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颂星看向沐知淮，心知他先自己一步通知了沐览，随即说：“没什么。”


    ［系统任务：帮助沐颂星摆脱本次医闹事故。］


    沐问生摸了摸自己的头。


    片场，沐览瘫在椅子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拿着电话，远处的摄影棚，几个人时不时向他看来。


    经纪人董灿指了指戏棚，意在催他。


    沐览：“我在和我哥打电话，暂时拍不了戏。”


    他边打，边翻着手机，眼睁睁看到热搜冲到了自己眼前。


    #曝沐览哥哥害死病人！


    #医生喂了病人一勺蜂蜜，被迫索赔500万！


    #夫妇丧女，老人在沐览哥哥门前痛哭。


    三条热搜两条带他。


    沐颂星这边要挂电话。


    沐览：“等等！”


    “二哥你那边需要我帮忙吗？我这边没什么事，现在就可以过去……”


    导演王淮波刚走来，就听见了这句话，脸色阴沉：“沐览！到你了你不来拍戏做什么？让所有人等着你？这么冷的天，宋先生还只穿一身单薄的外套。”


    沐颂星听到了：“不用，你忙吧。”


    沐览：“……好。”


    电话挂断，沐览看了眼远处站着的宋卓羽，冷笑一声。


    随后双手插兜，就坐在椅子上：“我在这儿等了五天，中午十二点一过，我才打个电话的工夫就到我了，你针对我？”


    “谁针对你！”


    王淮波如被踩了尾巴的猫，顿时炸起：“这里等着拍戏的人又不止你一个人，你算什么咖位？还要我来专门请你？！”


    沐览：“哦，男三原来戏份这么少，要在这儿干等五天。”


    “沐览！你不想拍就不要拍，不要在这里阴阳怪气！何况你刚上热搜，还影响了我们的宣传！”


    沐览：“6。”


    王淮波是70后的，对年轻人的词汇并不了解，听到这个一愣：“什么？”


    他划着手机，评论映入他的眼睛：


    “他的弟弟居然是沐览，坏人都是一家的，他果然是黑心医生！”


    “道德在哪里？真相在哪里？！让子弹再飞会儿！”


    “飞什么飞！沐览人差劲儿，他哥肯定也是！这样的人也配当明星当医生？！”


    沐览挑眉，放下手机，神色平淡。


    董灿见他这样的表情，心底暗道不好。


    “我不拍了。”


    沐览起身。


    董灿：……


    这不完了，王淮波先生在圈内名气大，出了名的小心眼。


    这任性小少爷说不拍就不拍了，回头不知道要被怎么穿小鞋，王淮波先生能不得罪尽量不得罪。


    她站在旁边小声说：“沐览，这个违约金很贵的。”


    沐览天生似乎缺了根筋，根本听不懂她的话，天不怕地不怕：“不就是违约金吗？我还。”


    ——


    趁着沐颂星打电话。


    沐问生垫着脚。


    快了，马上就能够到了我什么时候才能长高啊。


    手中摸到了桌子上的纸，沐问生心下一喜。


    刚拿下来，眼睛还没看到上面的内容，就被一只大手拿走了自己辛辛苦苦够来的战利品。


    沐知淮翻着病历，避着手底下跳起来的小孩儿，突然冷不丁问了一句：“她叫方书雪？”


    沐颂星默了默：“嗯。”


    沐知淮把纸拿给李河：“查一下。”


    知己知彼，打官司才有把握。


    李河拿着只有名字的单子：“她有照片吗？查起来会更快些，没有也可以。”


    本以为没有，不成想沐颂星从抽屉里，翻出了一个女生坐在桥上的照片。


    “这是她的。”


    “她家人收拾东西时，没带走。”


    照片上只有一张侧脸，天色看起来很晚，灯下的女生明显哭过，脸上挂满泪痕。


    沐问生跳起来，顺利够到沐知淮的胳膊，把他拉了下来：“这个姐姐好像很难过。”


    沐知淮认同，抬眼：“她是不是想跳下去？”


    “没逃过你的眼睛。”


    沐颂星：“她体恤母亲太辛苦，拼命打工，生病了也不治，确诊喉癌的时候已经晚期了。”


    沐知淮心中有了个猜测，突然抬头看向沐颂星：“你很在乎她？”


    沐颂星不是个会关注别人的人。


    能让他记住，除非那个人身上有什么特别的。


    沐颂星神色立马变了变，眼中闪过迷茫：“我一开始，并不同情她。”


    “但她讲了，我就听了。”


    “她是个很乐观的人，也是个坦然面对生死的人。”


    难怪要给她吃的：“我知道了，那你要给她爸妈钱吗？”


    沐颂星的手猛然攥紧他的衣服，白色的布料被手掌捏起褶皱，他眼底挣扎：“我不想，她妈为了她的钱，谎称自己在家过得很辛苦，实际上把钱全部拿去赌了。”


    “但是哥，这个钱我不得不给。”


    “那口蜂蜜是我给她吃的，她死了，无论如何我都有这方面的责任在内。”


    “当时，她特别想吃甜的的时候，我就知道她要走了。”


    沐颂星对待病人一向冷漠。


    偏偏老师的死给了他很大的刺激。


    他不是机器，虽然冷淡，但也有感情。


    沐知淮放下照片，叹气：“那就先打官司吧。”


    随后他看向沐颂星：“你节哀。”


    ——


    “医生，我还能活多久？”


    喉癌晚期，女生接近失音，只能在纸上写字交流。


    沐颂星进门，就看见病床上苍白的女孩，这是他接手的，来自老师的病人。


    他看过老师的笔记，回忆：“最多三个月。”


    方书雪终于知道了自己的死期，松了口气，心底的巨石落下。


    她渴望看向沐颂星，将手中的纸翻页：“那你可以陪我聊会儿天吗？”


    沐颂星抱臂，看完她的情况：“我没空。”


    女生顿时失落，眼底弥漫起了雾气，开始写字：“我都要死了，都没人陪我聊天。”


    “还是之前的医生爷爷好一点，能把他换回来吗？”


    一提到老师，沐颂星心下一阵烦躁。


    “他死了。”


    “被他治疗的病人砍死了。”


    “什么？！”听到人特别好的医生爷爷过世了，方书雪鼻尖一酸，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被子里，她说话的声音嘶哑吃力，闷闷地说：“他真的很好。”


    对。


    沐颂星也这么觉得。


    一个很好的好人，就这样把自己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