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非不会爱人,只是?在爱之人前,她更?爱理想。
而她的?理想遥不可及,好?像穷其一生都无法实现。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因此也永远无法释怀、永远无法放弃,而人的?心思是?有限的?,她如此在意这件事,就无法在意其他。
而对于这点,越浮玉坦然?接受,她很平静地?承认,「本宫的?确不是?良人,也不会爱人。」
她玩笑道,「分一个,还能说错在对方。连分三个,怎么想都是?自己有问题吧。」
细雨落下,浇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沉默许久,赵亭望着永照公主,很认真地?开口,「可是?,我觉得不是?这样。」
「您并非无法爱人,只是?您一直没遇到正确的?人。」赵亭伸出手,比了个三,在她眼前一一列举,「您遇见的?人,某种程度上,都在阻拦您。比如许少傅,他走到您的?对立面;比如沈不随,他跟不上您的?脚步;又比如李北安,哪怕他曾是?我的?朋友,也不得不承认,您要去岭南,他确实是?个拖累。」
赵亭沉声?开口,「您自始至终需要的?,都不是?简单的?伴侣,您需要的?,是?同行者。」
李北安还在时,他们有一次喝酒,李北安醉了。
那时他刚和公主在一起,他哭着说,赵兄,和公主在一起真的?很辛苦。
爱她,要像殉道。
你要一直燃烧,永不停歇地?奔跑。
时隔一年,赵亭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也终于明白李北安输在哪。
「我希望有一天,自己能成为这样的?人。」他沉沉开口,「我最后送您一次,公主,下次见面,希望我能跟上您的?脚步。」
……
越浮玉上马车时,还在想赵亭的?话。
她似乎被他说动,又似乎没有,她不知?道该如何找一个同行者,又或者,在这个世界中,她真的?能找到一个同行者么?
思绪还没散开,就听?见对面传来「啧」了一声?。郑将军抬眼看着她,望过来的?目光充满鄙视,他唇角下压,嘲讽道,「读书人,就是?矫情?,想太多。」
虽然?郑家人不会说话,但他们是?武将,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确实非常一针见血,越浮玉单手托腮,艷红指尖有一搭没一搭敲着下巴,挑眉笑道,「舅舅怎么说?」
郑沈弦咳了一声?,一字一顿解释,「分开,因为不合适,哪有那么多原因。就像本将用兵器,别?的?都顺不手,只有这个最顺手,所?以本将用它。」
越浮玉探出头,不由问,「舅舅,所?以它究竟顺手在哪里?」
无关其他,她是?真的?好?奇,郑沈弦每天都抱着这把刀,就连去皇宫都抱着,为此,好?多大臣都不满。
因为正常情?况下,进皇宫是?不许带兵器的?,偏偏申帝给郑沈弦下了赦令。这就让大臣们很惶恐,郑将军脾气不好?,又带着兵器,谁知?道上朝时激怒他,会不会直接被戳成筛子。
郑沈弦抚摸着刀柄,用看亲兄弟的?眼神看着它,「因为这把刀宽度正合适,本将握住它时,中指和拇指恰好?能碰到,换了别?的?刀,太宽或者太窄,都不行。」
「……」
越浮玉:实锤了,郑家人不仅嘴不行,脑子也不好?。
她彻底无语,懒洋洋倒回软垫上,郑沈弦望着外甥女终于放松下来的?表情?,眼底的?担心散去,他笑了笑,又忽然?严肃开口,「你会找到属于你的?那把兵器,带着它无往不胜。手中有了它,便?再无恐惧。」
他的?眼神很认真,属于武将的?认真,几乎还带着战场上凛然?的?杀意,「但在此之前,你要等,而当它到来的?时候,你一定会第一时间?发现,它就是?你的?那把剑。」
越浮玉心中一颤,猛然?睁眼,可她望过去的?时候,郑大将军已?经找个舒服的?姿势,自顾自抱着刀闭上眼睡觉了。
越浮玉:「……」所?以刚才觉得便?宜舅舅说的?很对什么的?,一定是?错觉!
*
半个时辰后,马车抵达夫子庙。还没到达地?方,只是?凑近了,就能感受到严肃又热烈的?气氛。
考生们低声?交谈,士兵们来来往往巡逻,刀柄撞击铠甲,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里好?像一锅马上要沸腾的?热水,所?有紧张压抑都藏在深处,表面只露出浅浅的?水泡。
越浮玉也随着这种气氛开始紧张,红唇紧抿,她掀开帘子,看外面的?景象。
今天是?春闱的?第一天,考生们只搜身进考场,明天才是?正式考试。排队进考场的?队伍已?经排了很远,像一条转了几个弯的?蚯蚓,曲曲绕绕在夫子庙外面转了一大圈。
她还看见姜非楠。
那天在千金楼,只从楼上浅浅瞥过,如今走到近处,她才发现姜非楠很瘦。穿着一件满是?补丁但干净的?外袍,身量不高,面容最多算清秀,像个半大少年。唯独一双眼睛明亮耀眼,堪比星辰。
越浮玉终于明白,姜非楠的?特质是?什么。
是?一种温和的?坚毅,不过分自傲、也不卑微谄媚,像永不停歇的?流水,看似柔弱,但谁都无法阻挡。
她刚要开口询问,转头时,忽然?发现舅舅也在盯着对方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