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知道了，麻烦再给我多准备一匹好马，还有个朋友跟我一起去。”


    江雨亭刚才就注意到了宝乐身后的逾白，只是女子气质冷淡似腊月里的白梅，让惯以风流自诩的他，都不好意思开口。


    “是许老板身后的这位姑娘吗？”


    被点到名的人果然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江雨亭讪讪的咽下了后面的话，赶紧告辞去准备马匹。


    “你这个样貌路上是个麻烦，本来想让你保护我，搞不好事情都是你招惹来的。”


    但若不带着逾白，这家伙是个炸弹，没人压制，别把许家村给吃空了。


    逾白有些苦恼，人类就这点麻烦，只在乎皮相。


    “戴顶帷帽吧。”宝乐说。


    江雨亭过来，牵着两匹马，小白看见宝乐亲昵地贴贴蹭蹭。


    “乖宝贝，咱们走，江大人，告辞。”


    江雨亭含笑看着，两位女子上马的姿势都干脆利落，鞭子一甩，马影子就看不见了。


    从四方镇到京城马不停蹄要三天三夜，江雨亭预估两人估计能五日到就不错了，不知道皇太后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


    京城郊外。


    皇上差点从马上滚下来，连日的奔波让养尊处优许久的他，都快被颠散架。


    幸好杨青未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


    两人来不及多说话，直奔前面的庄园。


    一路走过仆从们跪了一地。


    管事迎过来一路小跑着跟两人禀明皇太后的情况，神态哀戚，声调哽咽：“已经不能起床，三日滴水未进，只撑着最后一口气，等两位回来。”


    杨青未不解：“我派人送回来的药，母后没有吃吗？”


    “没有，皇太后求医问药多年，吃了太多药，自觉时日无多，不想再受罪。”


    杨青未恼怒又后悔：“早知道当初我亲自送回来就好了，快把药拿过来，现在就去。”


    管事应下，赶紧去拿，但心里觉得肯定是白费工夫，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太后不行了，王爷不愿意接受现实罢了。


    皇上也摇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兄弟俩一路小跑穿过回廊来到母后的住处，门口伺候的丫鬟福身行李，掀开门帘，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


    房内门窗紧闭，烧了好几个火盆，暖如春日。


    兄弟俩直接扑向母后的病床，床上的人已经瘦的脱相，面色发青，气若游丝，像是随时会离他们而去。


    “母后，您怎么样了？孩儿回来了，您睁开眼看看我。”杨青未拉过母亲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心痛的差点裂开。


    此时此刻他才开始后知后觉的害怕，一路上他都憋着一口气，觉得母后还有救，直到看到眼前的人，他才终于意识到，母后是真的不行了。


    皇上也忍不住哽咽，“父皇，我离开前母后身体情况还稳定，怎么短短几天就成这样了？”


    坐在一边的太上皇也肉眼可见的苍老了许多，佝偻着脊背，眼睛熬的通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太医都来看了，束手无策，说你们母后她已经油尽灯枯。”


    “不可能，母后还有救，管事的呢怎么还没回来，来人去催催，叫他赶紧把药送过来。”杨青未站起身暴躁的吩咐。


    “父皇，您为什么不给母后吃我送回来的药？您真是糊涂啊。”杨青未气恼的口不择言。


    “青未，胡闹，怎么跟父皇说话。”皇上开口训斥。


    太上皇摆了摆手，“别说他，他心里难过，让他讲吧。”


    “未儿，是你回来了吗？”床上躺着的女子发出微弱的声音，睁开眼睛，没有焦距的看了半天。


    杨青未跟皇上两个赶紧凑上去，“母后，我回来了，我跟皇兄两个都回来了。”


    “好孩子，回来就好，母后估计快不行了，最大的遗憾是不能看着我的未儿成亲，也不知道我的儿媳妇长什么样。”


    杨青未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他胡乱的拿衣袖一擦，挤出一个笑说：“母后不会有事的，孩儿已经有心怡的女子了，等母后好了，孩子就带她来看您。”


    “真的？”病床上的女子浑浊的眼睛亮了一瞬，但很快又暗淡下去，“可惜了，母后估计等不到了。我走后，你们照顾好你们的父皇，别让他做傻事，寿终正寝才能跟我葬到一起，不然的话，咳咳，让他滚远点。”


    杨青未哭着笑，“母后，你相信我不会有事的，你儿媳妇是个顶厉害的人，我之前捎回来的药，就是她给的，我已经让人去取了，您喝一点，不然我见着她不好交差。”


    “那个药是儿媳妇给的？你这孩子，也不早说，早说我就喝了，不然辜负人家一片心意，取来了吗？让人扶我坐起来一点。”


    兄弟俩赶紧上前，杨青未一手轻轻托着母后的头部，一手撑着她的背，小心的往上挪了挪，触手可及的骨头根根分明，杨青未喉咙酸涩异常，差点没忍住哽咽出声。


    皇上把枕头放到母后身后垫好。


    “我现在瘦的都脱相了，不好看了吧？”


    “好看，母后什么时候都好看，您可是大杨朝第一美人呢。”杨青未把脸贴在母后的手掌心，他的心里惶恐不安，不知道宝乐的药对已经病入膏肓的母后有没有用。


    管事的终于来了，上气不接下气地冲进房间，还没站稳，手上的药瓶就被王爷拿走了。


    杨青未让母后靠在他的身上，打开药瓶喂到母后的嘴边：“母后，张张嘴，这是您准儿媳的一片心意，千万别浪费。”


    女子本来说话都费劲，说几个字喘一会，刚才那几句话耗费了她不少心力，此时已经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听到儿子的话，她强撑着张开嘴。


    杨青未耐心的慢慢喂，第一口没咽下去又被吐了出来，他拿帕子擦了擦，接过皇兄递过来的勺子，用勺子压着母后的舌头，才被咽了下去。


    他跟照顾孩子一样，一点点的把一整瓶都喂了下去。


    喂完，女子终于受不了，眼睛一闭不知道是晕了还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