困惑地回覆：[我能有什么事？] [我刚才看见季湛盛了，他手上有血，听说躁郁症复发，他是不是打你了？我就说你怎么会跟着他，你明明那么害怕他……] 看着一连串发来的消息，祁周微微皱眉，季湛盛有躁郁症，他怎么忘了这茬，手指在键盘上按下，[你误会了。] [？] 对面发来一个问号，祁周跟着发去，[他没有打我。] 只是在躁郁症期间又自残了。 后边的话，他当然没有发出去，但心底却不由生出一丝怜悯。 是在可怜季湛盛吗？ 在知道真相过后，原本的气也消了，那季湛盛在那时突然赶他下车，也是怕会伤害到他？ 祁周脑海里冒出一连串的想法，转念间，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或许，季湛盛只是单纯的不想看见他而已。 几分钟过去，陈渊景没有再回复他的消息。 祁周正要关闭屏幕时，祁郁北的消息也跟着弹出。 [哥，你把我的东西都搬了？] 想来应该是祁郁北回家，才发现少了的行李，他前段时间一直在医院照顾陈阿姨，今天怎么忽然回去了。 祁周在手机上打出一行字，按下发送键，[嗯，我把我们的东西，都搬到了新家。] [那你给我发个位置，我去看看……对了，那里面住的也有季同学吧？] 祁周没想到他会忽然问这个，半晌，也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 从两人的关系在祁郁北面前暴露时，他就应该想到的，那些他精心隐藏的事情，和关于别墅的一切。 祁周最终决定，不回复后面的问题来躲避。 可祁郁北让他发定位，他现在自己也想知道别墅定位，总不可能真的睡大街。 这样想着，祁周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手按下了季湛盛的电话号码拨通，大不了就多说几句好话，哄哄就差不多了。 「嘟嘟嘟——」 第一通电话，季湛盛没有接。 第二通也没有接下…… 祁周开始怀疑，怀疑季湛盛是不是故意和自己闹脾气时，电话拨通了。 但手机那头传来的，却不是季湛盛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的男音，「你好，有什么事吗？」 「季湛盛呢，」祁周直接询问到。 「季总他去取药了，应该一会儿就过来了。」 「你是？」 「我是他的助理小吴……」 对面正说着话，直到季湛盛的声音从电话中响起，「你在干嘛。」 「季总电话里有人找你。」 他话说完，又隔了几秒后，祁周听清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你在哪里？」 季湛盛先开口问了他，把祁周原本的话都堵了回去，只听见电话那头又道：「我去接你。」 这样莫名其妙的和好，就像之前的矛盾，两人从来没有发生过。 僵持了一会儿后，他最终诚恳道：「你先把别墅的定位发给我，祁郁北要去那里一趟。」 这句话说出，季湛盛很快就把别墅位置发给了他，也不催促回答。 确认了后，祁周才缓缓观察四周，视线锁定了马路对面的建设银行，道：「我在会场前面有一段路，建设银行对面。」 没有确切的位置，季湛盛却不慌不忙，「在那里等我，别乱跑。」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把定位转发给了祁郁北之后，祁周坐在大街椅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思绪也是一片混乱，最近发生来太多事情，那些围绕他的罪恶。 先是季湛盛与他的合约签订，又是陈阿姨的病情加重，祁越即便是真的重振了，他有能经营的好吗？ 以前的祁越是以做房地产而发达，可也是恰好踩上了商机，后来极力扩张壮大，前期势力也还行，但他出国后，国内的房地产公司不断增加…… 无论开发地盘，还是行业内的竞争，到最后的债务危机爆发，销售的规模也开始下降，到最后彻底崩盘。 「你好像很担心。」 祁周顺着声线抬眸看去，整洁而简约的穿搭，发丝微微被冷风吹起，季湛盛看起来比平时更加柔和。 「是在担心什么？」 祁周没有回答，缓缓地站起身，「没什么。」 虽然开始会有季湛盛资助，但说不定他在什么时候腻了，或者报复够了，就回家提前断了合约，而他只有最长不过一年的时间。 只要祁越能重振，能做起来，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和季湛盛断的干干净净。 眼睛不留意的撇了季湛盛一眼，却很快被他牵着，走向了停在身后的宾利，打开车门，两人一同上了车。 车子启动了一段路程，谁也没哟先开口说话。 第80页 直到车子停下，祁周下车把周围都看了一遍，是一条灯火通明的美食街，街道上人来人往。 他不解道：「这里不是别墅的位置。」 「嗯。」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季湛盛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淡然的回答道：「吃东西。」 祁周一愣。 他又道：「你已经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 这次商业聚会开始的急，他也确实没有来得及吃什么东西，不过比起自己，季湛盛还空腹喝了几杯酒。 「吃什么？」祁周询问着。 「你想吃什么？」 祁周想了想，开口道：「那我们去吃火锅。」 美食街有很长一条分上下两层，祁周和季湛盛找了一会儿，很快就找到了标有火锅的招牌。 最终停在了一家猴子火锅店前。 「就这家？」 「可以吗，」季湛盛的回答干脆利落，「你喜欢就好。」 一瞬间，竟然又让他陷入了一种错觉当中，他们很像情侣。 「来人了！两位里面请，找个喜欢的位置吧。」 可能是因为比较晚了，火锅店里的人没有特别多，只有四五桌，祁周带着季湛盛走到了靠窗前的位置。 两人坐下后，火锅底料上的也快，两人中途用餐还算愉快，只是祁周总是忍不住抬眸偷看季湛盛。 在他的记忆中，一直不知道季湛盛喜欢吃什么，但今天一观察，发现他还挺能吃辣的。 季湛盛比他吃的快，吃完后就在位子上等着他。 祁周吃的津津有味，手机早就放在了桌子一旁，待到突然响起来时，他垂眸一看，才发现是祁郁北。 正在犹豫接不接电话时，季湛盛平淡道：「接吧，我不说话。」 接通电话后，声音也跟着传来，「哥，你人呢，我到地方了，对了，门锁的密码是多少，我进不去。」 「……」祁周也不知道门锁的密码，抬眸看去。 季湛盛微微挑眉，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 祁周只好用口型说出「密码」两个字。 「哥你怎么不说话？」祁郁北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解，「是有什么事吗？」 就在祁周百感交集的时候，季湛盛却突然出声了，还故意将声音放大了几个分贝道：「12.07。」 祁周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电话里祁郁北却道：「是和季湛盛在一起？哥，他说的密码......好像是你的生日。」 这个电话还没有打完，祁周就没忍住先一步挂断了。 刚刚季湛盛一系列操作，明明是故意的。 包括那个门锁密码，居然就是他的生日？ 跟以前的手机锁屏密码一样。 这种感觉很奇怪，甚至让祁周开始有些不自在，旧情人好像还有一点喜欢自己？ 就在他刚刚生出那么一点念想时。 ——「别多想。」 季湛盛的脸上依旧那样没有波动，眸子低垂地看了一眼手錶，道：「1207也是那所别墅的门牌号，我是随便设置的。」 祁周转瞬间感到轻松，其实这样也好，如果还是像以前那样...... 季湛盛对他有着偏执冲动的爱慕之情，那么只会让他觉得危险害怕。 反倒是现在这样，因为各取所需的利用，合约到期也能放开他的感觉，让他感到安心。 但内心好像又不止这些，还有一丝丝的涩感。 有点可惜。 明明在以前，他那么爱过的一个alpha，最忘不掉的alpha，早已对他没有了以前的执着。 「知道了，」祁周撇开眼，不在意道：「小北本来也就是开玩笑，我吃饱了，回去吧。」 他站起身和季湛盛一同出了门，可是当两人再次上车后，祁周看着越开越远的距离，对着窗外风景发呆。 待到再次停下后，依旧不是那个别墅旁。 面前偌大的伊尔国际酒店，酒店前站着两位迎宾。 「为什么不带我回去？」 季湛盛微微勾唇，回答他的话语变的温润，「我还不太习惯多一个人，所以今天我们住酒店。」 祁周怎么会不知道季湛盛在想些什么，他不觉得他会是个老实的人。 奈何两个alpha实在太疼，光只是信息素融入，就已经让他全身疼痛。 alpha始终无法容纳alpha。 他想着抢救一下，「那我们订房，订两间，可以吗？」 迎来的是季湛盛意味深长的凝视，「你很讨厌和我一起睡，还是怕我半夜把你标记了？」 祁周有些无地自容，主要在季湛盛话语中，他是被标记的那个alpha。 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他半晌吐不出一个字，只好装傻。 「你说什么，我不是那个意思......而且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是吗，」季湛盛轻抿唇瓣，风轻云淡道：「那我们就订一间房吧，我已经提前订好了。」 祁周顿时感觉自己羊入虎口。 第57章 针锋相对 进入酒店房间后，祁周有些坐立难安，他不会相信季湛盛的话。 季湛盛去淋浴了，而他在床上等待，脑海中还是今天车上，季湛盛因为信息素失控，那种无力的压迫感。 如果季湛盛想标记他，他也逃不掉。 「不洗澡吗？」祁周一怔，浑然抬起头来。 第81页 季湛盛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面前，上半身裸露着精干的身躯，而下半身包裹着一条浴巾，发丝还带上了许些水雾，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诱惑魅力。 「还不去，是打算看多久。」 「……」祁周只是有些羡慕他身上的肌肉。 「我去洗澡了，」他没有正面回应季湛盛的话，生怕扯下去，两人都会不受控制，而他再也不想回到以前。 洗澡的过程被他拖的尤为漫长，是不愿意面对，所以故意逃避。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打开手机时，已经显示凌晨3点，终于熬不住了，穿好衣服后出了浴室。 故意把脚步放到最轻，朝着大床走去，房内的灯光依旧亮着，不过只留下了两盏小灯，而季湛盛睡在床上，除了均匀地呼吸，没有丝毫动作。 祁周小心翼翼的上了床，生怕哪个动作把季湛盛给吵醒。 结果就在盖上被子，即将入睡时，身后的声音却淡淡传来，「离我近点。」 安静的空间内，这句话让他瞬间清醒，僵持了片刻后，季湛盛再次开口道：「我不会动你的。」 像是被下了一颗定心丸，祁周开始渐渐靠近，而他的腰间缓缓伸出一只手，将他整个人搂入怀中。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季湛盛的身体有些烫，那是一种不正常的烫，和易感期不同，更像是生病了。 「别动，我就抱一会儿。」 祁周有些不适应，「你好像发烧了。」然而，季湛盛却像听不见重复，「别动……」 如果是以前，他或许会半夜三更爬起来，好好照顾季湛盛，但是现在不同，他们两人之间只有利益，没有爱情，他也不会起身照顾他。 清晨。 这是第一次，祁周醒的比季湛盛要早，他依旧被紧紧地搂着，只是搂着他的身躯没有那么烫了。 「退烧了？」他正嘟囔着，身后的季湛盛却忽然将他抱的更紧。 祁周顿时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好在，今天也没什么安排，索性就陪着他再睡一会儿。只是现在大脑清醒，根本睡不着。 不久之后。 季湛盛低沉附有磁性的声音传来，「今天，我会陪你去看陈阿姨。」 祁周一愣，随后又立即制止道：「她现在住院，一个人挺好的。」 或许是因为拒绝的太过干脆，季湛盛很轻易就听出了他在害怕。 「别担心，」他只能出声安抚。 「我不会告诉她我们的关系，但是祁周，你知道我也不会让你，平白无故获得这么多好处。我只是想让我们的关系更加羁绊，也让你更乖顺些。」 乖顺……谁都可以乖顺。 但祁周绝对不是乖顺的那一款，而季湛盛却想着试图驯服他。 「我知道，你现在和我在一起，不过是因为合约，但你昨天私自去找陈渊景的事，我还没有忘记，你始终改不了多情的习性。」 祁周张了张嘴，解释道：「我和他没什么，而且我以后不会再去找他了。」 「那你觉得我会相信？」 此时，环绕在祁周腰部的手，微微摩挲着皮肉，而那被带过的地方，燃起一丝滚烫，很不安于这种反应。 「祁周，你始终是不安生的，」季湛盛吐出的每一个字都犹如恶咒，压制在他精神的每一寸，「而我会想办法把你变成听话——只属于我一个人的金丝雀。」 祁周克制着身体微微发颤，他实在太过明白季湛盛，他说的话，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 赶到医院的时候，祁周还站在门口犹豫不决，想着怎么拖延时间。 季湛盛开口提醒道：「你要是不想推门，我推也行。」 最终，祁周才推门而入。 床上躺着的陈园听闻声响，这才缓缓的转过头来，看见祁周时，微微一笑道：「小周来了。」 「陈阿姨你最近还好吗？」祁周张了张嘴询问。 「老样子，不过我自己倒感觉好了不少。」 陈园笑眯眯地说着，眼眸一撇，看向了走在祁周身后的季湛盛，他穿着一身休闲，干净又冷峻的脸上，添加了几丝柔和。 让陈园不禁好奇道：「这是？」 此时，季湛盛已经站到了祁周的身旁，他的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没等祁周开口介绍，便道：「阿姨您好，我是祁周的朋友，你可以叫我小季。」 刚刚还在提心弔胆的祁周，瞬时松了口气。 他没有乱来，已经很好了。 「原来是朋友啊，」陈园淡淡道：「小周你这朋友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看上去有些眼熟。」 只是虽然眼熟，她却想不起来。 不眼熟才怪，以前在学校的事情后，他又把季湛盛带回了家里，陈园阴差阳错见过季湛盛一眼，但往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生怕陈园会想起来，祁周打马虎眼道：「可能是之前在大街上遇见过吧……」 偏偏这个时候，季湛盛也出声捣乱道：「巧了，阿姨我也觉得您眼熟，我们或许真的在哪里见过。」 陈园微顿，「是吗？」 祁周手指一紧，他就知道让季湛盛来这里准没好事。 现在的陈园本来就卧病在床，如果因为季湛盛的出言，而导致心率失频，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祁周正愈开口制止时—— 第82页 「应该是在那次企业发布会上，」出乎意料的，季湛盛比他快一步，「我见过您，当时您的气质非凡，在陌云首次发布会上，坐在前排的位置，第一个和我交流了几句的人。」 陌云是在他离开的五年内发展起来的，想来是季湛盛一手经营的，那么那次发布会上，陈园和季湛盛会见过面也不意外。 陈园顿时恍然大悟，脸上的笑意更盛，有些惊喜道：「原来你就是那个陌云掌权人？我之前还一直想再见见你，可惜一直不方便。」 「阿姨您说笑了，」季湛盛一言一行，都显得绅士得体道：「知道您不方便，祁周这不是带我来见您了。」 陈园笑着，有看向一旁的祁周，又询问道：「小周，你有和小季提过我们公司吗？」 祁周当然知道陈园所指，之前陈园就特地交代过，一定要见到陌云的掌权者，和他谈谈合作，只要能重振祁越集团就好。 而现在，他们的合约早就已经达成，重振祁越集团很快就能实现，只是这代价却不仅仅是合作那么简单。 季湛盛温润又谦和的回答道：「我们已经达成合作了。」 陈园满脸意外地看向祁周，有些不可思议道：「什么时候，小周你怎么从来没有和我提起过？」 祁周压制住内心的不安，强装淡定的解释，「我本来想找个隆重点的日子，再告诉你。」 陈园点了点头，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但是季湛盛只要在祁周身旁，尤其是在毫不知情的陈园跟前说话，他就越会感到不安，生怕哪一个说漏嘴，两人的秘密就会暴露。 所以，祁周借着买早餐的藉口，强行把季湛盛一起拉出了医院。 走到医院大门口处时，祁周再也忍不住冷道：「你究竟想干嘛！」 相比起他的愤懑，季湛盛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平淡异常，「你不是看见了？」 祁周气不打一处来，「她患有心脏病，你如果把我们的事情透露了，她心律失常，你知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季湛盛就算发疯，也要分清楚场合。」 「你觉得我是在发疯？」他反问道。 祁周微微眯眼，有些无语道：「你那个不叫发疯，叫什么？我在和你说正事。」 「祁周，」他却漫不经心一笑，说出的话有些不正经，「也许，我只是想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即便知道他话中带着玩味和嘲弄，祁周还是微微怔愣了，但他从季湛盛戏嚯的模样中看出，这一切都不可能是真的。 两个alpha光明正大在一起，祁周还没有傻到，什么都会相信的地步。 「你有时候真的像个疯子，」他说着，先一步转身走去，没给季湛盛反驳的机会。 路途中，他不知道季湛盛在想些什么，没有追上他，而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买了一样又一样东西后，在他暗示的目光下，跑上来结帐。 有点像一个人形提款机。 祁周突然觉得，季湛盛要是不说话，也不发疯，就这样跟着他也挺好的。 他买了一些早餐后，又买了一些水果。 两人再次回到医院时，祁周还特地交代，「你等会进去，不要再乱来了。」 季湛盛也不给他回应，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两人走到了病房门前，祁周推门而入，这次映入眼帘的不止陈园一人，还多了两个人——祁郁北和陈渊景。 要命。 祁周大脑短路的几秒钟内，祁郁北错愕的视线朝着两人看来，他还沉浸在两人不一般的关系中，有些无法接受。 一时间，病房内的气压下降了一个度，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显得房内格外沉默。 「你们回来了，」陈园并不懂几人的难理的关系，言语中还带着一丝欢喜，「今天也是难得的热闹，你们居然同一时间，都来看我了。」 「陈阿姨，你这话说的，只要你想，以后我也可以天天来看您，」陈渊景回复着。 祁周趁着说话空隙，看向一旁的季湛盛，他只是微微含笑，看起来有些腼腆温润，即便是不说话，也能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从发现陈渊景在内后，祁周就开始担心，生怕季湛盛一个没忍住，上去找陈渊景打一架，但在过程中他却发现，季湛盛出奇的平静。 即便有几次和陈渊景擦肩而过，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就好像两人都不认识一样。 「哥……」祁郁北小声的叫喊从一旁传来。 祁周转过头，「怎么了？」 祁郁北又道：「我怎么感觉你们三个有点怪怪的？」 祁周：「……哪里怪了。」 「季湛盛是不是和陈渊景有什么仇？我总觉得有杀气……你察觉了没有，特别是刚刚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面上表情冷的很。」 「你懂什么，」祁周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强行解释道：「这两人只是不认识而已。」 然而，以他们以往的种种，能相处到这种境界已经非常难得了。 只是这平静而和谐的一幕，全然都被陈园一句打破，「小周，不过你这次来了，怎么没有带上小陈呢？你们不是快要订婚了，我上次看，那个omega也挺好的。」 小陈——那个出轨alpha的前任omega，甚至承认自己接近他，只是为了钱。 一时间，所有的视线，都汇聚在祁周身上。 第83页 原本和谐的氛围，也变的沉默起来。 第58章 单向喜欢你 祁周心里一紧，转而又如常地回应道：「他最近有事，来不了。」 努力控制着不去看一旁的季湛盛，而祁郁北就好像读懂了他的用意，出口帮助道：「是，最近陈家比较忙。」 「这样啊，」陈园有些惋惜道：「本来还有些话想和他谈谈来着。」 祁周强自镇定道：「等他过段时间有空了，我就带他来见你。」 从刚刚陈园问出那个问题开始，祁周就能感受到一束视线，强烈地跟随着他，那是种不可忽视的审视感。 而他不过一个转身，手指变被季湛盛狠狠抓住。 心跳漏下一拍，那道冷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什么时候。」 病房内再次陷入沉默，祁郁北忙着打掩护道：「啊，我想起来了，你们是说什么时候吃饭是吧，正好我也饿了，陪你一起去！」 说完，他就自来熟的上前几步，一手把两位都邀着带出了病房，过程中谁也没有反抗，直到被带到了医院大门前。 身后传来马不停蹄的追赶声，陈渊景刚追了上来，准备说两句话时。 祁郁北先一步打断，「对了，小景哥，你之前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 陈渊景一脸茫然。 祁郁北却趁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接拉着往另一个方向先走了。 原地只剩下了两人，祁周对视上季湛盛冷淡锐利的眼眸，知道逃不过了，不自在地回避视线，变扭道：「你先别急，听我解释。」 「……」没有回应。 「小陈，只是我之前谈过的一个omega，而且你不是也知道我谈过很多omega吗？不过你放心，现在我们已经断了！」 祁周用自认为十分诚恳的语气说完。 季湛盛淡淡：「但你在病房内不是这样说的，祁周。」 