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满面愁容:「不必,多谢安乐侯美意。」
明云绯闻言笑了笑:「也好,神医也只能医治躯体,心病还需心药医,我手上有一些东西也许能帮您医治心病。」
「什么?」
明云绯凑近他,压低了声音:「沈轲买卖官职,弄权贪污。」
沈轲,当今户部尚书,二皇子的舅舅。
大皇子呼吸急促了几分:「安乐侯,说话要讲证据的。」
「证据确凿。」
大皇子盯着明云绯的眼睛,带着几分探究:「是父皇要你去查的?」
明云绯坦然道:「拔出萝蔔带出泥罢了,沈轲和王暨关系不错。」
王暨,前几日因收受贿赂,对官员调任一事暗箱操作,已经被处死。
眼前人是最大的功臣。
她说有证据,未尝不可信。
既然沈家不清白,那二皇子又怎么跑得了?毕竟他可是天天跟在他的好舅舅身边。
大皇子目光灼灼:「安乐侯为什么要告诉我?」
明云绯无惧他的打量,淡淡一笑:「皇上没有叫我查沈家。」
大皇子定定看她几息:「我承你的情,来日必定报答。」
明云绯笑了笑,回了侯府。
翌日朝堂上,大皇子的心腹果然上奏说沈家之事。
二皇子当堂大怒,质问他收了什么好处要害自己舅舅。
最终是被人押下去的,朝堂上无人不笑他莽夫,明云绯也不例外,她心情甚好,唇角微微勾了勾,一抬眼和三皇子对上眼神。
他带着审视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明云绯大大方方抬头,坦然一笑。
接下来的时间,整个朝堂都是对沈轲的揭发批评,沈轲辩解几句也被押下去了。
皇帝大怒,令明云绯彻查此事。
明云绯恭谨应声,接下了这个棘手的烂摊子。查了这件事,她算是把二皇子彻底得罪了。
可她刚查了两天就一场大病,连床都下不了。
太医进府治过,说是早年在边关中的西域毒药发作,药石无医,只能靠自己扛过去。
皇帝冷着脸问:「她还有多久可活?」
太医恭谨回答:「最长三年,最短三天。」
皇帝赏了上好药材,于身体没用,可能是给她治心的。
明云绯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听江俊才报了一长串药名,然后要她好好休息。
后来有谁来了,明云绯记不清了。
皇帝亲自来过一回,他从前还要认她为义子,肯亲自来谁也不意外,只是愈发看不清这是真的关心还是捧杀。
大皇子来过一回,眉飞色舞,精神极了,带了几个大夫,还说多谢她,因为沈轲他才能找到蛛丝马迹,几月前的盐税一事原是有人冤枉他的,他正在重查。
他还说沈家一事被交给了刑部,证据确凿,斩首无疑。只是沈轲现在还不能死,施以重刑,必定能使他吐出更多人来。
三皇子来了一趟,只是坐在榻上不说话,柏叔给他倒了一杯粗茶,喝完人就走了,下午赏了不少好茶过来。
二皇子……二皇子因为替舅家求情,被囚禁在府中,想来也不能来了。
明云绯迷迷瞪瞪,连着几日了一点也不得清醒。
等她好转过来,大皇子盐税一事也查得差不多了。
——确实有人栽赃他。
可查到最后,也不过是一个小官,只说自己一时核算失误,绝非有心。
大皇子气个倒仰,查到这份上,他知道必定和三皇子脱不了干系,可没有证据,拿到皇帝跟前那就是兄弟阋墙,他又要被骂。
要是明云绯在就好了。
不管多硬的骨头,她都能让其软下来。不管多密不透风的墙,她都有办法凿个缝儿。
翌日早上,明云绯好好的出现在朝堂上,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她病得突然,动静闹得十分大。太医院束手无策,说她最多不过三年活头。
可今日一见,哪有病容,面色红润,精神焕发,比满朝任何一个人都健康。
西域奇毒,怪哉。
明云绯悠悠站在原地,病了几日,倒落了一身清闲。
她原本也没什么正经职位,皇帝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她病了,事儿还得做,是以都被其他人接过去了。
也有实在接不了的活儿,明云绯还要理一理才能继续。
她病好之后,皇帝更器重她了。
以前她只能接手别人不干的脏活,现在什么活都干,她又实在好本事,什么活儿都干得好。
一时间天子宠臣,风头无两,满朝上下没有不巴结她的。
明云绯知道,皇帝看她不久于人世,所以放心她,毕竟一个将死之人的真心,还是可以信上一信的。
是以,侯府光明正大的热络起来。
借着探明云绯病的理由,一波又一波人踏进侯府,大部分时候能拦则拦,实在拦不住的那种,进来喝一杯茶也不见人,只好离开。
有人说她目中无人,那确实是,因为她连这句话都不放在眼里。
没办法,谁拳头大谁说了算,现在她是皇帝都给三分面子的人,谁还和她对着干,那是活腻了。
「主子,大皇子来了。」
明云绯放下纸笔:「在前厅奉茶,我马上便来。」
大皇子一见她,就笑说:「看起来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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