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豪被附近的居民发现，死在毛傲天家附近的一条小路里。”


    方小彤努力组织语言，但一想到那血腥的场景，就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涌。


    狄云霆一开始还以为孙豪是被昨晚的场景吓到，不敢继续查下去，这才没有出现。


    没想到竟是……


    他和沐清立刻赶往案发现场。


    昨晚还好好的孙豪，此刻却浑身死白地躺在冰冷的石砖路上。


    他的嘴巴僵硬地张开着，与之前几宗案件完全一致，腹部被剖开，内脏被掏空。


    沐清深呼吸了一口，视线转到一边，但她似乎想逼着自己观察尸体，将头又转了回来。


    “如果害怕就别看了。”


    狄云霆看了她一眼，戴上手套上前检查尸体。


    他此刻的心情沉入谷底。


    根据初步尸检，尸体的死亡时间在毛傲天死后一小时之内。


    也就是说，孙豪是在他们抓捕东方良的期间被杀死的。


    虽然中途东方良短暂地甩开过他们的追踪，但那么短的时间，狄云霆自问连他自己都没有这个能力先杀人再抛尸。


    可如果不是东方良，又有谁在暗中观察着他们的动向呢？


    原本以为抓住东方良就是抓住了凶手，可却没有想到他们如今却陷入了另一个困局。


    他们现在仍然对凶手一无所知。


    狄云霆尝试从尸体上找到蛛丝马迹。


    他发现，尸体的手指间有被烫伤的痕迹，指缝中还留有烟灰。


    他随即在孙豪衣兜中搜出了一包已半空的香烟，并且在尸体附近找到一根被踩灭的烟头。


    孙豪从毛傲天家出来之后，至少还抽了两根烟。


    另外，他作为警探的配枪也消失不见了。


    狄云霆眉头微蹙。


    正思索间，沐清的声音传来：“有什么发现吗？”


    他举起那枚被踩扁的烟蒂，得出结论：“孙豪临死前还在抽烟，而且有闲心在犯罪现场附近抽了两根。但在抽第二根的时候，毫无防备被凶手一击毙命。”


    沐清忙道：“可是昨天那个时候东方良几乎一直在我们的视线里，他有时间杀死孙豪吗？而且我们在东方良的身上也没有找到丢失的配枪……”


    狄云霆摇摇头，“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就算凶手忽然袭击，也打不过带枪的孙豪。更何况昨天那种情况，他怎么会心态这么放松？”


    “内个……”


    方小彤的声音从路口传来。


    她和张怡躲在拐角处听着狄云霆的分析。因为不敢看尸体的恶心场面，于是她闭着眼睛叫道。


    沐、狄二人走过去。


    方小彤这才睁开眼继续道：“我有一个想法，可能没什么依据，但是是我看了这么多影视剧的经验。”


    狄云霆：“你说。”


    方小彤：“如果孙豪其实是凶手的共犯，他就不会害怕凶手了。也许那个rapper就是他自己杀的，再故意把窗户打开，营造一种有人进来过的假象。然后他一边抽烟，一边等同伙，却被同伙灭口了。”


    狄云霆：“那他同伙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又为什么要灭他的口？”


    方小彤：“呃……”


    狄云霆：“回警局吧。虽然这次的凶手不是东方良，但他依旧很可疑。我要再审审他。”


    审讯室。


    东方良摆弄着手腕上的铁链，不断地发出金属的碰撞声。


    看到折返的狄云霆、沐清二人，他笑道：“让我猜猜，你们发现了第五个尸体，所以我的嫌疑被排除了？”


    狄云霆以退为进：“我相信你不是凶手。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的任务了吗？”


    东方良扯了扯嘴角，没有回答。


    沐清忽然开口：“你可以说你不是凶手、不是帮凶。但我们也可以把你关在这里，关到第十天。我想，我们的游戏任务应该是不冲突的。”


    “既然如此，即便你有些东西不方便说，也不耽误给我们提供一些你发现的信息吧？这不是双赢的选择吗？”


    少女的一串话条理清晰且具有诱惑力。


    狄云霆有些意外地看向她。


    眼见东方良的意志已经开始松动，他顺着少女的话继续说下去：“没错，这场游戏的时间不多了。只要你愿意配合，我可以考虑放了你。”


    东方良抬起头，“好吧。其实我在每一个犯罪现场，都发现了同一个人的踪迹。”


    他轻吸一口气：“王百万。”


    十名玩家之一、前百万富翁，王百万。


    狄云霆想起那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有些意外道：“他？你在什么时候看到的他？”


    东方良：“我每次赶到时，他就已经在那里。并且，他会在你们赶到之前离开。”


    狄云霆：“你有证据吗？”


    东方良耸肩道：“你们权力那么大，请他来聊聊呗。”


    狄云霆双眸微眯，“你最好不要搞什么花样。”


    从审讯室出来，狄云霆立刻叫来一个警员：“帮我查一下王百万。”


    警员有些惊讶地问：“狄队，你不知道王百万？王百万可是咱们城里最有名的富豪之一呀。”


    狄云霆和沐清对视一眼，继续问道：“他是做什么的？”


    警员：“我记得，之前报纸上提到过一嘴，他是……屠户出身。”


    狄云霆：“请王百万来警局聊一聊。”


    一个小时之后，几日不见的王百万出现在警局之中。


    他穿着一身中世纪的贵族服制，手里还像模像样地拎了根拐杖，旁边跟着几个下人，也有可能是他的保镖。


    看到狄云霆四人，他像是有些意外地笑道：“哦，是你们啊。联系我的警官说，有事情想让我配合调查。所以是什么事？”


    狄云霆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聊聊。”


    王百万始终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他双手拄着拐杖，坐在座位上。


    “我知道，最近这个城市不太平。不过「死门」游戏嘛，有些人生，有些人死，这都是常态。”王百万开门见山道。


    狄云霆也不绕弯子：“那么，你的任务是什么？”


    王百万：“我？当然是不要在游戏里死掉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


    “这里不让抽烟。”


    狄云霆提醒他，然后试探地问道：“你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