祁周又道：「我那只是担心陈阿姨，你也知道吧，她心脏不好。」 每到此刻，他都会觉得无比煎熬，但今天他却觉得轻松很多，并没有说谎，所以也不怕季湛盛看出些什么。 「那你打算骗她多久。」 祁周一愣，没有想到季湛盛会忽然问这个，「我也不想骗她，但她现在的状况，还是少受一些刺激要好。」 沉默片刻，季湛盛才道：「陈阿姨是你的后妈？」 「嗯，」他解释道：「虽然是后妈，但她对我一直挺好的。」 「祁周，有时候我真的看不懂你，」他嗓音在风中有些低沉疏离，「为什么你能记住所有人对你的好，却总是忘记我？」 原本找回的几分底气，让祁周又浑然丢失，他确实亏欠于季湛盛，以前他以为用钱，能偿还这些亏欠，但现在不可否认的是——永远无法偿还。 而面对质问，祁周却只能选择沉默。 季湛盛似乎预料到了他的反应，只是垂眸，看了一眼手錶，「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 两人上车，路途直达别墅，祁周不知不觉的睡着，待到再次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身旁没有任何人。 他便起身，试着叫了几声季湛盛的名字，紧接着门锁立即被打开！ 先是一个头微微探出，祁郁北满是好奇地看着他，「哥，你在找季湛盛吗？他送你回来后就走了。」 祁周一顿，这才想起来祁郁北早在昨日，就已经搬入了别墅，居然忘记了他的存在…… 「没事了，你出去吧。」 祁郁北不但没有出去，还几步走进，把门关上了道：「哥，你就不想知道，你们昨天发生了什么？」 祁周有些好笑，「我又没喝酒，能发生什么。」 「你昨天睡着后，是季湛盛把你抱回来的，」他一脸不可思议，「然后你在中途，叫出了一个人的名字，他脸当场就黑了。」 「什么？我叫谁了？」祁周一脸疑惑。 「你叫了凌初。」 祁郁北一脸坚定。 「……」 祁周有些绝望，他昨天确实梦到了凌初，梦里凌初还在和他求救，感觉太过真实，但没有想到会叫出声来。 整理了一下心情，祁周有气无力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祁郁北见他一脸颓然的模样，很自觉的退出门口，并把门带上。 身为被包养的情人，祁周应该是第一个，总是惹金主生气，然后又无法自救的金丝雀。 回想起两人自从签订协议后，他不是在火葬场就是在火葬场的路上。 真期盼一年时间能过的快些，这样对他们两人都好。 季湛盛不在，祁周一天也没什么事干，直到和祁郁北吃完一顿早餐后，手机突然弹出一条信息，点开一看，是银行发来的转帐信息：收入人民币100000元，活期余额100000元。 我去，泼天富贵！ 长期没有钱的他，突然收到了一笔巨款，正怀疑着不会是诈骗吧？ 紧接着是季湛盛打来的电话，他接通电话后，就听见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收到了？」 祁周微愣，「你说的是钱吗？」 「嗯。」 「那收到了，」他有些意外，「你突然给我打钱干嘛？」 「祁周，」季湛盛不慌不忙的道：「我这两天应该不会陪你，你可以去逛逛，如果钱不够，你可以联繫我，但是你要记住离陈渊景远点。」 第84页 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还是不忘记提一下陈渊景，祁周觉得他们之间的过节有些深，但也不愿意去细想。 毕竟那人钱财，哪有不听人话的道理，干脆道：「好。」 直到电话挂断后。 祁郁北则是朝他这边瞟了一眼，看破后，有些担心道：「哥，你没事吧，看样子季湛盛应该没有为难你吧？」 「得，」祁周看着手机里的余额，心情愉悦道：「你哥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可怜吗？怎么说以前也是风流公子哥。」 祁郁北有些不明所以。 祁周一弹，一个响指，「哥带你潇洒潇洒去。」 -- yg酒吧内，炫彩灯光摇晃照耀与巨响浑厚音乐混为一体，场内的人群摇晃着舞姿，夹杂着酒与香水的气味，alpha与omega在其中尽情沉醉。 「哥，我们背着季湛盛来酒吧不好吧？」 祁周见他一副窘迫，放不开的样子，拍了拍他肩膀，「没什么的，本来就是出来玩玩，小北，你怕的话，也可以先回去。」 见祁周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祁郁北干脆也跟着混了进去。 其实祁周本来也没打算玩什么，只是单纯的喝一点酒，放松一下。 奈何途中撞到了一个omega，omega抬起头正好与他对视上，脸上闪过一瞬诧异，道：「祁周？」 祁周实在没认出omega，有些疑惑道：「你认识我？」 omega尴尬一笑，道：「你或许忘了我，但我还记得你，在上学那会儿，我追过季湛盛的，差点就要成了，但是他告诉我，他有喜欢的人了。」 祁周怔愣了会儿，季湛盛那时候有喜欢的人了？ 「还是没有想起来？」omega又道：「那如果我说，我和他表过白，是系花你记得吗？」 祁周这才借着昏暗的灯光，打量起omega，omega长着长而浓密的睫毛，巴掌大的脸上，皮肤白嫩细腻，原本清纯的脸上画了浓妆，显得成熟妩媚起来。 「你就是那个omega？」 「嗯，是我，」omega微微一笑，却显得有些沧桑。 祁郁北见两人聊得火热，忍不住道：「哥，不然你们坐着聊吧，这里人好挤。」 omega看向祁郁北，又转眸看向祁周，两人不约而同的走向了卡座区，祁郁北本来也打算跟着去，直到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较好的身躯，却因为昏迷被另一个人拉着离开。 犹豫片刻，祁郁北最终跟了出去。 祁周并没有发现祁郁北的离开，跟着omega进了卡座区后，就听见omega开口道：「其实现在想起来还是蛮后悔的，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什么？」 「陈渊景和你说过了，我知道。」 祁周思绪了一会儿，唯一能把omega和陈渊景联繫起来的信息，最终明了了，「难道你就是用信息素，引诱季湛盛的omega？」 omega脸上有些僵硬，点了点头，「我那时候太不理智了，但也不愿意看他，被拉入喜欢alpha的舆论里。」 alpha的舆论……说到底，和祁周都脱不了关系，他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 omega却道：「不过我很好奇，那件事情，和季湛盛恋爱的alpha，真的不是你吗？」 祁周垂眸承认，「是我。」 「啊？我一直以为是他单恋你，」omega满脸不可思议，「不过你放心，我没任何恶意，只是问问而已，不过……你应该不知道吧，我其实在那段时间找过季湛盛，我一直都想帮他。 只不过，他并不领情，还承认自己确实喜欢alpha，那时候舆论最初是你们两，我问过他，他也只说是他喜欢你，你并不知情，后来陈渊景找我，我也只是想帮季湛盛。」 omega越是解释，祁周就会更加内疚一分，即便是过去了，但季湛盛会心甘情愿替他挡下一切，却完全超乎他的预料。 「唉，」omega嘆息，面色看上去有些哀愁道：「要是当初不那么冲动，或许季湛盛也就不会得躁郁症，甚至到最后奶奶突发疾病死去，被迫休学，让他孤零零一人了。」 原本听着一切，表情还算平和的祁周眉头一皱，「你说什么？被迫休学？」 omega转眸看向祁周，有些愣道：「其实我也没有想到，那件事情的后果会那么严重，季湛盛患上躁郁症，也还是没有休学，陈渊景就想着把他奶奶转移医院，但谁也没有料到，他奶奶会突发疾病。」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奶奶并不是因为病情而死？」祁周不可置信道：「你们就为了让他离开，所以擅自转移她奶奶？」 难怪……难怪季湛盛会和陈渊景那样过不去，这不就是间接害死了他奶奶吗？！ 可是做这一切，他们却都是瞒着他的！ 第59章 「二选一，你救谁？」 omega见他脸色不太好看，有些担忧的询问道：「你难道不知道吗？」 祁周面上是无法遮掩的惊愕，甚至内心有些气愤，「陈渊景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为了躲避舆论，甚至间接害死季湛盛奶奶，导致事情严重到一发不可收拾，后而季湛盛才会失控，干出那样一系列的事情。 原来从一开始，他奶奶的死因就是不全的。 omega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透露什么，赶紧替陈渊景说话，「其实他人很好的，只是当时太过担心你，虽然他和凌初一起的，但是当初他也只是想，把奶奶换到更好的医院。」 第85页 祁周却再也听不下去任何解释，无论如何而言，这都是一条人命。 他站起身，直接道：「不要说了。」 他现在一定要找到陈渊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他们明明就把当初的事情说了，却偏偏隐瞒了季湛盛奶奶的事。 以前，祁周总是不明白，如果只是校园霸凌会对季湛盛的打击有那么大吗？现在看来信息素控制，加上奶奶因为转移医院而亡。 这一切怎么看来，都不会那么简单！ 祁周直接拨通了陈渊景的电话，可对方却迟迟没有接通，再次拨通时，电话终于接通了，里面传来的却是祁郁北的求救声—— 「哥！哥……你救救我！哥救救我们……」 祁周心跳一滞，连忙道：「小北？怎么是你，你们怎么了？！」 电话那头声音却转变成了另外一个，电子变声音，「祁周啊，好久不见，你要不要猜猜我是谁呢？」 祁周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可是把能想到的人，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也不确定电话那一头，究竟是谁。 「就这样忘了我吗？」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惋惜，「但我可是见了你们很多次，每见一次就恨不得，把你们所有人虚伪的面貌撕碎。」 祁周焦急道：「你想干嘛，你不要伤害他们。」 「怎么会伤害呢？」对面的电子音，听起来有些癫狂，开始发出一阵阵笑声，「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想见他们的话，就来老城区渡船钢厂找我吧。 很期待我们的再次见面哦。」 电话挂断—— 祁周试着拨打几次也打不通，他只能拦下一辆车，上车后就道：「去老城区渡船钢厂。」 与此同时，季湛盛的电话也跟着打了过来，祁周接通，就听见对面传来的冷声，「陈渊景和祁郁北被绑架了，你现在是不是在赶去的路上？」 他有些意外，居然连季湛盛也知道了。 「他也给你打电话了？」 「嗯，」他有些低沉道：「你冷静一下，等会儿在钢厂门口不要进去，等着我来。」 祁周犹豫了一会儿。 「相信我，」季湛盛声线放柔了些。 他最终应道：「好。」 或许是因为事情太过严重，在车上的每一分钟都变得格外不安，直至到达目的地时，就好像过了一个世纪。 祁周赶到钢厂门口时，恰好看见另一边紧急跑来的季湛盛，他的前额碎发被汗水打湿，向来平静的眸子中，多了一丝紧迫。 「我进去吧，你在这里等着，」他说完，转身就要走进废弃钢厂里。 祁周先一步叫住了他，「等等，我和你一起。」 话说完，他就立即跟了上去，故意忽略季湛盛严肃紧皱的模样，但祁周也难免被看的不自在。 「你不用想着阻止我，有些事情，我们要一起面对，」祁周对上他谨慎参合着担忧的目光，「我知道你还瞒着我很多事。」 季湛盛顿时哑口无言。 两人步入钢厂直行一段路途后，就听见了祁郁北的呼喊声，而那一道声音是从楼顶传来的。 「去楼顶，」祁周说完，就立即跑上了楼梯。 季湛盛则是一直跟在他身旁，两人跑到了第七层，终于到了楼顶处，只不过转过个身，便看见了被绑着的祁郁北，和一旁昏迷的陈渊景。 而两人的身后，没有围墙，只要退后半步，就会坠落天台。 「没想到，你们速度还挺快，」那个站在陈渊景和祁郁北中央的人，带着一张面具，而他口中每次吐出的一个字，都是带有变声器的。 祁周神色严肃，「你究竟是谁，想干什么？」 「我是谁？」带着面具的人语气上扬，指了指自己，「祁周，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你们居然这么快，就把我忘的一干二净了？」 祁郁北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及时制止，堵住了嘴巴，只能发出含糊声。 季湛盛和祁周对视一眼，祁周有些不耐烦道：「管你是谁，但这是人命，你知不知道这是在犯罪，居然还敢绑架。」 「哈哈哈哈……」绑架犯却忽然笑起来，几秒过去后，他突然伸出手指向季湛盛，有些嘲讽道：「那他呢，他就不是杀人犯了？！」 彼时，一片沉默。 这个人好像很清楚他们。 却听见绑架犯又道：「他不是也害死了凌初吗？祁周，你难道觉得你自己就不是罪犯了？凌初的死，和你们全都脱不了关系。」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祁周道：「难道你是凌初的亲戚？」 只见绑架犯摇了摇头，又是嘲讽，「你还真是一根筋，看来你们还真是一点也没觉得愧疚，全都该死！」 他说着，便退后一步，手也搭上了祁郁北和陈渊景的椅子，这突发的举动，让两人皆是心里一惊。 「不然我们来玩一个游戏？」绑架犯饶有兴趣道：「就电视剧里经常看见的游戏，二选一，祁周季湛盛，你们觉得怎么样？」 祁周手指攥紧，脸上微怒，他最烦的就是这种神经病。 季湛盛似乎注意到了他的不安，温热宽大的手指牵制着他，言语轻柔道：「别激动，会有办法的。」 他总能在这种时候安抚到他，祁周定住了脚步，就看见身旁的季湛盛朝着那个绑架犯道：「我们陪你玩就是了。」 第86页 「这可是你们说的，」绑架犯说完，便把陈渊景也给敲醒了，「这种游戏，当然要两个人都醒着才好玩。」 陈渊景嘴巴被堵着的，茫然醒来后，把四周都观察了一遍，随后惊恐地睁大了眼。 「那就这样吧，」绑架犯道：「我给你们三分钟时间，三分钟后，你们能说出同一个名字，那另一个我就推下去。 但三分钟后，你们说出的名字不同，那就两个一起陪葬，怎么样？」 「卑鄙，」祁周愤懑骂道。 绑架犯不以为然，「这不都是你们逼得吗？对了，时间已经开始记时咯……」 祁周有些不安的朝季湛盛看去，但他并没有回应他的眼神，而是低垂着眉睫，眼里平淡到没有波动，对于绑架犯的这个游戏——他或许本来就只想救一个人。 这心底的猜测，被祁周很快确定。 在季湛盛眼底，陈渊景间接害死了他的奶奶，而又因为误会，让他一直以为自己和陈渊景是旧情人。 无论哪个方面来看，季湛盛都绝对不会选陈渊景。 「哎呀~」绑架犯开口，打破了两人思绪，他好奇道：「时间已经到了，你们选谁呢？是陈渊景，还是祁郁北，一个从小到大的好竹马，还是同父异母的弟弟？」 祁周始终无法开口，无论哪一个，在他心底都是不可取代的位置，更何况那还是两条鲜活的人命。 「那我说三二一，你们再不开口的话，他们就都遭殃咯。」 他说完，还特地动摇了一下两人的椅子，让他们距离空隙处更近，甚至感受到微风带过，祁郁北惊吓过度面色苍白，陈渊景则是无措惶恐看着祁周。 「3。」 祁周的内心无比煎熬，但绑匪似乎很享受，继续道：「2。」 「1！」 「祁郁北！」 「小北。」 两人异口同声，绑匪却很是满意道：「看来你们还蛮有契合度，只不过可惜了陈大少爷，就要陪葬在这里了哦。」 他说着，就要随后一推，祁周却在这时慌忙开口道：「凌初！」 绑匪果然一顿，回眸看向他眼神复杂。 「你是凌初对不对！」祁周又一声。 原本还有些不确定，但现在那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告诉他，他没有猜错。 「是你，」祁周更加确定，道：「所以你一直活着，但为什么从来不找我？」 听了他的话，那个绑匪也终于伸手缓缓摘下面具，面具后袒露的是一张瘦到内凹的脸，白皙的皮肤好似很久没见过光，整个人看起来苍白无力。 这和五年前的凌初，简直大相迳庭，唯独眉眼那一块没有变化。 「你猜出来了，我也就不隐瞒了。」 他没有正面回答祁周的问题，而是看先季湛盛道：「你们最近不是又和好如初了吗？还会见到我，很意外吧，没有死在当初你设的局面之中。」 季湛盛始终保持着沉默冷静。 祁周见状，劝说道：「难道你就那么恨我们？陈渊景不也是你的朋友，他没有做错什么，你不应该这样。」 岂料，听见这句的凌初却笑了，「他没有做错什么，你的意思是，我就错了？我该死？」 他说话过于犀利，让祁周一时不知所言。 凌初甚至直接脱下了上衣，身上满是那些被迫标记留下的咬痕，永远挥之不去的痕迹，暴露在阳光之下，刺眼到让人不忍去看。 「祁周，你看看，这就是你身边，你心爱的alpha季湛盛干的好事，他找人那样对待我，我也劝阻过你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祁周只觉得心里压了一块巨石，却无法张嘴解释。 「更可笑的是，」凌初去掉了变声器，嗓子有些微微嘶哑，道：「我发生了那一件事，可是祁周你呢，从来就没有想过我吗？我死后，倒是成全了你们，又在一起了？」 「难道不是你自找的，」季湛盛平稳而淡漠，字字犀利道：「你现在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你的果，从你故意看着我奶奶窒息而亡开始。」 第60章 「是还喜欢我？」 祁周听着他们口中说出的事，震惊又不乏觉得混乱，那些他曾经不知道的，都在这一刻彻底暴露。 被拆穿的凌初却低劣直言，「你奶奶，她就算不死，也只能昏迷在床，你应该感谢我，要怪就怪你勾引谁不好，偏要勾引祁周！」 祁周不解与他的偏执，但当真相暴露后，也无法再偏袒凌初，这是他们三人之间的恩怨，但万万不该牵扯祁郁北。 但现在的局面，他们只有先转移他的注意力，找机会把陈渊景和祁郁北救了。 「不是他勾引我，」祁周试图解释，「是我先对他感兴趣的。」 凌初摇了摇头，转头朝着他看去笑道：「不是他勾引你，那你会因为一个游戏，轻而易举地喜欢上一个alpha？祁周，别骗人了。」 两人从最开始，也只不过是普通朋友，祁周不懂，「但最开始，他并没有伤害你，你为什么要对他有那么大的敌意。」 即便是朋友遭受议论，甚至偏执到为了解开议论，不惜去害死一个无辜的老人。 彼时，一直挣扎的陈渊景也停止了动作，似乎也很好奇这个问题，就连他也不知，凌初会害死季湛盛的奶奶…… 第87页 祁郁北则是早就被吓的呆滞了，看着几人状况，有些不明所以。 「为什么？」凌初有些好笑，偏瘦弱骨凹的脸颊下陷，这个笑看上去有些苦涩，「祁周，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真的以为我把你当朋友？」 祁周心里一揪，似乎预料到了他接下来的话。 凌初依旧紧紧盯着祁周，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喜欢你……就那么难看出来？」 祁周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心里被震撼与不可思议填满。 凌初喜欢他……可是凌初怎么会喜欢他呢？ 相比与他的震撼，对面的陈渊景表情却没有什么大变化，而就连身边的季湛盛面色，也只是沉重了些。 对于这件事情，他们就好像早就预料了一般。 在场面一度僵持时，季湛盛趁机一个剪步冲上前，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时，把凌初拉扯回来，直接压制在地面。 「快去，把他们松绑。」 祁周从他的呼喊中回过神来，见季湛盛死死压制着，不停挣扎的凌初，看着在边缘处的陈渊景和祁郁北。 他飞快的跑了过去，先是把椅子往内拉回几步后，快速解开绑住的绳子。 陈渊景被解救后活动了一下身体，吐槽道：「真够狠的，居然要玩命。」 祁郁北则还是有些心魂未定，几人不约而同朝着季湛盛走去时，才发现被压制的凌初，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安然躺在地面。 「我去，」陈渊景不淡定了朝着季湛盛惊道：「不是，叫你控制住他，不是让你直接灭了他啊。」 季湛盛有些无语，「他还没有死，只是昏迷了。」 「你什么眼神，」祁周瞟了一眼陈渊景，带过时，注意到祁郁北苍白的脸颊，安慰道：「小北，没事了。」 「嗯，」祁郁北应下。 陈渊景：「那接下来怎么办？」 地面上，凌初松软的趴躺着，瘦弱的身躯上，那些陈旧的标记疤痕格外刺眼，毕竟是个omega，祁周有些看不下去，逃掉了自己的外套，轻轻的覆盖在凌初身上。 「看他现在的样子，我们先把他送医院吧。」 「也只能这样了，」陈渊景附和说道。 后面是季湛盛打电话联繫了人，很快那些救护人员赶到，就把凌初抬上了车，祁郁北也因为要照顾陈园，先回去了。 去往医院的人也只有陈渊景，他和季湛盛。 检查结果没有出来时，几人的氛围低沉，空气中平静的只能听见医院行人脚步声。 「结果出来了。」 一个身着白色医疗外套的医生走了出来，他手中拿着一份报告。 几人走上去，就听见医生道：「这个omega看起来有很多的隐疾，而且还都是旧伤，腺体损坏，以及多重标记，信息素这辈子也无法再有了，而且他还换上了臆想症。」 光是听着这些不同的病症，气压又低了几分。 祁周知道，凌初在那次遭遇后，身体已经落下了很多病症，而臆想症应该是另外患上的。 医生脸上不禁有几分同情，「而且他看起来挺压抑的，有抑郁症前兆，这么多病症夹杂在一起，我还是第一次见。」 「这些有办法医治吗？」祁周询问着。 季湛盛没有说话，只是淡淡投来视线，看着他焦急的脸庞。 「如果你说腺体，那是不可逆的伤害，但后面的精神疾病还能，」医生淡淡道：「只不过……全部治疗的可能性不大。」 腺体损伤已经过去五年之久，治疗不好，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但还是有些可惜。 祁周道：「那就先治疗他的精神疾病。」 陈渊景却在这时出声道：「你们只要能治好，我出多少钱都可以。」 医生只是点了点，「我们会尽量的，只不过现在病人的病情很不好，需要人24小时照顾，你们之中谁是看护人员？」 