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是干啥呀？”张凡笙赶忙扶起刘永焕。
刘永焕紧紧盯着张凡笙，目光软了许多。
吴千言冷哼一声，摇着折扇凑到周宁耳边低语：“大哥又犯老毛病，要是不这样能被胡理弄得跟孙子似的？”
“咳！”刘永焕扭头死死瞪着吴千言，眼神冷厉。
吴千言急忙收住话头，转头看向远处，佯装镇定地给自己扇风。
此刻他才是最像孙子那个……
刘永焕对着张凡笙抱了抱拳道：“我还有点事没处理，就先带着兄弟们回去了，要家伙随时联系，有的是。”
张凡笙点了点头。
“走了哥几个。”刘永焕抬手一扬，带着四个弟弟迈出凉亭。
临走前，顾尘云不舍地对张竹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夏昊看到这一幕，顿时在心里打翻了上千个醋坛子。
脸上泛起的红晕和眼底的愤然可以说明一切。
他攥紧拳头，直挺挺地站到张竹面前，目露凶光地瞪着张竹。
张竹抬眸看到夏昊这般，缓缓起身用最为冷冽的目光与他对峙。
“啥意思啊？”张竹摸着腰间短刀，下巴一扬道。
两人对视许久。
正当顾尘云要上前拉开两人之时，夏昊突然扬唇一笑，一拳怼在张竹胸口上，“谢谢啊！”
张竹闷哼一声，捂着胸口甚至翻起了白眼，扬了扬手道：“咳咳……走吧不用谢了……”
五人离开之后，张凡笙叫来明宇。
“家伙送来还没整理，你叫几个兄弟把它们收拾收拾放仓库去。”
“哎。”明宇应了下来，叫来几名小弟走到一堆木箱子前。
明宇打开第一个箱盖一看，神色顿时愣了一瞬。
只见一箱子步枪的最上方，斜躺着一把黑色狙击枪，一旁还摆着几盒子弹。
他俯身缓缓拿起狙击枪，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端量一番后，抱着枪跑到张凡笙面前举给他看。
“张爷您看，那小子在箱子里面多放一把狙。”
张凡笙接过狙击枪看了看，浅笑一声道：“送你当礼物不正好吗？我记得你以前最爱玩狙来着。”
“那是！当年跟我大师兄二师姐他们比，我玩狙最好。”
明宇一把从张凡笙手里夺过狙击枪，从枪口到枪托一直摸了个遍。
脸上的喜悦难以遮掩。
此话一出，张凡笙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向明宇：“对了，当年你恩师死了之后，你就和你师兄师姐分道扬镳跟我了，我到国外那会儿你们又联系没有？”
明宇的表情明显怔了一下。
他抬起眼眸向空旷的远处望去，半晌后缓缓开口：
“您刚走那会儿我的确去找过他俩，他俩也在干杀手平时能联系上的时间不多，不过好在能见上面。后来没过多久我就落网了，出来以后我也联系过他俩，结果一个也联系不上。”
“你想去找他俩吗？”张凡笙又问。
明宇冷笑一声道：“算了吧，我在里面这些年他们谁也没去看过我，估计早把我忘了。”
微风掠过明宇的脸颊。
他望着远处摇了摇头，仿佛一切都已在释怀后随风飘散……
……
“你妈！你妈的小逼崽子……”
昏暗的地下室里，胡理一拳接一拳地捶打着刘永焕的儿子。
把对夏昊的怒气全部发泄在他身上。
那男孩像个尸体似的直愣愣地靠在墙上，眼睛微眯，挂满鲜血的嘴角微微颤动。
胡理一把掐住男孩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
男孩面色紫青翻着白眼，猛烈地蹬着双腿却不敢有其他反抗。
胡理见状，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
他松开手，任由男孩的身体滑落到地上。
“咳......咳......”男孩趴在地上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胡理蹲下身子，用手捏住男孩的下巴，恶狠狠地说道：“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你那个死爹无能。”
