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see you. ”


    和那本小说第一章第一段第一句话一模一样。


    西川千绪终于明白了，这部小说是以谁的视角叙述的。


    世界之眼。


    他们所有人，都逃不掉世界之眼的掌控。


    她注视着那无数双血红色的眼睛，渐渐露出一丝微笑。


    “真美啊……”


    清水秋织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探出头来，在对上那些眼睛时，竟也无意识呢喃：


    “好美……”


    ……


    “这群鬼东西怎么突然发疯啊？”


    松田阵平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可算是甩掉了。”


    他低头闭眼缓了许久，都没有听到萩原研二和安室透的回应，意识到不对劲，猛地睁开眼睛。


    “……”


    “好美……”


    ……


    西川千绪闭着眼，仿佛一支羽毛，在一片无边无界的虚空中不断下沉，下沉。


    很舒服，很温暖。


    她好想一直沉睡下去。


    突然，眼皮外亮起刺眼的光芒，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明亮的手术灯和一闪而过的世界之眼。


    “……”


    不是吧，又来？


    西川千绪渐渐恢复清醒，不禁抽抽嘴角，这鬼东西世界之眼，怎么跟黑衣组织一样，老喜欢拿这些以为她会害怕的东西折磨她？


    真可笑，这样的梦，她都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


    早就免疫了。


    她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一个个研究员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却毫无反应。


    “你不怕吗？”


    是不知道哪个年龄段的清水若禾，他从密密麻麻的实验仪器中抬起头，看着她好奇问道。


    “怕。”


    “嗤，不信。”他轻轻笑了一声，手肘撑在实验台边缘，支起下巴饶有兴致地解释：“这里是a区，新生命诞生的地方。”


    “哦。”


    “……”清水若禾哽了一下，随即笑开，“你快要过10岁生日了吧？”


    “嗯。”


    “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生日礼物，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不喜欢，滚。”


    清水若禾微微皱眉，转瞬又恢复和善，“没关系，你会喜欢的，一定会。”


    他笑得意味深长，“从今以后，你不再是孤单一人。”


    西川千绪的思绪微微一顿，什么玩意？


    她的记忆里，从来不曾知晓a区到底是做什么的，只有进进出出的研究人员，而她只需要配合着被推到这个房间那个房间，什么都不用做。


    对于那时候的她来说，相比起亲眼见证生命消逝的b区，a区简直不要太舒适，躺平就行。


    时间久了，她竟生出希望一直待在a区的想法。


    不过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清水若禾说的十岁生日礼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芯片？


    不对，人脑芯片是在她12岁自杀帮孩子们逃跑，被救活，又被洗掉记忆后植入的。


    “清水若禾。”


    反正现在这个清水若禾是基于现实创造出的幻象，行为逻辑与他并无不同，西川千绪倒是有些问题想问问他。


    “怎么？”


    “你有兄弟姐妹吗？”


    “怎么问这个？”清水若禾挑挑眉，并没有拒绝回答，“有啊，我有个妹妹。”


    “她的名字是叫秋织吗？”


    “我们家是个大家族，起名很有讲究，要注重辈分。”清水若禾撑着下巴，笑着摇摇头，“我们这一辈，均以‘若’作为辈分字，所以我的妹妹，只能是清水若……懂吗？”


    西川千绪眯了眯眼——果然，清水秋织绝非清水若禾有血缘关系的亲妹妹。


    清水秋织……


    她的身世到底是什么？


    “不过清水秋织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


    清水若禾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当即起身离开，朝她挥了挥手，“谢了。”


    西川千绪微微皱眉，思索未果后只能把疑问压在心里，继续百无聊赖地盯着天花板。


    直到时针挪动一格，她终于开口：


    “哎，差不多得了，一个小时他们也死差不多了吧。”


    “再晚点你那祭祀仪式还来得及吗？”


    ……


    而另一边的清水秋织，却是陷入了和西川千绪截然不同的境地。


    清水秋织变成了一个刚呱呱坠地的婴儿，她被护士抱着清洗身子。


    清水秋织边哭边扭头朝手术床看去。


    那是一个刚分娩完的孕妇，她疲惫不堪地瘫倒在床上，一动不动，是死是活尚不可知，所有人都围在小婴儿旁，没有一个人在意她。


    但清水秋织觉得，这个女人应当已经死了。


    “怎么样？”


    是朗姆，罕见的，他的声音里竟然含着一丝期待。


    一名医生点点头，“最成功的一次，但不确定她在后期会不会表现出异常。”


    “你知道的，这项技术从未在人类的身体上应用过。”


    “没关系，”朗姆很是高兴，甚至还拍了拍医生的肩膀，“这就够了，她能活多久就活多久！既然有了第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继续加油！”


    “是。”


    清水秋织很困惑，什么技术？眼前这个女人是她的妈妈吗？


    “百加得。”


    房门被推开，清水若禾被朗姆迎接着走进来，垂眸看着小婴儿，满意地点点头。


    “176号的身份，你们打算怎么安排？”


    朗姆思索了一会儿，看向身侧一直沉默不语的金发女人，“你带她。”


    “哈？”贝尔摩德嫌弃地皱皱眉，后退一步，“我最讨厌吵闹的小孩子，一个女人的美容觉可是很重要的哦，我很难保证在半夜被她的哭声吵醒还能心平气和。”


    她的抗拒态度明显，朗姆皱了皱眉，“你不带，难道要让新来的那个银发小鬼带她？”


    贝尔摩德似乎是被他的话逗笑，捂着嘴轻轻笑着，“琴酒？也可以啊，他总有当父亲的那一天，嘛，早点学也不错。”


    “……”


    站在角落的银发青年微微一顿，看了眼皱巴巴红彤彤的小婴儿，眉眼闪过一丝厌烦，小幅度后退一步。


    “别为难他了，”清水若禾微微勾起嘴角，“他的能力很强，用不了两年就可以在行动组发光，养个小孩真是屈才。”


    他看着医生给小婴儿测量身高体重，想起刚才的谈话。


    “不如，就叫清水秋织。”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她的哥哥。”


    （本章及后续章节可以对应92章末尾前川付与清水若禾谈话，以及94章番外人物资料卡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