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一尝,还是摇头:「咸了些。」
小白再跑回厨房,将剩余菜餚一併端了过来。
「还是咸了。」
「淡了淡了!」
「这个不行,有腥味。」
……
一轮下来,小白狐疑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故意的?」
小玉惊诧:「被发现了!」
小白怒极反笑要来打她,她这方还未来得及逃开,那边就被他捉住,本以为要受些皮肉之苦,谁知被搂进怀里,他捧着她的脸,带着微愠吻了下去。
***
下雪了。
又是一年寒冬,小玉立于窗棂前,认真地看着屋外的雪簌簌而落,将青城山一点点染成白色。
风灌进来,零星的雪飘了过来,挂在她的发间。小白伸出手拂她头顶的雪,一面解下月白大氅给她繫上,一面语重心长地唠叨:「可千万别着凉了,否则染了风寒,又要喝苦药了。」
小白一边系带子,小玉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嘟囔道:「生病其实也挺好的……」
「什么?」她说得模糊,他没怎么听清。
小玉摇摇头,沖他神秘一笑:「给你看个东西——」
她袖中的手伸了出来,掌心摊开,一支精雕细琢的海棠花簪静静地卧在她手中。
「给你的。」她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小白仔细打量:「这是姑娘用的吧?」
「啊?」小玉喜色褪了大半,「我觉得它好看,以为你见了也会高兴……我不知道,我以为喜欢就行……」
微生白心中动容,他将她揽入怀,安慰道:「哪有那么多规矩,如你所言,喜欢就好。」
闻言,小玉的心松快了些。
微生白的手擎着簪子,小心翼翼将它簪入冠中:「如何?」
「好看。」小玉学他的口吻,「这簪衬你,人比花美。」
「哈哈哈哈——」
又是一串笑声。
***
鱼尾曳动,画面流转。
微生白看着小玉手中的请帖,整个人恍惚了很久。
「这是……」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在颤抖,身子也止不住地战慄。
小玉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把请帖来回翻看了两眼后,便丢在他手中。
「此次与我一同飞升的还有位修道女子,我与她之间只有一人可以位列仙班,想来是慈父爱女心切,想与我一叙。」
「约在何处?」
「苍梧山。」小玉头也不抬,兀自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微生白知道,师尊这是等不及了。
「可是,他既要与你谈,大可亲自来找你,为何要约你去那么远的地方?」
「嗯……」小玉思量了一会,「想是年纪大了,不便走动,我是晚辈,理应我去拜访。」
微生白缄默着,他扶案撑着,缓缓坐了下来。
他知道,这封拜帖既是师尊对他的敲打,亦是用来昭示让师妹飞升的决心。他一面不曾忘记对师门的承诺,一面又不忍心因自己而伤及小玉。她潜于青城山修习十余载,一未害人二未包藏祸心,有堂堂正正的道行,她有什么错要为旁人让行?可是……可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尊对他恩重如山,他不能不报……
「你怎么了?」小玉见他有些奇怪。
「嗯?」微生白晃过神来,有些慌乱,「哦,无碍……无碍……」
直到动身之日,微生白仍在痛苦之中,不知该如何抉择。
「我陪你一起去吧?」他央求着,纵然不知该不该说,他还是说了出来,似乎在作最后一搏——
答应我。
答应我!
那样我就把事情全盘告知与你。
「没事,我自己去就行了,」小玉莞尔一笑,「你没有修为,路途遥远,会吃不消的。」
小白的眼神迅速黯淡下来,难道,天意如此吗?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她笑着安慰他。
到日子了,该走了,纵使再不舍,也该分别了。
小玉一边走一边回头向他挥手,小白也温柔地回应她,可是她还没走多远,他的脚步就不由自主地往前挪了几步。
终究还是不舍更多。
他想,等她回来,他一定千般万般地对她好。
可小玉不知道,她折回来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道:「等我回来,我有东西给你!」说罢面色绯红地跑开了,在海棠花林的尽头沖他盈盈一笑。
回去吧回去吧,我会很快回来的。
我不和她争这一席之位了,等我回来,我们成亲好不好?
然而,蝶神一生居于青城山,就这一去,终究没能回来。
偌大的囚笼困了她一生,可踏出去,便是死。
小白终其一生也没能知道,临行前小玉说要给他的是什么。
***
「好了好了阿沐不伤心了,」青帝抱起小狐狸,宠溺地给她眼角拭泪,「哥哥带你去吃糖葫芦好不好啊——」
说罢便站起身,缓缓踱步出门,嘴角含笑,边走边温柔地给小狐狸抚顺了颈窝的毛。
身后,星云镜里的小鱼又欢快地扑棱起来。
灵泽星君的大殿空空荡荡,一如主人的性子一般清冷,殿内也没有什么华丽的饰物,简朴到有些荒凉的意味。
唯正堂有一株海棠花,温柔淡雅地静默着,给了无生气的屋子平添了一份意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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