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洄游。」听完灰荞的描述，叶知秋心里立刻联想到了洄游这个词。小时候他在动物世界里看过，在繁殖季到来的时候，它们总会从海水游向淡水。


    那时候叶知秋可没少羡慕，在河边大吃鲑鱼自助的棕熊。


    长大后，他或多或少吃过几次三文鱼，但叶知秋对其并不感冒。可能没用吃到过品质的吧，他总觉得没什么味道不说，口感也肥腻腻的像是在吃生肉。柏羚倒是爱吃，上次吃海鲜自助，他一个人就吃了将近二十盘。


    知道柏羚爱吃，叶知秋还特地加了一个卖鲜切三文鱼的商家。部位不同价格不同，一斤的售价约莫在一百六十元上下。


    面前的鱼差不多能有三百斤，四捨五入，叶知秋眼前一亮，总感觉面前的鱼不是鱼而是大把大把的钞票。


    就在叶知秋纠结加工方式之际，身旁的灰荞忽然出声道：「那个...老闆......」她望了望四周一副有话要说的纠结样。


    「？」


    「怎么了？」叶知秋看了她一眼，心里隐隐觉得奇怪。灰荞向来都是有话直说的爽快人，怎么突然间这么纠结？


    叶知秋不禁正了正神色，他以为对方遇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大事。


    开口之前，灰荞瞄了眼车箱门口又抬头看了眼柏羚。柏羚摸了摸鼻子，心领神会地站在了车厢门口，帮她守着不让人靠近。


    叶知秋被二人突如其来的举动的举动弄得不上不下的，怎么突然这么郑重？


    「老闆，」一切稳妥，灰荞压低身影难掩兴奋，「海盐部落的人要加入我们部落！」


    「什么？」


    「本来是打算直接把他们收过来的！但是要加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再加上海盐部落族长势力很大，如果全部拿下的话，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叶知秋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什么？」


    他好半天说不出来话，脑子里嗡嗡得响，来来回回都是灰荞的那句：全部拿下！


    厉害了我的姐，我只是让你去做贸易的，怎地还要给人部落拿下来？！而且听她的描述，现在竟然已经拿下来了一半的人？


    沉默了好一会儿，叶知秋才整理好思绪：「你们没事吧。」拿下了人家半个部落，没发生什么战斗吧。


    灰荞心头一暖，不以为意道，「没事。」


    海盐部落并非所有人对部落都有归属感，他们不比熊爪部落。海盐部落的族长残暴不仁心狠手辣，祭司人面兽心助纣为虐，在长期压迫下底层的族人早已苦不堪言。


    被熊爪部落的人一煽动，他们便纷纷动了更换部落的心思。


    「那要把他们带过来吗？」叶知秋从未想过从其他部落纳人口进熊爪部落，他做是来生意的又不是为了壮大部落增加信徒。


    「不。」灰荞摇了摇头，「雪季即将来临，带那么多人过来部落没地方睡。」她显然想了很长一段时间，条例非常清晰，「而且如果把他们全部都带过来的话，后续海鲜不就没人捡了吗？」


    「海盐部落要价太贵，不如自己人划算。」


    叶知秋没想到她想的这么深，张了张嘴没用说话。


    好一会儿才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和祭司商量一下，祭司如果同意的话来年春天我们就在海盐部落附近建立附属部落。」


    附属部落？


    叶知秋彻底说不出来话了。


    「那祭司要是不同意呢？」柏羚一边守门一边竖着耳朵听灰荞说话。


    对于灰荞的想法，他虽然觉得意外，但是也能够理解。


    他在熊雨那里听到了小道消息，灰荞在海盐部落找回了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两个人过得都不是很好。


    灰荞的故事柏羚隐隐有听说过，对方年轻的时候曾经是狩猎队中的一员，和前族长生下过好几个孩子。


    不过都没有保下来，要么死在了飢饿中要么出生后不久就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而夭折，


    前族长死后，她和海盐部落交换队的人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部落增添两个人口是好事一件，但一下生了两个却为不详。尤其那两个孩子还皱皱巴巴羸弱得一阵风就能吹上天，怎么瞧着都不像能够活下来的模样。


    熊甘便让海盐部落的人把孩子带回去，以免后续两个孩子死了，再惹灰荞伤心。


    灰荞有意找祭司理论，可是熊甘油盐不进固执得不行，「那两个小东西压根养不活，别想了。」


    「部落里好男人那么多，你若是想要孩子，找他们再生一个。」


    「若是喜欢海盐部落的人，明年他们还来。」


    熊甘或许是处于好心，可话却句句都往灰荞心里戳。


    在后续海盐部落的人嘴里，灰荞陆陆续续打听到了孩子们的消息，有人说那两个孩子死在了路上，也有人说回去之后没活过几日就投入了海神的怀抱。


    各有偏差，不过结果殊途同归，皆是死亡。


    直到这次去到海盐部落，灰荞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孩子没有死！


    但他们在海盐部落的日子，却生不如死。


    对方族长为人残暴，他的亲信过着胡吃海喝的好日子，可下边的人却终日奔波，终年靠吃着难以下咽的贝壳粉饱腹，瘦得吓人不说，每个指头关节都肿得极高，掌心皲裂得能够瞧见里边的血肉。


    灰荞抱着失而复得的孩子，默默地留下了眼泪。她不忍孩子在海盐部落受苦，便起了要把孩子带回来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