医生说到这里时，祁周却沉默了，他不能照顾凌初，毕竟有和季湛盛的合约在身。 而季湛盛也绝不会让他照顾。 就在所有人沉默时。 陈渊景微微出声，「我来。」 祁周有些意外，「你可以吗？」 虽然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毕竟是一个从来没有照顾人的大少爷，祁周难免有些放心不下。 「没事，」陈渊景瞟向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季湛盛，又看向祁周道：「你还是好好的，和你家alpha在一起，不然怕他哪个时候又吃醋，而且你照顾的话，凌初才是真的不安全吧。」 祁周知道他话中的意思，也跟着看了一眼季湛盛，岂料，这不看还好，一转头视线正好对上了。 他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可眼睛里却渗透出一种寒冷的威慑力。 「你就放心吧，」陈渊景看出两人氛围不对劲，出言打圆场道：「我一定照顾好凌初，也不会让他再跑出去犯罪的。」 无奈之下，祁周也只好答应了。 交代好以后，他就跟着季湛盛上了车离开，今天发生的事一切都太过混乱，让他定不下心来。 即便是闭着眼睛，祁周也始终无法控制思绪错乱，直到耳旁传来轻柔的声音，「不要想那么多，这些事情，我会解决的。」 比起现在的祁周，他更加在意的也是季湛盛，明明遭遇了那么多不公，可却为什么从来没有和他提起过。 第88页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我告诉了你，事情依然不会解决，除了增添你的痛苦，没有任何好处。」 似乎料到了他会询问，季湛盛回答的让他安心，却又让他更加愧疚。 那一件事情，引起的必然事件太多了，甚至唯一付出代价的却是受害者。 这一刻，祁周好像突然明了了，如果季湛盛从一开始，就是抱着报复的目的接近他，那又为什么会在意他的感受呢？ 但他一个人承受的太多，奶奶死去的那段时间里，祁周不仅不在他身边，后来重逢也从来没有为他想过。 季湛盛却只是开口道：「不用在意我，如果你想见凌初，我不会阻拦。」 他转动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眼底看不出任何多余情绪，声音也没有任何变化。 「生气了吗？」祁周不确定试探着，「因为我刚刚表现得太在意凌初？」 「其实，我也想了很久，」他答非所问道：「祁周，我们只是合约关系，你在份内做好一个情人义务，我允许你有自己的空间。」 听到这句梦寐以求的话，祁周却没有感觉多放松，心里有种说不出跌落感，原来只是因为……合约吗？ 还是时间过得久了，他又期待了太多。 他没有把失落表露，而是瞥向季湛盛笑的轻巧，「我当然会做好一个情人，也感谢季总，让我有了私人空间。」 这一声「季总」叫的有意，但季湛盛并没有和他说下去的意思。 车子抵达别墅。 「回去吧，」季湛盛不冷不淡。 祁周见他丝毫没有下车的意思，「你不去吗？」 「这段时间我不会回别墅，但今天的事情，确实也给我上了一课，」他说着，视线停留在祁周脸上片刻，转而又瞥向别处，「以后每天上午十点，我会来接你。」 每天十点来接？ 祁周有些疑惑：「你接我干嘛。」 「想要重振祁越集团，你还有很多要学的地方。」 别墅前，路灯的光亮隐隐照耀进车内，五年的时间，让他身上多了几分沉稳内敛，眉眼间的柔和，遮盖了内里野心。 这段时间的相处，没有让祁周忘记他是商人的本质，等价交换，各取所需也好。 「知道了。」 祁周打开车门，转身离去之前，他回眸道：「有个问题，我想问你。」 季湛盛没有看向他，直接道：「你说。」 「五年前，发生了那么多事，无论如何来看，你都会对我恨更多，但与我合作，这个协议，怎么看都说是帮我，」祁周不解道：「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第61章 万人迷 彼时，一切都好像静止了，季湛盛的瞳眸中多了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沉默的氛围将两人围绕。 还没有得到回答，祁周却开始后悔自己问出的问题。 他怎么会忘记，和季湛盛重逢的地方是ktv，又怎么会觉得一个被他抛弃，甚至伤害过的alpha，在功成名就后，还会喜欢他？ 在一阵自嘲的内心独白后，祁周终于按捺不住道：「开玩笑的。」 季湛盛则是一言不发，把他的每一个微表情都收入眼底，像极了欣赏猎物表演的猎人。 「你别当真，我先回去了，」勉强又虚假的理由，他转身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却在转身之后，听见身后不冷不淡的声线传来——「喜欢。」 原本要离开的脚步，在这一刻，就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刚刚那一声话就太过快，又过小，不真实到像是幻听…… 祁周觉得一定是自己幻听了，季湛盛怎么可能说喜欢他。 偏偏在这时，季湛盛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不大却能让他听的清清楚楚，「是还喜欢你，至少现在和以前一直是。」 微风拂过祁周的耳旁，甜言蜜语也跟着传入他耳中，没有惊喜，也没有心悸，多的是一种不真实飘然感，让人不由的心情好起来。 「所以呢？」季湛盛故意作调侃，「是打算再耍我一次。」 即便还喜欢着他，但两人之间再也回不到以前，那些破碎不堪的回忆里，早就把那个真挚的温润少年埋没。 而他一手毁了少年的乌托邦。 祁周不自觉地淡淡一笑，没有否认也没有回答，只是背对着，招了招手道：「明天见。」 直至，走到别墅门口，打开电子密码锁后，他才缓缓转身朝着身后的宾利看去，车并没有开走，而是在原始停的位置上。 他看不见车内人的模样，却能感应到，那一种熟悉的视线。 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够改变一个人。 季湛盛蜕变的过程，他不在身边，而导致季湛盛过得如此孤独，承受万般苦难的缘由——都是来自于祁周。 别墅门渐渐关上，那一辆宾利也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祁周直奔沙发，整个人自然放松，陷入沙发里。 他需要消化一下，今天两人历经的一切。 凌初的再次出现，季奶奶的死，包括那句即将分别时——季湛盛的告白。 「叮咚——」简讯提示音。 祁周打开锁屏，看见祁郁北发来的消息：[哥，我今晚不回来了，和朋友约了见面。] [那你睡哪里？] [在朋友家借宿一晚。] 第89页 指尖停顿片刻，最终回去：[嗯。] 手机即将息屏时，再次弹出了陈渊景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传来他带着忧虑的声音，「祁周，季湛盛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祁周无言。 「你知道你跟他离开的时候，他脸都是黑的吗，毕竟那件事情和凌初脱不了关系，最大的受害者是他，现在他靠近你，绝对是别有用心，真怕他对你藉机报复。」 报复？ 什么报复，才会是只对他有利的，帮他重振祁越，甚至和他一起面对威胁…… 「你放心吧，没事的，我会留意，」他回答得有些敷衍，转移话题，「凌初呢？凌初他现在状态怎么样？」 只听见陈渊景一声嘆息，无奈道：「能怎么样，依旧昏迷着。」 从五年前经历那件事故后，他们一度认为凌初死了，却如何也想不到，不仅活着，甚至换上了很严重的病。 「如果他醒了，打电话告诉我，」祁周看着天花板，沉默了一会儿，电话没有挂断，「陈渊景，照顾好他。」 电话那头没有很快回应他，而是过了片刻，才回应道：「我知道，你也别忘记我的话。」 「好。」 简单的几句后，电话也跟着挂断，空荡的别墅一时无比安静，正好让他整个放空，偏偏越是不去想那些事，那些事就越是在他脑海中炸开——「我喜欢你……」 凌初喜欢他，那些曾经他以为友谊，其实全都源自于凌初的爱慕。 而季湛盛当时也在场，他却全然忘了。 更让他没有料到的，不过脑子短路随便问出的一句话，居然让季湛盛也承认了喜欢他。 两个都是因为他，而受到数不尽伤害的人，却偏偏都喜欢着他。 没有得知是万人迷的角色的自豪感，整个人都被困扰着，这种困扰感足以让他感到害怕。 * 早晨十点远比他想的来的要快，他昨夜失眠了，起的也很早，只是眼下的一块黑淤明显不过。 祁周坐在大厅的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着季湛盛来接。 电视里播放着狗血的抓小三桥段，这是他最近喜欢的电视剧，剧情已经看过大半，正妻表面和小三斗得你死我活，其实背地里在暗暗搬倒丈夫。 而这也是最有看头的，丈夫不仅是恶势力，更是欺骗了两个omega。 不久后，门锁被自然打开，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传来，「你看起来很无聊。」 「你不是知道吗？」祁周头也不回，淡淡回道：「我只是在等你。」 直白的答覆，季湛盛微微挑眉，「等我？」 「嗯，」祁周索然无味地拿起遥控器，按下红色按钮，电视息屏后，他起身朝着季湛盛走去，又添道：「等你来接我咯。」 话语中带着几分讨好的意思，他走到季湛盛跟前，自来熟的挽上他胳膊。 「走吧。」 今天的祁周有些不同…… 具体的来说，他身上少了拘谨，好像历经了一个夜晚，放下了过去一样，就算是刻意的讨好。 季湛盛也没有戳穿，只是默默地让他挽着，两人上了车后，路线直达陌云集团，宾利最终停留在公司正门楼下。 而正门门口，正好站着几位西装革履的alpha，beta似乎是在有意等什么人，直至瞟到季湛盛的车后，那些人更正了正身子。 「下车，」他平稳的声音传来，不忘提醒道：「那些股东，想见你很久了。」 第62章 私心 在祁周的记忆中，他生来就不缺钱财，而高贵的身价更是不缺人吹捧，好看多情多金的富二代alpha，没有人能拒绝。 自从上了大学，他身边从来不缺omega，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大概说的就是他。 祁家家大业大，他的父亲也曾教育过他，在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真情，多数人都是为了利益而活。 所以，祁父会在母亲死后带回陈园，让幼小的祁周家庭重组，妈妈在祁父那里得不到的关注，陈园却能轻而易举得到。 可笑的是，陈园甚至会冷落祁父，却丝毫没让祁越的爱慕消散。 那段时间，祁周讨厌这新出现的后妈，讨厌她能轻而易举得到爱却不珍惜，讨厌她在父亲面前的惺惺作态，连带着讨厌她对自己的关心。 但讨厌却也伴随着嫉妒，他嫉妒那些自己不曾拥有的，像是角落里阴暗的虫子。 佯装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背地里却总是偷偷注意着。 祁父很忙，往日不会经常回家，所以平日偌大的别墅里，除了祁周，也只有两个保姆和大着肚子，行动不便的陈园。 祁周也趁着祁父不在的时候，故意加速乱跑撞上陈园，三番五次的给她使绊子，却没有得到一丝责怪。 后来观察的多了，祁周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他经常能在陈园卧房门前，听见她一个人哭。 她好像哭得很悲伤，也很凄凉，甚至偶尔喘不过气的抽泣声。 祁周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陈园，他的好奇心驱使他推开一条门缝。 他看见陈园手上拿着一幅相框，可是距离太远了，祁周却看不清相框中的面孔，只能隐隐约约看清，是两个站在一起比耶的omega。 后来，为了看清照片，祁周趁着陈园不在，潜入过她的卧室，也在柜子一堆杂物的最下面，翻出那一幅相框。 第90页 而相框中，不是别人——正是陈园和自己妈妈的合照。 所以，为什么呢？ 陈园亲手抢了妈妈的一切，得到了那些他妈妈都不曾拥有的，到头来又看着两人的合照哭…… 那时的祁周就想，虚情假意罢了，干嘛总装一副妈妈死后，这个后妈才是最难过的样子。 可直到后来，祁周才发现，不是他想的那样。 因为，每到晚上，只要祁父来不及回来，陈园的房间内总是会传出哭泣声，祁周偷看几次，发现她又看着那副相框在哭了，后来不知是不是被陈园无意中发现了…… 祁周再也没能打开那一扇门。 而那原本的哭泣声，也越来越小。 不可置否，陈园对他很好，无论是属于母爱的关怀，还是年年该有的礼物，他都没有少过，甚至那些被他过度招惹的omega，有很大一部分烂摊子是陈园处理的。 相对于后来出生的祁郁北，祁周总有一种自己才是陈园亲身的错觉。 而更加让祁周奇怪的是，他总能在陈园身上看见妈妈的影子，最喜欢喝的饮料金桔柠檬，最喜欢看的电影是二次人生。 「很像吗？」陈园眸中一时恍然失神，看着幼小的祁周微微一笑，温润又耐心，「那因为陈阿姨最喜欢你妈妈了，当然会像。」 这是他第一次相信陈园的话，却是带着硬气的回应，「但我妈妈不会喜欢你！」 他看见陈园的笑容在脸上僵了会儿，但随即又道：「妈妈喜欢小周就好了。」 祁周没有再说话了，闹腾的孩子难得安宁。 因为妈妈也不喜欢他。 妈妈喜欢爸爸，爸爸却喜欢陈阿姨，陈阿姨又不喜欢爸爸—— 祁周从没期待过得到任何人的喜欢，即便是到了现在，他也依然觉得自己不过是在归还，归还那些欠陈园母子的人情。 祁郁北受了陈园的教育影响，从小就对祁周处处谦让讨好，但每一次都只会让祁周更烦。 他像是借住在祁家的客人。 总是被有意的区别对待，祁越为数不多的几次关心，也不过是在陈园提起后…… 祁周被无限地纵容过后，他开始愈发的嚣张，愈发地顽劣，谈不同的omega，旷课逃学，他都干过，打架也不在话下。 后来严重了，进警察局也是被陈园托关系带出来的。 这样多了，他也开始觉得累，干脆不混帮派了，那就从一个月换一个omega到一个星期一个omega吧。 反正也不会有谁一直陪着他。 omega换得多了，他也开始麻木，直到季湛盛的出现，打破了他原本迷茫颓然的状态。 季湛盛总是以狼狈不堪，美丽却又窘迫无助的alpha出现，更像是将内心深处的他给映射了出来，那个顽强倔强努力生存的人。 「打个赌，两个月搞定他。」 说是游戏，其实更多是自己的私心。 第63章 「我都听见了。」 却因为自己的私心，毁了那个少年的季湛盛，他丢失了纯真和温柔，如今被利益薰心早就成为了商人。 如果能重来一次，祁周不会去招惹他。 「季总，」前处的叫唤声传来，将祁周的思绪拉回，而此时他们已经距离那些股东越来越近。 直至走到了几人面前顿住。 「这位就是您说的祁先生吗？祁越集团的负责人？」 季湛盛点了点头。 那一道道视线又向他打量而来，每到此刻，祁周总是会觉得无比煎熬，他们或许已经知道两人的关系，毕竟季湛盛在那次宴会那样大张旗鼓宣扬。 但在短暂的无措后，他很快就调整状态道：「干脆自我介绍一下吧，也方便后期的合作，我叫祁周，就是祁越的负责人。」 几位股东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最终有一位眼睛男道：「季总，竟然来了，我们就上去聊吧。」 祁周跟着他们走入了陌云，陌云集团身处市中心这一块地，单独的一整栋楼，装修奢侈又富含不少科技。 他曾在新闻上看到过，陌云还和科技公司有过合作，研发出来的新产品赚了不少。 几人上了电梯，到了三楼后，他们直接步入了一个工作走廊，两层透明的玻璃墙设计，能够直接看见内里忙碌工作的人。 「直接去会议室吧？」那个眼睛男开口询问。 季湛盛淡淡道：「去办公室。」 眼睛男明显顿住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直接走在前方，把所有人都带进了负责人办公室中。 这个办公室是多人办公室，甚至包含了议论桌，几位股东见状，也不在憋着了。 「季总，开发雅溪那块地房产，这个可不好做。」 「嗯，」另一位也附和道：「在那一块地经济不够发达，而且位置偏了，不好售，而且工程也不小。」 祁周大概懂了他们的意思，本来是想劝季湛盛的，但他并没有等季湛盛开口解释，而是自己道：「虽然那一块经济还没起来，但距离不远处有一条商街，人流不差，而且那边虽然有点远，但地铁公交都通路，那边拆迁户也多，如果重新开发，他们可以作为主售人。」 几位股东欲言又止，办公室里陷入之中。 「合同已经签了。」 季湛盛不温不火的说着。 一瞬间，所有的视线都焦距在他脸上，但那些坐着的股东们，却没有一个人先说话。 第91页 「你们放心，」季湛盛沉稳道：「这次开发我有把握，况且这种事情我什么时候错过，雅溪地域不错，很快就会发展起来的。」 见他帮忙说话，那些坐着的股东们，一个个都闭上了嘴。 毕竟跟着季湛盛干了那么多年，他说的话，确实从来没有错过。 祁周本来还准备解释一下，安抚人心。 直到，季湛盛道：「这次合作我会亲自跟近，不需要任何人工外力，项目我会负责，你们只要把陌云其他的合作看好就行。」 话说完后，他直接起身，眼神一扫和祁周对视，顿住片刻，不自然的移开视线，「这次会议就先这样。」 祁周并没有注意到季湛盛的视线，只是听着会议的内容，知道他们多数不同意，而真正答应他的也只有季湛盛一人。 -- 会议结束后，季湛盛也没有让他一人离开，而是给他找了个工位，还是独立的阁间，转身就离开了。 当独立的空间剩下祁周一人时，他开始有些无聊，刷了会儿手机，思绪乱飞想的越来越远…… 与此同时，一通电话打来。 手机铃声响起，并没有多久，祁周接通了电话，对面传来的声线却有些陌生。 「祁周，最近过得怎么样？」 他有些困惑的看了眼手机号码，分明就是一串陌生的数字。 「你是？」 「我是余翎，」电话那头开门见山道：「听不出我的声音，不够明显吗？」 祁周却在听到「余翎」两个字时整个人顿住，那些关于三人的记忆涌入大脑中，在余翎和季湛盛订婚的那段时间里…… 两人腐烂纠缠的画面，以及背叛余翎所做的一切，那些不道德，癫狂的记忆。 让人沉沦却又害怕…… 「听说你最近也回国了？」 祁周淡然回应，「嗯。」 「幸好陈渊景有你的手机号，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联繫上你，对了，我还有三天也回国了，」余翎说得愈发有劲，「到时候，我们见见面呗，正好三天后我生日，你们都可以来玩玩。」 身为余家的少爷，势力自然不可小觑，能被邀请到的人，多数也是上流社会的公子小姐。 只不过，现在的祁周已经和他们不在是一路人了。 面对热情的邀约，祁周并没有立即回应，长久的沉默，直到余翎询问道：「你到时候应该不忙吧？我把小湛都邀请到了，你可不能不来。」 祁周微微垂眸，他怎么忘了，余翎就是冲着季湛盛来的。 「好，到时候去。」 简短的对话后，是余翎一系列的嘘寒问暖，到最后的进入主题，「祁周其实我一直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 他并不想第一时间答应，毕竟他从来不算什么老好人。 「能帮我监督小湛一段时间吗？毕竟我现在还在国外，总担心他太优秀，会有其他omega靠近，」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一阵子，又淡淡道：「其实我当初就觉得奇怪……」 祁周沉默倾听。 「当初小湛明明就对我很好，但我总觉得他的好有些刻意，似乎是为了证明给谁看，还有订婚那件事，本来一切都应该顺顺利利，不知道为什么他表现的冷淡，很像是外面有omega了的感觉。」 余翎把他所怀疑的事情一件件说出来，可祁周却听的指尖不由攥紧。 不过是普通不过的分享，但在明了一切的他听来，却无比煎熬，因为季湛盛那段时间身边唯一的人——就是他。 「可以帮帮我吗？」 手机里传来余翎弱弱的祈求声，「祁周，我知道你人最好了，而且你和小湛走的近，就帮帮我吧，我回来了给你带礼物。」 祁周最终只好答应，「好。」 但在他答应的同时，身后却传来了最不该出现的声音，「我都听见了，哥哥。」 第64章 把我出卖了？ 祁周来不及挂断电话，便听见电话里传来余翎的询问声，「有谁在说话吗？」 他并没有听出那是季湛盛的声音，也省的祁周再去解释，他直接敷衍道：「有人找我，先挂了。」 说完也不等余翎回应，抢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你很怕被他发现？」季湛盛似乎有些困惑，脚步声也越来越逼近，「竟然害怕，又为什么要答应。」 他的话语平淡，听不出丝毫波动，像是在问一个很平常的问题。 祁周缓缓的转过了身躯，道：「他是冲着你来的。」 这句话说出的同时，他看见季湛盛原本平淡的面容，多了一丝坦然。 季湛盛浓密的眉毛微挑，「所以呢，你就把我出卖了？」 「不算出卖，」祁周替自己辩解道：「毕竟你当时和他都要订婚了，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对他有意思，当然不能坏了你们的好事。」 他说的风轻云淡，只是抬眸时不自然的撇了季湛盛一眼，但一瞬间就别过头。 「你这算是在吃醋？」季湛盛话中带着几分笑意，更像是对祁周不经意露出马脚的宠溺，有些无可奈何。 祁周本来打算否认的，尤其是在看见他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但转念又想想，刚才季湛盛还帮了自己，忍一时也没什么。 他干脆就不做回应，看看季湛盛能笑多久。 第92页 结果当然是祁周在季湛盛炽热的注视下，败下阵来道：「你不忙了，就这样盯着我？」 「有，」他微笑着回复道：「开发房地产的设计图，包括设计内容，一系列的事情都没有完成，你需要找人，或者想方案，这段期间，我会一直陪着你，但我不会过多参与。」 祁周自然明白他话中的含义，其实对于原本合同的内容，他也仅仅只是需要一个投资人，主要负责项目的自然还是他。 所以这一切，倒也成了他的本意，他点点头，「当然，我会负责这个项目的一切。」 他回答的坚定，毫不避讳季湛盛的目光，这倒是让季湛盛一愣。 * 自从接下了这个开发项目后，祁周总是很忙，他以往在祁越虽然也接触过项目，但多多少少也只是一个助攻，全然没有过负责经验。 当自己负责起来，才知道原来一切是那么复杂，回公寓的时间也变得早出晚归。 