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云绯睁眼看了她一眼,直接挑破了她的身份,「谢如意,许久不见了。」
「想不到大当家还认识在下的胞妹,如今你我关系亲密,是该叫妹妹进寨观礼。」那人媚眼如丝,像蛇一样靠过来。
「哦?什么礼?」
「自然是婚礼。」谢如意道,「大当家许我皇后待遇,婚礼自然是得热热闹闹地办,胞妹身有旧疾,见了为兄和她嫂嫂的婚礼也该心情畅快一些。」
「谢如意,你演上瘾了?」明云绯推开她,坐正了身子,眸色清明。
「怎会?」谢如意闷笑一声,「如今谢某寄人篱下,又身无长物,唯有皮相略讨娘子欢心,自然是要竭尽全力。」
病得不轻。
明云绯一手拨正她,让她坐直了身子,「该说正事了。」
谢如意撇撇嘴,坐到她对面去了,「许久不见,大小姐怎么变得这般无趣,小时候你可是非我不嫁的。」
明云绯瞥她一眼,「你倒是越来越没有正形了,那些人知道他们如明月生辉的谢大人竟是这副无赖样吗?」
「我这样子自然只给我娘子看,这叫闺房之乐。」
什么话都说。
明云绯笑了笑,还是她记忆中那人的样子。
她和谢如意是从小的玩伴了,认识时都才五六岁,她是侯府送下乡的妖女,她是云来城富商病弱的小女儿,两人在乡下度过了好一段快活日子。
后来种种原因,两人分别,几年前明云绯回京后又联繫上了,不过一直书信往来,算起来也有八年多不见了。
如今再见,自然感慨良多。
「我已经交待了他们,应当有一半人可为你所用。」谢如意道,「京城那边也已经修书一封送过去了,你玩这么大?」
「我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明云绯道,「大与不大,和我有什么关系?」
「如今皇帝重病,二公子为避锋芒假意落水,唯有国母坐镇,小绯儿,你确定要冒天下之大不韪?」
明云绯狭长的眼眸清冷地落在她身上,「谢姐姐如果忌讳这个,此时也不会在这里。」
「嘁,没劲。」谢如意双手支撑着往后靠,整个人慵懒又随意,「都做到这份上了,我还以为你想当皇帝呢。你当了皇帝,我也能跟着沾光,不必穿这恼人的束胸。」
明云绯不说话,她又道,「跟我说说国母是怎样的人吧。」
「惊才绝艷,治国安邦之才。」
「这些人人都知道,当年百里家的嫡次女还未出阁便是人尽皆知的天下第一才女,还有呢?」
明云绯想了想道,「心狠多疑,肝胆过人。」
「这样的人,可为帝王?」谢如意道,「小绯儿的本事我是知道的,谁当皇帝于你无所谓,真如你刚才所说,落草为寇逍遥似神仙也做得到的,不过姐姐我可还有一颗救万民于水火的心。」
「可。」明云绯道,「如今社稷动荡,内忧外患,正是要心狠有手腕的人掌权,唯有她才能压得住京城那些世家。」
谢如意不说话,一个劲盯着她看,「小绯儿是真心的?」
「自然。」明云绯和她眼神对上,「你是担心我为报恩情,代她说项?」
「是。」谢如意坦然道,「不论是谁,我都要好好问一问,我五岁启蒙,遍读圣贤书,长大后遍历天下,知苍生苦楚无不在高位那人一笑一嗔之间,我既立志为生民立命,便不可不问。」
明云绯被她眼中的执着烫了一下,她道,「我必不负你。」
「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谢如意眼波流转,又恢复了懒散随意的样子,递给明云绯一份名单。
「这是什么?」明云绯接过。
「小绯儿在京城做事,难免忽略了外任的官员,可是既要谋得天下,任何一人都不得忽略。近来皇帝昏聩,自然有人不满,他既滋生了不满的心思,便可为我们所用。」
谢如意看着明云绯,「不知你和她的计划是什么,可我希望能不动一兵一卒地改朝换代,若起兵事,不知又有多少人流离失所。」
明云绯将那份名单好生放好,道,「明日我便叫暗线接触。」
她没有回答起兵之事,不动一兵一卒自然是好的,可惜如今时局动荡,若到万不得已之时,她也预料不到会发生什么。
她端详着谢如意的眉眼,此人如若生逢盛世,科举入仕,该是何等清廉为民的好官。
夜深了,明云绯把她安置到偏房,一睡到天明。
「大小姐,昨夜抓来的人都绑着了,要怎么处理?」玉翠问道,正看见谢如意打着哈欠从偏房出来。
「就叫谢大人处理吧。」明云绯道。
「这……」玉翠有些犹豫,但大小姐自然是有她的道理,也没有多问。
「身为大当家的压寨夫君,这点小事我自然办好。」谢如意懒懒的坐在桌前,「昨夜可累坏了。」
玉翠:!!!你说什么?!
明云绯似笑非笑看她一眼,「累就回去睡吧,早饭也不必吃了。」
眼看着她那份早饭是要被端走了,谢如意道,「昨夜到三更天才回来,收拾完都四更天了,你那偏房的床那么硬,累还不许我说了。」
玉翠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她还没做好准备迎接明府的第一位姑爷。
为什么说是第一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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