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院门被一脚踹开。
“肯定是小强回来了。”王金凤立马跑去厨房，把锅里提前盛好的饭菜端了出来，红烧土鸡满满一大碗。
客厅里，贺小强横躺在沙发上，“奶，我姑什么时候来，再不来工作怎么办？”
王金凤好声好气的安慰他，“小强，过不了几天你姑就来了，你嘴甜点。到时候给你找个煤矿上油水多的闲职。”
“奶，你快催催，我那些朋友都找着工作了。”他把筷子一丢，“没有的话我就去南方打工，三年不回来。”
王金凤急了，轻轻拍了他一下，“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
拿起电话拨了黄小梅的电话。
程意一眼就瞥见是谁打的电话。
黄小梅接起电话，“小梅啊，你明天来不来？”
被蹉跎的有点烦，“小意这两天要补课，过两天。”
“补课缓几天也能补，主要是你弟鸡都杀了，早来肉新鲜。”王金凤快气死了，好说歹说就是不来。
“妈，过两天就过两天，我吃饭，挂了。”黄小梅放下筷子，气都气饱了。
王金凤挂了电话，贺小强吃的正欢，“小强，你姑大后天来，来了我就和她说你工作的事。”
贺小强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磨磨唧唧的，什么都干不成。
......
周三一大早，车后备箱塞满了东西。
程乾安站在车旁，他最近事太多就不去了，“开车注意点，晚上早点回。”
黄小梅点头。
程意在副驾驶朝他挥手。
贺家村离哈兰市不远，大概2小时车程。
黄小梅正在开车，冷不丁听到程意问她，“妈，你还记得姥爷的模样吗？”
姥爷，她亲爸。
“记不大清了。”她咳嗽一声，“你姥爷在我三岁的时候人没了，没多久你姥姥就带着我改嫁了。”声音里带着一丝悲伤。
“妈，对不起。”程意认识到这个话题不合时宜。
黄小梅轻笑一声，“这都过去多久了。”
“妈，姥姥为什么催着你回去，是不是家里出事了？”印象里，她妈平时也就过年回一次家。
黄小梅声音冷下来，“我也不知道，去了再看。”
过了一个小时，就看贺家村的村牌了。
一路上黄小梅停下打了不少招呼，熟人都很热情。
程意打趣，“妈，没想到在贺家村你朋友还挺多。”
黄小梅皱皱眉，这些来打招呼的，明面上和和气气，背地里可就不知道了。“人啊，你好了，朋友就多。你不好了，看谁来搭理你。”
“精辟啊！”程意称赞。
程意来过一次姥姥家，在贺家村房子算气派的。
门口站了好几个人，程意还是第一次见她妈有这种待遇，啧啧，这趟回家，不好说。
程意还没下车，黄小梅就被拽下车。
贺家祥是她妈同母异父的弟弟，小她妈四岁。
“姐，你这又换车了。”贺家祥笑容满面，可是眼睛里的嫉妒怎么也掩饰不住。
“姑，你这车借我开开。”贺子强挤了上来。
程意把车钥匙拔了，直接揣兜里。
贺子强见了就要来抢，“走开。”程意瞪着他。
王金凤白了程意一眼，“不就是开几圈，死心眼。”
程意冷笑一声，“姥姥，这车如果刮花了，修一下要上万，这钱你出吗？”
见她要开口，程意补了一句，“没有驾照开车被抓要坐牢。”
王金凤恶狠狠的说，“你妈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女儿？”
程意倚在车边，“我怎么了？”
见黄小梅过来了，王金凤瞪了她一眼就走向后备箱。
“小梅，怎么又买这么多，太让你破费了。”王金凤笑的嘴都快合不拢了。
黄小梅笑笑，“一年难得回来一两次，就买了点。”
贺丰年抽着旱烟袋站在门口，程意喊了声，“姥爷好。”
他点点头没说话。
午饭菜样很多。
说是杀了鸡，程意看见盘子里只有一个鸡腿，其他都是一些鞍上的肉。
王金凤立马把鸡屁股夹给黄小梅，“小梅，你最爱吃鸡屁股了，这个给你吃。”又把唯一的鸡腿夹给贺小强，“小强多吃点肉长个。”
程意暗自笑了笑，还长个？都快长成一头熊了。
而且，她怎么不知道她妈喜欢吃鸡屁股。
黄小梅面无表情，“谢谢妈。”
吃完饭，黄小梅想起身收拾，没想到贺家祥说了句，“来者是客，你坐。”
没人说话，几人面面相觑。
黄小梅朝贺丰年说，“叔，我去看一下小芳，她刚生完孩子。”
“去吧。”
程意也想起身，没想到她妈使了个眼色，她只好留下。
贺丰年拿着他的烟袋出去了。
就剩下贺家祥、贺小强和程意三个人。
“小意，你爸怎么没来？”贺家祥一脸慈祥。
“我爸最近比较忙，年底空了就来。”程意如实说。
“我那姑父不就是嫌弃我们家穷，不想来。”贺小强嘴里嘟囔着，程意听得一清二楚。
“住嘴，别胡说。”贺家祥呵斥他。
程意装作没听见，掏出手机翻翻，看到了录音功能。灵机一动，程意点了开始把手机放兜里。
王金凤收拾完厨房，看见黄小梅不在。
“小意，你妈去哪了？”
“她说去看小芳阿姨。”
王金凤没再说话。
“奶，我刚看程意买了新手机。”贺小强指了指程意。
王金凤满脸笑容，“小意，车不让小强开就算了，手机给小强玩玩。”
程意看着贺小强，“要手机可以，2000押金我就借你。”
王金凤听完就大骂，“你个贼娃子，小强玩下手机还要押金。”
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姥姥，这手机3800，我要2000块押金不过分吧。”她的手机，凭什么给贺小强玩。
王金凤恶狠狠的盯着她，“你这歹毒心肠，也不知道随谁了。”
随谁？呵呵。
程意坐直身子，“姥姥，我可能随你了。”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快要跳脚了。
贺小强哈哈大笑，“奶，还有这么死赖皮的人，我们可不像他们，一家都是自私鬼。”
王金凤安慰他，“小强，等会你姑来了，让她给你送个新手机。”
程意扶额，真把她妈当摇钱树了？是不是以为他们全家都是傻子。
没人说话，程意无聊的抠手指。
王金凤仔细打量她一番，“小意，你也算长大了，以前那穿的乱七八糟的，涂得跟鬼一样。”
程意没有反驳，毕竟她讲的是事实。
“听你妈说你在补课？就你那成绩不要乱花钱。女孩子找个好人嫁了就行。”王金凤开始碎叨叨。
程意斜眼，“姥姥，我再不济，也比贺小强成绩好吧？”
她扭头，“市里的教育能和县城的比？你咋不说你以前补课花了多少冤枉钱。”
程意冷笑，花钱补课，花你的还是吃你家大米了。“姥姥，你心真是偏到沟里去了，他是你孙子，我不是你孙女吗？”
王金凤瞪着她，“你看看，老人说一句你顶三句，一点礼貌都没有，你妈怎么教你的。”
“我妈教的挺好的。”程意直着脖子。
“我呸。”王金凤白了她一眼，“和你妈一样，都是赔钱货。”
程意火一下子上来了，厉声“姥姥，这是一个长辈能说的吗？”
“吱呀”，门开了。
程意回头，她妈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