甚至有几次忙的太晚，直接在陌云的工作室中睡着了，只是每次醒来后，他都会看见自己被披上的外套，还有调高的空调。 西服外套里传来的淡淡菸草味，他知道是季湛盛来过了，但却并没有打扰他。 他们两人的关系，变得格外融洽，公司里是普通的合作关系，而他为数不多的几次回往公寓，也都被季湛盛折腾得翻来覆去。 公私分明，用在项目开始实行后的两人身上，再融洽不过。 祁周再次醒来时，是被手机里传来的简讯声吵醒，他迷迷糊糊地打开手机，收到了来自陌生号码的信息。 [小周，你今天有空吗？我提前一天回国了，方便来机场接我吗？] [这件事情，我只和你一个人说了，我打算给阿湛一个惊喜。] 第65章 私底下的情人 祁周盯着手机屏幕，愣了几秒。 是余翎发来的简讯。 他想不到该回复些什么，就在屏幕即将熄灭时，再次弹出了一条消息。 [如果你没有空，我来找你也行。] 「……」祁周最终回覆：[我来见你。] 回复完后，他直接按下了熄屏。 在短暂地放空后，他穿上外套，赶到机场外时，只看见人潮流动，却并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祁周拿出手机，正准备给余翎发消息时—— 「小周，」一个活泼的声音传来，他听起来似乎很高兴：「我在这边！」 祁周顺着声音转过身去，终于看见了那个许久不见的人，余翎一身大牌衣服，在机场看来格外显眼。 他一边朝着祁周小跑过去，还一边招着手，直到在面前停下。 「你没有等很久吧？」 祁周抿唇，淡淡道：「没有。」 「那我们找个地方先坐坐？我离开的有些久了，也不知道这期间，阿湛那边有没有什么情况，不过如果有你牵线，告诉我情况的话，就好多了。」 他说着，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就连祁周都不禁有些好奇，「你就那么肯定，他会选你？」 这话问出，余翎并没有听出什么不对劲，信誓旦旦地回应。 「我和他从小就认识，只不过中途因为一些事，所以分开了一段时间，他本来就应该属于我。」 祁周不动声色的撇开眼神，遮掩住心里的不自然。 余翎顿住片刻，又继续道：「但是……那件事后，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毕竟现在的他更优秀了，他身边接触的omega也越来越多。」 祁周自然知道他说的那件事，季湛盛和余翎的婚约，两人都没有逢场…… 两人交流着，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咖啡厅前。 余翎很自然的走在前面带路，两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服务员见有人过来，刚要上前询问。 余翎很自然道：「两杯拿铁生椰，谢谢。」 三分钟过去，咖啡跟着端上桌。 他一边端起咖啡喝，一边道：「对了，你回国比我回的早，说说情况呗，阿湛现在身边是不是有很多omega？」 祁周愣了愣，不禁回想起第一次和季湛盛重逢时，他身边围绕着众多omega，可那些omega似乎就只出现过那么一次，往后再也没有出现。 「很多。」 「我就知道，」余翎有些懊恼道：「他那时候没有和我履行婚约，也一定是有了omega的插入，不知道是哪个狐狸精干的，要是让我抓到……」 他没有继续说接下来的话，转眸看向祁周，「你知道那个omega长什么样子吗？」 omega…… 祁周还真没见过哪个omega，一直待在季湛盛身旁，反倒是自己这个alpha和他有了超越距离的亲密。 「不知道，他身边的omega有点多，」祁周面不改色的说着。 余翎被这句话气得猛喝一口咖啡，缓了会儿道：「好吧，就算抓不到，我也有信心让阿湛重新回到我身边。」 祁周也跟着喝了口咖啡，转头便看向窗外。 季湛盛宁静的日子也不多了，不过明天竟然就是余翎的生日，他应该也收到了消息，只是不知道他会怎么样对待。 「其实说真的，」余翎不假思索，「如果你不是alpha，我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了。」 「是吗？」祁周面不改色道：「那幸好我是alpha。」 因为是alpha，所以才被余翎排除情敌的可能，却不知道比起那些omega，身为alpha的祁周，才是真正的危险分子。 第93页 「虽然我一直在国外，但也多少听说过关于阿湛的点点滴滴，我出国时，他已经开公司了，那时候的陌云还是个小公司，其实我也有一部分股份。」 原来陌云不只是季湛盛和那些股东开的，其中还包括余翎。 那么关于陌云资质祁越的事情，余翎应该多多少少知道一点。 他继续说道：「没有想到，几年过去，祁越在阿湛的带领下，已经成为了头部。」 他们似乎都在变得越来越好，只有祁周在经历天翻地覆的变化后，不得已重新和季湛盛签下合同。 名义上的合作伙伴，私底下的情人关系。 「对了，你最近好像也挺忙的，关于祁越的事情，怎么样了？」 祁越淡淡回应，「刚开始不久，等发布会之后，才会正式开发。」 余翎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当时股东会召开，阿湛说出合作方是祁越集团时，我还有些意外，不过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 天色已经渐渐步入黄昏，相反于余翎的兴致满满，祁周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直到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祁周垂眸一看，才发现是季湛盛的来电。 人总是会在怕什么的时候，来什么。 铃声响起有一会儿。 余翎见他迟迟未接电话，好奇的询问道：「你这副表情，就像接到了前任打来的电话一样。」 祁周一愣，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得贴切，但这句话从余翎口中说出，他却半晌没有接住话。 直到电话超时，自动挂断界面。 余翎见状，有些意外道：「不是？我不会瞎猜，猜对了吧？」 「不是，」祁周将手机设置成静音，随后抬眸看向余翎风轻云淡道，「gg推销的。」 反正就算挂断了电话，季湛盛也不知道他在干嘛。 到时候再找个理由解释就好了。 祁周这样想着，全然没有注意到，再次亮起的手机屏。 「行了，也不强留你了，」余翎说着看了一眼手錶，又向窗外瞟了眼，「明天的生日派对，我已经把地址发你了，一定要来哦。」 祁周顺着视线看去，才发现那里不知何时，停了一辆车，应该是余家派来接余翎的。 他答应道：「好。」 余翎起身离开时，并没有注意到走时掉落的东西，而那个东西不偏不倚的落在祁周脚边。 原本打算起身叫住余翎的，可是祁周却在看清那个东西时一愣，那是一枚纯银戒指，只是在他低下身拾起戒指时，看清了刻在戒指上的一行字幕——all。 是季湛盛和他一对的情侣款戒指。 第66章 戒指 那个被他丢弃过的戒指。 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余翎的身上？ 过了片刻，直到余翎彻底离开，他也没有开口叫住，而是将那一枚戒指收入了衣服里。 即便一切都解决的差不多了，祁周也没有选择回公寓，而是忽略未接的三次来电，给陈渊景打了过去。 电话拨通没一会，就被那边接通了。 「我没看错吧，你居然捨得给我打电话了。」 祁周直接道：「能出来吗？」 「不是，我现在还在医院守着凌初，你约我出来要干什么？」 「吃宵夜，来不来，」祁周言简意赅说着，「等会儿吃完宵夜，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凌初。」 陈渊景顿住了一会儿，才回应道：「好，那就在医院门口吧，我知道一家店子不错。」 「好。」 电话挂断，两人在医院楼下汇聚后，陈渊景很自然地带起了路，直到进入烧烤摊，找到合适的位置坐下。 「你突然找我出来是不是有什么事，」陈渊景似乎找就注意到他的不对劲，试探道：「不会又是和季湛盛有关系吧？」 祁周瞅向他，没有回应也没有否认。 陈渊景自然明确了他的意思，眯了眯眸子表情严肃，「看来和他有关……你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祁周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道：「他包养了我。」 「嗯，然后呢？」陈渊景神色一脸严肃，顿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后，细眯的眸子渐渐睁大，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季湛盛，他、他包养了你？！」 信息量太过大，让他一时没控制住音量，彼时周围所有的视线，都朝着两人看来。 祁周撇头扶额。 陈渊景后知后觉注意到周围的目光，压低了音量道：「不是，他为什么那样？」 「重点不是这个，我们不过是因为各取所需定下的协议关系，」他淡淡的诉说着，脸上看不出一丝多余的情绪，「余翎你还记得吧。」 「你说的是余家那个omega少爷？」陈渊景寻思了会儿，「他怎么了？」 「他回国了。」 「他回国了？！」陈渊景惊讶道：「我记得他有段时间和季湛盛可是如胶似漆，现在回来不会是想和季湛盛重续前缘吧。」 祁周大概早就料到了，他会有这样激动的反应，所以也只是出声制止道：「你先别那么一惊一乍。」 提醒过后，陈渊景终于收敛了几分，「所以，你这次找我来，也是因为这个事？」 祁周准备开口前，略微扫视了周围一眼，确认没有人注目了。 第94页 他才开门见山道：「具体的来说，是因为余翎这一次回国，我在他身上发现了，以前属于我的东西。」 「什么东西？」 「是一枚季湛盛曾送给我的戒指。」 陈渊景的眸子猛然睁大，大声道：「什……」 可说到一半，转念想起不能引人注意，硬生生压低了音量，才将后半句话缓缓说了出来，「季湛盛居然送过你戒指？！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余翎的身上，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祁周则是直接将戒指拿了出来，放在了桌面上。 「没有错，戒指上刻着一样的字母，jzs。」 陈渊景拿起桌面的戒指，看了一会儿后，又回眸瞅向祁周有些犹豫，「你这个问题，或许应该问问季湛盛，只是你们现在的关系……」 一份包养协议而已。 「我不会问他，」祁周知道，就算问了季湛盛也得不到结果，他丢弃的戒指出现在余翎身上，只有两种可能。 祁周一直都知道，季湛盛当年送给他的戒指，其实是情侣款，虽然只是定制的，但这定制的品牌他也听说过，只出情侣款。 要么就是当年他丢弃了戒指，然后余翎恰好捡到了戒指。 要么就是季湛盛把自己的戒指，转手送给了余翎。 第一种太过巧合，而第二种在他们当时如胶似漆的关系里，季湛盛就算把戒指送给余翎也不为过。 第67章 勾引我？ 而他与季湛盛定下的合约，本来就是各取所需，他们都是明智的人，祁周也不会蠢到，拿着情人的身份去质问。 余翎的生日宴要举行，他不得不先放下手头的事，和陈渊景在宵夜摊分开时，在马路口前被叫住了。 他回眸，便看见路灯下，陈渊景神色冷峻了几分，嘱咐道：「祁周，如果你想摆脱季湛盛，我可以帮你。」 即便是相处了这么久，祁周也没有想过，陈渊景会向他伸出援手。 祁周先是一愣，随后缓缓一笑，「不用。」 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拒绝，陈渊景一声嘆息，只好道：「那你早点回去。」 祁周并没有忘记答应要看凌初的事，只是低头一看时间时，已经显示是凌晨一点，余翎的生日会要去，他只能先换个时间看凌初。 「我下次来看凌初，」离别时，他不忘解释一句。 陈渊景则是点了点头，「你下次来，也要避开他甦醒的时候，不然可能会像那天一样，过于激动。」 「好。」 -- 奔赴余翎的生日宴时，祁周随便挑选了一件白色西服，他到达地址楼下时，只看见门外停着满是豪车，这次宴会余翎邀请的，必定都是一些世家的alpha和omega。 走到门口处时，祁周被身着礼服的迎宾omega拦住，「不好意思，先生，您这边有邀请函吗？」 他和余翎本来就是口头约定，又怎么会有邀请函。 直到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他是我带来的人。」 祁周顺着声源转身看去，来人身着灰褐色的简约西服，而领带扣处，却扣着一枚价值不菲的定制胸针，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透露出几分盛气凌人，矜贵又耀眼。 ——是季湛盛。 迎宾omega见状退后一步，谦卑礼貌的鞠躬道：「原来是季总的人，里面请。」 虽然知道季湛盛会来这次宴会，但祁周没想过两人会以这种方式相见，他一时僵持在原地，而直直季湛盛走到他面前，轻言淡语：「为什么不和我一起。」 话语中含着丝丝嗔怪，眉眼里却没有丝毫温度。 祁周却有些好笑道：「和你一起，让你心上人误会了，怎么办？」 毕竟两人之间的关系，依旧是上不了台面的事，对于刚刚回国的一无所知的余翎，就算他们要和好，他也没有阻止的身份。 季湛盛却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在意，眉梢微挑，「你好像对我和他的事，很感兴趣？」 祁周撇开眼，不在去和季湛盛讨论，先一步踏入了会场中，步入电梯时，即将关上的门，被季湛盛一手而拦。 电梯门再次打开时，他不紧不慢地走进电梯，站在了祁周的身旁，待到电梯门关合上。 季湛盛语调轻佻，意味深长道：「祁大少爷这是——吃醋了？」 说到一半时，故意拐了个小弯。 面对他的刻意挑唆，祁周深呼吸了一下，并没有接他话的意思。 当电梯门再次打开时，映入眼帘的却是最不该出现的余翎，看见两人的第一反应，便是扬起了明媚的笑容，并没有察觉两人之间的氛围。 「你们终于来了！」 祁周先一步踏出电梯，也自然感受到了身旁缓缓跟上的步子。 「本来还打算给你们打个电话，问问什么时候到来着，没想到来的这么及时。」 祁周沉默不语，而他身旁的季湛盛，却是很坦然道：「今天你是寿星，祝你生日快乐。」 「对哦，」余翎一脸期待道：「竟然你说我是寿星，那是不是只要我说出的愿望，都能被实现？」 季湛盛只是礼貌的回覆道：「还有什么是余少爷没有实现的，余家家大业大，你就算有什么愿望，余家也会满足。」 余翎跟着一笑，「我的愿望，还真就是余家所无法满足的。」 第95页 「是吗？」 「比如说让我获得中意alpha的真心，」余翎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季湛盛，眼底的爱意好不遮掩，「只是我喜欢的alpha，好像有些不开窍。」 祁周静静地听着两人对话，想办法不让自己被注意到，但在这样待下去，他只会觉得自己像个八百瓦的电灯泡。 所以趁着两人聊天时，特地瞟了一眼季湛盛，发现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后，偷偷的挪动步子，就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身后还在传来两人的对话声—— 「竟然那个alpha不开窍，你就换一个，余少爷又何必吊死在一颗树上。」 「我这个人，可是很专一的，而且我不达目的是不会放手的，更何况他身边暂时没有别的omega，看起来很安全，正适合我。」 两人都在绕话，余翎话中明意指的就是季湛盛，就差直接说出他名字了，而季湛盛明显地是在装傻。 太无趣了，他还是走快点比较好。 偏偏这时，一个深沉的温润的声音叫唤道：「哥哥，你要一个跑去哪里。」 艹！ 祁周顿时止住了脚步，像被抓住犯错的小孩，尴尬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回头时还对上了余翎疑惑的视线，和季湛盛那如深渊般的眸子。 「我、我去喝点水……」 「我也渴了，」季湛盛淡淡附和道：「一起去吧。」 话毕，他就转身直接朝着祁周走来，全然不顾身后还在和他聊天的余翎，然后余翎也是很自然的跟着迎上前，「我带你们去吧，这个会场我熟悉过了。」 季湛盛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 但沉默的场面没有人接余翎的话，只会让他无比尴尬，祁周最终只好应下，「嗯，多谢你了。」 明明是季湛盛惹得情债，到头来他却要跟着受罪。 余翎把他们带到了入座台前，座台前的桌面上，便放着摆盘的矿泉水，甚至也有饮料，酒水。 做戏做全套，祁周虽然不渴，也只好拿起一杯饮料椰汁喝下，但身旁时不时的注视，实在是太过强烈，让他喝掉一半就放下了杯子。 看着杯子中乳白色的椰汁，他皱了皱眉，早知道开始就选矿泉水了。 就在此时，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就在祁周疑惑时，季湛盛拇指温柔地擦拭着他的嘴角处，语气中带着一些沙哑无奈，「椰汁留下来了。」 待到季湛盛收回手指时，祁周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余翎在这时一声噗呲笑了，「祁周你们兄弟关系真好，看来不在的那段时光里，阿湛就和你玩得最好了。」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关于他和季湛盛的禁忌关系。 在余翎看来，alpha和alpha又怎么可能相恋呢。 「你的父亲在找你，」季湛盛叙述着，两人才顺着他的视线抬头看去，一个中年优雅的先生视线注视着这边，看余翎抬头后，只是微微招了招手，没有说话。 「不好意思，我要先失陪一下了。」 余翎看起来很急，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祁周以为余翎离开后，季湛盛便不会那样缠着自己，用他来做二人的电灯泡拉开距离，却没有料到余翎离开后，季湛盛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就像现在，他能感受到一只不安分的手，已经攀附上了他的腰部。 「你刚刚在勾引我，」身体贴合，祁周被季湛盛半围绕在怀中，鼻息一点点喷洒在他耳尖，「祁周，你是故意的。」 第68章 协议关系 祁周微微一颤，没有料到他会胆子大到在余翎离开不久后，就贴上来。 「你疯了？」 为了不被注意，祁周压低了音量。 「你在怕什么，」季湛盛没有因为他的责怪远离，反而更加肆无忌惮的贴近，「怕我们被发现，还是怕余翎知道什么？」 他每说一句话，都在碾压着祁周的每一根神经。 季湛盛从来都不怕，他没有一丝的顾虑，只是将他摆在一个尴尬的位置，戏嚯地看他出丑。 每到此刻，祁周就会厌恶自己，连带着讨厌上天对他的不公。 「放开。」 祁周淡淡的说道，语气上却没有了那份强硬，更多的是无奈。 因为他知道，越是强硬，只会引起季湛盛的逆反心理。 「你很排斥我，」季湛盛终于缓缓地松开了手，但眸子里满是无法遮掩的侵略性。 「没有，」祁周不适的撇开眸子。 可就是这一撇，让他看见了人群中，那个停顿的身影，以及那一双冰冷恶寒的视线。 祁周下意识直接推开了季湛盛，而他不会看错，那个人就是余翎。 不同于祁周的惶恐，季湛盛的双眼没有丝毫波动，话语中带着趣味性，「被余翎看见了，你就这么怕他？」 祁周无心回应他的挑逗，再次回眸望向人群时，早已经没有了余翎的身影。 季湛盛跟着回头看去，却没有发现任何余翎的身影，垂眸有些轻佻道：「祁周你的胆子，越来越小了。」 在后来的生日会中，祁周都有季湛盛刻意保持距离，而那个人群中余翎的模样，让他更是记忆犹新。 后来，直到余翎的生日会结束，也没有再见他出现过。 但祁周很确定，他和季湛盛暧昧的画面，绝对被余翎看见了，即便那只是一瞬间，但也绝对不会是错觉。 第96页 手机铃声忽然想起，祁周垂眸看清了来电号码，是余翎。 犹豫了片刻后，他最终接通电话。 「所以是你喜欢季湛盛？」 祁周怔愣。 「我都看见了，祁周我想和你谈谈，走廊外的阳台处，我等你。」 他没有回应，余翎却再次道：「我最近掉了一个东西，或许你会对那个感兴趣。」 电话被挂断。 祁周回眸看了眼人群中的季湛盛，最终趁着他不注意时，离开了生日会的场地。 来到阳台处时，他正好看见余翎清瘦的身影，站在阳台旁，甚至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听见了余翎的声音。 「来了？」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祁周沉默地看着他，也确实没有任何好解释的，他和季湛盛的关系，只会比余翎想得还要复杂。 「我一直以为你能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和他都是alpha，所以我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但是今天……他对你的一举一动明显越界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余翎，」祁周干脆坦白道：「我和他的关系，远比你想得复杂。」 「能有多复杂？」余翎自嘲一笑，「你们两个alpha，他还能强制你不成，你们顶多也算你情我愿。」 确实也算得上你情我愿，只不过是协议关系。 「祁周，我有听说过你以前的风流往事，也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对于季湛盛不过是玩玩而已，」余翎抬眸直视着祁周，放柔了声线道：「而他对你，顶多也只能算上不甘。」 祁周无话可说。 但余翎却道：「我最近掉了一枚戒指，那一枚是阿湛在情人节送我的定制款，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见？ 我们本来都订婚了，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误会，我和阿湛早就是合法关系。」 