说罢胡理起身指着男孩，话锋一转对着一旁的保姆交待道：“看住他别让他跑了或者自杀，留着有大用呢。”
“是是是。”一旁的保姆连连点头。
胡理对着男孩狠狠一瞥，拿出一颗口香糖丢入口中，迈出了地下室……
这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胡理接起电话，另一头传来刘永焕的声音：“张凡笙已经到虬霄区了，依我看还是先把宁无庵的南云区打了吧。”
胡理垂下头冷笑了几声道：“别着急啊，先把他当狗用用不好吗？”
电话那头的刘永焕站在船头，听到这话咬了咬牙道：“我看你是不想把我儿子给我吧？”
“咋能呢？我是说过我死了你儿子也活不了，但那也是为了自保啊，你没看见你家老二怎么打的我吗？这点规矩我还是遵守的，张凡笙一拿下保准把你儿子还你。”
一样的话术刘永焕已经听了不知多少遍。
他现在只能祈求张凡笙真的能够帮到自己，已经不对胡理能够主动把儿子还给自己这件事抱有希望。
“好，听你的。”刘永焕随意对付一番后，挂断了电话。
胡理盯着屏幕满脸狞笑，心想：“傻玩意，随便糊弄两句你就信。”
他一边暗想，一边给宁无庵打去电话。
宁无庵坐在沙发上，从茶几上摸起手机。
看着屏幕上胡理的电话号，宁无庵一巴掌拍在眼眶上，从痛苦的表情上缓缓捋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后，生无可恋地接起电话：“说吧，这回又让我干啥？”
“你到虬霄区把张凡笙整死。”
“咋的？”宁无庵闻言猛然坐直身子，瞪大眼睛看着红毛炮眨了眨眼，半天才回过神来。
“我把月球打下来给你当台灯行不？”宁无庵没好气地问。
胡理不屑一笑道：“什么意思？命令你办点事不听了是吧？”
“你让我干啥我没干？你这回不是直接让我死去吗？”
此刻的宁无庵不再屈从，已然看出胡理在把他当奴隶。
胡理冷着嗓音威胁：“有种你就不去，你看我攻不攻打你南云区？”
宁无庵一瞬间进退两难，去的话打不过张凡笙，不去的话胡理攻打他一样打不过。
最后他仔细斟酌后，只好无奈地应了下来……
“现在去就行，家伙我给你拿着。”胡理说完最后一句话，留下一段“嘟嘟”的忙音。
宁无庵恶狠狠地盯着屏幕，嘴巴一张一合无声地骂了一句后，仰头长叹。
“又让咱干啥呀？”红毛炮皱着眉头问。
宁无庵看着天花板，声音像扯开的弹簧：“让——咱——去——打——张——凡——笙——”
红毛炮十分不情愿地拍了拍桌子，“他他妈自己咋不去呢？要么不是我说你，我在虬霄区那边逍遥自在，来你这儿又挨骂又挨揍成你马仔了，何必呀？”
宁无庵眯起眼睛思索许久，坐起来郑重其事道：“我想明白了，咱去！”
“你他妈疯啦？”红毛炮随手抄起一沓文件甩到宁无庵脸上，“你他妈弄死庞浩东，李平江现在还没找着机会打你呢！现在去他们得把你打烂糊，要死你自己去吧，我不去！”
“谁说要跟他们干了？我要带人投靠张凡笙去。”
“啥玩意儿？”红毛炮不可置信地盯着宁无庵，感觉他颠覆了自己整个世界观。
即便让他再活一世，都想不到这种话会从宁无庵嘴里说出。
“你真疯啦？”红毛炮鄙夷地注视宁无庵。
宁无庵得意一笑道：“我疯？现在胡理显然是斗不过张凡笙才让我去当替死鬼，我脑袋不傻，要是再不投靠等他们打到我这边横竖都得死。”
“那你还想咋的？”红毛炮虽觉得宁无庵说得在理，但还是不敢完全相信。
宁无庵起身一拍桌子，眼里闪过一丝决然，“把你虬霄区的人有多少叫多少，该换条道走了！”
……
虬霄区的一家医院里。
李志强在抢救室门前焦急踱步，刚坐下没一会儿，又起身快步走到抢救室门前。
身边的一群小弟你一嘴我一嘴地安慰：
“大哥你别着急，二哥肯定没事。”
“是呗您别着急……”
“……”
这声音起不到任何作用，反倒让李志强更加烦躁。
他随机挑中一名小弟，反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指着他的鼻子怒喝：“合着躺里面的不是你们兄弟了！”
