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回来之后，晏淮他们都来看过。


    在看到麦嘉仪的时候，饶是小年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等到虞知知把人都打发走的时候，小年坐在榻上，小心翼翼地看着虞知知，怯怯懦懦开口：“姐姐，嘉仪姐姐因为小年受伤了吗？”


    小年去追寻娘亲气息的时候，她察觉到后面有人跟着。


    但是当时她太着急了，她太想娘亲了，便不管不顾，只想着要追到娘亲，寻到娘亲。


    可是现在，小年知道自己错了。


    她可以不管不顾地做自己的事情，但不能因此连累了别人。


    小年那张满是胶原蛋白的脸上，根本藏不住事。


    她的内疚都要溢满出来。


    虞知知没有直说，只说道：“你自己去问她。”


    小年知道伤害到别人，必须去道歉。听到虞知知这句话后，立马点了点头，从榻上爬下，朝着麦嘉仪的房间跑出去。


    虞知知也没管她，随着小年自己跑去找麦嘉仪。


    也不知道小年和麦嘉仪聊了什么，小年找回来的时候，眼眶红红地噙着眼泪。


    虞知知捏了捏她的脸颊，“去说什么了？”


    小年摇摇头。


    “嗯？”


    小年一把抱住虞知知的手臂，往她怀里钻，哭着含含糊糊地说出来些词汇。


    好在这段时间虞知知也已经习惯小年的说话方式了，倒是从她吐出的不连贯词汇里，将事情经过总结了一遍。


    “你去见她的时候，有一个老爷爷在房间给她看病，说她的手再也用不了，然后她哭得很伤心？”


    小年点点头，又哭着说后面的事。


    大概就是在那个炼丹师老爷爷离开之后，麦嘉仪便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


    小年钻进去房间后，抱着她道歉，但麦嘉仪见到她反而立马收敛了，然后反过来安慰很难过的小年。


    越是被安慰，小年就越是觉得愧疚。


    小年年纪小，不太懂自己的难受是因为愧疚，在听到麦嘉仪说不怪她的时候，小年就哭得更加伤心。


    回来瞧见虞知知，小年便又忍不住再次哭起来。


    “姐姐，怎么办？”小年觉得道歉也让她开心不起来。


    虞知知把人从自己怀里扒拉出来，缓缓说道：“事实上，道歉受益的很多时候不是被伤害的一方。”


    一句道歉，解决不了多少问题，更多情况下，是为了获取对方一句“我原谅你了”“不怪你”，让自己心里舒服一点。


    对于已经受到伤害的人来说，于事无补。


    小年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虞知知，听她慢慢地用最浅显易懂的词汇来解释这句话的意思。


    “那小年要做什么？”小年懵懵懂懂地听完虞知知的话，却还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虞知知：“想道歉和补偿，不要只说，要做。”


    这一次，小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啾啾说道：【宿主，小年还小，让她把过错都担在自己身上，好么？】


    虞知知面无表情：“年纪小就不需要承担责任了么？”


    啾啾：【那宿主……】


    “我不喜欢承担责任是因为我不要脸，我没有道德，但这小孩道德感高。”


    再说，这件事情最难的部分她都担下来了，这小孩做点事情怎么了？


    总不能让她养成胡乱闯祸又不需要担责任的习惯吧？


    再说了，给她一点其他事情做，总好过她到处找娘亲。


    啾啾：【……好的。】


    “只要我没有道德，道德就绑架不了我。”虞知知一本正经地说道。


    -


    转眼又是一日。


    半夜。


    虞知知第二次见到褚赟。


    “今日便找个机会吧。”褚赟缓缓说道。


    虞知知：“行吧，我只要把扶景单独约出来就好了？”


    虞知知再次确认了一遍自己的任务。


    “嗯。约到后山吧。”褚赟连地点都直接给虞知知确定好了。


    虞知知：“行，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必须。”褚赟纠正道。


    虞知知：“行吧。”


    不过是好话罢了。


    要不是老啾子发的任务，她是懒得去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


    单是如何让一个宗门宗主随自己到后山，便已经是一件难事。


    等到褚赟离开之后，虞知知便双手垫在脑袋后，仔细思忖了半晌，便爬起来，找来纸笔，在上方认认真真写满。


    啾啾认真地看着自家宿主写的东西，【炼器心得？】


    “前有炼丹师手札，我以钱多多的身份写个炼器心得，应该可以吧。”虞知知说道。


    啾啾：【所以宿主你炼器真的不是瞎炼制的吗？】


    虽然啾啾一直在努力说服自己，宿主一定是有自己的一套炼器手法。


    但每次看到自家宿主炼器，又会觉得自己的说服理由实在不够说服力。


    虞知知：“……”


    “瞎炼还不能有心得了？”虞知知道，“别的术士瞎捣鼓长生不老药，都能捣鼓出火药呢。”


    啾啾：【……也是。】


    虞知知的心得特殊，连淬炼材料的手法都特殊，甚至许多都是学了炼丹里提纯的手法。


    不过，对于星疾宗来说，应该挺有吸引力的。


    把几页纸写得很满，虞知知才将毛笔丢在一边，易容换装后，出去将几张纸飞入扶景宗主房内，便悄无声息地回到房间里，继续睡觉。


    虞知知最近的修为已经有突破金丹的迹象，不过她也不着急，就这么压着。


    小年看自家姐姐出去一趟又回来躺着了，就睁着眼睛盯着她看。


    然后，就发现她周身灵气涌动。


    待在姐姐身边，小年也跟着舒服起来，连那些小孩子的愁绪也像是一并被扫清。


    -


    虞知知不知道的是，晚间扶景正与自己的弟子们交流炼器要术。


    严玉臣等人一边送师尊扶景回房，一边请教近日来不懂的问题。


    扶景性格温和，对弟子的提问都认真回答，不论大小。


    当然，扶景也不会直截了当地给弟子们答疑解惑，通常是给些提示，然后让自己们自己实验思考得出结论。


    思考过后得出的结论，不管是不是最优结论，那都是会使他们收益的。


    若是真有弟子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扶景才会耐心告知，为弟子答疑。


    可以说，扶景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宗主，也是一个很好的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