情人节的定制款，祁周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所指的戒指是什么，但那一枚戒指，分明就是在他生日那天，季湛盛送给他的礼物。 「我不知道，」祁周还是说了违心的话。 「祁周，」余翎却淡淡一笑，只是眸子里却毫无笑意，「你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季湛盛吧？如果喜欢，你又怎么捨得把他送你的东西全部丢掉。」 祁周一愣，他对视上余翎狡猾的双眸，「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其实你和阿湛的异常处，我早就发现了，我只是好奇，好奇如果我不拆穿，你们又能装多久。」 余翎说着摇了摇头，「但是没想到，你比我更能演。」 「包括那些你丢掉的东西，你以为包含着那一枚戒指，会凭空再次出现吗？」 「难道都是被你捡了？」祁周有些不可思议插话。 「切，谁稀罕捡你丢的东西，」余翎干脆也不装了，直接翻了一个白眼，道：「那些东西都被阿湛捡回去了。」 「你说什么？」 「我说，你丢过的那些东西，全都被阿湛捡回去了，」余翎有些无语的重复了一遍。 第69章 「你蛮渣的」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余翎看着祁周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有些嘲讽道：「不过你丢的时候那么爽快，也根本没有想过重拾那些东西，它们对你都不重要不是吗？」 祁周沉默着听他述说，即便不爽却没有一丝反驳的理由。 余翎看向他，借着灯光将他从上到下审视了个遍，「其实我也挺不明白，阿湛到底喜欢你什么？在我看来，你蛮渣的。」 「所以呢？没有其他话要说的话，我就是先走了，」祁周不想在和他纠结，转身就想离开时，却被叫住。 「祁周，」余翎的声音很冷漠，「我知道你的目的，你不就是想重新建设起你们祁家的公司吗，我可以帮你，无论是资金还是人力，我都不比阿湛的差。」 这句话让祁周顿住了脚步。 「我知道你不喜欢阿湛，而你和我合作，唯一的要求就是离开季湛盛，我会帮你完成后续的工作。」 这个条件，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对于祁周都是百利而无一害，既能重振祁越集团，也不用再和季湛盛纠缠。 alpha之间的共同属性，早就让他厌倦了被欺压的感觉。 但是……对于余翎他并不相信。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质疑，余翎走到了祁周的面前，拿出手机点开软体后，道：「我早就准备好了电子合同，如果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这具有法律效力的合同文件。」 祁周甚至没有说什么，余翎就已经把手机递到了他的手里。 「如果不放心，我可以发送一份附件给你，在你看清上面的条约后，再来找我。」 他只是简单的过目了一下，确认条约后，淡淡道：「我可以答应你。」 答应得太快了。 这远远出乎余翎的意料外，他以为按照两人的关系，至少要几天之后才能得到答覆。 可祁周却毫不犹豫道：「你来负责后续的资金人力，我不会再和季湛盛有任何联繫，但是后续的事情需要你自己处理，我不能保证……是他主动找的我。」 在把所有说清楚后，余翎脸上难得浮现了一丝笑容，「祁周，你远比我想的要冷漠，要现实。」 祁周不可置否。 利益面前，对于季湛盛他顶多是点愧疚。 第97页 「不过签订合同前，」余翎看了眼自己的无名指，淡淡道：「你是不是应该先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那一枚刻有字母特殊含义的戒指。 协议签订以后，他不会再和季湛盛有任何关系，也不用再遮掩着两人见不得光的关系，这一枚戒指对于他来说，也只不过是多余。 这样想着，祁周缓缓拿出了戒指，但真正交到余翎手中时，他心跳才后知后觉地顿了一下。 与此同时，原本寂静的晚夜中，响起了一声又接着一声的掌响。 「啪……啪……啪……」 偏偏是那个最不该在此时出现的人，却不知何时站到了阳台的街道口前，看着两人的眸色中在灯光的倒影下，显得冷漠异常，可嘴角却浮现出微微弧度。 「原来是在谋划离开我？」他的话语中带着趣味性，「余翎，他就这么值得你出钱，从我身边带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对他起了心思。」 此时的余翎已经愣得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季湛盛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在这里待了多久，听到了两人之间的多少对话…… 而祁周也没比余翎好多少，他原本悄然燃起的希望，在这一刻全然湮灭。 逃离季湛盛就好似被下了诅咒，这辈子也不可能实现。 「还是说……你们要当着我的面，把合约签订完之后，才会离开？」 一语惊醒梦中人，余翎立即开口解释道：「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阿湛我只是替你不值得，他根本就不在乎你。」 他说着，几步上前走近到季湛盛的面前，面上刚刚与祁周谈判的势力全然不见，换上一副讨好又疼惜的模样。 祁周却显得有些侷促，他脸上有些无法遮掩的尴尬，还有窘迫。 投机取巧不成，却被抓了个现行。 在明显感受到季湛盛投来的视线后，他心虚的垂下了眸子。 协议是达不成了。 他却没能躲过季湛盛的质问：「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没有回应，只是漫长的沉默。 余翎见状，立即打破尴尬，劝说道：「阿湛没事的，他如果实在想离开你就让他离开好了，强扭的瓜不甜。」 偏偏此时，祁周又看向余翎出声道：「你刚刚说的还做数吗？」 第70章 「没有爱过你。」 一时间无比沉默，没有人回应他。 余翎则是一直注意着季湛盛，这个问题问出，他的眸色更冷了几分，就那样淡淡看着祁周，也不说话。 祁周自然察觉到了氛围不对劲，但他已经迈出了那一步，更没有收回的余地。 他只能道：「东西给你了，是不是也算我们达成协议？」 气压下降的厉害。 祁周刻意不去看季湛盛，他越是回避，就越是能感受到一束强烈的视线，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看穿一般。 依旧如刚才一般，余翎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面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僵硬，甚至微微摇头来提醒他。 祁周就好像下定了决心，不顾一切道：「该醒了，季湛盛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也不喜欢alpha，不喜欢你给予的所有，包括你的情感。」 那些曾经如恶咒般的誓言，两人因为赌约而纠缠至今孽缘，早就该结束了。 祁周刚说完，却又觉得自己自作多情，季湛盛现在又怎么可能还喜欢他？ 不过是为了报复，为了好玩而已。 却在片刻之后，得到了回应。 「呵，」只闻季湛盛轻嘲一笑，又道：「我以为你能和我坚持一年，没想到你连装都不愿意。」 原本沉闷的氛围，被他这一句话，压的更是死寂。 祁周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是凭藉着灯光，将视线锁定在他的胸口处，逃避的向下移开视线，却不偏不倚地看见了那个在他手腕处的手錶。 那是一个名牌的手錶，却早已过时了很久的款式，是在那一段不堪回首记忆里，他亲自赠予季湛盛的表。 那个时候，他们截然不同于现在，季湛盛是无依无靠勤学俭用的乖巧学生，而他是名流世家的纨绔子弟，是无聊到会因为一个赌约，特地接近甚至包养季湛盛的花花公子。 alpha又不像omega那样，想断就断了，能有多麻烦。 如果是在以前，他会这样想，但今时不同往日，祁周也早已不是那个世家少爷，只不过是想挣脱牢笼的囚雀。 「如果是那样，我放你走。」 他这句话说得平淡。 祁周有些不可思议的抬眸看去，大抵是没想到，这句盼了很久的话，会被他轻而易举的说出来，更没有想到是那样轻巧。 轻巧到，那些往日的癫狂，不是季湛盛一样。 但偏偏是下一句，让祁周彻底心如死灰。 「按照你所想的那样，我们合约中止，你可以继续寻找你的下一个合作方，而我再也不会和你有任何瓜葛。」 季湛盛并没有让他如愿，即便是转身离开之前，还是对着余翎，特地放大音量说了句话。 「不过，你父亲的公司早就在前段日子被我收购，包括你所享有的股份，也早就被转让了，所以如果你想帮他，倒不如想想自己。」 直到脚步声渐行渐远，他修长的身影消失在廊道。 祁周万念俱灰的看向余翎，可迎来的只是一张比他更为苍白的脸颊。 第98页 -- 宴会早就结束了。 余翎离开时，只落下一句，「对不起。」 那些参加宴会的人也纷纷散去，而祁周依旧站在阳台上，看着一辆辆驾驶而去的车辆，心中一片茫然，与之更多的是绝望。 他太过低估了季湛盛的实力。 阳台的地面下，是被他随意丢弃的一个又一个菸头。 而在这不久后，祁周很快收到了一条简讯，他不耐烦地打开锁屏，看着银行发来的一条消息。 [您好，您帐户0361已被冻结，由于身份认证异常，很抱歉对你带来的不便。] 这张卡号是季湛盛的卡号，而那些存在里面的钱，也不过是当初他们条约签订后，在情人关系上季湛盛给予他的费用。 「倒是断得挺绝，」祁周一边嘲着，一边单手扶额。 季湛盛断了他的资金，两人合作也中止，他没能和余翎谈成，又偏偏这个时候季湛盛出现了。 这一日的落败，让他恐惧不安，也不知所向，除了季湛盛的公司，还有那一套两人住过的别墅，他不知道能去哪里。 祁周的帐户被冻结了，跟着季湛盛出来时，更没有带上一文钱，两人在一起时，他从来都不需要担心钱的问题。 但是现在他站在十字路口旁，看着飞速驾驶而过的一辆辆汽车，被现实狠狠地教训了。 他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00:23，手机电量也早就跳到了11%。 祁周在联繫人列表翻了又翻，却没有能够打电话叫来接的人，祁郁北要照顾阿姨，而陈渊景也要看着凌初。 …… 祁周忘了他是如何度过那个夜晚的，只记得走了很久，吹了很长时间的冷风，人越清醒就越是后悔宴会上的一时冲动。 他最终走到了别墅前，可在门外站了半天，也没有按下门铃。 不知过了多久，祁周已经站得有些麻木，正准备在门前坐下时，门恰好被打开了，但开门的却不是季湛盛。 是余翎。 他的面色惊愕撞上祁周时，还颤了一下，身上混杂着祁周在熟悉不过的香气，那是专属于玫瑰花信息素的芳香…… 是祁周曾与季湛盛热情相拥时，季湛盛会情不自禁释放出的浓烈玫瑰花香，是在次次对他进行强制标记时，注入到他颈后的信息素。 「你、你怎么在这里。」 祁周经历短暂的短路后，后知后觉回应道：「我来拿东西。」 与此同时，屋内悄然传来那个熟悉而冷漠的呵斥声，「滚——！」 「咯噔。」 祁周只感觉心跳恨恨地漏掉了一拍，以前季湛盛从来就没有对他这么吼过，大抵是习惯了一个人的温柔相待，现在才会感觉如此陌生有落差感。 也是，他和季湛盛早就断绝了关系，协议因为他的自作聪明，早就取消。 余翎即便是他的新欢，也没什么。 此时的天空下起了微微细雨，伴随着祁周复杂的情绪，发出密密麻麻的雨点声，他的发丝被渐渐打湿，眼前泛起了一片雾水。 每一根神经都在彼时无比绷紧，直到刚刚他还一直以为，这次只不过和以前一样，他犯了一个错误，只要找到季湛盛，再和他谈谈条件就好了。 他只要保证以后不离开，不再犯错，求和就好了。 但雨水越下越大，祁周的脸早已被打湿，别墅屋内却再次传出一声戾吼，「让你滚！听不见吗！！」 防线崩塌，他高估了季湛盛对自己的容忍度，也终于忍不住转身跑了出去。 雨水淋湿了他的衣服，偏在这个时候，祁周脚底一滑，膝盖划过小石头，割出一道口子，火辣辣的疼痛一瞬即逝，鲜红的血液顺着雨水下沿。 这是他最狼狈的一刻。 他好像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也察觉到了那一束炽热的视线。 季湛盛想再践踏他一次，祁周偏不给他这个机会，双手撑起地面，强忍着痛苦站了起来，他甚至不顾刚受伤的腿，死撑着面子小跑着离开。 他们彻底完了。 这是祁周在三个星期后，没有收到季湛盛的任何信息，确认的。 祁周又回到了当小服务员的职位，每天重复着日复一复的忙碌，瞒着弟弟和阿姨。 虽然他和季湛盛关系算是断了，但阿姨的医疗费用，却从来没有被断过，依旧和以前一样，每当他去往医院缴费时，医生都会告诉他已经有人缴费了。 只是重振祁越的想法，再也没有机会达成，他得罪了季湛盛，也算被整个商界拉入黑名单。 陈阿姨有时会问他关于祁越的事，他也只能支支吾吾敷衍过去，底层的生活并不难以适应，没有了债务，他也比较轻松地活着。 医院的走廊座椅上，祁周看见缓缓走来的祁郁北，悄无声息的掐灭了手里的菸头，道：「你怎么出来了。」 祁郁北看向垃圾桶上的沙盖里，几乎满了的菸头，「哥，少抽点菸，你最近抽的太频繁了，」 「是吗？」祁周半笑着回应。 「哥，你其实没有金钱重振祁越吧，你和季同学也早就断了吧。」 祁周一愣，沉默的看着祁郁北。 两人眼神相视，祁周心虚地撇开眸子，没有掩饰道：「你怎么知道的。」 「哥，」祁郁北却安慰道：「其实没有关系的，你已经做得很棒了，你应该去做一些你喜欢的事。」 第99页 「我喜欢的……」祁周嘟囔着重复这一句话，却在脑海中浮现出一丝季湛盛的画面。 以前没能逃离季湛盛之前，他总觉得季湛盛就是恶魔，会给所有人带来不幸，甚至纠缠在他身旁，也是为了惩罚他上学时犯过的错。 可是，当他真的摆脱了季湛盛之后，夜晚的梦里却时常会出现……这个以往避之不及的恶魔。 梦里。 他问季湛盛喜欢什么类型的omega。 季湛盛脸上挂着如初见般，美好纯真的微笑，双眸温润的望着他，「我知道我喜欢什么类型的了。」 他说：「我喜欢你，祁周。」 第71章 再无瓜葛 「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客厅的电视机上播放着採访桥段，祁周懵懂的缓缓醒来，没有阳光温暖的午后，有的只是在昏暗出租屋内，被落下的自己。 他翻开手机，没有一条简讯。 在刷了几条视频后，却听见了电视机里传来的新闻播报声——「近日，陌云集团旗下新创立的祁越正式上市，据可靠消息报导，掌权人将与其分公司扩展房地产业务，这不禁令人联想到以前的『祁越集团』……」 祁周的指尖顿在屏幕上，新闻中的每一个字都无比刺耳，更让他神经崩断的是，季湛盛虽然终止了与他的合约，却依然以「祁越」的名义上了公司。 疯子。 祁周翻出手机那个熟悉的微信头像，打在输入盘中的字删删减减，原本气愤的一长段话语，却在发送出去那一刻，变成了简单不过的三个字。 [为什么？] 十分钟过去后，没有回覆。 以前他只要发出，哪怕是一条消息，季湛盛都会秒回，但这一次他拿着手机，等了一天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祁周休了一天假，把自己锁在出租屋内，待了一天。 他不服气的又发了一条消息，[你是故意的，为什么要那样做？] 依旧没有回覆。 他看着干净的对话框，像是赌气一般发送消息，[是为了惩罚我？] 可越是没有回应，祁周的心里就越是焦虑，甚至开始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和季湛盛鱼死网破，只会让他陷入困境。 与此同时，即将熄灭的手机屏突然闪了起来，祁周看着弹出的来电联繫人：祁郁北。 在片刻犹豫之后，他接通了电话。 「哥，」电话那头的声音，气息并不稳定，祁郁北深呼了一口气，难以遮掩哽咽的气息，「妈死了。」 …… 一切转变都发生得太过快。 祁周匆匆忙忙赶到医院时，甚至没有来得及看看陈阿姨的尸体，只看见走廊上埋头掩面的祁郁北，他的身躯微微发颤，脆弱又无助。 他放缓了脚步走上前，沉闷的心情，连带着声音微涩，「小北，人要向前看，陈阿姨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 听闻声响，祁郁北缓缓抬起头来，看向祁周的眸中含着泪水，像是迷路的孩子一样，「哥，我们再也没有妈了，什么都没有了。」 祁周不是一个很会安慰人的人，所以他只能压制住低落，说出一句自己都不会相信的话。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陈园死了，死前也没能看他重振祁越的辉煌……是带着遗憾离去的。 下葬的那天，除了举办仪式的人，家属只有祁周和祁郁北两人。 他们站在立碑前，看着碑上贴着的照片，久久未有言语。 祁郁北将手中的一捧菊花，轻轻地放置在了立碑之前。 碑位和下葬费都一笔不小的费用，祁周为了填补上这块漏洞，忙了好一段时间，当钱赚得差不多时—— 祁郁北却道：「哥，那些钱都被季同学付过了。」 得知这条消息后，祁周愣是失眠了一个晚上没有睡着，他想不通，季湛盛究竟为什么在耍了他后，又帮助他。 或许，季湛盛对他还有意思，不然为什么会大费周章的做这些。 即便是他实在不喜欢季湛盛，可是知恩图报，祁周还是决定当面和季湛盛说清楚一切，好点。 两人竟然要断就断得干净些。 可是，当祁周真的到了季湛盛的别墅前，打开门走出来的却是一对中年夫妇，他们一脸懵懂的看着祁周，询问着他要找谁。 「季湛盛。」 「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先生你是不是找错了？」 「这里之前住着一个alpha，长得很帅，你们真的没有印象？」 祁周对于这一块地绝对熟悉，他又怎么可能找错，正当他打算再次询问时，得到了回应。 「你说的不会是前房东吧？」夫妇中的omega若有所思道：「之前他是住在这里，可后来我们交易成功后，他就把房子卖给我们，自己出国了。」 「他出国了？」 这是祁周从未想过的结果，回归的路途上，他再次点开了那个微信聊天框，还是没有任何回复。 思绪混乱如麻，季湛盛这分明是在躲他，他就有那么讨厌？甚至不惜让他立即出售两人待过的别墅后，又飞出国。 闹掰了三个星期，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让祁周到此刻都记忆犹新。 尤其是那句——「再也不会和你有任何瓜葛。」 至少这点，季湛盛做得很好。 第100页 第72章 「陪我下地狱。」 「祁周，凌初这段时间非说要见你，跟发了疯似的，到处乱摔东西，昨晚打了镇定剂才睡着，你今天有空吗，过来看看他吧。」 祁周沉默了片刻后，才淡淡的回应道：「我知道了。」 「行，」电话那头陈渊景又道：「你到了直接上来吧，我们就在住院部的705号房，我暂时离不开。」 「好。」 「那就先挂了。」 祁周看着被挂断的手机，不仅陷入了思绪中，曾经他和陈渊景无话不谈，但自从凌初住院后，他们两人的联繫越来越少。 一个为了生存，一个为了照顾病患。 刚好今天是发薪日，下班了可以去看一下凌初。 只是等他真的到达了住院部的病号房前，却没有丝毫勇气推开房门。 距离凌初醒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又无数次机会看望，但都没有一次是真正走进去过，始终不知道如何面对凌初。 「为什么不进去。」 祁周再次回过神时，身后传来一个虚弱细腻的声音，他回过身时，才发现不是别人，就是他要看望的凌初。 凌初面色病态地苍白，脸上却挂着一丝微微地笑，「是怕我吃了你吗？」 「不是，」祁周瞥向别处，立即解释道：「我只是……只是……发现忘记买水果了。」 「说谎，」凌初淡淡地拆穿，道：「祁周，我们都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你还是没有变，一说谎眼神就会缥缈。」 祁周有几分尴尬，最后才不好意思道：「抱歉。」 「噗——」 凌初微微勾唇，竟被他一系列的反应逗的笑了出来。 他看起来很平淡，说话的逻辑也很清晰，并没有到陈渊景所说的那种癫狂。 这不禁让祁周愣神。 「行了，先进去吧，」凌初一声提醒，祁周也跟着上前。 凌初上了病床，而祁周只是坐在病床前的座椅上，沉默了一会儿，祁周看了周遭一遍，找话题道：「陈渊景呢？」 「他去买中餐了，应该等一会就回来了。」 窗外的阳光微微照射进入房间，洒落在凌初蓝槓病服上，祁周这才发现凌初瘦了很多，病服穿在他身上还显得大了几码的样子。 而那微微敞开的领口，却将那些标记的疤痕露出稍许。 祁周捏紧了手指，刚打算撇开眸光时—— 凌初却及时的伸手将病服的扣子扣了起来，他干咳了两声后，「刚刚有些热，没有注意……这些疤痕看起来，是不是很吓人？」 「没有，」祁周用着安慰的口吻道：「你的皮肤白。」 但他又怎么会忘记，那次在废弃钢厂里，凌初向他露出的那些伤疤，一个omega身体上却全是alpha留下的强制伤痕。 他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和自己脱不了关系，本该在这个时间明媚绽放的omega，却因为他的贪玩，捲入了那次事件。 或许……早就应该和季湛盛分开了。 「其实我很喜欢你。」 祁周愣神中回眸，懵懂的与凌初对视，脑子里更是一片雾水。 「祁周，」凌初面上依旧带着那一份缓和的微笑，「即便到了现在，我也还是喜欢你。」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表白，祁周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的睫毛颤了颤，他以为凌初至少应该会恨他，就算不恨，也不会想再看见自己。 但凌初见他不知所措的模样，笑得反而更加明媚灿烂了，「你看起来很紧张。」 祁周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凌初，我只是把你当朋友……」 「朋友吗？」凌初好似故意道：「但我可听陈渊景说，你以前承认过——你喜欢我。」 