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现在莹莹又小又可爱的人类身体竟然成为了她最后的限制和阻碍。


    如果莹莹当场死亡的话，她会立刻蜕变成一只真正的……鬼将？不，甚至很有可能是鬼王！


    黑无常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副生动的场景：


    小莹莹大喊一声：「做人是有极限的，所以我不要做人啦！」，然后「哗」地一声原地变身成鬼王，御令百鬼，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冥界不得不倾巢出动，来解决这只新诞生的小鬼王。


    这该是多么悲惨的未来，他一定会加班加到魂飞魄散的。


    黑无常一边想着，眼睛里失去了光亮。


    而白无常这会儿冷静下来，则观察到了更多东西。


    他突然意识到，莹莹圈养鬼怪的手法其实十分粗糙，只是这些鬼怪过于乖顺的状态令他之前做出了误判。


    莹莹在御鬼之道上其实走得是一条非常独特的道路。


    ——她并非以强制的契约来迫使鬼怪们服从，而是幼小的躯体全盘容纳了鬼怪们的怨气。


    莹莹接受它们，理解它们，从而能够成为它们的「主导者」。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寻常的鬼气稍微刺激一下就会令人类记忆混乱，身体不适，而莹莹直接吞掉了这么多厉鬼的煞气，竟然没有爆体而亡？！


    白无常和黑无常想到了一处去，冷汗霎时间就流了下来：阎王爷在上，那莹莹现在的小身体不就等于一个处在休眠时期的小核弹吗？


    万一莹莹出了一点意外，死了残了，受到重大刺激黑化了，那岂不是瞬间爆炸，世界上原地多出来一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鬼王？


    震惊，现在的世界和平竟然全都是靠莹莹那颗坚强阳光的小心脏！


    所以……


    黑白无常艰难地在心里得出结论：他们现在不仅不能太刺激莹莹，还要在今后多增加一项工作。


    那就是时不时来人间多盯着点莹莹，一切有可能损害到莹莹人生安全和心理健康的人事物都是他们的头号大敌！


    可恶，此事事关重大，看来必须要回去汇报阎王大人了。


    思及此处，黑白无常原本想要带走古曼童的心思淡了下去。


    他们目光幽幽地盯着莹莹，心中暗忖，要不要干脆把莹莹邀请到冥界一日游，摆到阎王大人面前仔细看看，再做定夺。


    莹莹：「？」


    莹莹哪里知道自己在鬼差眼中都快成为害世界的超级怪兽了，只警惕地抱紧了自己的小熊背包。


    今天谁也别想带走她的牙牙和黑宝。


    「我会照顾好牙牙和黑宝的。」莹莹一板一眼地承诺，「不让他们害人，教他们做个好鬼。」


    白无常微微蹙起了眉，道：「你难道对鬼怪都是这样吗？把它们视为你的责任？你知不知道，这样就意味着你背负了鬼怪的煞气与仇怨？」


    「它们的罪业全都会被算在你的头上。」


    「厉鬼不能轮回转世，你背负了这等孽力，你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实际上，你现在的气息已经很像恶鬼了。」


    黑无常在莹莹警惕的小眼神中伸出手来，却并不是抢夺古曼童，而是僵硬地拍了拍莹莹的小脑袋。


    「你是不是身体不好？」黑无常忽然问。


    莹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咦？他怎么知道的？


    「这是理所当然的。」黑无常说，「你是天赦入命，理应一辈子荣华富贵，健康长寿。但实际上你却并非如此，你有想过原因吗？」


    莹莹有些疑惑，这件事小灰早就说过了，因为她的灵魂不全。


    最近莹莹找回了两片灵魂残片之后，身体果然就好了很多了，力量也有所增长。


    然而，同样的事在黑无常口中却有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说辞。


    「莹莹，因为你和鬼怪太靠近了，你的身体里容纳了太多非人的气息，甚至盖过了你本身人类的那一面。」


    「健康、富贵、长寿……这些都是唯有人类才能享受到的东西。」


    「而怨气、鬼气、业障……都只会损害人的身体和寿数。纵使你有比天高的福运，也抵不住你这般糟蹋自己。」


    月色似水，黑无常低头看着莹莹，那张比死人还要惨白的脸上僵硬地露出一个笑容，缓声说道：「你还太小，以前可能没有人教你这些。」


    「和非人类打交道从来都是一件只有坏处，没有好处的事情。这种以一己之躯容纳鬼怪的事，以后还是不要再做了。」


    莹莹愣愣地看着黑无常，心中乱成了一团。


    御鬼之术是她的天赋，黑无常说的这些，全都是莹莹以前从没有听说过的。


    是她做错了吗？


    但这是小灰和系统都没有告诉过她的事。它们从来没有说过，她的身体不好，是和鬼怪们接触所导致的。


    小灰的说辞和黑无常的说辞在莹莹的小脑袋里不断碰撞，她也不知道到底该听谁的。


    啊，对了，小灰呢？


    莹莹一惊，猛地低头翻找起自己的小熊背包。


    之前小灰说过，他讨厌冥界的那些鬼差，所以黑白无常出现的时候，莹莹以为小灰是躲进了小熊背包里。


    可是直到现在，莹莹才发现，小熊背包里并没有那只软叽叽的灰毛小鸡仔。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小灰竟然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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