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暄妍没听清楚他的嘀咕,反问道:「你说什么?」
宁烟屿试图矇混过关,将画轴卷上,便随手抛置一旁,欲揽太子?妃回榻上「重操旧业」。
师暄妍这回不好骗了,非要他给个说法?不可。
激得太子?殿下的耳颊都被红云漫过了,这只是愈发证实了师暄妍心头揣测,她的心往谷底沉:「你以前……」
「不是!」
宁烟屿指天誓日。
「嗯……我以前,约莫十四岁的时候,做了一个梦,嗯……见到了一个女子?。梦里的小娘子?没有脸,躲藏于伞下不肯见人,不知道是谁,也许谁也不是。醒来后,信手涂鸦了这么一幅。只那一次,我发誓,我问过医官,他们说这是男子?成熟的自然反应,不受控制,每个男人在少年?时都会有……」
见自己说完,师暄妍仍无反应,太子?殿下不禁惶恐,担忧,师般般不会连一个飘忽的影子?的醋,都会吃吧?
他有些忐忑,攥住了师暄妍的柔荑,将她抱入怀中,下颌抵在少女充满馨香的颅心,胸腔微震:「般般,我想?,今日她早就有脸了。」
自与她洛阳初逢,落雪之夜,缠绵荒唐,从此他每夜所梦之人,都是枕畔的她。
皓齿星眸,难描难画,如巫山神女。
师暄妍反问:「那你对那个没有脸的小娘子?,做什么了?」
要说春梦,谁没做过,她在折葵别院,还没勾搭上他时,只每日对着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也做过那样?绮丽的梦呢。
不过梦中一切,醒来时便已基本忘干净了。
宁烟屿有些脸热,但太子?妃逼问,他也就只好老实承认:「她亲了我一口。」
师暄妍对宁恪的纯洁感到震惊:「就这样??」
太子?殿下轻轻一哼,鼻音缱绻,又垂下双臂来搂她:「我那时根本什么都不懂,只以为是读书?修心,修歪了,起了邪念,身体跟着出了癔症。」
没想?到,太子?殿下还以为自己身体出毛病了,翌日慌不择路地去问了医官,这般羞于启齿的问题……
也不知道医官如如何?向?他解释,关于太子?殿下不解风月,过分压抑本性,导致出现春梦的。
圣人教子?有方,仅限于诗书?礼乐方面,对于男女之情?,竟将十几岁的少年?教成了一张白纸。
她莞尔。
宁恪小时候,大抵也和襄王殿下一样?单纯可爱。
他说襄王殿下是「小笨蛋」,他自己呢,身为长?兄,也没有好多少嘛。
「我很?难相信,郎君长?到这般大,我是第一个引诱你走下神坛破了道心的小娘子?。」
宁烟屿脸色轻颦,看她模样?,竟还知道当?初是她存心不良引诱的他。
看来这小娘子?的良心也没有被江家人完全吃掉。
可她事后便走,只字未留,着实令太子?殿下恼火。
宁烟屿轻哂:「师般般,你想?得美。」
师暄妍眼睫扑朔如扇,充满好奇地看着他:「真?有啊?」
宁烟屿自忖失言,懊恼又更深了几分,锁住眉宇,被太子?妃古里古怪地盯住,他终是道:「有过。」
可能?是太子?殿下当?年?还没晓事,故此心狠手稳,斩尽桃花,做得过于决绝,以至于后来几年?里,再也没有小娘子?敢近他的身。
等到情?窦初开,第一个引诱他之人,便是在折葵别院,对他一无所知的师般般。
他呢,像一张初展开的宣纸,纯净得全身上下没有半点关于男女之情?的墨点,很?容易就被她勾得神魂颠倒。
有相当?长?一段时间,宁烟屿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色迷心窍,他阿耶对他的教诲,关于不可轻易对女子?动心,不可轻易与女子?有夫妻之实,他都忘到了故纸堆中,同那些狗屁倒灶的文章一起,被烧成了寸寸飞灰。
宁烟屿也敢说自己:「但孤只对旁人『身处神坛』,对师家般般,就不知何?为『道心坚定』了。」
师暄妍想?了片刻,觉得宁恪话里有话,好似隐约地在提点自己什么,她实在又不敢往那处想?,故此也不敢问。
他等了少晌,不见师般般对自己发问,垂着眸不动声色,好像一个人消化了,却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他先沉不住气,扣住了小娘子?轻细的腕骨。
她错愕地抬眸。
胸腔里,一颗心四处碰壁,胡乱撞出火花。
宁烟屿黑瞳幽邃,看起来冷心冷情?、淡薄的不苟言笑的郎君,却总是对她噙着笑,如煦景朝升,如烟光画敛,如疏雨夜来春霁。
「师般般,嫁给孤。」
师暄妍的心跳得很?快,她眨了下眼睛,掩饰住了那股藏之不住的异样?:「我不是已经要嫁给你了么?」
宁烟屿眸色认真?,一动不动地注目着她:「我是说,一生,永远。」
她许给他的,不过是个一年?之期。
他不要那份有期限的爱,他要师般般长?久如一的深情?。
可师暄妍记得,除了那个一年?之期,她也说过,她不喜娥皇女英共侍一夫,她做不来,也忍不得。
宁恪的意思……
少女的呼吸蓦然变得急促,她睁大了眼,神色有几分懵懂地望向?他:「你……你要许我一生吗?你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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