「以前……」祁周顿了顿，最终还是道：「我确实说过，但那只不过是因为一场游戏，就算以前我对你有感觉，那也只是那段时间，现在我们只是朋友。」 他解释完后，凌初却更加有了信心。 「竟然你说以前有感觉，那我们试一试也无妨，更何况你和季湛盛不是也分开了，你还没有发现吗？ 祁周，季湛盛根本就不爱你，他是一个alpha，所以他才更懂得如何欺辱另一个alpha，打着帮你重振祁越的名头胁迫你，但现在呢？他还不是抛弃了你，他只是在报复你。」 祁周听的沉默，本以为对于季湛盛心底早就是一潭死水，但当凌初把这些事一件件捅破，他却能清晰感受到心脏处，传来一丝不该有的刺疼。 「季湛盛只是为了报复你，只有我是真的爱你。」 凌初的每一句话，都压的祁周喘不过气来。 他有些迷茫地看着凌初，但即便是那样，他也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因为季湛盛想要报复他，不爱他，这些早在他的预料中。 越是这样想着他的手指就捏的越紧，而就在他失神时，凌初却下了床缓缓地走到他面前。 直到两人离近后，祁周才感受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很淡却让人闻了尤其的安心。 「或许，你应该找个omega，谈一段正常的恋爱，试试我，怎么样？」 祁周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催眠了，即便是有信息素絮乱症，凌初身上的气味，却能很好的安抚他，没有丝毫不适。 不同于每次被迫接受季湛盛时的痛苦沉沦，omega才是能够满足他的存在。 第101页 alpha的本能告诉他，他还是渴望omega。 然而就在他呆愣时，凌初却突然弯下了腰，朝着他的唇瓣不偏不倚地亲吻了上去，祁周的眉睫颤了颤，他只感觉到一片柔软。 「碰——」物品落地的声响。 祁周瞬间清醒，连着退后了身躯，朝着门框看去，陈渊景张大了嘴，惊愕地看着两人。 而他的身旁站的还有一人，那人面色黯淡，眸光冷冽的要将两人当场撕碎一般，季湛盛开口即是讽刺，「祁周，你可真是会玩，就这么迫不及待，下家都找好了。」 不知怎的，祁周感觉胸口好像堵了。 他下意思想解释，可季湛盛眼眸瞥向他时，内里多了一丝嫌弃厌恶，好像是看见了什么最噁心的东西。 「竟然已经有新欢了，」季湛盛转过身去，声音低沉得可怕，「我就不参与了，没有当电灯泡的爱好。」 祁周甚至来不及制止，就见他离去。 -- 离开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步入黄昏。 他不清楚，明明已经得知了，季湛盛出国的消息，他又为什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回家的路途中，脑海里却一直回想着他的那个眼神，季湛盛从来没有用过那种厌恶的眼神看他，就像是看下水道里骯脏的老鼠。 祁周心里堵得慌，他拿出手机试着给季湛盛发去消息—— [睡了吗？] 在延迟了一会儿后，他看见了一个红色感嘆号，和一排提示。 需要好友验证。 ……季湛盛终于把他删了。 那原本堵着的心，好像在这一刻得到了原因，他又试着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 永远得到的是无法拨通。 手机号也被拉黑了。 以前，从来都是祁周拉黑别人，直到这一刻，他体验了一回。 又失眠了。 第二天，他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了班，但因为精神不在状态，被经理叫进了办公室骂了一顿，扣除了半天的工资。 终于坚持到下班，祁周回想着这些天经历的种种，在路边的小卖部买了几瓶酒，一边喝一边走，再次回过神时，居然不知不觉走到了那一条熟悉的小巷口。 这是旧城区，唯一没有被翻修的地方，也是凌初发生事故时，经历的地方。 一切罪恶的原点。 他有些站立不稳，头晕目眩中，祁周好像看见了事故发生前，待在这里的凌初，他拼了命地拉起他的手，带着他一路小跑，说要救他。 可是，等到再一回眸时，那个被他「救出来」的凌初又变成了季湛盛，他用一双冰冷厌恶的双眼看着他。 「演什么，你觉得这样，我就会再被你骗？」 祁周顿时哑口无言。 而季湛盛看着他牵着自己的手，一个使劲便将他甩开，祁周却因为惯性和酒精上头，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了墙角处。 祁周眼前起了一片水雾，他想要使劲看清面前人的脸，想知道他究竟是季湛盛还是凌初，却如何也看不清楚。 只是感觉头皮发丝被牵扯，传来的一阵疼痛，那人用着最低劣的口吻，「你就该陪我下地狱。」 即便头脑不够清醒，祁周却疼得面色狰狞，他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信息素在攻进他，迫使他承受着不属于自己的部分。 祁周像溺水的鱼，越是想要逃避，头皮却被抓得越紧，身体承载的每一次撞击，都要将他四分五裂。 那个人很凶残，即便是连他微弱的呼吸也要篡夺，比起亲吻，更像是撕咬，血液蔓延到喉咙深处。 这次标记比任何一次都要汹涌，像带着有目的惩罚，疼痛远远超于快乐。 -- 祁周清醒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消失了，他身上的衣服依旧完好无损，只是在站起来时，每一根神经都无比割裂。 全身上下疼的像，被刚刚拼接好一样。 无一不提醒着他，他被alpha标记了，而体下的微微暖意又提醒着他——这个alpha还在他体中结了。 他匆匆忙忙地赶回了家，将全身上下都洗了个遍。 昨天他喝的太多，根本就没看清那个alpha的脸，但他还是知道了是谁…… 这浓郁的玫瑰信息素，将他整个人洗涤了似的，回家的路途不时有人投来异样的眼看，玩味，戏嚯。 无一不在述说着，真是个不知检点的alpha。 「哥，你没事吧？」 祁周刚从厕所洗完澡出来，就看见气喘吁吁推门而入的祁郁北，他一脸担忧着道：「我听楼下的老爷爷说，你身上有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遮盖，像是被打架打输了。」 祁郁北身为beta对于alpha之间的事情并不清楚，也意想不到，那些信息素不只是有打架才能留下。 「没、没事，」祁周不自然道：「我擦点药就好了。」 原本还一脸焦急的祁郁北，在无意中撇见祁周颈部的标记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没有在追问。 回到卧室后，祁周恼羞成怒地给季湛盛发去好友申请，每一条申请都附带着一句话。 [我知道是你，季湛盛，你就是想让我难堪。]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疯子。] [你故意留下那些东西，甚至不顾我的反应，疯了吗？！] 第73章 替身omega 第102页 时间渐渐流逝。 祁周信息依旧得不到任何回应，他试着去找过季湛盛，去他的公司，去那些他们以前去过的地方，甚至在巷口里等过。 但是除了那一夜，季湛盛就好像真的消失了一样。 无论他如何寻找，都没有丝毫音讯。 又是一年过去。 陌云集团越做越大，而在陌云旗下的祁越也跟着霸占了房地产，以现在季湛盛在商界存在是垄断性的强者。 那一份经年的情人合约，被他渐渐放下。 而这一年的时间，对于祁周来说却是过得无比煎熬，他每到深夜总能梦见季湛盛，那些校园时期所犯过的错误，懵懂清澈的眼神在看向他之后，又变得满是厌恶嫌弃。 醒来后，他又会回想起那个在巷口中出现的alpha。 如果不是季湛盛又能是谁？ 他们算是彻底断了联繫。 祁周曾以为，如果两人彻彻底底的分开了，他一定会变成原本那个自由潇洒的多情alpha。 至少和季湛盛分开也不亏，他的债务被还清了，陈园的一切也不需要他操心，即便一切重头来过，他也存了一笔钱。 不需要日夜颠倒，操心一切。 可当那些他以往感兴趣的omega，再次抛来橄榄枝，他却提不起任何兴趣。 不知是因为信息素絮乱症，还是早就玩累了，他好像没有以前那样稀罕omega了，无论这些omega如何漂亮，信息素如何甜美。 「那凌初呢？」 陈渊景的话语将他思绪拉回，「他还是喜欢你，你打算怎么面对他？」 祁周摇了摇头，「我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想耽误他，凌初他……或许应该找一个爱他的alpha。」 「那次你说你嗅到了薄荷信息素的味道，是凌初身上的，后来我问了他，你知道他怎么说吗？」 祁周转头看向陈渊景有些困惑，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凌初不可能还有信息素，但那天他确确实实感应到了薄荷的清爽。 「那不是信息素，是薄荷味的香水。」 原来是香水…… 祁周垂眸苦笑。 两人在沉默了一阵子后，陈渊景道：「祁周，你应该和凌初说清楚，即便是断了。」 祁周自然清楚他的意思，他和凌初也确实该有一个了解了，让他重新面对人生，而不是一心吊在自己身上。 那是一个下午，太阳刚刚落下，天边还有一些暗红色的余霞，凌初没有坐在床上，而是静静地站在窗边。 祁周的步伐很轻，但凌初还是察觉到了，「你终于来了。」 「你在等我？」他有些不解。 「嗯。」 祁周有些意料之外，但却没有说话。 「你一年来的次数屈指可数，祁周，我就那么让你恐惧吗？」凌初说着话，没有回过头，但声音隐隐约约听得出失落。 「对不起，」祁周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觉得自己亏欠凌初，却不知道如何弥补。 「你还是一样渣，」凌初的话说得很轻容，听不出情绪，像是对于某种东西失去兴趣，「你只会逃避问题，以前是那样，现在也是那样。」 祁周有一瞬的错愕，沉默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反驳吗？凌初说得也没什么不对。 「偏偏这样渣的你，我却喜欢上了，」凌初垂眸，背影看上去有些清瘦，「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你有钱有颜，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alpha都要花心，在你还没有注意到我之前，我就开始喜欢你了，那时候我身边所有的omega，都告诉我你是个渣男，所以即便接近了你，我也只是以朋友的名义……」 听着凌初的坦白，祁周默默地垂下了眸，直到凌初说着缓缓地转过了身，道：「但是现在，我不会再喜欢你了。」 祁周却感觉心里一直堵着的路，在这一刻打开了。 「最近我身上的疤痕修复了不少，这一年里，我想通了很多事，那些年轻时犯过的错误，也早就该告别了，祁周你其实配不上我的喜欢，更不值得季湛盛为你做了那么多。」 早就该遗忘的人，早就该放下的过去。 他却在听到的这一刻，不禁掐紧了手指。 「你还记得上学的那个时候吗？你为了躲避舆论，把所有的事都推给季湛盛，甩了他，也断了对他的资助。 因为你的逃避，他成了霸凌对象。」 即使祁周在如何的不去回想，他也无法逃避伤害季湛盛的事实。 「有一件事，他应该一直没有告诉过你，他奶奶病情加重是拜你所赐，」凌初像是为了报复他的无情，将一切事情都在他面前说清。 「是因为你将季湛盛推向风口浪尖，他面临被学校处置，被校长叫到教务处时，无论怎么询问，始终不肯透露出照片里另一个alpha是你，而他奶奶赶到时，陪着他呆了一下午，给校长说尽了好话。 校长都答应了他奶奶，只要季湛盛说出另一个alpha，就免除处分，但他为了保你硬是不说，才气得他奶奶病情爆发。 有段时间你应该看见过他，他的脸上有个巴掌印子，那就是他奶奶打的。」 祁周感觉胸腔传来一阵疼痛，像是被一千根针扎入，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 「还有那个时候他奶奶生病，病情突然加重，甚至一度严重到急需住院，他因为急需用钱，找过你一次，你知道你那个时候在干什么吗？」 第103页 听着凌初的话，他眉毛紧皱，手指掐出了红印，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眼中却不由一阵酸涩。 凌初看着他强制隐忍的模样，有些好笑道：「你那个时候，正当着他的面和我接吻，甚至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祁周就要承受不住这份打击，面对他曾经做过的错事，却也只能发颤着声，「别……别说了。」 他还是不愿意面对。 看着他面上苍白，痛苦又忏悔的样子，凌初却好似找到了报复点，「你现在还没有弄明白吗？祁周，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别……说了，」他用着几乎哀求的声，道：「别说了……」 「祁周，你应该面对这一切，」凌初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做的一切也都是因为你，我甚至为了让他忘掉你，找过omega用信息素勾引他标记，但那也是因为你……因为你的贪玩，才毁掉了他的一切。」 陈渊景听见屋内的争执声，及时推门而入，只看见几乎癫狂的凌初，不停嘶吼着，「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啊——」 而墙角边站着痛苦抱头的祁周，他不停的摇着头，睫毛早已被泪水打湿，只是不停的重复着三个字，「别说了……」 陈渊景见状不对，立即大声唤道：「医生！医生快来！」 -- 医生赶到及时给凌初打了一针镇定剂，而后他们将凌初扶回了床上，陈渊景再次看向墙角时，祁周已经不知何时消失了。 医生再次叮嘱道：「病人精神受了挫折，情绪才会不稳定，你是不是说了什么，被他听见了。」 陈渊景这才想起来，他在与祁周沟通时，并没有注意房内清醒的凌初。 只是见他专心的看着电视，才忽略了两人的谈话，可能早就被凌初听见了。 祁周走了很久，直到天空下起濛濛细雨，他才微微抬起头来，「是在惩罚我吗？」 · 从那以后，祁周再也没有谈过一分感情，对于以往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在他面前提起。 再次收到凌初的消息是陈渊景打来的电话，电话里，陈渊景告诉他，凌初不见了。 是在某个下午不见的，他的病床被收拾得很干净整洁。 只有桌上留着的一个纸条：[已走，勿念。] 后来他们一起去寻找过，但都没有找到凌初。 时间是治癒一切最好的良药，可无论祁周如何去生活，哪怕试着去接触omega，却始终忘不掉季湛盛。 他好像得了一种病，一种人们常说的相思病。 在季湛盛离开他以后…… 每到这个时候，祁周都会用酒精来麻痹自己，但又不敢喝得太醉，希望季湛盛能像那一晚一样，再次出现。 但再也没有盼到过他的出现。 · 「祁周，你最近变了好多。」 咖啡厅内，陈渊景端起手中的生椰拿铁喝了一口。 「怎么了？」祁周不解。 「就像失恋后的蜕变。」 祁周淡淡一笑，「你可别污衊我，我都一年没谈恋爱了。」 陈渊景嘆了一口气，「说的倒也是，你现在的模样，谁能把你和几年前那个花花公子联想到一起，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在家种花宅一天，提前过上养老生活了你。」 他一边吐槽，一边摇头，「要不是我连续给你打了几天电话，恐怕也约不出来你。」 祁周不可置否，他最近确实不太爱出来玩，因为家里养了一只猫，平时在家要照顾猫，还要给花浇水，就算不上班，一天也很快就过去了。 「就连话也变少了好多，」陈渊景有些无奈道：「不过，我这次约你，有个好消息要和你说。」 即便他没有开口，祁周也猜出了一点道：「季湛盛回国了？」 「我去，你怎么知道的？！」 陈渊景惊讶道：「你从哪里听说的？」 祁周毫不避讳，「我看了前些日子的新闻，电视里说过了。」 「啊？」陈渊景道：「算了算了，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你知道真正的重点是什么吗？我前段日子撞到他了，在商场里，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 祁周看着他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有些好笑，「你先说。」 「他……他身边居然跟着个小白脸omega！而且最重要的是，你知道吗？那个小白脸omega，居然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特别是发型都是到眉眼，一样的身高和身材，我那个时候还以为看差了，我以为你和他什么时候和好了！」 第74章 八年前的祁周 「啪嗒——」咖啡杯瞬间落地，四分五裂碎落成片。 陈渊景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垂眸看去，才发现祁周手中的咖啡打泼了。 他察觉到祁周的面色不太对劲，询问道：「你……没事吧？」 祁周看向碎裂的咖啡杯，有些失措的蹲下身子去捡，为了遮掩住这一刻的狼狈。 本以为一年没有见过季湛盛了，感情也早该淡薄了，可再次听到他的传闻，祁周却无法克制住自己不去在意。 陈渊景见他一言不发，却匆匆地低下身子开始捡玻璃，立即上前制止，「别捡了，会划破手指的。」 「嘶，」指尖传来的一股火辣感，祁周连忙抬起手指，血液顺着指尖滴落。 陈渊景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不是都叫你了，你还一个劲的捡，现在好了你先待着别动，我去问问有没有创可贴止血。」 第104页 祁周没有回应他的话，只听见离去的脚步声。 一年了，季湛盛终于回来了。 没有见他，还带回来了一个和他一样的omega…… 待到陈渊景拿着创可贴回来，看他依旧呆愣愣的顿着，也大概猜出了他的心事。 「别蹲着了，先坐回来我帮你包扎。」 祁周听话的坐回了位置，看着陈渊景一边帮他包扎伤口，还不忘一边道：「在说了你和季湛盛早就分了不是吗？还是你甩的他，现在他带了替身回来，就不会再纠缠你了，应该高兴才是。」 直到把手指被包扎好后，祁周也没有说上一句话。 如果是以前他确实会高兴，但现在他除了觉得胸闷，还有一点气愤。 「他现在在哪里？」 「你问这个干嘛？」陈渊景看着包扎好的伤口，刚抬眸，就对视上了祁周一副沉闷的脸庞。 「你带我去见他，」祁周眉头微微锁起，「有些事情，我要和他说清楚。」 …… 陈渊景带着祁周来到了一家马场，里面是广阔的草坪，而其中马的品种也是高档马种，以前祁周还是富家少爷时，来过几次。 但出于不会骑马，也不愿意学，只是观赏。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陈渊景道：「我打听的，这段时间季湛盛经常，陪着那个omega来这里，听说那个omega很喜欢骑马，他还特地在迅马场，给他精心挑选了一批私人马匹。」 他说着也不由啧啧感嘆，「他现在可是混得风生水起，每天都潇洒得很。」 祁周沉默的听着他的诉说，比起落空的感觉，还有一种更加强烈的失措感。 季湛盛过得很好，似乎早就忘了他。 但当初，他明明也曾一心一意的待在他身边，光是每一个眼神都充满着占有溺爱。 「诶，他们来了！」 陈渊景一声提醒，将他的视线拉回到马场进口处。 在明媚的暖阳下，季湛盛穿着一身休闲运动服出现，微微挽起的双手袖口，露出白皙干练的手臂肌肉，挺拔的身影和出众的颜值，足以让祁周一眼锁定。 再次相见，季湛盛还是那么抢眼。 如果景相就停留在这一刻也不错，偏偏他的斜后方跟着走出了一个人，是那个omega。 omega身着名贵的品牌运动服，偏向暗色系的名贵穿搭，齐眉的碎额短发，包括那洋溢着爽朗的笑容。 分明就是另一个自己，那个八年前在校园时期的祁周。 「我没骗你吧，」陈渊景都不忍再次感嘆，「也不知道季湛盛从哪里弄来的，和你长得简直一模一样，那穿搭，那笑容，绝了！」 「……真是无可救药，」祁周摇了摇头，却在不经意间的撇眸中，与那个同自己一样的omega双双对视而上。 omega看见他后，没有一丝意外，反而对他礼貌点头，淡淡微笑。 季湛盛注意到omega在打招呼，也顺着目光朝祁周看去。 在与季湛盛对视上的那一刻，祁周不自觉的捏紧了手指，所有隐忍已久的思念，在见面这一刻，祁周却连上前打招呼的勇气都没有。 陈渊景看着越走越近的季湛盛和那个omega，连忙解围道：「好久不见，季总。」 「好久不见，」季湛盛视线落到陈渊景身上，回应得很有绅士风度。 陈渊景感觉到身旁的祁周很僵硬，只好找话题先拖住时间，「好巧啊，你们也来骑马？」 「嗯，是挺巧的，」季湛盛平淡的回覆着，眸光再次撇向祁周，从容不迫的道：「原来，你也会骑马吗？」 被突然问起，祁周却撒了谎道：「嗯，以前学过。」 他的自尊心告诉他——不能输。 「那就一起吧，正好小周这些天骑马，都找不到陪玩，你们可以一起试试。」 小周…… 那个站在季湛盛身旁的omega，在此刻豪爽地开口道：「对呀，我们可以一起，这些天我一个人无聊死了，阿湛又不会骑马，只能看着我，我们一起刚好有个伴。」 祁周看着他兴致勃勃的样子，面上一闪而过的僵愣。 陈渊景自然知道祁周在装面子，并不会骑马，开口就道：「不了，祁周他就不……」 「好。」 祁周却在这个时候，打断了他的话，强行答应而下。 陈渊景看着他执拗的神情，把他拉到了另一边，小声道：「你疯了啊，你根本就不会骑马，答应他们干嘛。」 相对于陈渊景的紧张不同，祁周平静的道：「没事的，我会注意。」 「你注意，你注意有什么用啊，那可是骑马，摔下来很危险的！」 祁周淡淡道：「放心，我只是想和那个omega玩玩。」 陈渊景最终也没能劝动祁周，看着他和omega进入马场，挑选马匹时，无奈的闭上了眼睛，「造孽啊……」 · 祁周无法忽视季湛盛的目光，他除了刚刚聊天时撇了自己一眼，其余的视线全然投给了omega，直到两人进入马场前。 季湛盛还温柔体贴地给他戴上了头盔，劝说着omega，「骑马的时候注意安全，别玩得太累了。」 omega笑着回应他，「阿湛放心，我都骑了那么多回，不会有事的。」 