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真等到次日晚上出门，坐飞车前往内城区四环。


    天光墟是个很特殊的集市，因着里面人各种背景都有，有关部门不好管，导致它从属灰色地带。要是在里面惹了事，极难脱身。


    宋真出门前特地带了口罩和帽子，打算这一趟小心低调，淘到想要的东西就离开。


    飞车很快到了东四环站停下，宋真下去照导航走，没一会儿停在了一家酒吧前。


    上面的霓虹灯牌子闪烁着黎明酒吧四个字，眼前台阶上是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狭小又破旧的门。


    里面还有道大约八九米左右长的逼仄过道，尽头有嘈杂的人声混着刺耳的乐器声传来，隐约可见昏暗又迷离的五光十色下，衣着各异的男女尽情狂欢。


    宋真不由怀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拿出手机再三确认，才走了进去。


    里面与外面截然不同，空间豁然开朗，但也处处透着股异物还未降临的旧世界独特的风格，分明到如同被这世界遗忘的角落。


    宋真挤过人群找到吧台前，看到最边上背对着她在擦拭高脚杯，一身红裙婀娜多姿的女人。


    她敲了敲桌面，声音清透有力。


    “我要天光墟入口的通行证。”


    女人动作顿了顿，细长白皙的手指将额前的碎发别至耳后，回头看向了宋真。


    但宋真看不到她的面容，因为她带着面具，只露出精致的下颔和那双狐狸似的眼。


    不止宋真，其他人也没见过。


    众所周知，天光墟的入口在东四环的黎明酒吧，由其风情万种的老板兰若窈守着，而她从来不露真容。


    但其实兰若窈不是黎明酒吧的第一个老板。因为黎明酒吧早在几十年前就出现了，上一个老板也是个女人，同样戴着面具，多年下来，不露真容就成了黎明酒吧老板的惯例。


    兰若窈则是十八年前接手了黎明酒吧。


    “呦，听着年纪不大。”女人似乎挑了下眉，似笑非笑：“我还是第一次见个小妹妹来，慎重进哦。万一遇到什么人，后悔也来不及了。”


    宋真从容道：“多谢老板娘关心。”


    女人啧了声，从柜子里摸出块黑石为底刻纹路的东西，放到桌上，再微抬下巴指向不远处的帘子后。


    宋真拿了东西就走。


    那帘子后面是个很小的隔间，只面前墙上刻着个巨大的空间法阵，中间有个凹槽。


    宋真将手里石头塞进去。登时，法阵里迸发出道刺眼的亮光。


    她下意识闭眼，却突然脚底一空，失重感叫她身量晃了下，以至于再度踩到实地时没站稳，踉跄着前去。


    宋真睁眼。


    可万万没想到，眼前之景骤然变化成一条荒郊外的土路，她前方更是有个经过的黑衣男人。


    眼见就要撞上去！


    “卧槽快让让！”


    宋真急忙侧身，手腕却被人攥住，随之而来的力道将她往前扯了下，一双有力的手臂安稳扶住她。


    宋真下意识抬头，撞进双熟悉的冷峻黑眸。


    “……80w财神？”


    她脱口而出的称呼叫男人微怔。


    “什么？”


    宋真已迅速反应过来，赶紧站直退后，男人也松开了她。


    宗北命眸光定定的落在她身上，并没有放过：“是你。你方才叫我8……”


    “没什么！”


    宋真一口否认。


    还能有比当事人知道外号更尴尬的事情吗？


    特别是个明显身份不一般，不能得罪的当事人。


    “倒是道友，”宋真心虚的换了个好歹算亲近的称呼，“怎么会在这儿？”


    男人微眯起眼看她，半晌如她所愿的掠过方才事，低沉的声音道：“来天光墟打听消息。”


    天光墟做什么生意的都有，自然也有卖消息的。


    宋真愣了：“特事局还来这种地方打听消息？”


    “不能吗？”男人反问。


    “额也不是……可你，不遮一下脸？”


    宋真奇了，“道友作为特事局的人，就这么大咧咧的用你那张让人一眼难忘的脸进来了？”


    宗北命仿佛才想起，“不是，才摘下，刚要戴。”


    他单手从口袋里摸出个黑色口罩戴上，顿了顿，又上前捡起宋真方才不小心掉了的口罩。


    宋真道谢去接。


    男人的大手却往后收了收。


    “沾了灰，不干净了。”


    宗北命自然而然的从大衣一侧口袋里又拿出个黑色口罩给宋真。


    “既然是我不小心弄掉的，赔你新的。”


    宋真瞅了瞅自己的，怎么觉得男人的口罩更有质感？好，不亏！


    “老大！打听到有关章小伶的消息了！”这时余则从不远处跑过来。


    宋真听到登时抬头。


    余则也注意到了她，“哎？宋小姐！好巧啊，你也在这儿，还和我家老大遇见了。”


    宋真道：“是挺巧，只是你方才说的……章小伶？是一名已经死去的开大女学生吗？”


    余则诧异，“是呢，宋小姐你怎么知道？”


    察觉到男人也投过来探究的目光，宋真坦然将先前接触章小伶的事告诉他们，然后好奇的问：“是因为章小伶死前被你们特事局的人正好检测出了四级，级别算高的了，才移交到你们手里吗？”


    那晚她听宋堂几人说的话，他们好像只查三级以下的，和这两人不一样。


    “这……”余则看看自家老大，不敢贸然说。


    宋真注意到：“要是机密，我就不问了，告辞……”


    “不是。”宗北命言简意赅，“你既经手，也算当事人，可以知道大概。正好我还要往天光墟去再打听消息，边说边走吧。”


    余则一愣：“老大，我们还需要打听什么……”


    宗北命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


    余则：“对对对，我打听的还不详尽！”


    宋真见状双眼一亮：“我能知道些就好，那走吧。”


    可以的话，她当然想知道更多。因为她始终对章小伶的命格是否与袁美树的案子有关而忘不了。


    天光墟就在余则来的方向，沿着土路到尽头就是。


    宋真刚要走，忽然宗北命看向余则：“你不是还有其他事要忙。现在走，其他消息我自己打听。”


    余则眼睛睁大：“？老大我还要加班？”


    “……”


    余则：“没错，我爱加班！现在就回去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