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浮玉一心?思考,并没?注意到现在的情况。
大门忽然打开时,她被身后的佛子揽在怀中,避免被飞出来的中年男人撞倒。此时此刻,她倚在蕴空怀中,柔软的身躯自然贴在劲瘦的胸膛,半偏着头,吐息拂过脸颊,像细小的羽毛,一下又一下拉扯身后之?人的心?脏。
蕴空眼神稍暗,环在纤腰间的手臂绷紧又松开,指腹拂过水一般的长裙,扶着公?主站定。
等中年男人骂骂咧咧走了,越浮玉整理好衣裙,拿出千秋子的信,恭敬递上,「永照公?主越浮玉求见。」
小厮还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头也不抬开口,「我不知道什么永照公?主,先生?说了,想入院,就按规矩来。」
越浮玉挑了下眉。
天下这么大,当然有人不知永照公?主。但她不信,千秋子的弟子会不知道她,明摆着是?考验。
从小到大,越浮玉还是?第一次被这样对待,她也不生?气,毕竟从小就听过『三?顾茅庐』的故事,聪明人可能都比较在乎仪式感。
她把玩着手中的油纸伞,笑容慵懒,「请问?是?什么规矩?」
她本?就姿容无双,又故意与对方交好,笑容满盈,声音娇柔,根本?无法令人拒绝。
小厮余光瞥见永照公?主的样子,耳后不受控制地红了,他心?中默念三?遍先生?的要求,才强行板起脸,严肃道,「心?诚。」
指尖抵着下巴,越浮玉偏头想了想。
通过小厮和中年男人的那段话,答案已经?很明显。
钱财无用,身外之?物也无用。
跪一天,是?心?不诚。
所以答案是?
——多跪几天就好了嘛。
越浮玉看看自己的裙摆,又看看还算松软的道路,觉得还能接受,转身要下去,可手腕忽然被握住,佛子清冷的眉目沉下,薄唇紧抿,「贫僧去寻老师,您不必如此。」
「无所谓的,」越浮玉挡住他的动作,「求师嘛,本?来就要有诚意。人家都给出标准了,咱们?照做就是?。」
她走到台阶下,找了块平坦的地面,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提起裙摆,很自然跪在门前?。
只是?她姿态挺拔,没?有一丝卑微之?感,明明低于所有人,却依旧高不可攀。
小厮一直在偷偷看这边,发现公?主真的跪下了,手里的信直直落在地上,脸上的惊讶根本?掩饰不住。就连蕴空看见公?主的动作,也黑眸一沉。
永照公?主骄纵傲慢、张扬跋扈,天下皆知。
她十岁那年,初入国子监读书。教书的先生?知道她来,特意讲了《女戒》。
其实,自从长公?主掌权,大申已经?很少提起《女德》《女戒》,只有世家还守着这些糟粕,固步自封不愿改变。
教书先生?来自钱家,七十有余,他生?活的年代,太.祖都有求于世家,根本?看不上皇族。他捋着鬍子,慢悠悠开口,「卑弱第一。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
当着所有皇亲国戚的面,永照公?主忽然起身,尚且年幼的面孔上显出惊人的凌厉,她嗤笑,「女人卑弱?那你?从女人肚子里出来,你?又算什么玩意?」
当众辩驳,是?为不尊,老先生?勃然大怒,举起板子要打她。永照公?主冷笑,直接上前?踹翻他的桌子,招来东厂厂卫,按住对方,举剑对准他的喉咙,「怎么?你?是?要造反?」
钱太保下朝后听闻此事,差点厥过去,他急匆匆赶到国子监,却见永照公?主站在国子监门口,眼神冰冷睥睨,看竹板一下一下砸在先生?的腿上,鲜血染红门槛。
厂卫还在宣告对方的罪名——不尊皇族,不懂孝道,德不配位,有造反之?心?……
而永照公?主身后,诸多监生?跪成一片,无一人敢上前?。
那一天,永照公?主张扬跋扈的流言传遍京城,接着就是?弹劾、上奏……朝堂上,永照公?主与数位大臣当场对质,在一片黑压压的朝服中,她火红的裙摆像是?燎原火焰,在午门高高燃起。她字字铿锵,不仅拒不认错,还将『造反』的帽子扣在他们?头顶。
或许是?她天生?善辩,或许是?申帝有意打压世家,那天的结果,所有上书弹劾之?人被罚,只有她一人全身而退。
自此,所有人都知道,永照公?主天生?难驯,一身傲骨铮铮不折。
而钱家失去一位长辈,都不甘心?,明的不行就来暗的,他们?认为永照公?主如此跋扈,是?仗着申帝的宠爱。因此,他们?想离间申帝和公?主,但很快,他们?绝望了,因为他们?打听到一件事。
永照公?主从小在长公?主膝下长大,前?几年才回到申帝身边,那时候,照料她的嬷嬷让她下跪、叩见父亲。
她却瞥了申帝一眼,淡淡开口,「若论?君臣,本?宫可以跪。可若论?父子,郑皇后生?我,长公?主养我,我为何跪他?」
嬷嬷当场吓昏过去,申帝却在怔愣片刻后,哈哈大笑,自此,免去她的跪礼。
永照公?主不是?今天才生?出傲骨。
而是?一开始,就无人能让她弯腰。
这两件事传遍大申,小厮自然也听过,可如此骄傲的永照公?主,却跪在了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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