「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嗯，阿湛那我先和祁哥去骑马了。」 第105页 祁周站在一边，就像是个旁观者，看着他们卿卿我我。 如果他和季湛盛没有分开，现在被关心的会不会是他？ 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这个念头，又在转瞬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马匹被牵着上场时，omega先一步踏上了马背，还不忘看向祁周道：「祁哥，你也可以上马了。」 祁周看着被工作人员牵引上来的马匹，戴上安全头盔后，就一脚踏上了脚板。 见他坐稳后，工作人员松手。 开始时，一切都还平和，omega牵制起马绳慢步行走，而祁周却僵持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御马。 他本来就不会，却还是上了马匹。 omega见他迟迟没有跟上，回眸道：「祁哥，你怎么还没跟上？」 祁周只好牵扯起马绳，但马绳滑动完全牵扯错了方向，祁周试图纠正，却被马头带偏了方向，导致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摔落下马！ 而他只感觉腰侧一阵剧烈疼痛，恍惚中看见了跑来的两个身影，而他最终眼前一黑。 要命，见到前任就出糗。 第75章 替身而已 再次醒来时，祁周闻到了淡淡的消毒水味，还有那个站在床前倒水的背影。 他微弱的出声叫唤，「季湛盛……」 那个身影终于缓缓转过身来，模糊的长相在这一个渐渐具体化，他不是季湛盛，而是一脸困惑的陈渊景。 「你可总算是醒了，都一天了。」 祁周在片刻的失落后，终于逐渐清醒了过来，他将四周都环顾了一遍后，又看着盖着的纯白被褥，和身上的病号服。 「我怎么了？」 「你昨天从马上摔了下来，你都忘记了？」陈渊景有些不可置信。 「没有，」他又开始环顾周围，努力寻找着一个人的存在。 陈渊景见他一副不死心的模样，提醒道：「别找了，季湛盛没有来这里。」 「……」被拆穿了心思，祁周坦然的收回了视线，「谢谢。」 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陈渊景就忍不住教育道：「你明明不会骑马，为什么硬要上场，现在好了，你腰部扭伤，起码得在医院里呆半个月。」 祁周没有说话，难怪他刚刚动了一下，腰部传来一闪的巨疼。 「不过是呆半个月而已，不算什么。」 「这还不算什么？！」陈渊景一脸惊讶道：「祁周，你到底是怎么了，以前你可是因为感冒休三天，都难受不止的，现在说不算什么？」 「没有，」祁周撇开眸子。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是在对势失败后，落败者最好的逃避方式，休息一段时间，他应该重新梳理一些感情。 但祁周的理智越是告诉他忘掉季湛盛，他就总是会疯狂的想起季湛盛。 住院的时间明明只是半个月，在祁周眼里却变得无比漫长，他像是真的过上了养老生活，除了拖陈渊景每天回去给他的猫餵一下猫粮，就是望着窗外盼着一个的出现。 可时间一天一天过去，那个人的身影却没有出现过一次，待到房门再次打开，是护士提醒他，应该换药了。 「祁周，你怎么又跑到窗边发呆了，别感冒了。」 陈渊景一边吃着带来的烤串龙虾，一边劝说着站在窗前的祁州，「你真的最近越来越奇怪了，站在那里还蛮让我恐惧的，祁周，你不会被凌初传染了吧？」 在有期盼的日子里，等待每一分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 原来，当初凌初住院，就是这样的感受吗？ 但他只是半个月，凌初却在医院里呆了一年多…… 祁周开始有些同情那时的凌初，连带着可怜现在的自己。 「喂，你真的不吃？」陈渊景一边嗦着龙虾肉里的汤汁，一边感嘆，「这可是人间美味啊，你就一点也不感兴趣？我可是特地从路边王姨的店带过来的。」 与此同时，那个换药的护士omega在这一刻，又走了进来，看着窗边站着的祁周，和病床桌前吃烤串爆辣小龙虾的陈渊景。 护士omega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不是我说，现在看望病人，哪有当着病人面大吃特吃的。」 陈渊景见状，有些冤枉的解释道：「不是啊喂，我叫过他了他不吃。」 护士omega又一个白眼，道：「陈先生，有见过哪一个病患嗦着龙虾，吃炸串配啤酒吗？」 「呃……」陈渊景愣住了，「好像是没有。」 祁周听着两人对话，回眸看去没憋住一笑。 「哥，咱们别理他，」护士omega没好气的走向祁周，安慰着道：「先把药换了，下次等你这朋友住院时，你在他面前炫个爆辣火锅。」 「噗——」祁周似笑非笑的看向一脸懵逼的陈渊景，原本闷闷不乐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了缓解。 * 祁周要出院了，依旧没有等来季湛盛看他一次。 出院这天，他收拾东西时，在走廊的拐角处，看见了陈渊景围堵着那个护士小omega，身着与这个环境不搭的骚包西装，就连发丝都打上了发膜。 他好像特意压低了声线，「我观察你很久了，要不要交个朋友。」 祁周这个角度上，真好能看见护士omega的正脸，他看上去有些不耐烦，「不要。」 说完，护士omega就自动忽略绕过陈渊景时，被陈渊景抓住了手腕，「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朋友。」 第106页 护士omega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前任是吧？」 祁周在原地看得津津有味，陈渊景搭讪居然用这么老掉牙的套路？ 但是陈渊景却认真道：「不是，是那个在初中时期，欠我三块钱的同桌。」 「有病！」 护士omega没好气的甩开了他的手腕，与祁周擦肩而过时，还不忘点头打招呼道：「哥，早。」 祁周强忍着，回道：「早。」 再和陈渊景一脸无辜的眼神对视时，祁周彻底绷不住笑了出来。 「怎么？」祁周没有放过这个调侃陈渊景的机会，「我们陈家大少爷，也有拿不定妞的时候，真是令人唏嘘吶~」 「很假吗？」陈渊景不解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祁周无奈地摇了摇头，连笑带着玩趣道：「不是假是二，很二，你找人搭讪，给他说像欠你钱的同桌，怎么？陈大少爷是打算加上他微信后，让他给你转帐三块还钱吗？」 陈渊景这才懂了他的意思，但还是不由嘟囔：「但是真的像……」 见他还是一副解释的样子，祁周道：「行了，人家小护士对你不感兴趣，走吧，帮我拿些东西，要出院了。」 「哦……好。」 不知是不是祁周的错觉，他好像从陈渊景脸上看见了不捨得。 * 距离出院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祁周偶尔点开季湛盛的头像想看看空间，但每次点进去也只能看见一条横槓。 只是这次不同，他发现头像后的背景图被换掉了。 是季湛盛和那个omega的合照…… 合照上omega笑得很开心，洋溢着幸福和自信，而季湛盛搂着他的腰部，眼眸中温柔似水，也因为他的笑容，被感染上喜色。 季湛盛真的很爱那个omega。 祁周在确定这件事后，又有一瞬的不屑，就算再怎么喜欢，那个omega不也只是自己的替身而已。 他只要再找季湛盛谈谈，季湛盛绝对会再次回到他身边，那个omega也只是个笑话。 对，他只要去找季湛盛，好好地和他说说，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位置！ 抱着这样的想法，祁周拿着钥匙出了门。 他从陈渊景的口中得知，季湛盛偶尔会去咖啡馆，还是当初大学路前的那个咖啡馆。 祁周就从早上九点蹲到了下午三点，只是看着形形色色的人，却依旧没有那个人的出现。 就在祁周瞌睡上头时，他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线，「一杯美式不加糖，谢谢。」 瞬间清醒，祁周连着拿起书本挡住了头。 直到看见季湛盛落座在距他前两桌的位置，祁周刚站起身，打算上前时，那个omega的忽然出现，阻断了他的一切。 他看着omega手里拿着一份小蛋糕，那个蛋糕是他和季湛盛恋爱时，季湛盛亲自送过他的同款。 omega笑脸盈盈地拿着小蛋糕，又从柜檯中取了季湛盛点过的咖啡，走到桌边，就要落座时，却与格格不入的祁周对视了。 「祁哥，你好巧啊！你也来这里喝咖啡吗？」 伴随着他的声音，季湛盛的视线也应随着看来，祁周像是被藤蔓锁住，站不住，也走不开。 「是啊，」祁周陪笑着掩饰，「真巧。」 「祁哥，你下午有事吗？等会儿，我和阿湛要去露营，叫了一群朋友，不然你也一起呗？」 被主动邀请，祁周却并不是很想去。 季湛盛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他的想法，转头对着omega道：「他应该挺忙的，没空参加我们的露营，先把蛋糕吃了垫垫肚子，晚上了才有机会拿第一。」 他说着，像是哄小孩般，把蛋糕盒子打开，拿起勺子递给omega。 祁周却觉得两人的一举一动，在他面前都变得无比刺眼。 像赌气般上前，「我正好没事，可以参加。」 omega刚吃了一口蛋糕，懵懂地抬眸，高兴点头，「好呀，这样我们人数就凑齐了，正好七个，可以烧烤，游戏也更有意思了。」 许是祁周太过敏感了，听见omega说游戏更有意思了，他总是忍不住往坏处想。 · 得知他们露营的地方是南山，是曾经他和季湛盛充满回忆的地方。 祁周很是复杂地看了季湛盛一眼又一眼，找一个和他长相一样的omega，做着两人以往做过的事。 季湛盛分明就还喜欢他。 待到人数齐了以后，omega开始组织着所有人爬山，还说着来一个比赛，第一名有奖励。 所有人都参与得很积极，而季湛盛和omega始终走在一起，不时还会搀扶着他走过山坡台阶。 祁周都只是默默地跟着，没有说话。 直到一个爬山的alpha吐槽道：「真搞不懂，宋小周你干嘛选这个南山啊，死长死长的，贼难爬！」 omega回眸道：「你懂什么啊，这里以前可是出名的旅游景点，我特地搜索的地点，准定好玩！」 祁周才轰然醒悟，原来不是季湛盛特地选的…… 第76章 等了一夜 后来爬山的路途中，宋小周为了争夺第一名，一股劲冲到了所有人最前面，还拉着季湛盛的手。 「兄弟们，这个第一名我拿定了！」 看着他走在最前面得意洋洋的样子，祁周很是平静的走在队伍中，不前也不后。 这个omega总给他一种不适的感觉，他很青春活泼，而和他长得一样的脸，两人的性格却完全不同。 第107页 祁周早就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活力，身上更多的是历经世俗的沉淀。 「嘿，你是宋小周亲戚吗？」一个beta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祁周道：「不是。」 beta有些抱歉道：「不好意思，你们长得太像了，我刚刚差点就要把你认成宋小周……如果不是有季湛盛站在他身旁的话。」 「没事。」 「你看起来有点兴致缺缺诶，」beta有些不解，「还有从刚才我就发现，你的视线一直注意着他们两人，你们不会有什么故事吧？」 对于陌生人的打听，祁周有些不耐烦，但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当然也没有回应。 那个beta却道：「难道我猜错了？你只是单纯的对季湛盛有意思。」 祁周不想再和这个beta交流，特地加快了脚步，但beta却饶有兴趣跟上，自言自语乐此不疲道：「你可不要对季湛盛抱有想法，他很喜欢宋小周的，甚至为了追他，花了一年的时间，最近回国，也不过是因为小周想回国。」 「……」 「你不信吗？」beta道：「不过你就算一直不说话，我也大概知道你们的关系，你应该就是小周给我说的那个前任吧？季湛盛的前任？」 听到这里祁周放缓了脚步，他倒想听听他后面的话。 「看来我猜对了，不过你看起来长得和宋小周一样，一张明媚清纯的脸，没想到居然是个人渣啊。」 祁周无语的撇向beta一眼，「？」 「别那样瞪我，我也不怕，」beta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而且你和季湛盛以前的事情，小周也给我说过，那些都是季湛盛亲口告诉小周的。」 · 「我赢了！」 宋小周成功夺得第一名，而其余一半的人抱着吃瓜状态，偷听beta和祁周的对话，另一半则是娇生惯养，懒得和宋小周抢这些。 宋小周在众人面前，高兴的直接抱住了季湛盛，而季湛盛则是宠溺的搂着他，两人站在夜晚的篝火旁，自带光辉。 祁周与其余的人坐在一旁，面对两人你侬我侬的场景，淡淡撇开眼眸。 偏偏此时，那个讨厌的beta又道：「羡慕了吧。」 祁周面无表情，还是没有搭理beta，而beta也不再挑唆他，自言自语道：「会圈真乱，我去烤烧烤了。」 说着，他就转身离开了。 祁周也跟着去拿了几串烤肉，在早就准备好的烧烤架上，开始烤起了烤串。 烤串的流程还算胜利，他吃着被自己烤得有些糊的串，抬眸看去—— 季湛盛手里拿着一束烤串，向他缓缓走来，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是不是又没有烤好，吃我的。」 他有一瞬的错愕，甚至想着该如何体面的回应时，季湛盛拿着手里的烤串与他擦肩而过。 祁周愣了愣，没有回头，便听见了身后传来的声音，「还是阿湛对我好，提前给我烤好了。」 「没有烤熟的串就不要了，吃了会拉肚子的，」他的声音听上去那样的温柔体贴，带着无奈的轻笑。 在短暂地呆愣后，祁周心脏好像被什么揪了一下。 原来，根本就不是给他。 又自作多情了。 祁周低头看着手里烤糊的串，一口下去，其实糊的也蛮好吃的，至少比没烤熟的好吃。 · 「吃饱喝足，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宋小周突然出声起闹道：「我们人多，来玩个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紧接着，马上有人回应，「好啊，来呗！」 「我要把你们心中的秘密，都套出来。」 「切，要我选就是大冒险，真心话多没趣……」 祁周微微皱眉，这一切都太过惊人地相似，一起爬山，一起烧烤，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 但是……坐在季湛盛身边的人，却变成了另一个omega。 几人经过讨论后，最终由空瓶子转动来决定，只要瓶口停留在哪个人哪里，就由谁选择真心话或大冒险。 瓶口在经历了一轮又一轮旋转，停留在了宋小周面前。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宋小周在众人的曙光前，毅然决然道：「大冒险。」 众人面面相觑，那个眼熟的beta在这时起闹道：「那就亲吻当场的一个alpha，并且说一句最肉麻的话。」 彼时，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由瞥向季湛盛。 似乎都肯定了，这个被亲的alpha一定会是他。 事实是宋小周也确实那么做了，他在季湛盛的脸颊上留下一个轻柔的吻后，有些腼腆着道：「阿湛，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哇哦~」 「天吶，闪瞎我的钛合金狗眼。」 「这就是爱情吗……」 在篝火前祁周看着两人亲吻，说不出一句起闹祝福的话，也是这一刻，他初次尝到了妒忌的滋味。 就像是原本阴暗的老鼠，在丢弃了食物的种子后，发现种子疯长出一片片干粮，早已被后来者霸占了一片地段。 祁周只是平静的撇开眸子，不让自己的眼神暴露丝毫。 · 嫉妒在他心间埋下了种子，也在他压抑隐藏的爱意里疯狂生长。 ——他要季湛盛重新回到他身边。 即便是病态，是无法宣之于口的关系。 露营到了最晚的收场环节，所有的人，都陆续回到了准备好的帐篷里。 第108页 只有祁周依旧坐在熄灭的篝火旁。 他拿出了手机，再次点开那个熟悉的联繫人头像，点击了好友申请发送，附带着一条消息：[我有话想和你说。] 祁周怕季湛盛不会来，又发送过去两条：[说完这些话后，我再也不会打扰你们。] [季湛盛，别让我等你太久。] 半个小时过去后…… 祁周看着依旧没有任何动作的帐篷，季湛盛没有回应他，也没有出来。 他却不死心，一直坐在熄灭的篝火旁。 有本事就一直不出来。 夜晚开始降温，加上没有火焰取暖，祁周身体开始有些发冷，他轻轻咳嗽了几声。 又再次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2:35] 「已经厌烦到，连来和我说句话都不愿意了吗？」他看着手机自言自语的说着。 季湛盛没有赴约，连一条简讯也没有回他。 而祁周硬生生的在篝火旁坐了一夜。 直到开始组织下山时，他才在人群中看见了那个等了一夜，也没有出现的季湛盛，面对众人依旧彬彬有礼，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但下山的路程中，祁周开始有些头晕目眩，他努力支撑着身体走路。 「你脸好红，不会发烧了吧？」 那个beta不知从何处走来，脸上带着一点幸灾乐祸，「我昨天上厕所，发现你还坐在篝火旁，不会是想做什么坏事，没有得逞吧？」 祁周懒得搭理他，自己走着自己的路，却止不住的感觉身体一虚，连带着脚下一软。 跌落台阶时，他看见了一脸惊讶跑下来的宋小周，还有那个目光寒冷凝视着他，却没有丝毫动作的季湛盛。 一切都变了。 那个一心一意爱慕着他，纠缠着他的季湛盛，对他再也没有任何感情。 · 「醒了？」 祁周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护士omega，他想翻个身，小护士omega立即制止道：「别、别动，你手上还挂着点滴。」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插着针。 与此同时，陈渊景的声音传来，「天老爷，你怎么又是腰伤，又是感冒的，还和季湛盛一起去爬山，真不要命了啊？」 祁周试图解释道：「感冒是下山才有的。」 陈渊景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又道：「你知不知道现在，那个omega的朋友背后怎么说你，指点你！」 他沉默了。 陈渊景生气道：「我赶来的时候，那几个omega说，你勾引人家alpha不成，在山顶篝火等人一夜感冒了，还故意摔倒在季湛盛，和正主omega面前，希望人家扶你，旧情复燃。 但是人家alpha动都没动一下，反倒是omega宽宏大量扶起的你。」 可是他们又是怎么知道，他在篝火旁等人的事？ 祁周不解，而陈渊景却看穿了他的想法，「你还没有发现吗？是季湛盛把你发的消息给暴露了，他甚至在打电话叫我来时，说……让我管好你。」 管好我…… 还和季湛盛在一起时，他经常误会自己和陈渊景的关系，连只是独处都会吃醋。 但是现在，季湛盛不仅把自己交给了陈渊景，还让陈渊景管好他。 可如果季湛盛真的不爱他了，又为什么找一个一模一样的omega。 第77章 不该爱他 「我知道了，」祁周平淡到没有带着丝毫情绪，只是渐渐垂下了眼帘。 陈渊景被他的态度弄得妥协，平息下来一声嘆息，才道：「祁周你……其实爱上季湛盛了吧。」 透明的窗户纸被捅破，祁周平缓的眼眸中，终于有了波动，愣在床上却不知如何回答。 爱…… 「如果不是爱，你又为什么会在他离开后一年，从来没有找过新欢，甚至在他回来后这样在意，」陈渊景向来玩世不恭的脸庞，展露了从未有的严肃，「祁周，你太蠢了。你爱上了一个，你最不该爱上的人。」 面对指责祁周沉默着，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有多蠢。 明明之前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接近季湛盛，在上学时期毁了他的整个青春，间接害死了他的奶奶，甚至让他患上了躁郁症。 到头来自己却不知不觉动了心。 「我自有分寸，」祁周不想把自己表现得太难堪，信誓旦旦道：「也不会变成……我最讨厌的那种人。」 陈渊景摇了摇头，「你讨厌的人是那些分手后，还纠缠不休的，但愿你能说到做到。」 · 祁周开始刻意控制自己，不去在意季湛盛的一切，但当打开手机再次对着熟悉的头像，却始终狠不下删掉。 最终在发工资后，他换了一个新的手机，那些含有两人聊天记录的，两人昔日照片的手机，被他藏了起来。 季湛盛应该是真的很讨厌自己，不然也不会叮嘱陈渊景管好自己。 讨厌就讨厌呗，他做了那么多错事，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时间久了，季湛盛连出现在他梦里的次数也少了。 再次看日期时，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 今天是情人节ktv从下午之后，陆陆续续进人一直没有停过，偏偏大姐今天休了一个，祁周只好又做服务员，又切果盘。 「我昨天看新闻了，你们看了没有？听说陌云的掌权人求婚送了omega一艘游艇，还是价值三个亿的。」 第109页 「诶，别说听说了，我还见过那个omega，就是长得看起来有些面熟，有钱人的生活啊……真是奢侈。」 「我也在狗仔照片上见到过，我觉得有点像祁周。」 祁周正好听见他们的窃窃私语，被分神后，直到手指传来一点刺疼，才注意起切着的果盘。 食指被水果刀切破皮，渗出的血液滴落到了切好的果盘上。 「小周你怎么切到手指了？！」另一边正在准备茶水的王姨出声，紧接着翻出了一个创可贴递给祁周，道：「快贴上吧，你还是去端盘子，这里我一个人忙就行了。」 相对于王姨的大惊小怪不同，祁周微微一笑，「好。」 他端着被换好的果盘，走在ktv的廊道上，脑海里去不禁回想起，刚才所听到的话。 季湛盛向宋小周求婚了，难道是真的喜欢他？ 