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贝尔摩德惊呼出声,「你在开玩笑吧,琴酒?」
「我像是拿这种事开玩笑的蠢货吗?」
最关键的指证台词被指证对象以嘲讽语气说了出来,而且与自己预想的不同,对方脸上竟看不出半点惊慌的痕迹……
琴酒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降谷零,同时一步步地逼近对方,试图制造压力。
「现在,你想怎么解释自己那天的行为,波本?」
「……」
降谷零无动于衷地盯着琴酒。
他保持着镇静冷淡的神色,心里却不爽地撇了撇嘴。
——果然是这样啊。
【「琴酒也没有被篡改记忆?」】
来监狱前的短暂汇合过程中,降谷零听着诸伏景光的猜测,眉头紧紧皱着。
【「你是说……」】
【「嗯,虽然样本有些不足,但是——」】
诸伏景光比了比自己和他,唇边的笑有些无奈,【「我直觉保留了原世界记忆的人,恐怕都有这·个共同的特质。」】
【「……那个到处招惹桃花的大白痴。」】
金发的卧底警察不自觉地抚上白手套下空空如也的无名指,嘴里低声埋怨着,语气里却根本没有多少发怒的意味,只有满满的苦涩。
诸伏景光看着他的动作,眸光微微闪动。
他忽然移开了视线,用听起来很寻常的声音询问:【「zero,你有没有想过他送你的戒指为什么会消失?」】
【「已经想了不知多少遍了。」】
降谷零嘆了口气,随后极快地收拾好情绪,倚坐着马自达的车头冷静开口。
【「hiro应该也猜到了吧?」】
男人扭头看向幼驯染,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跟自己一样的凝重。
【「——我们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只有一个,那就是『黑衣组织成员』。活在光下的zero和hiro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而为了让这个事实合理化,那个篡改世界的力量,也偷偷地篡改了一部分事实。」】
【「比如,向来对黑衣组织忠心耿耿的『新条光树』不存在『卧底身份暴露』一说,至今也仍在为组织发光发热。」】
诸伏景光沉下了声音。
【「而被公安卧底夏目瑛二欺骗了感情的『安室透』,也不可能出现在那个表彰会上,更不可能和对方互换戒指……心意相通。」】
降谷零低声说着,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左手无名指,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难受。
那个篡改世界的力量,强势抹去了他的公安身份,也抹去了他曾出现在表彰会上这一事实,因此现在的他,当然不可能拥有瑛二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指给他看的戒指。
……不可原谅。
年轻公安黯淡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眸色惊人的暗沉。
无论如何,他都要让世界恢复原状,拿回瑛二送他的戒指。
无论如何。
【「……话虽如此,但对于『我们』这一类人来说,那个力量无法改变我们自身,因此我们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公安,身体也还是原来的身体。」】
诸伏景光垂下眼帘,别开视线后顿了顿,才低声安慰了他一句。
【「嗯……所以只要找到让世界变成这样的源头,将它消除就行了。」】
降谷零点了点头,话音刚落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扭头好奇地看了发小一眼。
【「『身体还是原来的身体』?这个是怎么看出来的?胎记什么的不太有说服力吧?」】
诸伏景光闻言,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哎?所以zero没有吗?」】
降谷零的回应是困惑地歪头。
诸伏景光愣了几秒,湛蓝的猫眼一点点亮了起来,嘴角绽放出充满喜悦和甜蜜的笑意。
【「是吗……连zero都没有吗……」】
【「什么?你在说什么?」】
【「不不,没什么~」】
【「啊?太狡猾了吧hiro!你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肯定是有什么好事不肯告诉我!」】
【「哈哈哈哪有啊……」】
——综上所述。
在察觉到琴酒也保留着原本的记忆时,降谷零完全没有意外,直接按照之前和幼驯染的预演,伪装成了毫不心虚的模样,挑眉假笑道:
「解释那天的行为?——可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啊,琴酒。」
「哦?你确定?」琴酒语气危险地反问。
「因为我根本就没去过那个什么表彰会。」
面对杀手的皮笑肉不笑,降谷零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耸了耸肩,为了表示自己并不心虚,他甚至把枪都收了起来。
「否认是没用的,波本。」
琴酒一瞬不瞬地紧盯着他的反应,心里不由得生出狐疑,不明白他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还能如此镇定。
他决定再加一剂猛药:「我亲眼看到你在那·个·男·人·倒·下·时第一个冲到了他身边,那样的发色和肤色,我不可能认错。」
「……可说到底,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辞。」
再次被恶意戳中心理阴影一般痛苦的记忆,可降谷零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仿佛什么感觉都没有一样假惺惺地微笑着,还反诬了琴酒一把:
「大家都知道你讨厌我,万一你觉得刚出狱的自己会被我穿小鞋,因此特意编排我,想让我失去boss的信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