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嫔冲动起身，本想质问月牙，但又冷静下来，没有声张。


    第二天清晨，月牙在为元嫔梳头，元嫔看着铜镜中倒映的月牙的脸庞，意味深长的问她：


    “月牙，你一直以来都陪在我身边，跟着我吃了那么多苦却还是忠心耿耿，为什么呢？”


    月牙一愣，不知道娘娘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依然乖乖的答道：


    “娘娘，奴婢在这宫里待了很长时间了，能遇到娘娘这么善良的主子，已是最幸运的事，怎会不忠诚于您呢！”


    元嫔看着月牙，抿嘴一笑，没有再说话。


    从这天以后，月牙还是元嫔身边的大宫女，但所有秘密的事情，再也没有交给过她。


    接下来的日子里，元嫔去勤政殿去的更勤了，后宫嫔妃不知道她用了什么狐媚的法子，皇上尤其喜欢让元嫔伴驾，还一待就是一天。


    勤政殿内，元嫔正给皇上端来了一盏人参补汤。


    “皇上，您该休息休息了！这是臣妾亲手熬了很久的汤羹，您尝尝？”


    元嫔的声音婉转动听，是她刻意花了时间训练的，皇上十分受用，尤其喜欢这种矫揉造作的风情。


    皇帝接过汤羹，喝了起来，元嫔扭着妖娆的身姿，上前为他轻轻按摩肩膀：


    “元儿，朕想到你当初刚来大历时，还有些桀骜不驯，不服管教。现在竟变得如此温柔动人，真真是不敢想象啊！”


    元嫔的手微顿，立刻反应过来，抱着皇上的脖子，撒娇道：


    “臣妾那时不是没转过弯来嘛！现在知道了您对臣妾的心意，当然会变的通情达理一些了。”


    皇帝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刚想放下汤碗，元嫔就制止了他：


    “皇上，这补汤要喝完才有用，您每次都剩下，就不管用了。”


    元嫔端着碗，放在皇上眼前，示意他要喝完。


    皇上心里十分熨帖，觉得元嫔真是爱为他操心，在元嫔的监督下，无奈的喝完了汤羹。


    “这才听话嘛！”


    元嫔刚想将碗端走，就被皇帝拉到了腿上。


    “刚才还凶着，这就想走了？”


    元嫔瞬间明白了皇帝的意思，这是又想白日宣淫了！她忍着恶心，在皇上怀中假装被逗弄的开心的笑着。


    原本庄严寂静的勤政殿内，充满了男子豪放的笑声和女子妩媚的娇吟。


    回到自己宫中，元嫔使劲的抹着嘴巴，想要擦掉那些肮脏的口水。


    转头一瞥，看到了被皇帝喝得精光的汤碗，想起在里面慢慢融化的白色药粉。


    她觉得，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


    勤政殿内的御前太监和宫女们，都在安静的做着自己的活儿。


    趁大家不注意时，一名年轻的小太监偷偷溜到了空无一人的偏殿，几声布谷鸟的叫声传出，一道暗影从房梁上落下，拿走了小太监手里的东西。


    随后，小太监安静的回到了刚才的桌子前，继续认真的擦着。


    无回亭内，李昶正与一名身穿黑色夜行服的矮小男子说着话。


    燕落月推门而入，两人吓了一跳，一看是阁主才放下心来。


    “吓着你们了？放心，无回亭没有外人可以进来。”


    燕落月走到书架前，找着之前司乘风送给她的游记，虽然剧情十分狗血，里面女主的三观让人无法苟同，但这是古代为数不多的娱乐方式了，燕落月不得不妥协。


    别说，看多了，她突然发觉还是很有意思的。


    “阁主，这是刚送来的消息。”


    矮小的男人走后，李昶将情报交给了燕落月。


    “毒已下。”


    燕落月把字条放在燃烧的蜡烛之上，随后扔进了炭盆中。


    “继续监视皇帝的身体健康状况，随时报给我。”


    “是，阁主。”


    李昶抬头看了一眼燕落月，欲言又止，神情有些担心。


    这回可不是给一般人下毒，那可是皇上啊！要是一不小心被发现了，他怕会给无回阁带来灭顶之灾。


    “说吧，扭扭捏捏的做什么。”


    燕落月剪着花瓶里新长出来的枝杈，漫不经心的说道。


    “阁主，我们真的不拦一下吗？这可是给皇上……”


    李昶犹豫没有说完，但燕落月明白他的担忧。


    “又不是无回阁下的，所有的后果，当然只会由她一人承担。我们只是卖了一些药材罢了，不是吗？”


    燕落月抬头玩味的看向李昶，眼底尽是对这件事情的否定和不在乎。


    李昶很是惊讶，他以为阁主是因为对和亲公主的同情和怜惜，才答应帮她的，却没想到阁主竟然说出了这番无情的话语。


    燕落月又继续修剪，眉毛微微上挑：


    “李昶，你记住，干我们这行的，随时保持理智是至关重要的。


    共情，会让自己跌入深渊。”


    “阁主，我明白了！”


    李昶现在才清晰的感受到了，燕落月的每一步，都有她的理由。没有好处的付出，她是绝不会干的。


    看了一上午的话本和游记，燕落月的眼睛酸涩的不行，决定出门逛逛。


    听司乘风说最近新开了一个集市，她准备去看看。


    到了目的地，只见一条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路，与天边相连，十分壮观。


    大路两旁全部都是卖各种东西的小摊，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走过几家客栈和酒楼，她竟看到了一家非常大的镖局，云门镖局。


    大门口有一对乞讨的父女，正在卖女求生，立着一张木板，上面写着：


    小女正值二八芳华，容貌清秀，若有老爷公子看上她，二两白银即可带走。


    那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姑娘，穿着破旧的红褂子，坐在地上默默的流泪。


    这个场景，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生出怜悯之心，更别说是云门镖局的大小姐了。


    云门镖局已经有12年的历史了，其总镖头名叫谢风，今年四十有六，一身的腱子肉，让人看了就害怕，做了走镖的行当，倒是没有白瞎这一身肌肉。


    谢风与妻子是青梅竹马，从小感情就好，成亲之后又生了一个女儿，名叫谢云媚，从小锦衣玉食，受尽宠爱。


    于是性子被养的有些不拘小节，豪放的不像是一位闺阁女子。


    好景不长，谢风的妻子在一次走镖中，被山匪砍伤，不治身亡。谢风就更加疼惜闺女，就这样将女儿养大，没有再娶。


    燕落月在云门镖局门口，看见的一幕，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谢云媚心疼姑娘被父亲卖掉，于是想让她反抗自己的父亲，跟她走。但姑娘一直摇头不敢有动作，急得谢云媚就去拉她的胳膊。


    可能是从小练武力气太大，那瘦弱的姑娘竟突然晕了过去。


    这让姑娘的父亲终于找到了可以讹钱的对象，大声地嚷嚷着要谢云媚赔钱，为他女儿看病。


    谢云媚哪见过这种场面，一时十分慌乱的解释着不是自己的问题，但却没有一个人听她的话。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在说她，人都这么惨了，还欺负人家孤女寡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