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豆腐羹好了。」越清婉笑着给她盛了一碗,「快尝尝。」
「瑶瑶,安洁也吃。」她招呼道。
「本官也尝尝,」白环格外不客气,伸手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喝了一大口,夸张道,「十一月的年豆腐,就是不一样啊。」
「白环!」
「越大人不是立志开豆腐坊?本官替你品鑑一二。」
「我是要卖黄豆。」越清婉刺她,「要是我真开起门做生意,就在门口立一块牌子,上书——白环与狗不得入内。」
白环又猛喝一口,「届时本官定得告诉管家,千万不能买了你家东西,老闆太刁蛮。」
「白、环!!你别吃了!山猪吃不了细糠,我宁肯拿出去丢了。」
「晚了,吃完了。」
……
大型小学生吵架现场。
安洁&周瑶&明云绯:见怪不怪,甚至想笑,信不信待会儿她俩还坐一辆马车回。
冬日天黑得早,雪天路滑又不好走,明云绯催着她们离开。
大雪压下来,纯洁高雅,似精灵涤净此间所有。
明云绯遥遥望了一眼窗外,提笔写下诏书——若她身殒,白环继位。
朝廷中有很多人才,但谁都没有她合适,遍历民间苦楚深知世事,平步青云后豁达为人,甚至没有主动报复纨绔公子一家,这样的人,够仁,够明,配为人间帝王。
她也有缺点,后院莺莺燕燕有十几貌美男子,时常争斗导致家宅不宁,明云绯都知道。
但帝冕垂旈,意在蔽明,即为君者视事观物,不可察察为明,着眼大局的同时须得包容微小的瑕疵。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
明云绯放下诏书,又提笔写信。
安洁直率,瑶瑶天真,她们二人心智坚强,任何困难都会被克服。
清婉不同,她过于偏执。
其实明云绯知道为何白环总与她争吵,行军打仗,安邦定国,为官诲人都没彻底损毁她心底的不安,她在害怕,并迫切需要一个保障确定她不会回到从前那样的生活。
她选的这个保障,就是明云绯。
她在讨好她。
她大家出身却为她洗手作羹汤,令所有人不许在她面前提起东朝旧事,上表陈情总是华丽托大……
明云绯和她提过,但有些心底创伤是外人说不通的,她越心疼她,清婉越是觉得她所做的一切是有效的。
白环看出来了,悄无声息地入了局,犀利批评她表奏废话太多,讽刺她讨好帝王不务正业……
她想领她走上通天阔路,成为独立自由的人。
从前是没机会,朝政也不允许,但往后她不许任何一个朋友自甘堕落成为谁的附庸。
这是她们所拥戴的帝王的意志。
越清婉也知道,但她控制不了自己,她从越府把母亲接出来了,形容枯藁,眼睛幽幽像某种吃腐肉的动物。
她太害怕,太需要一根救命稻草,太想有人给她一个保证了。
明云绯思忖片刻,温和一笑,罢了,有时候人可以温柔些长大,不必撕裂拉扯痛彻心扉。
——清婉,好好的,我只是回家了,下次带你去玩。
【大小姐,你太好了】系统眼泪汪汪。
「哭什么?」她把它鸟毛拨乱,笑道,「只是一条后路罢了,本小姐也许不会输呢。」
第28章 改革
往后半年时间, 明云绯急匆匆地改革礼法。
三年前她取消科举性别限制,在各地兴办女学,倡导女子读书习武, 但几千年的封建糟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驱除的。
这片大地上还有千万女子困在后宅中不得脱身, 为生育男婴肚皮鼓了又平, 连自己的身体都做不了主。
在黎朝时, 她时常为此感到哀伤,但她自保已拼尽全力, 无法救世,只能麻痹自己。
如今她机缘巧合在这异世成为至高无上的皇。
她想打造一个乌托邦。
她令成亲的意义不再是此家女变为别家妇,怀孕生育的女官可休十个月产假,其丈夫同休。
一夫多妻制改为一夫一妻制,出轨罪编入律法。
同时, 她令女官撰写文章、戏曲、小说、绘本散布于民间,中心思想只有一个——生而为女, 顶天立地。
明云绯自己也写文章, 她写:「女男平等并非生理的平等, 而是人格的平等,生而为人, 便是平等。」
她写:「成亲与否是每个人的自由,生育与否是女子独有的自由, 任何人不得强迫,尤其是其父母丈夫。」
她写:「祠堂宗族须得以女为始。」
她有一篇文章令天下女子垂泪,是她尽可能将现代词彙翻译成好理解的语言,言明生育之苦, 疤痕、疼痛、数不清的后遗症,甚至是死亡。
文章末尾, 她说,「孩子的出生、人类的延续犹如淌着母亲的鲜血过河,身为人族,却数万年来视生育为不洁,打压女子,实乃荒谬。」
此文章在明云绯的刻意推动下传遍全国,有些女子犹如被惊雷噼穿混沌,拼尽全力进学考功名。
她们识得字后也写文章,光是陈述她生活里的悲苦与不幸就足以叫人落下泪来。
历史中常常被忽略的女子们用笔墨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后世称此事为民智的开端,平等的启蒙。
男子们发现贤惠能照顾一大家子的妻子变了,乖巧等着嫁人的姐妹变了,县衙里的官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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