小弟们见状齐刷刷地低下了头，不敢再出半点声响。
这时抢救室大门打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老弟醒过来没？”李志强横眉竖眼瞪着医生。
医生嗫嗫嚅嚅道：“虽说送来的及时保住命了，但这……几刀扎得太严重，患者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
“滚回去给我弄醒！”李志强指着抢救室大门怒吼道。
弟弟的伤势像是堵住了他的耳朵，完全不管医生刚才说了什么。
“那我……”
“我他妈让你滚回去治！”
医生刚一开口，李志强当即拔出手枪抵在他的额头上。
“治……治治……治……”医生看着手枪吓傻了眼，扶了下眼镜后拔腿跑回抢救室。
李志强放下手枪，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满脑子都是怎么弄死张竹。
“妈的都回去拿上家伙，我看看张凡笙还能不能比得上当年？”
……
李志强转头带人来到王胜涛大本营前，举起ak对着天空鸣枪。
“会喘气的都滚出来！”
这一连串的枪声惊动了坐在凉亭里喝茶的张凡笙，和一旁陪同的王胜涛、李平江还有松九。
张凡笙“啪”的一声摔碎茶杯，拿起ak冲了出去。
“走吧小九，应战。”李平江和松九也提枪跟上。
张凡笙带着小弟们刚一迈出大本营。
双方霎时剑拔弩张，把枪拉上了膛。
王胜涛走到前方扬指质问：“小强我看在咱都认识一遍遍给你面子，你现在还来找我事，没完啦？”
“用不着你给我面子，现在虬霄区是我的！”李志强端起ak直指王胜涛。
张凡笙摘下墨镜不屑地摇了摇头，嗤笑道：“当年我对你们哥俩不次，你们现在混起来了就把我留给我兄弟的地盘抢了，还没管你要说法呢！”
“他把我老弟扎成重伤，给我说法了吗？”
李志强调转枪口指向张竹，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了他。
张竹冷哼一声，指着自己问李志强：“你抓我兄弟管我要说法，你给我说法了吗？”
“那你扎我老弟你的说法呢？”
双方小弟见状陆续把手中的ak举了起来。
场面顷刻间紧张到了极点，仿佛只要哪个人多吐一个字，即可引起一场激烈的枪战。
而这时张竹眼神一冷向前迈了几步，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刀。
“你要说法我给你。”
话音刚落，张竹猛地举起短刀，对着大腿狠狠刺了进去。
“张竹！”张凡笙和冯阎慌忙跑上前去扶住张竹。
李平江和松九也满脸担忧地注视着他。
这一举动算是吓傻了在场众人。
李志强呆呆地看着张竹，不敢相信一个十八岁孩子竟能如此果断。
想必是换他来这么做，最起码也要犹豫一番……
张竹左手紧紧攥着冯阎的手腕，疼得呲牙咧嘴却一声不吭。
他抽出短刀，鲜血止不住地往外冒。
但他不顾那些，转头从冯阎手中夺过ak，浑身颤抖地抬起头，声音嘶哑道：“你要说法我给你，现在该你了。”
话落张竹一把推开冯阎，端起ak对着李志强等人一顿扫射。
李志强也不甘示弱，命令小弟们开枪还击。
刹那间枪声响彻云际，弹雨如琴弦般交织在一块儿……
可打着打着，张凡笙等人逐渐落入下风。
张竹也因腿上有伤而变得缓慢，险些中弹。
王胜涛躲在墙后，对身旁的张凡笙抱怨道：“笙哥我都说了咱在这儿吃不开，硬碰硬根本不是对手。”
张凡笙咬牙切齿探出头望了望，见小弟们已经死伤一片，再打下去必败无疑。
就在这危难关头，忽听人群中传来一声宁无庵的高呼：“南云区一把宁无庵到位！”
只见宁无庵和红毛炮几乎带上了所有小弟，加入战斗当中。
局势的天秤渐渐向李志强这边翘起脑袋。
李志强眼见不妙，连忙带着小弟们逃向大本营。
正当宁无庵望着李志强狼狈的身影，满脸得意之时。
只听身后传来李平江愤恨十足的声音，和越来越近的脚步……
“宁无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