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龙来来迷糊中，听到很小声的一句话：


    “来来，我得回去了。”


    随即，她感到一阵熟悉的空间波动。


    她努力了一会儿，终于挣脱困意猛地醒来，发现怀里的镇石不见了。


    龙来来怔了一会儿，虽然有些担心，但还是让自己尽量闭紧眼睛睡觉。


    明天还要早起的。


    镇石的事情，她也没处去打听。


    她总是这样，忽然到来，又忽然离去。


    清晨，龙来来醒来，被窝中一切如常，就像每个普通的早晨。


    镇石换下来的衣服已经不见。


    龙来来走了两步，又返床边，弯下腰，把那双粉色的水晶小拖鞋放到鞋架上。


    收菜种菜，刷牙洗脸，抹乳液防晒。


    虽然她已经不白，但不能更黑。


    做好防晒工作，她也能有点心理安慰。


    早餐饭盒里，第一层是2个肉夹馍，6个手指头大小的红色小番茄。


    第二层是鸡蛋豆芽青菜炒粉丝。


    第三层是甜豆浆。


    龙来来觉得这早餐饭盒挺大方，不敞开吃的情况下，她分两回吃的话，每次吃个七分饱是足够的。


    照例留出一半，吃一半。


    06：30，龙来来进入采集任务地图。


    这个地图和以前正常场景很不一样。


    以前多了青山绿水，草木茂盛。


    这次的地图就像进入了暴风雨的前奏。


    天空低垂昏暗，风呼呼的吹个不停。


    风小的时候，能把头发吹得乱飞。


    偶尔风大，连人都要站不稳。


    龙来来确定自己空间里有雨衣雨鞋和雨伞，就用意识找出来，把它们放到一处，以备需要的时候可以立刻取出。


    她的任务是采集某个位置的一把土。


    那个位置是特定的。


    没有多个同类型地点进行选择。


    而是就那一个地点，其他都不是。


    因此，这次给了任务工具。


    一个10寸左右平板似的定位仪。


    一个褐色的，圆的小瓷罐，200毫升左右容量。


    有了指引位置的定位仪，龙来来觉得这个任务也不是那么不靠谱了。


    要是让她自己去找地方，嗯……


    凭那给出的如同特写，只有若干草皮、泥巴的位置图片，找得到地方才有鬼。


    龙来来一边走，一边看着手上的定位仪平板。


    她自己是一个小绿点，目的地是一个小红点。


    线路并不是直的，还有点弯曲的绕。


    龙来来脚下走的，并不是路，就像从未有人踏足的荒郊野岭。


    明明前方没有障碍，但定位仪的路线提示她要往左。


    如果直线继续往前走，可以省去一小段路。


    这呼啸的凉凉的风，吹得她有点心慌。


    很想用自己的方式，尽快完成游戏任务。


    她差点儿要往前大踏步，走到前方平坦的草地上去。


    同时，她感觉心跳得有点快。


    好像她的身体在表示害怕，但她的思想上，又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也许前面地上有陷阱？


    龙来来不敢忽略自己的直觉。


    她从空间里取出飞舟，打算从空中路线走，那样总不至于出问题吧。


    飞舟拿出来后，龙来来将它调整为一人座大小。


    坐好，她正想控制飞舟向着记忆里的目标位置飞行，就发现定位仪上的路线似乎出了问题，原来只是一条弯曲的路线，现在变成了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圈，每个圈之间都连着线。


    定位仪给出这样层叠的的圈形路线，必然是不正常的。


    龙来来闭了闭眼，打算忽略定位仪，按着她此前记忆的方向前行。


    只飞了两三米，定位仪就出现红光，提示方向错误。


    她记得在地上看定位仪的时候，目标方向就是此时飞舟所往的方向呀。


    可定位仪的信息，她也不能忽略。


    想了想，龙来来还是向着她记忆里的方向飞快前行。


    她觉得已经到地方。


    但定位仪上路线比此前更乱。


    她的小绿点，和目标的小红点，似乎更远了。


    没有定位仪，地上许多地方都是草皮和泥土，乱抓一把充数肯定是不行的。


    龙来来收起飞舟，站在地上拿着定位仪。


    显示的路线确实更远，但也没有出现让人眼花缭乱的圈形线路指引了。


    虽然也能在飞舟上，按定位仪打的圈走，但圈之间很乱，看都看不太明白。


    飞舟若照着转个几圈，恐怕路线就完全乱了。


    她再次拿出飞舟，凭记忆飞回此前没拿出飞舟前的位置。


    落下后，定位仪的路线看起来正常一点了，不至于那么远，也不至于一圈圈看得眼晕。


    既然发现了不能另想它法，无法快捷完成任务。


    龙来来就捧着定位仪，一边看平板，一边看脚下，走得飞快。


    遇到裹挟着密密沙砾的狂风，她就打开防护膜罩住头。


    用它充当透明头盔，保护住脆弱的眼睛。


    越走，就觉得天色越暗沉。


    气氛烘托到了，但雨迟迟不来。


    龙来来有防护罩和防护膜，也不急着把雨衣披上。


    雨衣不透气，穿上了发闷。


    忽然，防护膜自动扩大，笼住了龙来来的全身。


    龙来来警觉地四下察看，除了呼呼的狂风，哗哗的树木摆动，并没有看到哪里有危险源。


    可防护膜觉得她需要保护，不可能什么问题都没有。


    龙来来放开精神力，仔细地在身体周围感觉了好一会儿。


    终于叫她“看”到了几个位置，色度似乎比其他地方更暗沉。


    几个暗沉的色块，慢慢地移动着跟在她身后，时不时想贴到她身上。


    被防护膜一次次隔开，没能得逞。


    龙来来自发现那些暗色的阴影，心情就轻松不起来了。


    那些暗影在慢慢增多，从前后左右徐徐接近，慢慢彼此融合，成为颜色更暗的色块。


    防护膜周边的暗色块越多，她眼前所见，就越昏暗。


    有一种山雨欲来，乌云压顶的感觉。


    她继续顶着防护膜走路。


    开始时影响不明显。


    到后来，不只可见度降得厉害，走动间，就像需要推开很厚重很粘稠的胶泥，滞涩无比。


    离目标位置看起来不远了。


    龙来来累得气喘吁吁。


    虽有绿膜小吊坠送清凉，还是热得出了汗。


    终于，她一步也前进不了。


    浓重的黑，包裹在她周围。


    已经不是一个个色块，而是完整的黑球一般层层团住。


    她眼前所见是完全的黑，连脚下的草皮都看不到了。


    她将精神力往外延伸，才出了防护膜，就被那些黑团子中隐藏的利齿啃掉几口。


    脑海里的刺痛，一阵一阵的。


    她只得将精神力触角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