祁周在失神中向前，猛然撞上了一个身影，将果盘撞得全部打落到了客人身上，原本洁白的衬衫，染上了火龙果的色泽。 「对不起，」他缓过神来，匆匆忙忙拾起掉落的水果，一边道歉，「这件衣服多少钱，我可以赔给你。」 可当祁周把掉落的水果，都捡起了后，也没有见那个人回应。 只是一双黑色皮鞋在炫彩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反光，接着视线缓缓上移，是一双修长的裤腿，高定的皮带logo，以及被红紫色染了大半白衬衫。 灯光恍惚之下，祁周终于看清了客人的面貌，季湛盛垂眸俯视着他，视线凝结里面掺杂的满是生人勿进，还有令他陌生的淡漠。 「祁周？」季湛盛微眯着眼念出他的名字，言语中带着一点轻浮，「原来一直在这种地方上班啊。」 这种眼神祁周再熟悉不过，他曾用来看季湛盛的眼神，上位者看底层的玩味。 这样的他，让祁周恐惧。 在两人单独第一次再见，季湛盛用着最轻蔑的语气，「和我分开之后，还是这样不堪，你知道这件衣服多少钱吗？」 「对不起，」祁周认错。 如果撞的是别人，祁周或许还有偿还的能力，但季湛盛全身上下，哪怕随便一个物件，都是他打一辈子工，还不起的。 不同于他的低微认错，季湛盛在凝视了他一阵后，甚至没有接受道歉，就要与他擦肩而过。 就在两人即将分别时，祁周却突然出声道：「一年前我醉酒的那个晚上，出现的是不是你……」 季湛盛的脚步顿了顿，落下的却是一句嘲讽，「祁周，你的新欢旧爱那么多，别看走了眼，让我背锅，他们都会伤心的。」 痛。 是一种血液蔓延，呼吸减缓的刺痛。 祁周看着季湛盛离去的背影，这种疼痛来的突然，伴随着他的一整天胸闷低沉，情绪忧郁。 -- 在听到季湛盛求婚成功，和宋小周订婚日期在下个星期三时，是在陈渊景口中打听的。 祁周像受虐般，「我想去他们的婚礼。」 「不是，祁周你在开玩笑吧？」陈渊景站在祁周面前，整个脸都垮了下来，「你前任结婚，你去干嘛？不会要砸场子吧？」 沉默片刻后，祁周才淡淡道：「我放下了。」 这句话说出来时，他自己都不相信。 陈渊景道：「你觉得季湛盛会让你进去他的婚礼吗？他现在满眼都是那个宋小周。」 事实摆在面前，祁周无法否认。 如果说刚开始遇见宋小周，他会觉得季湛盛只是找了一个替身，那么现在季湛盛对宋小周独特的爱，让祁周可以确认——季湛盛喜欢宋小周。 季湛盛出手向来阔绰，但对宋小周不同，那些偏爱也曾属于过他，所以他才清晰地知道，季湛盛确实不爱自己了。 「我只是看看，」祁周抬眸看着陈渊景。 到时候季湛盛举行婚礼，一定会邀请各界名流，当然也包括陈家，而陈渊景是他唯一能给予希望的人。 而陈渊景更像是狠下了决心，阻止祁周再见季湛盛，皱着眉头，淡漠的撇开了眸子。 见他一副冷淡，态度坚决的样子。 祁周放低了声线，「下周星期三……是我的生日。」 可季湛盛却偏偏把和宋小周的婚期，定在了他生日当天。 当初那么真挚热烈爱他的人，他不信——季湛盛会不知道。 「就算你不帮我，我也会想尽办法进入婚礼现场。」 第78章 夺婚 没有等到婚礼那天，祁周就再次见到了季湛盛，两人相遇在他奶奶的墓碑前。 季湛盛看见他时，有些意外，但很快又转变成了那冷淡的模样，「你怎么会在这。」 「我只是来看看奶奶，别误会，」祁周绕过季湛盛，保持着表面平和，将手中准备好的一捧菊花放到了墓碑前。 本以为在前几次的经历中，季湛盛就算再讨厌他，也只会视而不见的转身离去。 但这次，他却没有走，静静地站在身后。 良久，才出声道：「祁周。」 被叫住名字，祁周一愣。 「我会彻底忘掉你，和别人在一起，而你只能罪恶地度过一生。」 像是诅咒般的话语落下。 祁周抬眸看向墓碑上的照片，奶奶脸上带着微微笑容，让他不由暗暗自责，但撇过脸庞，他平静道：「你真的爱宋小周吗？还是因为……他和我长了一样的脸。」 第110页 面对他的质问，季湛盛有片刻沉默，随即耻笑道：「祁周，你还是没变，你是不是觉得我根本离不开你？所以才找了一个替身？」 祁周没有说话。 季湛盛却道：「宋小周确实很像你，但他和你不同，至少他从来不会欺骗我，也不会和你一样虚情假意。」 他被堵得哑口无言，转身朝着季湛盛看去，淡淡笑道：「那我该祝福你们？」 季湛盛抿唇微微皱眉，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祁周。 可就在他最为严肃之际，祁周却突然几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搂着他的脖子强吻了下去，这个吻汹涌强势连带着撕咬。 季湛盛露出一瞬的错愕，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感到一股香槟气息的进攻。 在alpha被另一个alpha信息素入侵的攻势下，祁周只看见季湛盛躲避他的视线，双眸忽然闭上，即便是承载着信息素强势入侵，也没有丝毫反抗。 直到祁周觉得无趣，却又不甘心的松了口，在距离季湛盛不到三厘米的位置，贴着他耳朵开口道：「你分明就没有忘记我。」 alpha永远不可能心甘情愿，承载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入侵，除非季湛盛还爱他。 「所以呢？」被他察觉后，季湛盛也没有逃避，而是很自然的承认。 面对他的坦诚，祁周再一次败下阵来，季湛盛根本就没有表面那样不爱他，只是刻意控制着自己的爱意。 「小湛，回到我身边，」他用着温柔的口吻试着谈判，却早已在两人的拉锯战中，败下阵来道：「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低气压的氛围再次将二人笼罩，如同再次被藤蔓缠绕，祁周释放着浓烈的香槟信息素，试图麻痹季湛盛的神经，拉着他一同沦陷。 信息素在空气中瀰漫，在高浓度的酒精成分下，祁周却开始面色泛红，迷糊不清，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先醉了。 季湛盛隐忍着祁周恶意释放的信息素，却缓缓伸手，搂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姿，轻佻的在他耳旁开口—— 「好啊，除非你做我的情人。」 恶，是一个无限循环的开始。 以前，季湛盛给过他一次做伴侣的机会，他为了利益放弃前者，现在他却成了感情的囚者。 · 季湛盛和宋小周的婚期如约而至，进入婚礼现场，相比如祁周设想中要轻松的很多。 他收到了两人的婚礼邀请函——是宋小周送来的。 婚礼当天，受邀的名贵上流圈层alpha和omega，部分beta在婚礼中更是烘托起了气氛。 平庸的祁周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在人群坐席中，看着婚姻的主人公登场，两人走过漫长的台阶，宋小周的手被伴郎交到了季湛盛手中。 两人的罪恶，会在这场婚礼的掩盖下永远不见天日。 婚礼进行到高潮阶段，alpha和omega交换戒指，祁周坐在前排位置，看着他们戒指盒中拿出的婚戒，戒指上没有砖石，只是纯银，却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刺眼。 那是季湛盛曾亲自送他，又被他抛弃的戒指，是刻有特殊含义字幕的戒指。 在教父的宣言，整个婚礼现场最安静的时刻，祁周突然站起了身，张扬道：「我反对。」 一时间整个教堂中窃窃私语响彻不断。 面对众人的指点，祁周却显得尤为冷静，隔着一个婚礼台的距离，他和季湛盛双眸对视，在他的凝视中看出了困惑，还有袒露的一丝趣味。 即便世人都拿alpha恋为耻，他偏要拉着季湛盛陪他沉沦，不死不休。 「既然两人要结婚，是否要先考虑一下我的感受？」祁周道：「还有关于季湛盛都要结婚了，心里还住着另一个人，omega知道吗？」 面对祁周的询问，婚礼台上的宋小周显得有些茫然，他有些懵懂地看向两人。 祁周却毫不遮掩道：「季湛盛别想让我做你的情人，也别想着能甩掉我，有本事就杀了我。」 只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却足够让所有人明了三人之间的关系，教堂里彻底炸开了锅。 不同于祁周的恶劣张扬，婚礼台上的季湛盛显得尤为平静，只是在听完他的一番话后，勾唇一笑。 看向他的眸光，带着无奈又纵容。 「怎么，」季湛盛终于出声，「祁先生这是要扰婚吗？」 婚礼台下，祁周像是得到了鼓舞，一步跨上婚台，强势地抓起季湛盛手腕，语言挑唆，「不仅要扰婚还要抢婚。」 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应对这突发婚变事故时，祁周牵起了季湛盛的手腕，沿着婚礼台阶而下，奔跑着逃离了婚礼现场。 留下一片譁然的受邀嘉宾，和站在婚礼台上被抛下的omega。 在看着两人逃出婚礼大堂后，宋小周找了个位置坐下，悠然自得地开始吃席。 不顾一旁目睹一切，一脸震惊的陈渊景提醒道：「等等，宋小周，你被抢婚了啊？！」 宋小周吐了个鸡爪骨头，淡淡道：「哦。」 「抢婚诶，你居然坐在这吃鸡爪？」 被陈渊景再三提醒，宋小周忍不住小声嘀咕道：「本来也就演到这里，我追上去又不加钱……」 第79章 「更爱我，好吗？」 逃离教堂后，祁周拉着季湛盛一路小跑，没有目标也没有方向，只是不知不觉到了南山。 第111页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身后传来季湛盛的询问。 他们最初在一起时，曾经在这里留下过许愿红带，也在这里季湛盛最动情的时候，向他告白。 一座不大的公园里，点点滴滴都充斥着两人的回忆。 「别离开我，」从来都是已被爱者无畏的祁周，第一次放低了姿态，转身紧紧的搂住了季湛盛的腰部。 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寻找庇护的港湾。 面对突如其来的拥抱，季湛盛的身躯有片刻僵硬，这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祁周。 见季湛盛仍然没有回应他的动作，祁周才缓缓的抬眸看去，眸子里满是小心翼翼与委屈。 「我现在没有父母，没有朋友……你不要再离开我了。」 这样脆弱的祁周，让季湛盛有些心疼，他终于再也隐忍不住，将他一把搂入了怀里。 · 失而复得后，祁周更加的珍惜季湛盛，但同时两人在一起的时刻，又恢复到了最初那样。 季湛盛时常会开着车子，来接他下班，而他总是会想起宋小周。 这一件事情在他心里压了三天后，终于没忍住，问出来口，「那宋小周呢？」 彼时的季湛盛正一手转动着方向盘，专心致志的看向前方，似乎没有料到，他会突然提起宋小周。 「怎么忽然提他？」 祁周面色坦然道：「只是最近都没有见到他，所以问一下。」 「这样啊，」季湛盛就好像看清了他的思绪，却故意扭曲他的话语，道：「你想他了？」 「我只是比较好奇一个问题，」祁周道：「你现在和我在一起了，那他怎么办？毕竟那么像我的一个人，还蛮担心你重蹈覆辙的。」 他表现得很是自然，就像是合法夫妇之间的询问。 「重蹈覆辙，」季湛盛嘴角轻轻勾起一丝幅度，重复着他的话语，似笑非笑道：「祁周，与你而言，重蹈覆辙指的是什么？是怕我和他旧情复燃，还是怕我对他，像对以前的你？」 车内除了排风口的声音，就只剩下季湛盛手指敲打在方向盘，发出的「哒哒哒」…… 说没有顾虑是不可能的，毕竟前段时间，他也见过两人秀恩爱，只是在深吸了一口气后，祁周道：「季湛盛，你和他断了吧，我们重新开始。」 · 自从抢婚成功过后，季湛盛就封锁了消息，除了那日到达现场的邀客知道，媒介传闻都被封锁的死死地。 两人相处是恢复了不少，季湛盛总是会在下班后来接他，但却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他的问题。 关于复合，重新开始。 每当他说到这里，季湛盛总是会转移话题，或者干脆当做没有听见。 明明他就在近在尺寸，可是却给祁周一种不言而喻的隔阂感。 两人之间，就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墙，只是看似回到了过去…… 「你爱我吗？小湛，」每当祁周没有安全感时，他都会亲昵地称呼季湛盛，然后在两人完成标记的最后一刻，他会得到想要的回覆。 ——「我会永远爱你。」 两人像沉沦地狱的猎兽，彼此相互羁绊，都不愿放开另一方。 不久之后，祁周就被季湛盛带回来别墅，是一套崭新新的别墅，但室内的格局，却和两人曾经住过的别墅一模一样。 和以前不同的是，他住进了主卧和季湛盛一起。 两人通常会相拥入眠，祁周越来越熟悉了他的气息。 到了白天，两人又各自上班。 直到，季湛盛提起让祁周去他的公司当助理，工资待遇是现在的三倍不止，而他不需要做什么，只是帮他整理文件，倒一倒茶水就可以。 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过悠闲，有时候季湛盛开会，祁周被迫着跟进去，听了一遍后，差点睡着…… 这下好了，他和季湛盛不仅仅下班在一起，上班都在一起了。 有时候，季湛盛一不见，祁周就会开始寻找，即便是知道了所在，也会忍不住去想见他。 「季湛盛，」祁周百般无聊的爬在办公桌上，看着站在桌前梳理文件的季湛盛，声音有些慵懒，「你是不是在国外学了什么巫术？」 「巫术？」季湛盛放下手中的文件，一步步走向办公桌，棕色的眸子中带着纵容无奈。 祁周和他对视，眸子里带着疑惑，「不然我怎么会忍不住想你，只要一见不到你，就会发了疯的寻找你。」 一时沉默，片刻之后，季湛盛才平淡的叙述道：「你说的这一切，我早就体会过了。」 祁周一愣。 他又道：「在很久之前。」 祁周以前身边的omega数不胜数，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季湛盛这样，让他患得患失，如此依赖。 「祁周，如果我真的会巫术就好了，」季湛盛凝视着他，「那我大概从见你第一面，你和我说第一句话时，就应该对你下蛊。 让你永远也离不开我。」 不知是不是祁周的错觉，他从他眸子里看见了一丝深忧，那是他无法读懂的情绪。 alpha的占有欲很强烈，尤其是在祁周确定了自己的感情后，两人对彼此的渴望，都到达了顶峰。 他们夜晚回到别墅会标记对方，如疯子般的渴望彼此，祁周通常是被动的一方，他享受这种疼，同时连带着麻痹。 第112页 季湛盛侵略着他的每一处领地，却也会小心翼翼地释放信息素。 淡淡的玫瑰花香，在空气中洗漱着祁周的肌肤。 「我想在你的每一处，都留下属于我的信息素，」他与他耳边磨嘶，声线低沉又磁性，「这样你就再也无法勾搭omega了。」 祁周将手环绕上他的脖子上，眼眶中带着刺激后的泪水，虚弱无力道：「不行了……」 只是在标记上的事情，季湛盛从来都不会听祁周的，两人就像快要溺死在爱里，都无法逃脱。 * 季湛盛最近有点忙，在公司的时间也变长了，反倒是祁周易感期临近，请了一段时间的假，待在别墅里，一个人有些无聊。 大多时间都会坐在客厅，等着季湛盛回来，可惜alpha始终无法安抚alpha。 他通常会在打了镇定剂后，胡思乱想。 凌初、陈园、包括宋小周……那些出现过在他回忆里的人，现在都消失了。 有时，又会注意起季湛盛以前，不让他进入的那间卧室，那个在角落里，常年被关闭着的门。 但自从搬到了这里后，季湛盛却没有对他说过不准进去。 时间久了，他开始有些好奇。 干脆趁着今天，他走到了角落处的房门前，缓缓地打开了门把手。 这里居然没有锁。 在短暂的意外后，祁周看见了一片黑，他顺着摸到了开关，伴随着「啪嗒」一声，灯光将整个房间笼罩。 祁周瞳孔一缩，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幕。 那些摆放在房间里大大小小的一切，两人大学时期出租屋内的家具，甚至是贴满墙壁的照片，他们曾经在南山拍下的，还有他的单人照…… 就连阳台处的向日葵，也是曾经季湛盛和他一起种过的。 可是，他明明记得，这些都是被他丢弃过得。 余翎的话，却再次让他回想起来——「你丢的那些东西，都被阿湛捡回去了。」 原来，那次余翎和他说的话，全都是真的。 这最角落里的房间，充满了两人的回忆，那些原本零碎的物件，全都被季湛盛精心藏在了一件屋子里。 他走进房内，看着墙上贴着的一张张照片，思绪入迷。 「怎么忽然走到了这间房里，」季湛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祁周正打算转过身去，却被他从身后环住了腰部，温暖的大身躯将他整个人笼罩。 「瘦了。」 耳旁传来季湛盛的吐息声，「哥哥，你应该多吃一点。」 再次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祁周有些不适应的颤了一下，许是前段日子里，每次季湛盛叫他哥哥，就没有好事发生，给他留下了点阴影。 以至于再次听到「哥哥」，祁周都会有些不自然。 「噗，」似乎是被他的反应逗笑，季湛盛手指开始滑动在上他的喉结处，「不过……只要是你，我怎样都喜欢。」 「别这样……」祁周嘶哑着声制止，本就是在易感期的他，现在格外敏感。 但季湛盛偏偏魅惑道：「哥哥，你都被我标记这么多次了，怕什么？」 玫瑰与香槟在空气中碰撞，混合出令人沉醉的高浓度烈酒，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又是一夜沦陷。 * 再次醒来时，祁周不安地摸索起了身旁，像是害怕和之前一样，只要一睁眼，季湛盛就又不见了。 很兴庆的是，这次他只是微微伸手，就被alpha搂入了怀中。 两人寂静的享受着这一刻安稳，直到头顶传来季湛盛低沉的嗓音，「祁周，以后的每一天，都要比今天更爱我，好吗？」 听了他的话，又仿佛是被他灰棕色的双眸吞噬，祁周不知道是鬼使神差，还是心甘情愿道：「好。」 两人相拥了片刻。 季湛盛便缓缓地松开了手，祁周还来不及抓住他，就见他毅然决然下了床，身影就要走出房门时，祁周才依依不捨挽留道：「别走。」 听到他的话后，季湛盛的身躯微微一顿，随后还是走出了卧室。 祁周终于把视线收回，带着一点点淡然的失落，他做了那么多伤害季湛盛的事，早就不奢望季湛盛还能爱他如初。 但，人的欲望就像是无底洞，只要对他好一次，他就会想要更多。 而就在祁周情绪低落时，那个房门再次被打开。 出现的不是别人，正是季湛盛，和离开时不同，这一次，他手里拿上了一个白色的小盒子，一步步走到了床边，在早晨的暖阳照射下单膝跪地。 面上如同虔诚的信徒，缓缓打开了小盒子，露出了礼盒中那一枚银制戒指，而戒指的中心处，多了一颗闪耀的砖石。 他说：「祁周，我们结婚吧。」 第80章 梦魇恶咒（终） 祁周怔愣了片刻，直到季湛盛拿起他的手，轻柔的为他带上戒指，才开始渐渐回过神。 无名指上的戒指，在温暖的阳光下，闪耀着光芒。 祁周跟着自言自语道：「我愿意。」 他们婚礼这天举行得简单，除了两人都认识的老熟人，并没有邀请其他的人，偌大的教堂内只有七八个人。 两人在教父的宣言下，许订了终生，是无论贫穷富贵，生老病死都会不离不弃的伴侣。 alpha和alpha结伴，在当今世界中还是较为稀少，但谁也没有表现出异常。 第113页 他们都只当，这是一场普通的婚礼。 「说真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季湛盛一直走到现在，甚至结婚，」陈渊景在他俩完成仪式后，第一个走上去给祁周敬酒。 祁周将杯中的酒全然喝下，坦白地回答：「我也没有想过。」 两人从开始的相遇，就像是上帝为诱惑祁周而下的圈套，后面两人分开后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更像是在惩罚他，惩罚他的不忠。 而现在，他却早已习惯了依耐季湛盛。 「哥哥，」那个温柔低沉的声音再次叫唤起他。 祁周应着声线回眸看去，季湛盛已经走到了他的身旁，手指缓缓的抚上了他的腰肢，他道：「别喝多了。」 「没事，」祁周微微一笑。 陈渊景看着这一幕，觉得格外不自在，「行了行了，祁周我改天再和你聊。」 但他这句话说完，又没忍住撇向季湛盛一眼，「你们俩竟然在一起了，就要珍惜对方，别老让我这个局外人操心。」 他说完，转身便走回了席位。 反倒是一旁坐着的陈序，向两人点头示意。 祁周对于陈序的记忆并不多，只知道这个alpha情商高，也是唯一和季湛盛玩的好的。 大抵是注意到他的视线，季湛盛手指掐了掐他的腰，道：「哥哥要是再多看一眼别人，我可要吃醋了。」 祁周无奈的回眸看向季湛盛，「行了，现在只看着你。」 「那可不行，」季湛盛如同尝到了糖后的叛逆小孩，手指将祁周搂的更紧，两人只是隔着简单的衣料，他道：「我要你无论是现在、以后都只看着我。」 * 结婚以后，季湛盛除了在公司工作的时间，大部分时间都会和他黏在一起。 他通常会待在一起一整天，但alpha的占有欲强烈，有时又会疯狂地占有彼此。 享受着彼此也深深地沦陷其中。 祁郁北在他们婚礼那天，并没有到达教堂，对于他们的婚姻，似乎很不能接受，只是偶尔会约祁周出去聊聊天。 一切都归为平静。 直到，余翎再次出现在祁周眼前，彼时他的身边已经站着别的alpha了，alpha看起来文质彬彬，带着一副眼镜朝着祁周礼貌点头。 「别那么意外，我知道你和季湛盛结婚了，我也早就有了其他的alpha，」他垂眸，正好看见了祁周带着的戒指。 「祁周，你给我的那一枚戒指，最后被季湛盛拿走了，没想到，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你的手里。」 祁周从看见这个戒指第一秒，就知道是季湛盛当年送他的，所以被余翎说出来，并没有很吃惊。 余翎坦然的说道：「看来他是真的很爱你。」 祁周沉默着，不可置否。 · 深夜，季湛盛与他完成了新一轮的标记后，两人怀抱着彼此，都渴望将对方融入身体一般。 结束后的祁周已经累得昏昏欲睡。 季湛盛深邃的脸庞，在他眼前只留下了一个模糊轮廓，他感觉到额头一处温热，像被柔软不过的东西触碰。 恍惚之中，他好像听见了一个声音，如那终日无法逃脱的梦魇恶咒—— 「哥哥，别离开我……这辈子也别想离开我。」 他也曾疯狂地想过逃出牢笼，到如今心甘情愿被束缚捆绑。 即便是病态痴狂的，也要一起沉沦溺葬。 作者有话说: vb会出番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